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盯了他几秒,不置可否地直接拿走了,情报商人也根本不敢收人那点钱。
这个一开始是来问那帮黑衣服开的店都在哪的男人,显然是个刀尖舔血的狠角色?
找黑客还原手机信息后,黑泽阵越过灭口的眼镜男,翻看宽特罗与人联络过的记录,最终锁定在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对面是最后跟宽特罗联系的人。
黑泽阵回去找了那个情报商,威逼对方说出了那个号码的主人身份,还有他知道的所有组织信息。
那个号码是组织一个研究所的实际掌控人,据说直接对那位先生负责。
他寻找的宽特罗,被对方约出去后从此人间蒸发。
黑泽阵先是绑架并拷问了那个人,对方刚开始坚称自己从未见过他展示照片里面容冷淡的蓝发少年,但刹那神情的不自然彰示他在说谎。
被系统在电视节目夹帧下达暗示,管某部分不太重要的实验的组织成员,只隐约记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实验体。
从对方口中诈出自己想知道的,并从人身上搞到密码,以及研究所大致地图后,毕竟是组织的人,黑泽阵理智做出最有利选择,没有一枪崩了对方而选择把人伪装成溺死。
男人费了翻功夫制造骚动,损毁附近电路供应,潜入了那个研究所。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
漆黑的样本室内竖着几个玻璃罐,天花板上灯光闪烁,刹那照亮银发男人面前少年永久的安静睡颜。
他漂浮在液体间,半长的发丝在脸旁微微浮动,轻盈得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一样展臂遨游,但熄灭的灯光结束这场虚幻的美梦,他仍旧被困在这方透明的囚笼中。
死亡是如此轻易的一件事。
宽特罗双目紧闭,已经是一具浸泡在化学试剂里,被掏空内脏的标本。
天花板上本该因电路故障失效的摄像头中心, 有一点幽微的红光明灭。
男人凭借直觉抬头,凌厉目光悍然射过来时,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他离开前最后回头, 看了眼像豢养一条观赏鱼般,关住少年的巨大玻璃器皿。
这趟趁乱潜入组织研究所,黑泽阵无法带着这具尸体全身而退, 再者他本就只是来确认一眼,这具浸泡在防腐剂里空壳子于他已经毫无意义……
原本是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宽特罗实力,才派他先自己一步接触组织, 谁知他第一次叫自己失望就葬送了性命。
中途黑泽阵就已经知道了这小鬼的结局, 却不知为何非要亲眼看到尸体。
从研究所负责人口中听到对方已死时,愤怒盈满肺腑, 与多年没体会过的其他复杂滋味混合。
来的路上男人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这样冒险本不是他的作风, 但他还是来了, 并亲眼确认了对方的死亡。
作为一个本已习惯独来独往的杀手, 黑泽阵现在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深深地望了眼宽特罗血色褪尽青白的脸, 转身离开撤出,直到坐回车里。
嶙峋指节握在方向盘上,面前被高楼切割的无尽夜幕,像一块幕布不断投影出刚才他看到的画面。
男人闭了闭眼, 迟钝感受到胸口像被无形手掌挤压的闷痛。
好似早春的阵雨,带着寒意绵密洒落, 不刺骨却难以晾干的潮湿, 一点点浸透骨髓。
他嗅到了初遇那天,自己身上濒死的雨腥味。
窥屏琴酒找到“宽特罗”的尸体, 已经是两天后了。
系统将这部分监控同步到光屏时,宿主结束白天在学校的课程和部活,正是晚饭后难得的休息时间,把作业搬到床上准备睡觉。
真田鸠见盖上被子躺好,还挺好奇他会怎么处理自己的“尸体”,结果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盯了两分钟,然后就开车走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趟是冒险潜入,就算要帮他入土为安时机也不合适。
正要睡觉呢,手机收到了求救信息。
房间灯已经关了,真田鸠见从枕边摸过震了好几下的手机,虚着眼点进聊天软件。
阿纲:【怎么办老师】
阿纲:【里包恩还是没走成】
阿纲:【我不想当什么黑手党boss啊好可怕!!!】
阿纲:【今天还转学来一个用炸药的银发不良,是那种真的能嘭得炸开的火药为什么上学要带这种东西啊我真的还不想死】
物理超度:【……】
对面接连不断碎碎念般的吐槽,叫他一时接不上话。
这个叫阿纲的小朋友在知道他是个可靠的成年人后,经常向他咨询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小难题,前两天在打完boss后,突然跟他哭诉自己最近遭遇的离谱事件。
一个还叼奶嘴的小孩来到他家,成了他的家庭教师,还说要将他培养成合格的黑手党首领!
