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守正气坏了,骂道:“你这叫伤了一点呀!都没一吃好肉了。”
水村的人都走光了,剩下的梓萱两人也都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毛守正就不避讳地咬破自己的手腕,顺便瞪了一眼想上手帮忙的僵尸先生,用眼神警告他不准流血。毛守正自己将手腕流出的血滴到小僵尸的伤口,那些血洞这才慢慢愈合。
僵三:“爸爸,那蛟龙可坏了,把我吃到肚子里,不知道那家伙平常都吃啥,里面可臭可臭了!还有那小虫子也老坏了,浑身长刺,丑不拉几的,简直就是虫子界的异类,哼!”好不容易见到爸爸,僵三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撒着娇搂着毛守正,把最近发生的一些倒霉事都讲了个遍。
毛守正:“你在追飞僵的过程中了毒?旱魃本身就极毒无比,怎么可能还会有毒物可以伤到你?”
僵三有些委屈,拉着毛守正的袖子说:“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女人扔了好多小虫子到我的脸上,后来我就瞧不见眼睛,身体不会动弹。幸亏部珍姐姐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真的要昏在那荒山野岭,被猛兽啃得破破烂烂,千百年都见不到爸爸你了。”
毛守正摸了摸小僵尸的脑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笑着说:“傻小子!”
江兮云:“我寻不到你的气息,也是因为那个姐姐吗?”
僵三:“姐姐可厉害了,不但治好我的眼睛,还知道飞僵会吸我血,因此把我藏起来,不让他找到。还别说真有用,我闻到了飞僵的气息,却从未见过他进庙!”
毛守正捧起儿子的脸仔仔细细而看了个遍,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自己和儿子擦肩而过,差点就发现他了。不过幸亏给了那草药救那乞丐女的弟弟,不然说不定还不能这么快见到儿子呢!
梓萱:“你那姐姐绝对不是普通人,伤了你的应该是木蛊,普通人碰了以后,会先僵硬,再中毒,最后浑身溃烂而死。可能因为你是僵尸,便只是僵硬了而已。”
刚才答应了毛守正的事,一直在旁边努力消化的梓萱终于思考完毕,冷静下来,感叹毛守正实在太狡猾了,使诈让自己答应。
毛守正问僵三:“所以那姐姐应该也擅长蛊术?”
梓萱点头:“应该是擅长蛊术之人,很可能是隐居高手,咱们不便打扰,事后送些珍贵毒物去谢谢就可。木蛊解法其实不难,可就是需要的材料不好找,有上百种之多,一天两天是做不到的,因此我才会说你俩姐姐不是普通之人,能在短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东西。”
听到这个,僵三又把头埋到了僵尸太太的怀里,睁着大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说:“爸爸,呜呜呜……姐姐找到那么多药材,是因为她被坏人那个那个了,用来做交换了!可是我答应过姐姐不伤那个人……”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毛守正知道儿子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出手解决了那个男人,可当着这不颠山宫人的面,自己也不好做什么承诺,也就没开口。
一直忍着没说话的僵尸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了表现的机会,献血不行,杀僵尸不行。替儿子教训个人总行了。他赶紧揪过儿子的衣领放到自己面前说:“父亲替你杀了他!”
毛守正:“嗯?”
僵尸先生听僵尸太太的语气,有些不开心,立刻改口道:“父亲替你教训他,但父亲不动手。”父亲虽然不动手,但是父亲可以动嘴,让血仆动手。
僵三明白了僵尸先生的意思,心中万分感激,一把搂住僵尸先生,说:“爱死父亲了!”
僵尸先生身子僵硬了一下,虽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头,学着僵尸太太的模样来表示自己的爱。
“咳咳咳,咳咳咳……” 辛君假装的咳嗽吸引了僵三的注意力,让他转了过来。
僵三捂住嘴:“小道士,你这病……传染吗?”
正准备喝水压压惊的梓萱忍不住把嘴中的茶喷了出来,随后慢慢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渍,努力笑着说:“小朋友真调皮!”
僵三: “小朋友,你才调皮,我老得都可以当你爷爷了,不叫我爷爷,至少得叫声叔叔吧,哥哥也行。”僵四僵五从来不叫僵三哥哥,都是直呼名字,自己还没体验过被叫哥哥的感觉呢,要是爸爸来再生个小妹妹就好了。
辛君转过头不看他,让她一个白发的老人叫着不足桌子高的小孩哥哥,那还真是怪异景象,人间奇闻啊!
