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无奈地看了眼十五,说道:“十五,给你二哥倒杯茶水。”
“哦,”胤祝倒好茶送到废太子二哥眼前,“二哥喝点茶润润口。”
胤礽:怕不是正在心里喊我废太子二哥吧。
十四强自压抑着不停抖动的唇角,弟弟啊弟弟,你是真有本事,废太子二哥,喊一声神清气爽一下啊。
九阿哥却是板着一张脸。
十五啊十五,你竟然这么低看了八哥。
低配版!
不用你那词条解释爷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你竟然用这个词把八哥跟废太子联系起来,简直可恶。
十阿哥看到十五这个造句,却是被醍醐灌点了一下子,轻轻的点头,有些明白前几日皇阿玛为什么把老八,不八哥,把八哥骂那么狠了。
他最喜欢的二儿子伤了他的心,感情一般般的八儿子又端着跟二儿子差不多的气质到处博贤名,老爷子不讨厌死那个才怪呢。
还是小十五眼睛毒啊,能一眼看清别人都看不清的局势。
十爷赞赏的目光在十五身上扫了一圈,决定以后跟着这个弟弟混。
胤祝把一碗茶递出去,才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应该是嫉妒他独得皇阿玛重视吧。
他也---没有,他还挺想被重视的。
贫穷状态下的咸鱼只会被晒成鱼干,有宠才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做一条幸福的咸鱼。
这里可不比二十一世纪,手里有钱想吃什么去超市一趟就有了,在清朝,想吃到用到二十一世纪那些一个普通人都能用到的东西,就必须是生活在最顶尖的那波人。
但胤祝还是会怕被哥哥们撕成咸鱼干,别人看他也不敢瞪回去,悄摸摸往后一缩,争取站得比梁九功还没有存在感。
不会是当初南巡的时候留在民间的吧。
康熙没有跟老二说胤祝身世的想法,只简单介绍:“十五胤祝,你弟弟, 从小在外面没少吃苦。你们这些做哥哥的, 以后都要让着他照顾他一些。”
三四五七这些哥哥们都答应了。
七阿哥立即表示想邀请胤祝有空去他家做客。
众兄弟:老七你至于吗?不就是从十五那里给你了一个差事,那暖水瓶能不能做出来还不一定呢。
感受到哥哥们不屑的小眼神,胤祝呵呵了下。
皇阿玛,我真谢谢您这么宠我。
胤祝是真心的感谢。
毕竟大大的一条身材丰润的咸鱼,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嘛。
可能因着众兄弟都在, 康熙也没有跟胤礽多说什么,干坐一会儿就让人下去了, 叫四爷到跟前吩咐:“把咸安宫收拾一下,再带两个太医过去给胤礽看看, 脉案随后拿过来。”
这是很关心废太子身体的意思, 成功让底下这些年长皇子们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皇阿玛这到底什么意思嘛?”出来乾清宫,九阿哥才忍不住露出变形的表情, “早前恨不得杀了太子, 今儿个又亲父子一般,这是要干什么?”
五贝勒在他们后面, 听见老九这咬牙切齿的,赶上来照着他的腿肚子就是一脚:“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长点心,什么都是能混说的?”
三贝勒看着说话时转头看了他一眼的五贝勒, 笑道:“五哥,别这么看我啊,我也不是那耳报神。”
胤祝跟在最后面, 发现哥哥们这时候都看着他,一脸无辜, 那耳报神能是我吗?我都跟你们不熟。
他一脸不熟的表情让众人抽了抽嘴角,然后抽抽的嘴角直接抽疯了。
【新词解锁,抓狂。抓狂是形容一个人的状态,对所面临的情况或是现状无能为了却又很烦的情况。请小朋友结合实际,用抓狂来造一个句子。完成奖励,红酒杯一对。倒计时:———】
九阿哥直接要撸袖子上了,被他五哥抬脚一拦,扑通摔爬在地,双手都蹭破了皮也抬着眼睛看胤祝。
胤祝后退一步,在众人看来就是十五被老九吓到了,那张本来就因为体弱而过分白皙的小脸此刻是惨白惨白。
老九有点过分了。
人家也没有要用抓狂给你造句啊,然后这个想法还没有落下,眼前滚过一行绿油油的字体。
【九阿哥胤禟看见皇阿玛把太子放出来,立即就抓狂了,还在我面前上演平地摔,阴暗爬行。】
胤祝再次后后退了一步,只是伸出一只手的九阿哥。
阴暗爬行?你小子竟然说我阴暗!
