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着黄戚婴的话,嗤道:“就是,开不起玩笑啊。”
沈佑嘉正欲拍案而起,一直沉默的严开丞开口了,“继续,主持人,不走流程了?”
沈佑嘉满心窝火地呼气,然后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杯橙汁。
计鑫适时开口,他笑眯眯道:“好了佑嘉,怎么说这小插曲也是你引起的,就当你回答不合格了哦,接受惩罚,吃虫吧。”
沈佑嘉浑身僵硬,“啥?”他底气不足道。
计鑫示意桌上的虫子,微笑:“你挑一个。”
“我不吃这个。”沈佑嘉扬起下巴,蹙眉反驳:“再说我咋就回答不合格了?你还要我给你罗列论点,再用论据跟你分析一下吗?”
今晚简直乱透了。
严开丞刚想说我替他吃,就听Kitty不耐烦道:“吵吵什么,我替他吃。”
“那惩罚的意义在哪里呢?”计鑫温和地按住了Kitty的手,他看向沈佑嘉,耐心道:“佑嘉,大家都遵守规则了哦。”
再让计鑫说下去,沈佑嘉得让他家粉丝黑死。
“咚咚!”
严开丞抬手扣了两下桌子,道:“就是一个游戏,吃个虫子很简单。”
不是吃虫子的问题。
他又没做错什么。
沈佑嘉一口气梗到胸口。
他满腔怒火几乎喷薄欲出,可严开丞的目光太过波澜不惊。
四目相对,两人陷入了无声的对峙。
严开丞随意拉过一个盘子,暔楓吃了一个蚕蛹,他本意是想表示吃这个很简单,安抚沈佑嘉不要怕,但大家自动把他这个举动理解成了挑衅。
沈佑嘉垂眸,挑了一个知了猴扔进嘴里。
还怪香的,沈佑嘉不高兴地想,然后又往嘴里丢了一个。
计鑫带头鼓掌:“佑嘉很棒哦。”
“你要看他,还是继续主持?”严开丞的眸色暗了下去。
计鑫:……励一下小朋友。”
“他不需要。”严开丞加重语气道。
—哈哈哈哈哈,大佬是在吃醋计鑫太关注syj嘛?
—嗑到了嗑到了
—请某些人的粉丝不要蹭我们严哥的流量!
—严开丞明明很关注计鑫啊
—妈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心机要不要脸?这么欺负一个孩子?
—我们哪里欺负了?这只是在遵守规则!
—我有些心疼沈佑嘉了
Kitty听到一声很轻的鼻音,他下意识回头看,然后愣住了。
沈佑嘉正在低头蹭眼睛,他的右手食指骨节上隐隐有水光。
……没事吧?”Kitty僵硬地问。
沈佑嘉摇了下头,Kitty递给他一张纸巾,沈佑嘉接住。
Kitty起身绕到摄影师身边,却发现严开丞已经在了,严开丞低声对摄影师道:“老师,麻烦你先别拍沈佑嘉。”
沈佑嘉所在的位置在桌子最右面,摄影师挪了镜头。
严开丞起身时,看到了Kitty。
Kitty道:“我原本还挺崇拜你的。”他耸了下肩膀。
严开丞看他一眼,颔首示意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沈佑嘉还在偷偷抹眼泪,严开丞开始心烦意乱,他郁闷地想,吃个虫子至于吓哭吗?
—我靠,沈佑嘉是哭了吗?
—好像是,但镜头闪开了
—是的是的,我截屏了,美人落泪啊
—妈的jx!
—什么计鑫,叫恶心吧
Kitty回去后,不自然地看了眼沈佑嘉:“别哭了。”
沈佑嘉欲言又止地瞥了他一眼,嘴犟道:“谁哭了。”
Kitty无语道:“好吧。”
“给你看个有意思的。”沈佑嘉示意他看大屏幕上的弹幕,嘲笑道:“这几个骂计鑫的ID,刚才也骂了我。”
Kitty低声道:“跟他们这种人不值当较劲,更不值得哭。”
沈佑嘉反驳:“我才不是因为他……
想了想,沈佑嘉看镜头没拍自己,直接起身离开,Kitty讶然:“你就走了?会被说的。”
“说吧。”沈佑嘉不以为然地转身:“随便说。”
—沈佑嘉呢!
—来晚了来晚了,专门来看沈小拽的
—人呢?
