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等到傅执序的任何回复。
房间内足足安静了好几秒。
宋维注意到了傅执序表情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傅执序视线从光脑屏幕抬起,呆呆地问:“我的白月光是谁?”
宋维:“?”
宋维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跳转得这么快,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他的这句询问:“你哪有什么白月光?不都是虚构出来的?”
说完宋维便反应了过来,“哦对,小替身也是金色头发,难道说……你是想让他参与进这件事情里面?”
话虽这么说,但宋维其实也想不明白让虞缘参与进来的意义是什么。
“不是。”傅执序这次回答得很快,眉头也拧了起来,像是很不满意宋维说的这句话。
“那是什么?”宋维更迷糊了。
傅执序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又觉得到嘴的这句话有些怪怪的。
他想说,不是替身,是白月光。
原本白月光是不存在的,只是为了替身的合理化拟定出的虚假存在。
而现在替身不存在了,替身成了不可被任何人所替代的白月光。
昨晚他喝醉了,下意识想通过惯用的法子进入下一场戏,从上一场与虞缘的戏中脱离出来,这场戏中,虞缘占据白月光的角色,这也是他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好像有点喜欢上虞缘了。”他说。
宋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迟疑着问:“你这是在戏里还没有出来?”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插手太多傅执序和虞缘的事情,傅执序也几乎不会主动与他提起,毕竟只是与以前类似的一次小尝试,不是什么大事。
那会儿傅执序下载恋爱APP与ai聊天也没怎么与他分享, 只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才来找他询问几句。
后来傅执序实在是聊不下去, 直接把APP给卸载掉了。
这次怎么突然就变成“喜欢上了”?!
相比较相信傅执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宋维还是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入戏太深,错误地认为戏中的自己对虞缘产生了感情。
但这也很奇怪,就算是在戏中傅执序也很难真的对某个人产生感情, 甚至无法代入进去,怎么突然对虞缘可以了?
难道说这次尝试终于有了效果?
明明应当是件好事, 可宋维就是莫名觉得额头青筋跳个不停。
大概是因为……傅执序的表情太过真实。
将一个刚刚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懵懂反应“刻画”得惟妙惟肖。
有疑惑,有反思, 有惊讶, 有坦然。
有下意识不可置信的否定, 有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终于接受。
甚至,还有欣喜。
太真实了。
他是傅执序的经纪人,与他搭档了这么多年,旁的不说,演戏这方面他是最了解傅执序的。
他曾无数次感叹傅执序的天赋, 但也清楚这二十多年来原生家庭尤其是亲生父母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深。
虞缘能有这个能力让傅执序克服这些顺利入戏, 还愁不能让傅执序爱上他吗?
像是一个悖论。
只存在一种可能。
傅执序的回答证实了这种可能。
他说:“不是, 我清楚我是谁。”
他是傅执序,是给虞缘做饭的傅执序,是给虞缘买猫猫水母的傅执序, 是喜欢听虞缘睡前给他唱歌的傅执序,是给虞缘梳头也会觉得享受的傅执序, 是讨厌虞缘称呼别人为哥哥的傅执序,是偷偷开马甲给虞缘打赏的傅执序……
是在意虞缘在意到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傅执序。
他不在任何戏中,这里是现实,他说的也都是实话。
他不懂爱情,但他知道什么是喜欢,他也并非什么无欲无求的人,除了爱情,他有很多喜好。
他喜欢虞缘。
因为是虞缘,这份喜欢与其他的所有喜欢都不同。
所以他才会害怕虞缘离开。
所以他才会突然想喝闷酒。
所以才没有任何人能取代虞缘的位置。
他很笨,也很迟钝,在各种戏中游离,竟有些分不清戏与现实了,若不是方浅点醒,他或许还天真的以为他与虞缘之间的羁绊仅仅只是那一纸合同。
其实早就不是了。
早在他一次次包容虞缘的“得寸进尺”开始,早在他一次次想法设法对虞缘好开始。
他早就生了情。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他没有任何相关经验,甚至特别担心会将事情搞砸。
但他知道,至少要让虞缘知晓他的心意,要向虞缘坦白所谓的白月光从未存在,要让他们的关系不再仅存于黑暗之中永远见不得光,哪怕……仅仅只是朋友。
傅执序唰地起身。
宋维条件反射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傅执序:“回家。”
虞缘应该已经回来了。
天阴沉沉的,铅云层层叠叠,暴雨欲来。
“东西先放在仓库里吧,等我身体好些了再慢慢收拾。”虞缘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疲惫。
“不着急,”虞母摸摸他的脑袋,“不舒服就再去休息休息,吃晚饭叫你。”
虞缘点点头,离开仓库,朝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今天吃完早饭他便径直回了趟别墅,将自己的行李全都搬走了,包括猫猫水母。
这会儿星星正在跟小米玩儿,两只猫猫水母相处得很好,星星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崽崽,总是被小米驮着在家里到处飞。
针对虞缘突然搬回来的异常行为,虞家人并没有问些什么,只是积极帮他搬运行李。
虞缘也不怕被调查,傅执序已经和他的白月光重修旧好,肯定会完美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被任何人知晓。
