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很稳定？
他昨晚才做过玄学大法啊！那不是对精神力有损伤的吗？
而且，精神力稳定的话，为什么早上还会出现幻觉，看到那颗蛋？
难道说……

缇娜老师说过, 会突然消失的只有高维生物，虫族做不到，那就是精神体！
谁的精神体会到他的卧室, 跟他贴贴蹭蹭？
纪恂站住, 心里还有点懵懵的茫然。
那就是……
他自己的？
仔细想一想，那颗蛋主动贴着他的脚心也好, 到他身边拱一拱也罢，好像表现出来的都是亲昵, 完全没有一点要伤害他的意思，尽管蛋好像也没办法伤害人。
那也就是说……
他有精神体了？
像被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砸中, 脑袋已经有了这个结果，纪恂的肢体却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他把手里几个饺子三五口吃掉，啊啊啊啊——！
我有精神体了啊！！！！
他的内心疯狂喜悦, 激动到爆炸。
“啊啊啊啊！！！”
逆流桥上的向导纷纷看向那个激动到跑上楼一下没影的人。
“那谁啊？”
“好像是赵展磊男朋友？叫纪，纪什么的……”
“那个纪恂？”
“对！”
“哎，能和厉害的哨兵在一起就是开心呀, 羡慕。”
周晓芸：“小恂，一大早, 你就焉了吧唧的趴在这啦，昨晚没睡好吗？”
纪恂闷闷，“嗯……”
“前一天不要玩太晚睡啦。”
纪恂没说话。
故事还得推回到五分钟前。
那时候纪恂正欢天喜地的冲进向导教导室，为自己终于有了精神体，还是颗超级无敌大的巨蟒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功夫不负有心人而开心到发疯时！
他看到了不远处跟人说话的缇娜导师。
然后, 纪恂突然一瞬间想起了缇娜老师那天在办公室里跟他说的另一句话——
精神体不会是蛋。
原话是“精神体在觉醒者精神力差不多稳定的时候才会化形，一旦化形就是幼崽，目前来说，没有存在蛋形态的精神体。”
刚刚检测完的时候，医生说他的精神力很稳定。
换句话说，他哪怕即将拥有精神体了，也不会是那颗蛋。
于是纪恂沸腾如岩浆般的快乐心情凝固了。
他都已经在想象巨蟒蛋孵化后，自己带着条大佬蛇会有多气派多威风，哪个坏蛋也不敢来招惹自己，自己以后就可以在12区在政府大院在圣所到处横着走，引来众人羡慕和惊讶的目光的画面了……
在看到缇娜导师后，那些美好画面咔咔咔一瞬间碎了个干净。
然后就成了现在周晓芸看到的纪恂趴桌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世上最残忍的不是不曾拥有。
是拥有过之后再失去……
虽然吧，他也才短暂的拥有了一分多钟。
可那也毕竟拥有过啊！！
纪恂感觉自己很长时间不能好了。
他丧了大半个上午。
上课的导师讲：“请同学们把课本翻到第53页。”
纪恂趴在桌上哗啦啦翻到53页，然后继续丧。
外面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他的内心在下着倾盆大雨。
但又有句话叫什么？
山穷水尽疑无路，机会就在拐角处。
纪恂心不在焉的看着课本，然后忽然发现课本上有一句他似乎熟悉的话——
【精神体是哨兵和向导特有的可召唤的高维生物体，也是哨兵向导的动物形态。精神体往往与觉醒者拥有相同性格，但动物体的情感更直接，表现的更明显。】
纪恂不是很聪明，记忆力也是薛定谔的好与坏。
但看到这句话，他的大脑却瞬间涌上来一股熟悉感！
紧接着，就无师自通的明白了其中意思。
因为纪恂想起了之前赵展磊跟他说的、他曾经不明就里的话——“就这么说吧，精神体跟主人的感觉是互通的。精神体做的事，基本上就是主人想做的。”
精神体想做的事，就是主人想做的事。
纪恂问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
无外乎两件事。
一，拥有精神体。二，向大家证明、特别是向傅书行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小废物。
后者还得基于前者的存在。
