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打不过?纪恂气道:“石头你有种给我下来!”
赵展磊:“有种你上来。”
纪恂立刻中计说你等着,然后带着白虎往傅家的大厅里跑。
跑上楼,纪恂骑在赵展磊身上揍得他连声讨饶。
这才跟两人痛痛快快开了半天的歼战机。
纪恂发现操作战绩的手势相当熟练,福至心灵,很是游刃有余。
玩累了,纪恂就躺在傅书行的卧室里睡觉。
赵展磊看见也想来坐。
纪恂虽然躺着,但睁眼看着呢,一脚踹过去,“我看你是皮痒了。”
赵展磊摸摸鼻子,知道他什么意思,小声:“你别说,行哥又不在,看不见的,我就坐一下。”
“不行。”
“怎么不行,都是兄弟,凭啥你能睡,我连坐一下都不行?!”
“有本事你也变向导啊!”
赵展磊瞬间就蔫儿了,老实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坐在外面照射进来的温暖光里,这时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门口,一下子正襟危坐起来,“行哥。”
傅书行拿着冰饮刚走进来,应了一声“嗯”,一瓶丢给赵展磊,一瓶走到床边递给纪恂。
纪恂坐起来喝。
赵展磊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周末计划。
傅书行不咸不淡地应着,搭腔一二。
纪恂喝着饮料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眉目疏朗,眼眸淡淡,薄唇一翘就是画一样的好看。
“行哥。”
傅书行低头看来,半在光中,那眸中像是有温柔难辨的情谊流转其间,“嗯?”
纪恂似有些困扰,“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都长大了。”
赵展磊:“然后呢然后呢?我们三个哪个先有老婆?”
纪恂看去:“反正不是你,你是注孤身的。”
赵展磊立刻哇哇叫说你这梦不准。
傅书行笑起来,再看纪恂,见他面色不太好,便敛了笑,坐在床边,“噩梦吗?”
纪恂看着他握着冰饮的手,骨节漂亮匀称。
可他记得的,全是他宽厚有力沾鲜血的样子,记得这双手捏上了自己的脖颈要置自己于死地,但在危险来临时,又本能挡在他身前。
纪恂没看见当时傅书行的样子。
纪恂:“算是。”
傅书行说:“噩梦都是假的。”
纪恂问:“我梦到你救了我,也是假的吗?”
傅书行停顿片刻,反问:“就救了你,然后呢?我死了吗?”
纪恂点头又摇,最后说:“记不清了。”
“我死了就是假的。”傅书行想了想,又改口说:“应该都是假的,救你我还不至于会受伤。”
纪恂:“??”
赵展磊听到这话笑喷了,在一旁疯狂捶腿。
将军相当看不惯,扑过去咬他,但被凭空出现的一只猎豹给挡住,两只大型猫科动物在傅书行卧室里直接“打”了起来。
纪恂诶了一声,想凑热闹,兴冲冲喊了声大王。
傅书行听见,“什么?”
纪恂说:“大王啊,我的精神体。”
不等傅书行说,赵展磊惊奇地开口道:“恂恂你有精神体了?什么时候的事?快叫出来我们看看,是什么动物?”
纪恂却又陷入茫然失语,他看着傅书行和赵展磊都惊讶的样子,说明他之前是没有精神体的,喃喃道:“我没有精神体吗?”
傅书行抿唇,抬手摸他的头,再冷眼扫向赵展磊。
赵展磊摸鼻子讪讪住嘴不再说。
傅书行安抚纪恂先别急,过两年就会有的。
纪恂低低应了一声,思绪越来越模糊,他将冰饮喝下肚,躺在傅书行宽宽大大的床上,闻着傅书行的气息,眼皮沉下去。
幸好是梦……
他们没有因为长大而渐行渐远,联邦没有被虫族入侵,明天,他们还要去上学……
“恂恂,恂恂!”
纪恂迷迷糊糊都睡着了,听到他爸的声音,揉着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行哥。”
“你爸喊你回家吃饭了,你可真能睡,天都黑了。”傅书行笑了,捏起他脸颊。
轻微的拉扯感让纪恂真实又怀念。
他一头扑进傅书行怀里。
傅书行扶着他肩膀,但没推开口他,问:“干嘛?”
