“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吃的。”姜秋岩笑着说道。
“好,早就听父,亲说姜大叔厨艺是一绝,常念叨当年在长山村吃了哪些好吃的,终于我也要吃到了。”太子这话不是恭维对方,是他父皇真的没事就念叨皇宫里的御厨厨艺都没有姜大叔好,总感叹他贵为皇帝都没有康司丞吃的好。
“我去帮你烧火。”康飞也不逗弄儿子了,站起身说道。
“不用,对了,吴侯爷来了,你通知陈春卓和陆夏尘了吗?”姜秋岩看着康飞问道,这老师来了,得通知学生过来。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估计一会就能到。”康飞走到了姜秋岩的身旁。
“那我多做点,他俩万一没有吃,还能一起吃一口。”姜秋岩点点头。
“他俩在这还挺好吧?”吴侯爷笑容收了一些,期待地问道。
陈春卓和陆夏尘他们四个都是他捡来的孤儿,虽以师徒相称但和亲父子也没有差什么,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就是他给春卓定了一门错误的娃娃亲。
春卓小时候总生病,路过的和尚说给找个八字合的女娃定下亲,以后就能身体康健,就这样他按着和尚算的八字就给春卓定了一门娃娃亲,女孩是普通农家的孩子,到年龄就成了亲,本来一切都挺好的。
哪知那女孩不守妇道,在春卓出去办案的时候和人私通,还弄的人尽皆知,春卓回到京里都抬不起头,和夏尘那孩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直接滚到了一起,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他思想顽固、守旧,实在是无法接受,将两人赶了出去,正好北望县建设需要人,他俩就这样投奔了康飞和秋阳。
这三年多两人给他寄了不少的信件和北望县的特产,他也逐渐想开了,这感情不分男男女女,只要真心相爱,和和美美就行,这不皇上想让太子来康飞家体验一下农家生活,他就求着一起过来了。
“放心吧,好的不能再好,这几天他俩在忙着建温室大棚,您明天可以跟着去看看。”康飞笑着回答道,他不知道师徒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看出来他们彼此之间存在一些不愉,但父子哪有隔夜仇,多沟通一下就好了。
“那可不行,明天必须一起去割麦子,一个都不能少,看今天麦芒给我扎的,脸都要毁容了!”郑瑾穆指了指自已的脸,涂了芦荟泥,现在还是疼。
“你那是该,让你带布巾你不带。”康飞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揶揄道。
“你别说那些,反正明天一个都不能少。”郑瑾穆气得踢了康飞一脚。
齐笃之惊呆了,这是他那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瑾穆叔叔!!!!
第183章 番外8有意思的一家人
第二天天才麻麻亮,齐笃之就被郑谨穆喊了起来,直到手里被塞了一把镰刀他还是懵的。
他谨穆叔叔真是他亲叔叔,他舟车劳动二十多天才到这,连休息一天都不让,还这么早就喊他起来割麦子!
“咱们不吃早饭再去割麦子么?”齐笃之无奈地问道,想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么?
“先去割,割完回来吃饭,少不了你吃的啊!”郑谨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条面巾递给齐笃之。
“哦。”齐笃之接过面巾围上,他可不想像郑谨穆一样被麦芒扎的满脸伤痕。
围着围着,他就瞥见角落里陆夏尘给陈春卓围面巾,画面还挺温馨的。
当年他还同情过陈大人,先是被妻子绿了,然后又被兄弟睡了,还弄得京里人尽皆知,在京城待不下去,被迫跑到了这苦寒之地,但现在看两人日子还过得挺甜蜜温馨!
虽然陆大人依然是那张死人脸,不喜言语,但看向陈大人的目光中满是宠溺。
真有意思!
好像早起割麦子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齐笃之要生活在现代,就会明白他现在其实就是面对面“嗑cP”,能不爽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麦地走去,到的时候天还未大亮。
割啊割,割啊割,割到了太阳升,割到了太阳高升。
齐笃之觉得这麦地比他命还长,割了这么久,他这一畦居然六分之一都没有割到。
“回去了,吃完早饭再来。”姜秋阳一边往回走,一边喊道。
“可算是要吃饭了!”齐笃之擦擦额头的汗,直起了腰,真酸!
“公子没事吧。”太子随侍关切地问道。
“能有什么事,父皇当年还挑粪呢,我这不好多了!”齐笃之捶了捶腰,望着前面往回走的姜秋阳他们,就很纳闷,他们怎么割了那么远?
