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也知道那些人鱼为什么会往这边聚集过来。
斯塔利初到维诺家中时，维诺仅仅是坐着轮椅在他的池边停留了一会儿，他就被那股舒缓的力量吸引了过去。而和维诺更深入的接♂触时，那股精神力修复能量就会随着主人的情动更加汹涌地涌入过来，同时溢散得更厉害。
既然他能感觉到，其他人鱼能感受到也不奇怪。
但他本能的不太愿意让那些人鱼一窝蜂似的凑过来——毕竟，维诺是他的。
就好比现在。
银发人鱼悄悄睁开了眼，见青年闭着眼，长睫微颤，一副安静被他亲吻的样子，但只有他能感受到维诺不稳的气息。
装傻装久了的某位将军敛眸，将眼底还未完全暴露出的浓烈占有欲掩下——在这种时刻被摄像头照着的时刻，他不会露出任何不属于低智人鱼的神色，从而惹人怀疑。
但，威胁一下同类竞争者还是可以的，因为动物都有护食本能。
某位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不会掉马的将军，丝毫不知道他的副官正看着宴会直播，皱眉盯着他手上那串黑色细链，开始陷入脑补。
小心眼的人鱼悄悄释放出了些许种族压制气息。
精神海中，曾经破碎成一块块碎片的精神核已经有了模糊的大概形状，只剩些许细小碎片还悬浮在核心周围。
斯塔利心念一动，那颗半透明的破碎核心中间就亮起了某种透白的光芒。
身后正在凭借本能不断靠近的人鱼们又停住了，浮在原处茫然地看向不远处凑在一起的那两人。
那边……有很舒服的感觉，一条红尾人鱼模模糊糊地想，他想过去……
但是，又有一种让鱼害怕的气息，那条鱼不让他们过去……小人鱼急得眼眶发红，泫然欲泣，却不敢贸然往前凑，也不敢出声哭泣。
于是整个大厅就出现一种诡异的景象。
环绕着人鱼水池落座的嘉宾们都看着那边吸引了池中所有人鱼注意力的一人一鱼，每个人脸上的情绪都不一样，连坐在高处的君上都在看着这边。
偏偏他俩在旁若无人地接吻，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除了悠扬的背景音乐，全场已经没了声音。
或者说，他们感觉到了，却也毫不在乎。
人鱼不分场合抱着领养人亲昵很正常，毕竟他们就是这种随心、不懂得控制自己的生物。但维诺少将总不能在宫廷宴上搂着自己的人鱼就这么没完没了的亲吧？
众人内心复杂，是了，即使看起来变得温和俊秀了很多，这还是那个他们熟知的维诺少将——行事自我，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感受。
沃克将军一家因为没人携带人鱼，他们坐在离圆形人鱼池远处的区域内，这里是给没有人鱼伴侣的嘉宾落座休息的。
宋黎玥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什么“我都想要一条人鱼了”，什么“维诺少将和我以前听说的不太一样”，听得她邪火上涌，咬牙勉力保持着微笑。
沃克将军板着脸，不想往那边看一眼，觉得这个大儿子真是野着长大的，从小没人教，丝毫没有场合意识。
最难受的就是尼克勒斯。
别人看着那俩亲热，那是羡慕嫉妒酸，酸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他看着却有种被人抢了自己所有物的愤怒，还不能表现出来。
维诺一个天天阴着脸的半残，现在变得稍稍像正常人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抢了他的人鱼。
这样的人鱼，对外冷脸相对，对内乖巧可爱……如果维诺醒得再晚一天，不，可能再晚半天就好，那份按照他父亲的意思改动的报告就递交给军部了。
那样的话，这条人鱼就是他的了。
这种差一点点就与宝物擦肩而过的失落感让他无法释怀。
没事，时间还长得很，就当让他哥哥帮他保管一下人鱼了。
俊朗的黑西服金发青年双腿交叉，收回视线，掩下眸低深暗的灰蓝阴霾，在无人看见的桌面下，轻轻摩挲手指。
哈里森·欧文面无表情瞧着底下那条装傻卖乖的人鱼，心想他倒要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能亲多久。
旁边的皇后不知道君上在想什么，能看着那条出尽风头的银发人鱼看得目不转睛。
