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时利用反手位优势,是很常见又实用的。
真田鸠见很少有靠打出的发球得分的情况,因为他的发球是绝对不会贴地飞行、突然消失、角度诡异地,给对手来个突脸杀的。
面对迅疾有力,却很普通没有旋转的发球,阿玛迪斯抽拍回击这枚打到反手位的球。
网球像陀螺一样,唰一下就被抽了回来。
真田鸠见赞叹一声它的力量与速度,伸出球拍捞回去。
同时老样子增加了几分力道,因为掌握对面的数据不足,他刚才只用了六七成。
两方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试探了几个来回,场上蓝发少年率先展开攻势,跨步上网、跳起来用反手把一枚高吊球砸到后场。
砰——!!
球落地时的声音,与寻常网球场似乎有细微差异。
“15-0!”
阿玛迪斯回看飞出场地的小球,短暂交手已然认识到,这个人的确很强。
并且攻势其实从对方打出的第一球就开始了,力量强的惊人,并且一球重过一球。
刚才这一记扣杀,更是让整个球场为之震动,想必经过今天的比赛后,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阿玛迪斯紧接着也开始予以反击,他原本不想那么快实用特殊技,但简单的交锋让他知道不能托大,每一分都可能影响后续局面。
只见阿玛迪斯打出的网球,在与球拍接触时还是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变成了一团暗影!
“!!!”
不知道是这团不像是特效的诡异巨大黑影,将网球吞噬,还是网球裹上了这样一层面衣……
不对,地面上有球的影子!
严阵以待的真田鸠见,很有经验地靠阴影锁定网球位置,并且在挥出这未知一拍时考了系统一个问题:[请画出具体的光影关系图。]
系统表示这节课不上美术上英语:[Abandon,Abandon.]
第243章
原本挥出这一拍的真田鸠见, 还有阴影可能是障眼法的不确定性担忧,但他的拍子没有挥空。
这一招好像只是特效浮夸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效果。
但紧接着, 下一击打回来的阴影变大了,几乎要填满大半个网球场,跟块乌云似的铺天盖地压下来……
余光瞥见观众席上也暗了八度, 真田鸠见匪夷所思地抬头看去,只见天空像突然蒙住了一块黑布,正想说:“说好的不下雨呢”。
顷刻间, 周遭最后稀薄的光线也被吞噬了, 他看到天空彻底归于黑暗,包括脚下踩的网球场。
看来这就是阿玛迪斯的「暗」了, 刚才那球只是不完全体。
但这招对他实际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真田鸠见破解或防御带特效的网球时, 大都是直接闭上眼不看了事。
这会他闭上眼睛, 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
随即回击下一球的真田鸠见发现了不同。
整个球场陷入了黑暗, 在这片浓郁的极夜中,虽然他还能靠听觉, 准确无误地捕捉网球的位置,但却隐约有种迟滞感在拖延他。
像没入沼泽一样行动不便,让真田鸠见联想到了天衣无缝之光的效果,看来对方这个技能也有类似精神力造成的debuff影响……
他在想些什么好像游戏技能介绍的东西。
总之多亏他平日里也没少和会「无我境界」几三门的人打球, 因此也算生成一定的免疫力了。
阿玛迪斯的「暗」虽然跟「无我境界」有不同之处,但显然也有启用时对己增益的效果。
能感觉到对面进攻的节奏变快了, 好像能抓到他弱点一样。
并且这球也不单是隐藏进了黑暗中, 而是更像平等院凤凰的「光击球」,破坏力有了显著提升, 没点砸穿钢筋水泥的力量还真无法回击。
不只真田鸠见这边球场变暗,此刻整个球场现在都好似被裹进了一片漆黑领域,看不到球也寻不见人。
很写实的:打得天昏地暗。
又一局结束后,真田鸠见谨慎地眯开一只眼,看到自己仍旧像是处在黑洞中心,光无法传达到的地方,听着场外报分的声音,他费解地调整了一下拍子网线。
[……裁判是怎么计分的,看球从哪边漏出去的吗?]
