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既定「规则」。
新娘, 要坐在花轿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永结鸾俦, 共盟鸳蝶, 此证。”
伴随着它声音的落下, 整个山洞摇晃起来, 花轿悬浮起来, 上面的金色铃铛黄动起来, 铃声在整个山洞里回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像是很多人走了过来。
我坐在轿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靠着里面的声音来分辨外面的情况。
我尝试着挣扎了一下, 双手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红绸,我整个人被阳火包围起来, 趁着眼镜的无敌大烧特烧。
然后身上的裙子也燃了起来。
等等等等——这个不能烧了, 我不想裸奔。
我不想这种类型的变态!!!
手上一个诀掐起来堪堪护住了身体,本来到小腿的裙子已经变成短裙了。
我看了看自己大腿上的肌肉, 沉默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
红绸被烧完了也没有出现新的,但是我发现我没有办法从花轿里出去,我只能掀开花轿两边的小窗口上的珠帘往外看。
这一看,就给我看愣了。
整个洞穴,远处是和大肉虫打架的周天祺易昀维拉尔,近处全是穿着红色嫁衣的女性。
那些失踪的女性全都走到了这里,她们双眼无神,列成整齐的队伍站在花轿旁边,像是送嫁的队伍,白芷拎着陌刀在人群中艰难往我这边跑,但是不断有阻碍她的红绸出现。
那些红绸在试图把她抓到特定的位置去。
她也是被选中的新娘之一,所以她也要加入这个送嫁队伍。
而随着这些女性的出现,花轿开始慢慢向前移动,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婚乐也响了起来,正是出嫁的时候。
维拉尔,婚书。
【……我现在没有办法靠近,我会被「山神」的概念影响。】
让周天祺来。
【等着。】
然后我就看见维拉尔的身形整个变大,背后出现了金色的圆圈,双眼分别呈现不同的颜色,触手变得更多了,然后一瞬间将肉虫吞进了黑雾之中。
紧接着一根触手缠上周天祺和易昀的腰,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两个人直接朝着花轿的方向扔了过来。
一个很完美的抛物线。
易昀直接砸在了轿子前面的大肉虫头上,周天祺大概是主角光环,落地的姿势格外的帅,然后一剑劈在了它的触须上,触须瞬间被斩断,红色的婚书也被他的剑一挑拿在了手上,只是瞬间,手上的火焰就将婚书冻结了。
花轿和整个送嫁的队伍都停下了,连带着婚乐也戛然而止。
整个山洞静的好像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周天祺一剑劈在了花轿上。
金铃的声音更响了,但周天祺的剑砍在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阿盈,听得到吗?!”
“听得到——”
“阿盈?”
“哥,你能听到吗?”
“阿盈——”
我能听到周天祺的声音,但是他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怀疑他们也看不到我。
这个花轿里更像是另一个空间,我和他们的空间产生了错位。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出嫁就没有回头路的原因。
已经不在一个空间里了。
统,想想办法啊——
【……啊啊啊,统也不知道啊?!】
【宿主您翻一下积分商城,空间相关的都在第五页。】
我火速开始看,但是看来看去都没有什么现在能用。
“阿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是接下来我的剑会劈向轿门正中间的那个铃铛,”外面周天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从里面和我劈向同一个地方。”
“我们的火是可以劈开空间的。”
“哥哥试过。”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温柔,只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也拔剑了。
火焰化成的剑,伴随着他的倒数越烧越旺,红色的火焰和红色的轿子看不出来差别,但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周天祺的剑意。
这是他第一次,把剑正对着我。
哪怕我们隔着空间,我都能感觉到那上面凌冽的气息。
倒数结束,我的剑和他的剑同时动了,红色的火焰和蓝色的火焰伴随着剑意劈在了那个金铃上。
一瞬间仿佛真空了。
然后一声轻微地碎裂声。
是金铃裂开——还是空间裂开?
“阿盈,小心——”周天祺的声音带着急切地怒吼和空间碎裂,以及花轿崩塌同时发生,我的身边全是细小的空间裂痕。
周天祺看见我了,他的手已经穿过空间的壁垒向我伸过来。
我是掌控过空间之力的人,我当然知道这些裂痕有多么恐怖。
「超·新〇的眼镜」的无敌还有十分钟。
但是周天祺什么都没有。
他的手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个空间裂痕切割的支离破碎。
但是他伸向我的手没有一点犹豫。
只是瞬间就抓住了我的手,我已经能看见他左手上的骨头了。
他一把把我捞进怀里,在抱住我的瞬间顿了顿,飞速把我拉出了花轿。
还得是亲哥,靠谱。
然后我就看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把外袍脱了递给我,“虽然我觉得我对你挺包容的,但是……”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我的裙子。
我低头。
我:……
坏了,我忘了我现在穿的衣服被我烧了一部分,是超短裙——
火速把他的外袍穿上,然后给他迅速兑换了一瓶高级治愈剂浇在了他那血肉模糊的胳膊上。
他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看着自己的手快速愈合。
“也是堕神给你的?”
