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云刚想擦嘴走人，听到他这话又重新坐下：“乐乐那边还没说呢。”
虽然他感觉宁家人应该都知道了，也就是宁翠芬平时不住家里，才会这么惊讶。不然他们平时拉个小手啊亲个小嘴……哦，应该没在人前亲过小嘴。
姜宏宇看儿子不知道想什么突然又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桌子：“看你这样子是一点都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都叫过一辈子爸妈了，这辈子还能不一样？
虽说人是会变的，但宁家人都好着呢，又不是他外公外婆那样的犟种……咳，不能这么说长辈。
姜宏宇看他这幅样子，也站起来准备出门去上班，瞧着儿子比以往更加轻快地脚步，忍不住说了一句：“平时在单位里严肃一点就算了，在家里还是轻松点，别年纪轻轻像个小老头似的。”
姜易云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点：“我平时看着很老成？”
他其实很介意自己的年纪。
本来他就比乐乐大，乐乐看上去还偏小，暑假去看外婆的时候不是还被误会了嘛。
他不能再这么没日没夜坐着画图纸了！
他得好好保养，不然人老珠黄了被宁总嫌弃怎么办？
宁乐意今天回家，意外看到姜易云比他回来的还早：“今天怎么这么早？”
老姜这个人是有点子工作狂在身上的，虽然平时不在公司加班，但回家之后平均每天多干个两三个小时是有的。
“下午的事情提前做完，就先回来了。”姜易云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宁乐意，又去看了看挂钟，“你今天不是满课？”
他还想做完饭后，正好去接他。
宁乐意今天压根没去学校，进门一边换鞋子，一边把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掏出来放鞋柜上：“没去上课。本来想着跟设计师随便聊两句，一个上午差不多了。结果人家给我带来了一个专门做老洋房设计的，聊了一天。回头我还得带他去看家里的老照片，最好让奶奶跟他再讲讲老房子原来的样子。他们还有个仓库，收了一些以前老房子换下来的东西，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姜易云看他进去洗手：“不能直接丢给设计师？”
“不行。他们先拆旧，等拆完，确定老房子的原始结构，再出具体的设计图。老房子上下水什么的好像也有点问题，估计到时候还有一些手续，得我这个房主自己去跑，听着都麻烦。”设计师认识人，可以帮忙走前面的手续，但有些手续得本人过去签字。
“真是的，干嘛非得把房子过户给我，直接放奶奶名字下面不就行了，反正是爷爷奶奶的婚房。”
姜易云听着他的抱怨就笑笑。
老太太心里面明镜似的。
平时孙子给她的钱，该吃吃该花花。但大面上的东西，她算得很清楚，哪些是儿子儿媳的，哪些是女儿的，哪些是孙子的，哪些是外孙女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吃饭了。晚上去健身房？”
“去我们学校的？”
“不是，附近新开了一家。”
“有游泳馆吗？”
“……有。”怎么忘了盘丝洞！
“去！”这两年忙东忙西的，都没怎么好好游过泳，感觉都快成旱鸭子了。
新馆的设施新，池子干净，人还少。
宁乐意游了个痛快，换着花样各种游。
姜易云撸完铁，过来找宁乐意，就看他在一个刚学会一点蛙泳的小朋友面前来回狗刨，速度飞快，直接把小朋友的动作给成功带歪，把小朋友气得嗷嗷叫。
“坏人，泥奏凯！”
“啊！我不会游了！”
“哈哈哈！”宁乐意狗刨了一圈，“呐，你学我这样。怎么游不是游嘛？”
“可是狗刨不好看。”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懂不？”
“你说的有道理。”
看小朋友被顺利带歪，宁乐意又开始标准蛙泳，把小朋友气得疯狂拍水。
姜易云感觉自家坏乐乐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被人家长打，赶紧过去叫人：“乐乐，差不多回去了？”
“啊？多久了？”宁乐意漂在池子里，还不太想上去。
“一个小时了。”锻炼要适度，别明天全身酸。
