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想到原主的灵根资质虽然不错,但受寒毒侵染,实际上修为差不多已经到头了,没什么潜力也就达不到天骄的标准,按理说他都没资格当个峰主的亲传弟子,却没想到居然会被掌门岳之宗看中,成了他唯二的亲传弟子。
而且原主修炼的各种丹药大部分都是这个师父赠予的,换句话说,原主这个虚金丹中期的修为其实就是岳之宗这个师父促成的,他还给了陆鸣沧一峰之主的地位,连他那个真正的天骄大师兄慕清羽都没这个待遇。
感觉像个溺爱幼子的偏心熊家长。
陆鸣沧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表面上他依旧端着那副疏冷正经的面容,朝岳之宗欠了欠身应声。
“是,师父。”
岳之宗看着陆鸣沧这副冷淡的模样眸光有些失落的黯淡了下来,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扬起了笑,低声亲切的对陆鸣沧嘘寒问暖,从身体情况一路问到吃喝用度,心情状态,殷殷切切可谓是无微不至。
连一旁的宋若水都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
“师兄,我早就说过师侄这一身病气都是一直待在凌云峰闷出来的,哪有修士是这般闭门造车修炼出来的,你就该放手让他下山历练个几番,绝对于修为有益而无害,凭他金丹中期的境界,就算是用……咳,总之凡间有几人能伤到他。”
宋若水确实如书中所描述的,长着一张高岭之花的脸却是一个火爆的性子,她与岳之宗是师兄妹关系,是清玄派老祖最小的徒弟,不过说是徒弟实际上宋若水几乎是岳之宗一手带大的,两人关系很好,不过宋若水看起来不太喜欢她师兄收的这个徒弟。
岳之宗沉默片刻,看向陆鸣沧的视线变得复杂了几分,他顿了一下,才迟疑的开口问道。
“鹤洲,你觉得呢?”
宋若水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陆鸣沧记得小说中主角温余在获得传承一战成名后接下来的剧情就是下山历练发生的剧情,所以如果他想完成任务,就得跟着主角,下山就是必要的。
于是他很欣然的便应了下来。
“徒儿觉得宋师叔所言极是,徒儿愿意下山历练。”
说得好听,但金丹中期下山哪能叫历练,压根就是虐菜,只是对陆鸣沧这个假金丹来说,确实也能算历练。
岳之宗似乎没想到陆鸣沧会答应这件事,愣了一下后才面露喜色的连声称赞道。
“好好,是我的好徒儿。”
又经过一番谆谆嘱咐后,陆鸣沧才被放出来,落后一步坠在宋若水的身后,陆鸣沧绷着一张脸,暗自思索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冷不丁耳边传来宋若水若有所思的声音。
“没想到这次闭关出来你倒是变了不少,看着好像也没以前那么碍眼了。”
陆鸣沧愣了一下,讷讷回道。
“……师叔谬赞。”
宋若水抱胸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眼,别开眼冷哼一声。
“你这一出来,盈盈这妮子可就又要不安分了……我警告你,陆鹤洲,你可别带坏了她!”
陆鸣沧心中一动,脑海中关于宋若水话语中的“盈盈”的信息又冒了出来。
宋盈盈是宋若水的妹妹,这大姑娘是个花痴,在被原主帮过一次后就迷上了原主,整个清玄派除了陆鸣沧的几个弟子,就她跑凌云峰跑得最勤,宋若水也因为这事对陆鸣沧意见很大。
一边思索着信息,陆鸣沧一边乖巧的应话。
“师叔放心,鹤洲知晓轻重。”
宋若水目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陆鸣沧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虽说不想显得变化太大,但这些修士哪个不是洞察入微的强者,自己根本难以做得和原主一模一样,只是因为系统的存在,他们才探查不出他的异样。
还是太危险了,他得尽快找个办法合理化自己的异常才行。
不过,现在还是先回他的凌云峰,找他几个便宜徒弟看看吧。
陆鸣沧打定主意后,又忍痛花了5点灵力御剑飞了出去。
不行,他得找个代步工具了,否则这灵力根本经不起他几次御剑飞行消耗的。
陆鸣沧把代步工具的事提上了首位后才开始思索起他那几个徒弟的信息。
原主因为性格沉闷阴郁,再加上身染顽疾,所以并没有收亲传弟子,只有五个记名弟子认在他座下。
大弟子张华炼气九层,二弟子孟静轩炼气九层,三弟子就是主角受云笙炼气六层,四弟子则是小说主角温余,炼气四层,最小的弟子是个女徒弟,柳依依,炼气六层。
他记得原著中这个小徒弟柳依依还是主角温余的后宫呢,她算是为数不多的在清玄派被灭们中没遭受损伤的人了,不过在同人文中,这个角色最后还是成了无足轻重的炮灰,毕竟主角都弯成蚊香了。
一想到很快就要个主角碰面了,陆鸣沧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些激动。
毕竟哪个男人年少轻狂的时候没妄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酷帅狂霸拽的爽文男主龙傲天呢。
四舍五入,算是要面见儿时偶像了,激动一点好像也没毛病。
不过也就一会会,陆鸣沧很快就淡定了。
他可是龙傲天的师父,虽然是个黑心的小反派,但主角现在可不知道这些,还是很仰慕他这位师父的。
尤其是他现在穿越过来了,不做那黑心反派后,他得好好的为人师表,认真教导小徒弟何为真善美!