等手臂上的肉都长好以后,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探究的眼神看向我。
看得我有点心虚。
统,怎么有种我要掉马的感觉。
【您别说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宿主您给他的道具太多啦——】
那我能怎么办!
在他盯着我看的让我差点应激之前,他转开了视线,那封被冻住的婚书还在原地,没有一点变化。
而整个山洞,自从婚书被冻住以后,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包括两个肉虫子。
白芷也挣开了身上的红绸,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现在要怎么办——”易昀问,
“那个婚书是核心吗?”我问,“可以毁掉吗?”
周天祺率先摇了摇头,“毁不掉。”
“或者说不能毁掉。”他看向我们身后的上百位女性,“婚书毁了,这个空间会整个坍塌,她们都会死。”
“你和白芷身上也有「落花洞女」的烙印,你们都在这个婚书上。”
他走过去把冻住婚书的那一块冰掰下来拿在手上,透过纯净的冰可以看见婚书上面的字。
除了那个肉虫之前宣读的婚书内容。
还有一堆名字。
我的名字用金色写出来,排在了第一位。
因为我是登上花轿的那个“新娘”。
花轿完好无损依然停在那里,我和周天祺两个人都没能把它销毁,花轿和婚书是一体的,都是「落花洞女」的核心。
我怀疑那个神龛也是。
毕竟构成「落花洞女」传说的元素就那么几个。
“落花洞女的传说中,洞娘是可以自愈的。”
易昀突然开口。
“我看过相关的资料,”他从背的包里翻出一本皱巴巴的小本子,“多晒太阳,多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少恋爱脑。”
“喜欢山神不如喜欢纸片人,至少帅。”
所有人:……
我神色复杂看向他,“……你觉得这个方法对咱们有什么帮助吗?”
“……”易昀看向我,“我可以让她们出去晒太阳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为了这次任务我特意做了深层喉部护理,保证人美声甜状态满满。”
我看向周天祺。
周天祺:“……你试试吧。”
哥,你妥协了——你的无语都透过你的语气传达出来了。
易昀掏出了一个扩音器。
“你们不喜欢山神。”
然后他咳出一口血,很熟练地往嘴里倒了一瓶糖浆。
“你们有自己的意志。”
穿着红嫁衣的女性们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上方悬挂的红绣球掉下了一些,四周开始震荡起来。
“你们不是谁的新娘。”
大部分的红绣球都掉了下来,我和周天祺同时掐诀,护盾将在场的人都包裹起来,山洞的震荡更明显了。
空间正在坍塌。
“你们明天想去晒晒太阳。”
所有穿着红嫁衣的女性都面无表情地流下了眼泪。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下,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喷出,他半跪在地上,从包里熟练地掏出各种治疗嗓子的药。
主要还是止血药——
过于熟练了易昀!
所有的红绣球都落了下来,周天祺手上的婚书上的名字也逐渐消失。
直到只剩下我的名字。
——坐上花轿,念完婚书,我已经被山神锁定了。
周天祺强行把我捞出来,现在我的身份堪比什么山神的落跑小娇妻。
但是没关系,眼镜的无敌还有三分钟。
“哥,相信我吗?”我问他。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那就把它毁了,我不会有事。”我笃定地说。
周天祺看了我一眼,牵住了我的手,拿着婚书的那只手上燃起了蓝色火焰包裹住了冰块,冰块朝着里面的婚书刺下去。
瞬间,婚书四分五裂。
我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作用在我的灵魂和身体上,仿佛我的五脏六腑和灵魂也在一瞬间四分五裂,但是那股力量瞬间被弹开了。
然后眼镜的镜片碎了。
花轿裂了。
神龛倒了。
空间塌了。
护盾保护住了所有的人。
我们出现在了一个山洞里。
周围没有什么大肉虫,也没有什么神龛花轿红绣球。
所有女性也穿回了自己的衣物,倒在地上。
我和白芷也总算是穿回了自己的衣服,我可算不是那什么齐〇小短裙了。
我默默摘下眼镜,看着碎裂的镜片。
道具描述都变成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戴上会让人吐槽欲翻倍的普通眼镜了。
【毕竟是改变因果类的结果,它只是一个小小的眼镜啊!】
统,可以修吗。
【……宿主,可以修,但是,要500w积分。】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问。
不对,不是一个小小的眼镜吗?!谁家修眼镜这么贵??
