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十五造的那个句子。
十四为了抢夺表现机会,踹开了老十。
老六,老六。
康熙口中含着这个词,竟然觉得无比恰当无比贴切。
康熙点点头,看眼老十的腿:“刚才,十四踢到你了?”
“是啊皇阿玛,现在还疼呢。”十阿哥摸了摸膝盖上面一点那块儿,指着胤祝道,“皇阿玛,十四他就是故意的,刚才老十五都看见了。”
被指出来的胤祝:---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
十阿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康熙平淡的声音响起了:“朕也看见了。”
警告的眼神从儿子们身上看过去,最后看着老十四:“刚才为什么故意踢你十哥?”
十四冤枉死了,他没有故意啊,他顶多是担心表现机会被老十抢走有点着急罢了了,但这个也是不能承认的。
“皇阿玛,十哥,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刚才情势紧急,我只是担心皇阿玛和八哥啊。”十四那张还算青涩的脸色布满了真诚的焦急。
但有个白白净净眉清目秀,通身安静不争气质的胤祝在旁边站着,康熙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十四心眼多。
康熙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对几个儿子们说道:“除了老三老四老五,其他人都回去吧。还有十五,你也留下来。”
胤祝点点头,表示好的。
四爷等人则郑重地多:“儿臣遵旨。”
十四不知道为什么皇阿玛留十五也不留他,有些伤心又有些气愤。
众人心情各异,但都不平静,只有胤禩,一身死寂。
在没有被点名的皇子们退去的时候,老九老十拉了拉不动的八哥,九阿哥低声道:“八哥,别犟着,以后再说。”
胤禩突然说道:“气晕了皇阿玛,儿臣罪该万死。”
康熙那点被胤祝脑袋上字体冲淡的怒意,一下子卷土重来,眼神冰凉厌恶地看着老八:“给朕滚出去跪着。”
康熙冷冷道:“谁求情谁就去跟老八一起跪。”
胤禟心疼死八哥了,扭头就走,就在这时候,十四也跟了上去。
胤誐喊道:“皇阿玛,”跺了下脚也跟着出去。
胤祝看到康熙气得两只手都在颤抖,突然又有点不害怕了。
说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但面对混不吝的儿子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直郡王最先走出去的,老头子不留他他又有什么好表现的?其实他现在觉得皇阿玛有点虚伪,明明恨不得杀了这些气他的儿子,偏偏又要名声。
而且,当初为了太子真的是煞费苦心啊,让小十五在江南孤单单长大,却没想到太子是这么个不争气的家伙吧。
“大哥。”
听到声音直郡王回头,依旧板着脸:“小十二啊。”
胤祹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小心着问道:“刚才,大哥有没有看见十五---”
伸出手指向头顶指了指。
直郡王有些讶然,他知道老爷子刚才晕倒不止是气的,当时晕了是看着十五晕的,醒了又摸十五脑袋上,其他兄弟都表现不一样,只是没想到小十二都能看见。
“你看见了。”肯定的语气。
胤祹有些怕的瑟缩了一下:“十五弟他,到底是什么啊?”
直郡王宽容说道:“你倒是不必怕,咱们是皇家,上方有惶惶紫气和历代祖宗庇佑,乱七八糟的东西进都进不了这个宫门。十五身上的东西,是神迹。”
不过十五这样的的确是不利宫中人口,他身上这个东西恐怕得让兄弟们天天儿个打架,但现在不一样,大家都长大了,谁也不是藏不住话的人。
小十五的造句气人了些也能忍受。
胤祹愣了下,眼神复杂地说道:“小十五他,还真是来历不凡啊。”
直郡王一直没有对这个不显眼的弟弟有多关注,只知道他素来不爱说话,便说道:“你和小十五年纪相仿,你们可以多说说话。”
“多谢大哥提醒。”
兄弟两人经过跪在外面的胤禩几个人,都不曾停留一下脚步。
几个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走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在西暖阁窗边的炕榻上歪着了,胤祝和四哥站在一起,被点名另一个留下的老三站在前边。
察觉到三哥的目光再次朝他看来时,胤祝往四哥的身后站了站。
干什么啊?