第159章
陆鸣沧很快就回到了他的凌云峰,这里地处比较偏僻,所以显得格外幽静,因为原主陆鹤洲喜好兰花,所以整个凌云峰种了很多的兰花,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兰花的幽香。
凌云峰的山脚下住着的是一些被分配来负责凌云山日常起居的外门弟子,山腰处是几个弟子的住所,陆鸣沧的院子则在最高的山顶。
他的住处也格外的雅致,雕花楼阁,白纱曼曼,青藤攀折,娇花艳艳,阳光泼洒于内,微风穿堂而过,整个一副清幽高雅的模样。
原主闭关少说也有好几年了,住处却还是非常干净,好似主人没离开过多久似的,一踏入屋子就感觉满身风寒荡然消融,温暖如春,这一看就知道此处设有结界阵法。
陆鸣沧也乐的得个便宜,脱下身上的狐裘,招了侍从进来,让他们去通知那几个徒弟前来面见。
孟静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联合着几个狐朋狗友像寻常一样给温余找茬。
他们把温余好不容易砍的柴火全都扔了出去笑嘻嘻的看着他重新去捡,其中一个看着温余穿着灰色的外门女弟子的裙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屁股,果然,一直温吞忍耐着的少年顿时愤怒的反抗起来,于是理所当然的,他遭到了一顿毒打。
孟静轩也不是没同情过这个倒霉的小师弟,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如果他不这样做,就极有可能沦为像温余一样的下场,甚至更惨,只因他没有靠山,也没有成为人上人的资质。
作为一个资质平平的记名弟子,拜入的还是这样一个根本对他们不管不顾的师尊名下,也无怪于那些人看人下碟的克扣他们的修炼资源了,尤其温余和云笙得罪的还是那位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
对于自己无端被牵连,孟静轩又怎么能不恨,他不甘心被人踩在脚底下,他想要修炼,想要成为精英弟子,想要获得荣耀和地位,这有什么错。
被按在地上的青年越来越虚弱,慢慢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若不是伏在地上的身影还有着轻微的颤动,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一般。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喊出过一声,即便痛苦的闷哼也是紧紧的咬在口中,用那双漆黑沉寂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孟静轩等人,像一头发狠的小狼崽子一般。
孟静轩每次都很害怕看到这双眼睛,他害怕看到那瞳孔中倒映而出的丑陋扭曲的脸庞。
身侧的同伴伸脚又踹了地上蜷曲的身影一记,恶狠狠道。
“看什么看,小畜生,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
温余却还是一声不吭的牢牢的盯着他们,他脸色惨白,唇角还不断吐着血沫,满身的狼狈,但那双眼睛却格外的黑沉。
那人想要继续踹,被孟静轩拦了下来。
“别打坏了,秦少爷要的。”
周围人一听,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嘿嘿淫。笑出声,一道道露。骨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扫过温余的身体,低低的议论道。
“这小子长得虽然不错,但怎么也是个男人,哪有那些美人的身体软,秦少爷怎么就好这口呢?”
