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辞悻悻地笑了两声,埋头努力扒饭。
流言经过几天的发酵,没有逐渐平息的迹象,甚至有越传越猛的架势。有人亲自问了裴池是不是和陆桑安认识,裴池却给人家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导致很大一部分人认为裴池是默认了他和千维公司老板之间的关系,导演抱着求证的态度去联系了千维公司拉赞助。
没想到千维公司真的答应了赞助《风起云动》这部剧。
于是这就侧面的坐实裴池和陆桑安的关系非同寻常,导演对裴池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在剧组也成为了众星捧月的焦点。
接下来的日子,颜辞都呆在剧组兢兢业业的拍戏,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期间这一个月陆桑安没再来找过他,而他剩下的戏份需要到一个小山村里拍,大概要拍一个月的时间。
山里信号不好,颜辞在进山之前和林女士以及朋友们交代过,他要进山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请勿挂念。
小山村的住宿条件不好,故而很多演员都选择住在山下小镇的宾馆里,而剧组人员往往要做好提前布景,调试机位这类开机的准备工作,都住在小镇的话,一来二去的剧组人员在路程上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所以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是和山村里的村民们一起住,颜辞不想每天浪费两三个小时在往返的路程上,便和剧组人员一起住进了村民家。
他和周维两人被分在一农户家,家里是盖了两层的自建房,刚好剩下两间空房,这条件是小山村里算好的了。
家里住着两口人,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还有一个六岁的小孙女,她的父母在外地,一年也就过年那几天回来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外地打工赚钱。
这二层的自建房就是小两口省吃俭用盖起来的。
虽然颜辞他们住进去前剧组就已经给过住宿费了,但他住进去的第一天见到家里只有老人和小孩,他又包了一个五千块钱的红包硬塞给她们。
老奶奶人很好,他们住进来的第一天就给他们挂上了蚊帐,不得不提一嘴,山里的蚊子就是毒,颜辞拍戏的时候手臂被蚊子咬了,没挠两下直接肿成一个超级无敌大的蚊子包。
颜辞掐的传统十字架都封印不住它。
这里的蚊子还特别喜欢咬他们这种外地人,颜辞经常被咬得一身包,他每天洗完澡后老奶奶的小孙女就会热心的过来帮忙,帮他擦一些他够不着的蚊子包,顺便给他在蚊子包上掐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作为封印。
这待遇是颜辞独有的,原因是有一次老奶奶干农活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是颜辞把老奶奶背在他的保姆车上,然后带着老人去医院。
此后,老奶奶的小孙女就特别亲近他。
她还把自己唯一的玩偶猫送给了颜辞,让他把玩偶猫放在床头陪他睡觉,这样晚上睡觉就不会害怕了。
颜辞嘴角微微抽搐地接过这只长有胸毛表情猥琐的丑猫,把它背对着放在床头,他怕晚上看到它会做噩梦。
这天,颜辞出门拍戏时抬头看了看天,天色阴沉,一大片乌云盘旋在他头顶上,黑压压的,一看就会下大雨。
“小琳,今天可能会下雨,你注意天气,记得把谷子收好哦。”颜辞朝屋内大喊了一声。
小琳是老奶奶孙女的名字,老奶奶在地里干活,所以家里晾晒的谷子就交给小琳照看。颜辞听见小琳脆生生的回了个“好”后才出门。
颜辞猜得果然没错,他们上山拍了不到两场戏,天上就开始飘雨点了。
正好剧组需要拍摄一场雨戏,剧组的工作人员火速地给机器套上防雨的罩子,趁着下雨赶紧拍摄。
谁料这雨越下越大,随着一声巨雷在天空上炸开,暴雨倾注而下,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们不能再待在这山中了,否则迟早会出事。
导演当即决定所有人立即下山,先到小山村集合,等雨势小了再把各位演员护送到镇上休整。
周维打着伞跑过来给颜辞送雨衣,颜辞拍戏的时候就已经被淋湿了,这会儿也没必要再穿雨衣了,便说:“你穿吧,我衣服都湿了,穿上更难受,等到住处洗个澡就好。”
说完就接过雨伞,好方便周维腾出手穿雨衣,待周维穿好,他一把将折叠雨伞扔在地上,“把这些不重要的物品都扔原地,等天晴了再来拿吧,下山的路太危险了,带着也是累赘。”
周维深觉有理,将书包放在了地上,“辞哥,你这戏服要不脱了吧?”
