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心思沉回腹中，给机甲用了所有的能源。
越橙张开机甲背后雪白的巨大羽翅，高高飞上空中。五架机甲开始全速飞行模式，抵达了终点。
终点竖着帝国军校的校旗，蓝天之下，旗帜无风自动。
队长白冰鲤上前将旗帜拔起，所有参赛者都接到了实时播报：“主力队选拔赛结束，恭喜发财队将成为本届校队的主力队。”

第60章 集训生活
头发花白的教官拎着哨子站在训练场外, 中气十足地喊：“两百圈，都给我跑快点！早跑完早休息。”
重力场里, 校队成员们全都跟中了慢动作buff似的，努力提着几乎动不了的双腿跑圈。一个个被重力压得龇牙咧嘴：“两百圈？狗听了狗都死了。”
祝双昂已经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眼前模糊了一整片汗水，全身都被重力压制，力量发挥不出，全凭意志在往前跑。忽然，他觉得自己闻到了一阵香味。
抹了一把汗，瞪大眼睛看了看四周, 只有一堆五官狰狞努力跑步的军校生。
是幻觉啊？那没事了。
香味又起，祝双昂伸长了鼻子嗅着自己的幻觉, 这绝对是铁板烤鱿鱼！真不错, 仿佛还听见了鱿鱼被按在炙热的铁板上压平, 鲜嫩的鱿鱼肉在热油上发出了滋滋地声响。
清脆地锅铲碰撞声，是鱿鱼翻面了！
热油在铁板上噼里啪啦地炸开, 调料一点点撒下, 孜然洋葱辣椒面, 好香好香！
真是一个完美的幻觉, 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味觉, 期待。
祝双昂闭着眼睛，把脑袋仰得高高的，生怕幻觉没了, 就这么努力追逐着铁板鱿鱼跑了半天。
教官的声音响起：“祝双昂, 200圈达标, 可以出重力场了。去领营养液和盒饭吧，休息也别走太远, 下午两点还得接着训练。”
祝双昂猛地把眼睛睁开，悻悻地摸摸鼻子。
刚才的幻觉实在太美好，他投入进去了，差点忘了自己还在集训。
他挪出重力场，几百斤的压力瞬间无影无踪，整个轻松得仿佛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一蹦就能上天。
祝双昂跳起来，被酷老头教官一巴掌给按回去：“蹦什么蹦？别把我的章鱼小丸子给撞翻了！”
他定睛一看，教官手上捏着一根签子，上面纯着一颗圆滚滚的章鱼烧，像是刚出炉，还散发着热气，上面沾满了海苔碎和木鱼花，诱人得紧。
祝双昂咽了咽口水：“您为什么有吃的？”
教官一口就把那颗大丸子给咕唧了，吃完才回答他：“噢，外面的学生孝敬的。”
祝双昂闻言，探头往训练场外看，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幻觉成真了。
训练场外的窗户下边，架着个铁板炉子，上面铺着好几片烤鱿鱼，滋啦滋啦地正在变熟。
两个军校生蹲在旁边，一人端着一盒海鲜炒饭，边吃边讨论着什么。旁边还有架章鱼小丸子机，自动浇灌热乎乎的丸子。
见他凑过来，地上的两人一起抬头看他：“有事？”
“没……没事。”祝双昂一看清地上蹲的是谁，就不由自主倒退两步，原来是魔女学姐和队友在吃午餐啊。刚要离开，突然觉得学姐旁边的浅灰毛有点眼熟，“是你？”
顾承星毫无自觉，左右歪头看了看队友：“是谁？”
祝双昂气鼓鼓：“就是你！给我吃魔鬼椒和奇怪的水果沙拉！”
“咦～是你啊！巧了不是？既然认出来了，盘子还我一下，那可是景德星出产的瓷器呢。”顾商人带着天真的笑，讨要自己的所有物。
祝双昂愣了一下：“我没带。”哪个军校生参加校队集训还带盘子啊？
顾承星哦了一声，一手端着炒饭，一手点开光脑计算器输入一串数字，并且显示给对方看：“盘子购入价3000星币，折旧九七折，所以我有价值2910星币的财物在你手里。既然现在不能还我，那么你是选择买断它，还是交押金，以后还我盘子？”
“我……交押金？不对，我是来找你比斗的，打一架，敢吗？”祝双昂差点主动掏出钱包，下一秒及时醒悟。
“打架？怎么打？需要我上吗？”皇甫茜两眼放光。
顾承星从善如流：“我的队友已经同意替我比斗了，为了表示公平，你也可以选择别人帮你打。交押金是吗，50星币，扫这个二维码。”