“小贵子,你说姜大人这一家是不是很奇特,一县之首就这么在麦地里割麦子。”齐笃之将镰刀递给随侍,又笑着说道:“也不奇怪,本宫不也在割麦子么,这麦田里最低官阶就是他姜秋阳了,就连小贵子你都是三品,哈哈哈哈哈。”
“是,姜大人一家这样事必躬亲,皇上和殿下才放心将这望北县交给姜大人管理!”小贵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干净的布巾递给齐笃之,他也没割过麦子,这也是人生头一次,就比主子快了那么一点。
“也是,小贵子说的不错哦!”齐笃之说完也不再言语,擦完汗,边等郑谨穆他们过来边暗自瞎琢磨。
这一家子都挺有意思的!难怪父皇念叨了那么久,还放心让个十多岁的新科状元来管辖这么大的望北县,还把军政大权都一起给了。
再说这康大人吧,好歹也是父皇亲赐的正五品的大司丞,家里居然连个奴仆都没有,更不要说房里房里有个其他人了,就守着姜秋岩一个哥儿,哪怕成亲八年,姜秋岩没有生养,他也没想着纳个小的。
听父皇说,当年康大人之所以举家搬迁到望北县,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许多人看姜秋岩不生养,都往康大人身上扑,他烦的要死,这才来了这边!
姜大叔也是,明明有大智慧水云超市和水云美食城有多火爆,有多挣钱就不说了,毕竟当年姜大叔就能直接拿出一百万两白银捐给朝廷当做军费,就单说造出床弩打得戎狄屁滚尿流,就这样的能人,竟然敢于过这样平淡的生活,自已做饭,自已看孩子,伺候一家老小。
这么一看姜二叔好像也没有多特别,不就是县令没架子,下地割麦子么!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回来了,康飞招呼几人洗手吃早饭,他今早没有跟着去割麦子,而是在家帮着姜秋岩做早饭,照顾孩子,因为家里实在是有点多,岩岩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早餐还是比较丰盛的,有水煮蛋、茶叶蛋,有皮蛋瘦肉粥和小米粥,有蒸饺和灌汤包,有猪肉白菜馅的馄饨,有热牛奶,有五六样咸菜,还有一大盘的糕点齐笃之不认识。
忙了一早上,齐笃之确实饿了,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也没有讲究什么,随侍给他盛了一碗馄饨,又拿起个鸡蛋剥了起来。
其他人也陆续找位置坐了下来吃起了早饭,齐笃之吃了好几个馄饨,感觉自已终于缓过来了,抬起头就看见,陆夏尘将剥完的茶叶蛋剥开,将蛋白放到了陈春卓的碗里,而将蛋黄塞进了自已嘴里,妈呀,好甜啊!
齐笃之看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本来姜大叔做的饭菜就很香,这回就更香了!
嘿嘿,嘿嘿!
吃完饭,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去割麦子了。
人多力量大,两天多的时间,那么大的一片麦海终于是割完了,齐笃之的手上起了好几茬水泡,挑破了,又起了,也真正理解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割完麦子就轻松了,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可是带来了十多辆马车,加上姜大叔家原本的四辆马车,拉麦禾那不是轻松么,一天不到就拉完了,脱粒也简单,毕竟马匹多,套上石磙,几个来回下来,就脱完了。
齐笃之人生第一次看到堆的比山还高的麦堆,说不出的震撼!
他大齐何愁千秋万代!
但接下让他更震撼的是---换麦种!!!
康叔夫培育的麦种兼具抗逆性、抗病性、抗旱性、抗寒性、抗倒伏,产量高、出芽率高,这是这一年的种植大家都亲眼看见的,而且堆成山颗粒饱满的麦粒也说了这一点。
齐笃之还在纳闷那堆成山的麦粒为什么不收进粮库,然后就看见百姓有的背着箩筐,有的挎着箩筐,有的抬着箩筐就来了,大家都有秩序地排起了长长的队,在那聊着今年的收成,在他们脸上真的能看出收获的幸福和满足。
而且他们也不愁话说多了,嘴巴会干,因为麦堆旁已经架起了炉子炒麦子,烧热水泡麦子茶,渴了去那端一碗新麦茶就行,既能尝尝新麦,解渴还不收钱,也不怕回去位置被人占了,因为前后几乎都是一个屯的,都认识!