系统:[……他视角里应该是偏向正常的比赛。]
当前比分3:3。
这场比赛拖的比想象中长,至此已经打了快一个小时,足够两三盘比赛的时间了,但他们的鏖战还在继续。
或许是这场比赛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时间久了有点缺氧,观众发觉眼前画面都暗了下来。
有一点凉意落在切原赤也鼻尖,“嗯?”
他摸摸鼻头,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天上云动的越来越快。
风云变幻间,滚滚黑云不知何时取代了晴朗无云的蓝天。
像是被这场激烈的比赛调动,不知何时,天色应景的暗了下来。
系统看着气象台突然发布的暴雨预警,陷入了沉默:[。]
它监控到原本风平浪静的墨尔本,突然受到一股强对流天气影响——原本只是几点豆大的雨珠掉落,但须臾之间,雨盆子又急又密地倾倒了下来,把观赛的人和场上选手浇了个透心凉。
真田鸠见先听到场外一声“下雨了”的惊呼,才感受到雨点砸在身上,刚才骤起的狂风他还能安慰是球的「旋转太强烈」……
轰隆隆——
不远不近处,乍响一声惊雷。
虽然周遭一片黑暗看不到闪电,但想必适才劈开黑色蛋壳的天光十分震撼,艺术表现效果满分。
“下雨了。”
真田鸠见抹去脸上的雨水,跟对手说。
阿玛迪斯的发球局,他感慨着回答:“让我想到了之前跟某人的那一场,未完成的比赛……”
青年手上仿佛丝毫不受恶劣天气影响,迎着滂沱大雨将球打了过来。
[不是,一般这情况该暂停比赛换室内场馆吗?]
系统:[可能下雨天打球更有氛围感。]
[……]
也不见裁判喊停,真田鸠见只能吐槽着继续,并警惕着可能来自上空的偷袭。
——谁能想到“打得天昏地暗,电闪雷鸣”,有朝一日能用在形容网球比赛上呢?
雨水等场地因素,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谁也无法阻止他们分出胜负。
但总是有些不可控因素,妄图影响他们,比如那直接以撕裂开球场上空黑暗的万钧雷霆。
真田鸠见居然不是很意外,“。”
甚至隐约受那什么墨菲定律的影响,早防范着此番突袭的他 ,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唯一在预想外的是,这雷不是朝他劈来的。
他原本下意识要闪避的动作硬生生刹住。
或许有他这个超自然生物磁场不同,不如对面导电的原因,那雷电的目标赫然是朝对面的阿玛迪斯去的!
真田鸠见被劈一下不会有丁点事,早已用咒力护住全身的他连根头发都不会焦,但对面这个人不像平等院凤凰会「凤凰涅槃」,极有可能当场狗带!
紧急情况下,真田鸠见在千钧一发之际,几乎不经思考使出的解决方法是——
他改变了原本挥拍的角度,奋力挥拍把它送上了高空!!!
用网球引开当头劈下的雷电!
只见那抹亮眼的明黄色,献祭般直冲云霄,直面那雷霆的威光!
刹那间点亮的,是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
真田鸠见也在最后时刻,看到了那颗原本被「暗」隐藏、仅他不可见的网球最后一眼,它毛糙的表皮瞬间因高温变得焦黑,残骸伴随着迟到的“丧钟”声,轻轻落在地上。
闪电在被它偏离轨道后,落在地上的位置留下一块散发焦味的黑,离阿玛迪斯隔了大半个球场,且在底线之外。
但那颗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的,坠地小球的落点,但赫然在底线之内。
它此刻也正稳稳躺在底线上。
虽然看不到特技击球,但劈下来的闪电不是球技,是实打实的自然现象,裁判已然被震撼的说不出话了。
他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小球,声音抖得发哑:“Game…真田鸠见……4:3!!”
它已然身死,换意念永存!
什么鬼啊!!!
好诡异啊!!!
场外涌起观众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齐声念唱他的名字,“Sanada hatomi!——Sanada hatomi!——Sanada hatomi!”
无论是他刚才灵活应变拯救对手的正义感,还是他哪怕面临天灾,仍旧沉着冷静的头脑,以及对网球精湛的掌控力,都令人折服!