颜辞穿的戏服虽是短打,但也是古装,下身裙摆过长,行走间肯定是没有裤子方便的。可这套戏服就一件,要是扔在原地被雨水冲走了,那他前面拍的戏岂不是白拍了?
颜辞没思考多久,将裙摆卷在腰间,利落地打了结道:“这样就好了,我们快走吧。”
下山的路十分崎岖又加上下雨大家视线受阻,路面湿滑不堪,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撤离拍摄地点。
相比起还要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演员们只用顾好自己就好,裴池和男主角李予祥都是剧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在助理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在最前方,颜辞和周维两人互相搀扶,落在大部队的后方。
就这会儿了,颜辞竟然还在想,小琳到底有没有把晒在外面谷子收了?
颜辞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摔跤的人,小的时候他在平地上都能左脚绊右脚摔倒,更不别说他走在这被雨淋湿了的泥路,而且还有空想别的事。
这一路下来,颜辞都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跤,幸好有周维搀着,不然他估计得一路滚下山,等到小山村时,他整个屁股都摔得麻木了。
导演清点完人数,确认没有少人后,就安排艺人先到村长家休整一番,等雨小了再护送他们回宾馆。
颜辞一开始就住在小山村,现在倒是方便了许多,他和导演打过招呼直接回了小琳家。
小琳搬了个小凳子和奶奶坐在屋檐下等他们回来,看到颜辞平安回来后,小姑娘绽开笑容,“小辞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颜辞摁住往他怀里扑的小琳,“我身上湿透了,等会再抱你啊。”
老奶奶对着他们说,“村里都停电了,我就在大锅里面烧了水,你们赶紧打些热水去洗一下,别感冒了。”
颜辞他们连忙应承着,周维跟着帮忙打热水,颜辞先进去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估计是在某一次摔跤的时候把手机摔出去了。
颜辞叹了一口气,肉疼的想,这手机小一万呢,是原主省吃俭用买的今年最新款水果手机,他还没用几个月就这么没了,好在他还有一块电子手表。
他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头顶着一块毛巾清清爽爽的出来,小琳在门外等候多时,颜辞一出来,她就扑在他身上撒娇。
颜辞蹲下身掐了一下小琳的脸蛋,问道:“小琳在家有没有乖乖呀?”
小琳用力地点头:“有!我有把谷子收好哦。”
“是吗?那你真棒。”
颜辞抱起小琳走进屋,外面大雨倾盆,屋内一片祥和美好。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剧组和演员都被困在山村中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放晴,剧组的工作人员护送艺人回小镇才发现,去往小镇的唯一一条路行不通了。
强降雨导致公路出现多处山体滑坡,路面塌方的情况。
艺人们不得不打道回府,加上山里没信号,许多艺人和工作人员怨声载道,不断给导演施压,希望他能尽快联系政府解决眼前的问题。
幸好导演有一部卫星手机,得知道山体滑坡后立马联系上当地政府,对道路进行抢修和疏通,但多处的山体滑坡加上路面塌方,这显然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抢修完成的工程,预计最少也要两日才能疏通完毕。
《风起云动》剧组被困山中的消息不胫而走,媒体又联系不上剧组,消息就越演越烈,甚至传出整个剧组在山中遇难的消息。
一时间网上传的风生水起,说什么的都有。
陆桑安再一次拨通颜辞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
一整天了还是打不通,陆桑安盛怒之下把手机狠狠地摔出去,可怜的手机被摔得粉碎。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响,陆桑安平复片刻心情,冰冷说道:“进。”
“陆先生,我们这边已经尽力去联系《风起云动》剧组了,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助理战战兢兢的开口。
“继续说。”