齐笃之发现比起麦畦的长度,那队伍才真是比他命还长!
那头百姓们排着队,这头王宵凡领着赵五平、张煦辰和农司的几个人也忙开了,搬桌椅的搬桌椅,拿纸笔的拿纸笔,拿称的拿称的,等都准备齐全,就开始换麦种。
都是拿今年新收的麦子交换的,也不用计较麦子干不干的问题,这边百姓将麦子交给农司的人,称完直接倒在旁边,只要不眼瞎,就能看出那边麦子质量更好!
倒完将箩筐递给麦堆旁边的人装麦子,称同样重量的交给百姓,然后继续下一个人,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这康大人一家真是大义啊,将好麦子换给百姓做种,当时奴才家要是碰上这么的官,也不至于将奴才送进宫!”太子随侍在那感叹着,眼角貌似还有水光闪过。
“嗯,有康大人和姜大人他们在,我大齐百姓何愁吃穿!”齐笃之喃喃道,这一刻他真正明白父皇为什么那么信任康大人他们!
这一家人,是真的让人很感动!
第184章 番外9抓周
日子一晃就来到了到了九月十七,麦子已经晒干都收进了仓库,终于是可以歇会了,姜秋岩决定烤个全羊,犒劳犒劳大家!
“小六这就是咱们家羊圈,你看中哪只我给你抓哪只。”王宵凡骑着马领着齐笃之他们到了康家羊圈边上。
“你管这叫羊圈!”齐笃之惊讶地看着王宵凡,谁家羊圈好几百亩!比麦地还要一望无际!他这时才知道王宵凡为什么要骑马过来了,这就是在羊圈里也得跑小半个时辰吧!!!
“对呀,这篱笆圈着的都是咱家羊圈,走我带你找我家爷爷去,咱们一起去抓羊!”王宵凡一边说着,一边下马将篱笆门打开,示意他们先进去。
“你别听他瞎说,这是咱们家牧场,羊圈在那,看见了吗?”康飞想踢一脚王宵凡,还是这么皮!
“我说嘛。”齐笃之看着康飞指的草房子,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几人跑了两刻钟才到草房那,许猎户正领着人在收拾牲畜房,看到几人来了,赶紧出来站在下风口,怕熏着大家。
“爷爷,师夫说中午吃烤全羊,你让小牧把羊赶回来,让小六挑只肥的。”王宵凡笑着和许猎户说道,这么大的牧场,要不把羊群赶回来,他们可真不一定能抓到。
“那感情好啊,累了这么多天,是该吃顿好的,一只羊够吗?”许猎户一听,确实该吃顿好的,但算算十多口人,一只羊好像不能够。
“够够,还准备烤烧烤,大哥他们在家穿串呢!”姜秋光赶紧说道,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自从大哥他们来望北县后,他就再也没吃过那么香的烧烤了,哪怕水云美食城里的烧烤就是按照大哥给的方子烤的,但他吃着就不是那个味。
“那就行。”许猎户说完,转身曲着右手食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下,一声响亮哨声响起,然后吹了两下,就停下来望着远处。
“这是?”齐笃之有点不解地问旁边的王宵凡。
“在等小牧将羊群赶回来。”王宵凡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小牧是谁?这几天我见过么?”齐笃之继续问道,心想这小牧还挺厉害,一人就能将羊群赶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牧它不是人,它是只狗,一只牧羊犬。”王宵凡笑得差点岔气!
“你这一天!”姜秋光直接给了王宵凡一下,这孩子一天就知道气人,没看小六都有点尴尬了么。
“嘿嘿,小六别生气,上马,哥哥带你看看小牧是怎么赶养的,那场面很壮观呢!”王宵凡搂着齐笃之往马那里走去。
几人都上了马,跟着王宵凡往羊群边上骑了去!
齐笃之这次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只见远处的一只黑底白花没有小羊仔大的小狗,这边跑跑那边跑跑,那几百只羊就都有秩序地排着队往草房子这边跑了过来,偶尔有几只脱离队伍的,也会很快被小狗赶回了队伍里!最主要的是齐笃之一声狗叫都没有听见!
“小牧依然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啊!”哪怕上次他来已经见识过,姜秋光依然很震撼!!!
“嗯!!!!”齐笃之不住地点头附和道,太厉害了!!!