梓萱:“咳咳,这病不传染,你放心!我对你口中的伤了你的女子感兴趣,那人身上可有什么标志?”
毛守正:“道长,为何这样问?”
梓萱:“毛道长,我说过我是来找恩人的徒弟的,她叫栗娜,也是难得一见的炼蛊奇才,就没有她不会的,我在想伤了小僵尸的会不会是她。”
僵三回忆那天的场景,在大厅走来走去说:“那女子倒没什么特别,浑身黑衣面带黑纱,不过她身上挂着一串铃铛,是纯黑色的。我给你们画下来。”
江山用手指沾了茶杯水,在桌上画了起来,和僵尸太太潦草的画工不同,僵三倒颇有艺术细胞,不一会儿一个栩有模有样的铃铛便画在了桌面上。
梓萱看着铃铛的模样,不停的点头,嘴里还说着果然是。
毛守正:“是你那好友的徒弟吗?”
“不!”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案,谁知道长却摇了摇头,说:“不是栗娜,而是栗珍”
“栗珍是谁?”
“栗珍也是炼蛊奇才,不过她专门练毒蛊和邪蛊,不像栗娜虽然什么蛊都会,但是学来救人的,绝对不会用来害人。”
江兮云看了一眼梓萱,听着两个相似的女子的名字,皱紧眉头思考了一下后开口问道:“这俩名字如此相似,她们是姐妹吗?”
梓萱:“魔王就是聪明!”反正之后要和魔王在一起好久。不如先拍点马屁,避免他虐杀自己。“她们的确是姐妹,而且是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栗珍是姐姐,栗娜是妹妹。”
“一派胡言!”
不屑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九幽天而降,稳稳落地,偷偷看了一眼白着脸的江兮云,然后对着梓萱说说:“既然长得一模一样,你怎知那个伤了小僵尸的就是妹妹呢?”
九幽:“人心最可怕, 披着狼皮的羊我想在场各位也见过不少吧?”
“还有,随便从街上找一位女子来穿上黑衣,带上面纱, 再挂上一串与之相同的铃铛, 难不成她就成了你口中的女子?”
梓萱看了一眼九幽,她倒是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便皱眉问僵三道:“除了铃铛, 那女子身上可还有其他特征。”
僵三连连点头,他刚才突然想起那女子的确有些特别。
“虽然气味很淡, 但绝对逃不过我的鼻子。我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腐臭味, 且看这臭味程度, 想来是经年的陈伤,一直都未痊愈过。”
梓萱听后说:“必定是栗珍无疑了。长期使用阴蛊害人的蛊毒师因为常年与尸虫与尸蛊想触碰,因此身体会慢慢溃烂,但可以用蛊虫压制与治疗,外人一般是瞧不出来的, 想来是因为小僵尸鼻子灵才闻了出来。”
九幽:“哼!抓到人再说吧,长得一模一样,不到最后是没办法辨别出来的。我说毛守正……”
江兮云站在毛守正身后, 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 听到有人叫僵尸太太,便红着双眼冷冷地看向对方。
九幽丝毫不在意江兮云要杀人的目光, 笑着问毛守正:“如果江兮云也是双胞胎, 一模一样的人, 站在你面前, 你可是会认错?”
“那自然是不会认错的,阿兮是我的爱人, 我与他百年来朝夕相处,对他从里到外都熟透了,哪里没见过?哪里没摸过?闭上眼睛我都能找到他。”毛守正不明白九幽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九幽摇了摇头,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铃铛,抓着线绳头晃来晃去,铃铛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有的人就是会认错,可惜呀可惜!”
毛守正一眼故作高深的九幽,知道自己问他,他也不会回答的,但还是笑着问道:“你又怎么知道对方认不出,或许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准备大干一场呢?你也说了不到最后的结果,什么都说不清的。”
九幽被毛守正的话说得愣了一下,心中想着有趣,慢慢看向毛守正,知道他在用自己刚才的话怼自己,说的有理有据,自己反驳不了。
九幽: “那就最后结果见了!”
毛守正越来越看不明白九幽了,这家伙进来水村究竟是为了找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僵三碰到的那只小虫子?
