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宿主,好不容易拉你上了贼船,现在后悔也晚喽。】
喜君笑嘻嘻又欠揍地补刀,没想到凛岳转头盯着他,突然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看透一切的笑容。
【你,你笑什么?】
喜君结结巴巴地问道,毕竟刚刚那个笑容之下的凛岳实在是有些恐怖。
“我在笑……”
凛岳的声音依旧如平时般温和。
“喜君呀喜君,听你刚刚的话,比起我需要公司,果然是公司需要我,更多一些呢。”
他微微眯眼,像是一只嗅到真相一角的狐狸。
【瞎扯,怎么可能!咱家随时都可以更换契约对象!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嗯嗯嗯,你说得对,哎呀呀,论坛刷新的真快。”
喜君连忙想要找补,可对方已经转移了话题,留喜君一个人在原地被摆了一道后无能狂怒。
第24章 杨少言的劝告
锁钥事务府,与和喜君互相试探的凛岳相比,被暗卫团团围住的三人组也并没有放松到哪里去。
睡了一晚上恢复不少精气神的执夷从事务府柔软的大床上跳起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却突然像是触电一般打了个激灵。
“完蛋了!”
执夷喃喃道。
“发生何事?”
萧然从黑绳上越下,绣春刀蹭地一声出鞘,毫无睡意双目清明地看向执夷,但后者轻而易举地就从那双被主人硬生生调整到日常状态的眼睛中看到了几分茫然。
“什么了,怎么情况?”
茫然的赛蕾内拉猛地从隔壁房间破门而出,蝴蝶魔女听到了萧然的声音,还以为又有魍魉怪物出现,吓得语言系统都有些混乱。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紧急情况……”
执夷欲哭无泪地看着两个拿出真言武器严阵以待的同伴,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关心则乱。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昨天的梦和少司命有关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快告诉清荷将军,好让她做好准备……”
赛蕾内拉和萧然愣在原地,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是太多,他们居然忘记了分享最重要的,需要锁钥将军知道的情报!
“我真是……”
一向严谨认真的萧然被自己气笑了,就连赛蕾内拉也蚌在原地,末了憋出一句:“那我们速速行动?”
“速速行动!”
执夷喊了一声,不给萧然与赛蕾内拉反应的机会,冲出客房院落,消失在江南园林常见的小径后。
萧然没有半分犹豫,第一个追了上去,只留赛蕾内拉在原地跺了跺脚,指着两个背影:“你们这两个男生,一点都不懂从长计议吗?!”
但她毫无办法,只能加快脚步跟上脑子一嗡缺哪根筋你猜的执夷,和无条件支持执夷的萧然。
毕竟这是自己选的朋友,虽然无语,却不会后悔。
在他们身后,杨少言挥手散去面前用来隐匿自己身形的太虚观数据流,警惕地看着另一边大咧咧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蹭数据流隐身的凛岳。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杨少言眉头紧皱,对面这家伙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算对方那天做出一些解释也没能打消他的任何怀疑,不如说他更加怀疑,那三个一眼看上去憨憨傻傻的“通缉犯”是被这位自称魍魉猎人的佚名者欺骗。
“杨小友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呢?”
凛岳摊了摊手,反问道,丝毫没有任何蹭杨少言隐身数据流“寄人篱下”的觉悟。
杨少言意识到对方又开始扯皮球,自己并不能在心思深不见底的魍魉猎人身上得到任何线索,于是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后,不再搭理对方,追着狂飙三人组的身影而去。
这几个家伙行事半点不计后果,也不知道先打听打听,清荷将军现在在不在府里,事务府里又有哪些不怀好意的外来“客人”。
杨少言叹了口气,显露身形,一个闪身拦下跑在最前面的执夷,笑眯眯道。
“恩人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呀?”
“意!!!”
执夷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杨少言吓了一大跳,熊猫耳朵奋力晃了晃,整个人向后缩了一步,被萧然和赛蕾内拉一把扶住。
“你……”
萧然神色复杂地看着杨少言,虽然佚名前辈点名对方隐藏在官腔下的心中依旧有着对他们几人清晰的感激,但是从小在未央城长大,见惯利益纠纷的萧然并不确定,那份救命之恩的感激,能否与太虚观首徒的身份相比。
杨少言可以为救下自己的朋友着想,但是太虚观首徒呢?