很快小牧就将羊群赶了回来,齐笃之挑了一只最肥的,康飞、许猎户和王宵凡,对还有小牧,就将那只羊抓住了,许猎户提着就进了屋。
齐笃之要跟着进去,被康飞拦住了,太血腥不适合孩子看!
为了打发收拾羊的半个时辰,康飞带着三人去草场上驰骋,体会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速度带来的刺激和兴奋!
绕草场跑了两圈,四人才回来,这边许猎户他们也收拾好了羊,羊杂用木桶装着,羊肉则用干净的麦草编的垫子包着。
许猎户将羊肉放在了康飞的马背上,再将手里的木桶递给康飞。
“许叔,不一起回去吃烤全羊么?”康飞不解地看着许猎户。
“还差一点就收拾完了,我收拾完就回去,回去正好能吃了。”许猎户笑着回答道。
“那也行。”康飞一听这样,就翻身上了马。
四人很快就回去了,家里正在热火朝天地烤烧烤。
“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马上就要好了,洗完手赶紧过来。”姜秋岩一边烤一边说着。
“好嘞,马上就来!”姜秋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齐笃之进屋去洗手。
这天中午,齐笃之终于见识到了烧烤和烤全羊的魅力所在,感叹姜家大叔他们是吃的真好啊!也终于明白他父皇当年为什么舍不得回去了,他也舍不得了。
九月二十就是康乐淘和康乐果的周岁生日,这三天齐笃之亦见证了康家在望北县有多受欢迎,感觉整个望北县的百姓都来送礼了。
送什么的都有,富裕的送个银镯子、银项圈,不富裕的送几个鸡蛋,送土篮干蘑菇,姜大叔都收下了,他说这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了。
九月二十姜秋岩和康飞他们早早就起来了,几人分工合作,姜秋岩发面做面坯子,康飞他们换着班打奶油,花了一早上一个两层的生日蛋糕就做好了!!!
“姜大叔,我过生日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做个生日蛋糕?”齐笃之羡慕地问道,实在是蛋糕太好看,奶油太香了,画的花也太好看了!
“啊,到时候我们要是在京城,就给你做。”姜秋岩顿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直接答应,因为他也不知道太子过生日的时候,他们能不能过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哈!”齐笃之也就问问,听见姜秋岩这么回答,也不伤心。
看的时辰快要到了,姜秋岩和康飞帮康乐淘和康乐果换上庞氏做的虎头鞋和百家衣,这百家衣是庞氏挨家挨户要的布块拼接在一起缝制的。
穿戴好,姜秋岩和康飞将两孩子抱去了院子里,院子里站满了人,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看两人抱孩子出来,给两人让了一条路,院子中间已经铺上了红色的毯子,毯子一头放上了毛笔、书本、金元宝、拨浪鼓、算盘、马鞭等东西。
“吉时到了,快将乐淘儿和乐果儿放毯子上。”郑瑾穆一看两人抱孩子出来,赶紧喊道。
姜秋岩和康飞笑着将康乐果和康乐淘放在毯子的一头。
“淘淘、果果快来舅舅这。”姜秋光在毯子另一头蹲下笑着朝两个外甥招手。
“来,淘淘、果果,来哥哥这。”齐笃之也学姜秋光蹲下,向两小只招手,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抓周的。
康家总人来人往,康乐淘和康乐果也不怕人,也不认生,康乐果反倒是有点人来疯,听见姜秋光和齐笃之喊,嗖嗖就往那边爬了过去,康乐淘看了看姜秋岩和康飞,见两人让他爬,就跟着弟弟爬了起来。
康乐果嗖嗖几下就爬到头了,他什么东西也没有挑,直接爬上了齐笃之的腿,搂上齐笃之的脖子,“哥哥,抱抱!”
“哎呀,果果,错了,下来,挑个喜欢的。”姜秋光赶紧过来,伸手将康乐果抱下来,但没有薅动。
“不。”康乐果抱紧了齐笃之,哥哥身上香香的,好闻!
“哎呀,你这孩子!”姜秋光也不敢硬薅,毕竟孩子娇弱,只得抓耳挠腮地看着姜秋岩和康飞求救。
“算了,随他吧。”姜秋岩笑岔了气,他家哥儿就是个犟驴,和他爹一样,薅是薅不下来的。
幸好他家大儿子还比较靠谱,不,说早了!!!
