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睛也是金色的，此刻环顾四周，眼神冰冰凉凉，不知为何，阮星感觉这人有些脸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白絮皱起眉头：“怎么是他。”
男人上前，径直走向白絮，微微颔首：“我恰好执行任务回来，时机刚好。”
阮星很少见到白絮这幅表情，似乎有话想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谢谢。”
男人这才转身，和阮星对上视线：“刚才是你开的枪？”
阮星只是“嗯”了一声。
男人颔首：“做得很好，争取了一点时间。”
居高临下的夸奖，让阮星很不舒服。
“现场已经控制的差不多，那我就先走了。”
男人正打算离开，突然目光微微凝住，阮星低头一看，他盯着的是自己肩膀上的一小根黑色的羽毛。
是富贵的羽毛。
“有什么事情？”阮星问他。
“无事。”男人收回视线，眼神淡淡，对着白絮：“我先回高塔了。”
高塔对外宣称也就是只净化污染，而不插手俗务，其中也就包括这些人的安顿，自然麻烦就甩到了执行部头上。
白絮：“好的哦。”
男人离开了，随之而来入场的是隔离中心的人。
带队的见到阮星二人很是客气，叫几人去隔离中心坐坐。
阮星几人自无不可，隔离中心管基地里的事情，调查团的主要还是基地外，对这种事情该配合还还是要配合。
“你刚才去哪了？”阮星问富贵。
富贵：“拉屎去了，总不能拉你头上。”
阮星掐了一把富贵的脸。
他们安顿好现场，坐车去隔离中心的时候，竟意外在办公室见到熟悉的身影。对方此刻泫然欲泣，正靠在自己经纪人的怀里。
阮星脚步微顿，她刚才不是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了么，为什么会这么快？
苏素看到阮星吓得颤抖。
“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先生就要抓我，我是无辜的呀！”苏素指着阮星控诉。
女人身上那股味道也很淡了。
“苏小姐，你身上没有污染的情况，但这件事情牵涉甚广，更何况是在你的演出中出的问题……我们实在是无法给民众一个交代。”
阮星进办公室之前，还听见苏素在继续哭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身上没有污染，但是并不确定是不是异能作祟，毕竟陈茵的例子刚过去不久。
阮星进了一间办公室，同为执行部下属机构，调查团和隔离中心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基本没有交集，但是在这种权限模糊事情上可扯皮的事情就很多了。
审讯，啊不，交谈的是隔离中心的一个年轻男人，皮肤很黑，个头不高。
两人隔着一张光秃秃的办公桌，对方望向阮星的目光并不算友善。
“阮星是吧？”
“嗯。”
“监控内容我已经看了，真是奇怪，好像是从你上台之后，情况变得不可控起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第一句话就在泼脏水，什么叫他上台以后才不可控？
阮星反驳：“演出一开始就有问题，污染物早就隐藏在场地中了。”
“既然你早就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上报，非要等到造成混乱，是不是别有用心？”男人目光灼灼。
如果第一句还以为这人是缺心眼，这句就能判断他就是在找茬。假如阮星去辩解为什么，什么原因都不合适，很难解释清楚。
阮星讽刺道：“我还想问呢，为什么隔离中心没有现场维护人员，按照管理条例，大型的活动都要有人在场吧？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大明星，你们就能大开绿灯？”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归调查团管，本来就是你们流程不规范，现在要泼脏水，想的美。
男人一梗：“明明是我在问你问题。”
阮星：“我们不是在谈话吗？你要审讯我？”
这话不能接，两个部门基本平级，严格意义上，调查团权利甚至会大一点，隔离中心根本没有权限审讯他们，就算有嫌疑，也是执行部上面派人过来。
男人额上冒了冷汗：“不、也不是……”
阮星看了眼对方的手腕，上面带着条粉色手串，和这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你是苏素粉丝？”他问。
男人立刻否认：“不是。”
