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祝跟人家打听了半天,听说东南西北西城的各大赌坊都设了庄,直接咋舌,速度够快的。
李卫知晓祝儿的想法,说道:“走在前头的人永远不会少,咱们也来一个就是了。”
四爷:?
胤祝:“开一个不行,我得让他们都听我的。”
刚想说李卫的四爷:!!!?
吃过饭,胤祝拍桌子:“走,咱们去赌坊。”
四爷:---皱眉:“这都什么时辰了,快回家去。”
胤祝安抚他四哥:“四哥你放心,我们不打架。只是这个赌球庄,是我要开的,那些人什么都不做就想捡现成?不可能。”
这要是不去,他办这次比赛最大的桃子就让别人摘了。
而且自己坐庄,他能保证百姓们赔的不会太惨,赚的也有剩,然后继续保持对每年的冰球比赛的最大热情。
“四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四爷:我要把你的腿打折。
“你知不知道,最毁名声的就是赌博和高利贷?”四爷皱眉,但却拉着人到了外面才低声教育,“揆叙等人已经在上折子弹劾你的冰球比赛搞得京城乌烟瘴气,其实是在给白莲教等反清复明组织提供便利。”
胤祝知道好多人都在弹劾他,皇阿玛还给他念过两本,但是没有想到啊,最狠的皇阿玛都没说。
不过这个揆叙,因为之前推举太子的事还被皇阿玛记着呢,胤祝不知道历史上这个人的结局,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他觉得这家伙应该已经是秋天的蚂蚱了。
胤祝说道:“不怕四哥,正是因为知道这类竞技比赛容易制造很多咱们看不见的角落,我才要把最容易出问题的这一块儿管着。”
四爷:———
李卫支持祝儿,笑道:“四爷,你就擎好儿吧,我们三个只用半晚上就能让那些赌坊心服口服。”
四爷再次:---
也不知道是十五带坏的李卫,还是李卫带坏的十五。
胤祝才想起来这事儿他早就跟老头儿报备过了:“对了,皇阿玛允许我不过分地管理京城各大赌坊。”
四爷:“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连谢无量都很惊讶,因为他二哥的四哥看起来特别严肃正经,竟然会跟他们一起去赌坊!
胤祝笑道:“四哥,有句话说得好,要解除黑暗就要深入黑暗,当然了我们也要警惕凝视深渊的人也在被深渊凝视。”
拽了一把比较流行的红句,没想到直接给四哥震在了原地。
胤祝看到四哥的表情,有些些得意,哼,咱也是有深度的人。
四爷在心底喃喃这两句话,只觉如醍醐灌顶一般,虽然不赞同【深入黑暗】,但是他觉得他的十五弟比众人自以为了解的都要仁慈聪慧。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朴素长衫的中年男人走近,拱拱拳,家常寒温式的说了句:“下官见过四爷。”
四爷看到这个人,也挺惊讶的。
田文镜这么快就进京了。
“田知州,这是进京述职了?”
田文镜说道:“刚满易州任,奉召回京。”
田?胤祝的耳朵蹭一下竖起来。
雍正时期三大名臣,李卫、田文镜、鄂尔泰,前面两个还都是四哥心腹种的心腹啊。
胤祝对这位田知州的兴趣一下子起来了,说道:“相逢即是有缘,田知州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踢馆?”
田文镜疑惑的看向四爷,四爷指着胤祝道:“这是十五爷。李卫。谢无量。”
田文镜惊讶了一下,跟胤祝他们仨行了礼才问:“不知十五爷要踢什么馆?”