“行哥,吃完我能来找你吗?”
“我不答应的好,你不也还是要来?”
“嘿嘿。”纪恂笑。
傅书行手指抹了一下他的嘴角,“这什么,口水吗?”
“啊?!”纪恂大惊失色,连忙去擦嘴,一边擦一边跳下床,红着耳根说:“不行不行,我回去吃饭了,行哥你等着我!”
踩着微微的夜色回到家,纪恂开门,他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妈身前系着个围裙在端菜。
垂耳兔球球蹲在桌上,嗅了嗅一道香菇炒肉,抬起小爪子往前推了推。
纪恂笑起来,过去把温暖的小兔子抱怀里埋了埋。
纪母看到这一幕,笑起来。
晚上,纪恂又去找了傅书行。
之后几天,几周,几个月,都是这样。
他们三个好朋友一起上下学打游戏,训练,按计划出去玩。
唯一不一样的是,纪恂跟傅书行偷偷谈起了恋爱。
晚上赵展磊总是先被撵的那一个。
等人走了,纪恂就跳坐到傅书行腿上,搂着他脖颈跟他亲吻。
本来纪恂就是想试探一下的。
他想来想去,担心傅书行嫌弃自己没精神体,不会是个好向导,匹配不上他。可没想到告白后,两人很顺理成章的就在一起了。
然而,与其说纪恂黏傅书行。
不如说傅书行总是时时刻刻在“诱惑”和“勾引”着他主动黏过去。
就像那句话——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不过纪恂不在意。
他喜欢傅书行身上的气息,喜欢被抱在怀里,喜欢亲得黏黏糊糊难舍难分。
喜欢高叔叔和傅叔叔在外面敲门进来时,傅书行半坐在床上,一手拿着书,神色如常,而他躲在被子里面,跟傅书行紧紧手握着手。
他希望日子日复一日,都这样甜蜜的过下去。
山洞里,阴凉,湿冷。
傅书行的指尖微微动了动,缓缓先开了眼。
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包裹了他。
像是体内沉积已久的混乱全部被排空,他的五感敏锐程度恢复到了极致。
他看到深处的狭小山洞是L形的,上方有攀爬的空间,但不见天光,光线黑暗,他却能清晰地看清楚石壁上的缝隙、湿润的流水,能嗅到山洞里逼仄的霉味、血腥味,酸的果子味。
更别说怀里的向导,以及手肘上盘缠着的黑曼巴蛇。
傅书行身上没任何异样,真要说,就有些久不运动的僵硬。
他将在怀中熟睡的纪恂搂紧了一点,听听外面的动静收集信息。
大概是夜晚,外面此起彼伏都是蜥兽栖息夜眠的动静。
傅书行闭上眼感知,外面的情况竟清晰可见,精神力一下子扩散老远,只见茂密的雨林被破坏,成了变异蜥兽整装的营地,一扫过去,绵延几千米。
傅书行睁开眼,面色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才觉胸口有些异样。
他低头看,看到自己胸膛一个巨大的树杈似得缝合痕迹,伤口有在愈合,结痂了,伤疤纵横在胸腹肌上,有点痒。
当然,痒还因为其他。
这会儿,一只手搭在上面,指尖无意识的轻轻抖动。
本来五感就敏锐,这样一摸,更不得了。
傅书行眼底又深又暗,耳根却极不自然的红起,他擒住纪恂睡梦中胡乱摸的手,顺便捏了下。
都是军人,向导和哨兵到底不一样,这手腕皮肤,水做的那样细腻。
傅书行握住就不舍得放了。
难得这样安静。
又亲近他。
傅书行看着怀里清秀漂亮的向导,另一手帮他撩开头发。
这一撩开,他眼底的温柔迅速结冰。
纪恂额头有道伤,虽然不流血了,但伤口外翻,看着也十分吓人。
再往下,树枝随意的捆着他的腿部,上面涂了一坨黑色的草药。
傅书行越看心里越沉,同时也察觉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他只记得自己摆脱了蜥兽后赶往与纪恂汇合,但被几头蜥兽诱骗。
他杀掉了拦路的变异蜥兽,再次上路。
再睁眼就是现在。
傅书行确定自己的脑海清明万分,他能想起几天前几个月前甚至几年前的事,可就是无法想起那段缺失的记忆。
从他和纪恂受伤的程度来看,缺失的就是他们共同对敌的记忆。
他胸前的缝合手法一看就是纪恂的。
纪恂自己腿上的夹板做得也相当粗糙。
