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人家说衙役去了大柳子村了,赵秋霞更是笑出了声,好呀好呀,林清和秦二家的不是去那吃酒席了吗?这下好了,说不定直接给搅和了呢,她要是能亲眼看见那才更让她舒坦呢。
赵秋霞妒忌林清日子过得好妒忌得发狂,凭什么他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赵秋霞把她家日子过得不好归在林清的头上,都怪他们秦家当初娶了这么个扫把星,这才害得她家日子不好过。
没多久村口的官道又来了一辆骡车,赵秋霞眼睛都亮了,这不是她娘舅吗!
离得老远呢,赵秋霞就喊了起来,“舅爷,舅爷,啊不,书吏大人!书吏大人!”
村口的人呦了一声,这不是赵秋霞口中那个拐着弯的娘舅嘛,今儿怎么来他们村子里,又知道对方是个老秀才,在镇上的衙门吏呢,对他就恭敬了不少。
宋书吏一把年纪了,这骡车赶得又急,被颠得一头的汗。
这次看见赵秋霞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哎呀,秋霞呀,你们老秦家可算是出息了。”
赵秋霞忙背起她的布袋,“书吏大人,赶紧跟我回家去,这会儿日头大。”
赶骡车的是宋书吏的儿子,这骡车还是他们借的邻居的呢,只见骡车上还放着几封果子,就连赵秋霞都没想到,她娘舅不仅来了,还给她带礼了呢!
她这一乏过得不顺,因为她闺女秦芸的事没少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今天她娘舅过来了,她脸上也有光了。
走在骡车前面赵秋霞昂首挺胸的,也不管人家问不问,看见村里人就直接说道:“我娘舅过来了,就是在衙门吏那个,是个秀才呢。”
赵秋霞走一路说了一路,一条街都知道了赵秋霞家今天来了门贵客。
这乡下里头平日里哪里见过什么芝麻大的官呀,听说是衙门里的书吏纷纷过来看看,一个个伸着头往里看。
只见是个干瘦的老头,穿得料子也只是没有补丁的棉布料子,虽然比他们穿得好一些,但看着也就那样。
但宋书吏平日里就爱端着个当官的臭架子,又看不起乡下人家,一副两眼朝天的架势做足了威风。
走前前面的赵秋霞也很是得意,引着骡车朝她家走去。
宋书吏坐在骡车上问道:“秋霞呀,秦钊现在可是在家呢?”
赵秋霞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没呢,去林清那个小贱人娘家吃酒去了,舅爷,啊不,书吏大人,你问他干嘛呀,刚没多久,有四个衙役并一辆马车也是去寻他的,他呀,怕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宋书吏没在说话了,他自然是知道那四个衙役是干啥的,那是镇上的里正大人过来道喜的。
昨天县里放了榜,谁知道今年的案首落在了他们镇上,这可把里正大人高兴坏了,今儿上午就过来了。
宋书吏原本在衙门的破屋子里整理文书呢,就听见他的同僚说今年的案首落在他们镇上了,里正大人已经过去道喜去了。
宋书吏就顺嘴问了一句,是镇上的那户人家,那人就说是个叫秦钊的,是青牛村人。
宋书吏总觉得这村名有点耳熟,他想了一会儿才拍着大腿道:“哎呦,这不是我那外甥女的村子吗!你刚说的可是姓秦?”
“是姓秦,叫秦钊,而且年纪不大,今年还不满十三呢,可真是少年英才呀。”
宋书吏一听高兴得直拍手,“哎呦,大喜,大喜呀!”
其他人看他一脸的莫名其妙,人家中了案首关他什么事呀,这穷秀才高兴成这样,“老宋,你高兴什么呀?”
“哎呀,你不知道,这今年的案首和我还有关系呢,这不是我外甥女家嘛!”
宋书吏虽然不知道秦钊是谁,但听说是青牛村秦家的,那八成就是秦大家本家的了,他过去攀攀亲戚,这可是案首呀,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举人嘛!
这若是有这么点关系,日后人家考中进士了,要是提拔他一二,他还用在这做什么破书吏呀,这镇上的里正大人他也是做得的。
一听说这首案和宋门栓有关系,其他书吏纷纷过来说恭喜,这可把宋书吏给高兴坏了,当即就告了假过来攀亲戚来了。
为了充面子又借了人家的骡车,还提了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买的果子,匆匆忙忙就过来了。
宋书吏一到秦大家就被奉为座上宾,赵秋霞忙着端茶倒水,秦大也在前面点头哈腰的,“舅爷,您来了。”
村里人躲在门口往里看,有些胆大的还跟在院子里看,这书吏到底是不是个官呀,这看着也不像是个当官的样子啊。
宋书吏有些嫌弃地端着粗瓷吐碗喝了口水,“那秦钊跟你家什么关系?”
