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有个人变成了你的样子在敲门]
这一口气还没吐出去,就这样梗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施淮的呼吸都跟着这条消息停止了, 他艰难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白茸:[你先别来, 我马上解决]
施淮:???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机, 找到被压在最底下的、备注为老板的电话号码,一键拨通。
白茸反锁门后,就开始往楼上走, 边走边给应非逐发消息。
他没什么时间去等应非逐的回复,脚步匆匆地去了穷奇直播的房间,进去后简单和粉丝聊了聊两句,就暂停了直播。
穷奇掀起眼皮, 本能地想龇牙,睁眼后看到进来的是白茸, 又瞬间摁下了所有的情绪。
“怎么了?”
白茸指了指门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梼杌好像就在外面。”
穷奇一动没动。
梼杌过来就过来了……等等, 梼杌???
穷奇嗷呜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跑。
不用下楼,刚走出花房,穷奇就闻到了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带着不易察觉的腐臭味。
“的确是梼杌。”穷奇的双翼撕开空气,样貌也逐渐从一只虎斑小猫变成了他本身的模样。
穷奇站在门后,门外还不停地响起“施淮”的声音,催促着他开门。
白茸:“他好像脑子不太好。”
这都喊了快十分钟了,居然还在保持着同样的语速和声线,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穷奇用力点着自己的脑袋:“对,梼杌本来就脑子不好使,结果现在更傻了。”
白茸忧心地看着别墅防盗门。
“他会撞开大门吗?”白茸扭头,“你能打过他妈?”
穷奇:“……好像不能。”
他要打的过,当初就不会那么凄惨地差点死了。
白茸火速掏出手机了:“我给应先生打电话!”
结果手机刚拿出来,门外的敲门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应非逐的电话号码也突然弹出屏幕。
白茸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喂?”
应非逐的声音隔着网线有些虚浮,但白茸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开门。”
穷奇耳聪目明,连风吹落叶这种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自然也听到了应非逐在电话里说的。
他走了过来,对着手机说:“你是想把它放进来,来个瓮中捉鳖?”
应非逐:“别墅下方有阵法,我已经通知了白泽他们。”
穷奇斟酌片刻:“是个不错的意见,但白茸怎么办?”
应非逐十分冷静,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从手机里传来,而是从白茸身后的厨房方向出现。
“我会陪在他身边。”
白茸一只手举着手机,听到声音后,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还要快,转身看到应非逐从厨房后门进来,眼睛一亮。
“应先生!”白茸惊喜地小跑了过去。
应非逐挂断电话,再次对穷奇说:“你去开门,我先送白茸出去。”
穷奇倒也不多说什么,转头就去实行应非逐的计划。
白茸被应非逐带着从旁边的小路出去,神奇的是,厨房偏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平日里看到的后院,而是一处直接到了别墅区中间的花坛那。
白茸还穿着家居服,细白的手腕被攥在应非逐的手中。
应非逐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还处在茫然中的白茸身上。
外套上还带着对方残留的温暖体温,白茸轻轻拢起衣服看,仰头去看应非逐。
“穷奇会没事吧。”白茸问道。
“没事,他逃跑能力一流。”应非逐淡定的揽着白茸的肩膀,带着他靠在路灯上。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别墅的全部情况。
白茸清楚地看到,幻化成施淮模样的梼杌在门开之后走进了屋内,防盗门重新落锁,紧接着,屋子里响起惨烈的嘶吼声。
白茸眨眼,扶着栏杆的手指用力蜷缩:“穷奇在和他打架?”