—节目组偏心的太明显了吧,沈佑嘉都没入镜!
黄戚婴忙道:“嘉……,嘉嘉呢?”
镜头切全景,最右边的人早就没了身影。
Kitty无所谓道:“他不舒服先走了。”
计鑫笑眯眯地问:“是吗?不会是因为生我们气才走的吧?”
“当然不是。”Kitty皮笑肉不笑道:“就是吃坏了东西。”
计鑫:“嗯?”
“恶心呗!”
—大金哥牛逼
—Kitty!Kitty!
—我们猫猫也是有粉的
—妈耶,看个综艺比看谍战剧还惊心动魄
—哈哈哈哈哈我的欢乐源泉
—就我觉得吗?沈佑嘉的情商好低
—显他特别呗
—立真性情人设,衬托别人虚伪
—这是集体生活,天天这么能耐来参加啥比赛啊,无语
—在虚伪客套面前,真实也是一种错呗
—就你觉得吗?可不就你觉得吗!
—如果这个世界连少年都学会了虚伪,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第9章 爬山吗 (捉虫)
Kitty从健身房出来,看到了门口的沈佑嘉,“哈喽。”沈佑嘉主动打招呼。
Kitty环顾左右,沈佑嘉直白道:“我在等你。”
“有事?”Kitty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沈佑嘉伸手,他手心里躺着一盒巧克力豆。
“请你吃M&M豆,好不?”
Kitty:“哈?”
“哈?”沈佑嘉学了学他,把自己逗笑了。
Kitty愣了下,也笑了,“谢谢,我刚好有点低血糖。”
沈佑嘉表现友好的方式有些可爱。
两人坐在瑜伽垫上,沈佑嘉好奇问:“你昨天干哈帮我?”
Kitty如实道:“我就是膈应计鑫,我觉得他特别装,我一开始也觉得你装,后来听说你把计鑫怼了,就没那么讨厌你了。”
沈佑嘉不服气道:“我看起来很装吗?”
“呃,可能因为你太独了,大家会觉……没礼貌,毕竟团结合作在小学就学了。”Kitty道。
沈佑嘉:“我没上过小学。”
Kitty震惊了,怪不得情商这么低,原来连小学都没上过。
Kitty同情地问:“你家干啥的?”
“我爸爱四处溜达,我妈不怎么管我,我以前跟我爸一起瞎溜达。”沈佑嘉说。
Kitty充满慈爱地问:“你识字吗?”
“那肯定啊,我爸会教我。”
Kitty对沈佑嘉的印象顿时从一个小拽王变成了:家里穷,父亲无业游民,母亲不负责任,没上过学,指不定被哪个公司看中脸给签了,送过来当炮灰的。
Kitty蹙眉,郑重道:“那个,我是rapper,小懂音乐,你有不会的就来问我。”
沈佑嘉看起来真有问题要问,但有些不好意思。
Kitty大方道:“问吧,啥都可以。”
“你这么大块头,为啥叫Kitty?”沈佑嘉一脸求知的表情。
Kitty没好气道:“这是我的态度!真男人也可以喜欢Hello Kitty!”
第二次公演舞台要求剩下的十五位成员唱自己的原创,节目组把他们分成三组,分别放到海岛,深山,闹市,让他们以自己的游玩经历为素材,进行沉浸式创作。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故意的,沈佑嘉,严开丞,计鑫分到了一组,还有另外两个成员。
一个叫华连柏,大眼睛萌萌哒,为人属性……字可以倒过来念。
还有一个叫李察得,是个小心眼。
他们五人被分到了离节目组最近的山上,要进行一天一夜的露营。
登山的过程中,计鑫,华连柏和李察得三人由于最近节食减肥导致体力不支,累得气喘吁吁,严开丞走得健步如飞。
沈佑嘉是个例外,他爬山爬的如鱼得水,非常轻松自如,连摄像老师都追不上他。
李察得喘着粗气问:“那小……小子属猴儿的吗?”
严开丞难得搭话地说了一句:“他经常徒步爬山露营,这种修了路的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李察得:“你怎么知道?”
严开丞不带回头地说:“你不信好了。”
“……”
华连柏眨着萌萌的眼睛:“计鑫哥哥,我好累。”
同样累的要死的计鑫扶着腰站定,他勉强微笑着问:“开丞?开丞!”