他现在只感觉浑身都被灌满了重铅,动一动都困难,只想好好睡上一觉,睡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为止。
他没有给傅执序的光脑发送任何消息,怕打扰到他,怕被那位白月光看见,仅仅只是在别墅的桌子上面留了一张手写的便利贴。
见虞缘上楼,星星停止了与小米的玩闹,快速扑腾着小翅膀落到虞缘肩上,主动蹭了蹭他的脸颊。
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
虞缘带着它一起回了卧室,躺上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儿发烧。
这会还只是低烧,虞缘并没有去管,随意卷了卷被子便沉入了梦乡。
睡梦中,体温烧得更高了,身上也闷了层薄汗,没有哪处是舒服的。
窗外也落起了大雨。
他做了好多梦,但都不记得了。
他只隐约记得,每个梦里都有一个相同的影子。
迷迷糊糊间,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没有力气回应,过了一会儿有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抚了抚他的额头,有温柔的灵力灌入他的体内,但却见效甚微。
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生病,而是二次分化,是SSS级的二次分化,为了让所有人信服,吃点苦头也是正常的。
随后他被喂了些药和营养剂,额头覆上了降温贴,又继续睡了过去。
系统在他脑中担心又着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怕影响他休息只能默默噤声。
再醒来是因为收到了一通电话。
虞缘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顿时睡意全无。
来电人:傅执序。
雨落得很大, 傅执序匆匆洗漱完从酒店赶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发觉了不对。
家里少了一些东西,没有多到一眼辨认出全部的程度,但却不可忽视。
“欢迎回家,主人。”机器人管家还是老样子, 提前候着了。
直到在玄关处换好鞋, 原本放置着猫猫水母缸的位置空空如也, 傅执序才终于反应过来究竟哪里不对。
来不及思考,他便大步朝次卧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
不仅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里面的东西也都尽数消失。
只余下前几日他特地买回来的那盆小绿植孤零零呆在角落里面。
虞缘走了。
从这里搬出去了。
连带着他的所有东西一起,从这里彻底消失。
傅执序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宿醉的影响下脑子依旧钝钝的疼, 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抬手撑着门板才稳住身形。
伴随着靠近的脚步声, 宋维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地响起:“桌子上有张纸条。”
傅执序迫不及待转身,见宋维手里拿着那张纸条,直接伸手夺过。
上面是虞缘的字迹。
【傅先生,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后面一行还写了个什么,但被完全涂鸦掉了, 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图案。
当初签订替身协议的时候就很明确地说过, 只要其中一方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便能随时终止。
那时候想的是——不想强人所难, 也不想被黏上。
现在他却特别后悔。
替身关系可以终止,但他不想虞缘搬走,不想虞缘离开。
纸条并没有折叠, 宋维显然也看见了上面的字迹,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维提醒道:“快去找他解释一下。”
傅执序回过神, 嗯一声,一手攥着纸条,一手操控光脑,迫不及待给虞缘发送过去一条消息:“你在哪?”
消息在他沸腾的心跳声里终于顺利发送了出去。
傅执序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虞缘没有将他的光脑好友拉黑。
只是他等啊等,也没有等到任何对面的动静,没有消息回复,甚至没有“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期间傅执序将光脑界面切了一半到管家机器人的后台,发现那条虞缘添加的“欢迎回家,阿缘”的指令消失了,虞缘录入进去的个人信息也都消失了。
——想也知道全部都是虞缘离开之前彻底删除的。
看完这些虞缘依旧没有回复。
傅执序实在是干等不下去了,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在安静的别墅里听得人心慌,就在他以为不会被接听的时候,铃声突然消失,一点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在那头响起。
傅执序当即攥着纸条迈入次卧,关上门,将空间完全限于他们两个人。
门外微靠在墙上的宋维无奈一笑,转身去了客厅沙发。
有了心上人这种事放在大部分其他艺人身上经纪人估计得愁死,要么不允许艺人随便恋爱,要么警告艺人绝对不能和恋人在一起的秘密露馅,影响工作和星途。
身为傅执序的经纪人,他倒是挺开心的,艺人首先得是个“人”,人会有爱恨情仇这很正常,更何况傅执序也不是什么不允许恋爱的爱豆,只是名演员。
能喜欢上一个人是件幸运且幸福的事情。
尤其对于傅执序来说格外来之不易。
希望一切顺利。
盯着窗外的雨幕,傅执序暗暗庆幸今天并没有打雷。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说话。
傅执序主动开了口,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急迫:“你现在在虞家吗?”