“政府那边大概还需两日才能将道路抢修完毕,所以……”助理想说再等等,过两天就能知道具体消息了,但看着陆桑安逐渐黑沉的脸,他不敢继续说了。
“滚下去。”陆桑安目光阴鸷的看向助理。
助理逃命似的撒丫子跑了出去,陆桑安坐在办公椅上没想多久,拿出工作时用的手机拨通另一个电话。
这回电话很快被接起:“什么事?小陆。”
“霍叔,我要你帮我准备两架直升机,最好今天下午就能飞。”
山体滑坡的第二天,所有人都在因为联系不上外界而焦虑时,而颜辞已经穿上了经典的红格子罩衫扛着锄头和老奶奶一起下地种土豆了。
刚下完一场大雨,整个土地都被浇透了,此时的土壤湿润松软,正是种土豆的好时机,颜辞在老奶奶的指点下刨坑,撒种,埋土,一系列动作逐渐熟练起来。
在他和老奶奶的完美配合下,他们很快种完一排土豆。颜辞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珠,杵着锄头时不时的和隔壁干农活的老李头唠几句家常。
整个人松弛得不像话。
第26章
颜辞种完土豆回来,周维在家已经把饭做好了,他们四人其乐融融的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饭后,颜辞端起装满饲料的不锈钢盆和小琳一起喂鸡,他们刚踏入鸡圈,几只母鸡就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咯咯咯”不停的叫唤,似在向他们讨食吃,小琳被逗得直笑。
倏然,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小琳以为又要打雷下雨了,害怕的抱紧颜辞的大腿,仰头一看,新奇道:“小辞哥哥快看,是大鸟。”
颜辞一瞅,这哪是大鸟,分明就是两架直升飞机。
“政府的动作可真快,道路都还没疏通,竟然派直升飞机来救援了。”颜辞低声感叹着。
他又给小琳科普道:“这不是大鸟哦,是直升飞机,里面是有人驾驶的,应该是政府派来救我们的吧。”
小琳不解道:“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救我们?”
颜辞一愣,说得也是,这直升飞机多半是来接导演或者主演的,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如此一想,他打消去看热闹的想法,继续和小琳喂鸡。
陆桑安落地后第一时间询问颜辞的下落,把导演吓得一愣一愣的,试问一个商业大佬突然开着直升飞机降临此地,张口问的人却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
难道不应该问裴池吗?
陆桑安导演没有回答,眉头越皱越深,黑着脸又强调了一遍,“颜辞在哪儿?”
他咬着后槽牙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导演瞬间回神,磕磕巴巴的回答:“他住在最西边的小琳家,要我找个人带您过去吗?”
听到颜辞还在,陆桑安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嗯,带路吧。”
导演顺手抓了一个工作人员带他过去,待陆桑安走远后,他气急拍着他助理的脑袋怒骂:“让你们乱说,乱说!事情都不搞清楚就乱传!这下好了吧,得罪了这位大人物,撤资都是小的,要是这部剧不能顺利播出,我唯你们是问!”
助理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有苦说不得,只得在心里感叹: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陆桑安一路上气势如虹的大步走到小琳家,一眼就看到颜辞的助理周维正撅个屁股在水龙头前洗碗。
“颜辞呢?”陆桑安环顾一周没看到人问。
周维看到来人,差点把手中的碗给摔了,用手指着后面呆愣愣道:“在后院喂鸡呢。”
说罢,陆桑安就大步流星的走到后院。
颜辞此时正半蹲在地上,身上依旧穿着干农活的红色罩衫,他一手撒着鸡饲料一手揽着小琳,嘴里还念叨着“咯咯咯…开饭了…咯咯咯…”
见此情景,陆桑安缓缓闭上眼,眉头舒展开来,心中悬了两天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颜辞,过来。”陆桑安再次睁眼,眼里不见方才翻涌的情绪变得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半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颜辞蓦然回首,只见那人立在鸡圈门口处。
“你怎么来了?”他诧异。
倏地想到刚才飞过来的直升飞机,他惊讶得语言系统出现紊乱:“你坐大鸟过来的?”