阮星哦了一声，“对我恶意这么大，我以为你在给她出气呢。”阮星直言不讳。
短短几回合的交锋，让男人意识到对方看似年轻，实际上并不是好拿捏的主，碰了一鼻子灰，还差点把自己拉下水，这让他脸色很差。
后面谈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男人就离开了，只留下了阮星一个人在办公室。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他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白絮在路边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阮星：“事情没搞明白？”
白絮：“现场虽然有污染痕迹，但找不到污染物，而最关键的是，苏素的检测结果正常。”
阮星：“一切正常？”
“是的，污染值稍高，但刚才吃了药降下去了，要是污染物的话，那药就够他们吃一壶的了，况且抽血化验结果都没有显示异常。”
如果真的正常，她当时为什么要跑？
“这样子啊。”阮星语气幽幽，听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此刻二人远离了隔离中心，路上的路灯突然灭了。
白絮打了个激灵，搓了搓手臂：“有话快说，谜语人滚出基地！”
阮星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刚才那个是苏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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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有鬼吧？
阮星见对方受惊，心满意足：“不是鬼，我在苏素身上装了追踪器，她的位置不对。”
“你是说，在隔离中心那个是别的东西？”
阮星轻轻摇头：“她的检查没有太大问题不是吗？我倒倾向于之前的‘苏素’是别的什么东西。”
白絮感觉更不好了：“咱不管这事了吧？让隔离中心来忙就好了，我讨厌上班，尤其是加班啊喂。”
阮星没有答话，他想到了最近频繁遇袭的事情，那些怪物身上，也都有一股臭味。
不知道这个女人和要杀他的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想要查案子吧？我可坚决不同意啊！”白絮絮絮叨叨：“好不容易伤好了，你又要找茬，这件事情又牵扯到公众人物，不符合我们低调的作风。”
阮星没有答话，反而问：“已经凌晨了，你明天还要去总部吧？”
白絮倏然一惊，低头看了眼表，抱头：“完了，我现在回家太晚了。”
阮星刚进浴室没多久，白絮就拨了视频，亮眼的粉毛占满了整个屏幕，“歪？”
傅执面带疲色，已经快三点了，但他还没有睡，是背景一片雪白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也是白色，四周空空荡荡，讲话还有回声。
他似乎最近都在这里忙碌。
“怎么回事？”
白絮便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重点强调了出现的那道身影。
“领导，这事你可得好好查查啊！”
傅执沉默片刻，“知道了。”
白絮撅着嘴：“又去高塔了啊？”
傅执：“有些事情。”
“忙死了，能不能体谅下有任务在身的人，整天去开会开会，有啥子开的嘛，本来人手都不够用，还把你占住……”白絮见傅执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小嘴叭叭个没停。
富贵在阮星床头用翅膀捂着耳朵。
没几分钟，有光打过来，另一道人影出现在镜头里，赤.裸着上半身。
是熟悉的白皙肤色。
傅执呼吸一滞：“阮星？”
“啊，队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阮星冲着镜头打了声招呼，非常自然地对白絮说：“你去洗吧。”
傅执不可思议：“你们今天睡一起？”
白絮：“对啊，我今天跟他一块睡，唉，回来太晚了，还好星星愿意收留我，这里好干净的，不说了我先去洗澡了啊，改天聊。”
傅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挂了电话。
他摩挲漆黑的手环，静坐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回拨过去。
大约五点钟的时候，阮星睁开眼。