在未央城的异常中,他们被通缉这一事件里,太虚观的观主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萧然现在不敢相信未央城中的任何人,生怕一念之差,重生前的血色再次蔓延这个世界。
“那个,呃,我们有要事要禀告清荷将军……”
执夷顿了顿,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随便将真相说出口的习惯,胡乱回应道。
“清荷将军?可是现在锁钥事务府中可并没有清荷将军。”
杨少言睁开眼睛,笑容淡了不少,脑中罕见地出现了与萧然相同的感受:给执夷这家伙当保姆真难!
“事务府工作正堂里,只有来自未央城大理寺送加急通缉令的使者,几位已经得意忘形到这种地步了吗?”
杨少言声音带着些许阴阳怪气,语气相当欠揍,赛蕾内拉是个火爆的脾气,周围登时就有深蓝色的蝴蝶飞了起来。
“哎呀哎呀,怎么刚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的。”
熟悉的靠谱身影出现在对峙的几人身后,凛岳的斗笠依旧死死遮住他的面容,但温和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出卖了他现在的情绪。
“啧啧啧,小少言,明明匆匆忙忙追上他们是因为担心,还是不要故意谜语人为好。”
凛岳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口,但其实不需要前辈的提醒,萧然也从杨少言的话底听出些隐含的信息。
对方确实是在帮助他们,如果清荷将军现在的确不在事务府,那么执夷冲入工作正堂见到的,只会是来自未央城的大理寺催命使。
以执夷和赛蕾内拉的性格,大概率会直接打起来,如果与代表着刑部部长的大理寺使者发生了冲突,那么他们就不止是通缉犯那么简单了。
袭击四部部长之一的使者,他们被污蔑冠以的逆贼之名也会就此坐实,一切将毫无逆转余地。
“……多谢。”
萧然第一个反应过来,在佚名前辈点头赞许的背景板下,向杨少言道谢。
后者好像完全没有料到现在的情况,被真诚感谢后能言善辩的嗓子仿佛突然变哑,半响才憋出一句:“职责而已,太虚观还有事,小道先行告辞。”,随后迅速消失在简化江南园林一般的锁钥事务府里。
“唉,还年轻的孩子,怪害羞的。”
凛岳轻轻叹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巩固自己老父亲的人设,迅速调整好情绪的杨少言又借助太虚观秘术刷地一下出现在了三人组面前。
“咳咳,那什么。”
有些尴尬的少年道士开口:“小道好像忘了锁钥将军的嘱托,不能走,还不能走。”
他几步向前,清清嗓子开口:
“既然几位并不选择离开锁钥,清荷将军有令,邀几位至锁钥藏书阁游玩。”
萧然和赛蕾内拉对视一眼,按下执夷完全不在状态的脑袋,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疑惑。
这位太虚观首徒……真的是首徒吗?
这不靠谱的劲头,看来太虚观前途未卜。
萧然沉痛地摇摇头,而凛岳在一旁仗着有黑色斗笠遮盖笑得发抖。
杨少言带来的军令有些荒谬,但在萧然的解释下,执夷和赛蕾内拉都明白了如今的状况——清荷将军因为对未央城的警惕,并没有让几位通缉犯立刻伏法的想法,于是派行动最自如的杨少言来带他们离开事务府,以免来自未央城大理寺的使者发现他们的踪迹。
“清荷将军所邀,我等必不推辞。”
萧然遣词造句片刻,开口回应,即使面对如此让人绷不住的情况,也死活不让自己失去礼数。
凛岳在杨少言身后不远处向萧然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他的猜想。萧然只感觉自己原本飘忽不定的状态突然像是有了锚点,因为大理寺使者而感到警惕与恐惧的心情也彻底消散,好像只要有那位佚名前辈在,一切便都不会变得太过糟糕。
杨少言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同样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率先带着几个“通缉犯”向偏僻的事务府小路走去,跟着杨少言离开前,萧然抬起头,却发现佚名前辈的身影再次如鬼魅般消失。
前往藏书阁的路上,沉重的气氛向着在场的所有人压下,没有人开口,寂静如同活性天尊的侵蚀般,向着每个人心底攻去。
“未央城大理寺使者的行为过于异常。”
来到已经修缮到七七八八的藏书阁,杨少言选了其中一个隔间后,布下隔绝外来视线的真言结界,他的声音转为正经,权当之前被对方一句感谢吓跑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
“清荷将军本来还在思虑,现在却不得不相信某些可怕的可能。”
杨少言毕竟是太虚观的首徒,在关键时刻收起吊儿郎当的气质之后格外靠谱,三言两语将清荷布置的任务与现状解释一一完成。