严开丞漫不经心地停下脚步:“嗯?”
“歇会儿吧。”计鑫拿电动小风扇对着华连柏,一副好哥哥的模样,他说:“小华累了。”
华连柏可怜兮兮地仰视着严开丞。
严开丞看了下手机,比了个六的手势,“你们已经歇了六次,这么虚吗?”他淡淡问。
“……”这他妈可都是台阶啊。
李察得忍无可忍道:“那你让沈佑嘉等着我们啊!他跑那么快,独占一个摄影老师,抢镜头也不带这样抢的!”
眼看严开丞的脸色阴沉起来,计鑫害怕他丢下他们三个,跟沈佑嘉双宿双飞,忙道:“小李别瞎说,开丞,他就是累了。”
“那歇吧。”严开丞说。
计鑫从严开丞淡漠的神色中看出几分嫌弃之意。
“……”
严开丞打电话给沈佑嘉,直截了当道:“歇会儿吧。”
三人席地而坐。
李察得抱怨道:“为什么要爬山?还不如去沙滩,去逛街也行啊。”
计鑫倒是明白,他道:“节目组的套路,人在哪里都不会太舒服。”
沈佑嘉返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野果,他身后的摄像老师屁颠颠地跟着,啃着野果对沈佑嘉道:“佑嘉,这还挺甜。”
沈佑嘉得意道:“那当然,我有经验。”
李察得皱眉:“他就是想独占摄像老师。”
计鑫听得耳朵都麻了,实在忍不住地微笑道:“有本事你也独占啊。”
用沈佑嘉的话说,就显你叭叭。
“给你。”沈佑嘉递出果子,语气还有些别扭。
李察得哼道:“我们才不吃,谁知道有没有……
他眼睁睁看着沈佑嘉把果子塞给严开丞,然后傲娇地一扬下巴,自己咬了另一个果子。
丝毫没有给他们三个的意思。
计鑫开口:“开丞,我们还要采集二十种不同的植物标本。”
严开丞瞥向他。
计鑫笑眯眯道:“我们分工好吗?这个阶段你先去,下面轮到我们几个。”
沈佑嘉不客气道:“你是会打算,谁知道你们能不能有下个阶段?”
计鑫:“不然你说怎么办?”
“我才懒得你们,菜鸡。”沈佑嘉晃了晃自己的背包,得意道:“小爷早就采集完了。”
另外三人:“……”
计鑫皮笑肉不笑道:“幼嘉还挺能折腾的。”
“呵,我耐力好。”沈佑嘉说。
严开丞脱下背包,打算去采集了,“看着东西。”他对几人道。
沈佑嘉上前一步,提高声音:“他们在坑你!”
“我知道。”严开丞言简意赅道:“但我总得采集自己的。”
言下之意,他没打算管那三个人。
三个人:“……”
“我可以……你
沈佑嘉脱口而出,在仅剩一个字时,他闭嘴了。
“啧。”他抱臂靠在树上,“随便你。”
严开丞离开了近半个小时,回来后只看到了开始搭帐篷的三人和两个摄像老师,沈佑嘉已经不见人影。
他攥着一把树叶上前,蹙眉问:“他呢?”
李察得捯饬着帐篷支架,不耐烦地问华连柏:“你看明白了吗?怎么搭的?”然后他抬头,语气不好道:“谁?”
“沈佑嘉。”严开丞渐渐攥紧了手中的树叶。
李察得正烦着,直暔楓接道:“走了呗。”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去山顶!”
严开丞不自觉地提高声音:“你们让他一个人?”
“不然呢,我们也跟不上他啊。”
计鑫适时开口,柔声道:“开丞,佑嘉说他自己一个人可以,他想去山顶看明早的日出,我们实在太累了。”
什么太累了,爬个山能有多累,这分明是孤立。
严开丞目光幽深地看向摄像老师,冷声问:“老师为什么不跟着?”
“有什么可跟的?我们四个人,他一个人,他凭什……!”没等李察得说完,一把树叶被重重地扔在了他的脸上,锋利的树叶边缘划伤了他的脸,刺痛感从脸上传来。
没等李察得开骂,严开丞已经俯身,他行云流水地拎起自己的包,居高临下地站在几人上方,“现在,你们是三个人了。”
计鑫知道事情闹大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严开丞发火,他解释:“不是开……个,我们完全不懂露……
“两个摄像老师留给你们。”严开丞向来平静的眸子透出厌恶的情绪,他道:“祝你们今晚愉快。”
摄像老师留下有什么用!