“嗯,龙富修也在。”应非逐大摇大摆地抱着白茸,“这里是你经常生活的地方,屋子里面早就被你的气息浸透了,怨气进去后被困在里面,白泽封住了四周的气息流动,怨气的实力会大大减弱。”
白茸似懂非懂,不过他没明白,梼杌为什么会突然直接跑过来找他。
白茸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仰着脑袋等着应非逐的回答。
谁知应非逐只是暧昧地轻笑了一声。
白茸不知道应非逐在笑什么,但脸皮薄的他还是莫名其妙红了脸。
他轻轻推了应非逐一下,有些懊恼地催促:“快说。”
凶巴巴的语气,温软轻柔的声线,听着反倒让应非逐笑得更加放肆。
他低头,温热的气息直直地朝耳廓侵袭:“因为双修。”
双修过后的白茸实力明显变强,同时,显而易见地,以后白茸会更强。
作为拥有自己意识却又不是很聪明的怨气,自然想先下手为强,在白茸能驱散自己的时候先一步杀死他。
所以应非逐才让白茸待在家里,只是他没想到,梼杌能大胆到直接来别墅区这边来找人。
感觉到身后多出了什么东西,白茸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白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
应非逐见白泽来了,十分利索地亲了白茸的侧脸,转身变回原形直奔梼杌所谓的位置去了。
白茸:!!!
他紧张地往别墅那边的方向看,白泽也朝前走了几步,和他站在一起。
“不用担心。”白泽声音很轻,却又带着莫名的安抚力度。
白茸看不见屋内的情况,只能问白泽:“这次能抓到梼杌吗?”
白泽:“嗯,不过想要彻底清除梼杌身上的怨气,还需要你的帮忙。”
白茸指了指自己:“我?”
虽说双修后的实力能增强,但也不至于能强到和梼杌对抗啊。
白泽缓缓勾起唇角:“还还差一个契机。”
白茸本来还不太明白这个契机是什么,直到别墅里吼叫的声音逐渐减小后,他看到了朝着自己走来的天道。
天道已经是一副濒临消亡的样子, 身形近乎透明,模样像是百岁老人。
他在距离白茸四五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白茸不由地往他所在的位置走了两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即使已经处在消亡之际, 天道仍是板着长脸, 一副不太好惹的小老头模样。
他默默地看着白茸,白茸看着已经消散了小半的天道,有些罔知所措。
直到最后,天道才长叹一声,“天地轮回,周而复始, 生生不息。”
白茸想说什么, 喉咙却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什么都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对方即将完全消散的时候,白茸才低下头, 声音微微喑哑, “你……还会回来吗……”
天道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在完全消散后,只余下一句“去吧”,便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原本还算晴和的天气, 骤然间发生巨变。
黑色的厚重云层如潮水般从天边汹涌而来,眨眼间便吞噬了原本晴朗的天空。
狂风大作,整个a市仿佛陷入了地狱,四周都是风撕扯大地万物的声音。
白茸披着应非逐的外套, 双目睁大,眼神空洞。
被封印的记忆如流水般涌入大脑。
白茸呆愣愣地站在大风中, 直到白泽不知何时,拉着他走到旁边的避风休息亭中。
白泽轻抚着他的发梢:“都想起来了?”
的确是都想起来了, 那些写被藏匿在天道封印下的一切。
同时如何在混战中被白泽救下,在北泽山生活数百年才得以化形成人。
或许是幼年大战所受的伤,亦或者是白茸被救下后,在北泽山的日子太无忧无虑没有危险。别的妖怪只会在本体形态上有幼年期,变换成人的时候直接就是成年体了。
但白茸不是,他变换成人的时候,还是个不到三岁的小孩,走路都不太稳,趴在那一处温泉里嚎啕大哭,最后被赶来的龙富修拎了回去。
大概是记忆一窝蜂全都涌入进来,白茸废了好大力气去消化这些,直到应非逐封住了梼杌,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他听到白泽和应非逐的对话,才逐渐回到现实。
白泽:“被封住了?”
应非逐身上的衬衫有些许凌乱,领带也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穷奇和貔貅在压着他呢。”应非逐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都是放在白茸身上,“白茸怎么样?”
白茸还没消化完那些积攒多年的记忆:“我……还好。”
应非逐自顾自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直到自己确认白茸是真的没事,紧绷的侧脸才有所松弛。
他捏着白茸的后颈问道:“见过天道了?”