皇甫茜：“你要找谁帮你，或者你和你队友一起上？啥时候开始，现在吗？”
这两人一个讲一个接，就把决斗人选给安排了，祝双昂哎哎半天也没人理他。他憋半天憋出一句：“下次打吧。”掏出光脑扫了一下付了押金，就一溜烟跑了。
白冰鲤给集训的各位军校老师送完章鱼烧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她疑惑：“我怎么听见决斗打架什么的，我就离开这一会儿，你们又惹事了？”
“没有啊！”皇甫茜和顾承星异口同声。
身后传来老头的呵斥：“吵什么吵，吓到老人家我了！”皇甫厉从训练场走出来，边说边把手上的盒子递给白冰鲤，“小白啊，我的章鱼小丸子吃完了，再给我来一盒。”
白冰鲤老实去给校长盛新的章鱼烧。
地上蹲着的皇甫茜，已经没有了刚才听见打架时精神抖擞的模样，低眉顺眼地吃着炒饭，希望爷爷当她不存在。
皇甫厉却不肯无视她：“萧湛然他俩怎么样了？”
皇甫茜支支吾吾：“好着呢！呃，不是，我是说，发热期这种事，要好几天呢，您老人家就别操心了。”
顾承星适时机敏补话：“校长大人您是知道的，十八九岁的少年，A和O的信息素互相影响，那就是天雷勾动地火，没有个五天七天那是下不了……”
话没说完就被皇甫厉的铁掌拍在脑瓜子上：“胡说八道什么呢！”校长的巴掌力量精悍，把顾承星整个人拍得一震，手里的炒饭都抖了三抖。
他揉揉脑袋，不敢再说话。
白冰鲤端着章鱼烧赶过来救场：“校长，您要的章鱼小丸子。萧同学和越同学检查完身体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别担心。”
皇甫厉扫了他们三个一圈，哼了一声，端着好吃的回到了训练场。
三人长舒一口气。
“你找的什么破借口，AO信息素影响，橙橙回来后知道会杀了我的。”顾承星小声抱怨皇甫茜。
“我就是那么一说，天雷地火都是你讲的！等老萧回来咱俩谁也跑不掉！”皇甫茜瞪回去。
白冰鲤在旁边轻笑：“昨晚事态紧急，权宜之计嘛，队友们会体谅的……大概。”
顾承星灵光一闪：“可不是嘛！昨晚和刚才，你都一句话没说！等橙橙回来你完全可以把自己撇清！”
皇甫茜也恍然大悟，受伤地看着白冰鲤：“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队长，有难居然自己跑！”
白冰鲤笑吟吟自己戳了个章鱼烧吃。
集训这种全封闭式的生活非常适合军校生，才短短一周，小队五人就迅速熟稔起来，没了一年生和二年生之间的隔阂。
高压集训又苦又累，别的军校生训练完回去倒头就睡，恭喜发财队不一样。皇甫茜和顾承星两个活宝凑在一起，成天搞事，撺掇全队每晚在宿舍里，开着静音器堵了门窗开party。
而昨晚，又和之前的每天都不一样。
经过了一周艰苦的训练，军校生们终于忍不住对每天发的原味营养液进行抗议，老师们协商后，决定每天从第六食堂订盒饭外卖。昨天是外卖车来到的第一天，校队欢呼到就差落泪。
昨晚，夜黑风高，恭喜发财队的宿舍套间里。
顾承星对着越橙一顿夸：“食堂主越老板太厉害了嘤嘤，让我们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吃上新鲜的麻辣小龙虾，感动！我敬你一杯鲜榨椰汁！”
越橙早就习惯了顾承星这幅样子，见怪不怪地端起饮料和他碰杯。
皇甫茜蹑手蹑脚跑到门边，拿胶布把门缝给贴上了，又从房间推了张床出来堵着，最后才贼兮兮拎着一个酒瓶子跑出来：“喝什么鲜榨椰汁？喝这个！我藏了好多天了，今天搞它！”
“你怎么才拿出来，我都以为离校那天会错意了，你根本没带酒。”顾承星说道。
皇甫茜微哂：“一看你就不懂，集训前几天老师们都会查的严，要到中间才会开始松懈。没喝过酒吧你？小屁孩。”
白冰鲤试图阻拦：“这要是被发现了，性质可和大半夜不睡觉玩怪味豆大转盘不一样。”
萧湛然目光在好友手里的瓶子上扫了一眼，淡淡出声：“没事，她偷的是瓶5度的果酒。”
另外三人：？
皇甫茜低头看了看金灿灿的酒瓶，上面什么也没写，她嘴硬：“你怎么知道！这瓶子这么霸气，一定是烈酒！”
顾承星狐疑：“皇甫学姐，你确定你喝过酒？”