又或者其实关键时刻来不及想那么多,网球最后落在界内,是运气使然……
这对大部分信仰god的澳大利亚人来说,正代表他是被上帝祝福的!
更让人颅内高潮了。
此刻「暗」的效果在被雷电劈开后,已经逐渐消失了。
浓重的乌云死死扣住这片天空、滂沱的雨幕、欢呼的狂热民众,真田鸠见感觉自己恍若置身梦中,荒诞不经。
就没有一个人觉得那里不对劲的吗?!
他刚才用网球把原本劈向对手的闪电引走了啊!!平均速度可达每秒44万米的闪电啊!
而且这么特殊的案例,真的不用去开会研究一下刚才这分的判定吗,他们正好躲下雨。
如果比赛进行中的球,在落地后碰到了除了网、网柱、网绳等以外的固定设备,击球者将获得得分。
但如果球在落地前碰到这些设备,则对方球员得分。
这个永久固定物的规定很宽泛,包括场地的挡板、看台座位、观众、场地周围和上方的所有其他东西,乃至在他们位置上的主裁判、司线员和球童。
那么刚才的闪电算不算永久固定物呢?
真田鸠见呸出刚才太过震撼,不小心吃进嘴里的雨水问了这个问题。
裁判长是这样回答的,他仿佛崇拜地无以复加,回话时都要跑下来给他一个熊抱:“无论怎样,刚才这一球都是属于你的胜利!”
“况且,你的对手也没有意见!”
真田鸠见看向阿玛迪斯,后者朝他这个救命恩人深深点头,有雨水顺着他沾在鬓角的长发滑落,头巾已然也湿透了。
“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他承认技不如人,“但接下来的比赛我会全力以赴。”
真田鸠见想说先别全力以赴了,切换下场景真的就那么费劲,半点经费都拿不出来了吗。
系统说还真不太容易,最近的室内大场馆正在修缮,就是先前表演赛对阵德国时使用的,那天博格的龙卷风们还是对场地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有些坑坑洼洼要修复。
初变天时就有负责人在打电话了,但他们的工作效率也是能想象的……
这会也总算有工作人员见雨不停,不像是阵雨还有一直下下去的样子,加上刚才的闪电多少有点吓人,所以过来问了两名选手的意见。
真田鸠见果断选择换场地,阿玛迪斯也同意了。
由于观众们也还要安置,不过没几个要退票、或者回家换衣服的,大都是想跟到新地方继续看完比赛,好在南半球现在是夏天温度高。
由于还要折腾一段时间,是个回复体力的好机会,队友也轮番上来加油打气。
“前辈你刚才简直帅炸了!!!!”
“是吗?”
真田鸠见用毛巾擦着头发,抬头看向目光传达诸多情绪的平等院、德川、弦一郎等人,拍了下凑上来的海带头。
“我去换身衣服。”
双方换好干燥的新队服,大约也到裁判说的一小时中场休息时间了,双方球员入场,比赛从刚才的4:3开始继续。
他们换了个略小些的场馆,没了风雨的影响,比赛好歹是顺利进行下去,并且很快决出了胜负。
真田鸠见无意外的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瑞士队没能直接拿下本场小组赛的胜利。
比赛都结束了,场外观众的热情还没消减,呼喊着胜者的名字。
“——Sanada hatomi——!”
“真田前辈!!”
“兄长——大人!”
“好样的!!”
还有来自队友们祝贺的欢呼。
对战瑞士的大比分变成了2:1, 接下来还有两场单打比赛,但由于对面的主力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场比赛的攻守已然易形。
赛后握手环节, 真田鸠见听着场馆外又敲响一声的雷鸣,眼神死地回应阿玛迪斯的夸奖:“你的「鲸」,居然能改变天气吗?”
降下雷霆应该是不受他控制的, 不然就算场上只剩一个靶子, 也不会朝他自己劈。
亚历山大·阿玛迪斯:“?”
亚历山大·阿玛迪斯反应了一下,有些不知作何表情, “很有趣的玩笑。”
他也想起赛前,真田鸠见关于天气的话题, 也有些奇怪这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
天气预报里今天应该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所以比赛一开始才安排在室外场馆的。
阿玛迪斯将手伸过球网, 垂眸道:“总之刚才多谢你救了我,不过, 你怎么知道今天会由晴转雨?”