锁钥遭遇如此特殊的疫潮袭击,但来自未央城的使者却半句不曾提起,反而一直死咬执夷几人的通缉令,甚至大言不惭道差点造成锁钥严重伤亡的疫潮与西陵湖异样只是区区小事。
“东洲少有人见过清荷将军震怒的样子……在所有的民间传说中,这位将军一直都是同锁钥的气候一样温柔的人……”
杨少言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像是在惋惜什么。
“昨天夜里,锁钥事务府的所有荷花全都一瞬间凋谢,枯成干枝,小道不才,只听到将军一句厉声的:’望君自重’。”
杨少言摇摇头,看着面前面容逐渐严肃的三人,叹了口气。
“一开始我的确对你们印象不佳,毕竟通缉犯大多十恶不赦,甚至有些不知死活地与魍魉教会勾结……”
说到这里,杨少言一向平淡的面容上出现几分鲜明的厌恶。
不过作为悬海的居民,又有谁不对信仰活性天尊,背叛人类身份的魍魉教会产生厌恶的情绪?
“但是如今……不论如何,对锁钥生命漠视的未央城刑部通信使,与疫潮中仗义出手,救下小道与民众们的所谓通缉犯,小道还是分的清自己应该相信哪一方的,仅仅只作为自己。”
“不涉及太虚观的立场,几位少侠在锁钥活动时,完全可以相信小道。”
他的态度很诚恳,诚恳到三人都不好再说些什么。
“多谢。”
萧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对于他人的信与不信,其实他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找到藏在未央城深处,造成午门之乱与通缉他们三人的罪魁祸首,阻止前世的悲惨结局。
但是对方已把真诚奉上,那他自然也会以礼待之。
“呼,你们那位可疑的前辈说得对,有些话说出来可要轻松多了。”
执夷张牙舞爪:“前辈才不是可疑的人!”
之前杨少言讽刺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激动。
杨少言面具崩裂片刻,重新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解释说完了,接下来就是任务,放心,作为合作伙伴,虽然现在正逢多事之秋,锁钥和太虚观自然不可能做出让少侠们跑腿的事情。”
萧然挑了挑眉,赛蕾内拉狐疑地看向他,就连执夷也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
“咳咳,嗯,更正一下,不完全是跑腿。清荷将军将与即将到来的大批未央城使者交锋,隐藏几位的踪迹,但与之相对的,有件事非几位神通广大的少侠去做不可。”
杨少言咳咳两声,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丝毫可信度,但还是硬生生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
“那就是——调查西陵湖封印异常,小型疫潮,与数百年前被沉入湖底的少司命玄水鳞君之间的关系。”
藏书阁与西陵湖的疫潮出现的实在是过于蹊跷,工部的太虚观与觉法寺成员捏着鼻子合作,最后排查出来直接原因应该是西陵湖真龙命帝布下的,封印玄水鳞君的封印,被人做了手脚而引起的连锁反应。
三人陡然一惊,求之不得四个字已经在喉咙里,靠着顽强的警惕意志才压下去。
这还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可清荷将军……为什么会愿意相信我们?”
萧然有些不解地问道,毕竟他们三人在未央城东洲理事会发出的通缉令影响下,在五大边区应该都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才对。
“啊,小道提醒萧侍卫一句,清荷将军与湘夫人,可是旧识。”
杨少言眨眨眼睛,萧然顿时恍然大悟。
锁钥茶业发达,多出名品,锁钥将军清荷与湘夫人也就因为饮茶这一相同的爱好互为熟识。
清荷将军也许不会相信通缉犯,但她会相信多年茶友湘夫人。
真龙命帝的祭司湘夫人兰芜所教导的养子萧然,绝对是品行可信之人。
萧然一拱手,向杨少言,以及其背后的清荷将军做下承诺。
他话没有说的太满,但是也算接下了这份任务。
有锁钥将军的帮助,调查清楚玄水鳞君的事情,肯定要比他们自己寻找办法容易。现在看来,清荷早就知道有少司命等级的强大存在介入西陵湖事件,根本不需他们提醒。
既然镇关将军说明了立场,那么这件与少司命玄水鳞君,以及疫潮相关的复杂事件能被妥善解决的可能性就大多了,萧然也算松了口气。
“多谢几位少侠,那就先祝我们合作愉快。”
杨少言语调轻快地挥手告别,随身光屏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他随手点开自己的随身光屏,刚看了一眼,便拉下脸来。
执夷有些茫然:“?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坏消息吗?”