话音落后,那边过了几秒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不难猜,虞缘带着那么多行李最大可能便是去了虞家。
看样子他与虞家的关系是真的缓和了许多。
傅执序开门见山地解释起来,毫不拖泥带水:“昨晚我和方浅还有她的男朋友出去喝酒,热搜那张照片上的金色头发人鱼只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我喝得太醉,他碰巧扶了一把,被狗仔偷拍乱写一通,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一口气说完,两边又陷入了让人焦灼的安静。
就在傅执序准备继续解释的时候,微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再是短促的轻嗯了。
虞缘:“所以说,那个人不是傅先生的白月光?”
傅执序发觉到了虞缘声音的不对劲,他想关心询问,但又不得不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不是,从来就……”
从来就没有什么白月光。
虞缘却打断了他的这句话,决绝道:“傅先生和‘他’解释就够了,不用和我解释的。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当这个替身了,以后也不要再联系了。祝你们幸福。”
最后五个字原本写在他留给傅执序的那张纸条的最后一行,但被他用笔给完全涂掉了,没想到最后还是隔着电话亲口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这五个字涂掉,为什么又要在电话里提起,像是……故意一般。
故意什么呢?
明明嗓子疼得要命,他却一口气道出了这么长的一段。
他就不应该接傅执序的这通电话。
“虞缘。”
虞缘听见傅执序突然在电话那头这样唤自己,是少见的正式语气。
虞缘身体依旧很沉,心却悬了起来,浑身发热的缘故像是被置于火上炙烤。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母根本并不相爱了,他们甚至明目张胆地各自出轨情人,当着年纪还小的我的面做一些特别恶心的事情、说一些特别恶心的话。”
“因为他们,我一直特别排斥爱情,我讨厌所有揣着这种目的的接近,我无法代入任何爱情类剧本。”
“前者倒是没什么影响,大不了单身一辈子就是了。”
“后者却限制了我的戏路。”
“这些年里宋维想了很多方法让我能够代入恋情,比如当红的虚拟恋爱APP,比如恋爱VR游戏,但都没什么效果。”
“几个月前,宋维突然对我说,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虞缘不知道傅执序为什么突然将话题扯到了这些看似与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上面,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并不是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特别重要的、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他说,不如找个真人在我身边沉浸式观察吧,刚好有个白月光替身的剧本可以练习一下,赋予那个人‘替身’的身份,拟定一个不存在的‘白月光’出来。”
虞缘手指控制不住地揪住了身上的被子,心脏就快要从胸腔蹦出来了。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你签了那份替身合同,成为了我的观察对象。”
虞缘不怀疑傅执序说的话,毕竟傅执序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骗他。
但他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仍然历历在目。
虞缘问:“你说你在军校遇到了贵人……”
傅执序答:“是我的恩师。”
虞缘:“……”
对哦,他一直知道傅执序在军校有个恩师,怎么就下意识没将这个贵人代入恩师呢?
虞缘不觉得这是他的问题,虞缘问:“你从军校回来那天晚上喝了酒,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傅执序答:“我在军校遇见一个学弟问我要了份签名,后来我发现那个人就是和你抱错的虞晚穹,觉得很对不起你,当时喝了酒,脑子有些短路,就知道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虞缘:“…………”
虞缘又问:“当时在酒楼包厢,方姐说的那句‘还是金色头发’是什么意思?”
傅执序回忆两秒,解释了军校分配小组时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染了金发的事儿。
虞缘:“………………”
虞缘感觉自己整条鱼都不好了。
合着他以为的所有那个白月光存在的“证据”全部都是误会?!
傅执序他根本没有什么白月光,全部都是假的。
系统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被“骗”,但虞缘却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或者说,甚至有一点不易察觉到的小窃喜。
虞缘深呼吸一口,“你和我说这些……”
傅执序直接打断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恢复之前的关系,你也从来不是什么替身,而是想告诉你——我发现我好像对你动心了。”
虞缘:“?!”
