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能将灵魂升华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乌鸦差点厥过去,翅膀使劲扑腾。
“乖,很快就好。”
乌鸦眼神迷蒙。
一阵亮光升起,它仿佛看见了天堂。
天使在他耳边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从了。”
乌鸦顿时神色清明。
扭头一看,这哪是什么天使,分明就是恶魔!
嘎嘎!你丫的对我做了什么!
阮星笑眯眯:“你听说过主仆契约吗?”
乌鸦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出声,但对方好想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乌鸦:WTF?
这是什么魔法少女的剧情?
它扑闪着翅膀飞起,想要从窗口逃离。
[回来]
乌鸦不收控制,翅膀打了个璇儿,落在阮星肩膀上。
阮星:“乖乌鸦。”
乌鸦:去你妈。
“你有名字吗?”
乌鸦竖起耳朵,变成墨绿色的豆豆眼眨了眨:“请叫我国王陛下!”
阮星冷笑:“叫小垃圾吧。”
乌鸦:“主人我错了!”
双方最后各退一步,最后叫富贵。
富贵让阮星买个智脑。
富贵:“智脑扫描芯片认证之后会显示个人信息,家庭住址什么的,还能在线办理多种业务,省去跑路时间,还能网购送货上门——”
“最好买两个。”富贵义正词严:“我也要为主人的事业尽心尽力。”
就是想网上冲浪而已。
经过人脸识别之后,阮星已经可以使用原主所有的账号信息。因此对于原主的身份有了准确的了解。
“阮星”和他同名,出生于内城,母亲早逝,父亲是调查团的一员,在一个月之前已经牺牲。
原主性格懦弱、轻微自闭,从小到大学习也不好,总是班上的吊车尾。其父亲从来不对儿子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平安快乐。
他被保护的很好,甚至都没有出过内城。因此,乌鸦说的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并不算是虚言。
但为什么阮星醒来的时候,会在墙外呢?
个人芯片不会记录十分详细的信息,最多只能看到几月几日几时出城,前往过什么地方。原主此前从未出过内城,十天前却直接离开了基地。
阮星眯了眯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如今没有新线索,他也能暂时搁置。
再次点开搜索框,输入傅执的名字,顿时跳出来一大堆信息。
作为执行部下属调查团,其中队员80%都是觉醒者,且有较为严格的考核制度。
苏晓娜是一队成员,如果说调查团是人类精英,那一队则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傅执又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军衔少将。
阮星瞳孔上映出电子屏滚动的文字。
这些信息十分官方,主要介绍了傅执所执行的各种超高难度的任务,但关于这个人本身的情况却少之又少。
他只是个野生觉醒者,没有官方推荐,想要走正规渠道接近傅执很难。
有没有什么捷径呢?
富贵关了游戏,探头:“我有个好主意。”
阮星看它:“什么好主意?”
乌鸦上下打量着阮星:“你去调查团大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傅执把你睡了不负责,最好再拉个横幅,他们当官的最在乎名声了。到时候还不得娶了——我是说满足主人的要求。”
阮星:......
“好的,谢谢晓娜姐。”阮星很礼貌挂了电话。
既然她说过有需要找,那阮星也不客气,直接就问怎么能加入调查团。
忽略对方突然异常兴奋的语气,还是非常尽心尽责的。
“主人你不要被骗。”
富贵头上鼓起一个大包,脑袋上缠了块布,在笼子里面义愤填膺:“当官的嘴,骗人的鬼!”
阮星没理它。此时正在接收苏晓娜传来的文件。
是一封推荐信和一张报名表。
有调查团内部成员推荐的觉醒者,可以走特招。这也是很多野生觉醒者为什么要在调查团面前混个眼熟的原因。
学院派之外,人脉关系非常重要。
阮星填好资料以后静待通知。
三天后就是第一场笔试。
富贵善用网络:“我刚才看到论坛上说,笔试通过率大概只有30%,就是为了筛选社会考生。笔试完了还有实践技能。综合下来每场可能就前五名才能顺利通过。很难啊,所以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方法吗主人?”