其实阿纲更早一天就想向他寻求帮助了,可是周六真田鸠见做梦去了,白天一直没有上线,等到晚上刚要私信他,里包恩扛着把枪从墙壁机关里平移出来。
“既然你那么想玩,那就玩个够吧。”
阿纲在枪口威胁下,一向不熬夜的他含泪刷了个通宵。
次日趁里包恩不在才向他求救成功。
“…………”
是的,很离谱。
但问了系统后居然是真的!
真田鸠见当即回复:【孩子,报警吧】
【黑手党能有什么未来,听老师一句劝,现在就报警举报有人诈骗吧】
沢田纲吉报警了,随后在热血少年漫里很没存在感的警察,上门后与站在桌上脸上天然写着无辜的小孩对视三秒,觉得他在恶作剧教育他不要报假警。
里包恩在旁发出孩子天真无邪的嘲笑声。
虽然首战失利,但二人都没有放弃,之后他们加了聊天软件好友。
今天真田鸠见给他支的招是联系当地儿童保护协会,让他们把那个婴儿抱回去找领养家庭。
结果里包恩早有准备地掏出一纸寄养协议。
光听沢田纲吉吐苦水,跟系统商讨救少年走明途方法的真田鸠见还没说什么呢,聊天对象突然换人了,是少年手机被一个身手敏捷的婴儿抢走了。
【你好】
【我是里包恩,阿纲的家庭教师】
物理超度:【你好】
大概知道对面是有世界第一杀手之称的角色,但看了系统曝照,实在很难把凶名跟外型联系起来。
里包恩抓住天花板上垂下的锁链,升空闪避沢田纲吉,细嫩的手指尤其灵活:【阿纲给你的备注是“物理老师”】
物理超度:【没错,我是他的物理老师】
【你真幽默】
【^-^】
【我查不到你的身份信息,也查不到你妻子的,不过你跟阿纲认识在他获得十代首领继承候补资格前,我姑且判断你是不带特殊目的接近他的】
物理超度:【???】
物理超度:【怎么说话呢?什么我的妻子,是游戏里的!!】
里包恩像很好说话地如他所愿,补全了重新打字:【你和你游戏里的妻子,我很好奇你们的身份】
学习成绩不行,运动也奇差无比的沢田纲吉够了半天跳不动了,坐在地上苦着个脸:“里包恩你在跟物理老师说什么啊……”
里包恩坐到衣柜上继续看手机,施施然打字发送。
【阿纲很信任你,或许我们可以约出来见一面】
对面秒回:【不面基】
里包恩不易察觉地扯了下嘴角,一一删除他们刚才的聊天记录,然后把手机抛回给棕发娃娃脸少年。
拒绝得很干脆,但未来谁知道呢?
新首领周围正汇聚他的守护者,拥有超直感的沢田纲吉,隔着网线都能信任到把最近遭遇说出去的神秘主义者,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无愧废材之名的沢田纲吉,反应速度也堪忧,被手机精准砸中脑袋。
他看到还停留在自己发的上一条的聊天记录,有些紧张地打字询问对面刚才有没有收到什么信息,那不是自己发的。
从衣柜上跳下来平稳落地,里包恩出门前想起什么。
“对了,后天……”
几秒后中学生阿纲惊悚吐魂:【老师救命里包恩说要带我去参加Mafia的宴会】
物理老师爱莫能助:【……】
真田鸠见嘶了声想起临近的一场晚宴:[这么巧?]
[意大利的彭格列的确在宴请名单上,明面上是以其名下某个房地产商的名义受邀。]
系统提醒时间催促着:[你该休息了,港口的人今晚行动。]
真田鸠见又安抚了沢田纲吉几句,结束对话闭眼乖乖躺好,将右手放在被子上,摸着摆在上面的书本面带安心微笑。
[今天的作业也拜托你了!]