虞缘整个人都紧绷在了被窝里面。
傅执序在说什么??!!
系统:【……】
好像是在对您表白呢。
“我对你有占有欲。”
“喜欢你对我撒娇,对我得寸进尺,喜欢听你唱歌哄我。”
“一想到你会离开我,我就特别难过。”
“昨晚喝醉酒也是以为你要离开了。”
虞缘突然很想变出鱼尾巴卷曲、抻直,再卷曲、再抻直,如此往复,缓解怦怦乱跳的心。
但他没办法变出鱼尾巴,他还穿着裤子,他不想在电话持续期间脱裤子,这也太奇怪了。
他只能忍着。
傅执序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不太懂情爱,但我可以肯定,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以前是我不自知,做了很多让你误会的事,但现在我明白我的心意了,那些误会我想全部解释清楚。”
“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再有任何事情瞒着你。”
傅执序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虞缘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了开来。
虞缘下意识望向声源,与端着什么东西正准备进来的虞母对上视线。
“你们聊。”虞母“砰”地将门重新关上,逃也似的瞬间消失。
虞缘:“……”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好久, 只有雨声照旧。
终于,虞缘小声开口:“刚才是…我妈妈,她今天一直在照顾我。”
若是换作平时,虞母进房间之前都是会先敲门的, 但今天情况特殊, 虞缘病得很厉害, 没办法,今天她已经这样进出好几回照顾他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虞缘已经醒了,正在和人打电话, 电话内容还这么劲爆……
被这么一打岔,傅执序有些忘记自己说到哪儿了, 好在本来也不是什么背稿,都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心里话。
不过, 他突然想到什么, 话锋一转, 问:“你生病了?”
虞缘在被子里蜷了蜷身体,有些小不自在地轻嗯一声。
“严不严重?吃药了吗?”
“还好,吃了。”
傅执序却还是不放心。
【对方申请转切为视频通话】
【接受or拒绝】
虞缘:“……”
虞缘快速点击拒绝。
想也知道他现在是副什么样子,可不能被傅执序看见。
傅执序却并没有就此放弃:“我想看看你,不然放不下心。”
他的声音本就性感好听, 如今这样放软语气, 实在是叫人很难抵挡得住。
虞缘咬了咬下唇, 不争气地打开了视频通话,只是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小人鱼头发很乱, 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额头贴着退烧贴, 双颊通红,一脸病态的脆弱。
傅执序见了恨不得从光脑这头爬过去亲自照顾他才好。
这是下意识的念头,也是最真实的反应。
他很担心虞缘,也心疼虞缘,只有他在旁边照顾才能稍稍放心。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关系不错的朋友生病他会关心探望,需要的话也能将他送去医院、帮忙买药让机器人送上门,但不会这么迫切地想要守护在他身边,甚至是寸步不离。
只有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傅执序很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就卡了壳。
他想说——他想见虞缘。
可虞缘在虞家,他不方便过去。
其实他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怕虞缘不方便,毕竟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探望照顾的身份,擅作主张只会给虞缘添麻烦而已。
傅执序按耐住心底汹涌的欲望,温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病好了再说。”
“其他的事”指的是什么,傅执序没有明说,虞缘也不敢问,只能乖乖嗯一声,睫毛因为紧张飞快颤动。
最后,傅执序还是没忍住,道:“要是虞家人照顾得不好,就打电话给我,我接你走。”
他有这个信心能将小鱼照顾得很好,从以前同居的日子就能看得出来。
虞缘又嗯一声,身上燥热得更厉害了。
除了发出这样的单音回复,他也说不出其他什么的话了。
傅执序喉结快速滚动一下,“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一下那条热搜。”
“好。”
通话结束,虞缘才发现傅执序之前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在哪儿,他因为病着并没有看见,也没有回复。
一直没敢出声的系统音突然响起:【宿主,您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
虞缘突然将手伸进被子里面,脱掉了裤子。
系统:【???】
下一秒,鱼尾巴取代了双腿,飞快在被子里面卷起、抻直,再卷起、再抻直……
像是人类在激动的时候会原地蹦跶一样,身为一条人鱼,虞缘在心情激动的时候会卷尾巴。
系统:【……】是它想歪了。
脸也被埋进了被子里面,浅金色卷发被蹭得更乱了。
系统已经知道答案了。
或者说,在这之前它其实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在今天被彻底证实。
终于,虞缘体力耗尽,卷不动尾巴了,身上又出了些汗,瘫软在床上,对脑中的系统说:“傅执序刚才是不是和我表白了?”
系统:【……】您才发现?