阮星窝在沙发上刷资料:“再讲就把你嘴封住。”
乌鸦没敢说话了。
即便再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天之内将所有资料看完。大概摸清答题套路之后,阮星直接去了考场。
没想到考点竟是在外城的隔离中心,正是上次富贵避之不及的地方。
阮星看了眼墙上的仪器。
当前污染值:20%。
隔离中心有好几栋楼,每层都有近两千平,他们所在的是其中比较小一栋的一楼。
宽敞的地方正是候考区,此刻聚集了各方人员。
根据衣着打扮,有野生觉醒者,也有明显更讲究的内城人士。
一个考场50名考生,一共有6个考场,大约三百人同时参加选拔。
人数比想象中多。
[有很多人都是二战三战。]
富贵在心里和阮星沟通。
[你们人类有句老话,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阮星看到一位七十岁的老大爷手脚颤颤巍巍,也来参加考试。顿时肃然起敬,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请各位考生按照准考证信息进入考场,准备开始考试。”
喇叭里传来声音,正在循环播放通知。
阮星给富贵使了个眼色。
富贵心神领会,飞离了考场。
考场禁止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更不允许使用异能作弊,富贵自然是没可能带进考场。
但阮星不需要它进考场。
主仆俩人提前踩点,乌鸦此刻正落在大楼外面的树枝上,盯住奋笔疾书的其他考生,祖母绿的豆豆眼逐渐变深。
一行行文字正在被急速识别传输。
[ACBBD、DDDCB......]
阮星动了。
——心安理得地抄答案。
富贵继续:[研发出灵愈药剂的学者是威尔博士;野外遇到C级污染物的情况下......]
另一方,监控室。
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调查团成员正在交谈。
“真的有必要过来监考吗?”一到懒洋洋的声音问。
“你可以现在回去。”略显冷淡的声音回答。
裴也哼了一声:“我最讨厌日常任务了。”
对于摸鱼大户来说,连轴转简直是折磨。
旁边隔离中心的考官讪笑,却没敢搭话。
规定就是规定,给调查团选人,哪有隔离中心全权负责的道理?只是他也没想到,过来的竟然是这两尊大佛。
傅执翻阅着手中的考生信息,眼皮都没抬。
裴也瘪了瘪嘴,将视线投向监控大屏幕。
“咦?”他点了点最角落的阮星道:“傅队,你家小朋友也在呢。”
傅执收起纸质文件:“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整个队都传遍了,要不是你把人家推出去,现在可能孩子都生三个了。”
旁边几位考官已经燃烧起了熊熊八卦之火,耳朵竖了起来。
傅执双腿交叠,姿势优雅:“你有时间不如看看后面的任务,少在那边造谣,毁别人声誉。”
裴也凑近:“毁了谁的声誉啊?”
他也就仗着关系亲近才能调侃一二,即便如此,依旧获得傅执冷眼一撇。
男人将视线转到监控上,微微一滞。
裴也还想调侃,傅执先开口:“你看看他。”
裴也笑了声:“刚才还说不感兴趣,这会盯着人也不太好吧。”
“不是。”傅执伸出手指点了点:“你仔细看。”
裴也收起笑容,发现问题:“小朋友不对劲啊,一口气写下来都不带停顿的。”
旁边其他监考:“可能是思路清晰,复习的比较好吧。”
裴也摇了摇头:“上次跟他聊天的时候,这人连很多常识都不知道。”
傅执眼神动了动,随后移了移鼠标,切换了视角:“他的乌鸦在这里。”
裴也看着树枝上探着头往里面看的乌鸦,比划了一下它的视线,瞪大眼睛:“我靠,这鸟给他念答案?”
傅执扭头问巡考:“我记得你有只边牧,能传递这么详尽的信息吗?”
那考官搓了搓手:“我能听懂它说话,但问题是边牧智商再高,也不认识人类文字啊!”