系统:[睡你的吧。]
熟练掌握一秒入睡能力的宿主下一秒掉线,它叹了口气接管他的右手臂,摊开作业摸到圆珠笔,按扫描录入的内容在对应答题处模仿宿主笔迹作答。
手在黑暗中自己动了起来,笔尖与纸页摩擦发出细微沙沙声。
一旁被绑在椅子上,日渐消瘦的白貂诅咒,突然像是过够了这任人拿捏的悲惨日子,猛得挣扎扭动想要作祟。
系统摸了块橡皮丢过去,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被砸中脑袋的白貂重新安静如鸡。
当晚以另一个身份活动时,真田鸠见终于收到了来自港口Mafia的第二封邀请函。
他当时骑着摩托,从马路上呼啸而过,远远就看到前方路口被一帮列队整齐的黑衣人堵住了,要不是旁边路灯亮堂得很,他们这么一大帮子大晚上还戴墨镜的,还真很容易糊在背景里。
他在十余米开外刹车,歪侧过脸表示“有事说事”。
说实在的如果对面再拖下去,他都要主动上门去取那张纸了。
“您好,冒昧打扰。”
为首者手心贴在胸口向他低了低头,礼节到位后才说话,看上去像老绅士,是一群人中唯一一个戴单片眼镜的。
特别行动分队“黑蜥蜴”的队长,算是港口老人的广津柳浪。
广津柳浪从西服口袋取出一封不可避免沾上些自己体温的信件,缓步来到那个无甚表示的男人面前:“港口Mafia诚邀您赴约,想必会让您满意。”
为了让这个只追着罪犯的神秘猎罪者赴约,他们特的利诱了许多,被这个人震慑到逃亡外地的逃犯回来。
那些人并不知道受邀的还有他们避之不及的人,加上义警一般零点后才活动,而游轮一早就驶离码头,侥幸心理让他们觉得自己踏足一下这块土地问题不大,赴约的应该不在少数。
想来这对对方来说,多少是有些吸引力的。
广津柳浪虽然眉眼低垂,但余光仍旧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个多方势力畏惧的人。
他跨坐在摩托车上,发动机发出不耐烦的嗡鸣声,穿着商场里常见的卫衣与长裤,手套包裹了修长指节,只有手腕处由于接东西的姿势原因,露出一截年轻的白皙皮肤。
说来奇怪广津柳浪对这个人倒没有多少畏惧,哪怕身为Mafia的自己此刻直面对方。
或许是因为了解了他的行事风格,知道自己不在处刑名单上吧?
对方接过信件现场拆开,取出邀请函看了眼。
跟另一张款式一样,只是邀请对象变成了,指代不确定的:「先生」。
广津柳浪听到面前的人发出一声轻哼,信纸被他随意丢弃,邀请函收进了衣兜。
这便是接受邀请的意思了。
任务完成广津柳浪后退至一边,同时比了个手势,已经站到僵硬的黑蜥蜴们分至道路两侧让开通道。
那人骑着摩托从中穿过,很快那啸音也逐渐远去消失。
次日周三,也是关东决赛当天。
立海大决赛对上了青学。真田鸠见从弦一郎那里听说,伤势复发的手冢国光已经动身去德国治疗了,现在的青学不是他们的对手。
明明早上出门时太阳还很大,几乎刚到比赛场地,天空就瞬间阴沉下来,开始掉雨点子。
眼见雨越下越大,不想洗野头的真田鸠见中途离开,去附近商店买了几把伞,按系统指引去找几个队友,最后在一个亭子附近找到了他们。
亭子里全是青春学园的人,也为比赛可能延期而心情烦闷。
看到几乎浑身都湿透了的队友,真田鸠见嘴角一抽,上前把伞送到弦一郎他们头顶,“你们在玩什么雨中漫步的行为艺术,是嫌身体太好吗?”