所以总的来说一句话：想要精神体，证明自己。
再看书上说的，精神体就是觉醒者的动物形态，往往与觉醒者拥有相同性格。
纪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
但有一点不承认也得承认：他伤心，也很在意自己没有精神体这一回事。
不然也不会在跟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脱口而出“我就知道，你们从来都看不起我！反正我是个没用的儿子，连精神体都没有的儿子死在战场上算了，你们正好再生一个”这样委屈难过的话。
就是因为伤心、在乎，所以格外逞强嘴硬。
他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想要证明自己。
却不知道人生是按照阶段来的。
他或许命中注定十二岁没有精神体，甚至十三岁，十四岁，都还不能拥有精神体。
因为他的精神体还不是一个幼崽形态。
它还只是一颗蛋。
一颗在努力破壳，跟他一样觉得委屈，一边委屈一边又不屈的奋斗着的蛋。
它也很着急。
别的精神体都可以早早的见到主人，为什么它不可以。
为什么它还要被关在坚固的蛋壳里。
它肯定也在天天想着孵化，找一个软软的暖和和的地方，比如主人的被窝上，又比如主人的脚丫下，还有主人身边。
它说不定还天天拿脑门砸蛋壳，想要早点出来。
所以它总是拱啊拱，窸窸窣窣的滚动。
纪恂想着想着，忍不住哭了。
他的大王真是全天下最努力最坚强的精神体蛇蛇。
明明知道主人三番五次的怕它、恐惧它，找人对付它，甚至还想要打碎它，它还在半夜里偷偷来到主人的被窝里，忍着心碎和委屈，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努力孵化。
但是没关系。
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一定会好好对待他的大王蛋！
大王还不知道，他们有句古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苦……
不重要。
反正，他们现在受到的苦，未来都会有福报！
他和大王，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都会是全帝国最强！！
纪恂抹掉眼泪，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放学回到家后。
纪恂风风火火跑上楼，只留给厨房的纪母一句“妈妈我回来了，妈妈我上楼了！”然后身影就嗖的消失在了楼梯口。
纪恂跑进卧室，反锁上门。
“大王？”
他悄悄喊：“大王，大王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了……你出来吧，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纪恂一边喊，一边到处看。
但直到妈妈喊他吃饭，大王蛋也没有出现。
吃饭的时候，纪恂心不在焉。
他的大王不会太伤心了，不肯再出来了吧？
看纪恂一脸有心事的样子，纪母跟纪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在想：儿子这肯定是明白了上军校不是说说就行的，这个决定太草率。他在犹豫着要不要知难而退了。
他们乐见其成，于是默契的都没出声打扰纪恂。
纪恂吃完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唉声叹气。
好后悔。
他都还没仔细的好好的看过他的大王蛋呢，就只有一个印象，长长的，圆圆的，很白很白。
触感的话，那个蛇蛋壳好像有点硬又有点软。
好像有点可爱……
不对，是帅！
毕竟那么大一颗蛇蛋，光看体型都知道以后一定可以孵化出一条大大的巨蟒！
纪恂躺在床上，他翻了个身，一点睡意都没有，非常精神的想。
巨蟒跟孟加拉白虎谁会比较厉害呢……
脖子有点痒。
纪恂伸手想要挠，却碰到了一个热乎乎光溜溜的东西，他顺手抚摸，那东西就在他手心里亲昵的蹭了蹭，还在沉睡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大王！是大王蛋！