说是垂涎那条人鱼美色吧，也不像，反而像是不忍直视的眼神。一边嫌弃，一边却盯着人不放。这什么意思？
维诺被斯塔利亲得晕晕乎乎，但他毕竟记得这里是宫廷宴会，也不好弄得太过，便推了推人鱼，示意斯塔利够了。
银发人鱼亲得通体舒泰，松开维诺后又去把青年唇上晶莹的水渍啄吻干净，吞咽下喉。
他晃动着长尾，在池中稍稍浮起身体，将脸颊泛红、眼角冒着水汽的人脸按进自己怀里，而后转头，看向身后那群蠢蠢欲动、已经聚集他身后两三米位置的人鱼们。
面对维诺时满脸的纯真与欣喜的银发人鱼，这会儿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鱼群们，凤眼金眸冷冽，眼尾带出一丝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那是他无声的警告——不许再靠过来了。
于是排在银发人鱼身后的一群人鱼们像是被凶了似的，怯怯地看着银发人鱼往后缩了一下，停在原地不敢动了。
一条青尾人鱼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焦急地咬了咬指尖，想往前又不敢，浮在原地小声哭了出来。
“呜呜……抱……抱抱……”他也想抱住那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人。
“呜呜啊啊啊——”
“啊啊啊——”
人鱼就跟小孩子似的，有一条哭，其他都会跟着哭，他们似乎天然就能接收到同类的情绪，对着那份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都能哭得真情实感。
有几条栓在池边的人鱼挣脱不了手上的锁链，也看着这个方向呜呜哭了起来，搞得他们的领养人尴尬又不知所措，哄也哄不好，只能解开锁链，看着人鱼一溜烟游向大部队。
维诺被斯塔利亲得脑子发晕，埋在人鱼怀里怀里努力平复气息。
他刚才亲人鱼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想亲就亲了，难道还在乎其他人怎么想吗。
反正这个世界皇得很，以前看原文的时候，他还看到过有人在宫廷宴上交换人鱼伴侣玩的情节，他只是亲亲自己的鱼，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亲完了他被按头埋在人鱼怀里，才发现周围除了突然在近距离响起来的人鱼哭声，没有别的人说话的声音。
维诺的思维被拉回现实。这是怎么了？
他拍了拍斯塔利的胳膊，从人鱼怀里探出头来。
就看斯塔利身后绕了一圈人鱼，一个个红着眼睛流泪，有人鱼注意到他后，还一边哭到打嗝一边伸手往他的方向够——但就是不敢靠过来。
这是所有人鱼都跑到他们这儿来了么？
维诺仰头看了看抱着他的人鱼的脸，被斯塔利脸上显而易见的威胁神色看笑了。
这么霸道啊，都不让别的小朋友靠过来。黑发少将弯起眼睛，小声劝斯塔利，“宝贝你不是想交朋友么？你看他们都过来想找你玩了，别害羞。”
不，人鱼抱着青年冷酷地想，他不想交，是维诺觉得他想交的。
周围听见维诺话的人和直播间的人简直出离疑惑了。
“不是，W这滤镜有多厚，害羞？”
“哈哈哈哈绝美鱼脸上就差写上‘滚开’了，这是怎么看出害羞的？”
“因为爱吧。”
“那个字我已经说累了，不说了。”
“没有人奇怪为什么那群人鱼全都聚集到那条银发人鱼身边了么？”
“不知道，可能人鱼也喜欢长得好看的鱼吧。”
“官网的投票通道已经开了，快去！我已经拉着我的朋友们都投给维诺少将的人鱼了！”
“shi哥可能不会感谢你哈哈哈，不说了我也去投，shi哥这顿我必须得请！”
终于挨过了这次又酸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前期节目，等行官宣布接下来可以进行自由交流的时候，大部分围坐在人鱼池边的嘉宾们都开始往一个地方走——去维诺少将身边领回他们撒手没的人鱼。
新晋流量小生陈圆之前因为跟维诺少将合过一次沙雕合影，率先大着胆子凑过去，指了指人鱼群中一条鼓着腮帮憋泪花小人鱼。
“少将，我家乐乐好像很想凑过来，能让他过来一下吗？我把他领回去。”
维诺点点头。
然而那条小人鱼看了高大脸臭的银发人鱼一眼，眼泪流地更凶了，继续停在原地一边哭一边小声嘟囔。
“呜呜……摸摸……啪啪……”