只见康乐淘过去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到了一起,然后坐在那伸手都抱住,扭头示意许猎户抱他。
这两兔崽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姜秋岩捂着眼睛,真是没眼看了!!!!!
抓完周,大家又一起吃了蛋糕,不论是百姓还是亲朋,只要是来了的,都分到了一小块,这也是姜秋岩要做双层大蛋糕的原因,他猜今天来观礼的人应该不少,来了,当然要尝个稀罕!
我不是因为爱而出生的。
我的父母是家族联姻,他们成亲前各有各的心爱之人,但架不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也反抗过,最终只得无奈妥协绑到了一起。
但父亲要比母亲幸运得多,只因为他可以三妻四妾,在母亲生下我的时候,他俩都觉得完成了任务,父亲立即将心爱的人抬进了门,聘为贵妾,自此再也没有进过母亲的院子,对我更是不闻不问,好像我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陌生人。
在姨娘生下弟弟后,父亲要将姨娘抬为平妻,祖父不允许,外祖父家也不同意,父亲自已努力考上了进土,自请外放做官,带着姨娘和弟弟高高兴兴地赴任。
那年我三岁,还不明白自已的父亲为什么要丢下母亲和自已。
父亲走后没多久,祖父荣升镇山府府尹,祖宅这边就剩他和娘相依为命,可是他娘不喜欢他,甚至有点恨他,这是他通过无数的事实确认的结果。
三岁他磕掉了牙齿,满嘴是血,母亲只看了一眼就走了,说这点小事找她做什么,她又不是大夫;四岁高热整个人都烧抽搐了,奶娘半夜抱着他去敲母亲的门,母亲并没有起来;五岁那年他和族学的同学打架,因为对方嘲笑他爹都不要他,他额头被砚台砸了一下,都流了血,母亲过来直接给了我一巴掌,让我道歉。
和这三件事比起来,其他的小事其实都不值得一提,比如我从族学放学回来,给母亲买好吃的,她会让大丫鬟拿去喂狗,亲手给母亲画的生日礼物,再见就在垃圾堆里。
父母只是不爱我,但并没有亏待我,我生活优渥,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七岁的时候,山长为了明奕,辞官回前山镇开办的前山书院开了,祖父将我接了过去,但为了学业我绝大部分待在前山镇,那里只有几个仆从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平常也就书院放长假才能回镇山府,一年加起来也就三十来天吧,而祖父他很忙,毕竟有那么大个府城需要管理,偶尔一起吃顿饭就是奢侈,爷孙之间的感情说起来,不浓不淡。
我有时候想,既然父母当年反抗了为什么不反抗到底呢?为什么将自已生出来?既然妥协了,为什么不妥协彻底呢?为什么吝啬给我一点点的爱呢?
想不通,后来我就不想了,没有爱也能活下去。
在书院我喜欢朱茂青和周明奕,和两人成为了朋友,不是因为两人一个是县令的儿子,一个是山长的孙子,只是因为他俩都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我想着和他们待在一起,是不是就能感受到被爱的感觉,后来和秋阳和秋光交好,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我一方面渴望被爱,一方面故作不重要,而就在此时我碰到了大哥,爱它慢慢变成了实质。
因为秋阳一首《咏鹅》被钦定为县试案首,郑瑾穆舅舅带着我们去长山村庆祝,在那里待的几天,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家的温暖。xl
家不仅仅是个住的地方,家里有老有小,家里有欢笑、温暖、幸福和爱,最主要的是要有一位主妇或主夫,他是家庭的灵魂赋予家以爱与温暖,使家人沐浴在幸福与快乐之中,大哥就是那可爱的主夫,他温柔、善良、勤劳、乐观、大方。
记忆犹新的是那次被蚂蟥咬,大哥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一边轻声安慰我,一边托起我的腿将蚂蟥拔出来,并用清水帮我清洗伤口,回家后立即帮我们五人用旧衣服都做了一双袜子。
那时大哥眼里溢满了担心、关心,和母亲眼里的冷漠完全不一样的情绪,和下人那种担心和关心亦不一样,顿时我觉得蚂蟥也如此可爱了起来。
后来茂青他父亲过来了,我以为大哥他们知道茂青的身份,会区别对待我们,但是我想多了,我们只是大哥弟弟的同窗,甚至更亲近点,我们也是大哥的弟弟。
是什么时候对大哥的感情变了质,不再是对家人的濡慕和依恋的呢?