虫子是蛊虫,而九幽又对蛊虫那么了解,保不准就是来水村找这东西的。回头瞧了一眼耷拉着脑袋,憋着嘴巴不停揉眼睛,明显浑身不舒服的僵尸先生,僵尸太太心中有了打算,既然九幽要这小虫子,那自己就比他快一步抓住它,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僵三:“爸爸,爸爸,部珍姐姐还在那庙里呢,虽然现在那庙固若金汤,铜墙铁壁,可我始终不放心,而且姐姐也受伤了。”
毛守正:“你是说她那脸上的烧伤吗?”
看见儿子点头,毛守正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他知道儿子是想让自己帮那女子治脸伤,可那伤是陈年的烧伤。若刚发生时及时抢救,说不定还能恢复如初,可现在都已经重新长好了肉。若贸然治疗,可能会比以前更糟糕。
“那伤已经痊愈了,若想治她的脸且保证她安全的话还得让小□□忙。小黑的自然之力是生命之泉,可以恢复所有的受伤的生灵,想必能帮到她。”
“真的?”僵三脸色一喜,小小身子激动地扭了起来,如果他是只小狼,想必尾巴早就冲上了天了。可没开心多久,僵三就想到小黑他根本不在水村,就又不开心了起来,和江兮云变成了父子同款蔫蔫的。
“小绿也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若在这的话,便能联系上小黑了。”
普通小精灵也可以在领地之内互相传递信息,可跨越了如此大的距离(跨村了),普通树精灵便很难快速做到了。可能要画好长好长时间,保不准还传错方向,这样来来回回,几百年都有可能,等消息传到小黑那,姐姐都可以扬灰了。
“小黑,小绿是什么?”梓萱这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却又觉得有些耳数,好像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小绿凶巴巴:你才是东西呢!)
九幽:“是森林精灵,万年樟树上的自然生命,守护着天地间所有的生物,让其与人妖魔和谐共处。”
师姐弟两人倒抽一口气,竟然是万物之灵,那可是至纯的生物,代表着纯洁与永恒。而且普通人根本见不到,只因他们向来不现身,只在山林江川之间游走,为大地带去生命。
就是这样高傲纯洁的精灵,竟然有如此朴素的名字,而且还和僵尸家族住在一起,还可能会被打屁股?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梓萱看了看僵尸家族,又想到外出归来的四个师兄弟,他们模糊的态度和对毛守正的连连夸赞,能让这四个人同时都夸的人,一般是根本不存在的,若要真的有,那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梓萱并不像其他师兄弟那般,必定要斩杀尽所以妖魔。因为大师兄说过,杀妖除魔也得看对象,好留之,恶杀之
而且现在又听到他们能与树精灵和谐相处,想必是心灵纯洁之人,不该杀,除了不该杀,还需与他们和谐相处,说不定以后能帮上不颠山宫的忙呢。
梓萱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得先好好表现一下,表示自己的立场,于是她说:“那要强迫女子那个那个的男人是谁?这种淫棍那就该就地解决,先奸再奸后杀,这事我来做,毛道长可以吗?”
毛守正奇怪地看了梓萱一眼,说:“道长你随意,不过不巅山宫不是不可伤人吗?”
“诶,你误会了!”梓萱眯眼笑着摆了摆手说:“像这种人一般都是病了,有病就得治,至于怎么治嘛……每个大夫都有他们自己独到的方法,不颠山宫也有啊!”
梓萱作为女子,向来对女子都是保护与珍惜的,因此每次下山除妖杀魔,若是遇到对女子不公平的事儿,梓萱就会替她们出气。若恶人实在可恶,且不知悔改,屡教不听,梓萱便会把他抓回不颠山宫,关在那后山山洞里,好好给他上上课。你若要问师兄弟们知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怎样,大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师姐/师妹爱玩点小游戏,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嘛!
