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脸色已经由黑转青，阴沉地仿佛能滴墨。
“魔—王—！”
菲尔厄斯毫不怀疑，如果魔王现在在这里，大公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
萨缇斯完全感受不到气氛的严峻，一开口就出发雷区:“魔王是男的，厄尔有两个父亲，这不符合自然定律，所以大公是女扮男装？”
菲尔厄斯惊奇的发现，萨缇斯提出的这个新思路居然没什么问题。
他好像的确没有见过大公袒露身体。
大公常年穿着严谨，从没有失礼的一面，就算在家中的常服都很保守。
难不成……
他叫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其实才是他母亲。
菲尔厄斯隐晦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地看向大公。
大公气急反笑:“菲尔厄斯，你没长脑子吗，这种蠢话你也信，我教导多年，就教出来你这么一个蠢货！”
骂完一个不够又对准了另一个。
“萨缇斯，不会说过你可以闭嘴，脑子有病就不要用它。”
童年被大公当手下训练呵斥的回忆猛然惊醒，菲尔厄斯双腿并拢，原地立定，抬首挺胸，腰背笔直，军姿十分标准。
最后抽出腰间的长剑竖立在身前。
去抓剑柄的手一空。
他的剑呢？
菲尔厄斯一些的记忆在此刻复苏。
他的剑好像已经断了，在进入深渊之前。
那把从小陪伴他长大，在他成为骑士的十几年时光中一同战斗的剑，
在教皇的攻击中断裂，掉落在飓风裂谷，彻底遗失在那里。
它的断裂与遗失，就像是与过去的一场诀别。
用剑的人类骑士菲尔厄斯停留在过去，现在的恶魔巨龙菲尔厄斯，只会使用锋利的龙爪，用龙尾与龙翼协同战斗。
纯血恶魔的本体，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在地狱剑这种辅助战斗的外物，只有血脉不纯的低等恶魔才会使用。
他好像，很久没有用过剑了。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思绪在脑海中涌动，让菲尔厄斯愣住了片刻。
大公见到他的动作，堆满胸腔的怒火一顿。
菲尔厄斯的礼仪军姿，都是经他所教。
虽然大公最初教导菲尔厄斯的目的不是多么美好，但他后来对自己的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曾经幼小孩童刻苦学习的模样在大公脑海中浮现了一瞬。
手中指向菲尔厄斯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光。
长剑入鞘，大公将剑收回腰间。
“收起你那愚蠢的模样，脑子清醒了没有。”
菲尔厄斯视线追随长剑的动作，余光扫过注意到大公的喉结。
“咳咳，都是魔王误导我。”总之一切都是魔王的错。
大公是男的，那么之前的假设就没有意义。
菲尔厄斯心中纠结过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所以我母亲到底是谁？”
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他和大公六分神似的面容足以证明他们的血缘关系，巨龙血脉也和魔王对上了，这怎么算？
两个父亲，谁也不承认自己生了他，那他是怎么出生的？
大公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您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
菲尔厄斯开始大胆猜测，和魔王有关系的是大公的姐妹，然后她用了大公的名字。
萨缇斯附和:“附和逻辑，但是魔王之前用分身来到过大公身边，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大公本人。”
菲尔厄斯:“也许她是女扮男装，让魔王误会了呢？”
说完又觉得，这好像也不太对啊，魔王口中一直说的都是你父亲，明摆着性别是男。
“菲尔厄斯，你没有母亲。”大公忍受不了被人胡乱编排，再不制止他那不存在的姐妹都快被做实了。
“那我是魔王生的？”菲尔厄斯两只眼睛霎时瞪大，表情称得上是惊恐。
他一点都不想要魔王那种母亲，如果这是事实，那他简直就是从恐怖片里诞生的妖怪。
魔王那个性格如果生了孩子……
一定会拿孩子泄愤吧。
他活下来的概率比在大公手底下还要渺茫。
大公深吸一口气，说出实情:“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
菲尔厄斯与萨缇斯一起看向他。
真是大公生的？!