白茸恍惚地点头,“他……还会出现吗?”
应非逐摸了摸鼻子,他想安慰一下小妖怪,却又实在不会说谎。
最后只能直白地说:“回不来了。”
天道轮回,消失的世界规则不会再出现,新的规则会取代他,成为新的天道。
应非逐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说:“天道把他残余的力量全都给你了。”
白茸正处在没有理由地伤心中,他本身是个共情能力较强的人,再加上恢复的记忆中,有他在天道身边待过的二十年。
白泽在他身后微微抿唇,看白茸的目光还是如往常那样温柔。
“去吧。”白泽轻声道,“先杀死梼杌,不然无论如何,异物管理局都会落在怨气手中。”
白茸既伤心又茫然:“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应非逐说:“等你到了,自然就会了。”
这些力量的使用,均是来自血脉的本能。白茸之前没有这种本能,是因为被天道封印了大半力量和记忆,现在旧的天道消失,新的天道规则正在酝酿中,他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摧毁怨气。
白茸还是不太明白,可当他看到被穷奇和貔貅一齐按在爪子下的梼杌时,白茸忽地福至心灵,什么都明白了。
他甚至不用抬起手,浑身浓厚的灵力便由着他操控,在嘶吼的惨叫中洗刷掉梼杌身体里的怨气。
直至梼杌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怨气消失,梼杌也如天道那般,本体逐渐消散,直至完全消失。
穷奇爪下一空,差点没站稳。
不过他还是带着些许惆怅感叹:“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吧,梼杌如果还活着,应该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怨气操控。”
白茸呆呆地举起手,看着和往日一样修长匀称的指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真的做到了。
应非逐说:“看吧,你做到了。”
屋外的天空还是黑得像被洒了墨水,狂风呼啸着,扬起漫天的沙尘和杂物。
貔貅抬起蹄子低吼了一声,自顾自走到白泽旁边,顶着脑袋去蹭白泽的手。
灵力抽调了大半,白茸也累极了,本来想走到沙发旁坐下,结果刚迈开一步,膝盖处就突然软了下来,倒在了应非逐身上。
应非逐注意力本来就一直放在白茸身上,见白茸身体不舒服差点摔倒,更是直接抱起人就往沙发方向走去。
可走到沙发旁,他才想起来,客厅的一切早就在刚刚的打斗中毁得差不多了。
应非逐:……
幸好他严严实实地将梼杌堵在楼下,二楼应该还是干净的。
应非逐脚步一转,带着白茸直奔二楼房间。
白茸虚弱无力地靠在应非逐的胸膛上,精神却依旧活跃。
“应先生。”他扒拉着应非逐的肩膀,努力抬起头,“新的天道规则要多久才能出现啊。”
应非逐:“不知道,可能是一周,也可能是一年,总之不会有隔太长时间。”
白茸似懂非懂,直到后背被放到床上,他才裹着被子,往床的另一边滚了两圈,将自己用被子裹成一个长桶,只露出眼睛鼻子在外面。
白茸缩着下巴,身体的疲惫很快盖过了一切,让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就连说话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应非逐在床边坐下,替他拆了裹得乱七八糟的被子,又严严实实地给他盖好。
“睡吧。”应非逐放柔了声音,“等睡醒,一切都会结束。”
窗外的飓风逐渐停息,社交网络上在这短短几小时的时间里,充斥着慌乱震惊,无数人猜测着世界末日,但这些猜测很快又在官方的出面下逐渐平息。
一切恢复平静。
别墅侧面的三角梅在阵法的加持下,重新回到了过去的盛开的模样,窗外的槐树重新生长出绿叶,地上映照出斑驳的光感。
夏天又到了。
聚集在a市的乌云狂风不过半天就全部散了。
白茸醒来后, 发现许久未见的胡河阳正坐在光秃秃的客厅地板上,脸上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是,为什么让我接管啊?”胡河阳毫无形象地抓乱自己的头发, “异物管理局倒闭就倒闭呗, 我还有工作呢,没空接管这个。”
应非逐身旁站着相瑶他们,整个客厅空荡荡地,墙上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不过地板上那些碎裂的家具已经全部清理出去了。
白茸趴在二楼的栏杆处去看他们,应非逐第一时间发现白茸的到来。
他立刻抛下了客厅的其他人, 走到白茸身边, 看到他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睡衣后还皱了下眉。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应非逐握着白茸的手,试了下温度。
白茸往客厅看,又扭头悄悄问应非逐:“你们在讨论事情吗?”