摸他知道什么意思，啪啪——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维诺微微发愣，离得近了他才注意到，小人鱼看的是自己的方向。再看其他人鱼，目光也是都落在自己身上的。
陈圆的脸默默绿了，感觉自己一头小卷毛也跟着绿了一层。
他教了乐乐好久说话，一共才学会三句，“摸摸，亲亲，啪啪”，人鱼说哪句他就对人鱼做什么，可惜乐乐并不经常说。
现在这鱼就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抖落出两句。
还“啪啪”！简直过分！陈乐乐他有没有把自己这个领养人放在眼里！
那边的宋黎玥已经忍不住了，她拉了拉丈夫，温婉一笑，“大家都去了，我们也去跟维诺打个招呼吧，那孩子进来后还没跟我们说话呢。”
什么时候那个杂种也能成为人群中央的焦点了，还让一群人围着他转？
沃克将军心里的火更大了。
不孝子，当着这种公共场合的面，也不知道跟父亲打招呼，让他的脸往哪儿放。
“走。”塞切尔起身，面色冷淡地往那边走去，“他不来打招呼，那我们当父母的就去跟他打招呼吧。”

第52章 回去我把你全身摸个遍好吧
眼看父母过去了，尼克勒斯也理了理西装下摆跟着站起来，一起往他盯了好久的银发人鱼那边走去，内心有种即将近距离接触到自己人鱼的期待感。
然而到了维诺附近，沃克将军一行三人却完全挤不进去。
维诺被一群嘉宾包围了起来，里外绕了几层，甚至有些没有人鱼伴侣的嘉宾还端了酒杯准备过来和少将打个招呼。
身前的人都在看着维诺那边的动静，这场面太稀奇了，谁见过一群人鱼都凑到一个人跟前的场面啊，看热闹的群众内心各有所思，没人有心思回头看一眼身后站着谁。
沃克将军和宋黎玥又要面子，拉不下脸主动跟前面的嘉宾说“让让，我要去见我儿子”，这就导致明明与维诺有原生家庭关系的沃克一家很尴尬地被堵在外围，凑不到维诺身边。
人群中央，和维诺少将站在一起、一脸绿气的流量小生陈圆看自己的人鱼已经把妆哭花了，一时也忍不住心软了。他家乐乐不怎么说话，但他也没让他受过什么委屈，平时有需求都尽量满足的，这会儿眼见自家的小叛徒想跟别人亲近到快哭打嗝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少将，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陈圆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眼带恳求，“能不能摸一下乐乐的头？他好像很想和您亲近一下。”
说完又有点酸地笑笑，“他都没这么想亲近我呢。”自己给乐乐天天摸摸抱抱喂食打扫，就换来这个小没良心的对着别人要啪啪——人间不值得。
维诺无言地看了眼陈圆，有些能体会他的心情。
一个字，酸。
上辈子有些蓝星上的铲屎官也是，自家的主子养着养着，只是因为无意间在人群中看了别人一眼，就亲热得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狗皮膏药一样蹭着别人要摸摸，丝毫不顾及自家铲屎官脆弱的心态。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有人也笑着接着话头加入了话题，“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这么想亲近人呢，少将不介意的话也给我家人鱼摸下头吧。”
颜狗本来就很容易被美色打动，维诺看后面一圈的漂亮人鱼们各个脸上露出委屈又渴望的神情，心下有点不忍。这些人鱼似乎很想靠过来讨一个摸摸，却害怕斯塔利威胁的眼神不敢过来。
维诺自己倒没什么拒绝的心理，只是斯塔利一言不发，倔强地抱住了自己，试图把自己藏进怀里。
他有点想笑，又有些无奈，小声问强势搂着他肩膀的人鱼：“斯塔利，你看这些小伙伴想跟你做朋友想得都快哭了，给他们个机会吧？”
说罢又有点心虚道：“顺便也让我认识一下你的新朋友们。”就摸一下头，不会做别的事的。
纯熟得宛如一个渣男的操作：我就逢场作戏一下，不会认真的。
这人还把他当傻鱼，银发人鱼用鼻腔哼了一声，牙根痒痒，张口就轻轻咬住了怀里人的颈边。咬住了后又不舍得用力，只用牙齿抵在白皙的皮肉上轻蹭。
像是叼住了心爱的小猎物却生怕弄坏、不舍得用力咬的大型猛兽，只敢把心爱的猎物放进嘴里含一下，再抱在爪间小心舔舔。