“是不是开了就知道了。”萧湛然伸手把瓶子接过来，轻巧熟练地开了盖。
一阵酸酸甜甜的棠梨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沁人心脾。
越橙递过去一只玻璃杯，淡金色的酒液缓缓倒进杯中，酒味淡淡，果香浓厚。
越大厨点头：“确实是度数很低的果酒，适合佐餐。”
皇甫茜脸微红，突然想到了什么：“老萧！你对酒怎么这么熟悉？你还是军校生吗！”
萧湛然淡定回应：“前段时间帮着我哥处理一些世家杂事，学了一点。”

皇甫茜：“噢～就是你暑假老有架打的那几天, 我想起来了。”
萧湛然微微点头，没再接着说, 在队友面前没必要多提那些事。他挽起袖子给每个人斟了一小杯酒：“棠梨煎雪，清润香甜，就算是集训期也可以尝一点，不会影响明天的训练。”
皇甫茜不再纠结果酒不果酒的，这酒这么香，一定超好喝！她跳上凳子：“干杯弟兄们！”
五只杯子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棠梨煎雪入口若冰，口感微寒, 片刻后渐渐有梨香溢出，舌尖回暖。酒色清清亮亮, 酒香愈久愈醇。不愧是皇甫校长酒库里的东西, 除了度数浅一点, 其他都是上佳。
红艳艳的小龙虾摆了几大盘，勾得人馋虫大动。
越橙拦下了皇甫茜给他续杯的动作：“学姐, 我今晚打算回学校一趟, 不能喝了。”
皇甫茜把酒瓶口移到萧湛然杯前, 谁知萧湛然也捂住杯口：“今晚我也去, 喝酒误事, 你们喝。”
金发女Alpha蔚蓝的眼眸里缓缓出现一个问号：你们两个今晚要搞事？为什么没有我？
白冰鲤给她解释：“是探查科研部的事，自爆机械犬的事一日不明确，指挥就无法安心。集训是全封闭的, 好不容易说动老师们让越橙的食堂开始送外卖。今天开始有了来往的外卖车, 才能偷偷溜出基地。”
“那为什么行动的人里面没有我？”皇甫茜不服。
白冰鲤眉眼弯弯：“我们可是开过会的, 就在昨天下午训练休息期间。茜茜和小星你们俩，由于知道外卖车送来了烧烤架, 特别兴奋地跑到旁边研究怎么烤八爪鱼腿，叫了两声也没回来，所以我默认你们弃权了。”
顾承星和皇甫茜双双噎住，相处了一周，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位清冷队长根本不只是表面那样，偶尔惹到她，她都会笑眯眯腹黑地报复回来。
玩的太野一不小心没听见队长的召唤，就被取消了重大任务的资格，两人也不敢再争辩，低头服从队长安排。
夜访科研部和悄悄离开集训基地的事都不能惊动老师，去的人也不能太多，万一被老师发现有人不见了，处事稳重的白冰鲤还能帮忙圆一圆，所以定了萧湛然和越橙。
越橙白皙好看的双手剥起虾来几乎能快出残影，一秒一只。他把一小碟小龙虾仁往垂头丧气的两人面前一推：“给。”
皇甫茜和顾承星冒出星星眼：“橙橙/学弟真是太温柔了。”
下一秒，两双筷子伸过来，啪啪几下，碟子里的虾仁只剩一半。皇甫茜和顾承星双双跳起来，一个去掰萧湛然的头，一个去踹白冰鲤的腰。
太不要脸了！居然抢人家的虾！
四人在桌边打成一团，越大厨悠悠自己剥虾自己吃。
随着外面的一声哨响，基地所有的灯光瞬间暗了下去，到了规定的休息时间了。
萧湛然和越橙换了夜行衣，悄悄从窗户顺着水管往下爬。
越橙的食堂外卖车有出入基地的权限卡，他命令智能外卖车在宿舍外的隐秘角落等待，两人从宿舍出来后，通过外卖车离开基地，直接返回帝国军校。
通过基地门口的关卡后，两人微微舒了口气，计划顺利进行。
却不知，宿舍里剩下的队友们，此刻迎来了突击检查。
因为皇甫厉在当晚来到了集训基地。
校队离校时他临时有事，没有进行鼓励讲话。校队为军校的荣誉而战，他作为校长，理当关注和慰问。所以忙完后直接过来了。
值班老师：“基地刚刚熄灯，学生们已经休息。我带您到您的住所吧。”
皇甫厉想了想，决定先去看看他的孙女。那丫头皮得不行，这个点肯定还没睡，儿子远在军区管不了女儿，自己必须去看看她训练得怎么样了，要是偷懒就让她尝尝爱的铁拳。
皇甫茜这边，三人吃喝玩闹，屋里一片狼藉。由于开着静音器，也不怕外面的老师发现。