一直看我脑袋。
我也不想被康熙摸脑袋啊。
三贝勒:---
轮流请脉之后,太医们会谈开了药方便退下了,梁九功着急忙慌地让人煎了药送来。
年过半百的老人靠着入软枕,一碗苦药汤子下去脸色变都没变,胤祝都看苦了,觉得康熙也真不容易。
四爷看到小十五那一脸皱巴巴的表情,抬手在他肩膀拍了下,走上前一步请示道:“皇阿玛,去床上躺会儿吧。”
康熙无声颔首一下,眼神示意炕桌上的几个折子:“这是河南山东的折子,你们两个看看,商量着拟个章程来。”
“是。”
康熙对胤祝道:“十五,你陪朕到里间,梁九功啊,你找个山水游记的本子来。”
胤祝虽然没照顾过人,但是把老人家搀扶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还是能做得来的,康熙躺下,瞧了十五脑袋上一眼,叹了口气。
见他要放下帘子,说道:“就这么着吧。”
梁九功捧着一本《水经注》进来,看了万岁爷一眼才送到胤祝面前:“十五阿哥,您给万岁爷读会儿书,松快松快心情。”
胤祝:---
只是为什么不拿一本小说来?
对了,现在红楼还没有面世,那西游三国水浒也行啊。
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的,至少胤祝现在看这种竖排版还没有标点的繁体字很舒畅,不像一开始那会儿,繁简都要先在脑子里进行一下中转。
康熙闭着眼睛听,还算满意,虽然这孩子科举考了那么久都不成,却不是个胸无点墨连读书都读不明白的。
胤祝读着读着才发现屋子里有点暗,扭头一看外面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竟是浓墨翻卷。
要下雨啦。
梁九功端着一只明亮的琉璃灯无声进来,跟胤祝示意了一下:万岁爷睡着了。
胤祝合上书本将明黄云纹帷帐放下来,来到外间,安静的室内只能听见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四哥和三哥正坐在炕桌两面写东西。
听到脚步声,两人都抬头看来。
四爷放轻声音问:“皇阿玛怎么样了?”
胤祝:“睡了,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三贝勒立刻有些放松,招手让胤祝过来:“十五,你来,三哥有话问你。”
正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道清晰的咔擦声,昏暗的屋里闪过一抹亮光,凉风卷着水汽从外面吹来。
看来即将到来的这场雨不小啊。
八爷真倒霉。
跪在黑压压天空下的十四也觉得,他们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被皇阿玛骂了一顿就罢了,天上还下雨。
这可是九月底,深秋了,一场冷雨浇下来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十四喊跪在最前面的老八:“八哥,要不咱们回去吧。古圣贤都说小棒受大棒走,这样的天我们几个淋病了,不是让皇阿玛更难受。”
老十冷哼道:“十四,你要是怕了你自己走。皇阿玛没说让八哥起来呢,就这么走了算什么?”
十四忍不了的道:“十哥,你今天什么意思,夹枪带棒的总挤兑我做什么?不就是没注意到踩了你一下吗?”
老十愤怒:“没注意?你弟弟,十五都亲看眼见了,你就是故意的。你个老六。”
十四眼睛通红:“你还提老六,你明知道我六哥小小年纪就夭折了,我额娘我四哥听到这个都伤心,你还老六老六。”
说着就挥了拳头上去。
豆大的雨滴从翻滚的墨云中一滴、一滴砸下,一会儿就连成了线。
老九只是感叹了一句“十五是真的不利宫中人口”的功夫,老十和十四已经扭打在一起。
八贝勒疲累地叹口气。
“老十,十四,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老九怒吼着站起来拉人,但是两个弟弟哪个都比他有力气,老九的手还没有搭在老十四的肩膀上就被甩开了。
干燥的地面吸收了密集的雨珠湿滑,老九没站好一个屁股蹲仰倒在地,迅速拉大的雨帘浇得他睁不开眼睛。
“九哥十哥,还有十四哥他们打起来了。”胤祝看到外面,忍不住提醒两个哥哥。他虽然读书多年,但视力保护得还算好,一眼就把外面的情况看清楚了。
四爷和三贝勒唰得丢下笔,下炕穿鞋一气呵成。
看四哥就要这么出去,胤祝赶紧找伞,转身梁九功的副手大太监李玉就把一柄黄油大伞给撑开交到他手里。
阿哥们就这么在乾清宫外面打起来,若出了什么好歹,他们这些奴才谁也别想好。
李玉只是犹豫一瞬,也跟在三位爷身后跑到大雨之中。
胤祝撑着伞出来的,但才发现这个伞除了他自己撑鸟用没有,四哥和三哥已经都淋湿了,雨水顺着下巴颏流向地面。
两人谁也顾不上,一个扭着十四一个摁着老十。
四爷压低声音道:“走出去你们都是被叫一声爷的,在皇阿玛门口打架很有面子吗?”