小琳在一旁小声纠正,“小辞哥哥,你说那是直升飞机。”
“啊,哦,是你找的直升飞机?你来干嘛?”颜辞语气看似平静的问,实际上心率飙到一百八,手腕上的电子手表不停地“滴滴”作响,彰显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你说我来这儿干嘛?秋游吗?”陆桑安反问。
颜辞不敢直视陆桑安的眼睛,瞥向别处,支支吾吾道:“既然来都来了,那你要抱抱吗?”他捻着衣角不安的摩擦了两下。
陆桑安微微展开双臂,意思很明显。
颜辞破口一笑,乳燕投林般朝陆桑安扑了过去,陆桑安稳稳的接住他,连身形都不曾晃一瞬。
陆桑安抱他的双臂很是用力,仿佛要把他勒进自己的骨血中。
小琳看到相拥的两人害羞的“呀”了声,随后双手呈剪刀状的捂住眼睛,他们身后趴墙的周维看到他们拥抱那一刻,瞬间惊掉下巴。
他不禁回想起进山拍戏前,他和颜辞说的八卦,什么裴池是陆先生的新任情人,什么陆先生为裴池投资剧组等等。
他恨不得现在就坐时光机回到过去,扇大嘴巴的自己一耳光。
颜辞过了最开始惊讶的阶段,理智逐渐回笼,一眼看到在后面表情精彩纷呈的周维,他有些尴尬的推了推陆桑安,示意把他放开。
陆桑安不为所动,颜辞讪讪道:“陆先生,还有小孩子看着呢?不要带坏小孩子。”
小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蹿到他们跟前,嗓音清亮的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颜辞:“……”
陆桑安松开颜辞,扼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路过周维的时候,颜辞和他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对上,颜辞冲他使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周维暗自摸了摸自己凉飕飕的脖子,算了,还是别问了,小命要紧。
颜辞把陆桑安带到自己住的房间,陆桑安坐在床上打量着四周,房间不大,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就占去大半个空间,床尾放了一张学生专用的黄色书桌,桌上放了本摊开的剧本,上面标注了密密麻麻小字,旁边还着一只很丑的玩偶猫。
房间里连个衣柜都没有,颜辞就用行李箱铺开放在地上充当临时的衣柜。
陆桑安看着这处处布满生活痕迹的房间,此时正逢夕阳西下,橙黄的阳光倾斜进来,照得房间小而温馨。
狭小的房间因为陆桑安的到来显得更加逼仄。
“你平时就住在这儿?”陆桑安问。
颜辞点头,“对呀,我觉得这个房间挺好的,真正的坐北朝南,采光又好,而且,”他揪着被子放到陆桑安颜前,“这里的主人家超好,奶奶今天还帮我晒被子呢,你闻闻看,是不是有阳光的味道。”
陆桑安偏头,阳光的味道他没闻见,倒是闻到颜辞身上独有的味道了。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来?”颜辞看着陆桑安的眸子认真的问。
陆桑安的眸色较浅,是人们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这人薄情寡意,实际上,颜辞和他相处了这么些时间,发现他总能很快的洞察到他的需求,并事无巨细的为他安排妥当。
“我联系不上你,很担心。”陆桑安淡淡的说。
颜辞微微瞪大双眼,“你担心我?”
陆桑安眉头紧蹙,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没说话,也没否认。
颜辞见陆桑安不答,他没再追问,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而言,他不该问出这么令人误会的话,是他僭越了。
他重新问道:“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别人可能会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陆桑安以为是自己突如其来的造访给颜辞造成了困扰,于是他道:“放心,他们不敢乱传。”
颜辞相信陆桑安有这个能力不让别人乱传,了然的点头,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具是没有说话,他盯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光束,观察着阳光里浮沉的尘埃。
“辞哥,导演让我来叫你,去村长家集合,他们有事通知!”周维楼下大喊道。
早就尴尬得想解脱的颜辞立马窜起来,对着窗户回:“好,我马上就来。”
出门前扭头问了句:“你要一起不?”然后陆桑安就跟着他一起了,颜辞暗暗拍了拍自己这张管不住话的嘴。
原来和陆桑安一起坐直升飞机过来的还有一位相关负责人员,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想要统计这次山体滑坡造成了哪些损失。
村里每家都派了代表过来,剧组的人大部分也到了村长家,好在村长前面就是个宽敞的院子,否则还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陆桑安和颜辞同时出现在村长家,大家都默契的给他们让了两个最中心的位置。
导演本来都做好心里准备了的,但看到他们并排走来的时仍然会感到震惊。
省里派来的负责人轻咳一声,正色道:“我是来统计大家这次因为山体滑坡造成的损失有哪些?你们一个一个的说,尽量一次性说完,不要有遗漏。”
颜辞眼前一亮,这个他熟呀。
村民们还在思考要怎么汇报的时候,颜辞倏地举起手来,“我知道,我知道,村口老李头儿家少了两头放养在山里的黑毛猪!”