杀了我也攒不够这么多积分,奸商!
【滴滴滴——阶段任务四:落花洞女(已完成)
任务奖励:10w积分
隐藏任务:消除异常「落花洞女」(已完成)
任务奖励:100w积分】
为了这100w,我现在得花500w修我的道具,得不偿失。
果然做人不能贪心,血亏。
「落花洞女」消失了。
或者说短暂的消失了, 《黑书》上的「落花洞女」没有像「百形千面」和「倒悬观」一样消失,而是变成了灰色,依然留在那一页。
救援的人也很快到了, 在异常的空间里,时间流速和外面是不一样的,从我和白芷进来到我们出去感觉只过了小半天,但是实际出来——已经过了三天。
而周天祺和易昀找了整整两天才找到入口。
还是因为我强行开启了出嫁流程,不然按照山神的进度,可能真的要等到外界过去70天才会开始。
那些消失的女性有些已经严重脱水了,
然后在当天晚上回到了酒店之后,我的铜镜碎了。
维拉尔?!
维拉尔?
【宿主, 维拉尔的锚点还在,但是现在暂时没办法联系不上他。】
他怎么了?
【山神的一部分力量影响了他, 他的「堕神」的身份变化了,他在变成「异常」, 通俗点讲就是在升级。】
不是, 还能这样??
【不用担心, 他现在只是转变身份, 所以暂时联系不上, 等维拉尔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变成「异常」以后就能重新和咱们联系上了。
【他和咱们公司签了合同, 同时和您也有血契,不用担心其他的。】
【他可是土特产啊!咱们公司在主系统的领导下还没被挖过墙角呢!】
你这听起来就像是什么黑心公司, 我记得前任top可是辞职了啊!
【……输给恋爱脑怎么算被挖角!】
我头疼。
不过说到这个,维拉尔化成的「异常」该是什么样的啊——
很难想象。
“你的镜子碎了?”
洗完澡的周天祺看见我的镜子眉头一皱, 快步走上来。
“……维要变成异常了。”
他坐在了我对面, 拿起了镜子。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堕神」吗?”
我:……
我知道啊,邪神系, 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曾经身份跟你一样,是我的好大哥呢。
具体身份可以细化到,多个邪神的创造物,曾经的世界之子,拥有多种力量,主要力量来源是心脏,代表是「钥匙」、「门」和「智慧」。
毕竟我也当过呢。
但是,但是我一个字说不出来。
因为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设定。
“不知道?”
我诚恳地点点头。
“不用担心,我们的契约还在。”
周天祺不说话了,然后掏出了一本《黑书》扔给我。
“说不定会出现在这上面,你可以多看看——”然后我们两个眼睁睁看着《黑书》多出了一页。
本来消失的「百形千面」的那一页重新出现,上面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
其名不可见,不可说,不可闻,其为不可名状之恐惧。
我:……
啊,不知道为什么看出了一些敷衍。
但是这个描述除了维拉尔也没有别的人了。
然后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像是《黑书》的批注。
-危险性为零,「□□□□」已经戴上了枷锁。
【我回来了。】
伴随着这一页的出现,脑海里也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然后,我和周天祺被一起拉进了一个空间里,我们好像出现在了宇宙里。
穿着警服的维拉尔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为什么你也在啊。”他有些嫌弃的看向周天祺,“我明明只拉了小……盈。”
周天祺上下打量着他,“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的啊。”
“不过就算再怎么学着变成人,现在的你也只是个异常罢了……”
周天祺边说手上边出现了蓝色的火焰,凝结成一把冰剑。
“既然还是我妹妹的狗,就对我客气一点。”
剑朝着维拉尔就劈了过去。
不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就是你天天对小盈控制欲太强,他现在才越来越暴力。”维拉尔也不甘示弱迎了上去,还很贴心的给我变出了小桌子小椅子和一盘炸鸡配可乐。
啊你们不要为我打架啊,要打去……
这个炸鸡好吃。
味道就是上个世界我很喜欢的一家炸鸡店的味道。
维拉尔,他真的,我哭死。
带脑子的维拉尔就是真实的神!