哐哐哐。
九阿哥握着拳头在月白色玉石地面上狠狠地捶击起来,众人看他模样那就是在倾情演绎十五造句时说他的抓狂和阴暗爬行。
话说这个小十五,说话怎么这么损,但又那么贴切呢!
九阿哥指着胤祝道:“十五,你不要以为呜呜呜---”
五贝勒蹲下来捂住了这个糟心弟弟的嘴,在他耳边咬牙道:“你就小点声吧,把事情叫破了吓得十五不敢造句,你就等着皇阿玛锤你。”
声音很低,胤祝因为要护着突然出现在口袋里的玻璃杯,只看得出来五哥此刻也很抓狂。他环着腰,看了九阿哥一眼转身就跑。
不是担心被生气的九哥波及到,主要是把玻璃杯藏起来去。他跟皇阿玛那儿见过这个时候的玻璃,又厚又重透明度还不高,系统给的玻璃杯都能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靓的玻璃杯了。
正因如此,反而不好拿出来。毕竟皇家都没有的东西,他从哪里弄到的?所以说不靠谱的009留下来的副系统也不靠谱,给奖励都不知道给重要的。
直接给来一套玻璃制造工艺多好啊。
不过可能是词条里收纳了很多词条吧,跟“捡垃圾”似的小奖励很多。
胤祝捂着肚子,表示一点都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的。
还没有跑远,听到一道弱小的声音响起:“大哥的那件事,就是三哥说给皇阿玛听的。”
这是还在说刚才三贝勒说的耳报神那事。
众人唰一下看向出声之人,十二!
十二什么时候这么爱说公道话了?还是他偷偷跟老大是一伙的?
只见十二迎着哥哥们的目光,吓得脸色都刷白一层。
三贝勒的脸却是黑了,没有了刚才看戏的轻松,逼上前:“十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显着你跟大哥兄弟情深是不是?我告诉皇阿玛大哥镇魇太子,那是我无意间听家下人说了,难道我知道还能装作不知道眼看二哥蒙冤?要不是我,皇阿玛能知道之前废太子那般逢魔都是被人镇魇了吗?”
“镇魇之事干系重大,要是你,你听说了就不跟皇阿玛说了?”
风声在耳边刮过,十二脸色惨白地再次后退一步,眼神躲闪,但那张嘴还是很硬:“今朝之镇魇,汉时之巫蛊,你想害死大哥。”
“嘭。”拳头击打到肉上的声音,接着就是众人此起彼伏的喊声,“老三。”“三哥!”
十四过去一把拉住脸被揍了一拳的十二站到一边,看着三贝勒,冷哼道:“三哥,你说得都对,但对咱们兄弟不要太霸道了。十二哥也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打人?不过你这件事是对不起大哥,但二哥却是该谢谢你的。”
说完拉着十二就走。
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的胤祝:关于哥哥们又打起来这件事,我到底要不要跟皇阿玛说?
众人都不再搭理老三,五贝勒点了点九阿哥,九阿哥不搭理这不能要的亲哥,跟他十弟相互搀扶着。
看他们相继离开。
三贝勒哎哎两声,一跺脚。
他从来都没有打过人,那十二说话也太过分了。而且在报给皇阿玛之前,他也不知道皇阿玛还能这样啊,一听说老二被老大镇魇就把他之前所有的狂悖失礼都不计较了。
不行,现在就是要要查出更多的真情实据,让老大再也翻不了身。
然而想起那被老四送去咸安宫的废太子,又是一阵心梗。
太子都废了啊。
不就该老死在宗人府的关押所吗?
老爷子还真就给弄出来,再次放到眼皮子底下养伤去了。
十五也是个攀高踩低的,损老八一伙的时候他不是挺能吗?怎么到了老二,造个句就成老八是个低配版呢?
那仔细说起来,他又是谁的低配版?
不能想,简直越想越气人。
不争气的儿子们在宫门口又打了起来的事,康熙怎么能不知道?但是没有人跑过来告知,便装作不知道罢了。
老三一向是稳重的,能动手也是十二说的话太过了,什么今之镇魇汉之巫蛊,他虽然老了些,哪就跟汉武一般心狠手辣能把自己的儿子给杀了?