胤祝:“赌馆。”
田文镜的脸,一下子黑沉如墨,“四爷,这---”
胤祝说道:“我们很有把握的,去呗田知州。”
在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今天的行动多么有意义了。
但李卫看这个人的表情,感觉很不妙。
四爷说道:“田知州刚到京肯定有事,去忙吧。”
田文镜就走,胤祝可惜的抬手捞了捞,被李卫一下子把手摁下去了。谁知田文镜走出几步又回来了,谦恭道:“四爷,下官既然遇见了,想一同去看看。”
接下来他们的踢馆行动很顺利,挑的都是四城最大的赌坊,先让李卫赢麻全场,钓出来赌场的东家打手,马上亮身份。
把一干赌徒吓得跪了一地,然后再公布十五爷大庄明天将于四城护城河旁边设立分点,让他们都去那儿下注。
至于赌坊原有的分点,必须让胤祝看入账情况,一注多少钱每人最多不得押超过多少注等等的问题,都得听他的。
最后,赌坊在这次“赌球”庄里面获得的盈利,必须抽百分之十给他。
这可比朝廷对青楼赌坊抽得的了,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十五爷呢,皇上的大内侍卫都出来给他当冰球比赛的裁判了。
他们敢说一个不字,这赌坊明儿就开不下去。
于是都态度超好的答应了,但人一走就跑去找自家后台。
九阿哥正准备和刚刚那进门的一个小妾困觉呢,长史火烧屁股跑来了,坐在灯下听完问题,九阿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十五他想干什么,他要连汤带肉都端走啊?”
第59章 告状精
长史也觉得很棘手, 赌坊是他们爷的一大收入来源,这要是被十五爷控制了,损失钱财是小事, 被皇上知道了有九爷的一顿板子吃。
九阿哥捶头:“怎么办, 能怎么办?小十五他敢这么嚣张,一定有皇阿玛首肯,我个贩私盐的怎么告他这个卖官盐的?”
长史一脑袋问号,九阿哥再次拍桌,震得食指钻心疼, 当着人还不能吹,于是大声训斥:“不就是要钱吗?给他就是了。”
亏他以前还觉得十五是个单纯的孩子, 没想到他这心黑的,他九哥都要叹之弗如。
长史:---
万万没想到, 九爷府的生意也又给别人分的一天。
而且能让九爷无可奈何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看九爷乌沉沉的脸色,长史不敢吱一声赶紧麻溜地退了出去。
九阿哥自然再没有什么心情和小妾困觉, 愣是琢磨了一晚上十五那小子。
一大早还没开门, 长史又来了。
九阿哥认命的问道:“爷那两个赌坊都被十五给端了?”
长史:“不是,是四城名下有赌坊的其他郡王、大臣来了。”
九阿哥端着茶杯坐在主位, 看着进来的七八个人,凉凉道:“这么一大早就来堵爷,是有什么好事儿?”
某郡王苦笑:“九爷啊, 咱们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九阿哥眼皮子一跳,说道:“别说你们麻烦,我这儿也麻烦着呢, 是不是想说十五干的事儿?我的那个场子也被他给劫了。”
几人都瞪眼了,九爷这话风很不对啊。
某大臣上前:“九爷, 咱们的场子都是几家合伙的,也没有押注那冰球比赛,愣是让十五爷他们给赢走了五六百两。咱们好几天的流水,都没有这么多啊。”
九阿哥缓缓抬起眼皮,嗤笑道:“赌场的规矩怎么你们反倒先不遵守了?过场的钱还能要回来?别人输进去的,你们退不退?”
某大臣讪讪:“九爷,咱们家小业小,弄这些营生只是为了糊口啊,这一下子出去五六百两,接下来几个月都得捉襟见肘。”
敢开赌场的大臣,那也都是些宗室亲眷,放在其他京官身上那就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也不敢朝这方面伸手。
九阿哥:“实话说吧,这事儿我管不着。十五,我也管不住。你们觉得冤枉,只能找皇阿玛去。”
某大臣:“九爷,其实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被九阿哥看了一眼,赶紧道,“是四爷,昨儿晚上四爷陪着十五爷一起去的,这不太妥当吧。”
九阿哥心里快笑翻了,老四去赌场?这可是个大把柄啊,表面还是正常的表情,斥道:“什么妥当不妥当?我四哥还能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听九爷这毫不转变的口吻,一大早找过来的这些人就知道他们追不回昨天被赢走的大笔银钱了,同时冰球比赛的押注盈利还要让那位十五爷分走一部分。
九阿哥看这些人都是神色不甘的样子,卖惨道:“没法子啊,我都得听他的。你们换个想法,冰球比赛毕竟是人家十五弄出来的,咱们能掺一脚已经是占便宜了,这么想是不是就感觉好很多?”