“停下你们的脑子。”大公撇了他们一眼。
菲尔厄斯收敛了一下。
萨缇斯继续看着他。
大公眼神刀在萨缇斯身上划过停留在菲尔厄斯身上:“你不是正常途径诞生。”
这个菲尔厄斯已经猜到了。
两个父亲大概率都是亲的，他出生方式能正常才怪。
“我一开始把你当做是寄生瘤，多次试图铲除，都被一股力量阻挡，在询问了教庭的一位高阶神职之后，我才知道瘤子里还有一个你。”大公想起当初的事情来就觉得不爽。
颇为嫌弃地瞪了菲尔厄斯一眼。
菲尔厄斯:……
那股力量估计是神格碎片，感谢它让自己顺利活到出生。
“那之后呢？”他父亲善心大发，打算把他留下来，养育成人。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大公:“当然是继续找办法除掉寄生瘤。”
理所当然的语气令菲尔厄斯无言以对。
他就知道，大公没那么善良。
“你从出现开始，就不断吸取着我体内的生命能量，不是光明能量，而是身体与血液中的养分。”
大公的后背现在还存留着一刀疤痕。
“这种榨干寄居体的诞生方式，分明是邪恶的产物，我不可能留下这样一个东西。”
菲尔厄斯:“但我还是活下来了。”
大公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我除不掉你，恶魔的血脉就是如此无耻，我发觉你的存在时，全身经脉已经与寄生瘤相连，不断为它的成长提供能量。”
“如果我把你割掉，极大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不说，还有可能危及性命。”
菲尔·寄生瘤·厄斯，行吧，这个理由他接受，也明白小时候大公为什么讨厌他了。
这要是自己，他也不会把威胁自己生命的毒瘤当做亲子一样对待。
“那魔王是怎么回事？”根据大公所言，他分明是单亲才对。
“魔王。”大公提起魔王脸色越发不善:“我就是在神战遗迹遇到那个该死的恶魔，回来之后身上就多出来一个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从你生下来，睁开那双眼睛，我就知道，你一定和他有关系。”
迦澜索家族一向都是金发碧眼，从未出现过金色的眼睛。
而魔王的眼睛，刚好就是金色，这很难不让大公产生联想。
菲尔厄尔摸了下眼睛，这就是别人看向自己的父亲，眼巴巴地看一会儿，就会得到心爱的礼物，而他这样做了，只会得到一顿操练的原因吗。
魔王害我！
他得罪了大公，让自己整个童年都在大公的迁怒中度过。
不干人事的渣渣！
“你现在果不其然成为了恶魔，既然如此，尽快滚回深渊去。”大公毫不客气地说道。
“大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萨缇斯:“厄尔是来找我的，我认为他这样的行为很合理。”

大公:“你闭嘴。”不懂看人脸色的天使, 当真烦人。
菲尔厄斯:“我暂时不会回到深渊。”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魔王。
“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望您一眼，顺便打声招呼。”
大公:“不需要，一个恶魔出现在大公府, 只会让先祖不悦。”
说起先祖，大公双目微眯，直视菲尔厄斯。
“菲尔厄斯, 你不敬族中先祖遗体的事还没给我一个交代。”
忘了还有这件事, 菲尔厄斯做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面对大公的质问, 微妙的心虚感突然冒头, 并逐渐扩大。
他当初为了救萨缇斯，什么都顾不上，恶魔血脉中为所欲为, 无所顾忌的天性让他做出了许多出格的举动。
“这件事，我很抱歉, 但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菲尔厄斯在伦理规矩与萨缇斯之间果断选择萨缇斯。
大公:“恶魔的血脉，哼。”
他教了那么多年, 才把把骑士美德刻在菲尔厄斯的行为准则之中, 恶魔血统一觉醒，全都白费。
“二老祖的遗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你去找，把先祖遗体送回来之前，不许踏进大公府。”
大公留下这句话就将他们两个赶了出来。
菲尔厄斯对着闭拢的大门, 淡定地挽了挽衣袖:“走吧, 伊白, 先回去，找到先祖遗体再来。”
他今天虽然有好几次尴尬地想要脚趾抓地，不过收获还是有的。
知道了大公的态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敌视。