梁九功看出来万岁爷不高兴,还盼望着十五爷能过来跟万岁爷嗑瓜子呢,谁知道左等右等不见人来。
“十五呢?”
梁九功也好奇呢:“奴才去看看?”
康熙点头。
不过也知道八成是在藏他的造句奖励,话说那好眠小夜灯是个什么样的灯?康熙帝表示很好奇,还不知道胤祝刚才就在宫门口,又造了个抓狂的句子。
还没有被摘下贝勒府匾额的八爷府。
九阿哥一进门就气呼呼地坐下来,抢过宫女倒的茶一饮而尽,还要扇子,十阿哥坐在对面,摘着紫地发黑的大葡萄一口一个。
轻轻的问:“九哥,你手上的伤用不用上药?”
九阿哥瞪他一眼,拉了拉袖子想要遮盖住蹭破皮的那块。
八阿哥坐在主位的黄花梨木椅上,一眼看过这些弟弟们的表现。
十四头皮发麻,没有敢坐,小心翼翼地看向眼睛里盈着浅浅笑意的八哥,“八哥,张明德那事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这算是那次说了八哥之后正式的一次面对面对话。
八阿哥笑道:“老十四,我要是生你的气,你能拿到清查老大的差事?”
十四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欢快起来,“我就知道这个差事八哥帮忙了,八哥,谢谢你。你看我这手还有这腿,都是那天回去后完颜氏给我闹的。说我胡乱说话伤害了八哥,她跟八嫂好,都没脸见八嫂了。”
八阿哥拿了旁边的茶杯送到唇边,“你八嫂今儿还说约弟妹出去上香呢,咱们兄弟之间的事,跟她们不相干。再一个,你们都是真心喊我一声八哥,偶尔失了蹄,当哥哥的还真能跟弟弟记仇不成?”
“诶!”十四答应得很坚定,“八哥,你永远都是我亲八哥。”
九阿哥嗤笑一声:“老十四,你就只有一张嘴。”
十四皱眉:“九哥,八哥都不生气了,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八哥之前的事都有老大的手笔,你且放心,这次我一定抓出来老大所有的把柄给八哥报仇。”
九阿哥知道皇阿玛还是挺相信老十四的,不好跟他说恼了,若是这小子跑回去跟他亲哥一个阵营,还真能给他们捅出来不少麻烦。
“不说那些了。八哥,我看皇阿玛的打算不对,咱们是不是做一些准备?”但还是想着十五那个叫人抓狂的句子,糟心不已。
八阿哥沉思了一阵,问道:“皇阿玛见了二哥都说了什么?”
吃完一半葡萄的十阿哥突然想起来,哈哈大笑道:“八哥,你没看见,十五又造句了,还说八哥你是太子的低配版。出来宫门九哥很生气,那小十五就跟着我们呢,他的那个什么词条又动了,弄出个抓狂的词儿来,小十五造句说九哥,九哥气得差点去揍小十五。”
“十弟。”九阿哥赶忙呵斥,又觉得丢人,但还是更关心八哥听见低配版那三个字的感受,“八哥,十五那个人就是没规没矩长大的,他那个词条更是荒诞不羁,您别吃心。”
“低配版?”八阿哥念了一声,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在十五看,他就是模仿太子的一个小丑。
说心里不苦涩是不可能的,八阿哥还是笑了笑。
十四担心八哥九哥十哥会因为十五讨厌他,跟着解释道:“八哥,九哥说得对。十五他就是个没把门儿的,仗着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瞎造句。那天他还不是说我了,还给我招一顿板子呢。”
十阿哥翻了个白眼给十四。
九阿哥说道:“十四,你不用担心,咱们包括皇阿玛都知道,十五造句都是调侃咱们,没谁会放在心上去对付他。”
十四:“我是担心我自己。”
眼神里是对十五满满的嫌弃。
九阿哥和八阿哥对了一个眼神,总之从上次之后,他是不相信老十四了。
“我这里刚来了个四川厨子,正好这也晌午了,你们都在这里吃吧。”八阿哥放下茶杯,起身,“顺便跟我详细说说,老九的抓狂是怎么回事。”
九阿哥:---
众人在外面遇见了八爷府的幕僚何焯先生,客气见礼。
饭桌上才又说起皇上似乎有释放废太子之意。
何焯一句话给几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无论如何,太子已废,八爷九爷,你们谁见过废了还能再立回去的太子?”