“那么快？”他慢吞吞游上岸，跟着姜易云一起去洗澡换衣服，再一路走回家。
“下次还是开车过来。”走路得半个小时，距离有点远了。
“嗯。”
宁乐意畅游一次，心情很不错，但第二天去学校就被班导提溜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办公室里，看着一群老头子一脸莫名。
怎么了？
他逃课逃得校领导都知道了吗？
他心里面慌得一批，面上不动声色，先把自己认识的面孔叫了一遍，又在班导的提示下把剩下的这个长那个主任地叫了一遍。
叫完之后，他大概领悟到一点意思了，泰然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下，微笑，喝茶。
几位校领导看他不说话，只能主动开口说道：“宁同学，你现在已经大三了，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就业情况不是很理想。”
怎么说呢？
他们学校的毕业生想要找一份工作还是不难的，难得是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
换句话说，学生在大学的四年时间，学到的能够学以致用的专业知识非常有限。
像宁乐意他自己的专业，学校里教的，和现在公司里实际在做的是两码事。
教材落后，老师很少有实务经验，学校的资源少，校招都办不起来。
学生找工作全靠自己和自己家的本事，和学校的关系有多少，只能呵呵。
“我没调研过，不太清楚。”想让他和一些公司工厂联络来学校办校招，倒也不是不行，但这事情不能上杆子。
虽说是两辈子的母校，但他真的没多少感情。
有些校领导平时高高在上惯了，一看他这态度，张口就来：“宁乐意同学，你该知道自己平时一直逃课，再这样下去，学校可以把你开……”
“王主任！”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开口的是一位笑容和善的胖老头，对着宁乐意和颜悦色：“学校是鼓励学生进行社会实践的，宁同学不用担心。”
宁乐意笑笑。
讲真，一个本科学位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要不是他不读书的话，闲着也是闲着，才不读呢。
将来他给自己炒炒知名度，说不定还有学校请他去做客座教授。
再不然就跟一群大老板天天吹自己小学文凭一样。
校领导们看他不主动接茬，只能主动说明自己的意图：“听说你认识卓逸研发中心的姜主任？他的年纪和我们的毕业生差不多，能不能请他来给同学们讲讲怎么找工作，怎么在公司里晋升之类的？”
自己竟然猜错了。
宁乐意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经验，没什么参考价值。”
别人对这些专业内容，大概率是进入大学之后才开始接触；老姜是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都不用提他两辈子的经验，就是他完全不用顾虑资金、材料、设备、指导这些，能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条件？
他升职这么快，不能说和他的工作能力没有半点关系，但一般人就算有他的工作能力，也不可能那么快升职到现在这个位置。
校领导们完全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个答案，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宁乐意一看，就站起来说道：“那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等等等等！”还是班导反应快，一把拉住他，“姜先生不行，那你能分享一下自己的创业经验吗？”
宁乐意长叹一口气，重新坐下：“大学生创业……”一群五十岁往上都没自己创业过的人，让一群连打工都没有过的小孩儿去创业，真当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要不我还是联系一下人，来讲一讲一个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人吧？”
现在还不是招工季，让学生们听听公司不同岗位需要什么样的专业技能，方便他们卷对方向。