杨少言没有说话,他从背后背着的琴匣里掏出一把太虚观工程师必备剥线钳,然后又戴上了一体式防护头盔,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后,才闷闷地说:“坏消息倒不算,也就是意料之中的工作而已。藏书阁的玄机网络基站因为疫潮的攻击出了点问题,现在太虚观来了消息,小道需要去修理修理,毕竟就算是太虚观首徒,也要赚工资吃饭的。”
他拿着与轻薄道袍外套完全不搭的,十分厚重的电焊枪,和萧然几人告别后,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向前走去,好像不是要去工作,而是走上了古老年岁中祭祀邪神的路,即将奉献自己的生命。
执夷震撼:“原来那不是古琴琴匣,而是你们太虚观的工具箱啊!”
赛蕾内拉更是大为震惊:“哇塞,原来仙气飘飘的太虚观就是东洲的电工啊!我还以为他们只是程序员,没想到一条龙服务。”
萧然想解释:“其实——”但是想了半天,他似乎无法对这个定义做出真正意义上的反驳,只好住嘴。
毕竟太虚观那群工程师平时干的活,好像真的和赛蕾内拉所说差不多,甚至因为根服务器仿玄机强大的自动编程运算能力,更偏向于专业修理各种玄机科技设备的“电工”。
另一边,藏在暗处的凛岳没有跟着主角团一起行动,他在路过刚刚修好的藏书阁一角时,无意中视线扫过了两个极为熟悉的字。
在那个名字面前,推进剧情也变成了可以暂时放缓的事情,优先级被凛岳瞬间排到后面。
那是一个名字。
一个在修理工作中,新填入藏书阁基座的特殊木质砖块上,静静突出的修复工程负责人信息。
“东洲1044年……慧哲制。”
工部的人员在对受到破坏的建筑与工程进行修复时,一般都会在修复后某个角落里留下自己的署名,方便他人知道自己的成果,也方便质量检验人员在发生意外时迅速找到修复人员。
凛岳指尖轻轻拂过那与地面严丝合缝砖块上突出的,却又不易察觉的慧哲二字,心中欣喜与各种猜想疯狂蔓延,到最后,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也只是浓缩成一句吐槽。
“1044年就是悬海纪年法的今年,慧哲,你这是什么实名制打灰。”
凛岳笑了一声,找到同伴踪迹线索后,摇了摇头。
但他的情绪比起无奈,还是重逢的喜悦更多一些。
凛岳披着金色的午后阳光看了那两个字一段时间,思考片刻后,用长枪枪尖在一旁的木质砖块上写下“奶妈,476,1367”几个字符。
那是只有《苒苒物华休》玩家能看懂的君荧宿舍的地图坐标,修复工程尚未结束,慧哲肯定会回来看到这条信息,从而与君荧接线。
这下就差伊铭那个刺客佬了。
凛岳把新手长枪抱在怀里,露出满足的笑。
看到好友的信息之后,还真是无法再懈怠哪怕一步了呢。
凛岳偏了偏头,心想。
“加油啊,为了回家。”
他轻快地哼起好友慧哲曾经自创的调子,继续追着主角团的脚步,向着游戏剧情的发展前线走去。
藏书阁单间中,萧然三人正盯着杨少言在随身光屏上发来的无数文件,试图汇总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作为太虚观首徒,再加上清荷将军的帮助,杨少言能得到的信息数量远不是他们几个通缉犯能比。
玄水鳞君七百年前被真龙命帝亲自镇压于西陵湖之下,如今封印向来稳定的西陵湖出现异样,清荷将军怀疑有外力影响,才导致西陵湖封印松动,疫潮频发。
清荷现在被来自未央城内阁的不止一位使者绊住,大理寺的通讯使又手握三人组的通缉令,锁钥事务府已经成为他们不能回去的危险之地,于是清荷拜托三人,赶往西陵湖调查影响玄水鳞君封印的外力,究竟从何而来。
“难道是那个少司命想要把自己从湖底放出来,所以故意把我们拉来送人头,转移清荷将军的视线,然后自己对封印做了手脚?”