我也说不上来?这么多年来,其实我和大哥加起来也没有说过多少句话,真正的肢体接触也只有那次被蚂蟥咬。
可能是太过向往大哥家那样的氛围,太过向往大哥身上的温暖,太过向往大哥的欢乐和幸福了吧,不知不觉就把大哥放进了心中。
可能是第一次梦遗的时候,梦里的对象是大哥,我并没有意外和惊慌吧;可能是去参加会试的时候,接过大哥递过来的平安符和吃食,想给他考个案首回来吧;也有可能是大哥他们举家搬迁后,思念如潮,寝食难安吧;也可能是时隔三年以后再见,鼻头泛酸,但又极力忍着吧!
但不管怎么样,其实这么多年,我没打算为大哥不娶妻,不娶夫郎,只是这么多年,我运气不好,一直也没有遇到那个人,那个我爱,也爱我的人。
茂青说是因为有大哥这个朱玉在,所以我看别人都差了点意思。
可能吧。毕竟谁能像大哥那样那样的好的,只要待在他身边就感觉很温暖,就感觉幸福和喜乐!
毕竟谁也不能像大哥一样,为了救哥夫,一个哥儿会跟着进深山老林,为了救哥夫会倾其所有,为了实现哥夫的愿望,一直甘于幕后!!!
也不知道茂青这样跳脱的人,是怎么猜到我的心思的,毕竟我把它藏的很深、很深、很深,深到有时候就连我自已都找不到。
真的不知道。
但他敢问我就敢答,我确实爱慕着大哥,爱慕着姜秋岩,深深地爱慕着!!!
因为知道他不会说出去,而我的爱也需要一个宣泄口。
也许再过几年我也会成亲吧?也许?但有父母这个先例在,不确定这个人爱我,而我也爱着,我是肯定是不会步入婚姻的。
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成为爱的囚徒,一辈子都在渴望爱与被爱,可悲又可叹!
明天就要离开望北县了,可能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大哥了,有点难过,但已经习惯了,还能忍受。
其实大哥也是爱我的,只是另一种爱。
这已经很好了!
真的很好!
已经足够了!
“小舅舅你怎么还不睡?”周明奕听见他小舅舅翻身的声音开口问道。
“一会就睡了,你怎么也没睡?”郑瑾穆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一些,炕太热了。
“明天就要回去了有点舍不得,小舅舅你太不地道了,你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自已就偷偷跑过来了。”周明奕有点生气地质问郑瑾穆。
“咳,我以为你刚定亲不能过来呢,就没有喊你。”郑瑾穆咳了一声,其实他就是想早点过来,想在这边多待几天,要不是马上这边要下雪了,怕到时候路不好走,他还想在这待一阵子,在这吃的好喝的好,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过得随意顺心!
“这么多年我白吃白喝了大哥多少东西,大哥成亲八载好不容易才有了果果和淘淘,作为娘家人我能不来么?果果和淘淘满月的时候我就想过来,可惜那时这边雪太大,路还没有现在修的平整,这才作罢。”
就不说他沾秋阳和秋光的光,吃了多少送去书院的好吃的,就是后来一放假就去大哥家,又吃又喝的,走的时候还要拿上一堆,他最有印象的是那时候西瓜一个得一两银子,他们还每天吃三四个,现在想来他还是很心疼,但大哥从来没有心疼过,走的时候还一人拿了好几个。
“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启程回去呢。”郑瑾穆低声地说了一声。
“嗯,你也早点睡,别想东想西的。”周明奕大概猜到了一些他小舅舅的心思,但他们谁又没点小心思呢?大哥一直过的很幸福,哥夫在大哥成亲八年没生养的情况下,没有纳小的,更没有委屈大哥,一如既往的爱着宠着大哥,那亲人才是最适合他们的身份。
郑瑾穆将两只胳膊放到了脑袋下面,想他是什么时候将姜秋岩那小哥儿放进心底的呢?
其实他也不知道,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爱上了,就那么珍而重之地将那人放进了心底最深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拔不出来。
他爹是丞相,满嘴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内里却藏污纳垢,侍妾夫侍一大堆就算了,还经常狎妓同游,以标榜文人风流。他娘也很有手段,在42岁的高龄生了三姐,在45岁又生了他,但那也避免不了府里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