这几人呵呵了两声,随后起身告辞。
出门了,最为可怜的那大臣问前面几个有爵位的:“九爷不是这样怕事的人啊?今儿个怎么---”
有人给他解释:“咱们做这些上面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是咱们这些都是不能见光的,捅到万岁爷面前谁能落好?再说你没听说吗,十五爷手里有很多好东西,九爷就得了一份,据说做的好了能赚大钱。”
他犯不着啊。
“九爷明摆了要吃亏,他是不缺这一点,我们不成啊。”某大臣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没有这一注银子,家里的六房小妾就没有胭脂水粉钱了。
然后有人给他建议:“去户部借钱去。”
这位大臣说道:“已经借过六万两了,再去,户部的人能把我赶出来。”
最后商量了一圈,直接找八爷,八爷是个贤人,一定会帮他们。
八阿哥直接以自己还是待罪之身为借口拒绝了。
几人无头苍蝇一般在四九城转了一圈,都快要放弃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回京面圣之后马上就迁到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一职的噶礼。
噶礼见他们愁容满面,问了一句,几人立即拉着噶礼找到一个茶楼坐下说了他们的苦衷。
“我一进京就参了那位十五爷,皇上不予理会,你们这事儿更不是大事,没办法。”噶礼摇头,“只当是孝敬给十五爷了。”
几人面面相觑,孝敬也不是这个孝敬法啊,一千两千的都有个底不是,这要是十五爷兴起了去嬴一场他们还怎么吃饭?
“别啊,”某郡王说道,“这银子能要回来的话,咱们都分一半给您。另外,十五爷不插手咱们的冰球押注,我们再一人拿一百两孝敬您。”
一二三四五---
他们有七个人。
噶礼为难一下说道:“那我就勉力一试吧。”
今日休沐,康熙起身便穿了便服,打算去护城河那边看比赛,吃饭的时候还是觉得乾清宫过分安静了,看着一桌子菜问道:“十五还没有回来?”
梁九功见万岁爷着急出去的样子,正端着一碗粥用勺子舀着给粥降温,没想到十五爷只是出去一晚上万岁爷这就问了。
“还没回来呢,十五爷出去前跟李爷他们说话,奴才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还要给淘汰赛做一些加热手段。”
梁九功一点都不理解这句话。
康熙笑道:“我看这李卫和小谢一来,他就乐不思蜀了。”
梁九功:“那李爷谢爷,也真有意思,不愧是十五爷的结拜兄弟。”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康熙隔窗向外看了一眼:“说话就来,这小子是不是长了顺风耳?”
“皇阿玛。我回来了。”
声音和人一起进来的。
康熙看他没穿斗篷,连个披风都没披着,赶忙让人伺候他洗手热茶。
被一群人围住之前胤祝把怀里的一堆白银票银元宝的都放到桌子上。
康熙看了看银票的面额,大致一估就知道这有多少钱,“干什么去了弄这么多钱?”
胤祝被围着洗手擦脸换外衣,喊道:“踢馆赢的。皇阿玛,我们昨天晚上踢了七八个赌坊,可惜这些赌坊的东家都太抠搜了,每当我们赢到五六百两他们人就出来阻止了。”
一开始还以为昨晚上能趁机会赢个万八千两呢。
康熙笑道:“你人不大口气不小,一个奉恩辅国公的爵位一年还没有四百两,就你这个贝勒,也是六百两左右,你一会功夫赢走五六百两,那赌坊恐怕接下来两个月都要白干了。”
胤祝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皇阿玛这里的人都是高能力人才,看他们这种人站着就能给换好衣服的能力,胤祝都怀疑他一边踢球这些人都能围着他把衣服给换好了。
端着一杯热茶坐在老头对面,胤祝笑道:“我们一共赢了三千多两,我一开始还觉得少呢,照你这么说这下不是发了?皇阿玛,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房源?”
正好用这个钱买一个宅子,先给李卫和小谢住,他出宫玩的时候也有个地方睡觉。
“房源?”康熙笑道,“跟朕打听房子的,你还是第一个。是不是要给李卫和小谢住的?”
