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自己也没睡着，几乎可以说是彻夜失眠。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陌微到底在哭什么？
凭什么不让他碰，他就让陌微感到那么恶心吗？
陆璟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更是一觉睡到很晚才起来。
他现在对于上班已经是摆烂的状态了，才懒得管迟不迟到，他基本上从来没有准时到过白塔，时不时还会直接旷工一天。
只有向导学校的课他会准时去上。
陆璟洗漱完，精神恍惚地走下楼，路过客厅时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只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陆璟顿时呆在了原地。
陌微从厨房走了出来，神色紧张地看着陆璟。
“陆哥……我做了早饭，啊……”
陌微话还没说完，陆璟突然上前，抬手就将一个盘子狠狠打翻在了地上，把一旁的陌微都给吓到了。
陆璟面色阴沉，把桌上的碗碟全部掀翻砸烂在了地上，一时间，噪音不断。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当初陌微给自己做早饭时的样子，也在不断地提醒他当初是怎么被陌微的花言巧语一点点给哄骗的。
“陆哥，小心烫……”陌微连忙要上前来扶住陆璟。
但他自己却先身形一晃，接着就直直地往碎片上摔了下去。
陆璟伸手一把拽住了陌微，不等他站稳，就将人狠狠扯到一旁，用力按在了沙发上，然后掐住他的脖子。
“凭什么？凭什么！”陆璟双手死死掐着陌微的脖子，失态地冲着他大喊：“凭什么你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想对我故技重施是吧？！”
陌微被掐得脸色涨红，无法呼吸，但却一点反抗的动作也没有。
只是艰难地出声：“不，不是的……”
“你是不是想用同样的方式再让我上钩，你当我是傻子吗，一次两次地被你玩弄，当猴子一样耍！”
陌微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陆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明明该哭的那个人是自己才对吧。
“我警告你，不要再试图对我用同样的手段，否则我会直接杀了你。”陆璟一字一句地对陌微说道。
说完这话，陆璟才松开了陌微。
陌微爬起来，坐在沙发上，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滚落。
“对不起，对不起……”陌微不断地出声道歉。
“又哭又哭！”陆璟烦躁得不行：“几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说着，陆璟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枚储存有自己向导素的松鼠形状胸针，带着气往桌子上一扔。
胸针在桌子上弹了一下，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陆璟也懒得管，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陌微看着客厅里满地的狼藉，眼睛里全是无措，哭得更厉害了。
陆璟来到了白塔，在办公室里坐下，却没有一点想工作的心思，于是就趴在桌子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陆璟终于还是用终端打开了自己家里客厅的监控。
一打开就看到陌微正蜷缩在沙发上睡觉，就像婴儿在襁褓中的姿势，他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双手放在胸前，好像在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陆璟看了一会儿，将监控的时间调到了自己刚出门的时候。
此时客厅里还是一片狼藉，地上全都是被打翻的菜肴和各种碗碟的碎片。
陌微就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
过了许久，陌微开始上前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把碎片一个一个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蠢货。”陆璟看着视频里的这一幕，忍不住出声骂道。
明明家里有可以打扫卫生的机器人，还要自己去收拾。
陌微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还摔了两跤，身上全都沾满了食物的汤汁，甚至爬起来的时候手掌还直接按到了地上的碎片。
只见陌微迅速地将手缩了回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在监控里陆璟看不清楚他的手到底怎么样了，但应该是流血了。
陆璟看着监控画面，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收紧。
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陌微才把桌子和地上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他走开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接着便见到陌微开始在客厅里的每个角落找起了东西，并且找得非常认真。
十几分钟后，陌微在沙发底下找到了那枚松鼠胸针，双手捧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双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前，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看到这里，陆璟一阵心烦意乱，直接关掉了监控视频。
陆璟忙了一会儿自己的事，又忍不住去看监控。
但他每一次打开，陌微都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能看到他的腹部随着呼吸有在微弱地起伏，陆璟都要以为他死了。