“就是那臭将军,长得人模人样,谁想他专干这下流无耻的事,我麻痹不能动弹那些日子,他天天都来找姐姐,那动静简直不堪入耳!”在不颠山宫的时候,棺材里隔音不好,爸爸与父亲恩爱的声音总会传出来,兄弟几个从懵懂无知听到长大,后来知道要躲开了,平日里会注意观察父亲的脸色,只要父亲的脸一变红,就知道爸爸在撩人,他们几个就赶紧跑。
但可怕就可怕在父亲和爸爸在哪里都可以说心里话,有时候他们以为逃开了,其实是送上门了,最后免不了被父亲冷脸相待,瑟瑟发抖……
从悲惨的童年中结束回忆。僵三看着江兮云,心想就靠父亲了,但望向他后才发现,父亲有些不对劲,他一直盯着爸爸的脖子,十指尖爪已经露出一半,是准备攻击的状态。
僵三赶紧变成成人身形,上前将父亲与爸爸分开,不经意地拉住爸爸的手撒娇,但其实微微转过头,凶狠地盯着父亲,用自己弱小的威力警告着父亲。
江兮云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竟然无法自控,就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吸阿正的血。抬手捂住胸口,心脏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那一口疼着得他无法呼吸,但很快又恢复了,仿佛刚才的疼痛是只错觉而已。
僵尸先生知道那不是错觉,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再尝试控制着他,让他变得虚弱,变得嗜血,想要借杀人来补充自己体内缺失的力量。
僵三心语:“父亲,你怎么了!”
僵尸先生看着儿子,对他点了点头,自己再后退几步远离僵尸太太,用心语对僵三说:“保护好你爸爸,我没事,只是个嫌小麻烦!”然后看向了在远处一脸星星眼望着毛守正的梓萱,想起了刚才阿正对她说的话。
一个时辰以前
梓萱:“你想要我帮忙做什么?杀人的事我可不干,我会和你拼命的。”
毛守正:“道长,你看我像这种人吗?我向来都是崇尚和平,四海归一,我佛慈悲,正道之光洒在大路上,希望之力……”
“停停停,毛道长,你究竟想说什么?”
毛守正伸手搂过江兮云的腰,将他带到梓萱身前,对她说:“我家阿兮最近身子不好,我怕他出意外,希望道长能保护好他!顺便管好他!”
梓萱看着一脸不屑,用鼻孔瞪自己的僵尸先生,忍不住搂了搂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不是听错了吧,僵尸太太要自己保护好僵尸先生。
毛守正:“道长,你没听错,僵尸怕水想必你是知道的,阿兮是个超级旱鸭子,而且水村也的确不一般……”之后毛守正便完全放开,将所有事情告诉了梓萱,事无巨细,一字不差。
梓萱头越听越紧,直到皱成了几道沟,脸色也越来越严肃,还夹杂这些不安。
梓萱地头像了一番,像是下定决心那样,语气坚定地说:“毛道长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僵尸先生的!”
梓萱看向僵尸先生,心想若让魔王露出嗜血本性,这天下必定要大乱了。魔王的一句号召,天下的僵尸都会兴奋起来,到时候处处都是死尸,还没等天雷降下,人族真的完蛋了。
第101章 将军与爱人
僵三提起将军, 梓萱是不信的,况且还是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梓萱就更不相信了。
“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见过这将军的画像, 可用完美二字来形容,英俊霸气背心木挺翘的,鼻梁挺拔的, 挺拔的身姿,两块田园风味的腹肌, 还有那两座不用去安徽也可以攀登的黄山……”
毛守正听着梓萱越来越夸张的形容, 忍不住对那将军产生了一些好奇。进村后, 他不止一次听到过将军的名字,大家都夸他好,夸他棒,为国而战而身负重伤,退隐小村落, 安享余年。
“真的那么帅?”
“真的那么帅!”
毛守正挑眉,对梓萱扬了扬下巴说:“要不?”
梓萱:“要不?”
僵三和九幽瞅了一眼僵尸先生,看他越来越黑的脸色, 赶紧开口阻止说:“是真君子, 还是无耻人,还是去看看再说吧。传言不可尽信, 画像也可以美颜呢?万一是个无敌丑八怪呢?”
辛君:“是啊是啊, 师姐, 我们是修道之人, 注意言行,注意言行!”拉了拉梓萱的衣袖, 示意她去看僵尸先生,再说下去就要水葬了。
毛守正笑着拉过江兮云,指尖挠了挠他掌心,说:“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对他的娘子和那叔叔更感兴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江兮云听后才恢复了脸色,问:“是因为她身上的血腥味和尸气吗?”