很显然,他在战斗中身受重伤失去了意识,是纪恂把他带进山洞。
第181章
傅书行无法想象在自己失去意识后, 凭纪恂一个自己腿断了的小向导怎么把自己带进这么一个山洞。
但可想而知九死一生。
纪恂能回来找自己,说明蜥兽开启虫洞的消息已经发给了总部……
傅书行开始迅速思考,思考过后, 将纪恂轻轻放在地面上, 将散落在旁边的干枯稻草围盖在他身上阻止热量散发。
山洞里阴冷潮湿。
如果一直被关在这里面,没有食物和水源, 他们撑不了多久。
傅书行站起来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胸膛伤口处传来的感觉。
是贯穿伤。
伤口没裂开, 疼痛也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相比于之前更凶险那一回, 这次似乎还好。
傅书行将手臂上的黑曼巴蛇撸下来。
小蛇吐吐信子,尾巴想缠住他。
“你在这守着小恂, 我去上面看看。”傅书行这时候只当纪恂是太累睡着了。
任他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想到纪恂已经进入自己精神领域里。
山洞是L形,下面空间有限, 但这么久了也没缺氧,一是因为洞口还有空隙没有完全封死,二来, 傅书行感觉到自上而下的风了。
他刚刚还用充沛的精神力感知到,上面有一汪深黑的水潭。
山洞的上方空间比山洞下方大, 如果能找到高处的出口,就有更安全地找到食物等待救援的可能性。
傅书行身上的伤口其实不少,大大小小无数,但对于一个刚受到完美精神疏导的S级哨兵来说,完全不够看。
他伤口恢复得又快又好。
攀爬的身形很矫捷。
很快, 傅书行就爬到了三四米高的上崖。
目之所及漆黑一片。
傅书行爬的时候就感觉山洞石壁潮湿,到了上方, 那种潮湿更重,湿漉漉的。
山洞上方更宽,远处有两米宽的一个小水潭,不深。
看起来是雨水堆积。
仔细找寻过,上方并没有任何出口。
显然,水潭是雨水通过岩缝渗流,又因为常年日晒不到,所以蒸发的速度较慢。
傅书行口干,双手舀起一捧潭水。
他视线前所未有的清透,黑暗中,手掌里那捧凉水,他能清晰看到里面小小的浮游寄生物。
这小东西,还没进哨兵的胃里已经被杀死了。
傅书行大口大口补充水分,喝完擦嘴,又捡起旁边一块石头,手指在石头中心挖出一个凹槽,做成一个大碗状。
傅书行用“石头碗”舀出一大碗水,用精神力加热,放远处晾凉。
再用潭水清洗身上干涸的血迹。
血迹,蜥兽的粘液,结得厚厚一层,仿佛在尸山血海里淌了几十回,包浆了,洗两三分钟才看见皮肤的颜色。
等清洗差不多,傅书行一手拿着碗,又顺着上来的岩壁下去。
石碗里的水已经差不多凉了,傅书行扶起纪恂先喂他喝了一点。
但纪恂嘴巴是紧闭的。
水从他嘴角流下。
原本漂亮水润的嘴唇颜色苍白,皲裂起皮。
山洞里湿冷,他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傅书行没有任何邪念,自己含了一口水,低头喂给纪恂,试图用舌头撬开对方的嘴唇和牙关。
但他动作生疏,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水从两人相贴的唇瓣中流出。
第二次,傅书行先撬开他的齿关,再喝水,喂。
喂了三四次,傅书行不知道为什么,脖子有点热,本来坦荡荡的行为,忽然就有点心虚。
他瞥了一眼黑曼巴蛇。
对方却维持着自己从胳膊上薅下去的姿势,蜷在向导身边,像是精神不济。
这也不奇怪。
傅书行想到的是,纪恂把自己带进山洞,一路上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而精神体就是觉醒者在精神力方面的化身。
纪恂此刻没什么精神力,精神体没那么精神很正常。
确定纪恂的精神体没“偷看”,傅书行又自然了一些,他低头再次喂水。
然而这一次有了不同。
傅书行要撤的时候,忽然感觉怀里昏睡着的人有了反应,竟然动了舌头,缠上来。
傅书行大惊!