不过他这副样子跟找死也没什么区别，就一直躺着，动也不动，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到了中午饭点，陌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家里的智能机器人移动到他身边，不断地发出询问：“客人需要用餐吗？”
但不管机器人问多少遍，陌微都始终保持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姿势。
到了下午，陆璟有些不耐烦起来，干脆远程操控了家里的厨房机器人，让他直接做了餐食送到陌微旁边去。
但陌微还是一动不动。
终于，陆璟直接关掉了监控，不想再去看这种会让自己烦躁的画面。
一直摆烂到了下班的点，陆璟准时回家了。
停好车的时候，陆璟又看了一眼监控，毫无意外的，陌微还是那副姿势。
陆璟有些烦了，他决定进门就把陌微痛骂一顿，让他滚出去。
一天到晚只会给他找不痛快。
然而，当陆璟怒气冲冲打开门的那一刻，却看到陌微已经站在门口了。
“……”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陆璟呆了片刻才出声问道。
陌微盯着陆璟看了一会儿，说道：“等你回来。”
陆璟的心里莫名有股说不出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变得怪怪的，特别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陆璟直接无视掉了陌微，径直走到换鞋凳上坐下。
而陌微则是特别自觉地跑过来给陆璟换鞋。
“不需要，走开。”陆璟有些烦躁地一把推开了陌微。
陌微直接被推得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陌微立马出声说道。
陆璟不知道陌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搞得好像自己在欺负他一样。
很快，陆璟换好了鞋，看都没多看陌微一眼，径直往里面走去。
身后，陌微也爬起来跟上了陆璟的步伐。
走了一会儿，陆璟突然停了下来，但陌微还没停，直到他一头撞到了陆璟的背上才反应过来。
不等陌微出声道歉，陆璟就先开口了。
“今天为什么不吃饭？”
陌微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鼻子，说道：“不知道。”
陆璟更加烦躁了，不知道算什么回答。
“你下次再不吃饭，就从我家滚出去！”陆璟头也不回地说道。
陌微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无措：“我知道了。”
家里的智能机器人移动到陆璟面前，提醒他点餐，陆璟抬手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点了一份向导的标准餐，和一份哨兵的。
现在他住的这个房子早就不是之前白塔分配的那个的，这里不仅大了很多，家里的智能设备也都非常齐全了。
吃完饭后，陆璟给家里的绿植都浇了水，然后就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去洗澡了。
陆璟洗完澡后，和往常一样打算去书房看书。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陌微靠在他房间门口的墙上，怀里还抱着他的精神兽，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陆璟只看了他一眼，就面无表情地要往书房走去，陌微立马跟了上去。
“别跟着我。”陆璟转身看向陌微：“你就没点自己的事情做吗？”
说完这话，陆璟反应过来，他确实是没事情做。
陌微的脚步停了下来，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是要说什么，陆璟看出来他要说的应该是对不起。
“你不要总是跟我说对不起，因为这个词一点用也没有。”陆璟语气冷漠地说道。
陌微愣了一下，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自找的而已，我活该。”陆璟继续说道。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都是他自找的。
陌微有些慌乱地上前来想拉住陆璟的手，却被陆璟后退一步躲开了。
“现在是八点。”陆璟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我会在书房看两个小时的书，你如果想要我为你做精神疏导的话，你就在里面等我。”
用身体来交换，这是他最后的原则了，他绝对不可能会什么都不要就给陌微做精神疏导的，那他就是宇宙第一无敌的恋爱脑了。
陆璟说完这话，径直转身离开。
身后，陌微犹豫了半晌，似乎是想跟上，最后还是放弃了。
两个小时候，陆璟准时离开书房，回到了自己房间。
打开灯他才发现陌微已经在他房间里等着了。
但他没有待在床上，而是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盖，脸就贴在大腿上。

“你想清楚了？”陆璟问道：“我可不会逼迫你。”
陌微小心翼翼地拉住了陆璟的手，低声说道：“我的身体陆哥你可以随便使用，不需要问我。”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点燃了陆璟的怒火, 他直接一把将陌微按倒在了床上。
“你到底为什么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陆璟掐住陌微的下巴, 声线冰冷：“你想走的时候, 你就要死要活, 用尽一切办法都要走, 现在你回来了, 就又装出一副讨好我的样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陌微眼圈泛红, 声音颤抖：“对不起, 陆哥……真的, 对不起……”
陆璟深吸了一口气, 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白棘治不好你的病，你才回来的, 对吗？”
从再见到陌微开始，陌微就没有正面和他说过这件事。
“……我不知道。”陌微还是这个回答。
陆璟简直烦躁得快发疯了。
四年前他就拿这个人没有一点办法，现在也还是一样。