对面，白絮的呼噜声已经响了很久，睡的很熟。
阮星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留了张纸条，拿好东西关上门，富贵紧跟身后。
出了宿舍，富贵才松了口气：“真怕那家伙醒来哦。”
阮星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拿了自己之前买的那把枪。
调查团由头行事不便，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不宜高调。
阮星的右眼颜色变幻，浮现出了几何线条，正在飞快排列组合，在眼中交织成一副地图。
红色的点在很远的位置，绝不是隔离中心。
这时候路上没什么人，他叫了辆网约车，司机开了整整四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这里是外城一处办公楼，高耸显眼，大楼侧面用显眼的大字写着【美丽大厦】的名字，周围的配套设施有些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凌晨四五点自然是没有人上班的，但奇怪的是这座大厦内却并不是一片漆黑，不少楼层还亮着光。
富贵：“太惨了，四五点还要加班。”
阮星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功课，这里以前是一家渔业公司，辉煌过一段时间，经营不下去倒闭后，被美丽娱乐公司买了下来。
而这家娱乐公司的一姐正是苏素。
凌晨五点的夏日依旧炎热，一阵热风刮过，阮星的头发被吹拂的凌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的蝉鸣声停止了，连鸟叫声都消失不见。
富贵：“不对劲。”
不对劲说明来对了。
阮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框眼镜戴上。
富贵踉跄一步：“你进人家大本营，就这样伪装？”
阮星：“啊，反正我是分不清戴上眼镜和去掉眼镜之后的人的模样。”
富贵嘴角抽了抽，行叭，你认不出就好。
他迈步进门，自动门感应到有人来，十分欢迎，热情张开嘴。
进了大厦，身体好似穿越一层薄膜，来到楼内。
空调温度很低，突然的冷热转换让人略有不适，阮星打量着这里。
楼内远没有它的外表看上去那样有年代感，而是装饰的金碧辉煌。水晶吊灯足足十层，大理石地板打了蜡，亮的能照镜子，阮星走在上面都能看到自己镜片上反的光。
来到前台，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在上班。
女生穿着职业装，笑眯眯的看着阮星，在看清他的脸以后，似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你好，请问是新来的练习生吗？”
富贵藏在他怀里啧啧两声：“省的你打入内部了。”
它说的是自己加入幸福影院当员工那件事。
阮星：[你知道练习生是什么吗？]
富贵想了想：[就是明星预备役，一般长得都比较好看。]
“我是新来的练习生。”阮星十分干脆。
前台：“你填一下信息表，稍后去三楼等着就可以。”
富贵看着阮星填完信息：“你在这出道之后，会不会辞掉调查团的工作啊？明星还是很吃香的，起码不用跑来跑去。”
阮星奇怪：“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让别人认识我。”
美丽大厦除了一楼接待大厅，其余的地方都铺了厚厚一层地毯。阮星坐电梯进去的时候，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和他在苏素身上闻到的一样。
一开三楼大门，迎面便是铺着暗色地毯的走廊，而走廊两边，已经或靠或站已经有很多年轻人了。
阮星脚步不停，“请问，是在这里报到吗？”
被问到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知道。”
看起来不是很友善。
阮星打量周围，不少人脸上画着淡妆，身上的衣服也颇为时尚，但细看料子并不好，感觉条件并不是很好，只是为了装样子。
令阮星意外的是，也有长得并没有那么好看的人。
阮星：[你不是说练习生都是长得好看的吗？]
富贵：[是啊，一般情况嘛，也有自己觉得长得好看的。]
或许是打量的时间稍微有点久，长相普通的练习生看向阮星，露出警惕的神色。
他没有再去接近练习生们，而是注意到角落一个瑟缩身体的男生，略显狼狈，脖子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颈环，神情微惶。