“这不是你的球技场景特效吗……”
真田鸠见回握的同时还奇怪了一下,比赛都结束了,怎么外头这雨还不停歇。
他看到对面青年的神情,愈发复杂了些。
并且脑内响起系统的电子音:[我查清楚这场雨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这个人的技能,应该是羂索的手笔, 他刚才回到了墨尔本, 去了一趟发现「狱门疆」的海滩附近。]
真田鸠见眸色转深,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
毕竟这雷雨的范围实在是太夸张了, 覆盖了周遭几座城市。
可是这场雨不是球技的话——
真田鸠见看向藏了东西的对手,挑了下眉:“那个「鲸」,你为什么不用?”
阿玛迪斯眼角微抽:“我打过很多次。”
真田鸠见回忆不出来:“有吗?”
阿玛迪斯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上旋高吊球。”
真田鸠见:“……”
真田鸠见恍然反应过来,搭配「暗」使出的上旋高吊球,的确比普通的球难接一些,[可那不就是旋转多一些的普通高吊球吗!]
系统:[……你要喜欢,也可以给每个球都起名字。]
真田鸠见刚起说不定可以反向操作,试试这样给自己的面板添加球技,刚设想了一下就放弃:[……算了,有点中二。]
下一场单打二的亚久津仁交替上场,真田鸠见拍拍他的肩膀,让这个疑似想走平等院凤凰那个「无没识」烧血流的少年悠着点。
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他就借口要去冲个澡,先行离开了。
走出场馆的真田鸠见,遇到了穿着美国队服的越前龙马他哥,这个很有神秘感,仿若浪子的少年刚才去了商店买伞。
见真田鸠见站在走廊下,伸出一只手去接滴落的雨水,一副在沉思什么的模样,越前龙雅似乎以为他在苦恼没带雨具,走过来并分了他一把伞。
“谢了。”
真田鸠见回神接过,他适才细细感应了一会,才确定这场雨是个大型咒阵。
雨水中附着的咒力太微弱了,几乎感觉不到,而且刚才在高人群密度的公共场合,这样天然诅咒气息浓郁又驳杂的地方,因而他前面没有发觉。
以为这场雨是球技的他,刚才注意力全在比赛上。
越前龙雅跟得了雨伞神情也不见缓和,明显有心事的蓝发少年并排站在雨幕前,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枚橘子,连皮带肉咬下一口。
“我向老头子打听过你,评价很高呢,有兴趣跟我也来一场比赛吗?”
真田鸠见看过来一眼,对这个“主角”的哥哥保持应有的警惕,按他对此类漫画套路的理解,这种“兄长”、“父亲”的角色,实力是类似于BOSS的存在。
夸张程度绝对比「无我境界」什么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只不过顿了一秒,越前龙雅就好像很受打击:“我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你还要犹豫吗?平时别人都是被你拉去打球……”
真田鸠见刚要解释现在不行他有事,又听到越前龙雅声音骤低:“还是说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
“我会吞噬别人的网球。”
“吞噬……”
真田鸠见看看墨绿发青少年手里咬了一口的橘子,腹诽着像他吃橘子这样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撑开伞走进雨幕中。
附近地势低洼,排水系统做的又不是很好,地面上已经积了一片水潭。
好在踩在地面上不会超过鞋底,不太需要担心鞋子进水的问题,地上映出的建筑倒影,被迈开的步伐拉扯碎。
蓝发少年走出两步,站在雨中提高伞沿,侧回眸:“回头还你。”
“好哦。”越前龙雅摆了下手,叫住他:“对了。”
“什么事?”