只要是陌微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陆璟放弃了再问这些没意义的话, 神色又变得冷漠至极。
“脱衣服。”他对陌微说道。
陌微的身体都随着陆璟这句话抖了一下, 然后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领口, 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可不可以……等过段时间……”
“不愿意你过来干什么？”陆璟不耐烦地推开了陌微：“出去, 我要睡觉了。”
说着，陆璟直接躺在床上, 扯过被子，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陌微并没有就此离开, 而是爬到了陆璟的旁边，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他。
“陆哥……我是怕你以为，我在拒绝你，我……我只是想……”
陆璟却不想再听他说话，直接扯过被子，把整个头都蒙住了。
钻在被子里有些呼吸不过来，但是陆璟也没听到有人离开的动静，不用想都知道陌微肯定还在他的床上。
又过了一会儿，陆璟不耐烦地扯下被子，坐了起来，狠狠瞪着陌微。
陌微还跪坐在他的身边，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陆璟不客气地冲着陌微说道。
陌微咬了咬下唇，红着眼睛要离开，却又在中途折返回来，犹豫地看着陆璟。
“不，不脱衣服行吗……我可以坐着自己动。”陌微说道。
他的语气带着商量，一听就是很认真地在提议。
但陆璟只觉得他脑袋被驴踢了。
“你有病。”陆璟直接出声骂道。
陌微被陆璟骂了，只好乖乖地下床离开。
陆璟坐在床上看着陌微的背影，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听到陆璟的话，陌微立马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陆璟没有犹豫，直接下床把陌微拽了过来，按在床上。
“陆哥……你要干什么？”陌微有些慌乱地问道。
陆璟没理他，直接一把将他的衣服掀了起来。
但还不等他看清楚，陌微就嗖的一声又把衣服扯了回去，飞快地盖上了。
陆璟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了陌微的手，用力扯开。
“不……陆哥，不要……”陌微摇头，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陆璟动作坚定地再次把陌微的衣服推了上去。
只见他白皙的身体上遍布伤痕，只有腹部一小块位置是干净的。
陆璟顿时愣住了。
接着他听到陌微哭了起来。
“对不起……陆哥，会好的，它们会好的……只要两个月时间就会消失的。”陌微哭着说道。
陆璟没有说话，只是将陌微翻了过去，看他背面的伤口。
背面更加离谱，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陌微低着头，哭得更伤心了。
“你哭什么？”陆璟问道。
陌微哽咽着：“我知道很丑……别讨厌我……很快就会消失的。”
陆璟皱起眉头，抬手轻轻抚摸上陌微身体上的伤疤，各种各样的伤都有，摸起来凹凸不平的。
随着他的抚摸，陌微的身体也开始不断颤抖起来，并且越抖越厉害。
“不算丑。”陆璟说道：“把衣服都脱了吧。”
听到陆璟的话，陌微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他。
接着慢慢地动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
陆璟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赤裸的身体。
陌微只觉得陆璟的目光对自己来说几乎像在审判一般，对方看到哪里，他哪里就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陆哥……”陌微忍不住出声叫着陆璟。
并且由于身体没有半点遮挡，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忍不住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身体。
终于，陆璟慢慢地爬上床，将陌微抱过来，轻轻按在身下。
“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陆璟抬手抚摸过陌微的脸颊，最后将他的整张脸都抬起来。
灯光下，陌微脸上的泪痕非常明显。
他总觉得，陌微好像变得更爱哭了，一点小事就哭。
“……好像是打架的时候受伤的。”陌微回答道。
“什么叫好像？”
“因为……因为打过很多次架，所以不记得了……”
“没有人折磨你吗？”
陌微看着陆璟，乖乖地摇了摇头。
陆璟目光紧紧盯着身下的人，又问道：“为什么又用同样的方法来骗我的同情心，为什么？”
听着陆璟一字一句的逼问，陌微的眼泪疯狂地涌出，顺着眼角往下流。
“说啊！四年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陆璟咬牙切齿道。
陌微哭着看向陆璟：“对不起，陆哥……我，我好像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
“我不记得这四年都发生了什么了。”陌微哭得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
“所以你就回来重新缠着我了是吗？”陆璟愤怒地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不起，对不起……”陌微又开始不停地说对不起了。
陆璟呼吸急促，发丝凌乱着，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陌微。
“我没有要缠着你……可是我，不知道能去哪里，我没地方可去了……”
“陆哥你要把我赶走吗？如果你赶我走，我会走的。”
陆璟冷笑一声：“赶你走？你做梦，我可是用了十年卖身契把你换来的。”
“当然了，我迟早会赶你走的，等我对你的身体一点也不感兴趣，连操都不想再操的那天。”
听到这话，陌微哭得更加大声了。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丢出去。”陆璟威胁道。