胤祝点点头。
康熙端起粥喝着,说道:“三千多两是够多的,但是买个宅子还差得远,这个你不用操心,朕已经看好了东直门内的一处宅院,先借给他们住。等以后李卫小谢办差立了功,朕赏他们一人一处宅院。”
胤祝还没来得及吐槽现在也有房价忧虑,就听到这么个好消息。
“皇阿玛,李卫说得对,您真是个亲切的好皇上。”胤祝立刻拍马屁,“我跟他们两个说了,他俩一定开心。”
康熙说道:“要办差,才有赏赐拿。”
胤祝:“办差都不是问题,您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
康熙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个差事想让你去办一办,李卫和小谢也可以给你帮忙。”
“什么差事?”胤祝眼巴巴的,说起来这是第一次被安排差事,火柴那些都不算。
康熙看他一眼,又不说了:“到跟前再说吧。”
胤祝:---
这时梁九功给他也送来一碗粥,胤祝端起来就喝了,满口鲜香,瞬间又觉得就冲这碗粥他以后也要扒着皇阿玛不放。
“您穿这样,要出宫啊?”
“朕去看看你的冰球比赛,顺便瞧一瞧那广告到底有多厉害。”
康熙前天出去见李卫小谢的时候,就听到街上都是讨论这个的,且臣子们也有在他耳边提起的,有说哗众取宠却也有夸赞的。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康熙自然要去亲眼看看。
胤祝打算回来补觉的,一听这个,忙道:“我和您一起去。”
爷俩吃过早饭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李玉进来通禀:“皇上,噶礼大人求见。”
康熙对噶礼正不满意呢,让他当这个左副都御史可不是为了让他弹劾京城勋贵的鸡毛蒜皮,他还以为这家伙一向是个傻大胆,但是看他这些日子弹劾的对象,倒也谨慎小心。
然而康熙现在要的不是谨慎小心,他需要一个能主动弹劾马齐、佟国维的为君分忧者。
康熙说道:“让他回去,有事上朝再奏。”
“嗻。”听皇上语气不好,李玉弓腰退了下去。
胤祝突然想起来,他回宫的时候在一家临街的茶楼看见的几个人,有两个人脸是侧对着窗外的,但也让胤祝认了出来其中一个,是他们踢馆一个小赌坊时出来的东家。
当时他只是一眼扫过去,总感觉还有个熟悉的人,这边一说噶礼,那一闪的熟悉可不就具体了吗?
那是噶礼啊。
胤祝脑洞大开,“皇阿玛,噶礼这个杠---喜欢抬杠的家伙,他是不是知道我踢馆赌坊的事,又要弹劾我啊?”
康熙笑道:“你还知道担心啊,能在京城开赌坊的,哪个没有跟皇家七弯八绕的亲戚?找人弹劾你是早晚的事。”
胤祝:“做皇子真不容易。”
康熙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不过你有皇阿玛,也容易。”
胤祝觉得康熙这老头对他真的是太好了,简直是无条件宠溺。而且他能感觉得出来,老头还是真心地宠他,这让胤祝看着自己得到后又藏起来的奖励很有压力。
好几次都冲动一下想给老头送个什么,不过在最后关头都忍住了。
他们去的是南城的护城河冰球比赛现场,辰时二刻,已经比过了一场,现场热闹的氛围还是一浪一浪的。
冰球用的是与蹴鞠类似的皮球,球员们一人一个竿,打球进到敌方洞中便是得一分。
一场用时一炷香,两场决胜负。
康熙在几个侍卫不着痕迹地挡开的人群空隙中走到了拦着红绸的护城河石栏边,因为这时正好换场,冰面上是举着某号剪刀某号酒楼某号布庄的滑行而过的胜利选手们。
这就不得不说胤祝鸡贼了,四个护城河分开比赛,还有过场广告要打,需要的人那是很多的,因此他就想了个法子。
让每场比赛后胜利的一方举过场广告,划两分钟就行,划这么两分钟,给他们一钱银子。
如此一来省了专门雇人的银子,还给了胜利者一个小小的奖励。
好像也没有怎么省下钱,但效果是出奇的好。下一年过场广告的费用就得上涨。
“十五爷。”
达林照常来巡视比赛现场,没想到就看见挤在人群前面看比赛的十五爷,然后再一看,皇上也在。
达林赶紧挤过人群来见礼,周围的人都在说话,也没人注意到这么一老一少跟人说的是什么。
康熙道:“在外面随意就好。达林啊,这两日辛苦你了吧。”
“没有,”达林慌忙道,“这都是奴才的份内之事。”
胤祝有些惭愧,因为见到李卫和小谢太开心,他都忘了皇阿玛派来跟他的这个侍卫了,“等忙完比赛,我给你们发奖金。”
达林:?