“请问这里是报到处吗？”阮星友善开口。
男生抬头：“你是不小心到这里来的吗？”
阮星：“有个熟人在这里，我过来找她。”
男生张了张嘴，神色有些焦急，“你别找了，你快走——”
他的声音有些低，阮星凑近准备听，可在此时走廊旁门开了，男生立刻闭上嘴。
阮星侧过头去，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人精神一震，然而这些年轻人们却仿佛没有闻到，纷纷扬起笑脸。
开门的是一个格外漂亮的年轻男人，耳朵上坠着小耳饰，亮晶晶的，一头波浪卷发漆黑如墨，面孔雌雄莫辨。
不少人面露惊艳。
漂亮男人笑了笑，有蛊惑人心魄的气质：“行了，进来吧。”
练习生们就像是得到允许的鱼一般涌入小小的房门。
阮星则显得不那么积极，他身后的年轻人更是面无表情。他抬步进去以后，对方这才脚步缓慢的进了屋子。
他身上似乎有伤，走路有些跛，穿着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跟其他人不是一种画风。
两人站定，屋子里的人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这里面积不小，下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排排椅子，正对着的是个半圆形的小型演讲台。
富贵躲在阮星的衣服里，探头探脑：“这些人应该都是自己主动过来参加，希望自己能一炮而红吧，只是卖卖脸就能过的不错，在末世这样的人是在是太多了。”
阮星深有体会，艰难世道下，人们想办法活着就已经很难了，有机会过的更好，谁都想试试。
漂亮精致的年轻人此刻站在台上：“各位练习生，欢迎大家来到美丽娱乐公司参加选秀。我们秉持着公平公正，但不公开的选拔原则，特意举办了本届选秀比赛，我是主持人璐璐。”
台下的年轻人窃窃私语。
“相信大家都认识我们第一届的冠军，也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大明星苏素！”
“一旦成功出道，你们不仅会收获海量的人气，更是能够在这末日里如鱼得水，相信这也是大部分人来我们公司的原因。”
练习生们面怀憧憬。
阮星直接举手：“既然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你不出道？”
带着颈环的男生投来惊异目光，没想到这人是真敢问。
这句话被台上的人听到，他看了眼阮星的脸，眸中闪过一丝不确定：“我也参加了，但比赛哪有那么简单，只有到达苏素那样的程度，才能够出道。”
“况且公司举办了这么多届比赛，每周都有递交简历的，比赛也是不间断举办，可最后成功出道的人也不超过一只手。”
璐璐说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惹得下面的年轻人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大家可能都不够自信，担心自己无法到达前辈们的高度，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们公司会提供最完善的选拔和奖励制度，只要是能通过层层考验，你们一定会成功跻身一流。”
“在公司培训期间，你们的衣食住行都由公司来承担，不用担心外面的情况，也不用担心资金问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免费的。”
还有这种好事？
不仅能够成为明星，还不用担心自己饿死？
台下开始响起掌声。
眼看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璐璐轻轻拍手，他身后荧幕投影上显示出两张照片，一张长相普普通通，属于放在人堆里都看不到的那种男人，而另一张则是精致美丽，正是现在的璐璐。
“这是我一个月以前的样子，而现在我站在你们面前。”
台下哗然，不少人直了眼，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好么？！前面那个中年大叔甚至有些油腻啊！整容都不可能整到这个地步吧？！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璐璐微笑着：“我们会给与每一轮获胜者奖励。”