陌微的哭声立马转为了小声啜泣。
这天晚上陌微最后是晕过去了。
其实陆璟并没有怎么折腾他，是他自己现在太脆弱了。
陆璟拿了湿毛巾过来，坐在床边，拨开陌微凌乱的头发，轻轻擦拭他脸颊上的泪痕。
把陌微的脸擦干净后，陆璟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终于，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上陌微的额头，缓缓闭上眼睛，释放出精神触手，进入他的精神域中。
虽然答应了会给陌微做精神疏导，但陆璟也没有一次就修复完，因为陌微的精神域已经混乱到无从下手了，要完全修复起码需要十次以上的精神疏导。
这一次，陆璟还在没有经过陌微同意的情况下直接进入了对方的精神图景。
和陌微自己说的一样，陆璟没有在精神图景里看到他这四年来的记忆，这一段完全就是空缺的。
怪不得贺青他们从陌微嘴里什么都审问不出来。
陆璟觉得这应该是白棘的手笔，他联想到了之前审问那个粉毛的时候，粉毛的精神图景里显然也是缺失了不少记忆的。
陌微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已经没那么痛了，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兽也已经回到了精神域里面。
很显然，昨晚陆璟已经给他做过精神疏导了。
陌微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陆璟正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还在睡觉。
他不敢吵醒陆璟，只能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坐着，也不知道该去干嘛。
因为昨天早上陆璟发火了，他现在也不敢再随便去做早餐。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陆璟才缓缓醒来。
陆璟翻了个身，看着一动不动坐在旁边的陌微，先是呆了一会儿，然后无视他起身下床。
陌微的视线则是一直跟随着陆璟移动。
“以后做完了你就自觉回你自己的房间，我并不是很想看见你。”陆璟一脸冷漠地说道：“昨晚看你晕倒了才没有赶你走的。”
“……对不起。”陌微低下头，忍不住又蹦出来一句道歉。
陆璟没理他，径直走进了卫生间里。
等他洗漱完再出来的时候，陌微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陆璟换完衣服，走出房间，把陌微叫出来，一起简单地吃过早饭后，就带人去了医院。
刚到医院的时候，陌微整个人看起来都还有点懵。
但他什么也没问，陆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陆璟给他安排了一项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可以排除是头部受伤造成的失忆。”医生对陆璟说着检查的结果。
而此时陌微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那还有恢复的可能吗？”陆璟问道。
医生摸了摸下巴，犹豫着说道：“几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陆璟点了点头，向医生道了谢，也没再多问。
最后只是从医生开了一些补充营养的药就带着陌微回家了。
今天下午陆璟在学校还有课要上，于是把陌微送回家后，陆璟便又要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陆璟给了陌微一只终端。
“这是你的终端，你拿着继续用吧。”陆璟面无表情地对陌微说道。
陌微愣了一下，呆呆地接过来，紧紧握在手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还有，楼上最右边的房间，没有锁门，里面放着你的东西，你可以自己去搬出来。”陆璟又说道。
“陆哥……”陌微看向陆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陆璟却懒得听他说话，转身就要出门。
陌微连忙追了上去，着急地问道：“那我今晚可以给你做饭吗？”
“不可以。”陆璟冷冷回答。
陌微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非常失落，但也不敢再多说。
而陆璟对他的伤心更是视而不见，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陆璟就一直和陌微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
除了在床上做的时候，他不会和陌微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自己不该和一个失忆的人计较那么多，但他就是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更何况，等陌微想起来的那天，说不定他又会哭着闹着要走。
直到这一天，陆璟在白塔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包裹。
寄件人的名字是，白棘。
陆璟在拿到包裹的那一刻，脸色非常不好看。
自从四年前和陌微解除了精神结合后，陆璟就渐渐地不再管白塔重要的事物了，有关夜莺的情报也是一概不处理。
他只知道现在各地都时不时会出现畸变精神兽攻击无辜的人群，并且频率越来越高，白塔也因此变得有些焦头烂额的。
陆璟盯着那个包裹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打开了它。
包裹不大，也很轻。
里面只有一封信，还有一条猛兽的犬牙做的项链。
陆璟在拿到那条项链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因为这是老虎的牙齿。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从陌微的精神兽嘴里拔出来的。
虽然精神兽受的伤都可以慢慢愈合，像这样被拔掉的牙齿之后也可以再长回来，但当时陌微受的苦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还说什么没人折磨过他……