被点到的老李头儿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嘞,俺家不见了两头黑毛猪,有一头还是带崽的呢。”
村民口音极重,听得负责人一愣,求助的眼神望向颜辞。
颜辞抱胸带着一点点的傲娇道:“他说他丢的两头黑毛猪,其中还有一头是带崽的,怀了五个月了呢。”他张开右手比了个五。
负责人快速地记下来,“您继续说。”
“张婶家丢了三只鸡,一只公的,两只母的。”颜辞掰着手指头细数着村子里丢失的牲畜。
他一通说下来,竟说了七七八八的出来,有的连当事人都记不清丢了多少,让他一语道了出来。负责人再下去完善一下就可以了。
颜辞迎着大家佩服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知道这些其实不难,山体滑坡是大事,谁家放养在山里没回来的家畜他们一般第二天就会到处诉苦,颜辞就跟着老奶奶种了一回土豆,在田里就差不多打听全了。
唉,谁让他是个平平无奇的社交小天才呢。
大导演趁着颜辞喋喋不休时偷偷瞟陆桑安,就看见他望着颜辞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宠溺,那嘴角比AK还难压。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才算爱!
导演只恨自己之前眼盲心也盲,竟然没发现陆先生的相好是颜辞。
他细细回想这两个月对颜辞的态度,发现自己对他的态度还算正常,没有什么越界的行为,他顿时长松了一口气。
开完会后,暮色四合,陆桑安和颜辞走在田间小路上,没人敢上前打扰他们。
颜辞走在前面,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耳边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他惬意的转过头,对着陆桑安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笑容。
“你来了,今天我很开心!”
说这话时,颜辞眼里似有万千星辰在流淌,陆桑安一时看着了迷。
成年人的情动来得就是这么的突然,犹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村里仍然处于停电的状态,两人在狭小又黑暗的房门热情的相吻。
屋内年久失修的单人床,他们轻轻一动就嘎吱作响,两人不得不转移阵地来到那一方小小的书桌上。
陆桑安长臂一扫,桌上的物品就应声落地,那只丑丑的黑猫也摔在地上,仰面冷眼看着在它桌面上胡作非为的两人。
“没套子,怎么办?”颜辞在黑夜中喘着粗气。
陆桑安附在他耳边低声轻语:“那就先借用宝宝你的。”他的手掌覆在他的小小辞上,反复揉搓。
颜辞失神片刻,意识到陆桑安要做什么的时候,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那就仅此今天一次。”
“以后不许原汤化原食。”
陆桑安听完他的描述,笑得胸口剧烈起伏,捏了一下他的鼻头,“你还真是我的宝贝呀。”
颜辞嫌弃的偏头躲开,刚刚摸完那儿的手又来摸他的脸,讨厌。
他报复心起,自己也抓了把他的,随即快速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就想退开,而陆桑安那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扣住他的后脑让他容不得他退开半分。
窗外月色皎洁,树影婆娑,秋风一吹,树影缠动,难舍难分。
第27章
陆桑安离开小山村三天了,但是他带来的影响迟迟没有消退,不是对颜辞,而是对整个剧组的而言。
主要是他出现的方式太特别了,从天而降的现身,想低调都难。
陆桑安走后,颜辞以为剧组会有很多人问他和陆桑安之间的关系,然而直到他杀青都没有人人当着他的面提过陆桑安。
只不过剧组的人对颜辞的态度有了很大改变,一向直言脾气暴躁的大导演对颜辞都开始客气起来。
颜辞杀青这天剧组还在镇上为他举办了一个杀青宴,不大但很有仪式感,两个导演亲自来敬酒,他不好拒绝就浅喝了几口香槟。
杀青宴结束后,颜辞揣着沉甸甸的杀青红包和导演挥手告别,他坐上保姆车,双手交叉的叠在腹部假寐。