动物类型的觉醒者最常见的表现就是能够和动物沟通。
主人的异能等级越高,动物伙伴的智慧就越高。
但智慧是有限度的。
他们的交流类似于心灵感应,尽管无障碍,但落实到纸面和文字,涉及完全不同的信息转换,又是另一回事。
之前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动物还能帮忙抄答案的。
傅执:“一会把他的卷子拿给我。”
考官连忙答应。
考试结束,考生们去了休息区,卷子被拿到监考室。
傅执很快扫了一遍,比对着找出另外三张卷子。
“看看。”
阮星综合了这几张试卷答案,将雷同的概率降到最低,并且错漏的地方全都被补全。
堪比标准答案,完全看不出作弊痕迹。
裴也:“这回答水平,我宁愿相信他之前在我们面前是装傻。”
沉思片刻,又说:“会不会还有【视觉共享】?”
【视觉共享】属于C级异能,能够链接视觉,如果代入乌鸦的视角,那抄答案很容易。
裴也宁愿认为阮星觉醒了两个异能,也不相信那只乌鸦真看得懂卷子。
傅执:“不确定。”
他侧过头提醒同行的娃娃脸:“记一下,能力可能在C~B级,【动物言语者】,不排除还有【视觉共享】的可能。”
娃娃脸埋头记下。
刚觉醒不到一个月的C级,即使在调查团里也相当少见。
娃娃脸记好之后,傅执又挑出来几张试卷。
“这几个人也多关注下。”
总考官吞了吞口水:“他们也用异能作弊了?”
傅执“嗯”了一声。
笔试成绩是重要参考,但某些时候不全是要看最终成绩,过程也很重要。
能在层层监考的隔离中心用异能作弊,这些人对于异能的运用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准。
隔离中心的饭堂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同时就餐,往日人满为患,但此刻这里只有三百人。
阮星打了份饭坐在角落,一个人默默吃着。
实际却是和乌鸦讨论今天下午的实操测试。
[实操考试一般都是在隔离中心,他们会准备一些污染物,可能在D级左右,考生要是能将考场内的污染值降到40%以下就算通过。通过者根据清理程度进行排名,结合笔试成绩择优录取。]
污染的形成各家众说纷纭,但关于污染物或污染物的净化却有统一的看法,就是摧毁污染源。
污染源是污染区或污染物的核心,污染最重的区域,所谓的“不可逆线”正是污染源形成的标志。
[不仅如此,污染物成千上万,污染区规则不一,找到污染源谈何容易?一般的清理手段都是绝对清除,将污染源连同整个污染链都消灭。就像我们之前看清理那些蚂蚁怪物一样。但实在是太难了。]
阮星正和富贵聊着,一个金发男人凑了过来。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阮星没出声,这是拒绝的意思。
男人却认为是默认:“认识一下,我也是参加的考生,我叫乔智。”这人穿着讲究,一身白色,细节处还有金色花纹,看起来家境不错。
“嗯。”阮星礼貌点头,带着疏离。
“我之前就注意到你了,你是【动物言语者】吧,肩膀上的乌鸦好酷啊!”
“谢谢。”阮星并不喜欢无用社交,甚至起身准备离开。
“诶!别走啊,刚才笔试我还想着你这乌鸦挺厉害的。”
阮星眨了眨眼,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乔智笑了笑:“没事,我和你一样,我第六感超级准的。”
他压低声音:“看在咱们都很优秀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内幕——这次实操考试和之前不一样。”
阮星来了点兴趣:“有什么不一样?”
乔智看了看四周:“实操考试要去实际的污染区。”
“以前都是把怪物抓过来,现在让我们去实地净化,超级危险的!”
污染区内环境更加复杂,和单纯清理污染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情况更加多变,也更加难以控制。
虽然说现在准备有些来不及,但乔智的话语还是让阮星留了个心眼。
“谢谢。”
乔智摆了摆手,“不客气,咱们都是同期,以后很有可能一起共事嘛!”