“他呀,秦大的兄弟,秦老三家的。”
宋书吏眼睛一亮激动地手抖,“可是亲兄弟?”
“是亲兄弟啊,只不过……”
赵秋霞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被宋书吏给打断了,“哎呀,原来是亲兄弟呀,亲兄弟好呀,亲兄弟好呀。”
宋书吏激动地一连说了好几遍,他这在官场上也算是有门路了,那秦钊现在年纪还小,考中举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那他宋门栓也算是有靠山了。
宋书吏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谁知道他看不上的赵秋霞家竟然还有这门好亲戚呢!他宋门栓以后风光了,看衙门里那些衙役谁还敢欺负他!
他们这差事也就说出去好听,唬唬没见识的乡下人还行,要是其他读书人那可是唬不住的,他虽然也考中了秀才,但一直考不中举子,花了银子才做了衙门里的书吏。
无官无职的,连俸禄都没有,还是镇上的衙门每个月给半两的银子,说那不好听的话就是个不入流白干活的,但说出去体面啊,外人多多少少给几分薄面。
宋书吏觉得他在衙门里不受中用,平日里没少被人家挤兑他老眼昏花,还想把他给挤兑走了,现在秦家出了这么好亲戚,看以后谁还敢挤兑他。
听说镇上的舅老爷过来了,秦芸哭哭啼啼出来,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哭诉,“舅老爷,你可以为我做主啊。”
“芸娘咋了这是?”
宋书吏很是享受这种当官的感觉,他之前连秦大有几个兄弟都不知道,这会儿倒是和善起来,给了秦大家的几个正眼,他这也算是攀上亲戚了。
秦芸哭哭啼啼地说着她在孔家被欺负,现在还被赶了出来,又说林清那日见死不救,害得她回来又被村里人看不起。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禁了声,还有人偷偷摸摸跑了,生怕这镇上来的衙门里的人责难他们。
之前都知道赵秋霞有门好亲戚,但人家从来没来过,听多了就以为秦大家倒贴呢,没想到人家竟然过来了,还挺看重她家的样子。
秦芸因为给人家做小妾的事,没少被村里指指点点的,后来又被人家给赶了出来,更是少不了被村里人嚼口舌,秦芸都不敢出门的,心里也越加阴暗。
宋书吏听得拍了下桌子,用力猛了他的手都疼,但忍着没表露出来,“谁敢欺负你家的,当我宋书吏是摆设吗!”
秦芸起来指着院子里的人,“她他她,都欺负我!”
刚院子里的人都被吓到了,以为这书吏是个挺大的官,又想起自己也嚼过秦大家的口舌,都被唬住了。
胆小的婆子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大人,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就连宋书吏都没有想到这有个头衔这么好用,他甩着袖子可算是过足了官威,“无知村妇,这秦家可是容你们胡乱说道的,若是再有以后,看我把拿了你们上堂去!”
这可把村里人给吓坏了,纷纷从秦大家跑开了。
赵秋霞和秦芸可算是得意了,秦芸脸上露出快意,真该让他们都给自己跪下来。
“舅老爷,还有那林清,之前我向他求救的时候,他竟然推开了我。”秦芸恶狠狠地说道。
“好说,谁家的,叫过来就是了,舅老爷为你做主。”
“就是那秦钊的后小爹……”
“什,什么?”
宋书吏被吓了一跳,这他可不敢教训人家。
“舅老爷咋了,这林清现在已经和秦家断了关系了,这林清实在是可恶,我三叔死后他霸占着家产不说,还欺负我家,舅老爷可要为我家做主呀。”
听说林清已经和秦家断了关系了,宋书吏这才松了口气,那好说,他刚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教训一下林清,也好在秦钊的心里留个好印象。
宋书吏以为林清和秦钊断了关系了,两人关系肯定不好,现在还在这,肯定是欺负秦钊的,他刚好可以帮秦钊做主。
宋书吏今日可算是在村里耍足了威风,村长家也听说了,但田家和秦大家不对付,村长又听说是镇上来的书吏,按理说他是应该拜会拜会的,但又怕触了霉头,干脆不出来了。
村里人现在都不敢说秦大家的闲话了,赵秋霞说了好几年的亲戚,没想到竟然真的过来了,这衙门里的人可不好惹啊。
秦光宗见桌子上有几封果子,他以为是带给他家的,直接上手就是解,宋书吏呵斥了一声,“住手!”