皮肤下的血脉鼓鼓跳动，人鱼能明显感觉到这人心跳加速了，在察觉到青年细微的颤抖后，才在人颈边轻轻吮上一口，把自己涂在维诺皮肤上的水渍抿净。
小骗子，就会哄他。
周围已经有人闭眼转开脸了。看够了，不想看。
星网直播间上的人在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只要我闭眼够快，狗粮就追不上我！”
明明也没有要做很出格的事，但维诺就是很心虚，尤其斯塔利哼了一声就咬住他脖子后，他就更虚了。
斯塔利听懂了么？按理说应该是被他哄过去了，但总感觉这条聪明的人鱼可能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了。
直到感觉到颈间传来的湿濡与温柔的舔弄，维诺才放下心来。
“宝贝乖，”黑发少将转过脸亲了一下埋在他颈边不肯抬头的人鱼，嘴唇印在丝滑的银发上，贴上人鱼的耳畔轻轻启唇，“他们太可怜啦，我就摸一下，回去我把你全身摸个遍好吧，老公说话算数。”
这……这倒也不必。他也不是这个意思。
人鱼顿了下呼吸，埋在宽大裙摆里的尾巴稍稍僵了一秒，埋在青年颈边的脑袋蹭了蹭，彻底不肯抬起来了。
该死，这人总把他当成小宝宝宠，还让他无法反驳。
透过细密的银色长发，维诺看见人鱼发丝间露出的微红耳垂，这才放下心来，轻笑了一声看向对面已经快要等不住的人鱼们，恢复正常的神态，“一个一个来，排队。”
周围被逼吃完柠檬的领养人们就看着平日自家丝毫没有纪律性服从性可言的人鱼，挂着泪珠老老实实一个挨一个游了过来，凑到黑发少将手边伸着脖颈等待被摸头。
叫乐乐的小人鱼率先呜呜着游了过来，抬起湿漉漉的手就想抓维诺。
“别动。”一身白西服的少将单臂抱着依然不愿意抬头的银发人鱼，探到空中准备摸头的手指了指小人鱼。他声音淡淡的丝毫没有威胁性，也没有压迫感，但那条人鱼就那么停在了原地，连举起的手都定格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白皙的手掌轻轻覆上了小人鱼的发顶，那只手顿了一下，然后顺着发丝抚摸了两下。
青发的小人鱼愣愣地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类，眼泪忽然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大颗的透明泪珠从眼眶滚出，他却丝毫没有发出哭腔。
刚一接触到乐乐的发顶，一股浓浓的欣喜感就从维诺的心间涌了上来，接着就是大片的痛苦和茫然，仿佛一只被装在迷宫盒子里的小兽，不断地撞上死路，想要出去却找不到方向。
维诺搂紧斯塔利，长睫半垂，强忍着没有露出异样。
他以为这只是个例，结果接下来的每一条仰着头等他抚摸的人鱼，都会带给他相似的感受，区别只不过是有的痛苦多一些，有的难过少一些。
到了后面他才明白过来，这些情绪不是他的——是来自于那些人鱼的。
至于为什么他能感受到那些人鱼如此强烈直白的情绪，却不能以这种方式感受到斯塔利的情绪，还有待研究。
直播间里的观众和现场的人一样迷惑：
“不是，这是真实存在的场景么？人鱼的团宠？”
“我酸到扭曲，我家人鱼平时被我和我男朋友碰就挣扎得厉害，非得艹服了才能软下来，什么时候他也能亲亲热热的凑过来和我们要摸啊？”
“我知道了！维诺少将的亲和力都加在人鱼身上了！所以对人类的亲和力就低的可怕！”
“前面在一本正经地胡说什么大实话。”
“我比较好奇，那些哭着找W摸头的人鱼被摸完后怎么哭得更厉害了……但感觉似乎平静了很多。”
“不知道，如愿以偿后的狂喜与安详么？”
维诺站在池边从正面搂着自家害羞了的人鱼，挨个给挂着泪珠排队游过来人鱼一个摸头。
领完摸头服务的人鱼们纷纷被饲养人领走，等摸到最后一条，一位高维诺半头、直接穿着军部黑制服的军官凑了过来，揉了揉鼻尖紧张道：“维诺少将，你好，我，我是第五军团的中尉林谦，我……”
怀中的人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从维诺的肩窝里抬起头来，盯着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年轻军官。