尽管被纪恂亲过一次,但舌头碰舌头这种,说来丢脸,是他这辈子头一回。
傅书行感觉心魂大乱。
撤开后不仅脖子热,耳朵也开始迅速爆红,他眼神躲闪开,许久后才在黑暗中看回依然睡着的向导。
对方无知无觉,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刚刚被摩擦□□撬开的唇,又合了回去,被洇过水的唇瓣看起来稍微润了些,却看不出曾有人在上面碾过接触过。
傅书行喉结吞动。
刚刚舌头舔来是什么感觉?软的,热的,有点甜。
外面敌人还在不断集结,他实在不能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号占便宜。
可是……
他在,喂水。
对。傅书行给自己找了个很正当的理由,又不给自己反悔和犹豫的余地,含起一口水,然后俯身低头贴到纪恂的唇上。
这一次唇瓣开合。
傅书行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中透露着陌生,引得人□□大盛的香味。
从口鼻,五感,皮肤,再到浑身血液筋骨。
那股迷人的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却让傅书行四肢百骸不受控制,他原本还要给向导擦洗身子的石碗摔了。
大半碗水翻倒,淌了一地。
而哨兵精神领域深处。
纪恂在门外的高叔叔傅叔叔离开后,探出脑袋,问:“行哥,毕业了你想去哪,去军校吗?”
傅书行没有正面回答,低头看他,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军校太远,规矩太严,小恂,你希望我去吗?”
纪恂摇头。
傅书行笑起来,“我也不想去。”
纪恂顿时放心下来,紧紧抱住了他,“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行哥你觉得呢?我感觉我像是在做梦一样。”
“傻瓜。”傅书行放下书,掀开被子也钻进去,细密地亲纪恂,一边亲他嘴、脖颈,再温柔往下,哑声说:“你梦里的我会这么亲你吗?”
纪恂觉得不应该这样,他们还小。
还在读书。
要结合的话,起码要在十六岁,成年后。
可是,亲吻很舒服……
纪恂心理上的拉锯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落在他身上的手,不再修长漂亮光滑,而是结实有力、带着粗糙的茧子。
略显得急促的几次呼吸间,恍惚他也变成了大人。
一种陌生的热潮冲击到纪恂身上,他难受地低吟出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炙烤的温度把他每寸皮肤都烧焦
哨兵抚摸过的地方凉了一两秒,紧接着又卷土重来,像泼的是凉油,下一秒火势就开始更加汹汹燃烧,滚烫难捱。
山洞里,翻滚的浓烈荷尔蒙气息并不比精神领域里的少。
傅书行的舌在向导口腔里乱扫,搜刮唇齿每一寸,像是王者回到领地仔细逡巡,而他的手也没有闲着。
顺着向导的胸口,来到他的腰间。
动作间,盖在身上的稻草窸窣。
然而这动静惊醒不了傅书行,他解开向导的皮带……
灼热的呼吸似乎想要吞噬彼此。
傅书行只觉得香,热,浑身滚在油锅里。
他现在已经极其耐心了,事实上,早在放纵自己含水再次吻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杵着纪恂了。
上身衣衫褴褛,裤子还在。
就抵在裤子那里。
这么多年,傅书行不是没有自己用手。
纪恂总以为两年多年没见。
但傅书行见过他很多次,而每次见过后,他都会在梦里把小向导里里外外干个透。
他控制不了自己。
联邦提取他的信息,为他一次一次做配对。
然而面对匹配度合格的向导,他连多说一句话的冲动都没有。
得不到纪恂。
他宁远有尊严的死去。
傅书行早就做了决定,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意念。
哨兵是联邦最强的“武器”,然而“武器”的意志在面临自己唯一的射手时,总无任何反抗能力就缴械投降。
向导的发.情热来得很不是时候,身体散发出的向导素,迅猛而热烈地引出了哨兵的结合热。
这来得其实有些晚了。
觉醒者在十六岁成年后就会出现发情热和结合热。
契合度越高的人,结合一次,就等于做一次最深程度的精神疏导。
纪恂是均配型向导,哪怕傅书行是S级哨兵,也拥有着百分百的契合度。
所以,在傅书行陷入性命垂危的深井时。
向导最好的救助方法,就是跟傅书行做.爱。
当然,身上全是伤,并且还是个小处.男,连书上知识都没了解过,充其量最过分也只是做过几次春梦的纪恂来说,那种方法压根没想到。
不过就算想到,纪恂也不会做。
傅书行胸口还有一个贯穿的窟窿,他也还拖着断腿,两人就这样“浴血奋战”吗?