秦光宗被吓了一跳,赵秋霞忙说道:“宋书吏,光宗他还小不懂事。”
宋书吏哼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好,他现在可指着秦家这门亲戚呢,“这不是拿给你家的,是送给秦钊家的。”
秦光宗嘟囔了两句,“送给秦钊干嘛。”
“你们还不知道啊,秦钊考中秀才了,还是咱安平县的案首呢,我是特意过来庆贺的。”
秦大一家呆愣在了原地,“什……什么?秦钊考中秀才?”
“可不是呀。”宋书吏哈哈大笑,“你们秦家出了个秀才,还是个案首呢,这以后可就风光了,就连里正大人都过来庆贺了呢。”
“那刚来的衙役不,不是抓秦钊的?”
“怎么可能,那是里正过来庆贺的。”
赵秋霞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们和秦钊家可是结下了血海深仇,这光哪里轮得到他家啊!
但赵秋霞不敢说啊!
虽然心里恨死了,但脸上还装着笑,晌午又给杀了鸡好好招待了,席上赵秋霞问道:“宋书吏,这我家光宗的差事,你看?还有芸娘,舅爷您能不能帮她在镇上寻一门亲事?”
“哎呀,这种事还用求我呀,你家秦钊成了案首,以后这提亲的怕是要踏破你家的门槛,当过小妾也没事,有的是愿意的,至于光宗,等秦钊以后出息了,还怕做不了一个小小的书吏呀。”
宋书吏喝了些酒,今天又在村子里耍了威风,整个人很是得意,别说秦光宗了,等日后秦钊当官了,就连他都得靠秦钊提携呢,没想到他宋书吏六十多了还有这官运呢。
赵秋霞尴尬地笑了两声,她娘舅哪里知道,她家早就和秦钊家闹翻了啊!还沾光呢,以后不找他家事都是谢天谢地的。
秦光宗只顾着吃鸡,“舅老爷,啥是案首呀?”
“就是第一,咱安平县的秀才第一呢!这秀才不金贵,但这首案可就金贵了。”
秦芸桌子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抠破了掌心都不觉得疼的,凭什么凭什么!
第109章
林清一行人下午半晌了才回来了, 林二姐儿下来歇歇脚,陆怀玉怕他爹娘担心就先行回去了。
林清刚坐下来喝口水,沈夫郎就赶紧过来报信,“清哥儿你们回来了, 晌午的时候衙门来人了, 听说你们不在家又走了, 可别是有啥麻烦事呀。”
林清现在还高兴着呢, “沈夫郎没事, 是里正大人过来庆贺的, 我家秦钊考中了秀才了。”
沈夫郎愣了一下忙笑道:“考中秀才了, 那可是好事, 好事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来找麻烦呢。”
“不是,是好事。”
林清从林家那边带回来了不少的炒货,这秦钊考中了秀才,又是案首,村子里的人少不了过来庆贺的, 就特意带了些炒货回来分分。
他倒了出来给沈夫郎抓着吃, “沈夫郎, 麻烦你一会儿告诉下春哥儿芳姐儿他们, 就说后天在开铺子,让大家再歇一天。”
“哎,行,我这就去帮你说去。”
“行, 我这就去帮你说去。”
沈夫郎忙帮林清通知去了,他就只需要告诉春哥儿和芳姐儿就行了, 两人手下管着人呢,一会儿就能通知到位了。
没一会儿春哥儿和他爹娘就拎了一些干枣过来了,“恭喜恭喜呀。”
林清这一回来又忙着招待过来庆贺的村里人,就一会儿的功夫村里人就过来了不少,林清虽然有些累了,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自家好大儿出息了!
林二姐儿干脆帮着他一起招待了起来,秦钊也帮着倒茶水,就连秦二一家也都没有走,帮着一起在这招待客人。
秦二家和秦钊是最近的亲戚了,这可是他们老秦家出的秀才啊,这以后的好处那就不用说的,单就竹哥儿和兰哥儿以后的婚事就好说多了,看以后谁还敢讥讽她家就生了两个哥儿。
李桂枝也帮着散炒货,她高兴得比她成亲那年都高兴呢,“不仅是秀才啊,是案首,就是咱安平县的第一名,里正大人今天专门跑过来庆贺,给了二十两的银子呢!”