毛守正点头,拍了拍僵尸先生的屁股,表示果然了解为夫,说:“虽然她说是从外边粘上去的,可我总觉得更像她骨子里透出来的,这事长期与尸接触不会有的味道。”
江兮云:“难道她是那个铃铛女孩?”
毛守正:“还不能确定。”若想知道真相,这万隆将军的家就必须去一趟了。
僵三远远站在一旁,看着在爸爸的安慰下,父亲的亮色恢复如初,这才松了口气。而那梓萱道长那边,辛君为了能活着回不巅山宫也在劝诫师姐,虽然梓萱的嘴巴嘟的老高,满脸的不服气,但看她不停点着头,想来是听进去了……至少一部分吧。
看着这一切,僵三心中甚是安慰。当然如果旁边这个男人不要一直盯着自己就更好了,这眼神莫名诡异,带着探究带着好奇带着肯定,还莫名带着一股慈祥味儿。
“呃,你好,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吗?”僵三忍不住抬头说了一句九幽。
九幽没有收回视线,嘴角反而咧得更开了,笑得更开心,说:“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想你出生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僵三听见这话后,这才警惕地认真观察起了这男人,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妖鬼魔怪的气息,闻着完全是个普通人,而且长得十分年轻,也不像不巅山宫的道长那般活了百年,变成了白发白须的老爷爷老阿婆。
“你是血仆!”
“聪明!”九幽心想,这孩子长得水灵灵的,真可爱,不愧是水村出生的人,而且脑子也灵活聪明,一下子便猜出自己的身份。
僵三望向毛守正,然后笑着转头对九幽说:“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对!”
“我父亲会变成刚才的模样,是因为你?”
“对!”
僵三虽然嘴贱,但并不冲动,若僵二在这里,肯定直接冲出去要打飞这个血仆,僵三只是后退一步,浑身蓄满力量,爸爸既然知道这血仆的身份,却又没有动手,必然有他的考量,自己当然不能贸然行动。
“你想要做什么?”
九幽:“这个自然不能告诉你。”
僵三用鼻子努力闻了闻,但始终没有从对方身上闻到任何味道,又想起刚才对方说伤了自己的是蛊虫,便立刻反应过来,用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之间看着九幽说:“你用蛊虫遮住了自己的气息,那蛟龙体内的虫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九幽有些惊讶,僵三会把自己和冬瓜联系到一起,他现在心里是既兴奋又有些不安,兴奋的是这孩子的确聪明,而且冬瓜会不停地咬它,想来是很喜欢它的气息,说不定将他好好培养一番,能成自己的接班人,做新的蛊神。可更多的是不安,不安的是小子实在太过聪明,很可能会坏了自己的计划,得想个办法把他支走,或者只能对不起大侄子了,中毒先睡一会儿吧!
毛守正和江兮云私下商量好后,毛守正便对着所有人说:“我们去将军家看看吧!这村中女子的所有铃铛都是按照将军夫人的款式模仿的,我们去问问夫人,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找到那铃铛女孩的线索。”
梓萱:“你的意思是那将军夫人可能就是那铃铛女孩?”
毛守正用指尖蘸了水,在桌上画起了之前在将军夫人腰间看到的那铃铛模样,问梓萱:“这铃铛有何特别吗?”
梓萱看了一眼便说:“这铃铛款式奇特,不像是我们这儿会有的,更像疆外人会佩戴的,特别是北疆人。如果真是将军夫人的东西,毛道长你的怀疑不无道理,这夫人的确有问题。”
九幽手插在兜里,凑上前瞧了一眼后慢慢开口:“这铃铛谁都可以佩戴,万一她是捡来的呢?”
梓萱手指了指铃铛中间的地方说:“这是北□□有的黑珠,是绝不外传,也不告诉他人的秘密。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就连我也是听那好友醉酒后提起一句,他还反复强调,莫要告诉他人。因为里面放的不是其他东西,是蛊虫,用来自保用的。而且普通人可承受不住,若贸然将它佩戴在身上半日之内必定吐血,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而现在村中并没有传出将军夫人病重的消息,想来是并没有这个状况,因此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将军夫人会用蛊。
毛守正:“梓萱道长你还记得那妹妹的模样吧!”