“你懂什么,那滋味可不比女人差,尤其是这种硬骨头,慢慢掰软的感觉可不要太爽。”
“呸,说得你好像试过一样,我可记得你觊觎着灵植园的范小娘子呢。”
“哎哟,大人们的事情你们少管,拿钱办事得了。”
“不过还真别说,这小子确实有点骨气,这都三个月了吧,还没服软。”
“有个屁用,像秦少爷那种天骄,真想要他,有的是办法得到,直接问陆师叔要都没问题,一个记名弟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还不是这小子惹怒了秦少爷,这才叫我们哥几个来教训他的,简直是自找苦吃。”
寒冬腊月,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冷意,地上更是泛起一片刺骨的凛冽,透过薄薄的衣衫,仿佛要将整个躯体冻住,温余蜷缩在地上,身上的疼痛与寒冷交错着翻涌而上,就像有无数把匕首在身躯上劈砍,痛得近乎麻痹。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这三个月来,几乎每过几天,他就会遭受这样的一顿毒打,没有任何理由,或者说,不需要什么理由。
这样被欺辱的日子从他记事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小的时候他还会为了母亲去拼命去反抗,后来母亲死了,他也习惯了作为受气包一样的存在。
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然后来到清玄派,他本以为仙人会与他们凡人不同,却忘了仙人在成仙之前,也是凡人而已。
甚至这里更加的残酷。
一开始因为凌云峰地处偏僻,人员也不多,他除了被抢几次修炼资源,被打几顿,还算安好,直到他被秦信看中,他的日子开始没有了宁日。
被逼着穿女修的衣服,被逼着做杂役的活,被关在柴房里饿肚子,所有的一切,温余都忍受了过来,但他无法忍受作为一个玩物爬上秦信的床,做他的禁。脔。
垂下的脸颊隐在一片暗色中,没人注意到那双漆黑的瞳孔骤然泛起了一片诡谲的波澜,被血色慢慢的浸染。
他想,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怒吼乍然惊起,远处跑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孟静轩看着奔跑过来的书生气男子,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冷笑,不过在看到云笙身后的妙龄少女的时候还是颇觉头疼的敲了敲脑袋。
他朝身侧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笑吟吟的迎上去。
“依依师妹,你怎么来了?”
奔跑而来的少女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长长的乌头缠成两个发髻,系着漂亮的粉色头绳,她身材娇小,模样娇俏可爱,此时那双柳叶眉正倒竖着气呼呼的瞪着孟静轩。
“我如果不来,还不知道原来是你在一直欺负着小鱼儿呢!孟静轩,你太坏了,居然欺负小师弟,我要去告诉师尊!”
孟静轩瞥了云笙一眼,一脸无辜道。
“师妹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欺负四师弟,那是他自己摔的。”
说着他装作关心的模样转头朝向地上的温余。
“哎哟,还不快扶起我师弟,怪我,太粗心了,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温师弟,你还好吧,真是,走路要小心点呀,这天寒地冻的,你修为又不高,难免身体虚弱,还是要多加修炼才行啊。”
其他几个人纷纷应声,伸手似要去搀扶地上的温余,却被跑过来的云笙一下子撞了开。
云笙扶起温余,焦急的呼喊他。
“温余,温余,你还好吗?”
其他人见状撇撇嘴冷哼一声,抱胸退至一边。
柳依依没理会他们,跑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温余的嘴巴里,看着温余终于呼吸平缓下来才松了一口气,看到温余脸上明显是被人殴打过的淤青痕迹,柳依依顿时又愤怒起来。
“你们太欺负人了!怎么可以这样做!”
孟静轩摸摸鼻子撇开了眼没接话,他身侧的一个人高马大的记名弟子倒是出声了,态度极其嚣张。
“小丫头,你少掺和进来,我告诉你,这小子惹了我家少爷,没打死他已经算是我们少爷宅心仁厚了。”
柳依依不服气。
“你们少爷是谁?我要告诉师尊去!”
那人哼笑一声,讥讽道。
“我们少爷来头大着呢,就算是陆师叔也不一定敢惹!”
柳依依想要反驳,话语却被一旁的云笙挡了住。
“柳师妹,无需与他们多言。”
“三师兄!小鱼儿被他们欺负的这么惨!”
柳依依忿忿不平的喊。
云笙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低声嘱咐道。
“师尊如今还在闭关中,我们行事还需小心为妙,你放心,师兄会帮师弟报仇的,你先好好照顾师弟。”
云笙将温余送到了柳依依的怀中,然后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直的看向一旁看热闹的孟静轩。
孟静轩顿感不妙。
“云笙,你干嘛,你不会想打我吧?”
云笙沉声应道。
“你说对了。”
说着他就攥着拳头朝孟静轩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孟静轩的鼻子上,孟静轩被打得倒退几步,一抹鼻子,一手的鲜血,他顿时也愤怒了。
“妈的,云笙,你找死!”
两人当即打做一团。
直到小厮跑过来通知他们陆鸣沧出关要见他们的消息,众人才如同被雷劈了般呆滞的停下了所有动作,然后乱作一团。
除了觉得开心的柳依依,其他人全都只感觉惊愕与恐惧。
陆鹤洲怎么才闭关了五年就出关了?还突然要召见他们,他们现在这一脸一身的伤该怎么解释?