十四愤愤然:“四哥,你只会指责我,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说着狠狠瞪了站在几步外手里举着大伞的胤祝。
胤祝:瞪我干什么?
老十也气得直喘气:“十四你个狗东西你还有脸说,我好好的说着话,你凭什么跟我动手?”
“都别吵了。”依然跪在雨水里的八贝勒开口,“你们都回去,四哥说得对,不要在皇阿玛这里闹。”
胤祝只觉得,这位八哥一身的疲惫无力都要实质化然后和雨水一样从他身上流淌下来了。
真悲催。
不过伤心必下雨这点还真是男主角必备要素。
【词条科普,第二题。
题目:实惨。
释义:实在悲惨实在惨烈的缩写,网络流行语,表示一个人的处境遭遇太过凄惨令人心生同情。
例句略。
请用“实惨”二字造个句子,小朋友在十五秒内提交答案哦。
奖励:一包新疆的五香瓜子。】
胤祝吐槽,你这个词出现的也太应景了吧。
难道我现在作为一个皇子还能缺一把五香瓜子吃?
胤祝不想答题,但是眼前景象又实在使得这道题是给他送分的。
很令人怀疑,009给他留下的这个词条是不是能识别宿主的环境然后选取合适的词汇,实景教学。
胤祝撑着一把大伞,大伞是土黄色的,那些鲜红的字就浮现在伞的上面,在磅礴的水雾中也显得那么清晰。
这一次,老八看见了,十四也看见了。
十四目瞪口呆。
老八忘了自己的悲伤---无情的君父和糟心的弟弟。
老九和老十却是有些戒备。
实惨这个词的意思,不就是为此时的八哥量身定做的吗?他们都很担心这个十五会造一个让八哥更伤心的句子。
【---10、9、8---大雨漂泊中,八阿哥跪在乾清宫外面的背影还是那么挺拔,但浑身上下只写这两个字:实惨。】
你竟然嘲笑八哥。
老九就要扑过来好好教训一下十五,恰时一道威严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老九,你想干什么?还有你们,老十,老十四,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眼睛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阿玛?”
三人瞬间浑身一僵,转身向着站在门内的康熙跪下来。
康熙却看见他们就烦,跪的倒是干脆,但是哪一个是真心认错了?
“老十老十四殴打兄弟,各杖二十大板。老八,滚到你的府上反省去。”说完不再多看这些儿子们一眼,身影消失在黑暗的门内。
十四梗着脖子,二十大板,打就打,他才不怕。
四爷也是多看他一眼都嫌弃,看向把伞撑到他头顶的小十五,心里软了下,幸好他还有小十五这样的一个亲弟弟。
若是只有十四那样的,他会不想要弟弟的。
夜色上来时,外面的大雨缓缓地停了,只屋檐下还有滴滴的落雨声稀稀落落响起,寒意透过薄薄的外套缠上来,有点宋词中的凄清感觉。
刚入夜时康熙起了热,胤祝和三哥四哥都没有走。
四爷很不放心弟弟。
十五的身子有多弱他是比谁都清楚的,从江南到北京的那一路就病了两次。
四爷想让十五回去休息,却又担心皇阿玛醒来没看见十五心中不喜,只好让宫女给他煎了浓浓的一碗姜糖水来,看着人喝了才让他坐在一边歇着。
看视汤药和换帕子的活儿都是四爷和三贝勒亲力亲为。
胤祝也不跟两个哥哥争表现的机会,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没多久便打起瞌睡,突然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外面的炕上躺着,身上盖着一个厚厚的玄色绒毛毯子。
“十五爷,您醒了。”一个相貌温柔气质稳重的宫女出现。
胤祝看了一眼,对她的名字还有印象,李玉都叫她一声常心姐姐,于是也唤了声“常心姐姐”。
常心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垂着头屈膝行了行礼,似乎就在等着他的吩咐。
可是胤祝也没有什么吩咐的,他不想喝水也不想去小解,下来穿上鞋:“皇阿玛退热了没有?四哥三哥呢?”