应非逐也不避着, 直接点头道:“梼杌死了, 异物管理局自然要换人。”
这事白茸之前听他们说过, 他们的意思是,处理完梼杌,将异物管理局交给胡河阳去管。
不过看胡河阳现在这个反应, 应该是不太想接手。
应非逐看出白茸心思,直接说:“不用管他,饿了吗?蓐收马上过来。”
白茸摇头:“还好,不是很饿。”
说完, 他还是忍不住去看胡河阳求助的目光,小声说道:“真的没事吗?”
应非逐嗓音低沉:“不给他找点事做, 他会越来越颓废。”
如果只是普通人类,颓废也能过下去。但作为大妖, 胡河阳现在这样,其实是在一步步走向消亡。
白茸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好为胡河阳说话。
应非逐直接拦腰抱起白茸,吓得他几次出声,最后扶住了应非逐的肩膀和脖子才稳住身体。
“去吃饭,不用管他们。”应非逐直接扛着白茸去了二楼小露台,那里早就摆上了一张小圆桌,凳子上也提前准备了一块毛毯。
应非逐动作干净利落地将白茸放在凳子上,然后拿毯子裹在他身上,不等白茸开口,又风风火火的去处理异物管理局的事情去了。
白茸:……
他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他本身也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胡河阳的过去,参与其中也不知道该劝什么。
这事情来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
白茸拿出手机,准备和施淮说一声,打开微信的瞬间却收到了99+消息提示。
除了零星几个是来自同小区相瑶他们的询问,其他都是施淮一个人发的。
白茸刷了一下,几乎全都是在关心他现在的情况。
他连忙给施淮回了几条消息,表示自己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施海:[吓死我了,之后应总赶过去了吗!]
白茸:[嗯,你给他打了电话?]
施淮:[对啊,我当时都吓死了,不给应总打电话,你出事了该怎么办]
白茸觉得那电弧打得很是时机,他当时只来得及给应非逐发了几条信息,就匆忙上楼去找穷奇去了。
他向施淮说了声谢谢,并和他约了新的见面时间。
施淮答应得好好地,又给嘀嘀咕咕地给他发了一堆新的表情包,说是自己收不到他消息的时候太焦虑画的。
白茸以为还是之前那套猫猫表情包,往下一看之后却发现,后面还跟着很多Q版小龙。
施淮:[蛇蛇扭捏jpg,我画了你和应总两个版本的,你千万千万不要跟应总说是我画的!]
白茸眼冒星星地将所有表情包全部收藏,还不忘给施淮安慰。
白茸:[不会不会,而且应先生也不会生气的!你如果介意,我就不说啦]
施淮:[还是不说吧QAQ]
白茸:[好!我不说!]
白茸在手机键盘按得啪啪响,完全没注意到应非逐已经拿着饭菜站在他的身后。
“不说什么?”应非逐皱着眉,没看懂这段对话是什么意思。
白茸脑袋瞬间空白,慌忙去捂手机。
“你什么时候来的?”
应非逐:“就刚刚。”
他说着,又眯起眼睛:“我不能知道?”