纪恂立刻打开灯。
只见那颗大蛋就在自己枕边。
纪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害怕，是激动，他开心的快哭了，捧起那颗大蛋：“大王，你没有生我的气！太好了！！”
话音落下，他手里的大蛇蛋咔嚓一声响。
蛋壳裂开缝隙，一条长长的蟒蛇从蛋壳里钻出，它逐渐的变大，变大，最后比人的腰还粗十倍！
纪恂看得又震惊又欣喜！
大王蛇回头，冲他微微示意着什么。
纪恂立刻明白，翻身坐到它身上。
就这样，巨蟒带着他下楼，来到傅家，然后高高扬起上身，张开血盆大口吼了一声，引得一声虎啸回复，二楼卧室里的傅书行推开窗，惊惧又害怕：“纪恂，这巨蟒是你的精神体？你怎么这么厉害？！你能不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放过我和将军？？”
纪恂就站在楼下，沉沉的摇头叹一声，“下来吧傅书行，你我终有此一战。”
那一战打的风云色变，天昏地暗。
纪爸爸纪妈妈还有高叔叔傅叔叔，整个政府大院的其他人都出来看。
大人们纷纷震惊、夸赞不已：“天哪，竟然是纪恂？没想到小恂这么厉害！以前还觉得他没精神体看不起他，原来在韬光养晦，这样大的巨蟒精神体，这么充沛磅礴的精神力，他分明是帝国的最强向导啊！”
纪恂抱着巨蟒的脖子，心想不愧是我的蛇大王，他呵呵的笑出声音，“大王……”
出声后，他意识到什么缓缓的睁开了眼。
入目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
纪恂：“…………”
原来是梦。
纪恂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他叹一声气，不仅没有回味美梦的心情，还感觉到了心塞和郁闷。
他的大王说不定躲哪里伤心去了。
怎么还可能回来找他。
纪恂抓抓头发，郁闷的把头发抓成蓬松的鸡窝，翻了个身。
然后，他就看到了枕头上近在咫尺的蛇蛋。

大脑都痛清醒了。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 纪恂压住内心的狂喜，动静很轻很轻的跪坐起来, 然后用双手把大王拿起。
才拿起，那颗蛋也突然一激灵！
大蛇蛋冷不丁的动起来, 原本小小心心捧着的纪恂吓得差点没给丢出去！
好险那大蛋够沉。
纪恂第一下没能抛起来，第二下就及时给稳稳拿住了。
“别、别怕, 是我是我。”纪恂吓到磕巴，他赶紧摸摸好像在哆嗦的蛇蛋, 说：“我知道你是我的精神体了，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蛇蛋慢慢不动了, 像是情绪被安抚下来的小白兔。
白白一团。
纪恂轻轻的又摸了两遍。
掌心下蛋壳光光的，温度暖暖的。
他轻轻的换了一口气，那种自己有了精神体的感觉终于从不真实中慢慢变得真实。
纪恂鼻子一酸, 有点想哭。
苦尽甘来的感觉，真是, 真是……
心酸又美好啊。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
纪母：“恂恂，起床了没？妈妈进来了啊。”
纪恂反应超迅速，一把拉过被子盖住大王，扭头看向妈妈。
纪母意外, “恂恂，你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这个姿势。
“啊？我刚刚要起床呢。”纪恂发挥出精湛演技, 抬手打了个哈欠，把蛋放在自己腿间后，他还伸出两条手臂伸了个大懒腰，“呃啊——昨晚睡得真好！”
“睡得好就行。”纪母笑说：“起这么晚，小行都已经在楼下等了。”
“啊？行哥他那么早？？”
“还早什么，已经七点了。”
“七点了？！！”纪恂要不是腿上放着大王蛋，都能蹦起来跳下床了，他连忙说：“那妈妈你快出去吧，我换衣服刷个牙，马上就下来！”
“好。”
纪母下楼，看到客厅里站着的傅书行。
天气已经转凉，但傅书行还是只穿了件薄薄的棉质长袖，衬得少年肩膀宽阔，身板挺直，看上去虽然不辨喜怒淡漠沉静，但却很有气质。
一看就是个家教很好的少年。
“恂恂他都才刚起。”