周维以为颜辞睡着了怕他着凉,拿出毯子轻轻地给他盖上,其实颜辞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车了。
他最近鼻子灵得很,一坐上车他就能闻到一大股汽油味和车内皮革味,让周维通了好几次风也没用,关键是这股味道只有颜辞闻见了,司机和周维都没闻到,真是奇了怪了。
进城的路漫长又崎岖,颜辞闭着眼挺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挺住,在又一个弯道过去后,他没忍住弯腰对着车内垃圾桶狂吐一通。
周维给颜辞又是递纸又是递水,帮他拍背的同时还不忘嘱咐司机开慢点。
“辞哥你之前都不晕车的,这次肯定是喝了酒的原因,都怪那两个导演,明知道你今天要坐车,还来给你敬酒。”周维担忧的说。
吐出来后颜辞就舒服多了,他漱了漱口道:“不至于,我就喝了几小口,这会儿还全吐出来了,可惜了。”
导演和他说过,这酒还是他花重金请人空运过来,连夜加急送到镇上来的,就为了给他办杀青宴。
周维抽了张纸递给颜辞擦嘴,“你都这样了还替他们说话,要不是你今天要走,他们估计得把你灌醉喽。”
“我这点小酒量,灌醉我还不容易?”颜辞重新躺在座位上想起一件事来,又问道:“对了,我资助小琳的事你别忘了。”
周维回答:“放心吧,等会回去我就立刻去办,忘不了。”
“马上就到冬天了,你再帮我送一批棉衣之类的保暖物资到小山村,”颜辞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捐一些文具书籍给镇上的学校。”
“好。”周维回。
颜辞轻轻颔首,正要闭目养神就瞥见司机正准备关车窗,他连忙阻止道:“先别关窗,就这么吹吹吧,我好受点儿。”
周维看到颜辞那张苍白的小脸,担忧道:“辞哥你再坚持坚持,再开四个小时就到机场了。”
颜辞一听还有四个小时顿时苦着一张脸,紧闭双眼,想着睡着了就不晕车了,可事与愿违,车载香氛的气味儿萦绕在他鼻尖,这个味道熏得他头疼。
“你是不是在车里面放了香氛?”他蹙着眉头问。
“对,你上次说车上有股味儿,我就买了个空气清新剂放在车上,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周维邀功似的说。
颜辞一边戴口罩一边瞪了他一眼说:“买的好,下次不许买了。”
折腾大半天,颜辞到北城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陆桑安前两天出差不在北城,他一个人也懒得回月牙小筑。
索性回到自己之前租的公寓里,公寓有阿姨定期打扫,他直接住进去就行。
颜辞洗完澡躺床上想着今天已经在车上和飞机上睡了大半天了,这会儿肯定睡不着,于是点开一部获过奖的电影,打算学习一下。
结果电影刚放完开头,颜辞歪着脑袋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还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颜辞睡眼惺忪的接起电话,懒洋洋道:“大早上的打电话过来干嘛,不是说好了这两天我休息的吗?”他语气带着一丝抱怨。
“辞哥,你不会还在睡觉吧?现在都中午一点了!”周维说。
“什么?!”颜辞不可置信地拿开手机,看到时间真的是一点过十分后,他呐呐道:“我天呀,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辞哥,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周维关切的问。
颜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是饿了,他从昨天杀青宴后就没再吃过任何东西了,现在饿得想啃人。
周维得知颜辞还没吃饭,赶忙打电话给他们常吃的一家私房菜下单,再火急火燎的给颜辞送过去。
中午两点左右,颜辞终于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我说就在楼下随便吃点快餐算了,你非要定这家私房菜,我快饿嘎了。”颜辞迫不及待地开着餐盒道。
“这怎么行,你现在虽说没有火到家喻户晓的程度,但也是有被人认出来的风险,你一个人还是小心为上。”周维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