梓萱:“自然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万隆做在院子的躺椅中,微风吹过,树上飘落着花瓣,片片洒落在他身上,抬手将掉落头顶的花瓣拿起放置掌心,看着这粉红的花瓣,嘴角微微上扬说:“可以做花蜜饼了,她爱吃。”
因为夫人爱香,将军便在这院中摘了这棵桂花,现在正是落花瓣的季节,若在平日,家里的仆人干工积极,地上落着的花早就被扫走了,一尘不染。因为现在将军躺着,大家不便上人打扰,这地上便很快积满了花,粉嫩的,且香气扑鼻。
将花聚拢在掌心,握紧拳头,放置胸口,万隆突然想起了与栗娜初见时的场景,也是在这个季节。自己第一次瞧见那在山林中嬉戏,笑得天真可爱的调皮女孩,就一见钟情啊!那时猛烈跳动的心,微微变红的脸,发烫的耳尖,自己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的将军竟也会有如此局促不安的一刻,特别是当那女孩笑着朝他走过来,问他是何人时。
第一次说情话,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做登徒子亲了人家脸颊,第一次对他人许诺,战胜后要娶她回家,□□人,做妻子,做永生永世的羁绊。
一切真的很顺利,万隆娶到了心爱的女孩,可新婚之夜时候,一切都变了。自己娶的好像不是心爱的女孩,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只不过是披着心爱之人的皮的怪物罢了。
“娘子。”将军拇指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哨子,那是定情时,爱人送给他的礼物。说若是想她了,便吹响这哨子,会出现骨蝶,骨蝶会带着自己找到她,天涯海角,天上黄泉,任何一处都可以。
三年前,万隆弄丢了她,哨子也吹了三年,可始终没有找到过爱人。本以为是对方伤心自己认错人,生气彻底躲起来不让发现,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远远望着自己,偷偷在哭!
其实骨蝶在哨子吹响的那一刻,便带着将军找到了爱人,只不过那时候爱人已经变了模样,完全认不出来了。
那时候觉得哨子吹了根本没有用,万隆有些生气,便不再吹了,而是派手下天涯海角四处地去找。而他自己,或许是心的引导吧,万隆经常会去破庙附近和那毁容的乞丐女坐在一处,俩人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互相陪伴。
是怎么发现对方是爱人的呢?说来也得感谢那杯酒,那杯掺了情药的酒。饮了酒浑身燥热的万隆离开了家,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去到了破庙中,浑身紧张的男人在见到乞丐女的那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任由药性在身子里乱窜,跪坐在地上张嘴哭着叫爱人的名字。
“栗娜,我错了,是我的错,我认错人了,你别离开我!”看见女子转身要走,听见她说要去找家中的那位夫人过来,万隆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拉住她的衣摆,摇头流泪,求她别走。
部珍看了看泪流满面的男子,那个记忆中骄傲的将军哭得像个小孩一般,只为求自己别走。部珍心痛万分,蹲下身抱住万隆,第一次在他面前开口说了话:“别哭!”
将军终于听到了日思夜想的爱人的声音,赶紧一把搂住怀中人,将脸埋进对方的脖子,怎样都不放手。耳边是爱人好听的声音,却说着不好听的话,为何要让自己放手,他不想分手,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万隆捧住部珍的脸,不让对方躲开自己的视线。
“万隆,你放开我,我怕吓到你!”部珍拼命挣扎,将头往下低。
万隆不放手,俯下身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唇, “哈啊……我不怕的,怎么会怕,你是我的栗娜呀!”紧紧地捏住部珍的脖子,不让她躲开自己,万隆喘着粗气说完后便又吻了上去,药效到达了顶峰,理智彻底消失。
部珍滑落的泪滴落到了万隆脸上,那时候的他嘴里是咸苦的,但心却是甜的!
第102章 将军的报复
将军收回回忆, 嘴角还带着回忆过往快乐时带着的幸福微笑,自己很快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鼻尖飘过一股药香,万隆睁开双眼视线冰寒, 看向放在桌边的一碗药, 起身将它端起倒在了一旁的树角,他从没有喝过那女人拿来的药,大概不是什么好药, 因为这被药滋润的树,外表虽无恙, 可根早已开始腐烂, 中间空洞了。
“将香点起来!”坐回躺椅上, 万隆吩咐下人点香,用来盖住那药味,那女人就察觉不到自己把药给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