“龙马他每一场日本队的比赛都有关注,尤其是你的,虽然一直在练球,看上去很拼命的样子,但分明是静不下心来。”
真田鸠见并不意外,他就知道这个统共没见过几面的年轻人,突然过来搭话并传达友好信息,是有事要他帮忙。
“你的意思是……”
“有时间的话,找他谈谈吧。”
越前龙雅这样说完,就转身往安全通道深处走去了,留下一个不知道要谈什么的真田鸠见,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还有要事在身,他把这件事往后稍稍,先往系统锁定的羂索方位走去。
羂索布置的这个大型咒阵,是用来搜寻「狱门疆」踪迹的。
原本真田鸠见还以为,那老东西也锁定了「封印」的位置,现在看来没有。
他那天先去打比赛,留在东西附近看守的改造人,很好的防住了羂索操控的咒灵。
被系统引到隔壁城市的羂索,发现错误消息地点没有东西,并且派出在海里的咒灵被祓除后,确认自己是被调走了。
他之所以没有立马过来抢,还换了个壳子,是为了甩掉暗处的敌人,布这场大局。
这么庞大的咒术阵法,单靠帐可无法支撑,就像封住涩谷的那个“帐”,需要咒具做支撑。
羂索前两天发现自己派出的咒灵被祓除后,活动范围很大,就是立刻在几点方位上进行布置,反过来想抓住居然连他都没察觉到的“竞争者”。
显然是没想到“竞争者”能那么快,先他一步找到,甚至解开封印,并得到那样东西——毕竟那封印的确很强悍,非特级咒术师的咒力强度厚度,破解起来至少十天半个月。
发现自己慢了一步后,从海中上来的羂索,安静了一会,突兀地笑出了声。
民间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特级咒术师吗!
根据海底现场的咒力残留,能看出东西被拿有两天了,几乎是咒灵被祓除前后脚的事,对方还游刃有余似的,消除了自己残留下来的咒力……
原本那咒阵,只是用来让羂索找到人群中的咒术师的。
就在刚才,天空中云层隐秘的变动了。
算是不藏了,羂索增强了咒阵功率,并提取了封印的咒力,反向寻找与其相似的气息,就算那个人记得抹除自己身上的,也有可能会遗忘、无法彻底抹除「狱门疆」上面的。
狱门疆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月,上面的咒力残余,不是那么容易被消除的。
但他仍旧一条尾巴都没有抓到。
的确,两天时间足够那个人功成身退,离开这个国家了。
又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术式,或隔绝外界的储存空间。
如果是有“中断、消减术式”的能力,就能说得通了,但是总监会那边并没有收录到,诞生了类似能力的咒术师或者诅咒师。
咒具倒是有一两件,但看前段时间「星浆体事件」的情况,应都还在伏黑甚尔的手上。
羂索现在这个壳子是医药公司员工,常年在外谈生意,厚重的刘海被雨水彻底打湿,他已经敛去脸上的笑容,忽然兜里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接起,也难为它进了水还能正常使用,就是话筒显然受到了一定的损害,音质变得嘶哑卡顿。
打来电话的,是这个身体的部门领导,但是跟他说话的语气却放的很低。
因为这个身份有背景,他所就职的公司,算是家里的产业,对他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私生子,给个位置每年分些股份分红,也称得上仁至义尽。
但换人了大半年都无人察觉,连他只说要去休假,就消失了好几个月才再度出现,也没人提出异议,着实是有些好笑的。
记得刚开始是有与他熟悉的人,发来信息电话联络感情,很快随着他不常出入公司,变得无人问津。
羂索回忆了一下,自己捡到这具壳子的由来。
当时对方喝的烂醉,倒在巷子里,听到对方嘀咕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怎么不全死了才好呢,他感兴趣地上前扶起对方。
他们有了简短的对话,听到颓废男人说出活着真没意思的话后,他满足了他的愿望。
“看来走了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那个,你说什么?”
“没什么——”
暂时不准备在暗网上发布相关的信息,羂索调整到这个男人的语气说话:“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并非是被雨淋到,才会处在“监视”中。
整座城市的空气密度都有上升,只要你在这片天空下面,就被锁定了。
这带着咒力的雨,淋在身上还是叫人有些不舒服,越前龙雅的伞算是帮了大忙。
原本真田鸠见是往海边去的,临时接到系统的情报,说对方回了公司,他改道打了车往那边去。
在距离目的地百米远的商店门口下车,真田鸠见重新撑开伞,有些犹豫就这样不做伪装上去,如果没得手,会被看见脸,失去暗处的优势。
但使用改造人的话,又容易打草惊蛇……
如果离远一些,使用咒力或者掏出「狱门疆」,引来本体的可能性是多少?