还有他的身世……
魔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先祖遗体，好吧，这事他理亏。
系统则是已经陷入了矛盾之中。
在萨缇斯耳边不断碎碎念。
【这不合理，菲尔厄斯从还没出生就被神格保护，这怎么可能？】
【一个婴儿根本无法承受神格碎片的能量，而且，深渊之主的神格碎片，能量性质归属于黑暗，为什么会主动保护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
【菲尔厄斯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深渊之主的神格碎片如此守护。】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深渊之主本神都不一定能得到神格的主动拥护。
混乱，疯狂，与破坏才是黑暗系神格的主基调。
系统彻头彻尾地把菲尔厄斯全身检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原因所在。
【到底为什么啊。】
系统不理解，它翻遍了整个数据库，居然都没有找到半点相关信息。
【难不成，菲尔厄斯还是一颗受精卵的时候就得到了神格碎片的认可……太扯了这也！】
系统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荒谬。
【宿主，这到底为什么呀？】
【我不知道。】萨缇斯冷漠地回应。
【宿主，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自己想去，想明白告诉我，嘎吱。”小魅魔一口吞掉大块饼干，再勾起一颗葡萄抱着啃。
啊啊啊想不通啊！
系统抓狂。
“你纠结这个做什么？”
小魅魔随口一问，系统却彻底消音，不再有动静。
嗯？跑了？
紫罗兰色大眼睛中闪过一抹深思，系统这反应，有古怪。
随即又啃了一口葡萄，味道还不错，变小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平时不够塞牙缝的东西全都变大了，一口下去全是果肉，痛快！
至于系统有猫腻。
不管，让本体想办法挖系统藏着掖着的小秘密去。
萨缇斯暂时并没有时间去管系统。
他在返回住所的途中被一个双目迷离的男人拦住。
男人神色恍惚，不时发出一声陶醉的笑声。
萨缇斯将他的行为举止收入眼中。
这个状态，二公主使用了能力。
“圣使阁下，二公主让我来告诉你，维艾洛觉醒了，请您快些过去一下。”
男人说着脸上带着粉红泡泡:“二公主在那么多人里面选了我来传话，她是不是对我有些感觉。”
“他们在哪里？”萨缇斯一道神术让男人清醒过来。
男人恢复正常之后有些恍惚，听到问题自行回复道:“在白鸽学堂。”
说完眼前一花，萨缇斯直接扇动翅膀腾空而起，向白鸽学堂飞去。
男人登时脚下一软，他刚才都在天使阁下面前说了些什么。
太出丑了！简直无地自容。
萨缇斯走路是为了陪隐身的菲尔厄斯，平时他都是直接飞到目的地，快速高效。
没有情感的人，只会按最为简洁的方式规划行动。
白鸽学堂是教庭里主教以下神职学习神术的地方。
维艾洛天赋很高，但修炼时间还短，加起来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目前还在牧师级别。
如果不是规定晋升牧师之后，与下次晋升祭司的考核至少相隔一个月的时间，他其实可以直接冲击祭司。
萨缇斯从晋升祭司开始一直都是特例，完全没有按照教庭的规定时间晋升。
正常情况下，
牧师与祭司的晋升考核最少相隔一个月。
祭司与主教相隔一年。
主教与大主教相隔五年。
除非有跨两个等级的神职引荐，不然都是按这个时间差来晋升。
萨缇斯可以成为维艾洛的引荐人，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之前维艾洛都是跟着戴莉学习，戴莉成为新任勤奋之后，忙的脚不离地，根本找不到人影。
萨缇斯也是同样，勤奋忙着处理各种事务，萨缇斯忙着修炼。
谁也没有时间去教导维艾洛。
他也就去了白鸽学堂成为一名插班生。
直接空降到类似于尖子生重点班的核心学堂。
引起了一阵非议。
一位平时爱板着脸，要求严苛的教习老师知道他是圣使的学生，
加上维艾洛天赋好，学什么都很快，老师最喜欢这种学生，他对维艾洛的态度很友好，有一次甚至难得露出一次笑脸。
这位教习老师态度更是让他们把维艾洛当成了权贵子弟。
虽然权贵们表示并没有见过他，平民出身的神职还是隐隐把他孤立起来。