直到皇甫厉砰砰砰拍门，三人猛地跳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溜出去的队友被逮到了？！
白冰鲤率先把棠梨煎雪的酒瓶和杯子收进空间钮，小声指挥队友：“静音器关了，把床挪回去！”
两人手忙脚乱，皇甫茜扛着床跑出了残影。
“嘭”地一声巨响，暴躁老头一拳把铁门给砸开了。
屋内氲满小龙虾的香味和一丝果香，里面的三个人站得分散极了。
白冰鲤在桌前收拾小龙虾壳，皇甫茜在自己卧室门口扶着门框，顾承星刚准备撕门上的胶布，门弹开的瞬间他极限闪躲，退开了好几步。三双大眼睛无辜地看向门外：“老师好！”
皇甫厉皱起眉头：“这什么香味？雪梨？”
三人心里一突，遭了！棠梨煎雪！忘了开空气置换器了！
旁边的值班老师：“哟，居然偷偷吃小龙虾，还有两个人呢？”
眼看皇甫厉就要反应过来，皇甫茜急得大叫：“爷爷快走！危险！这是信息素的味道！”
皇甫厉：啥？
白冰鲤和顾承星：啥？！
皇甫茜看起来诚恳又着急：“香味啊！Omega的信息素！我队友……越橙他发热期突然到了，萧湛然一下子就中招了，我离得远都赶紧扎了三针阻隔剂才稳住的。”
皇甫厉被孙女这么一嚷嚷，刚想起的一丝念头被惊了回去。他一个两百多岁的Alpha，进有Omega信息素残存的房间确实不合适。
值班老师是名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是听到皇甫茜的话后，还是立刻拉着校长往后撤。
顾承星几乎下意识地，往前一跳，砰地把门给关上了，这次连胶布都不用撕，理由是现成的──阻隔信息素。
白冰鲤立刻打开房间内的换气模式，空气里的味道一扫而空。
皇甫厉又开始砸门：“有Omega的信息素你们还待在里面干什么？赶紧给我出来。”
顾承星把门打开，屋外的人再次看到里面的情况。
和一分钟前相比，简直焕然一新。桌上的垃圾收拾完了，空气里没有一丝味道。屋里只剩白冰鲤和顾承星两个人，皇甫茜已经缩回自己的卧室，半掩着门，只把脑袋伸出来，好和爷爷对话。
皇甫厉：“你……”
皇甫茜：“爷爷我累了，你不要打扰我的队友们休息，我们明天还要训练呢！”她整个人缩在黑的卧室里的，走道上的光能透进客厅，却看不清她这里。她一支手拔开了阻隔剂的针筒，面不改色地飞速往自己另一只手上扎。
皇甫厉歪头看了看客厅里的两人：“你们……”
白冰鲤和顾承星异口同声：“我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
话音一落，白冰鲤差点震惊地看向了顾承星，又及时刹车，保持住了平静。
皇甫厉哦了一声：“那他俩呢？萧家小子和越大厨……不会是在卧室里吧？”他说着说着，眉头皱得死紧，这里可是军校集训基地，萧湛然那小子干什么呢？！
“咳咳咳……”由于听懂了校长的话，屋里响起了一阵前仆后继地咳嗽声。
皇甫茜边冒冷汗，边疯狂演戏：“事发突然，爷爷和老师，你们可要保密啊！”
皇甫厉熄灭了检验孙女训练成果的心思，今晚实在不是时候。又看了一眼几间紧闭的卧室门，怒火四起，自己等会儿非得打通讯把萧凌然骂一顿不可！
目送校长和值班老师离开，顾承星和白冰鲤轻轻关上门，等了几秒后开启静音器，然后一起扑到皇甫茜身边，猛掐她的脖子：“你他大爷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皇甫茜：“咳咳咳……救命要死了……”
顾承星松开手，直愣愣地往后坐在地板上：“学姐，你完了。我们也完了。橙橙和萧学长回来之后，你必死无疑。”他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从皇甫厉砸门，到皇甫茜喊出那句“秘闻”，大脑从惊慌到彻底宕机。
白冰鲤的思绪乱的同他不遑多让，但她冷静得比较快：“说都说了，只能期望校长不会怀疑。”然后转向皇甫茜，“茜茜，既然你能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他们回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你已经准备好承受了吧？”