节目组又不会让他们帮忙。
严开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传来三人的推责。
“谁让你激沈小拽的?”
“你也没阻止我啊。”
天色漆黑,严开丞打着手电筒穿梭在林间,终于在十二点之前到达了山顶。在看到山顶唯一的光源时,他紧揪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远处。
虽然知道沈佑嘉在这种环境下一直是游刃有余的,但黑暗总会放大人的担心。
严开丞寻着光源走去。
随着他离光源越来越近,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也蔓延到鼻尖。
看来沈小拽不仅提前到了,还把自己安置得很妥帖。
完美的单人帐篷,闪烁的星星夜灯,滋滋作响的小烤架,有兔子图案的折叠马扎,还有…
严开丞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还有个给烤串细心刷油的沈佑嘉。
“沈佑嘉。”严开丞迈到光源范围内。
沈佑嘉手一顿,他蓦地抬眸,脸上写满了惊讶和…
“嘶啊!”由于看得太出神,沈佑嘉捏着油刷的拇指关节表皮被烫到了,他忙丢下油刷,吹着自己的伤口。
“你来干啥?”沈佑嘉小口吹着伤口,用眼角偷瞄着严开丞。
“砰”一声,严开丞动作利索地卸下背包,他单腿蹲下,从背包外侧翻出创口贴,“嗯。”他用眼神示意沈佑嘉把手伸过来。
沈佑嘉鼓着脸蛋,把手递了过去。
严开丞细心地给他贴上,沈佑嘉慢吞吞地把手缩回来。
严开丞席地而坐,他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着,单手搭在屈着那条腿的膝盖上。
坐好后,他语气稍加严厉地问:“你知道独自行动很危险吗?”
沈佑嘉不悦地撇了下嘴,他继续翻着烤串,“我有把握。”
“你有什么把握!”严开丞撕开淡定的表象,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总要特立独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被骂的还不够惨吗?你不老实呆在芝加哥回来干什么!”
沈佑嘉抬眸瞪他,片刻后,他用力扯掉创可贴,重重地掷进了烤架的碳火中。
“……”严开丞蹙眉盯着草尖,不再说话。
两人再次陷入冷战。
突然,很轻的抽泣声打断了严开丞的思绪。
严开丞偏脸,看到沈佑嘉正在偷偷抹眼泪。
“……”严开丞眉心的痕迹愈发深刻。
又是一阵沉默。
严开丞认命地呼出一口气,他转身面对着沈佑嘉,将手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是哥哥话说重了,哥哥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第10章 那么多哥哥 (捉虫)
“是你在生气,你一直在生我气!”沈佑嘉擦着眼泪控诉:“你还在……我,哼。”
严开丞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导致他跟沈佑嘉三年来几乎不怎么联系的事。
他垂下眼睫,复而抬起:“我没生你气,我已经不气了。”
“那你干哈一直不理我?”沈佑嘉红着眼眶问。
严开丞叹气:“我以为是你不想理我。”
“我没有。”沈佑嘉说着说着就又委屈起来。
他揉着眼睛抽抽搭搭:“你那时候那么生气,我哪敢理你。”
严开丞:“我不气了,你也别气了。”
沈佑嘉擦着眼泪平复情绪。
严开丞单手摸了下他的脑门,“行了,别哭了。”
“我为啥哭啊!”沈佑嘉眼眶通红,凶巴巴道。
“……”严开丞又想起直播那晚的事,他道:“是啊,你为什么哭?”
沈佑嘉瞪着他,道:“谁让你吼我!”
“那直播那晚呢?”严开丞问:“为什么哭?”