别人不好说，班导仗着自己和宁乐意比较熟悉，直接问：“你有这方面的资源？是做人事的吗？”
“啊？哦，人事也行。”他本来想让周自珍来，不过人事也行，他认识的人事可多了，“你们需要的话，我找个人过来。”
相比较一个本校不擅长的工科专业的前辈，一位负责招聘的资深人事的经验，对学生的帮助显然更大。
校领导们很快就同意了。
宁乐意走出办公室，看着身边乐颠颠的班导，“啧”了一声：“卖我？胆子大了？”
班导是这学期新换的，是上一届的毕业生，比宁乐意大不了两岁，离了校领导办公室走在宁乐意身边就跟个小跟班似的：“嘿嘿嘿，这不是知道宁总路子广嘛。”
他毕业前没少在宁乐意的奶茶店打工，借着机会认识了女朋友，两人还都是乐小窝的忠实用户，对宁总的了解更多。
毕竟是自己班导，宁乐意也没怎么样：“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少牵扯老姜。”
班导听他这么说，问他刚才在办公室里不敢问的：“你为什么说姜先生的经验没有参考价值？”
宁乐意不提姜易云是卓逸的少掌门，而是说道：“你觉得一个毕业两年就能从普通员工升职成为研发中心主任的人，对大部分的学生工作求职有什么帮助？参考他什么？”
“也是。”他们普通人不能和变态比。
宁乐意看自家班导这幅单纯样，再想想明显知道姜易云身份的校领导，轻轻咬了咬牙。
嗤，以为能借着他搭上老姜？
想得美。
虽然学校是拉胯，但再怎么样请一个优秀毕业生来讲讲经验吹吹牛皮，能有什么难度？
这么大阵仗，是摆给代表着卓逸的姜易云看的。
“那创业呢？”
宁乐意反问他：“那你现在去创业，你觉得你能干什么？”
“奶茶店？”
“你现在有多少启动资金？知道怎么计算客流量？预算店租多少？请不请人？上哪里进原材料？如果房东要求入股，你怎么处理？”
班导被问蒙了。
宁乐意拍拍他肩膀：“所以，还不如教怎么写简历，怎么面试更实用。”
班导只有点头的份，看着快走到教室了，问：“你的房东要求入股，怎么处理的？”
“嗯？我没房东，我自己就是房东。奶茶店的铺子是我的。”
虽然重资产不符合一般的商业逻辑，但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反正他不差钱。
班导：“……你还是上课去吧。”他抬手敲了敲门，和讲课老师打了个手势，让宁乐意进去。
宁乐意上了一天课，上课间隙就联系好了人、场地，敲定了时间，还让学生会做了个海报。
放学的时候张熙说道：“我去学生会看一下海报做得怎么样了。晚自习的时候先发公告。”
“你跟班导联系一下，有些事情让他去办。”
张熙感觉自己就能搞定：“就那么点事……”看了看宁乐意的脸色，“行，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宁乐意听着就笑：“下次你试试自己组织个活动。”
“啊！啊？”张熙刚才还小菜一碟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组织什么活动？”
“年底校庆，你联系几个乐队？”
“我、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啊。”
“你先试着去做。”
“哦。”小胖子顿时愁得感觉掉了两斤肉，“唉，我要是能做到，将来毕业了能不能跟宁总混？”
宁乐意笑了笑：“你想混就混。多尝试，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
他和张熙挥手道别，想到自己买的农庄该怎么弄了。
张熙在后面问他：“你晚自习上吗？”
“不上，去游泳。”
“去哪儿游啊？”
宁乐意说了地址，然后晚上张熙就带了一群人过来凑热闹。
“你们几个都不会游，还不如去楼上打篮球。”
“不要，我们要宁总教我们游泳！”
“教你们狗刨？”
“不要！”
“我要学蝶泳！蝶泳帅！”
“可我只会狗刨，真的！”宁乐意一脸真诚，还当着小伙伴们的面狗刨了一圈。
昨天的小朋友今天又来了，一来就看到宁乐意在池子里狗刨，“哇”地一声干嚎，回身抱住妈妈的腿就告状：“妈妈，就是那个坏人！”
年轻的妈妈哭笑不得，对宁乐意道歉：“小哥对不起，是我儿子不懂事。”
这一下搞得宁乐意不好意思了：“没没没，是我不对。”他对小朋友招招手，“来来来，我教你蛙泳。”
几个小伙伴一听，顿时也要他教。
宁乐意不搭理：“滚滚滚，自己请教练去。”
几个会游泳的倒是已经活动开了，下水游了起来，还比赛谁能先沉底。