等打的差不多了,周天祺就被扔了出去。
维拉尔坐在了我对面。
“总算是可以面对面和你说话了,你之前不叫我我都出不来。”他的语气带着点委屈,“小瑜有了新的哥哥就不要以前的哥哥了。”
不,我没有,你不要用这种我好像出轨了的语气控诉我!
以及不要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偷偷摸我盘子里的炸鸡,都是你变得,你给自己变一盘很难吗?!
“咳咳,说正事。”
大概是他听到了我的吐槽总算是正经了起来。
“系统已经告诉你,我现在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已经变成「异常」了吧?”
我点点头,
“那么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要记住,和周天祺有关。”
“在我变成「异常」的这个过程,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他的手晃了晃,四周的宇宙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一片漆黑之中,出现了一个祠堂。
在祠堂的正下方,放着一个棺材。
棺材被一层又一层的锁链捆绑住,上面贴着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然后无数条锁链蔓延到黑暗之中,看不见尽头。
那个祠堂很眼熟。
我在里面住了十年。
那是周家的祠堂。
“这是《黑书》里第一页的那个「异常」。”维拉尔指着那个棺材跟我说。
“所有「异常」都会被它影响,这个世界是人类和「异常」共存的世界,但是「异常」是脱胎于人类的,所以人类一定要比「异常」强大,却又不能强大太多。”
维拉尔看向我的眼神有点悲伤。
“当人类过于强大时,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世界就会崩塌。”
我停下了啃炸鸡的手。
“所以……会怎么样呢?”
“所以「双栖」诞生了,为了平衡这个世界,为了人类和「异常」的共存,每隔30年,都会有一个人类自愿躺进那个棺材里,成为新的「双栖」。”
“你和周天祺,只用了十六年就提前打破了这个平衡。”
“我成为「异常」以后可以减缓这个速度,但是最多五年,如果周天祺变得更强的话——”
我突然明白了一周目的周天祺为什么自杀。
我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家里的长辈叮嘱我们不要一起进入「落花洞女」的空间。
一旦我们一起死在「落花洞女」里,这个平衡同样会被打破,而且那个时候就连「双栖」都没用了。
——因为人类要强于「异常」,但又不能过于强。
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这样奇怪。
周天祺早在一周目就应该进入「双栖」,但是他拒绝了,而且应该是以一种十分叛逆的,杀光所有「异常」的方式来抗议。
周天祺就是一个宁可教我负天下人,不可教天下人负我的人。
他不在乎任何的事情,所以得知真相后,他选择了不给任何人留机会。
他自杀了。
这个人自我到连自己的生命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为了世界不崩塌,世界意识将一切都回溯了,并且拉来了我。
……一个很残忍的事实。
我现在是周天祺唯一的弱点。
————————————
等我从维拉尔的空间出去后,看见的就是坐在床上生闷气的周天祺。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气鼓鼓地问。
我看着他很难想象他再来一次的心路历程。
“跟我说「双栖」了。”
周天祺愣住了。
他看向我的表情都变了,表情变得狠戾起来。
“他跟你说「双栖」的什么了——”他靠近我,“他想让你也变成异常吗?他想让你成为「双栖」吗?”
他看起来有些癫狂,抓住了我的手。
“阿盈是我的,你不可以成为「双栖」——”
我抱住了他。
拍了拍他的背。
“不是,别怕。”
“我在想,上一个成为「双栖」的人,是不是就是爸爸。”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我却是肯定的语气。
为什么我十岁之前要待在祠堂里。
为什么周天祺很讨厌走进祠堂。
为什么二叔三叔四叔都不跟我们讲关于父母的事情。
为什么我和周天祺一直是独自生活。
为什么周家人从来不会过分管教我们。
因为我们的父亲是现任「双栖」,而我们之一会成为新的「双栖」。
因为「父亲」会庇护我。
因为和我们建立太多的联系会痛苦。
因为周天祺什么都知道。
他回抱住我,抱得紧紧的,“阿盈,哥哥不会让你成为「双栖」的。”
我叹了口气。
果然,我是他唯一的弱点。
“那么你呢?你要去成为「双栖」吗?”