沈佑嘉愣了下,矢口否认:“谁哭……是,叭叭儿的。”
严开丞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沈佑嘉嘴巴一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他控诉:“你让我吃虫!哼╯^╰”
……因为这个?”严开丞无奈捏了捏眉心。
“才不是!”沈佑嘉猛地扑向严开丞,严开丞始料不及地接住他,他单肘撑在草地上,还要一手护着沈佑嘉。
沈佑嘉双手揪着严开丞的领口,涕泗横流中顺带着咬牙切齿,“他们不跟我一势,你干啥也叭叭我?”沈佑嘉低头,在他胸口狠狠地蹭了一把脸,“严开丞,你跟我是一起的,就算咱俩冷战,你也得跟我一边!帮亲不帮理你不知道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叫我什么?”严开丞眯起眼睛。
……丞哥哥。”
严开丞弹了下他的脑壳,这才解释:“我当时如果不打断你,计鑫会继续给你制造矛盾的。”
“我又不怕他。”
“是我。”严开丞撑着身子坐起来,任由沈佑嘉挂在他身上,他说:“我不想看他难为你,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解决方法太难看。”
沈佑嘉磨磨蹭蹭地起来了,但他仍蹙着眉,看不出心情好坏。
“沈佑嘉,要做,就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懂吗?”
“不想懂。”沈佑嘉背对着严开丞串土豆片,声音闷闷的。
“好吧。”严开丞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眼泪鼻涕,随便拿纸巾擦了擦,他说:“我懂就行。”
“手给我。”严开丞又撕开了一个创口贴。
沈佑嘉递出右手,严开丞再次给他贴上。
沈佑嘉说:“哥哥,其实烫伤不好贴创口贴的。”
严开丞的手顿了顿,他抬眸:“不早说?”
“我怕你除了给我贴创口贴,就不想再理我了。”沈佑嘉皱起好看的眉头。
严开丞小心撕掉创口贴,在沈佑嘉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他道:“不会了。”
烤串开始滋滋啦啦地冒油,沈佑嘉眼睛弯弯,“可以吃了。”他迫不及待道。
他先叼住一串,然后把其他烤好的肉串装进盘子里,放到严开丞面前,“你吃。”
沈佑嘉又开始烤素串。
严开丞吃了一串就没再动了。
沈佑嘉回头看他不吃了,问:“不好吃?”
“好吃。”
“那你咋不吃。”
“吃多会肿。”严开丞很注意身材管理。
沈佑嘉眼睛咕噜噜一转,他刷好调料,与严开丞面对面地坐着,恶作剧般一笑:“那你看我吃。”
严开丞翻了翻眼皮:“幼稚。”
“你看我呀,你看我嘛。”沈佑嘉吃得嘴巴上油光光的。
严开丞:“在看。”
沈佑嘉举着两个烤串,贱兮兮地舞动着,“那你想吃吗?想吃不,想吃不?”
“沈佑嘉。”严开丞抬手握住了沈佑嘉的右手腕,强制他不许再晃,他的眼神从打量着沈佑嘉全身到汇聚到他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你好像长大了很多。”
沈佑嘉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啊?”
严开丞的指尖蹭过他的腕骨,放开了他。
之后,严开丞又拿出背包一侧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你是说我长高了吗?”沈佑嘉放下签子,说:“那当然,都三年了,我肯定要长高的,你没长吗?”
“嗯。”
沈佑嘉又问:“你长多少?”
严开丞:“四厘米。”
“哈!我长了十厘米。”沈佑嘉得意道:“还是我赢了。”
严开丞不是爱较真的人,但遇到沈佑嘉可就不一定了,“你三年前172,我三年前180,有什么可比的,总而言之就是,过去还有现在,你都没有我高。”
“我才17,你都20了,我还有长个的余地,你余地小!”
“我已经184了,不要余地也成。”严开丞一巴掌把他的脸推了过去,“擦嘴!你嘴上的油快喷我脸上了。”
“哦……。”
严开丞打量着沈佑嘉的背影,下意识拿了一串烤串吃了起来,他又问:“为什么来参加节目?是因为我?”
“啊。”沈佑嘉坦然承认:“我提前毕业了,本来打算继续跟我爸去旅游的,但我妈不让,她非说我缺乏集体生活,就把我扔回了东北爷爷那里,我爷爷忙着种菜不怎么管我,噢!他还给我相媳妇儿来着,可我才多大。”
“后来我爷爷说他有个朋友要签艺人,让我来上海试试,我想着你也是艺人,就说试试就试试吧,说不定就跟你打照面儿了,见到我老板后,他跟我聊了几句,然后就把我签了。”
“我有次去找我老板,听到他在说这个节目,原本公司没合适的艺人,他都打算放弃了,我一听有你,就毛遂自荐了。”
沈佑嘉的经历再不可思议,严开丞也不会惊讶,因为他是沈佑嘉。
严开丞继续波澜不惊地问:“自荐上了?”