姜易云原本在撸铁，似乎扫到几个眼熟的身影，中间休息的时候拐到游泳馆过来看了一眼。
“啧。”靠这么近，闹腾什么呢？不知道乐乐是有夫之夫？
他干脆就坐在泳池边上，果然宁乐意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过来。
宁乐意在水下招呼他：“下来玩。”
姜易云拒绝：“没带泳裤，明天吧。”本来想着这边人少，大学生应该都在学校的游泳馆里，没想到竟然会跟着宁乐意一起过来这边，“不是学校里的游泳馆便宜嘛，怎么大老远跑这儿来？”
宁乐意自信：“来找我玩呗。”再说这里也没多远。
小朋友潜伏到他背后，一下就跳到他背上。
宁乐意早就通过水面看到了偷袭，任由小朋友打击报复，带着小孩儿倒着游，像背着个小青蛙。
小朋友得意极了，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游泳馆内最亮的崽。
然后等放下来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划拉四肢了。
“啊啊啊，我怎么也倒着游了？”
“我正不过来了！”
小朋友的妈妈看时间差不多，过来接儿子，又看到自己崩溃的儿子，不由得满头黑线，对宁乐意连连道歉。
七八岁的小孩儿看到妈妈，忍不住嗷一嗓子哭了出来：“妈妈，他！坏人！”
“别哭别哭，我请你喝小甜水。”宁乐意老脸一红，主动带着小孩儿去洗澡换衣服。
小伙伴们一看，也跟着收拾准备回去。
完了之后，宁乐意出门就给小孩儿母子买了两杯料足足的奶茶。
几个小伙伴纷纷嚷嚷，拉着他的手来回甩：“宁总，人家也要~”
宁乐意被摇得一身恶寒：“滚滚滚！要吃什么自己点！”
也不看看自己长啥熊样！
赶紧看两眼小娇妻洗眼睛。
宁乐意骂骂咧咧给他们付钱，拉着姜易云就往外面走，懒得搭理一群辣眼睛的玩意儿。
姜易云本来不怎么高兴，突然就开心了：“不等你同学？”
“不等！”宁乐意回答坚决。
就跟在他们旁边的小伙伴们嚷嚷：“真的这么绝情？”
“绝情！断交三秒钟！”
小伙伴们也不理他，开始评价起奶茶来：“这个奶茶有点太甜了。我明明点的少糖。”
“开在健身房的奶茶店能有什么好货色，肯定很阴险啊。”
“对啊。你喝了奶茶胖，然后就健身减肥，等减完肥又累又渴，再喝一杯奶茶增肥，从而达到一个动态平衡。”
“只有我的钱包不平衡？”
“减谁的肥不是减呢？”
“对啊，你就说减没减吧？”
小伙伴们注意到宁乐意喝的是自己带的，好奇：“你喝的什么？”
宁乐意把保温杯递过去一点，其实小小的杯口根本看不清：“枸杞啊。”
中年人当然首选保温杯泡枸杞。
小伙伴们纷纷鄙视。
中年人宁总规劝：“你们别不当一回事，等以后英年早秃，哭都来不及。”
小伙伴们嘴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回头也一个个整起了保温杯泡枸杞，然后带起了一个学校的风气，并且飞速向外扩散。
乐小窝的保温杯在天气还没凉下来的时候，销量突然来了一个小幅攀升。
宁总小赚一笔，拿着十月份的报表给姜易云炫耀：“正好拿来改到手的农家乐。”
两人今天没去健身房，书房里姜易云在看新闻，难得看宁乐意画图纸，在边上看：“确定造个中式园林？卖保温杯这么赚钱？”
乐小窝的东西杂，单一品类的销售量并没有很夸张。
保温杯的质量确实不错，但单价肯定做不到行业巨头的那样的高价。
“还真别说！保温杯真的赚钱。”宁乐意有一瞬间都想干脆弄个乐小窝的保温杯品牌了，但想想还是找代加工省事。
他扬了扬手上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图纸：“留多一点空地给我爸和欣欣搞，奶奶可能要弄个暖棚种花，剩下的地方弄个中式园林，不用太多建筑，外面弄点假山、荷花池、游廊，再种点紫藤、芭蕉，有那么个意思得了。搞个清净地方聊聊天。”
姜易云可太了解他折腾的能力了。
别听他嘴上说的好像花不了几个钱的样子，实际这么一折腾下来，没个八位数下不来。
买地、土建、房子造完了还要内部装修，得选择配套的家具。
姜易云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开始收家具。
成套的好木料的家具难买。
得亏现在的物价还不那么高，不然就家具，以及对应的摆设，都得几个房子的价钱，简直上不封顶。
宁乐意看他不说话，想着家里这种小事还是得请示一下管家婆：“我可不可以花亿点点钱？”
可以是当然可以的，钱赚来就是花的，但不妨碍姜易云非得作一下：“那你跟爸妈坦白得怎么样了？”