皇甫茜摸了摸刚刚扎了三针阻隔剂的手，有点疼。她双手捂脸：“5°的果酒，那也是酒啊！喝酒误事，诚不欺我。”
经历了这番刺激的大事，三人像丢了魂似的，各自飘回房间，几乎无眠到第二天。
可是一大早，他们就顾不上昨晚的谎言有多荒唐了。
因为，直到集合哨声响起，越橙和萧湛然都没有回来。

“不会是出事了吧？”
三人一阵心惊, 凌晨到现在足有好几个小时，都够往返学校和基地两次了, 两位队友没理由到现在还没消息。
白冰鲤拨出了越橙的通讯，无法接通。
两秒后，白冰鲤的通讯响起，萧湛然打来的。
画面里的人是越橙，他看起来冷静如常，应该没有受伤：“队长。”
白冰鲤三人松了口气：“萧湛然呢？”
“他在驾驶飞行器，手动驾驶能把速度提到极致，我们大概十分钟就能回来。教官那里, 帮我们找个理由请会儿假。”越橙回答。
“噢好，你怎么用的是萧湛然的光脑？”白冰鲤问了句。
越橙看了眼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 “出了点意外, 我的光脑坏了。放心吧, 我和学长都没事，具体等我们回去再说。”
白冰鲤点头：“我们也要去集合了, 快迟到了。”
三人得到队友平安的消息后, 连跑带飞的往楼下跳, 冲到训练场门口时, 皇甫茜猛地刹车, 结结巴巴喊了句：“爷……爷爷？”
皇甫厉拎着哨子，显然就是今天的教官，酷老头吹胡子瞪眼：“激动什么, 你不是昨晚就知道我来了？”
皇甫茜：“没……没什么。”
白冰鲤也有些紧张：“教官, 我们两位队友身体不适, 得晚到一会儿……”
皇甫厉：“哦，知道了, 最多半天。”老头说完就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挥手赶她们，不想再面对糟心事。
原本是想给队友编个闹肚子借口的白冰鲤，什么都没说出口，皇甫厉就准假了。
她转头看了看另外两位队友，顾承星和皇甫茜捂着脸冲她点头：你没理解错，校长大人就是那个意思。
白冰鲤：……
另一边，飞行器上。
通讯结束，越橙把手里的光脑放在桌上。
光脑突然传来两声震动，越橙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消息是皇甫茜发的，他放心地点开。
【指挥，为了老萧的尊严，你们千万不能十分钟就到！】
越橙：？
【已经给你们请了半天假，多在外边儿溜达溜达，最好晚上再出现！】
越橙：……
“怎么了？”萧湛然回头问。
越橙没想明白，于是直接把光脑扔还他：“你看看。”
萧湛然也没看懂，但他的目光在“老萧的尊严”几个字上停顿了一秒，果断调转飞行器的驾驶方向。
极速行驶的中途紧急掉头，沙发上的越橙差点被惯性甩出去，他向驾驶舱的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萧湛然：“抱歉。”习惯了独自一人驾驶飞行器，忽视了这一次有人坐在他身后，“我以后都会注意的。”
“没事，现在去哪儿？”越橙明白，对方这是打算听皇甫茜的，拖延半天再回去。
萧湛然：“去挑一款新光脑吧。”
越橙：“行。”
光脑损坏本来就是必须重买的，既然不急着返回基地，去趟商场是个好选择。
六个小时前。
外卖车闪着小绿灯回到了帝国军校第六食堂，径直驶入后厨区域 ，其内早空无一人，两道身影趁着夜色来到科研部的大楼。
“选拔赛用的机械犬是S11型普通战斗款，应该在七楼的非人形机械生物储存仓。”越橙过了一遍科研部对外开放的结构图，迅速锁定了目标所在。
一楼有学生可自由出入的任务厅，二楼开始就是非内部人员不可入区域。
越橙计算着每个摄像头转向的时间，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通风管道口下方。
科研部部长索自启是个超高龄的老头，个性偏执，不喜欢呼吸人造空气，所以科研部的大楼和其他建筑不同，保留了老式空气净化系统和通风管道。
管道入口处横亘着一道可探测活物的红外线。
萧湛然取出一个盒子，放出一只仿生小老鼠，老鼠吱吱叫了一声，冲着通风管道内跑去。
红光一闪，仿生鼠僵直倒地，被烧成了一块依稀能辨认形状的焦炭。
像是信号接触不良一般，红光在杀完闯入的仿生鼠后，闪了两下，然后停了。