下午两点,考试中心来了几辆大巴,正是隔离中心的车子。
考官拿着喇叭正在宣读此次实操考试注意事项,因为具有一定危险性,要求所有考生签署免责协议,不签的直接退出考试。
考生们窃窃私语。
乔智远远看过来,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个人在考试的时候也用异能了,就在你七点钟位置,答题中途突然加快了速度。]
阮星抬脚上车:[能看出是什么异能吗?]
富贵摇头:[感觉像是精神系。]
大巴将他们带到了偏远的街区。
“该街道在一个月前遭遇突发性污染,形成D级污染区,已有数十名普通民众在这次污染爆发事件中遇难,让我们先向此次遇难人群哀悼。”
一分钟后。
考官宣读注意事项。
这次实操考试就在街道上展开,隔离中心已对大部分污染进行处理,现在只剩下部分收尾工作。
考生的任务是至少杀死一只污染物,根据难度以及污染下降程度打分排名。
隔离中心准备了用来记录考试过程的手环以及制式装备,当然,也是允许考生自带装备的。
有不少人带了猎枪甚至是自己改装过的迫击炮。
富贵大惊:[这些人不是来考试的,是来炸考场的。]
出于谨慎,阮星除了带上自己的枪以外,还揣了把考试中心提供的沙漠之鹰,以及一包迷你便携炸弹。
乔智:“嘿!怎么带的全是远程武器,不带把匕首防身吗?”
近战经验几乎为0的大法师阮星:“不需要。”
“这事出来时候,隔离中心那边被骂的很惨——当然他们一直都被骂的很惨,但这次因为是连锁反应,原本好像是一个地方,后来蔓延到整个街区都被污染了......”
乔智一边解释,俩人一边向里走。
与此同时,考生们的手环信号被接收到了考试中心。
当前在线考生:232人。
当前街区污染值: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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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修一下,不影响观看
这条街道以前是条商业街,五六米宽,出事前人流量丝毫不小,是外城有名的街区,因此这次出事,负责基地污染控制的隔离中心被骂的狗血淋头。
当然,他们经常被骂,早就习惯了。
考生们陆续进入店铺中,阮星沿着街道两旁前进,没有深入周边商店探索。
街道上有些店面都还是崭新的,两旁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牌写着不同的名字。
越往里走,这些颜色鲜明的装潢逐渐消失,取之而来的是上了年代的灰扑扑的门面。
拐进一个更窄的小巷时,阮星抬头看了眼。三层楼高的巷子里照不进阳光,墙壁爬满了青苔,两边的电线错综交错。
三层楼的窗户外面挂着硕大的立体金属招牌。
新刷过漆,颜色鲜红,血液一般。
幸福影院。
影院玻璃门映入眼帘,约两三米宽,深绿色的玻璃碎裂一地,无人打扫,里面黑黢黢的。
大门外张贴了一些海报,有的颜色鲜艳,是近期大火的电影宣传海报。这些海报盖住了几张颜色褪去的旧海报。
不把旧的撕掉,就直接在上面覆盖上新的,这里的工作人员实在有些懒。
阮星撕了一层。
第二层海报的日期是好几年前,而令人意外的是,在第二层下面,还有一层。
这些海报层层叠叠,套娃一样。
但好在很快到了最后一层。
最下面这些几乎已经看不见,字体模糊,日期不明。
阮星小心翼翼地剥掉最后一层。
入手纸张薄脆,图案不清,依稀能分辨几字。
富贵从阮星左肩跳到右肩:[海报上面的字是什么,看不清楚诶。]
阮星将海报折起塞进兜里,然后迈腿,“上去看看。”
一楼大厅没有灯光,阮星一进去眼睛有些不适应,等到能看见轮廓后,找到灯的开关。
“啪!”