距离上次说回去出柜，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怎么没下文了呢？
上个月休息天他好巧不巧都有事，也没去宁家。
“唉……”宁乐意一下就蔫儿了，把鬼画符一样的图纸放到一边，脚一蹬坐在椅子上滑到姜易云身边，伸手就抱过去，“天崩地裂，天旋地转，山呼海啸！”
姜易云听着这一连串的形容词：“啊？怎么会？”宁文山夫妇哪怕不是很赞同，态度应该也不会这么强烈吧？“你不是打算一步步来的吗？”
“一步步什么啊，我爸妈应该早就猜到一点了。”
“那怎么天崩地裂？”
“我不是先找我爸说的嘛，感觉我爸比较好说话。本来没什么事情，二黄非得要带我妈来凑热闹，一下就被撞破了，然后我妈很气，觉得我跟我爸亲，不跟她亲。那么大的事情，不先跟她说。”老婆这个“工作岗位”是不是天生带点作的职业病？
宁乐意悄咪咪打量自己小娇妻。
“啥眼神？”姜易云干脆把电脑关了，把他抱起来摁到书房的小沙发上逼问，“继续说。”
宁乐意不太想说，但不说的话小娇妻要跟他作：“也没什么了。就是我妈本来就很生气，二黄还在那儿添乱，把我奶奶和外公外婆一起给叫了过来。外公外婆还以为我妈在跟我爸吵架。我看着说不清，赶紧溜了。”
“啊？那妈不是更生气了？”
宁乐意：“……嗯。所以不敢回去。”
姜易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中秋过后的礼拜六说的。”
“都过了快一个月了？”姜易云惊讶。
“嗯。”宁乐意露出坚强的微笑，“感觉我妈已经攒满了好几条怒气槽，能够直接把我给扬了。到时候你来上坟的话，记得给我带红烧肉，不要酒，泡杯枸杞。”
姜易云哭笑不得，知道宁家没反对，别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明天你中午放学来研发中心，等我下班了一起回去？”正好明天周五。
“明天下午弄了个实用小讲座。请了电商那边的人事经理过来。”
今年开始电商的发展势头逐渐明朗，国内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尝试网络购物，购物习惯正在培养。
随之而来的是，人才的缺口。
工资不算太高，但要求还不少，招工比较艰难。
要是学生们觉得条件合适，等毕业招工季的时候过来求职应聘，算是双赢。
毕竟不管是学生还是企业，都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宁乐意说起这个，就想起来这件事情的起因：“你认识我们学校哪个老头？”
姜易云问他：“叫什么名字？”
宁乐意连自己校长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姜易云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放在心上：“没事，估计是在哪里见了我一面。”
能当校领导的，想要发展人际关系网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指不定哪里见过。
大概是他这阵子忙，没怎么去学校接乐乐，才会让人直接找到乐乐头上。
当然，有些人想要认识人，哪怕这个人站在眼前，也不会直接站到跟前自我介绍，非得找个中间人来引荐。
这么做，确实有好处，但打扰到了乐乐，姜易云单方面觉得全是坏处。
宁乐意撇撇嘴：“别是让你给学校捐钱。你别搭理。”
“应该不至于。”姜易云问他，“那你明天几点结束？”
“三点吧？”
“那我让小孟来接你过来，等我下班了再一起回家，回你家。”
“……好。”这顿揍是非挨不可吗？
要是他妈打电话骂他还好，这一个月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显然是气狠了。
连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不打给他，小明都不通风报信，显然妈妈已经变成了具有恐怖威压的大怪兽。
搞得他也不敢打电话回去。
惦记着回家去要面临的事情，宁乐意整个周五都没精打采的，连演讲从阶梯教室改到了大礼堂，他也只是跟着挪了个地方，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学生会的人。
来听课的人格外多，尤其是大四需要自己找工作的人。