更重要的是,一旦勾起哨兵发情热失去理智,那个窟窿压根不是事,而他这个剩半条命的向导毫无反抗能力。
唯一的结局就是,联邦政府的救援来了,并且循着手环找到了他们的定位。
然后,看到他俩以ooxx的姿势双双死在了山洞里。
那样还不如让纪恂一头撞死!
或者跟傅书行一起出去面对蜥兽,直接光荣了!!
可是,不做.爱就不会出现那样的画面了吗?
并不是。
两人契合度过高,原本的情况是,在纪恂进入傅书行的精神领域第一时间,他就会爆发出发.情热,从而引起哨兵的结合热。
在两人精神互相结合的时候,□□也一同结合。
达到最高效的疏导。
所以“纪恂进入傅书行的精神领域做了疏导,傅书行从深井状态中清醒过来”这种事本身就极不正常。
也许是因为这场结合来得太晚。
也许是傅书行对纪恂太过珍惜根本不敢冒进,以至于哪怕进到自己领域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在纪恂几番主动下才顺水推舟。
联邦的飞船抵达星球的时候, 星球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地面的蜥兽尸体开始腐烂。
全副武装,全面戒备的战机一架一架落下。
山洞旁, 巨大的白虎奄奄一息,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圆圆的耳朵轻动了一下, 这惊醒了原本盘踞在它身上的黑曼巴蛇。
黑曼巴蛇抬起脖颈,复而又趴下。
很快就有人循着手环的信号找过来。
亲自率兵来剿灭A级蜥兽的傅慎和高明远也被这场面骇住, 放眼望去,尸山血海, 这究竟是怎样一场修罗之战?
可这,就需要等两个孩子醒来后才能知晓了。
战场需要收拾, 活的蜥兽捉回去做研究,死的也需采集样本化验,链接的虫洞以及正在链接的虫洞全毁掉、
星球全面搜寻还存活的战友。
两天后, 两个奄奄一息的哨兵也被从山洞救出,躺进了医疗舱。
几乎要毁灭联邦星际的灾难似乎就这样被化解了。
可纪恂和傅书行两人,谁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高明远尝试过进入儿子的精神领域, 但不知为何,被完全阻挡在外, 无法进行有效链接,尝试多种方法都不行。
纪母纪父也接到通知赶到军区当陪护。
纪母身为情绪稳定的向导,看到儿子苍白着脸躺在重症医疗舱里的画面,差点哭晕过去。
纪父红着眼在一旁搂住妻子,忍着没崩溃, 说:“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十天后, 联邦星际的网络收到一封来信。
高频电波拦截,翻译出来,是份请求停战相约和平相处一百年的契约书。
联邦星际目前对A级蜥兽并无有效消灭的办法,而看当时战况,蜥兽伤亡惨重,没个百八十年也的确很难重新繁衍和积蓄力量。
联邦无法抵御攻击也无法斩草除根,变异蜥兽虫族在那一仗后又心生畏惧。
签契约协议,正好制约彼此。
待百年后,联邦肯定有了对付变异蜥兽的办法,而蜥兽虫族不管是虎视眈眈卷土重来还是趣事地转战其他宇宙星球。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协议曝光以及签署那天,无数在战争中牺牲了亲属的家庭都拭泪痛哭。
但他们知道,这大概已经是联邦最惨痛但也最好的结果。
要知道,联邦曾被推到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之中。
傅慎元帅及其爱人高明远亲赴战场,何不是抱着同归于尽,战士要站着为联邦而死的信念去的。
只是,重症医疗舱里的两人,迟迟没有醒来。
纪恂不知道外界乱成怎样的一锅粥了。
他只知道凶多吉少。
不是不信任联邦政府,而是那场面,就已知的事实来看,的确存活率极低。
与其死的破破烂烂,尸骨无存。
不如在傅书行的精神领域里,待到傅书行也光荣的那天。
尽管最终大战爆发,两人肯定在同一天死。
但向导自己没有精神领域,蹭傅书行这个S级的领域做做梦也挺好。
梦里的日子相当好过。
虽然没有纸醉金迷,但他胎动了。
傅书行刚陪他做完产检。
纪恂相当好奇傅书行这人到底牛到什么程度,领域里不仅有医院有各个科室、医生,连孕检的仪器都像模像样。
这不得待到天荒地老啊。
死之前能做个美梦也挺好。
只可惜,他现实中还是个可怜的没破处的单身狗,而在精神领域里,他已经□□得透透的还换了孩子当爹了。
纪恂坐在傅家面前大大的院子里晒太阳,一边晒一边感慨。
傅书行来到他身后,弯腰抱起他,“不能晒太久。”
纪恂立刻问:“你是不是嫌我会晒黑?”