真田鸠见把伞递给己方眯眯眼时,新奇地上下打量:“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啊莲二。”
柳莲二:“……”
他接过伞撑开道谢,又小声反驳:“不是。”
他们是去找举办方问商议结果, 出来时换了条路走,没想到偶遇了在此避雨的青学校队。
隔着细密的雨幕,虽然他们什么语言交流也没有, 仍旧无声蔓延开刺鼻的火药味,那是少年浇不灭的铿锵斗志!
闻着味过来的真田鸠见不禁调侃:[我还以为E键能再就业一下呢?]
系统:[……]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此刻脑子里正想着拆个炸弹玩玩?
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场地浸了水也难免对选手造成影响,总部正在紧急煲电话,只说今天的比赛要推迟, 还在开会讨论决赛具体要延期到什么时候。
“真田前辈, 我的伞呢?”
切原赤也见身边的真田鸠见把自己的伞递给弦一郎,又撑开一把后就没了下文。
不像青学在东京来去方便, 虽然神奈川就在隔壁,坐车也要半个多小时, 柳莲二已经在群里通知请假来助威的网球部成员, 各自先行解散回学校, 剩下八个正选等最后的通知。
真田鸠见统共就买到了三把,伞身往他那边倾斜了一下。
“你跟我撑一把。”
“哦…”切原赤也没什么异议地往他身边挤挤, 还主动去握伞柄。
真田鸠见顺势松开了手,侧头看向头发丝往下滴水,但像是涂了某种防水材料,蓬松炸开的海带头。
还以为上次跟他打过球后, 切原赤也会对他产生一些心理阴影。
结果这孩子神经大条得很,还因为在跟他的比赛中突破了自我, 实力获得显著提升而狂得不行, 这几天像要在社团里横着走。
那天比赛中经验够了一样,像是突然升级的进步速度也让真田鸠见颇为费解。
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青学众人, 率先转身:“我们走。”
然后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撑着伞离开了。
真田鸠见跟着抬步要走来着,可是头顶的伞纹丝不动。
再看旁边一脸凶恶的黑发少年,顺着下颌线滑落的雨珠,也仿佛是拖曳出阴戾气息的帮凶,整个人像是刚从埋尸现场出来。
真田鸠见眼神死:“……”
系统:[你DNA动了?]
真田鸠见痛心疾首:[我知道不该以貌取人,但上一秒站在我旁边的,应该还是个乖巧学弟?]
简直像他的面瘫模式一样切换丝滑。
他转回身手搭在人肩上,试图打断切原赤也恶人模式切换,“今天比不了了,现在战前放狠话也没什么意思,走吧。”
仿佛双重人格觉醒的切原赤也,目光在青学面对强敌呈警惕对抗姿态,脸色不太好的众人身上扫过,舔了下嘴唇说:“我在挑选自己决赛的猎物,前辈。”
“……”
真田鸠见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舔上嘴唇,可能是越舔越容易干巴。
见青学众人因他的话语,有个脾气冲动的忍不住想上前理论,又被同伴按住。
切原赤也愉悦地扯起一边嘴角,满是肆意嚣张,还不忘照顾前辈:“前辈,这里面有你看中的吗?”
“你可以先挑,我看这个不二周助就很不错。”
“……谢谢,我不吃人。”
“啊?”
切原赤也回头看过来的目光一秒清澈,反应了一下才联系上文理解内容,奇怪真田鸠见突然开什么玩笑。
感觉不是很好笑,不过他要不要捧场笑一下?
不然真田前辈觉得尴尬怎么办……
于是切原赤也自以为很贴心地开始抖动胸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仿佛自带讥讽的耻笑:“呵呵呵——!”
真田鸠见:“。”
他头一次见人可以笑得那么肆意而猖狂。
他的玩笑话并没能给局势降温,桃城武被他的笑声激怒了,甩开副部长大石秀一郎上前一步:“你不要太嚣张了!!!”
“不要误会了。”
切原赤也秒收假笑,故意垂眸耸肩做出遗憾的表情,嘲讽拉满地说:“青学就是一道勉强可以入口的开胃小菜而已,我们根本就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桃城武还有理智在拉着,他想起那天在河村家寿司店里看的录像,可以把影像里教育欠揍海带头的蓝发少年,跟现在站在对方身边的人对上号。
毒蛇对这个人的评价也很好,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
桃城武冷静下来说:“你们学校的切原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就不管管吗?”