“没有。”沈佑嘉说:“节目组一开始不要我,我老板塞钱给我塞过来的,他说反正有人要当炮灰,我还是个给节目组送钱的炮灰,节目组肯定稀罕。”
严开丞看他一眼,“你不是炮灰。”
“当然!我老板也这么说,他说先给我送过来,让我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严开丞微微蹙眉:“怎么觉得你老板不太靠谱。”
沈佑嘉不假思索道:“我靠谱不就行了。”
“你什么都不懂,怎么努力?”严开丞愈发怀疑沈佑嘉的老板,他思索着蹙眉:“他至少应该给你请个老师啊。”
“我签约不到十天就被送过来了,哪里来得及。”沈佑嘉说:“但我老板给我想了个法子,他说让我贴着你,多跟你学习。”
“嗯?”
沈佑嘉随便抓着一个杯子喝了口水,绘声绘色地描述:“我跟他说了你是我哥哥,他就让我跟你学习,我说不成呀,我俩还在生气呢。”
“嗯。”严开丞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沈佑嘉继续道:“然后我老板就说,节目组那么多哥哥,你随便挑。”
严开丞:“……”
第11章 好兄弟 (捉虫)
从山上回来后,沈佑嘉的心情一直很不错。他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儿推开门,看到了正在收拾背包的黄戚婴。黄戚婴回头,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自从那次直播后,黄戚婴总觉得和沈佑嘉在一起有些不自在。
“嗨。”沈佑嘉自然地打过招呼,将背包丢在了床头。
黄戚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有情绪得解决情绪。
“嘉嘉。”黄戚婴轻声喊了他一声。
沈佑嘉原本躺在床上,闻声翻了个身,横着趴在床上,“嗯?”他正低头给严开丞发消息。
黄戚婴犹豫着怎么开口。
沈佑嘉看他半天没动静,抬眸询问:“咋个呢?”
“你,……换衣服就躺床上吗?”黄戚婴心中一慌,胡乱说了一句。
沈佑嘉哼笑一声,自顾自地悠悠道:“我们冒险家都不在乎这些,我们席地而眠,与大地浪漫。”
他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言论。
“嘉嘉啊。”黄戚婴微微蹙眉,鼓起勇气开口:“上次直播你为我说话,我没……有站在你这边,你还气吗?”
“当然!”沈佑嘉呼噜一下子坐起来,皱眉看着黄戚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黄戚婴解释:“佑嘉,那……实大家是因为关系好才开玩笑的。”
“我分得清开玩笑和暗怼。”沈佑嘉说。
黄戚婴想了下,说:“因为我比较好说话,大家都喜欢跟我玩梗,这样说你明白吗?”
沈佑嘉说:“你当时又不开心。”
“……”黄戚婴骤然沉默。
说的没错,很多幽默高情商的背后无一不是自黑和为他人着想。
“我生气……,怒其不争你明白吗,我都为你说话了,你应该顺着我的话刚上去。”
沈佑嘉踢掉鞋子,盘腿坐着,“不过后来想想,你有选择自己应对方式的权利,我尊重。”
黄戚婴眼神复杂地看着沈佑嘉:“你不担……家不喜欢你吗?”
“大家为啥要喜欢我?”沈佑嘉丢开手机,在床上蛄蛹着伸懒腰。
黄戚婴说:“人气啊,想要在娱乐圈走得长远,当然需要人气了,就是流量。”
“那大家就是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沈佑嘉在床上练习着游泳,不以为意道:“难不成让我对着镜头大喊,求求你们喜欢我吧,傻不傻?”
黄戚婴笑了,他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从美人鱼式游泳换到仰泳的某人,语气缓缓道:“嘉嘉,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怎么能有人活的这么自由?
这种内而外的自由,没有经历过人情历练,也不是看淡尘世后的洒脱,是他明知世间险恶,却仍能自娱自乐。
“我妈是街上工作的,我爸爱遛弯儿,我爷爷以前是刨土,现在是种菜的。”沈佑嘉百无聊赖地说。
黄戚婴瞪大了眼睛:“啊?”
说好的幸福呢。
沈佑嘉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黄戚婴本以为沈佑嘉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但现在听着不太靠谱儿。
所以这孩子这么洒脱的原因还是因为缺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