他们又没有参与比赛,发什么奖金啊?
不过当下他还真有件事要和十五爷说,如果不是现在凑巧遇见了,今天下午他也得到皇宫求见:“昨儿个王庆志找了奴才,说是又有很多绸缎商找到他要买广告。王庆志说,是不是可以在过场广告里面给他们加几个位置?”
胤祝:“加两个吧,多了就没有预期效果了,别人也不乐意来找我们买广告。不过现在加,费用要增加一半。”
达林:原来一个过场广告是多少来着?
一百两。
增加一倍,是二百两?
胤祝:“就是二百两。”
达林:“竖条幅广告才二百两,这会不会太多了?”
胤祝说道:“当初是咱们求他们,现在是他们求咱们,价格自然不能一样了。”
康熙听得嘴角抽抽,不过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达林点点头。
胤祝看了看过完的广告:“盐商的广告有点少啊。”
清朝实行的是食盐官督商卖,盐商认领盐窝再去特定的引岸销售,引岸即是盐商们特定的销售区。
所以说他们是有各自的销售区的,不愁市场。
全国内共分十一个盐区,销售地主要是本省及本省相邻的省份,比如胤祝曾经生活的江苏吴县,他们吃的就是两淮盐。
但是一个区内不可能只有一个盐商,各大盐商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
胤祝还以为会有很多盐商闻风来打广告,没想到还是预估得高了。
达林说道:“盐商们都有特定的引岸,在京城打广告应该是用处不大。”
胤祝摆摆手:“你还是不知道知名度这三个字的威力,算了,等下一年吧。”
听到儿子说新词儿,康熙就看他脑袋,倒是没有词条跳出来,康熙直接问:“什么知名度?”
胤祝还以为老头儿在专心看冰场呢,说道:“大概就是别人知道一件事或者一家商铺的多广,比如王家丝绸,在我们这儿买了广告条幅之后,京城里进进出出的人就都知道他家的棉布丝绸好了。如果家里需要布料了,他们最先想到的不就是王家丝绸吗?王家的丝绸如果能保证质量,以后还可以给大家造成这样一个印象,棉纺织和丝织做得最好的就是王家。知名度高对商家的销售是很有利的。”
康熙:---
怎么我们都从来没有从这方面想过呢?
只听他儿子还有高论:“其实知名度最高的就是皇家用品,可惜现在的皇家用品都不在民间领域流通。”
康熙:以后谁也别说老九擅长做生意了,看看十五,他连皇家都想用来打广告呢。
不过康熙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就不接十五的话了,看到冰场边缘有一个木架,上面拼着红蓝二色的布,刚才他们来的时候,红的上面是拾,蓝的上面是八。
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样的零。
康熙不明所以,问那是什么。
达林解释道:“那是计分牌,任何一方进球一个便能得一球。”
不多时,一个身穿黄马褂的大内侍卫吹响了口哨,新的一场对决即将开始,红蓝双方已就位。
红绸在空中一扬,一只球被抛向半空。
红蓝二队划着冰鞋开始在冰面上追逐,争夺冰球。
康熙看了一会儿,都觉出了一点战意。
这的确是比他经常欣赏的八旗冰嬉,更有战争的感觉。
以前每年冬皇室都要举行几场的冰嬉,只是抛球,抢球,抢到球的再抛出去,没有明确的计分,看得就是个身手灵活。
不如这个能激发战意。
两场下来,边上观看的百姓中传来或唏嘘或欢呼的声音,康熙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走出去了才发现一个设立在入口处的押注桌,上面有两个箱子,桌子前面的红布写着:戊子年丑月丁酉日辰时第二场。
李卫就站在桌子后面的凳子上,给前面排队的人说一注多少钱,一人能压多少注,有人问他蓝队好还是红队好,他还会转头看看冰场给评估一下。
康熙:“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着他?”
胤祝担心挨训,小心道:“那时候还没准备好吧。皇阿玛,您要不要来两注?”