常心慢步在后面跟着:“三爷四爷都在里面看着,半个时辰前皇上的热已经退了下去。”
胤祝走到小巧的内间,清清淡淡的瑞脑香就在鼻端萦绕,四哥手撑着额头坐在桌边睡着,三哥则靠着床边的柱子上。
两人看起来都很累,胤祝进来也没有惊动他们。
但是胤祝去看康熙的情况时,还是惊醒了四哥。
四爷双眼里没有多少睡意,起身来到床边看了看,示意十五到旁边说话:“你去外面睡,这里有我和三哥。”
现在是半夜丑时过半,胤祝刚才那一觉睡得很足,精神头很足:“我刚睡醒,在这边看着,四哥,你和三哥去外面睡。”
皇阿玛这里的炕也布置得很舒服。
第一次感觉到弟弟关心的四爷心底软了下,笑道:“我们熬夜没什么,你本就体弱多病,不能熬夜。”
但胤祝坚持,最后说到自己也想表表孝心,四哥这才不拦着了。
“好了好了,都在这儿看着。”原来是三爷已经被他们兄弟俩的窃窃私语吵醒,打了个哈欠起身倒杯茶灌到嘴里。
都守到这个时候了,老爷子也不热了,现在走才是傻子呢。
于是兄弟三个都没走,一个一个位置坐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梁九功到现在也没敢睡呢,万岁爷从九月初断断续续病到现在,身体越发的虚弱,因此每次不协,他的一颗心都提在半空中。
要不是深知万岁爷恼恨站队鼓动皇子们相争行为,他这段时间也要找个新主的。
他在外面看了眼,叫李玉准备一些点心茶水送进去。
不过到底是熬了半夜,三贝勒喝了茶还是很快打盹儿起来。
胤祝吃了一块糯米糕一块绿豆糕,又喝两杯茶,才发现各占据小圆桌一角的三哥四哥都睡着了。
胤祝起身到床边看了看。
康熙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呼吸也是沉重的,看来这一场病让他非常不好受。
胤祝这才有空想白天发生的事,皇阿玛为什么把八贝勒骂那么狠?
是不是这老头也觉得他可能活不了多少时间了?
不过骂的还是太狠了。
突然,胤祝想起来一个事,康熙年间是不是有让人推举过太子?
时间就在废太子不久。
胤祝不怎么看史书,但有个堂妹是清穿小说迷,有段时间很迷八爷,跟他说过好几本以八爷为男主的小说。
具体的内容胤祝记下来不多,但是听堂妹说的那几本小说都有个核心情节,那就是八爷很可怜,康熙废了太子之后让人推举太子,八爷名声好,群臣都推举他为太子,一下子成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那个木。
老皇帝很多疑,因此几乎废了八爷。
和今天的事对应起来,胤祝觉得有点不对,康熙---皇阿玛这个样子表现,是今天就要废了八哥啊。
但是胤祝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的,如果发生了这种大事,凌树那个八卦通不可能不跟他说起来。
也就说现在还没有到皇阿玛让大臣推举太子的时候,那么皇阿玛今天都这么骂了八哥,以后让人推举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推举八哥?
还是堂妹说的那些小说都不严谨?