“美丽只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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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但当理想生活看似唾手可得，有谁能够保持理智？
照片一出，场上彻底陷入沸腾。
“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是异能吧？！绝对是异能吧！”
“不管是不是，我认定美丽娱乐了！”
“所以比赛规则到底是什么，能不能透露一下啊！”
带着黑框眼镜的阮星同样陷入沉思，难道苏素那样逆天的感染力就是在选秀过程中获得的，她不是源头？
宣讲结束，所有人的手环都被收了上去，美其名曰让大家更好地准备比赛。
同时，也给每个学员分配了新名字，而只有出道之后，才能再次拥有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手法似乎有些眼熟。抹除真名，从而毁掉个人意识，直到真正自由，才能够再次取回自己的真名。
不就是魔法师控制傀儡的常用手段么？
阮星新分配的名字叫607，之前那个带着颈环的男人名叫609。
这样随意的起名方式让他不由得联想到当初在隔离中心厕所那个桃花眼的男生，记得叫做斯五尔。
452？他也是这家娱乐公司的练习生？
年轻人们凌晨刚经历了异常激动人心的宣讲，此刻心思活络，一夜没睡，早上七八点钟，不少人在教室旁边的空余地方已经开始了拉伸和吊嗓。
阮星坐在西面窗边支着下巴，外面车水马龙，摊贩们已经在不远处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柔和的晨光照耀在脸上，勾勒完美弧度，只是这种美丽被脸上硕大的黑框眼镜挡住，由原来的一百分降到了六十分。
他看向窗外，然而耳朵却竖了起来，静静听着旁边人的交谈。
原来这些练习生们都是看到网上某则广告才报名的，聊起自己情况，很多都是家里剩一人或只有老人，艰难苟活，好像公司筛选的时候同情心泛滥，特意给他们个机会似的，让这些年轻人唏嘘不已。
只有带着颈环的男生一声不吭。
富贵：[这些人明显是被骗来的，广告插件几十年前就有类似手段了，说是免费治疗疑难杂症，实际上就是试药，合同签了，反悔也不行，死了都没人管，毕竟一个得了绝症的人，死了不是很正常嘛？]
富贵一下子抓到重点。
要是能够像苏素一样出道还好，要是不能，等待这些人的怕不是什么好的结局。大浪淘沙，能真正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的寥寥无几，只是不知道那些被刷掉的人去哪了。
璐璐说今天晚上就是选拔，只有通过的人才能够继续进行下一轮的比赛。
在他的身后，一个带着面罩的人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上面是很多的小碗，青色的碗里盛放着颜色古怪的液体。
“大家喝点补剂吧，不用那么紧张，第一天的选拔还是很简单的。”
他笑眯眯的，不少人都围了过来，端起碗一饮而尽。
阮星同样被分配了一个小碗，里面传来淡淡的臭味：“这是什么东西？”
璐璐认出了他，毕竟那副黑框眼镜实在是太惹眼了，他还记得这人之前曾经质疑过自己，语气便不是很客气：“补充能量的饮品，晚上我们会进行考试，这些补剂能够帮助大家尽快回复状态。”
阮星点了点头，端着碗走开了。
大部分人在凌晨过来，又没有吃东西，早就已经饥肠辘辘，恨不得吞下一头牛，一晚补剂根本不够。
但诡异的是，喝了这碗补剂以后，这些年轻人脸上的疲惫神色确实消失了，蜡黄的脸甚至变得白皙了一点。
教室旁边就是镜子，有人看到碗都掉到了地上，“好神奇！”
“感觉自己更有力气了！”
“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富贵：[真TM像是磕了药啊。]
阮星皱眉，就算是补充体力的魔药，也没有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再说了，这些人只是一晚上没睡觉，根本没必要喝饮料保持体力。
除非，这东西还有别的作用。
阮星把碗里的液体倒在了绿植里面，神奇的是，这株绿植竟然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叶子变大了一圈，还长出了小花。
阮星看到黑颈环男生也把手里的液体倒掉了。
喝了药剂之后，所有人都面露红光，除了阮星和黑颈环。
见状，璐璐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都恢复精力了，选拔在晚上，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我们晚上见。”