宁乐意的电商业务算是个新版块，但是干人事经理的这位是资深人士，很理解学生们的困境，从上哪里获取靠谱的招聘信息，怎么填写简历，面试的技巧等等讲得很全面，只在结尾提了几句自家公司。
其中没有特别高大上的东西，但全是干货。
演讲还没结束，小孟提前到了。
宁乐意看看没什么事情，就跟人打了个招呼先走了，想想去研发中心也没什么事情，小明在上班也不好打扰，干脆跟小孟说：“我们去新房子那边看看，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小孟立马说道：“我前天去看过了，土建、水电都已经做好了。罗工说接下来进度就快了。”
罗工是监理，熟悉装修流程和其中的各种门道，盯着工地保证任何一个人都作不了妖。
宁乐意和姜易云都不介意多花点钱，就是烦多花了钱还被以次充好。
宁乐意给姜易云发了条短信，免得一会儿等不到他，小娇妻又要找借口作。
做老公的得主动报备自己的位置，免得等老婆查岗。
姜易云大概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个好。
宁乐意这时候已经进了小区，顺路去交了明年的物业费，才开车进小区。
他刚走，就有物业的其他人围过来八卦：“这是谁家的？好年轻，长得好帅。”
“工作了吗？怎么他来交物业费？”
“1号的业主。”小区的1号是楼王，占地面积最大，四面无遮挡，四水环绕，环境是整个小区最好的。
“嘶——”
“这么小？家里干什么的啊？真有钱。”
财务收好钱，物业经理把人往外面赶：“八卦什么？工作都做完了？”
小孟开车从桥上开过。
隆起的桥面透过树影能够看到一点屋顶。
房子大到像个小城堡。
宁乐意感觉完全没必要买这么大，根本住不过来，哪怕给老姜整个做手工的大工作室，也不需要那么大地方。
不过这房子自带泳池。
看到宁乐意从车上下来，罗工两三步就走了过来，拿了两顶安全帽递过来，给他介绍房子各项工程的进度。
宁乐意也算是操刀装修过几次房子的人，但听了罗工的话，感觉他先前的装修和现在的装修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得不说，有些钱就该给别人赚。
宁乐意很满意，想给罗工当场转红包，一时间忘了车上有没有现金，想着下午刚结束的算是就业指导的演讲，想起罗工家里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儿，随口提了一句：“我记得你女儿是不是今年大四了？工作确定了没？”
“还没呢。这个学期结束就得找实习了。现在学校也不给安排，得自己找。”
他本来就是建筑师转家装，现在改做监理，根本不想女儿入自己这行。
现在女儿念了个历史专业，本来以为毕业之后能够当个历史老师什么的，但女儿也不想当老师，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工作。
“不考研吗？不然考个公务员？”
提起公务员，罗工就一脸不屑：“考什么公务员？又不是真找不到公司。”
宁乐意想想二十年后考公热，现在各种外企、民企犹如雨后春笋，考公都是被认为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去考公。多得是公务员下海经商的。
“体制内挺好的，稳定。”
罗工想想也是。
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反正家里也不缺钱，不指望女儿赚钱养家，有份稳定最好清闲离家近的工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回去跟她说说。”
宁乐意没有非得让人考公的想法，也就是随口一说，转头跟小孟回车上，没一会儿拿了一沓钱过来，递给罗工：“买水喝。”
罗工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知道这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份，还有工人们的。
宁乐意想了想实在没事情干了，只能去研发中心等姜易云下班，然后回去送死。
好巧不巧，今天简惠春已经下班到家了，看到儿子从车子上下来，就阴阳怪气：“哟~还知道家里门往哪边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