光屏上正显示着,头上没有缝合线的目标照片,真田鸠见遥遥望了眼不远处的公司大楼。
他抬步正要往那边去,忽然后方传来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真田?”
真田鸠见更意外的回头:“手冢,啊不是国光?”
德国队的小组赛看来是早就结束了,不像他跟阿玛迪斯至少打了两个小时。
他看到手冢国光和博格,两人分别撑着伞,考虑到德国队的营区在附近,可能是出来买东西的。
他们还没叙几声旧,忽然那边高楼上有黑影一晃而过,紧接着是沉重的坠地声:“嘭。”
“啊啊啊啊啊——”
“快叫救护车——”
真田鸠见懵了一下,得知跟羂索无关并且对方现在也很懵逼后,目光落在大楼的企业名上:[好熟悉的尖叫声,这家医药公司——和酒厂有关系吗?]
[有,也没有。]
系统道:[因为一些发明专利,酒厂对他们挺感兴趣的。]
真田鸠见丢下一句有空再聊,有了进入那栋大楼理由的他,迅速往那边跑去。
百米距离眨眼而已,他手在地上扶了下刹车,收起伞挤进人群。
坠落点正在大楼正门前方,雨水混杂着腥红的血水,不断蔓延开去,人群隔了老远围着,无人敢上前。
“我看到,是科尔克拉夫把人推下去的!!”有个金发女人颤抖捂嘴尖叫。
“……”
对面那个没什么表情,厚重刘海几乎盖住眼睛,气质阴郁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见慌乱也不做辩解。
真田鸠见心无芥蒂地踩进泛红的血水里,甚至直接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去检查地上那人的气息,收回搭了下颈动脉的手:“当场死亡。”
有人在打报警电话,有人因这突然的变故,在联系工作安排。
叫救护车的人似乎跟死者关系很近,大概是秘书之类的角色,这才注意到这边突兀出现的大胆背影,当即上来拉开他。
“你,你是谁啊!”
真田鸠见将伞留在原地,遮住打在死者脸上的雨,反问对方是谁,确定对方是个有话语权的人后,立即沉声组织道:“让人群都散开,撑起遮雨蓬,不要再让雨水破坏现场了。”
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人,语气实在是太笃定了,秘书吩咐下去后,发懵的回头:“等等,你是警察吗?”
“我?”
真田鸠见抬手遮在眉骨处,望了眼上方那扇还开着的窗,道:“是一个路过的侧写师。”
他察觉到什么一回头,忽然愣住了:“……你们跟过来做什么?”
“……”
手冢国光张了下嘴,还未说什么,又见蓝发少年挡住了后方地上的人影,驱赶似的摆摆手:“对你来说还太早了,赶紧离开。”
博格还是通过身高优势,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很快挪开眼,示意后方的大门:“我们是受西格蒙德药业会长邀请,来谈赞助国光职业网球活动的事宜。”
不过看来发生这样的事,今天是无法顺利进行了。
“……该说巧还是不巧呢?”
真田鸠见示意他们先进去,别在这边站着。
药企里的员工很快找出能挡住尸体的东西,一大块塑料布,用修理东西的脚手架撑起来,两边的脚手架上,再绑上一根长棍子。
其下空间不但能挡住尸体,还足够进行简单的尸检。
“死者是克罗夫特,今年31岁。”
“西格蒙德药业的部门经理……”
真田鸠见戴上了药业实验室提供的专业医用手套,防止留下自己的生物痕迹,小心抬起死者粉碎性骨折的头颅,对照了他的脸,和胸前挂的身份证明上的照片一致。
“拍照。”
“啊、这样吗?”
真田鸠见看了眼秘书递过来的照片,“可以。”
他让秘书继续配合自己拍照取证,卷起死者袖口,同时低声念着自己的发现,“两手指甲干净,左臂外侧有两道抓伤,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