李卫喊着:“红蓝赔率已经达到三比五了,押红队赢得多,蓝队赢面大,是冒险一次还是赚个稳当的小钱都看你们自己啊。”
说得两三个人慌忙下了注。
此时康熙还没有把踢赌馆和押注联系在一起,觉得儿子此举也没什么出格的,走上前去亲自下了两注。
李卫看到皇上老爷子还揉了揉眼,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有些不可思议:“您老也要押注?”
康熙笑道:“压两注,蓝队。”
“好嘞,”李卫笑着接了钱然后把一个写着阿拉伯数字的纸随意撕开,一半给康熙一半用个木夹子夹起来,“待会儿若是蓝队胜了,您凭此凭证就可以去那边兑钱了。”
对面是一个戴着文士帽的读书人,李卫去琉璃厂雇的,他就是跟两场,等雇的这些人学会了他就只用在旁边看着。
谢无量正在东城冰场。
也是胤祝手边人手不足,这些事都得雇人干。
一会儿李卫不在这边了,还要叫来两个黄马褂看着。
康熙知道一会儿可以兑钱,就打算等着这一场结束再走,没想到等了一刻钟,红队胜了,他押进去一钱银子也就没有了。
不过看着周围欢呼着赢了跑去兑钱的百姓,康熙也笑了笑。
热热闹闹的就挺好。
胤祝觉得还是不够热闹,要不是担心话筒拿出来会吓坏京城百姓,他就把【杠精】词条得到的话筒奖励拿出来了。
那个话筒是充电式的,能离线使用,效果超级好,但正因效果太好了,才不敢轻易拿出来。
“这情况还算一般热闹吧,”胤祝说道,“阿玛,我想弄个冰球小报评论文章,到时让文人也参与进来,那才算是热闹好看了。”
康熙有点头疼,十五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最反感冰球的那部分人有一多半都是文人。
“那你试试,看看有没有愿意给冰球比赛写文章。先说好,找不到人别让朕出面。”
胤祝:“没问题。”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东城,找到了谢无量的时候,他正在面无表情地给等着押注的几个人讲规则,这边的反响就远远没有李卫那边的热烈。
胤祝来了就接替他一会儿,很快把气氛炒热了。
现场只能听见【红蓝】两个字。
康熙在人群外看着挺欣慰的,这孩子的身体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了,十月初第一眼看见这孩子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他能站在热闹的人群里这样大声说话。
康熙还过去帮了会儿忙---撕数字条。
胤祝不厌其烦地给每个押注者说道:“这个条子要好好保存,如果撕下来这面痕迹对不上,胜的也不能给你们兑钱。”
阿奇就是在京城到处都是冰球比赛的议论声里进京的,去接他的护卫张明见他迟迟不走进城门,笑道:“快走吧,四爷等着给你接风呢。”
阿奇:---
四爷府。
四爷听说阿奇回来了,连忙传见,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阿奇怎么会被困在江南这么久的。
能被谢无量打败这点倒是不奇怪了, 毕竟一向以文武双全著称的年羹尧都不如谢无量, 阿奇败于谢无量之手也很正常。
阿奇听出了四爷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忿忿之色:“爷,不是奴才敌不过谢无量,谢无量那小孩不足为惧,都是那个李卫, 他的鬼点子实在是太多了。”
四爷无法跟自家的护卫一同愤慨,绷着脸看起来很严肃的, 说:“那你详细说说。”
“当日,奴才见到这两人就知道他们是十五爷所说的兄弟, 与他们说十五爷被家人接到了京城, 具体的情况他们到了京城就知道了。奴才想着能快点回京,就去借苏州府的官船, 谁知道还没出门, 那李卫突然喊了奴才一声。另一个从后面偷袭,才把奴才放倒的。”
四爷:---
“就算他们一时制住了你, 凭你的本事也该早就回来了。”
说起这个,阿奇又是两眼泪:“那两人捆了奴才,光明正大地就把奴才送到了吴县城外的平安寺, 跟那寺里的主持说奴才忧心母亲的病成了狂疾,要是看不住就会跳河找仙药。他们想去京城找神医给奴才治病,要先把奴才安置在寺里一段时间。那平安寺的人都有感奴才的孝顺, 竟是无论奴才说什么都把奴才看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