胤祝想了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干脆不想了,他这个脑子不适合想人事,还是吃瓜子吧。
现在倒是觉得009留下的这个词条副系统比它强,至少做完每道题都有奖励,对了,词条出的题还简单。
造个句子嘛,他小学的时候造句能力就特别突出。
胤祝在身上的口袋里摸了摸,伴随着细微的哗啦声摸出来一包透明塑料袋的简装包纽扣和一包二百五十克的五香瓜子。
纽扣,很丑。
都是那种有金色银色涂层包边的,圆溜溜的顶部很突出,上面有一些简单的花纹,或是黑色或是白色,还有那种顶部点缀着一颗颗塑料钻的。
胤祝只在他奶奶的衣服上见过这样的纽扣。
这一包有二三十个,胤祝愣是没有挑出来一个符合低调内敛奢华的扣子,重新揣回了布袋里。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胤祝把瓜子倒出来,纸袋子折好装回口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瓜子的二百五十克在冷冷地嘲笑他。
词条的奖励瓜子挺好剥,胤祝捏着一颗瓜子外壳就碎成好几瓣,饱满的瓜子仁和细碎的仁儿衣落在手心里。
剥出来两颗后放到嘴里,缓慢咀嚼,坚果香味盈满口腔。
胤祝吃瓜子喜欢剥一堆再吃,尝了这个瓜子的味道之后就一颗一颗剥起来,他动静极小,在安静的室内也不怎么听得到。
更何况还有三贝勒偶尔响一下的呼噜声打破宁静,更显得他剥瓜子的声音微不足道了,默数着有一百颗的时候,胤祝正准备把一堆胖乎乎的瓜子仁倒进嘴里,咳咳的声音传进耳中。
胤祝是坐在床头这边的,勾头一看,康熙不知何时醒的,正精神奕奕地看着不知名方向,看到他的脑袋,眼神柔和地笑了笑。
胤祝吓一跳,把小碟子在地上一放就问道:“皇阿玛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康熙:“别吵醒了他们。”
胤祝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端过来,看了看康熙的状态,弯腰扶人起来才把水给送到老阿玛嘴边。
康熙:---
他还没有到了老的不能动的时候。
而且儿子们的伺候,也没有这么大胆的。
等康熙喝完那杯水,胤祝才把床里面的被子卷吧卷吧,给他塞到身后。
这没轻没重的,一个卷起来的棉被靠枕直接让康熙坐直溜了,愣一下失笑。
奴才们的伺候都是贴切而又舒适的,完全没有十五这样的,不过这孩子也才刚满二十,小伙子嘛做什么都一股劲儿。
清汤面条啊什么的。
昨天傍晚这皇阿玛就昏昏沉沉的,四哥只喂了半碗粥进去,现在烧退了,八成得饿。
胤祝正等着点菜呢,就听到说:“嘴里一股子苦味,刚才半梦半醒的听见谁剥瓜子了,倒是想吃点瓜子了。”
胤祝:---
他们这边说话没有压着音量,三贝勒和四爷都睡得不实,这时也都醒了。
四爷迅速看了眼被十五放在地上的那碟子颗颗饱满的瓜子仁儿。
“吃完了?”康熙问道。
他得尝尝儿子做题得到的奖励瓜子,跟他们清朝的有什么不同。
胤祝忍着心疼把自己的瓜子贡献出来。
梁九功都愣了,万岁爷一醒来就想吃瓜子,而且十五爷侍疾呢,竟然揣着瓜子来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刚回宫就惹了万岁爷的厌。
虽然想得很多,但不耽误梁九功拿着打湿的帕子伺候万岁爷洗手。
康熙擦干净手,捏了一小撮颗颗分明实在的瓜子仁,一口都吃了,然后在三个儿子灼灼的目光中微微点头:“味道很好。”
十五一定是心疼他的瓜子。
老三老四嘛,可能更多的是不放心。
胤祝听到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剥好的瓜子保不住了:“皇阿玛再吃点。”
康熙果然又吃了两撮。
三贝勒:那可不是凡间的瓜子,想吃。
四爷拍了拍十五的肩膀。
康熙吃完了瓜子,说道:“十五剥的瓜子不错,朕的胃口都开了,梁九功,上一碗鸡茸粥吧。”
“嗻。”梁九功正要退下,康熙想起来三个儿子也是照看了他半宿,吩咐道,“朕吃着前天的冬瓜盅不错,给他们兄弟三个一人上一个。”
凌晨的乾清宫灯光大亮,布菜的太监宫女进去又出来,几样小菜就摆到了小炕桌上。
没有慈禧太后一道菜只吃一筷子那么夸张,就是三四样精致摆盘的菜和粥、冬瓜盅。
胤祝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冬瓜盅,香味和热气涌入鼻端,犹豫一秒都是对御膳的不尊重,他拿起勺子就吃了满满的一勺。
鲜香的味道立即唤醒饥饿感,很快大快朵颐起来。
康熙此刻坐在外面的炕桌上,看着十五吃得香,也觉得面前的粥还算美味,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一边吃一边问他在外面都吃什么。
胤祝:不是说有点规矩的人家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吗?