白茸有些支支吾吾:“和人约好了,不太方便……”
眼看着应非逐眉头越皱越深,白茸干脆站起来,踮着脚去吻应非逐的唇,吻着吻着又趴在他身上去亲他的下巴,像个小猫轻轻啃食。
白茸略带讨好地去亲应非逐,想让这件事过去。他估摸着亲得差不多了就想后撤,却又被应非逐反身扣在怀中,重重地吻了回去。
等到结束的时候,白茸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白茸:“这事说好,不要再问了。”
应非逐眸光微暗,又无奈的牵着白茸的手,引导他回到桌旁坐下。
打包盒被一一拆开,露出了里面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食物。
饭菜上不知道被下了什么法术,打开后还能飘起腾腾热气,和刚出锅似的。
白茸没有率先吃,而是先夹了一块喂给应非逐,还不忘问他:“相瑶姐他们呢?”
应非逐:“回去了,咱们家又没饭桌。”
这句话提醒了白茸,他想起一楼的混乱状况,不由得有些头疼。
白茸:“一楼是不是得重新装修了。”
应非逐倒是满不在乎:“已经让助理去找装修队了。”
白茸歪着脑袋:“那我们这段时间换个地方住?”
应非逐:“好啊,你想去哪里住。”
白茸思考了片刻,起身趴在应非逐的肩膀上,小声说了一句话。
应非逐挑眉:“你想去?”
白茸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对啊,我们在一起后,还没出去玩过。”
应非逐眉眼间止不住地雀跃:“行,我去安排。”
温暖的阳光从天边倾泻进来,春夏交接间的风带着暖意,又裹挟着淡淡的花香。
梼杌的事情就此结束,但该有的工作一点没少,剩余的怨气也不会因为梼杌的消失而全部倾散。
《双面》在播出前,导演和制作人开始为电视剧做宣传,作为双男主之一的白茸自然也要参加。
他和东方青并排站在台上,台下是接到小道消息来看他们的粉丝和负责采访写稿的娱乐记者。
冗长的发言环节结束后,发布会就进入了一个相对自由的环节。
原本还安安静静在旁边捧场鼓掌的粉丝马上围了过来,希望和他们能拍个合照,再写个签名。
白茸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清清爽爽地站在台上,声音轻缓地跟粉丝们聊天签名,时不时举起剪刀手配合粉丝拍照。
他不懂什么拍照pose,每次让拍照就呆愣愣地举起剪刀手,还要茫然地到处寻找镜头。
发布会结束,白茸回到他们暂时住的新家,位于a市商圈附近的一处高楼大平层。
大平层面朝大海背靠a市市内最高的红林山,最重要的是,离公司很近。
白茸和东方青坐着同一辆车回来,乘电梯去了顶楼。
打开门的瞬间,白茸还没来得及进屋,就听到了胡河阳的控诉的声音。
“我根本忙不过来!”胡河阳占据了沙发后的书桌,眼睛微红,眼下一片青黑,头发也没个正型,看起来不知道熬了多久没睡觉了。
在他的旁边,相瑶和路数都在帮他处理事情。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自从胡河阳被迫接管了异物管理局后,原本因为梼杌而堆积的事情,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再加上官方也想着趁机对异物管理局做一些改变,各种事情让胡河阳忙得团团转。
好在应非逐他们也不是直接将胡河阳推上去就了事,几人做白工给他分担了大半事情,每天有空就会聚在客厅。
客厅后面的空旷位置摆了一张巨大的书桌,可以围坐八个人。
白茸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他们围在一起,面色不太好地处理异物管理局的事情。
听到开门的动静,应非逐将手上的东西一松,起身去迎白茸。
相瑶头也不抬地打招呼:“白小茸回来啦。”
白茸嗯了一声,将顺路买回来的食材递给应非逐,让他将所有食材分类放进冰箱。
胡河阳苦着脸抬头:“白小茸,今晚吃什么啊。”
白茸报了几个胡河阳喜欢的菜:“椒麻鸡,糖醋排骨……”
旁边的相瑶愣了一下,“都是老胡喜欢吃的啊。”
白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报了两个相瑶喜欢的菜系。