赛蕾内拉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西洲悬疑小说中的侦探主人公,面对乱七八糟的线索,却没有主人公应有的,bug般抽丝剥茧的能力,只能一筹莫展地看着面前杂乱的线头。
“但陛下亲自设下的封印安如磐石,就连正常实力的少司命也无法动摇,更何况是实力已经十不存一的玄水鳞君?”
萧然摇摇头,点明赛蕾内拉推测中最致命的漏洞。
“我猜,对封印做手脚,放出玄水鳞君部分力量的,也许并非玄水鳞君自己……而是不知秋基金会。”
执夷打着哈欠,脸上的表情依旧天真无邪,但是却凭借直觉系动物的可怕直觉,说出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可清荷将军明明将所有企图混入锁钥的不知秋成员全都拦在了边关检测区,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锁钥的刑部大理寺里等候发落——”
萧然的声音突然顿住。
是了,能躲过层层检测,混入东洲最严密的居庸未央城中的不知秋基金会,为什么在锁钥会轻而易举全部落网?
萧然和赛蕾内拉对视一眼,说出了答案:“他们是……诱饵!”
“啊?什么诱饵?”
最先提出这一猜测的执夷却一脸状态外,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单纯,看着少年茫然双眸里清澈的愚蠢,萧然叹了口气,尽力解释。
“如果说西陵湖的封印异样与疫潮的出现并非自然,那么出现在边关检测区的不知秋一定是故意布置的诱饵,因为据杨少言所说,清荷将军一直死死盯着西陵湖的封印,只有在边关检测区检测出多位不知秋卧底时,才将全部精力转移到不知秋成员的处理上……”
执夷拍了拍手,他只是天真,并非愚钝,瞬间明白。
“我懂了,也就是说有人借此机会,绕过清荷将军赶到西陵湖对封印做了什么,从而诱发了疫潮?”
“是的,能够诱发疫潮,还与一直试图颠覆真龙命帝的犯罪组织不知秋基金会有勾结……清荷将军口中的外力已经昭然若揭。”
萧然眉头紧皱:“魍魉教会。”
悬海所有生命的叛徒,信仰疫潮的制造者活性天尊的疯子们,犹如带来疾病的细菌,让人厌恶又防不胜防。
“真没想到,不知秋如今行事越来越堕落,居然会选择与魍魉教会合作。”
萧然第一次露出极为明显的嫌恶表情。
不知秋基金会是第三次进食期后才逐渐兴起的组织,横跨东西两大洲,宣誓要推翻司命的统治,挣回人类的未来。
他们虽然是东西洲官方政府耿耿于怀的一颗尖刺,但是也没到魍魉教会那样手段毒辣的反人类地步,没想到现在居然也堕落到与魍魉教会合作。
赛蕾内拉表示赞同,希望活性天尊将全人类甚至全部生命通过“食用”方式改造的魍魉教会是全人类的叛徒,在西洲也是一样人人得而诛之。
萧然直起身,拿起绣春刀,又道:“只不过具体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还需要亲自前方西陵湖,寻找线索确认一下。”
他话音未落,执夷已经带着赛蕾内拉扔过来的易容蛊冲出单间。
“猜测不如行动!我们出发!”