众人吃惊不已,没想到这个秀才分量这么重,就连里正大人都过来,还给了银子!
有人说道:“清哥儿,是不是带四个衙役的马车呀,我们还以为咋了呢,把我们吓一跳呢哈哈哈。”
林清笑着点了点头,“是他们,谁知道和我娘家那边办满月酒凑一起了。”
“你不知道,赵秋霞还说是秦钊犯事了,人家才过来捉人的。”
林二姐儿一听当即就翻了脸,“放屁!那分明是过来庆贺的里正大人,什么捉人的,她家就是见不得我家好,看我家秦钊现在考中了个案首,不得气死他家了。”
“你们知道书吏是啥吗?今儿赵秋霞的那个娘舅也过来了,还教训了咱村里的人,说咱欺辱他秦大家,吓得冯老婆子当场就跪下了。”
林清听得皱眉,这秦大家的这门亲戚他也听说过,怎么突然过来了,不过书吏也不是啥正经官,想帮秦大家也没用,就是在吓唬村里人。
“不用理他,就是个无官无职的小吏。”
院子里的人啊了一声,“那他敢在咱村里耍威风。”
“就是,就是,我就说他不像个当官的,一副的穷酸样。”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宋书吏提着他那几封果子跑了过来,看见被围在中间的秦钊,断定就是他了,上来就攀关系,“甥外孙呀,恭喜恭喜啊。”
秦钊一听这个称呼就变了脸色,“你谁。”
宋书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笑道,“我是你大伯娘的娘舅呀,算起来咱还是亲戚呢。”
林清一点都没客气地说道:“这位老汉,你家和赵秋霞本来就是打着弯的亲戚,又和我家有什么亲戚,上来就超级加辈的,你好意思?”
宋书吏虽然在衙门里窝囊,但出了衙门威风啊,在家都是让家里人喊他书吏,今儿又在村里大耍威风,哪里把乡下人放在眼里。
“你又是谁?”
“我是秦钊的小嬷。”
赵秋霞也跟了过来,在宋书吏旁边解释道:“就秦钊那个后小爹,现在已经断了关系了。”
宋书吏立马支棱了起来,“好啊,你就是林清啊,那日芸娘你看见了不救我就不说了,现在你既然和秦家断了关系,为何还赖在这不走,怕不是想过来沾光吧?”
林二姐儿脾气爆哪里能惯着他的,“你这死老头,哪里来的,不就是一个书吏,今儿里正大人来了,对我家清哥儿和秦钊都客客气气的,你又算哪根葱呀!”
赵秋霞原本是想她娘舅教训教训下林清,但人家好像看不上他娘舅,他娘舅可是书吏啊,还是个秀才,这秦钊也不过是个秀才啊。
但她不知道一个六十岁的秀才和一个十来岁的首案天差地别,人家里正来了也是看重以后。
秦钊拦在了林清面前,“出去。”
“小友,我也只是为了你好,这寡夫郎既然断了关系了在你家不走,不是占你的便宜吗这是。”
“我读书,林清供的,你有意见?出去。”
林清站在秦钊后面海豹式鼓掌,好大崽威武!
林清还不放补刀,“看见了吧,我可是秦钊的小嬷,这个家我做主,至于你拐着弯的亲戚也来沾光,你怕不是不知道吧,秦钊可是有秦大家的有大仇,秦芸当初可是把秦钊的妹妹往河里推,你说这光你能不能沾到?”
宋书吏被林清说得脸上挂不住,在秦大家的时候没人和他说啊,他哪里知道秦钊已经和秦大家结了这么大的仇啊!
这不是害他当众出丑嘛,宋书吏连忙红着脸拎着东西跑出来了,气得他直甩袖子。
冯婆子朝着他呸了一声,“原来只是个小蚂蚱啊,也敢在我们村子里耍威风,让我老婆子给你下跪,我呸!”
宋书吏这会儿不仅光没沾到,还被村里老妇奚落,他脸上更加无光了。
赵秋霞忙追了上来,“舅爷,我家秦芸和光宗的事呢?”
“你咋没和说你和秦钊结仇了啊,以后就不要登我家门,走开走开!”