“当今圣上乃慈父仁君,绝不会让废太子死于禁所。但若是更多的,恐怕也不会再有了。”四贝勒府,幕僚先生戴铎也在跟回府就叫他来见的四爷分析眼下的情况。
四爷眼中的沉思之色未减。
戴铎看了他一眼,说道:“四爷目前要做到的,只一个稳字而已。皇上一向是个注重养生的人,即使如今上了年纪,身体也绝不会因为这么几场小病有什么大碍。依在下看,难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可要做到一个稳?对于在不见前路的迷雾中行走的人来说又何其艰难。
要说四爷没有野心,绝对是假话,但他又很清楚因为幼时的事,皇阿玛从来都不相信他的人品。
无论他多想为自己分辨当初只亲近皇额娘全是发自真心,却也知那些话说出来就只是轻飘飘的话而已,皇阿玛不会相信。
况且,知道自己亲生的额娘是德妃那两年,他的确很惶恐,很担心自己会被带离皇额娘身边。
四爷微微阖上了眼睛:“戴先生所言有理,我便做好自己该做的吧。”
戴铎笑道:“四爷也不必着急,总有人会比您更着急的,就这几日,我们便能知道皇上对废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是就这么拉出来让其他皇子老实一下,还是有继续培养的心思呢。
“听说十五爷这些日子一直伴在圣驾左右,某还不知十五爷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因为是四爷亲自从江南带来的同胞弟,尽管四爷没有表露出拉拢的意思,戴铎说话的语气里也满是本该一家人的亲近之意。
四爷就想到刚才在宫里十五造的那个句子,眼睛里浮现几分真实的笑意:“过于活脱了些,是个喜欢躲懒的。”
戴铎一愣,“四爷这是,不用十五爷?”
虽然是亲兄弟容易引起皇上忌惮,但只要关系维持得不错,就比其他人可信。
四爷给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十五自小就不跟皇宫的事有关系,现在回来了也只要安安心心做他的十五爷就好。”
他还有一个考虑,如今看十四的模样,恐怕也有那份心,倘若日后他们两人都因此而坏事,好歹还有个人能照顾额娘。
所以从头到尾,四爷就没有考虑过把十五拉到自己这边。
戴铎遮掩掉眼神里的惊色,他还以为这位爷只有疑心和冷酷,没想到这心中也算保留着一份未经未任何利欲污染的净土。
戴铎之所以选择在四爷府做幕僚,一是为了生计,二是在所有的皇子中,真心为天下百姓的只有这一位。
便是那人人称颂的贤良八爷,在他看来都没有四爷一分值得效忠。
若真叫四爷以外的人登基,恐怕类似当初鳌拜等满人守旧派的“圈地之祸”会再次上演。换句话说吧,那些人心中眼中看到的,便只是太祖努尔哈赤建立的关外大清,而不是已经入关统治天下万民的大清。
戴铎笑了笑,说道:“既然四爷不想拉十五过来,某也就不提了。不过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想见见四爷这一位同胞弟弟。”
四爷笑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正说着,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十三人未到声先至:“四哥,听说我没去宫里,错过了两个好句啊。”
跨进门看见还有别人,笑道:“戴先生也在,吃饭了没有呢?我这在大营跑了一上午,早饿了。”
戴铎敏锐地察觉到十三爷口中的“好句”非同一般,但十三爷立刻转移了话题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许是有什么出彩的人因为作诗崭露头角了也不一定。
好句子而已,应该没什么特比的。
戴铎扶着自己的拐杖站起来,笑道:“我才刚吃过饭,出去散散步。”
十三:这个老人精。
四爷叫府里的奴才跟着照顾好,才看向十三:“二哥出来了,他一直都很信任你,也照顾你,有功夫了去宫里看看。”
十三脸上的笑意沉寂下来,坐在对面,问道:“二哥还好吗?”