系统:【是的,您怎么打算?要答应他吗?】
虞缘沉思许久,缓缓道:“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撒娇值就完全不用愁了?”
仔细想来,那个白月光至始至终就是不存在的,他在傅执序那儿获得的撒娇值越来越多,原来是因为傅执序喜欢上了他。
系统正欲回答,便听虞缘又道:
“还能每天吃到好吃的饭菜,想吃什么都有人给我做。”
“有人给我梳头,抹尾巴。”
“雷雨天能陪我睡觉。”
“还有颜有钱,倍有面儿。”
好处这么多……也不是不能答应。
系统:【……】
傻宿主,哪儿是什么好处,明明就是吸引你喜欢的点。
系统看破不说破,津津有味地期待起这两人的后续拉扯来。
与此同时,虞母正激动地在楼下来回踱步。
虞父疑惑地问她:“怎么了?小缘怎么样了?没吃东西吗?”
虞母摇头,“哎呀,不是。”
她大步来到虞父身边坐下,小声与他咬耳朵:“我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小缘已经醒了,正在和人打电话,他病着,我没敲门,不小心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的话。”
虞父:“说什么了?”
虞母:“好像是喜欢他的人在和他表白。”
虞父瞬间来了兴致,“男生还是女生?语气态度怎么样?小缘什么反应?”
虞母回答:“是个男生。说得很坦诚,像是个好孩子。小缘的反应不清楚,我当时推开门打断他们了。”
虞父并没有将昨晚在书房和虞承殊的猜测告诉给虞母,打算先调查个结果出来再说,如今听了虞母的话,另一个念头突然跳入他的脑中——如果那个人不是金主而是追求者呢?
如果是追求者的话那就太好了,至少不会受委屈。
虞父冷静许多,飞快分析道:“打电话的会不会就是小缘那个合租室友?”
虞母也终于反应过来,点头道:“有可能,这样小缘突然搬回来的原因也有了。”
两人齐齐脑补了一出朋友暗恋被吓跑的戏码。
没多久,虞母突然收到一通电话。
并不是陌生号码,而是有备注的,人她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印象很深。
虞母当即接通了电话。
对方是傅执序的经纪人。
“徐医生您好,我是宋维,以前和您联系过的,请问您今天有时间吗?情况有些紧急。”
虞母姓徐,患者都称呼她为徐医生。
“是傅先生又出了什么问题吗?”她试探着问。
宋维:“是的,他又从一场戏里出不去了,戏里他重要的人生了重病,他现在逼着我躺床上要照顾我,还要给我测体温擦身体喂热水,我要崩溃了,找了另一个朋友让他照顾才逃出来。过几天有个特别重要的场合必须他亲自出席,很急。您现在有空吗?在哪儿?我带他过去找您。”
虞母啊一声,“我现在在家,要不…你把他送到我家来吧。”
带患者来家里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况,她在家里种了很多漂亮的花草,工作之余每天都将家里拾掇得漂亮干净,还很喜欢做一些咖啡甜品,加上靠海,很多患者都很喜欢这里。
家里客房也多,收拾一间出来就好。
而且对方是傅执序,是虞缘的偶像,她也是有一点私心的。
宋维:“诶,好,麻烦您把地址发给我了。”
挂断电话,宋维瞥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傅执序一眼,“演的怎么样?还挺顺利。”
傅执序没有泼他冷水,点头道:“不错。”
宋维哼笑一声,起身。
“走吧,去治病。”
治相思病。
那通与傅执序的电话之后,虞缘没再睡着,窝在被子里面病恹恹地刷着光脑。
傅执序已经发了星博辟谣了那张偷拍照片,原本还磕得起劲的网友纷纷偃旗息鼓。
虞缘闲着没事,将傅执序的星博翻了一遍。
翻着翻着,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虞缘蹲了一下,飞快关掉光脑,对门外的人道:“请进。”
果然是虞母。
虞母没有提起方才的事,不是不好奇,只是怕虞缘不愿意对他们说这些私事。
虞母径直走到他的身边,摘下他额头上被蹭得歪歪扭扭的退烧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还在烧,估计还得明天才能退。”
虞缘嗯一声,宽慰道:“也没那么难受了,晚上可以下楼吃饭,躺了一天想起来活动一下。”
虞母点点头,话音一转:“小缘,家里今晚要来一位客人。”
虞缘:“嗯?”
虞母:“是你喜欢的傅执序。”
虞缘:“??!!”
虞母将虞缘的反应理解成了偶像要来家里做客的震惊, 并未察觉到震惊背后更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