纪母见傅书行看过来，笑着招呼说：“小行你先坐吧。他啊，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
傅书行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听到纪母这话，垂着的指尖轻轻动了下，神色没有变化，像是随口的接话：“小恂他经常睡不好吗？”
“嗐！”纪母叹了一口气，“做噩梦呐，就昨天一清早还吓得不轻，一个人跑下楼，把我跟他爸都吓了一跳。”
傅书行想起昨天早上纪恂的样子，抿了下唇，道：“纪伯母。”
“嗯？”
“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你问吧。”
傅书行薄唇动了下，随即就站了起来。
他十分有礼貌，“伯母。昨天早上我带小恂去鉴定楼做了个检查，医生说他的精神力曾经受到过创伤，但因为及时进行了精神疏导，所以没有出事。”
纪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反问：“怎么了吗？”
傅书行：“看来伯母您知道这件事。”
“我是知道。”
纪母说：“精神疏导是我给恂恂做的。”
跟纪恂说的对上了，傅书行心刺着沉了一下，他微微握拳，纪恂问：“请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纪母没有隐瞒，告诉傅书行：“就在庆功宴，你送他回来的那个晚上。”
傅书行怔住。
这个意外的答案让他差点没反应过来，“伯母你说什么？”
纪母重复道：“就是庆功宴你送他回来的那晚。”
傅书行的思绪瞬间打乱了！
纪恂不是说精神力损伤是因为徐源规的事吗？
纪恂在说谎？
纪恂为什么要说谎？
还有，庆功宴回来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爸刨根问底当晚纪恂在宴会上接触了谁，而纪伯母现在又说，纪恂晚上回来出了事，是她帮忙做的精神疏导。
出什么事？
傅书行很确定在晚宴上纪恂没有接触任何有问题的人或者不同寻常的事。
可回到大院，在政府大院里更不可能会有人伤害到纪恂。
傅书行问纪母：“纪恂知道这事吗？”
纪母神色看上去并不轻松，但她摇摇头，说：“恂恂他好像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你爸爸进到他精神领域检查过，也说没什么问题，既然这样，我跟你纪伯父就没告诉他。免得他多想，会害怕。”
傅书行明白纪伯母多说的这几句是什么意思，承诺说：“纪伯母放心，我也不会告诉他。”
纪母朝他笑了笑。
楼下两人聊了一通。
楼上纪恂还没好。
纪恂打算把大王带去圣所。
但他原来的书包太小了。
大王蛋虽然是高维空间里的生物，但它来到三维中，就会受到三维的伤害。
就像周晓芸的黄鹂鸟折了脚，徐源规的藏獒被杰森咬伤一条腿。
不仅精神体互相之间可以造成伤害，觉醒者也可以对精神体造成伤害。
何况大王现在还只是一颗蛋。
脆弱的蛋。
如果谁给它一锤子，它来不及躲，那肯定也会死。
纪恂不能把大王蛋放在家里，不安全。
毕竟他妈妈可是知道“大蛋”的存在的，万一对上怎么办？
大王蛋来不及躲，哪怕球球是个小兔子也能给它弄碎了。
让大王蛋回高维空间藏着也不好，它明显是在那个维度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处理不了瓶颈，才会三番五次现身找他。
说不定那个维度有人正在追杀大王蛋，或者想要吃掉它呢？
纪恂心想，他绝对不会做事不管的。
他要保护好大王蛋。
想来想去，纪恂找出了一个大袋子。
他在袋子底下垫厚厚的毛巾，然后小心的把大王蛋放进去，上面再盖一件自己薄薄的外套。
就这样，他背着书包，提着袋子，走下了楼。
傅书行在楼下坐着。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
小向导今天看上去还不错。
比起昨天那有气无力的样子，纪恂今天精神许多，他微微抿唇，脸颊上两个酒窝深深，圆圆的杏眼分明只是睁着，也像藏着笑。
好像心情也很好。
看来昨晚的确睡了一个好觉。
“对不起行哥！我起晚了！”纪恂先跟傅书行说抱歉。
傅书行没说话，站起来。