宋书吏现在没脸了,忙爬上骡车准备走了,原本好好的一门亲戚,就这么没了,他又气心里又恼,都怪这秦大家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秋霞一听宋书吏不让她家上门了,她扒着骡车不让走,“舅爷,之前几年我家可不是给你们送东西,去年你家满月,我家可是送了一根人参呢!”
“快走,快走。”宋书吏催着他儿子赶紧赶着骡车走。
赵秋霞不乐意了,这门亲戚算是做不成了,她破口大骂道:“宋门栓!你个老不羞的狗东西,这几年粮食肉啥的,没少吃老娘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我呸!”
“不就是个书吏,大家都来看呀,一个六十岁的穷酸老秀才,在这装什么大官呢,我呸!”
宋书吏一个读书人自视清高又要面子,被赵秋霞这么骂到了脸上,气得他捂着胸口疯狂咳了起来。
宋书吏的儿子也觉得丢人,赶紧拉着骡车走了。
这热闹村里人看得十足十的,什么书吏呀,原来就是个纸老虎啊,啥都不是,还敢在他们村里耍官老爷的威风呢。
赵秋霞朝着看热闹的人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我呸!都去巴结他林清和秦钊去吧,我呸!”
赵秋霞扭头就走了,村里人现在没有人愿意搭理她的。
赵秋霞本来就是个厉害的,这些年仗着有个吏的拐着弯的娘舅,在村里没少霸道,被她欺负的人家大多咽下了这口气,现在一看啥呀,原来都是唬他们的啊。
林清这边还在热热闹闹的,村长听说了秦钊考中了秀才也忙过来庆贺了,又听说是个案首,就连里正大人都过来了,他更是高兴了,就是可惜今儿没停在他们村子,真的是可惜了。
院子里的人都没有断过,林清的院子里多了不少菜,都是村里人送的,虽然不值什么银钱,但都是大家的一份心意。
一直到了天黑院子里总算是清净了下来,林清松了一口气,林二姐儿两人也干脆住了下来,等后天一早在一起去镇上开铺子。
林清洗漱好摊床上了,他想起了什么又爬了起来,“秦钊,秦钊。”
秦钊从东间走了过来,“什么事?”
“那啥,咱考中了案首是件好事,你可千万不要骄傲,人一骄傲就容易后退,知道了吗?”
秦钊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没有骄傲。”
“那就好,赶紧睡觉吧,忙了一天了累死我了。”
秦钊考中了案首,林清自然是高兴的,但今天笑了快一天了,他笑得脸都要僵硬了,想着今天已经应付过去了,明天总算能好好歇一天了。
林清累坏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早饭都是他二姐给做的。
林清正悠闲地啃着饼子呢,就见门口又呼啦啦地过来人了,穿着绸缎料子的长袍,头上还带着四方巾帽,手上拖着托盘盖着红布纷纷过来了。
“哎呀,秦相公恭喜恭喜啊。”
只见红布揭开上面齐刷刷地全是银子,林清正吃着饼子呢,被噎得直打嗝,秦钊顺手给他递了一碗茶水。
几个人端着托盘往上送,林清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啊,昨天人家里正过来送银子,那是官府奖励的,这些来送银子的算什么啊。
林清知道是考中了案首,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大啊,这些人应该是一些乡绅,想送些银子结交一二,林清哪里肯要啊。
这银子可不是白拿的,他家秦钊现在才是个秀才啊,他们就过来结交,这以后可都是欠下的人情和债啊。
“不要,不要,心意到了就行了嗝~”
林清边打嗝边摆手不要,把自己给噎得脸都红了。
“我们知道秦相公家境贫寒,这以后读书少不了要花费银子呢,秦相公你就收下吧。”
“是呀,是呀,我家闺女今年十五了,不如和秦相公订下亲事,过几年好结个亲呀。”
林清被吓得打嗝更厉害了,这都是哪里和哪里啊,秦钊今年也就十二,虚岁才十三,初中生的年纪订个屁的亲啊。
林清是嘴皮子厉害,但现在直打嗝,没说两句话呢就一直嗝嗝,他忙摆摆手让秦钊赶紧把人给打发了。
秦钊嘴角勾起,“不用,多谢,谁说我家没银子了,林清在镇上开了四间铺子你们不知道?”