权贵出身的神职们也不会主动交好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维艾洛性格内敛，还带着一些腼腆的温和，脾气很好，但不够热情开放。
别人不主动找他，他也不会和不熟悉的人聊天。
来这里时间不长，且一心只有学习的维艾洛并没有发现自己被其他人孤立了。
二公主在训练之前，打算先多去人多的地方走走，克服恐惧人群的心理障碍。
即使有着封印存在，在熟悉的人面前还好，一旦面对陌生人群，超过五个她就会感到身体不适，想要逃走。
维艾洛本来就是在上课前被她拉过来的，课堂开始的时间也快到了，二公主便和他一起来到了白鸽学堂。
维艾洛同二公主一起出现在学堂，又在学堂中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私生子，原来是个吃软饭的。”
“真的假的？”
“都和公主一块来了，还能是假的不成，你看他们两个都挽着胳膊。”
“可他天赋真的很高。”
“在场坐着的哪一个不是天才，天赋不高能来得了这里吗，就算他走后门也不行。”
“就是，我们都是从一场场考核里选拔出来最优秀的神职，可你见老莫头对谁笑成过那样。”
“二公主不是已经脱离皇室了，她还有这么大能力？”
“说是脱离了，国王当初宠她宠成那样，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关照，再说了，人家母妃和亲弟弟都还在皇室，他们的面子也不小。”
声音降低:“莫雷特王子现在还有了军队，虽然人不多还都是女的，但是他合法啊，别的王子可没有这权利。”
“有道理。”
“还有，我和你讲……”
各种真的假的八卦消息和猜测交织混杂在一起，置身其中，让人分辨不出真伪。
二公主久居宫廷多年，对气氛的敏感度要比维可洛高得多，她一进来就感觉这些人看维艾洛的眼神有些不对。
对人群的不适让她死死拉住维艾洛的手臂，寻找支撑。
“阿维，你在这里的这几天里，有没有人找你说过话。”
“没有，大家都很忙。”维艾洛很天然地说道。
二公主看着他那副单纯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保护欲，
她的好友实在太纯良了，当了那么多年的孤儿还这么不懂人心险恶，连自己被排挤了都不知道。
二公主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没有告诉过别人，你老师是圣使阁下？”
“没有，老师前阵子不是还没有公开身份，我提前到处乱说不太好，再说也没人问我。”
维艾洛另一只手挠了挠侧脸，他其实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比起人他更喜欢和动物交流。
“我就知道，记住，如果有人找你麻烦，报你老师的名号。”二公主叮嘱他。
“好。”维艾洛老实答应，虽然他不觉得有人会找他麻烦，但二公主的好意他心领了。
二公主也没有想过，麻烦竟然来的这么快。
为了脱敏，二公主坐在了维艾洛旁边陪他一起上课，刚好这堂课所讲的神术她也没有学习过，也就跟着听了下去。
“维艾洛，你来示范一下。”教习老师讲完一遍之后点名让人上台演示。
维艾洛学习能力很强，教过他的老师都喜欢拿他当范例。
维艾洛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走上台运转能量使用神术。
突然一阵暖流涌上头顶，像是春芽破土般的感觉，一切都变得通透起来。
维艾洛睁开双眼，还未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台下有人猛然立起，指着他大喊:“恶魔！他是恶魔，快使用神术消灭他！”
“我看谁敢！”二公主一拍桌子，起身走上讲台挡在维艾洛身前。

二公主代表皇室血统的标志性蓝瞳在此时展现出尚且稚嫩, 却足以震慑台下涉世未深的学生们的威仪。
她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空口白牙在这里污蔑同僚，发号施令，学堂是归你管不成。”
那人脸色一阵变换, 被反驳之后不服气地指向维艾洛:“我只是在说实话，他已经露出恶魔特征了，他额头上的角就是证据！”
“二公主维护恶魔！”
“他们是一伙的！”
随着他的一声声话语。
学堂里暂时被二公主压下去的骚动在他的带动下再次升起。
什么角？
变故发生的太快, 维艾洛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在突如其来的指责下先是懵了一瞬，随后抬手探向自己的额头。
坚硬的触感让维艾洛心慌意乱, 明显凸起的异物显然不是正常人类会有的东西。