顾承星在仿生鼠身上加了个一次性干扰装置，当仿生鼠受到攻击后自动开启，时限七秒。七秒，足够两人通过了。
七楼，储存仓。
关闭模式的机械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微型爆炸物探测仪一圈一圈地从它们头上飞过，蓝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是安全的意思。
几百只机械犬，没有一只装载过爆炸物，选拔赛里出现的那一只就更可疑了。
萧湛然：“去隔壁办公室看看吧。”
越橙点头。
非人型机械生物的管理室不大，里面只有两套办公桌椅，桌上放着一些纸质文件。
越橙随手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了一份交接表。
【校队选拔赛用品交接表】
时间：10月20日
地点：科研部207室
负责人签字：王欢(机械犬管理员) 陈笑笑(校队的负责老师之一) 严山海(科研部副主任)
207是严山海的办公室，比楼上的管理室大了五倍，有工作区、休闲区和会客区。
工作区的操作台上，架着精密的仪器，还有制作到一半的半个仿生身躯。
这里的主人看起来很随性，工作台乱糟糟，零件摆放随意。一看就是下班后把手里的活直接丢下，等待明天继续干。
越橙和萧湛然同时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色圆球，就这么大剌剌地丢在桌边。
严山海的工作物品里，有机械狗里的自爆装置的外壳。
越橙摇头：“太轻易了。”
严山海作为接触过选拔赛物品的人，刚好手头又有爆炸物相关的项目，那只自爆机械犬，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自爆装置威力确实不小，但是选拔赛里仅发现了一枚。
被顾承星投出去扰乱了战局，救出了被困的曼九思小队。由于顾承星拆机械犬时正被一堆狗狗围攻，队友的机甲都在他身边保护他，所以老师们看不清也不知道，他丢出去的东西是狗脑袋里撬出来的。
如果当时那条机械犬没被顾承星拆了，而是在攻击其他军校生时自爆，受伤的也只会有一人。那个结果既能引起校方注意，又不会过分严重。
校队负责老师一旦调查起来，矛头就会直接指向严山海。
萧湛然明白他的意思，点开光脑发了几条讯息。片刻后抬起头：“近期严山海确实是在竞争主任的位置，对手是另一名副主任，何安理。”
他把何安理的资料转发给越橙。
何安理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斯斯文文一副书卷气息。研究的方向明显和严山海不同，他负责生物药剂方向，和□□完全不沾边。
越橙轻嗤：“军校里的职位竞争，手段也这么简单直白？”
“科研部和其他部门不同，这里的人不全是军人，有很多特招的专业技术人员。有时候，最简单的手段，就能带来最直接的效果。”萧湛然答道。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严山海做的，无论他之后能不能洗清嫌疑，只要绊住他一段时间，新主任的人选就会定下。
手段虽小，却对严山海管用。
越橙对这个结果很无语，本以为是针对军校生的阴谋，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瞒着老师趁夜冒险出来调查，得到的结果居然是办公室斗争，伤害军校生只是为达成目的的媒介。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去何安理办公室转一圈，没问题的话就回去吧。”
萧湛然：“好。”
何安理的办公室和严山海在同一层，214，两人各居一隅。
两人没有回到通风管道，直接避开摄像头走过去。
夜深灯暗，整层楼都安静无声。
快到214门口时，前方突然飞射出点点白光。
几乎是同时，越橙和萧湛然一起矮身躲避。
“小心！”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