灯亮了。
正对着的是几张造型奇特的座椅,应该是给顾客休息用的。有很多张电影票散落在手边,都是门口那些海报上印着的电影名字。
大门左手边是一排自动售票机,漆黑的屏幕没有丝毫反应。
右手边的柜台干净整齐,后面还放了很多零食饮料,旁边还有台爆米花机器。
富贵飞身过去,脑袋探向爆米花柜,而后失望:没有爆米花。”
阮星没有找到影院的示意图。
应该说,没找到二楼和三楼的示意图。
正常情况应该是有的。不仅有示意图,还会标记处逃生路线,方便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引导客人们逃离。
有也应该是整个电影院都有,而不是只有一半。
似乎什么人特意把二三楼的地图藏起来似的。
富贵:“感觉不太对劲。”
阮星摸出了枪。
一楼布局很简单。
主要是休息处和和售票处,还有员工休息室,办公室等。
二楼应该就是看电影的地方了。
电影院没有电梯,因此阮星只能爬楼梯。
爬了两层之后,就已经开始喘气。
[不是我说,你该锻炼了,也就是这种考试没有体测,要是大学体测,你就是不合格。]
阮星:“闭上你的乌鸦嘴。”
二楼的布局很奇怪,一上来就是阴暗的走廊,这里仿佛空间被隔绝了,没有任何光源可以透进来。
刻意保持神秘一样,二楼没有灯光开关,也没有窗户可以透过外面的光线。
打开的智脑手电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周围很安静,也许是封闭的环境,阮星连自己和富贵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整个二楼是一个被完全包裹的空间。
他此刻宛如正在走向另一个时空的旅人。
阮星没有去过其他电影院,但在他的想法里,这种地方和旅馆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按照顺序找到自己的房间。
1号影厅、2号影厅、3号影厅、5号影厅......
按照顺序照过去,阮星默默数着房间号。
为什么会少一个?
三和五中间不是还有一个数字吗?
面对和自己认知不相符的事情时,人们会下意识的寻求验证,力求和自己脑海中的原型相对。
就像人总会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沧桑,要是某个人突然年轻的话,那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人返老还童,而是她最近做什么医美项目了?
因为前面那种事情根本不符合认知嘛!
阮星退回去重新数。
2号影厅、3号影厅、5号影厅。
没有数错。
阮星走到了头。
二层楼一共有5个影厅,一号到六号,没有四号。
除了莫名消失的四号影厅意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富贵嘎嘎两声:[这里的领导是傻B吗?这不是纯纯数字搞错了咩!]
比起电影院搞错号码,有其他原因的可能性更大。
难道是这个数字因为避讳被取消了?
可是不对,阮星分明记得,一楼那些散落的电影票中,有不少4号影厅的电影。
阮星找到楼梯上了三楼。
同样深沉阴暗的环境。
但是和二楼不同的是,阮星一上三楼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就像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然后被浇灭之后但发出来的燃烧不完全的味道。
同时,一股莫名的感觉席卷了阮星。
这层楼才是不对劲的源头。
阮星握紧了手里的枪。
手电的光源从墙上扫过。
7号影厅。
他的步伐很慢,在铺了地毯的走廊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周围同样很是安静,但阮星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他抬起手腕,光源划过下一道门上的字。
4号影厅。
那股味道仿佛有意识一般,突然开始猛烈攻击起了嗅觉细胞。
好似无数个小人在鼻腔里面用匕首戳刺,还有一部分顺着鼻腔到达大脑,扛着手中的锄头撬棍,在里面撬脑仁一样。
阮星的这具身体竟然因强烈的刺激而短暂失神,恍若中断了灵魂和这具身体的联系。
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时间,他很快回过神,但此时乌鸦已经嘎嘎叫起来:[快跑!污染值破50了!]
阮星抬脚就跑,原路返回。
但走廊突然变的无限长,即便是不断路过来时的一个个影厅,但就是不见来时的路。
7号影厅、4号影厅、7号影厅、4号影厅......