这是什么？
原本站在维艾洛身旁的教习老师后退几步, 手中萦绕着神术预备时的荧光。
他那防备的动作，让维艾洛的心凉了半截:“先生，我不是恶魔, 我……”是圣使阁下的学生。
他本想解释，如果自己是恶魔, 他的老师一定可以发现，也就我会收他当学生。
但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先生，你别信他，恶魔的话不可信！”
一开始大喊的神职心中已经认定了维艾洛是恶魔, 对其报以最高的警惕。
“闭嘴！”二公主此时只想堵上他那捏造是非, 挑拨离间的嘴。
“维艾洛是圣使阁下的学生，没有恶魔能在圣使阁下面前伪装。”维艾洛没有说出口的话, 二公主替他说了。
圣使的名头十分好用，学堂中很快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原来他是圣使阁下的学生，有些特殊也正常吧, 毕竟那位阁下就不是普通人。”
“我没有感知到他身上有黑暗能量的气息, 说不定圣使阁下就是因为这个才收他当学生的。”
“真是好运, 一个平民，就因为这个一步登天。”
“要是真的，我也想长个角出来，圣使阁下会不会也把我收了。”
见周围人开始动摇，已经在心中定死维艾洛恶魔身份的神职大喊:“都是假的，圣使阁下什么时候有的学生，他有证据吗？”
二公主拳头握紧:“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圣使阁下面前当面对峙，而不是在这里胡乱猜疑。”
“圣使大人哪是我们可以随便见到的，二公主怕不是知道我们无法查证，才敢拿圣使大人的名号说谎。”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恶魔很狡猾，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挑事神职说着直接发出一道神术攻向维艾洛。
二公主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污蔑过，心底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给她等着，等这件事过去，她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揍一顿。
“殿下小心。”维艾洛拉开挡在他身前的二公主，两人一同侧移了两步躲开，神术落在讲台上，打出一个深坑来。
二公主彻底暴怒:“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在学堂里用神术攻击人！”
“我这都是为了围剿恶魔，大家别把他放走！”
神职短暂心虚了一下，他做都做了，这时候绝不能服软，他是在对抗恶魔，他没有错。
“二公主已经被恶魔蛊惑，成为了他的傀儡，我们要把殿下从恶魔手里救出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二公主简直要气炸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颠倒是非的人。
即使身处宫廷，各种阴谋诡计见过不少，善引体的特性还是给她营造出了一种安稳祥和的生活环境，许多事情她都只是见过，而没有亲身经历过。
如今体质被封印，童话般和谐美好的氛围离她远去，二公主因为自己已经看清了真实世界的冷漠，却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意。
“阿维，我们走，去找圣使阁下。”
二公主拉着维艾洛就要离开，只要找到圣使，或者红衣主教，哪怕是瑟维可大主教，再或者任何一个知道维艾洛身份的高阶神职都可以为。
白鸽学堂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地方，这里没有人信任他们。
“恶魔要跑了，快抓住他们！”
教习老师迟疑了一下，还是动手了，先把他抓起来，是不是恶魔可以等他上报，如果是真的，私放恶魔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当初炙手可热的圣子候选人都因为私放恶魔被判处了死刑，他只是一个普通神职而已。
“殿下，他们不会让我走的，你先去找我老师，让他来救我。”
维艾洛不打算束手就擒，那个神职的攻击毫不留情，分明是打算要了他的命，如果失去反抗能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到老师。