康熙看出来十五的疑惑,又笑了。
胤祝一开始还记得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再回答问题,没想到皇阿玛精神好起来竟是个话痨,问完吃的问穿的问完穿的问科举。
胤祝就一边吃一边回,对于自己屡考不第也没什么避讳和羞耻的,甚至还觉得庆幸,这要是自己考上了状元在金銮殿上被认。
都是大鲨鱼的哥哥们一定会把他当做威胁。
三贝勒听说这十五弟说他考了十几年都没有考上秀才,没忍住喷了一口。
康熙皱眉看去,三贝勒忙说道:“儿臣失态了。”
康熙对胤祝道:“不妨事,你是皇阿玛的儿子,不需要考科举成才。”
胤祝感动得一下一下点头,009就从来不会这么说。
康熙想问这孩子有没有怨过他,但是最终也没有问出来。
吃完饭洗手漱口,再看沙漏已经快到早朝时辰了,康熙就不去睡了,让三四两个儿子各自回府去换衣服,叫胤祝:“十五啊,你再给朕剥点瓜子。”
胤祝:???
我难道要以剥瓜子皇子而闻名于哥哥弟弟们。
四爷对胤祝道:“去吧。”
三贝勒觉得老四这是在给瞎子抛媚眼,是,十五是他亲弟弟,但亲弟弟没有长在一起也难亲得起来。
“皇阿玛,您刚退热,今天的早朝不如取消吧?”三贝勒没有立刻退去,满眼都是对父亲的真诚担心。
康熙只是摆了摆手。
三贝勒也不敢多说,转身跟四弟示意了下:走吧。
天亮的时候胤祝的瓜子儿就吃完了,当然不是康熙一个人吃的,他剥一堆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吃完了自己的系统瓜子,还问一点不怕上火的康熙:“皇阿玛,您还想吃吗?”
梁九功双手抱着拂尘站在万岁爷身后,对眼前的状况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万岁爷很少嗑瓜子的,更没人想过给万岁爷剥瓜子。
但是万岁爷竟然喜欢吃瓜子。
刚才还,自己磕了几个。
更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是,剥瓜子这个他有胆子把自己剥出来的瓜子只分一半给万岁爷。
梁九功都看出来了,十五爷有好几次分给万岁爷的瓜子都是偏小的那一堆儿。
也真不怕被万岁爷说一句不孝。
十五爷这一问万岁爷还想不想吃,梁九功立即支愣起来了。
康熙笑道:“不吃了,天都亮了。还没见过你额娘吧?”
话题有点跳跃,胤祝愣了下点头:“前几天我都在畅春园养病,还没来得及去见额娘。”
康熙说道:“去永和宫给你额娘磕个头,在你额娘那儿补个觉,朕去早朝,回来看看在皇宫给你找个宫殿。”
胤祝眼睛都睁大了,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太子被废是因为他跟万岁爷的小答应偷情啊。
自己都二十了,住在宫里会不会也被人这么说?
但是胤祝也不敢开口就拒,起身告退:“那我先去了。”
康熙点头,笑着摆摆手,就如同平常人家的慈祥老父亲一般。
等十五爷出去,梁九功就听见万岁爷感叹一声:“胤祝,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梁九功:?!
剥瓜子吗?您要是说一声,连三四岁的小阿哥都能给您剥瓜子。
万岁爷真是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朝阳未升,御门听政。
“八阿哥是朕的儿子,朕自问对他的教导没有疏忽过,想着不能长成一个仁义礼智信的五全之人,总该懂得忠君孝悌。没想到啊,废太子才在缧绁之中,他就开始觊觎太子之位,朕先前还惊讶此子之奸诈,然细细思之,八阿哥乃素来奸诈之人。”
宽阔的太和门前,石青色红顶子的朝臣黑压压站了一片,皇帝沉稳、厚重的声音在上面响起,扩散出去。
乌云一样在红顶子上盘旋。
很多红顶子下面的脸都在这几句话之后发生了巨大变化。
站在前面的马齐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他的脚尖已经外侧,迫不及待要站出来为八贝勒说话。
阿灵阿惊诧地抬了下头,八贝勒就站在他前面,他试图从八贝勒的背影看出点什么来。
马齐到底有脸面,在康熙声音暂停的间隙出列:“皇上,臣有话要说。”
康熙垂了下眼睛,袖子遮盖下的双手又控制不住的抖起来,道:“讲。”
马齐就说了:“臣所知八贝勒实乃诚信孝顺之人,老裕亲王在时就绿绿对八贝勒夸赞有加,”然后开始历数从十七岁受封为贝勒之后办事宽仁得到的皇帝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