时间紧，纪恂冲妈妈道：“妈妈我早饭带路上吃！”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纪母把装在盒子里的餐点给儿子，又递给他一瓶热过的牛奶，然后对傅书行说：“小行，还有时间，路上慢点，不着急，注意安全。”
“我会的，伯母。”
等出了纪家。
傅书行就看向纪恂手里多提着的那个袋子，“是什么东西？”
“衣服！”纪恂早在收拾的时候就已经打好腹稿，说：“下午有体能课，我怕出汗，所以出现带一身衣服去换。”
傅书行不应声，但看上去似乎信了。
纪恂见他没提出质疑，心里顿时松口气，暗喜自己早有准备。
“你还看到过那个奇怪的蟒蛇蛋吗？”
这话题起的，正暗喜的纪恂吓得当场一激灵！拎着袋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傅书行见他动静这么大，皱起眉，“怎么了？”
“没、没……”纪恂结巴了，他以为傅书行看出什么了，紧张到脑门上都好像要冒汗。
他把袋子的拎手越捏越紧。
纪恂心想：如果待会儿傅书行起疑心，他就赶紧让大王蛋先消失藏起来！
傅书行却说：“我听纪伯母说你昨天早上做噩梦了，还吓得跑到楼下。你应该不是做噩梦，是又看到那颗奇怪的蛋了吧。”
“啊！！！”
原来是这样才问的！！
纪恂眼睛一亮，他大脑迅速转动琢磨对策，嘴上长长的“啊”着，想到办法后，他戛然而止，斩钉截铁的说：“没！昨天真的是做噩梦，梦到被虫子追了一晚上！”
傅书行：“好好的怎么会梦到被虫子追？”
纪恂说：“因为我前一天晚上搜了虫子的图片来看嘛！”
傅书行淡瞥纪恂一眼，显然不信。
怕虫子怕成那样，还会想不开，在晚上搜虫子的图片来看？
纪恂却不怕他质疑，理直气壮的说实话：“因为我跟我爸爸妈妈说了，我要上军校，他们说我克服不了怕虫的弱点就不让我去，我就决定试一下！”
这个话倒有可信度。
但傅书行没想到这么久过去，纪恂还想着上军校，他说：“现在试过知道不行，终于肯放弃了。”
“那当然不是！”
纪恂如今有了蛇大王，别怕怕虫子了，以后看到虫子都能横着走，他还能放弃？
纪恂得意的哼哼一声。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所以纪恂很志得意满的说：“保卫帝国抵抗星际侵略这样伟大而又危险的事，必须得有我一分力量！”
傅书行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小孩儿样，嗤笑出一声，“等你有了精神体再说吧。”
这话放以前，伤害max。
但现在。
纪恂站住，冲傅书行背影吐吐舌头。
雀跃的心情像透过斑驳的枝叶跳在地面的阳光。
明媚又闪耀。
逆流桥前分别的时候。
傅书行说：“再看到那颗奇怪的蛋就跟我说。”
“知道知道。”纪恂应的口不对心，跟他挥挥手，“行哥拜拜！”
傅书行应一声，率先转身走去哨兵楼。
纪恂走上逆流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喊：“等一下行哥！”
傅书行停住，回头看纪恂。
纪恂站在桥上，隔了十来米远跟傅书行说：“行哥，我这几天有事，你每天训练那么晚，我就不等你了，我先一个人回家。”
傅书行把手抄进了口袋，指尖轻点，片刻后说：“让石头跟你一起。”
“嗐。”纪恂可有大事要忙，他说：“我也不等他，你们哨兵放学那么晚，我自己打飞的回去！”
傅书行轻挑了下眉，抽出兜里的手，说：“随便你。”
然后转身走了。
他一走，纪恂小心的拎着袋子跑回向导楼。
纪恂踩着铃声到教导室。
他是一个人坐，位置靠窗。
纪恂把盖着的衣服拿开，看着里面安安稳稳睡着的大王蛋，他心中喜滋滋，又悄悄把衣服轻轻给盖回去，双手放好，端坐着开始听课。
从现在开始，他要做一个认真的学生！！
为他的大王负责！！
但老师说的话好难理解。
纪恂很快又开小差了。
他低头，再次掀开衣服，看着那颗圆圆的长长的大蛇蛋，想象大王孵出来的样子，他记得蟒蛇是花花绿绿的，有点，呃……
问题不大。
他完全可以为大王改变审美！
纪恂趴在桌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大王蛋。
但看了好一会儿，纪恂发现不对，他的大王蛋好像没了呼吸！
纪恂吓得立刻扒开了衣服，把蛇蛋抱到腿上。