我问他。
他没有说话。
“只要阿盈活着,【我】就是活着的。”
“因为我知道,阿盈本来是不该存在的人。”他缓缓地说,“我早就发现,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围着我转的。”
“我想变强,所以我就变强。”
“我想要得到什么,我就会得到什么。”
“我不会真的死去,不论什么绝境我都能度过。”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我的手边也会出现绝地翻盘的关键。”
他回忆着。
“在我的梦里,所有人都像是设定好的机械,围绕着我,说着类似的话,做着类似的行为。”
“虚假又空洞的世界,原来是为了让我成为既定的‘祭品’。”
“然后我夺回了死亡的权力。”
“既然这个世界是围着我转的话,那么我的死亡也应该是自己说了算吧?”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他太聪明了,他知道自己是“主角”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又不能逃出来以后,他的人生就只会剩下虚无。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自杀的啊。
“但是我没有想到,连死亡都不被允许。”
他看向我,眼睛里看不到光。
“不过还好,现实有你在。”
“在我的梦里阿盈是不存在的人,而现实的阿盈是分割了我一半的命格的另一个【我】。”
“是对我的恩赐。”
“所以只要阿盈活着,【我】就是存在的。”
这也太悲观了。
这孩子能不疯吗——
我捧住他的脸,捏了捏。
“要不我们跑路吧。”我单方面愉快决定。
“总觉得这次回去我们就得有一个人进棺材了,”我想了想维拉尔说的进度,以及在我们任务结束后就欲言又止的各种信息,“我们两个先跑几年吧,等世界撑不住了再说。”
总会有办法的吧。
【……宿主,真是十分乐观啊!】
反正到时候把我这个身体填进去就好了啊!
【那主角会大崩溃的吧。】
当哥哥的,让弟弟任性一下怎么了!
“先去取钱吧。”我想了想。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我们两手空空跑路三天就可以喝西北风了。
所以,统,有没有办法把卡里的钱都取出来。
【宿主, 这种事就不要问我了吧?!】
我跟周天祺未成年。
卡里的钱都取出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然后周天祺带着我直接进了贵宾室,把其他银行的钱转过来,为了取一千万,多存了两千万。
“反正后面要冻结的,存哪都一样,咱们俩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吧。”
然后在银行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下把钱全塞进了我那个碎了的镜子里。
……啊这,他是真不在乎了啊!
最后装进去的还有十桶油,十袋米, 一大堆各种小家电,购物卡。
然后我们在银行工作人员恍惚的眼神里走出了银行。
【他肯定这么干过的吧?!】
不不不, 我觉得说不定是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主角光环。
然后周天祺带着我去买衣服去了。
虽然这次在湘西还是没能定成命格,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在意的「异常」了, 所以我要正式从妹妹变回弟弟了。
周天祺对此十分热衷, 一个下午我就完成了换衣服, 一起剪头发的全系列过程。
我和他都剪掉了长头发。
现在的长度刚好是扎不起来, 但是还没有到寸头的程度。
站在穿衣镜前第一次意识到我和周天祺真的是一模一样。
我们两个十六岁, 虽然已经参加完高考, 但是还算是正常高中生的年龄。
现在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一米八高中生。
一个背着桃木剑,一个腰间别着一个铜镜。
嗯, 很养眼。
【但是你们这么离家出走是不是太高调了。】
不,管理局只知道周家是龙凤胎, 我们两个双胞胎反而不容易被怀疑好吧。
“接下来去哪?”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周天祺抱着剑问。
“你想去哪?”
我看过的世界远比他多,所以还是他想去哪比较重要。
“不知道, 好像都是别人帮我决定的。”他想了想,“虽然有些我也不会听罢了,但是好像印象里就一直在练剑,然后就是工作。”
“……”我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而且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我好像也是这样的。
我和他不是正常的小孩,所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回想一下,这妥妥会心理疾病吧——
感受不到他人的关爱,因为没有人教过他。
感受不到他人的亲切,因为他和所有人都有隔阂。
一周目的他觉得世界的所有人都是假的。
那么是不是说明……
是他单方面的拒绝了所有人呢?
然后现在周天祺把所有的“爱”都放到了我身上。
他透过我去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接着把一周目……当成是一场梦。
我是他链接这个世界的唯一锚点。
真是感人肺腑的白月光设定啊,分析完给我自己肉麻住了。
【……宿主您不要连自己都吐槽啊!】
“那我们先在国内转一转吧,”我看了看,摸了摸他刚剪的头发,“不过不知道咱们的证件能用多久,总之先去一些有名的景点吧。”
我掏出手机开始看网上的攻略。
虽然我在可怜周天祺,但是我也是个没有童年的人。
大家半斤八两,只能谢谢各种旅游博主。
然后半个月后我们两个就成为了正式的黑户。
整个管理局都在找我们。
不过得益于跑路第一天就把电话卡扔掉了,不然不敢想我俩前半个月能多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