自称林谦的军官看了抬头看他的人鱼一眼，一时间脸红得厉害，嘴巴开合几下，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哦？维诺微微挑眉，这是要和自己表白么？这还是第一次在异世收到来自人类的告白呢。
“没事，慢慢说。”他淡声安抚道。
但他已经有了斯塔利，准备好好把鱼带大后拎上炕的，他要怎么委婉又不伤人自尊的婉拒这位军官呢？
没等维诺想好拒绝的方式，他脸上淡然的神色就差点裂开。
“我想请求和您结契——”中尉憋红了脸，认真地看着维诺一鼓作气道：“我也有一条人鱼，我们结契后可以共享人鱼伴侣。因为，因为……”
黑发少将柔和的眉眼冷淡了下来，没等军官说完话，直接就打断了，“我不同意。”
原来特么是看上他的人鱼了。管你是因为什么，滚呐！维诺就想骂人。
他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一个非常恶心人的设定——但他当时看得挺爽的。
进入星际后，女性因为体质原因数量急剧减少，后来又因为男性将她们作为资产圈养在家中，导致更多的女性患上抑郁选择了结自己，等到发现人鱼的时候，男女比例已经落到一个非常恐怖的比例值了。
上面的人这才醒悟，不能把人当成动物一样圈养，要让女性走出家门参与到社会岗位中，给她们的生活带来自信与乐趣，让她们也有权体会自食其力的快乐。
女性的地位这才慢慢上升。
这时候还未和联邦分裂的帝国从一个古老的水系星球发现了人鱼这个物种，后来将他们加以驯化改造，最终让人类有了新的繁衍渠道。
而此时，在这本书中目前的时间线内，星际的男女比例已经超过十万比一了。
还有个神奇的设定，人类男性与女性才有可能生出女性，人类男性与人鱼生出来的不是人类男婴就是小人鱼——小人鱼会在出声后由医院方直接送交给人鱼科研院，由科研院代为看管长大，等待以后匹配给人类领养人。
这就让女性的存在更为稀有了，只有达官贵族家才会有一位人类女性做夫人，是以女性的社会地位也水涨船高。
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在日常生活中亲眼见到一次女性，这就显出人鱼这种代替品的重要性了。
人鱼可以帮人类孕育后代，有人选择和人鱼过一辈子，这当然可以，但帝国也不禁止一对人类情侣或兄弟共同领养一条人鱼，或两人共同领养两条——只要这两个人都有能力分别攒够领取一条人鱼的贡献点。
毕竟人是感性动物，需要正常的感情交流——而低智能的人鱼并不能提供这样的感情回应。
如果领养人愿意对他们好点，那是他们走了运；如果领养人对他们不好，甚至私下里跟别人的人鱼换着玩——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那人鱼也不会伸冤，他们甚至不懂得伸冤，只会疼了就流泪哭喊。
一旦从现实的角度看待人鱼这个物种，就会发现他们的可悲之处。
他们就只是泄欲与繁殖工具罢了。
维诺冷着脸拒绝了这位想屁吃的中尉后，莫名想起之前抚摸那群人鱼时感受到的浓烈的悲伤，他想直接抱着自己的人鱼回家了。
这里的人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其实都是皇文世界里的人罢了。
男主都是一切行动听欲望指挥的行走JJ怪了，他能指望别人有什么太高的良知么？
林谦一看维诺少将好像生气的模样，也知道对方并不愿意了，于是又主动道了歉，从维诺手边拉走了最后一条人鱼。
银发人鱼收回冷冷凝视那位中尉的眼神，抬头贴了下维诺的唇角，“维诺，回家。”
“回，我们这就回。”
“哥哥，好久不见，既然不想考虑陌生人的结契邀请的话，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带着笑意的青年从渐渐散去的人群中走近，一头金发在大厅的灯光中几乎要闪光，他身后跟着一脸不渝的沃克将军与温婉微笑的红裙美夫人。

哪儿来的小傻逼。
维诺淡淡瞥了一眼，像不认识来人似的收回视线，把人鱼车拉到池边，准备抱出斯塔利回家。
池边的银发人鱼比他家领养人还干脆，一个眼神都不甩那个出声的东西。
一人一鱼把“无视”这个词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尼克勒斯俊美的面容上笑容僵了僵，这是打算装作不认识他？
“哥，你都十多年没回家了，是不是都不认识我了？”尼克勒斯有些委屈道，继而微微低头苦笑。