秦钊毫不留情面的把人给轰了出去,林清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秦嗝~钊,倒也不必嗝~不必这么凶嗝~”
“哎呀,好了,你就不要说话了。”林二姐儿大力给他拍了一下后背,差点一巴掌把林清给糊到地上。
林清忙摆手,“二姐嗝~我好了嗝~”
“过来,跑什么呀,我再给你拍拍。”
林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怕他二姐拍死他,“秦钊,收拾东西,去镇上嗝~”
秦钊看起来心情不错,去屋里收拾东西去了,没一会儿几人就坐上骡车走了,还去竹哥儿家问问要不要一起回去。
这会儿林清是不打嗝了,还是他自己喝了几口水给压了下去了。
李桂枝一脸的疑惑,“不是说后天才走的吗?怎么今天就走了?”
“二嫂别说了,这乡绅过来送银子,还有想说亲的,这都啥跟啥呀,还不如躲镇上清净一天呢。”
“也是,你们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在送竹哥儿过去。”
“行,二嫂那我们先回镇上了。”
“行。”
果然不出林清所料,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过来送礼了,林清在骡车上专门叮嘱了,“到了镇上,可千万不要宣扬咱家秦钊考中秀才了,那些送银子的人实在太烦了。”
林二姐儿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行,我还想好好宣扬宣扬呢,这样来咱家吃火锅的人不就更多了。”
“二姐,咱家生意够好的了,还用得了这个名头宣扬呀。”
“也是哈,哎呀,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我看那托盘上最少得有个二十两,虽然我现在也有银子了,但我看着还是心动想要。”
“别,二姐,你可千万不能要,这银子可不好拿,以后谁送你了,你可不许要。”
林二姐儿甩了下手帕,“还用你说啊,我就是心动一下,我现在缺那二三十两银子啊。”
一行人到了镇上歇下了,院子里很是干净,白天冬和卫小河都在铺子里呢,昨儿白天冬还帮林清他们晒了被子了,因为林清说昨天就回来的,却没有回来。
白天冬见众人都没有回来,就料到了肯定是林清又给他们放假了。
林清回来就又舒舒服服躺下了,总算是清净下来了。
白天冬问了小花才知道原来是秦钊考中秀才了,这才在家耽搁了一日,白天冬很是高兴,这可是大喜事一件啊。
第二日铺子里的人纷纷回来了,丁小猫他们也回来了,一家人喜气洋洋开了铺子。
现在铺子已经稳定了下来,也不需要林清干啥活了,他就每天闲逛几圈就行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丁小猫他们玩。
四喜现在出了月子能抱出来了,又正是日头正好的时候,不冷不热的,丁小猫就经常让四喜穿着个小衣裳在院子里晒屁屁。
小孩子家尿得勤,一直裹着尿布就容易屁股红,丁小猫就会每天抱出来晒小孩。
竹子做的摇篮里铺着草垫子,又铺了一层厚厚的小被子,四喜就往上面一趴撅着个屁股晒太阳。
林清看着有意思,时不时地伸手戳人家的肉嘟嘟的小屁股,四喜正趴在上面睡觉呢,被林清戳得直哼唧。
林大娘看见了就过来打他的手,“不许戳四喜,没看见正睡觉呢。”
林清嘿嘿笑两声,等他娘走了继续戳,丁小猫也看着有意思,跟着他一起玩,两个大人还不如两个小的呢,秦小花和竹哥儿就是只看不摸的。
好在四喜这小家伙皮实,怎么戳都是不醒的,林清可算是找到了个解闷好玩意了,天天都玩四喜。
小家伙现在正是好玩的时候,抱着肉乎乎的,被林清玩哭了,林清就开始喊人,“娘,小丸子哭了!”或者“小嫂子,小丸子哭了!”
搞得林大娘很是无语,人家四喜一个人躺在那玩得好好的,林清非要手贱去摸人家,不哭才怪呢。
又过了几日,林清带着秦钊和秦小花去陆家吃了饭,陆家这次请了四桌子的人,林清三人一来就被奉为座上宾,听他家怀锦说了,平日里多亏了秦钊帮着读书呢。
陆家有钱,这菜也弄得精细,山珍海味的,林清吃得很是满足。
吃了饭陆家特意留他们喝茶,商议着什么时候去县府的书院入学,林清想了一下说道:“随时都可以过去,只是我家还没租好院子,而且我还想做生意,想租个铺子。”
陆夫人忙说道:“那不是个事,租院子的事不急,慢慢找就是了,就先住在我家的院子,那不是现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