“我怎么放心留下你一个人。”二公主话音未落，他们身后传来动静。
“快追，别放跑他们！”
“该死的狗皮膏药，你的角到底怎么回事？”二公主边跑边问。
维艾洛:“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自己的特殊体质好像觉醒了。”
“什么特殊体质还长角，不行，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二公主情急之下随手抓住一个倒霉蛋。
“谁啊，你干嘛！”
用手捂住额头的封印，二公主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魅力。
“去找圣使阁下，告诉他维艾洛觉醒了，快来！”
倒霉蛋直觉得自己被爱情的箭矢射中了心脏，心跳狂动，瞬间坠入爱河，对自己女神的话唯命是从:“好的殿下，我一定要帮你做到！”
“快去！”二公主见周围其他人隐约出现了被影响的苗头，连忙催促道。
“我这就去，殿下等我回来！”倒霉蛋儿兴奋地跑了出去。
二公主立刻放下捂住额头的手。
“维艾洛是恶魔，快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烦人的家伙。”
二公主和维艾洛在学堂里上演了一场生死追击，跑遍了大半个学堂。
无奈两个人对学堂的地形都不太熟悉，最后被追着跑到了一条死路。
他们面前，笔直的楼道里没有一条岔路口。
楼道的尽头是一处天台，及腰高度的围栏之下，是5层楼的高度，掉下去的后果非死也是重伤。
“他们已经无路可逃，快动手！”
那个神职说着，抬手就是一道神术，不过这人的准头不太好，原本意图攻击维艾洛的神术歪向了二公主。
“小心！”
维艾洛推开二公主，使其躲过攻击，还未站稳，又是两道神术袭来。
匆忙躲避间，维艾洛后腰撞到了围栏，不知何时被神术攻击波及到的围栏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
“阿维！”二公主直接扑了过去，想要抓住马上就要掉下去的维艾洛。
又是一道神术攻击飞射而来，打在二公主身前的地面上，阻拦了她的去路。
二公主躲过攻击立即冲向处境危险的维艾洛。
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吱呀一声，围栏断裂。
“啊——”维艾洛失去平衡，联同损坏的一块围栏一起，跌了下去。
失重带来无尽的恐惧，维艾洛绝望的闭上双眼。
随后衣领被扯住。
萨缇斯及时赶来，拉住了自己的学生。
“老师！”维艾洛激动地喊到。
他活下来了！
“嗯，自己下去吧。”萨缇斯说着松开手。
“等等，老师！……咦？”惊恐过后维艾洛发现自己并没有掉在地上。
他好像在飞？
“适应一下你的翅膀。”萨缇斯悬浮在空中，静静地看着他。
维艾洛慢半拍注意到自己身后，一对白色翅膀有些吃力的带动他的身体。
那对羽翼单薄，小巧，只有1m左右的长度，远不及他老师背后华丽而丰满的硕大白羽。
但谁也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一对翅膀，可以飞起来的翅膀。
“怎么可能。”
一直坚信维艾洛是恶魔的深知此时已经傻了眼，圣使真的来了，维艾洛还长出了一对翅膀，他也是天使不成！
“呵，怎么不可能，你们会为自己鲁莽而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二公主整理了一下跑乱的衣服，端出皇室的仪态，高傲地嘲讽。
维艾洛的靠山来了，有圣使阁下在，她看谁还敢动手。
“不，他一定是恶魔！”神职在心中给自己洗脑。
维艾洛头顶还有一只角，天使没有角，这是恶魔的伪装，绝对是！
如果不是，那他就完了。
萨缇斯飞在空中，照看他的学生教习飞行。
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紫金色的眼睛不带丝毫情绪地看向神职。
“你说我的学生是恶魔？”
神职还有许多试图争辩的话语，在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下，他像是失去了语言自助的能力，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被看透了，那双眼睛似是在警告他，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卑劣想法已经被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