其实二哥被拘的那天,皇阿玛曾让他亲自动手,他虽然坚持替二哥求情,却知道自己是把皇阿玛和二哥都得罪了。
四爷说道:“还好,但关在宗人府那阴冷的房间里,应该也没少受罪。”
“四哥,你说皇阿玛到底有什么用意?难道是要原谅二哥吗?”这件事是真给他整不会了。
“等吧,或许再过两日就知道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了。”
戴铎说近几日会有人跳出来试探皇阿玛对废太子的态度,但是四爷没想到这么快。
第二日的早朝上,左副都御史劳之辨当庭上奏,为废太子保奏,请求释放废太子。
一瞬间参与早朝的大臣们皇子们都不自觉站直了身体,似乎都有一只无形的耳朵在他们头顶竖了起来。
康熙只用食指挑开梁九功端上来的保废太子折,眼睛里就沁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劳御史,你难道不住在京城?不知道朕昨日已经把废太子从那宗人府接了出来,并命人安置在咸安宫好生调养?”
威严肃穆的金銮殿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也就显得劳之辨的声音越发清晰:“臣知,但---”
还没说完,坐于龙椅上的皇帝就大怒掀翻他的保奏折子,便只有皇帝暴怒的声音在金殿内回荡。
“劳之辨你是副都御史,应该谈的是正事要事,尔若关心废太子,这保奏折子何不早呈上来?朕放了人你又来保奏,如此沽名钓誉之徒,有何面目立于朝堂。来人,去了他的顶戴花翎,杖责二十发遣原籍永不录用。”
劳之辨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喊了两声没多大力气的冤枉就没了声音。
众人一看,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唉,也不怪他这么没胆,他们这位万岁爷虽然威严十足,但很少给臣子杖刑。况且京中官员都是跟万岁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日里万岁爷就特别给他们体面。
劳之辨杖刑夺官的这不是康熙朝头一遭,却绝对是少见的惨丢官。
就是说一下释放废太子而已。
还是触了皇上逆鳞。
看来万岁爷虽然命废太子回宫养病,但也就只有这些父子之情了。
今日的早朝结束后,大臣们都感觉摸着了皇上的底。
因此,还是要感谢一下劳大人的。
那么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依然是---册立储君。
储位悬空,这对于一个大国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胤祝终于吃到了焦糖瓜子,御厨版的,咸甜可口,还有一点大红枣的香味。
阳光朗朗,十步之内必有树木花草的皇宫也没有夏天的闷热,偶尔的穿堂小风一吹,感觉还很舒服。
胤祝从永和宫出来,就走走停停的,在山坡上看会儿小鹿,一会儿又蹲在伺候花木的老太监身边看他们给手腕粗细的葡萄藤做保暖设施。
听李玉说内造司已经准备好了做火柴需要的硫磺和木棍,请他有空了去看看。
一个瓜子皮被装在手里的小袋子里。
咱可是很有环保意识的人,而且前世来参观故宫的时候也养成了不能随意丢垃圾的好习惯。
不过那时候故宫显露的都是岁月的痕迹,可没有现在的花木扶疏珍禽异兽,在这种天然的园林里扔瓜子皮可就太暴殄天物了。
又磕出来一个饱满的瓜子仁儿。
胤祝正准备吃完手里的一小把就回去,隔壁一丛开满不知名大花朵的花墙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胤祝一下子精神了。
抓着瓜子和小垃圾袋就凑过去。
凌树:??