“没这样嫌过。”
“放屁,你之前都叫过我小黑炭!”
“你记错了小恂。”
“……对!我记错了!一孕傻三年,我不生了!!”
“别生气别生气,医生说怀孕最忌讳生气,晚上会睡不好,情绪带给宝宝,它还会闹腾你。”
纪恂跟他无理取闹,“傅书行,所以在你眼里,宝宝更重要是吧?”
“胡说什么,我怕他闹你,等他离开你肚子,你想怎么样教训怎么教训。”
“哼!”
重症医疗舱里,傅书行薄唇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日子推移。
转眼间竟然已经是年关。
免了一场世纪大战生死决斗,今年的年过得很热闹。
但元帅府冷冷清清。
手环上的两人的配偶申请已经通过,正式结为伴侣。
纪恂的“遗言”,双方家长看了又看,都会背了。
虽说面临“以两人的性命,去换整个星际联邦的百年和平”的抉择,无论哪个战士,都会义无反顾选择牺牲自己。
但为人父,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高明远坐在客厅里,红狐依偎在他脚边。
白熊老实蹲在一旁似乎想碰碰向导,瞅一眼自己哑巴一样的主人,又抬爪挠挠头,郁闷地趴下。
傅慎在看报纸。
桌上的饺子已经凉了。
高明远说:“医院的精神力检测报告出来了,给书行做检测的几个机器都‘爆’了,每一项数额都在9999。”
而精神力各方面测定,最高能检测出来的数值就是9999。
自觉醒者分等级开始从未有过。
傅慎翻报纸的动作一顿。
半年多过去,他已经接受儿子躺着醒不来的事实了,S级哨兵的精神系统被损毁,连爱人S级向导都没办法进入领域,这已经不是陷入深井的事了。
目前的科技和医疗,无能为力。
也只有爱人,还不愿意放弃,找了各种方法。
没有欢声笑语的元帅府和纪家,谁也不知道,马上,医院就会传来一个好消息。
最先醒来的是纪恂。
纪恂怕痛,他他妈的也没想到生个孩子能那么痛,痛得他哭爹喊娘,在手术台上一直骂傅书行。
傅书行在旁陪着,被骂狗血淋头也只应是是,又急又没办法替自己的小向导疼,只能焦头烂额瞎着急。
最终结果是纪恂溜了。
他实在受不了,心想让变异蜥兽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不受这虚假带来的罪了!
反正生来的孩子也是假的!傅书行捏造出来的!
本以为睁开眼看到的会是那个黑漆漆的阴暗的山洞,却不想,是明亮隔着透明舱的医院天花板。
监护室里一声惊喜的叫声——“醒了!天哪,快给元帅和纪阿姨打电话,纪恂醒了!”
纪恂醒了,傅书行还没。
医疗舱里躺了大半年的纪恂,身上的伤早就恢复了,一出舱,除了睡久了身体有些酸以外,能蹦能跳。
当晚就跟爸妈来了个热泪盈眶的大团圆。
而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傅家夫夫,高明远也抱住了纪恂,怜爱地摸着他的发顶,红着眼喊:“小恂。”
纪恂看他白了半个头,难过又激动地回抱他:“高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