他被困在这里了。
意识到这点,阮星停下脚步。
富贵身体开始颤抖:[是规则。]
危险性越高的污染区,越有可能形成规则。身在其中的人想要逃离或者净化该区域,只有抓住漏洞,才有一线生机。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绝对的武力碾压。
但只身一人的哑炮法师显然不适合这种方式。
富贵破口大骂:[M了个巴子,隔离中心不是说都处理完了吗?收尾难度这么高简直离了个大谱!]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富贵:[我能感觉到,污染源就在4号厅的后面!]
乌鸦能感受到污染源位置这件事,阮星此刻没有心思追究。
他缓慢地走着,试图摆脱鬼打墙的影响。
但依旧没有走出循环。
既然无法逃离,那就只能硬着头上。
阮星走向了四号影厅。
富贵咽了咽口水:[咱真的要进去吗?]
阮星:[你要是能飞出去,我不阻拦。]
规则一旦展开,就意味着这里变成独立的领域,普通觉醒者都不能直接闯出去,富贵一只弱鸡更不能。
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蹲在阮星肩膀上。
小爪子几乎要把阮星的衬衣扣烂。
阮星打开保险栓,同时拉门。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愣住。
影厅的门是向外开的。
门门缝中间,挤满了密密麻麻黑色印记,阮星仔细看了看,这些印记正是无数的手印交织在一起,扭曲变形所形成的。
——就像是无数人争先恐后扒开门,想要离开4号影厅。
阮星看了眼肩膀上十分警惕,但是一脸傻气的乌鸦,没有把这个事实告诉它。
进入四号影厅以后,那股难闻的味道消失了。
昏黄的的灯光如同泛黄的老报纸,缓缓展开,面前的景色就像是水波纹一般模糊变化。
阮星身边突然多了很多人影,他们都看不清脸,身影模糊,姿态僵硬。宛如接触不良的电影胶卷,一帧一帧卡顿。
阮星看到了正中间的半圆形的棕色鸡翅木柜台,上面布满岁月的痕迹,看起来至少一二十年的历史。
而在半小时前,他刚来到幸福影院时,一楼这个柜台还是崭新的白橡木制成。
阮星迈开腿,昏黄的灯光逐渐变得明亮。周围老旧的胶卷质感也随着他的行动慢慢变成正常的色彩。
似乎是电影外的人突然来到了电影里,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周围人的肢体动作不再僵硬,喧闹的声音传来。
然而是因为这些电影角色真的变得正常,还是因为深入这个诡异世界变得和他们一样不正常呢?
阮星来到柜台。
前台是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穿着黑色小马甲,打着厚厚的发蜡,油光锃亮,形状奇特,像顶了个盘到包浆的黑芒果。
只见“他”露出营业性质的微笑:“您也是来看新电影的吗?”
一面说着,一面在机器上操作。
“给您票,今天只有4号影厅有空座位了。”
阮星站着没接:“我不是来看电影的。”
前台笑容一顿:“大家都是来看电影的,您来这里不是来看电影的吗?”
听到前台说的话,周围来看电影的顾客纷纷停住脚步。
这些顾客仿若上好发条的人偶,缓缓地、缓缓地扭头。他们没有转动身体,只是转动着脑袋,一个穿裙子的女人甚至将头拧了180度。
这些顾客像机械人偶一样,关节转动,所有的脸都朝向阮星。
富贵在内心尖叫起来:[是是是!我们是来看电影的!]
“不,我不是来看电影的。”阮星强调。
富贵身形剧烈抖动起来。
为什么要违背规则啊!违背规则会被抹杀的!
这句话像是输入了不正常的程序,前台表情僵硬起来,像是卡住了的齿轮,不断重复:“您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周围的客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阮星。
他们神色僵硬,眼神直勾勾的,同样重复起来:“您说什么?”
“您说什么?”
“你说什么?!”
顾客们的嘴角流下了口水,他们的“嘴”开始缓缓张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像裁纸器一样,从嘴巴位置上下完全分开。
离阮星最近,身穿红裙的小女孩发出尖锐的笑声,张开的下半张脸中,分叉的长舌头舔舐着藏满污垢的尖锐牙齿。
可以预见,如果阮星不听话,他立刻就会被这些“客人”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