“你好像从小就不太喜欢我，现在我们都大了，你还计较着小时候那些事么？”
啊，这熟悉的婊言婊语，一看就是跟他那个母亲学的。
维诺深吸一口气，把人鱼车拉到池边后顿住了，努力扯起礼貌的笑容面对尼克勒斯。
原本他不打算理男主，结果尼克勒斯到他面前这一顿逼逼，他才突然想起，他一开始打算来这场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男主去糟蹋其他无辜人鱼的。
行，小傻逼自己撞上来的，也省的他去找男主了。
“我母父生了我一个后就死了，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来乱认母父了？”维诺面容温和，很认真地带着好奇，说出的话却刺得对面的人面色一黑。
连带着身后的宋黎玥也青了脸，不自觉地抓紧了沃克将军的胳膊。
小杂种居然敢这么说话？！他怎么敢把自己和一条低贱的人鱼相提并论！
哦哟，这火气，周围还未散去的嘉宾们一愣，顿时缓下了脚步，支起耳朵悄悄听着那边的动静。
直播间里啃柠檬已经啃不动的观众也来精神了，这是有瓜吃了？
来啊，上瓜！我们都准备好了！
“我突然就精神起来了，有人给科普一下这上来叫哥的小伙子是谁么？”
“是沃克将军的小儿子啊，以前在第一军校军校也挺出名的，据说挺优秀。他生母是人类女性，就是沃克将军旁边那位穿红裙子的。”
“弟弟的妈妈真好看哎。”
“你们听弟弟说的话，W十几年没回家了？就因为家里多了个二宝么？……有点小心眼啊……”
“我先观望一下再继续评论，总感觉弟弟这话说出来怪怪的。”
美妇人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眶，上前几步站到儿子旁边，一副被伤透心的样子，“维诺，你小时候我们忙，没顾上照看你太多，你怨我们我们也理解。”
“但母亲还是希望你们兄弟间要和睦，尼克还是弟弟，他是很仰慕你这个大哥的，也是想通过人鱼来缓和与你的关系，你们都是兄弟，共享一条人鱼也没什么。”
宋黎玥微微仰头恳求维诺，碧蓝色的眼瞳在大厅绚烂的星云之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楚楚动人。
发侧的流苏簪花一阵轻微颤动，细小碎钻闪出碎光，像是一位母亲颤抖欲泣的心。
维诺的视线从男主那张跟着他母亲的话一起委屈的脸上挪到了正在口吐婊莲的女士身上。
好一位楚楚动人又惹人心疼的母亲。
维诺有点感慨，十几年不见了，宋黎玥女士这把颠倒黑白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
还共享人鱼？真把他当成繁殖工具了。看来青年不喜欢这一家确实是有道理的。
水池边的银发人鱼看了那边的人一眼，忍着不快，怕生似的把脸埋进维诺胸口。沃克家的小儿子是吧，好像还在他的军团里当少尉？行，他记下了。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人鱼的眼低有森冷的讥讽。
与在场嘉宾保持沉默安静吃瓜不同，直播间的网友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感觉沃克夫人有点可怜，继母就不招大儿子喜欢呗？”
“早说了，维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父母在他小时候没照顾到他，他就能怨到现在。也不说沃克将军以前有多忙。”
“emmm……我还是继续保持中立吧，目前这俩人上来一顿话就把W描述得像叛逆十多年死不悔改的不孝子，W还没回话。看下后续发展。”
“原来是沃克夫人的儿子。”黑发少将恍然大悟般轻点下巴，“怪不得，夫人一贯会慷他人之慨，难怪养出来的儿子也是恬不知耻的那一款，明明看到我有多喜欢自己的人鱼不愿与人结契了，还会跑到我面前说要分享。不是恬不知耻是什么？”
尼克勒斯从没被人当面这么下过面子，这会儿都脸僵得笑不出来了。
埋在维诺怀里的人鱼本来还在不悦，这会儿听到突如其来的“喜欢”，僵了僵鱼尾，随后长尾的摆动幅度倒是稍稍放松下来。
他，他也……有一点喜欢维诺吧。就一点。人鱼忽略掉自己泛热的耳根，理所当然地认为维诺喜欢自己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