陆璟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牙齿，几乎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打开了那封信，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听说我不要的东西你又捡回去用了，真是可怜啊，小松鼠。】
右下角甚至还非常挑衅地画了一个笑脸的图案。
陆璟紧紧地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然后把它用力揉成一团，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天晚上陆璟回家的时候，非常生气地没有跟陌微说一句话，陌微自然也不敢来找陆璟说话。
事实上，这些天他一直都不敢主动跟陆璟搭话，偶尔主动说了两句，不是被骂就是被无视。
现在看出来陆璟心情不好，他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吃完饭后，陆璟一句话没说去了书房。
陌微在客厅站了一会儿，也上楼回自己房间了。
一般晚上如果陆璟要做的话，都会提前跟他说，让他洗完澡去房间里等他，没说的话就是不用。
所以陌微今天早早地就睡下了。
而隔壁房间的陆璟却是翻来覆去，死活都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灼得他整个人又烦又燥，气得他都要上火了。
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最后他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到陌微的身上，都怪陌微。
都是陌微，害得他变成现在这副易怒偏执的样子，当初陌微吵着非要分手，害得他几乎丢掉了半条命，结果现在他却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头又开始讨好他，亲近他，各种和他撒娇。
这四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备受煎熬，可陌微只是轻轻的一句不记得了，就把一切都一笔带过了。
凭什么。
所以陌微现在在做什么，他睡着了吗？他凭什么能睡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陆璟怒火攻心，只觉得自己气得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下一刻，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房间的灯，掀开被子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目标明确地来到隔壁房间。
陌微没有锁门，因此一拧门把手就可以直接打开门走进去了。
果然，陌微已经睡着了，看起来还睡得挺香的。
陆璟直接走了进去，第一步掀开被子，第二步抓住陌微的手臂，将他整个人直接从睡梦中拽了起来。
“起来！”

陌微很快就醒了, 他的头发凌乱，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陌微。
“陆哥……”陌微有些愣怔地开口叫着陆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一看就知道陆璟现在是生气了。
“不准睡。”陆璟气得咬牙切齿：“谁允许你睡了！”
陌微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陆璟，还以为是自己今天漏听陆璟说话了。
“陆哥你今天叫我去你房间了吗？”陌微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可能没听见。”
陆璟紧紧地盯着陌微的眼睛, 突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那一刻, 陌微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因为这是再次见面后, 陆璟第一次亲他。
陌微的反应显得生涩极了, 双手也只能虚虚地搭在陆璟的胸前。
接着陆璟便一把将陌微推倒在了床上, 继续亲吻他的嘴唇。
这一个吻绝对不算温柔，陆璟又亲又咬的, 把陌微的嘴唇都给咬破皮了, 但陌微一点反抗也没有。
接着陆璟的嘴唇缓缓下移, 顺着陌微的下巴, 再到脖颈，与此同时的手也在解着陌微睡衣的纽扣。
但是太难解了, 于是他干脆没什么耐心地一把扯开，纽扣都随着他的动作飞出去了一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陆哥……”陌微有些害怕地看着陆璟。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听到陆璟的话，不然陆璟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陆璟一把扯开了陌微的睡衣, 低头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唔……”陌微有些吃痛地紧紧抱住了陆璟的脖子。
等到陆璟终于松口的时候, 陌微的肩膀上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牙印。
“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当初你走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啊？你说啊！”陆璟开始冲着陌微大喊。
陌微眼角泛泪, 眼神都有些失焦。
“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问你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
陌微无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突然就看见你了……我不该再出现的, 对不对？”
“对，你不该出现, 你应该去死！”陆璟气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