看出来自家爷是要偷听,他连忙跟去放风。
“听说给废太子求情的御史大人都被杖刑罢官了,你还是别往咸安宫谋差事了,出不了头事小,丢了命事大。”
好一会儿才听到另一个声音:“难道咱们就一辈子当着人下人?我听说---喜欢---”
后面的话胤祝把耳朵贴在花墙上也听不见了,摸了摸下巴,脚底给装了一双毛垫似的走回刚才的路边,然后才正常走路。
虽然应该是被偷听的两人害怕,胤祝还是习惯性不惹事。
凌树很想劝劝自家爷,在皇宫不能随便偷听,很容易听到要命的秘密的,但是想到德妃娘娘只让他们好好照顾爷,为了担心他们拿捏主子还专门给他们训话,就没有吭声。
十五爷毕竟是皇子嘛,不似他们奴才,必须没耳朵的,再说十五爷还是童生呢,想事情肯定比他明白。
他还是不要指指点点了。
胤祝一路回了乾清宫,路上还在一株特别大的玉兰花朵上抓了只碗口那么大的蝴蝶,他从小就喜欢抓这些小东西玩。
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一到傍晚就拿着奶奶为收麦子去集市上新买的竹叶大扫帚,跑到晒场里去捕蜻蜓。
捕来的蜻蜓用罐头瓶装着,然后一股脑放到蚊帐里,让它们捉蚊子吃。
第二天活着的都放出去,死了的就在院子的小菜园里刨一个小坑给它们做个小小的坟茔。
可惜现在没有随处可见的玻璃瓶,胤祝就小心地捏着大蝴蝶的肚子,不敢捏翅膀,担心捏掉了那蓝色白色的荧粉被捏掉。
乾清宫玻璃花瓶,胤祝想着跟皇阿玛讨一个装蝴蝶,刚踏上台阶,就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垂头站在外面的大臣。
石青色官服前面是花团锦簇中的一只优雅仙鹤。
这是正一品啊。
胤祝看他们比看皇阿玛还专注,因为自己曾经拥有一个科举系统,也曾幻想过通过科举平步青云做到一品官的场景。
虽然现在是个阿哥爷,但看这人家官服前的那个补子,还是打心里羡慕,只有真正在科举中打滚过,才知道能做到一品官有多不容易。
这要不是人才中的人才根本不行。
察觉到这人在他们面前停留的时间过长,侯见的两人才从此人的靴子往上看了看。
当看到一个过于年轻的脸庞时,张玉书李光地都愣了下。
李光地的反应更快一些,打了打马蹄袖,后退躬身:“微臣参见十五阿哥。”
张玉书也是:“微臣参见十五阿哥。”
都很客气,客气中还有那么点疏离。
第30章 小白花
胤祝就知道人家是根本不想掺和到皇子里面, 还有点避之唯恐不及,因此他也不好跟人家打听这一路走来的科举仕途心得。
而且对皇子来说跟这些一品大员来往亲密,那可是容易引起忌讳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汉大臣都特别自持, 尤其是中央这些, 站队的没几个。
看这两人就怕被自己粘上的态度就知道了。
胤祝看了看手里的大蝴蝶,走到门口看了看,李玉梁九功都在外间站着呢,李玉赶紧移步到门口:“十五爷,您怎么不进来?外面的太阳多大啊。”
万岁爷早就下命令了, 十五爷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不论何时何地。
李光地张玉书:———
胤祝进去了, 也不打听谁在里面,“李公公, 有没有那不用的大花瓶?”
李玉哎呦了声, 道:“爷,您喊咱一声李玉就是给面子了。”
虽然语气夸张, 但声音很低, 转身就找来一个玻璃瓶,小小的不大, 开口儿倒挺宽敞的。
拿开木制的瓶塞还能闻见残留的一股淡香味。
李玉说道:“这是装桂花露的瓶子,宫里还有好些呢。爷您要拿来怎么使?”
话没说完,只见眼前这位爷已经把手里的大蝴蝶顺着瓶口放了进去。
李玉: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十五爷手里抓着一只这么大的蝴蝶呢?不过抓蝴蝶玩, 十五爷还是小孩子吗?
梁九功凑过来:“爷,再给它放进去一朵花,能活好些天呢。”
胤祝点点头, “这个主意好。”
然后一朵花被送到手边,还有人出主意怎么能把花完好无损的放进去。
康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桌子周围, 圆桌中心放着一个彩色玻璃瓶,不对,是玻璃瓶里面放着一只翅膀完全展开的彩色大蝴蝶。
“十五,你还是小孩子吗?”
胤祝抬头:“皇阿玛,您瞧这个蝴蝶是不是很好看?”
康熙:的确很好看,但是这么美好的生命,正应该让它在御花园自由自在的飞翔啊。
不过看胤祝的样子,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跟着康熙出来的胤礽低低地说了一句:“十五弟童真未泯,一片玩心。”
康熙:“多大的人了,跟他一般大的十四孩子都有了三四个。”
不会是想给他指婚吧?
胤祝赶忙接话:“皇阿玛,有人说儿子娶媳妇容易头上带点绿。”
头上带点绿?
康熙想了一下子才明白这意思,忍不住叱骂道:“胡说八道。”
胤祝还没来得及被吓到呢,只见这老头又绷不住笑了出来,可能察觉失仪,摆摆手让他一边去。
“二哥。”胤祝跟废太子招呼一声,抱着蝴蝶玻璃瓶转身果真到一边去了。
胤礽嘴角抽搐了下,要笑不笑的,不管怎么样,这个十五弟还挺懂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