执夷激动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遥远,赛蕾内拉芜湖一声也跟着冲了出去,留下萧然一个人无奈地笑笑,缓步离开。
西陵湖位于钱塘8区的郊区,距离之前三人组刚刚赶到时遇到青花瓷蜘蛛怪物的林子不远。
现在看来,那只不应该出现在锁钥的青花瓷魍魉怪物,不过是当晚疫潮大军来袭前的先锋兵而已。
萧然追上易容后的执夷与赛蕾内拉两人,一时没拉住两个性格跳脱的同伴,执夷走路蹦蹦跳跳,差点被西陵湖畔的石头偷袭绊倒摔在地上,条件反射拽着赛蕾内拉一起,萧然想去拉他们,但奈何距离有些过远。
执夷向赛蕾内拉扔出一句“对不起“后安详地准备摔倒在地,已经接受了自己必然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命运,但最终触及的却并非布满碎石的地面,而是温暖的怀抱。
前辈熟悉的黑红衣出现在视野中,凛岳一手一个,将两个主角团少年稳稳撑住,萧然连忙跑过来,不由得惊呼一声。
“前辈!”
萧然眸中绽出惊喜的神色。
“嗯哼,是我。”
接住两个差点摔倒的主角团成员后凛岳的心情变得相当不错,毕竟这两个孩子才十五六岁,在现实世界正是初三高一的年纪,让凛岳不由带上了对未成年幼崽独有的柔化滤镜。
而且,能比萧然以更快的速度接住两个主角团成员,看来他的实力也不是那么差劲嘛。
自从来到游戏世界后遇到的大多数是满级大号被各种震撼的凛岳,终于在初出茅庐的主角团这里找到了一些安慰。
“多谢前辈啦,不过前辈怎么也跑到西陵湖这里了?”
执夷和赛蕾内拉很快从凛岳怀里离开,但他们并不是很情愿。刚刚被前辈护住的感觉,两个离开长辈的年轻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尤其是从西洲远渡重洋来到东洲的赛蕾内拉,几乎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很温暖,很安心,就好像,前辈是与他们相处很长时间的长辈一般。
赛蕾内拉静静地想着,自从因为魔女之祸离开西洲,她几乎算不清除了在梦里,自己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被人如此以长辈的态度保护过了。
虽然就算倒下也不过是摔伤见血,她已经在漫长的流浪生活中习惯,但是……因为流浪生活一向无所谓受伤的她,突然感到莫名的……迟来的委屈。
复杂的情绪,委屈,不甘,怀疑一起久违地涌上心头,赛蕾内拉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剧烈波动,前辈带给她的感觉,就和湘夫人一样温暖。
赛蕾内拉不由想起,在年幼时,那位西洲最尊贵的夫人也是这样待她的。
只不过魔女之祸来的蹊跷迅速,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顷刻间将一切冲毁。
执夷看出来少女同伴的不对劲,他并没有点明,而是抢先一步夺过话题,引走佚名前辈的视线,让少女自己调整。
“受人所托,受人所托,不得不来,倒是你们,接下清荷的委托之后,调查的怎么样啦?”
凛岳用轻松的语调开玩笑般回应道,主角团的行程他都能在喜君那里看到,至于他自己受人所托究竟是受谁所托,他目前还没有在剧情里找到合适的大冤种,只能暂时敷衍一下主角团三人,顺便用万能的踢皮球大法,从主角团三人那里获取信息。
“原来前辈早就知道……”
萧然意识到佚名前辈不需要他们透露便已经知道清荷将军的委托,于是没了是否隐瞒前辈的纠结。
“实不相瞒,我们还没开始。”
执夷嘴快,讪笑着解释:“不过大致有了头绪。”
西陵湖因为封印着少司命等级的玄水鳞君,锁钥工部在这里设有许多“天目”记录仪,类似现实世界的监控,通过玄机电子科技,将周围情况细致入微地记载下来。
清荷将军的话毕竟有用,杨少言很快便将他们需要的“天目”记录仪信息通过随身光屏发了过来,三人组顺着信息在西陵湖现场排查,终于在湖畔发现了几丝线索。
那是荧光蓝色水迹,带着西陵湖特有的桂花香湿气,只有在接触到真言力量后才会显形,变成肉眼可见的痕迹。
如果不是执夷走累了,拿着自己泛着绿光的竹棍当拐杖使,他们还真未必能发现这微小的细节。
“这是……”
萧然盯着那奇怪的痕迹看了半天,就是没能从脑海中搜索出来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于是他将求助的视线投向凛岳。
“也许几位小友不需要探究这东西的底细,只需要……”
凛岳点了点那水痕一旁的草丛,赛蕾内拉理解后动作最快,深蓝色蝴蝶放出,那荧光的水痕再次出现一道,并且与之前那道连成某种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