路数从密密麻麻地字体上抬眸,扶着虚弱的脑袋说道:“白小茸这是记住了我们喜欢吃什么,真可爱。”
虽然在夸白茸,但听着声音像是已经被工作折磨到无力。
他担心的问道:“你们还可以吗?要不先休息一下,楼上有客房。”
“不用。”胡河阳面对白茸倒很少哭诉,他揉着青黑的眼圈,又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道,“反正死不了。”
胡河阳说没事,白茸便不再好说些什么。
东方青在书桌旁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一言不发地开始帮他们。白茸也不再浪费时间,去厨房拉着应非逐处理食材准备做饭。
等到送走胡河阳他们,已经过了晚上八点的时间。
白茸洗了澡躺在沙发上,不远处的电视正在播放《双面》。
今天也是双面正式播放的日子,导演对这部剧很有信心,直接首播四集,一次性让观众看了个爽。
白茸只看了两集就开始打哈欠了,哈欠刚结束,应非逐从楼上书房出来。
之前公司的别墅里也有书房,只不过相当于摆设,白茸很少看到应非逐去书房处理工作。
现在为了帮胡河阳处理异物管理局的人,所有人都跟着加班。
他们之前想过异物管理局是个烂摊子,但没想到烂摊子烂得这么大。
整个部门跟摆设一样,还没有个甩手掌柜的山海娱乐管理得好。
白茸揉着因为打哈欠而落泪的眼睛,在应非逐刚坐下,就挪了位置躺在应非逐身上。
“困了?”
白茸点点头,他今天很早就起来,被谷离山拉着做造型,之后又忙着走发布会和宣传流程。
虽然妖怪的精力很强,但白茸早已经习惯人类的作息,忙碌了这么久,他的身体也到点就开始犯困疲惫打哈欠。
应非逐摸了摸他的发尾:“走,上去睡觉。”
说着,他直接将白茸抱在怀里,步态轻松地朝楼上主卧走去。
白茸已经提前洗过澡了,应非逐将他放在床边,他顺势倒下,同时催促着应非逐快去洗澡。
“你快去洗澡睡觉。”白茸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推了推。
应非逐身上几乎没什么疲惫感,只有在刚出书房的时候有些阴沉。
但他倒是很享受白茸的担心,临走前还不忘捞过小妖怪柔软的腰肢,捧着白茸的脸亲了一口。
白茸困得也没力气去推开他,随着他在自己脸上亲了半天,直到实在困得受不了才催促般地嘟囔一句:“快去吧,洗完睡觉。”
将人催进了浴室之后,白茸躺在床上,困意越发浓郁。
意识因为犯困而逐渐变得模糊,就在快睡着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
白茸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隐约间看到围着浴巾刚走出浴室的应非逐,赤衤果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且块垒分明。
在走出浴室的时候,应非逐的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滴答答流淌着擦不干的水。
等走到白茸身边的时候,头发已经没了潮湿的状况。
应非逐轻轻捏着白茸的鼻尖:“睡着了?”
白茸翻了个身,又努力往枕头上挪了挪,带着浓重鼻音嗯了声。
应非逐嘴角上扬,拿起旁边被滚乱的被子,动作轻柔地盖在白茸身上。
“睡吧。”应非逐拉下房间主灯,只在床尾留下一盏昏暗的夜灯。
他站起身后,又俯身在白茸额头上轻轻一碰。
“晚安。”
白茸强撑着困意,在应非逐也躺上床后,顺势往他的方向一滚,直到被接了个满怀,才将脑袋埋在对方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
“晚安。”白茸声音很轻。
窗帘轻纱飘起,带来一室夜风。
窗外的槐树轮廓在夜色下变得模糊,却又在跟着风的摇曳,响应着沙沙响声。
夜灯兢兢业业的保持工作状态,夜色下,应非逐双臂紧紧环抱着白茸,高挺的鼻梁轻轻蹭着白茸柔软的黑发。
他们相拥而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