切原赤也跟着侧眸看过来,一点也不紧张,眼尾翘着丝意气风发的小得意。
他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特别好。
几句话就把对面的情绪点燃了,这家伙是懂怎么拉仇恨的。
真田鸠见视线先在上次路过青学时,带人翻墙进学校的栗发少年身上停留,又在和头巾少年视线接触时微笑点头,最后叹了口气:“青学赢不了我们,他说的也没错。”
“没了手冢的你们,更不是立海大的对手。”
桃城武睁大眼:“你说什么!……”
他本该添把火的情绪,却被对方略显无奈的表情洒了把灰。
就好像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但偏偏他潜意识里像是也这样认为,一时说不出辩驳的话。
切原赤也挑衅一笑,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像什么都说了。
真田鸠见给了他个眼神让他收一收,差不多可以了。
二人正要转身离开,青学的一年级正选突然上前走到了雨里,两手酷酷地插在兜里,冲真田鸠见笑着抬抬下巴说:“你还差我一场比赛,别忘了。”
真田鸠见看看伞后阴雨的天气:“现在?”
那天录像放到最后时,乾学长还有分享自己收集到的重要情报,有关这个人的……
‘立海大正选每个人的实力,都有部长手冢那样厉害。’
比赛延期让他们都很难耐,越前龙马是很想现在就跟人打一场,但青学不允许私下比赛,他当着大家的面也没法答应下来。
他还没说什么,面前的真田拧眉不赞同:“下那么大雨呢?”
“……”
“你当心淋了雨长不高。”真田鸠见挥手让他赶快回亭子里去。
“……”
越前龙马很生气。
那两个人走之后,龙崎教练很快带回决赛延期一周的消息,组织大家抓紧时间回学校去训练,虽然天气不好但青学也有室内网球场地。
越前龙马走在队伍最后面,余怒未消之时,听到了不远处网球落地的声音。
有些心痒的他离队往那边走去,然后看到立海大的黑帽少年正在自主练习。
越前龙马占据了旁边的空位,跟着挥拍瞄准对面墙壁上某个点击球,同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人侧头看了他一眼,平静报上姓名:“真田弦一郎。”
越前龙马愣了一下,眨眼想起那个人好像是说起过,他认错了人。
少年圆润的猫眼看向旁边的立海大副部长:“你是真田,那那个蓝毛是谁?”
真田弦一郎:“…”
他拧眉提醒这个一年级:“你的称谓应该更尊重一点。”
越前龙马反问:“那你跟他比谁更厉害一点?”
立海大选择在附近一家网球主题的餐饮店门口避雨,这里有露天座椅和遮阳棚,店今天没开门,不然还可以点些东西也不至于等待时间太无聊。
很快柳莲二接到了大会总部的电话。
他点了免提跟对面说完后,丸井文太舒展双臂趴在桌子上,重复刚才听到的:“延后一周啊……”
天公不作美,大自然的不可控因素也没办法,他们只能先回学校去了。
真田鸠见去找说去附近做练习的弦一郎,对方手机放在包里,身上没有其他可供系统定位的设备,也不在监控捕捉范围,只知道人大概在哪块。
于是他找到真田弦一郎稍微花了点时间,在一块场地找到对方时,没想到人一盘比赛都打完了。
黑帽少年正和对手各自整理网球包,那个对手是青学的一年级。
真田鸠见表情一言难尽:“你们下雨天打球不滑脚吗?”
[这都淋成两只落汤鸡了……是什么在支持他们完成这场比赛?]
系统:[是对网球的热爱?]
[skr。]
系统:[……]
不够热爱而达不到他们境界的真田鸠见,只关心人类这样淋雨会不会感冒,他上前给真田弦一郎遮雨,看着旁边把网球拍收回包里的越前龙马有些迟疑。
“你要不找个地方先把头擦一下?”
白帽男孩没有回答,顾自背上网球包离开。
真田鸠见奇怪:“这孩子怎么了?”
刚才不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吗,突然一场比赛把他给打沉默了?