轻轻摸了摸。
橄榄球一半儿大小的蛇蛋沉甸甸的，壳比较厚，但又有点像乒乓球，硬中透着点软，软里面又透着硬。
边上有同学看到纪恂抱着个东西，“哇，纪恂，你那是什么？”
纪恂说：“蛇，蟒蛇的蛋。”
“哦豁！”那人吓得一抖，立刻不敢乱看了，继续听课。
纪恂轻轻的摸摸蛋，有点担心，小声问：“大王，你没事吧？”
蛇蛋轻轻往他肚子方向滚了一下。
纪恂嘿嘿一笑，没事就好！！！
他的大王真漂亮。
哪怕还只是个蛋就这么漂亮。
纪恂摸着莹白的蛋壳，突发奇想要看看它的体型和样子，于是把蛇蛋高高举起来，对着窗外阳光照，然而里面严严实实，蛇的形状根本照不出来。
——“纪恂！”
纪恂立刻收起大王蛋，抬头看讲台上的导师。
谢凌导师说：“上课认真听讲，别开小差，你以为老师每次都会给你及格？”
纪恂诚恳的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不会了。”
谢凌导师看他那欺骗性极强的乖巧模样，破天荒没心软，说：“来，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上来给大家演示一下怎么释放精神触须。”

楼德导师吹响哨子, 看向智脑屏幕，说：“傅书行，96个靶桩。”
底下的哨兵们顿时发出一阵小的轰动。
傅书行调整了下呼吸, 走下靶场。
他脖子上有汗, 下台后，拿起自己的毛巾擦汗。
“行哥。”排在等待上场的队伍中的赵展磊喊傅书行, 等他看过来，立刻竖起个大拇指, “牛！又破记录了！”
傅书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短短几秒时间里，他的气息也已经恢复正常, 他对赵展磊淡声说：“加油。”
然后放下毛巾，走去不远处的队伍等着。
傅书行的近身格杀成绩一直非常好。
他个子高, 四肢匀称，肌肉爆发力强，力量足耐力好, 一拳一脚甚至能干掉两个靶桩。
但两分钟打倒96个五十公斤靶桩，还是他进圣所以来创下的最好成绩。
下一位哨兵同学上场测试。
楼德导师交给助手，自己走到傅书行身边, 说：“看样子最近精神状态很不错。”
傅书行说：“一直还好。”
“我看不见得。”楼德导师笑了，说：“就说半个月前, 你还挺暴躁的撂倒了一个班的哨兵。是不是那个天天来哨兵楼下等你的小向导，C班的纪恂，让你心情不错？”
傅书行敛了下眸，“跟他没关系。”
随即，他语无起伏的说：“老师你那天让我去做检查做精神疏导, 之后就没事了。”
楼德导师挑挑眉，看向傅书行, 也不拆穿这嘴硬的小孩，只是又说：“前两天的测验视频和成绩数据一式两份传上去了，一份传给你爸，一份传给塔。”
“听说视频才到，就引得好几个区军校对你感兴趣，东部区域的某位领导还说要破格提前录取你。”
傅书行没有说话。
楼德导师问：“你自己怎么打算的？是接受录取邀请函直接去军校，还是再在圣所留两年？你的实力上军校是没问题了，但这个年纪……我是说，跟他们比起来可能会吃亏，优势也会小很多。”
傅书行说：“我想留在圣所。”
楼德导师见他自己有主意，就说：“我估计今晚高参谋长和傅元帅就会找你谈了，有个心理准备吧。”
“谢谢老师。”
那边助理摁下停止键。
楼德导师吹哨，一边走过去一边说：“范云海，82个靶桩。下一个，曾子龙。”
说回纪恂。
纪恂因为上课开小差，被谢凌导师叫到台前给同学演示如何释放精神触须。
释放精神触须是向导们在最开始学习的课程。
最基础，也是最重要。
纪恂虽然不喜欢枯燥的文化课，但实操课还是能打的，只不过精神力低，所以常常达不到令人满意的效果。
放平时，导师让演示，纪恂大大方方的也就上去了。
可今天他的脚步格外迟疑犹豫。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有精神体的向导了。
今非昔比。
他怕自己的精神力太强，一下子把放了好几次水让他及格的谢凌导师给吓到。
虽然古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但这都还没到三天呢！
课桌跟讲台也就那么点距离。
纪恂再怎么磨蹭也到了。
“来。”谢凌导师给纪恂让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