“啊对了，顶楼是大Boss的房间，各位最好不要上去，boss比较烦被打扰，其余楼层大家可以随意参观，我将各位的寝室手牌发给各位，也可以去休息室休息，开始集合我们会通过中心广播呼唤各位。”
阮星被分到了一个B号手牌，黑颈环则是A号，他还注意到，有人分配到了S号。
阮星皱眉：[不知道这东西是按照什么分配的，为什么我是B。]
富贵：[因为你SB，啊，我是说，因为你的眼镜封印了颜值，你看看那个S的男人，长得是你们这里面最端正的。]
阮星：[哦。]
富贵：[你要是把眼镜摘了，那就是SSS了，吊打全场，原地出道！]
阮星：[谢谢夸奖。]
阮星研究了这栋大楼的布局，下面三层楼都是对外接待和面试的地方，而三楼以上，都是属于公司内部人员的办公场地，顶楼则是老板的办公室。
这栋大厦里面设备很齐全，健身房电影院和食堂录音棚一应俱全，只是在这栋楼里，大部分的房间都用透明的玻璃隔出来，少有隐私，一举一动都能被随时监控。
阮星走在大楼里，却没有见到多少人，明明是白天要上班的时间，连食堂里面都是寥寥无几，感觉大家都是喝露水的人，连饭都不用吃了。
可他知道连带自己的编号在内，就有至少六七百人才对。
阮星准备坐电梯直上顶层老板，璐璐的叮嘱早就被他抛到脑后，进了电梯，看到一整排数字，却少了顶层的选项。
连楼梯都没有通向顶层的通道。
看来是用某种手段隔开了下层和顶层。
富贵：[这怪物还怪谨慎的嘞。]
阮星退而求其次，到了顶楼下一层，问富贵：[这一层污染比较严重的地方在哪？]
富贵从怀里探出脑袋，转了转：[我看看啊，有了！化妆室！]
阮星脚步一拐，直接去了化妆室。
化妆室有一整面透明玻璃墙，因此阮星可以站在硕大的透明墙前，看里面匆匆忙碌。
这里的景象回答了刚才阮星的问题，为什么别处看不到人，因为大家都来这里了呀！
化妆室至少有几百平，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一排排化妆镜，好像图书馆一样密集排列，每个化妆镜前，都坐着一个练习生，他们身上穿着米白色的衣服，背对着阮星。
他们动作不停，透过面对阮星的镜子，他看到这些人正疯狂朝自己脸上糊化妆品。
用的最白的粉底色号，最黑的眉笔，最红的口红，一层一层糊着，有的人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还是不好看？”
有的人动作太粗暴了，打翻了瓶瓶罐罐，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一样，各种颜色的液体抹的到处都是，米白色的衣服上也被糊上了厚厚一层，洁癖的人完全受不了。
但这些练习生并不嫌弃，他们翘着屁股，伸出手，从桌上，从地上抠挖出来，像是捧着最珍贵的黄金，继续往脸上招呼，灰尘混合着杂质，在脸上结成了厚厚一层硬壳。
不停地动静使得化妆室看起来热火朝天，每个人都是化妆大师，恨不得朝自己脸上装全色调色盘。
阮星和镜子里的人对上视线，就看到对方眼睛一亮，蓦然起身，快步小跑，扑到玻璃幕墙上，瞪大眼睛，张开猩红大嘴：“为什么你这么好看？！”
那张脸紧紧贴着，被压成了扁扁一片，粉底口红和眼影眼线糊了一墙，在他手指涂抹下，这些颜色混在一起，宛如此刻对方的精神状态，混乱又颓靡。
“好看”两个字好像是关键词，投入在化妆室嘈杂的环境中，好似激起千层浪，不少人停下动作，透过镜子，看到了幕墙外神色平静的青年。
有的人发出一声尖叫，也凑了上来，一张大饼脸挤着五官失形，他拍打着玻璃墙，嘴里还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这么好看？！”
阮星：[看来，黑框眼镜定律不适合污染物。]
富贵：[完了完了，真实颜值暴露无疑。]
这一化妆室的人，不用看手环，阮星就知道已经在危险值边缘徘徊。
这些即将被完全污染的人显然没有太多智力，不知道门就在旁边，而是死死盯着阮星，他朝右，这些人就朝右移动，好像鸭妈妈屁股后面跟着的小鸭子一样。
阮星觉得有趣，稍微远离一些，这些家伙就像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离得近了，他们又从同伴身上下来，整面干净的玻璃墙就这样被划的乱七八糟。
如此反复，化妆品糊了一墙后，不少人的脸上已经花了，阮星注意到，这些人脸上是没有皮肤的，充当皮肤的，就是他们脸上的粉底液，当这些粉底液被蹭掉以后，他们身上一层皮都没有了，露出了下面混合血丝的粉色肌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