“不知道。”
真田弦一郎想起什么叫住对方:“对了,你刚才问我的问题。”
越前龙马停步回头看过来,光从表情无法判断他的心路历程。
真田鸠见跟着转头,也有些好奇他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只听真田弦一郎严肃道:“我不及兄长。”
等突然打蔫了的越前龙马走远,真田鸠见才想起来问弟弟是什么不及自己。
真田弦一郎面带罕见微笑吐出两个字:“网球。”
真田鸠见:“……”
真田鸠见:“啊?”
他被口水呛到咳嗽两声,“弦一郎你太谦虚了,我完全是个外行人啊……”
真田弦一郎不允许他妄自菲薄:“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无法让兄长你对我使出全力,上次跟赤也的比赛你就展示了自己隐藏能力的一角。”
真田鸠见腹诽他对自己滤镜是不是太厚了,面露难色道:“有没有可能,那就差不多是我现在能做到的全部了。”
他基础是很拔尖的,但如果对上花里胡哨的技能就有点难办了。
真田弦一郎没有接他这句话,背上网球包从他手里接过伞。
二人返回集合场地途中,真田鸠见问了他们两个刚才怎么打起来的,弦一郎会答应跟即将和他们比赛的队伍成员私下打比赛,还叫他挺意外的。
真田弦一郎道:“我很好奇手冢留下的青学支柱,有怎样的实力。”
真田鸠见恍然:“原来是因为手冢啊……比赛结果呢?”
真田弦一郎回忆几秒总结:“还太稚嫩。”
真田鸠见点点头,看来刚才那小孩输挺惨,怪不得突然消沉。
不过比赛是那个拽小孩主动提出,又是接下来决赛的对手,是否能整理好情绪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伸手拍拍同行之人的肩,附耳过去小声说:“你放心,你私下跟人比赛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
真田弦一郎耳廓微红低咳,迟来的有种做坏事被大人发现的羞耻感,不自觉加快脚步,反应过来手里拿着伞又慢下来。
这场雨下到傍晚才停。
返回学校结束课程后,下午部活时间,他们难得的在室内场馆做练习。
等到部活结束出门一看,才发现天已经放晴了,一道彩虹挂在夕阳前面。
那几把伞就留在部活室,换了衣服出来的真田鸠见迫不及待回家去洗个澡,提前完成训练菜单的他跟人打了声招呼,惯例第一个走出网球部。
不久后把身上的雨腥味洗掉,真田鸠见觉得自己此刻新得皮肤能反光。
早纪见他擦着头发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让他过来试试定做的衣服,就是明天出席宴会要穿的。
真田鸠见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用毛巾裹起来,捏着两肩在身前比划一下:[对了,还得给小号也准备一套正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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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
“鸠见,换好了吗?”门外传来早纪姐的声音。
“马上就好。”
房间里真田鸠见正站在镜子前给另一个“自己”穿衣服。
他控制对方伸手披上西装外套,给人打了条板正的领带,后退一步整体打量了一下改造人。
又对镜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和服领子,真田家很符合古老世家的刻板印象,出席大场合穿的都是印有家纹的纹付羽织。
二人并排而立,[完美!]
第十一号码头周围灯火通明, 亮如白昼。
平静的海面被照得反光,像面巨大的镜子印出游轮的倒影,粼粼水面之下是另一个纸醉金迷的倒置世界。
办这场盛宴的公司老总非常豪气, 这艘游轮的排水量是当世排得上号的,连登上甲板的道路都做了一番精心布置,什么红毯花篮一应俱全。
单截出这一块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发布会,只是周围没有抗专业设备的摄影师。
由于有不少不便露脸的人,这次宴会保密性很高, 必须凭邀请函入场。
一张邀请函一个名额, 每人只能带一个伴。
两辆低调的私家车先后停在繁华边缘,从车上下来的真田鸠见转过身, 对着车窗照镜子:[系统你快帮我看看,我头顶是不是有个大写的“危”?]
系统:[……]
它通过宿主的眼睛, 看到他出炉不久的新皮肤。
先来个整体评价:以人类的审美来说应该很不错, 就算他们现在位置不太起眼, 仍引来不少贵妇小姐频频回眸。
当然没有花花公子天赋的宿主一点也不受用,陌生女性的目光让他完全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 而只能有些严肃地板成生人勿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