那几个外峰的弟子立刻忙不迭的逃走了,留下孟静轩,云笙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怎,怎么办?”孟静轩慌了。
柳依依撅着嘴,一脸得意。
“活该!我定要向师尊告发你残害同门师弟!”
孟静轩苦笑。
“小师妹,这真不能怪我,我也没办法。”
“那你就向师尊坦白那个什么少爷是谁!”
柳依依提出一个建议,孟静轩静默了片刻,才垂头叹息道。
“……我不能。”
柳依依顿时更生气了,理都不愿意理孟静轩。
他们都没注意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云笙突然显得格外的沉默。
温余在吃完柳依依塞进来的一颗疗伤丹药后身体就好了一些,只是他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直到听到师尊召见的消息才慢慢的抬起眼眸。
视线正好与孟静轩的目光相触,孟静轩眯了眯眼睛,突然语意不明的低声轻喃道。
“也许你可以尝试看看,不过……要有承受那位怒火的准备。”
温余眸光静静,并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几人打算着先去尽可能的整理好自己这副姿容的时候,一道空幻飘渺的声音破空而来,满含磅礴的威压,在几人耳边炸开。
“来。”
几人顿时脸一白,脑子里各种弯弯绕绕一扫而空,向被控制着似的,身体本能的开始朝着山顶御剑而起,柳依依放出了她的飞行灵宠,带着温余坐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就排排挨着低眉垂目的站在了陆鸣沧的面前。
陆鸣沧正坐在窗边的几案前,悠闲的端着茶杯喝茶,面前摆着一副未完的棋局,他正独自对弈。
就这样静静过了一会儿,陆鸣沧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四个青年。
除了一个穿着灰色布裙的,其他的三个都穿着记名弟子的浅蓝色长袍,最左边的青年长相最为普通,不过他有一双很标准的狐狸眼,垂着眸,眼珠子却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像一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
中间的青年气质温和,眉清目秀,头戴玉冠,看起来家世还不错的样子,陆鸣沧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若有所思。
这人就是主角受云笙,看他的表情,似乎对他有所忌惮的模样,看来是知道了点什么。
陆鸣沧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毕竟他早就知道对方也有系统,知道一些额外的事情并不奇怪。
他把目光转到了第三位的少女身上,果然是个清丽秀妍的小家碧玉,不过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那缩在最右边的灰色身影身上。
那是他很期盼见到的一个人。
他的任务对象——灰姑娘,同时也这个世界的男主,温余。
他穿着一身灰麻布裙子,这明显是女修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不显突兀,即便满身伤痕也掩盖不了他秾艳秀美的容貌,只叫人觉得惊艳,难以忘怀。
青年微微偏垂着头,凌乱的碎发垂落,坠在如鸦羽般的睫毛上,惊起轻轻的颤动,落下一片忧郁的阴影,冷白的皮肤上沾染着少许的血迹,与嫣红的唇色交相辉映,像一朵糜烂的支离破碎的鲜红花朵。
一朵蒙尘的,孤寂而脆弱的玫瑰花。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把这几个弟子不着痕迹的看过一遍后,陆鸣沧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话,打破此时此刻的寂静。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和他的表情一样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几个小辈全都吓得抖了抖。
柳依依虽然开口闭口的说要和师尊报告,实际上真到了这个时候,见到这个许久未见的师尊,胆子早就卸掉了一大半。
虽然原主在闭关前对她还挺好的,但那个时候,她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和温余以及云笙是最晚拜入原主的门下,没过多久原主就丢下一干新徒弟闭关去了,所以这几个徒弟和原主并没有相处太久。
而有过一年侍奉经验的孟静轩则在心中暗暗嘀咕,这位对徒弟毫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毫不理会的师尊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们来了。
虽然疑惑,但师尊的问话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自我检讨道。
“回师尊,都是静轩不好,和师弟们闹着玩,疏于修炼了。”
他的话回的很巧妙,自知脸上的伤口遮掩不住,索性就用一句玩闹一笔带过,修士之间相互比斗、摩擦是常有的事情,不至于太难圆。
而他也有信心云笙和温余这两个不敢反驳他的话,他们不敢把秦信供出来,云笙是自身所行就不清白,温余则是没这个胆子,他怕事情暴露出来,陆鹤洲会厌恶他这个败坏了门风的徒弟,也怕秦信到时候真的问陆鹤洲索要了他去。
唯一值得担心的是柳依依这个太过天真的小师妹,不过孟静轩也并不虚,只要没把秦信供出来,那破事就能掩盖过去,他顶多背一个欺负同门的罪过,受些罚,且不说陆鹤洲还不一定愿意理会这件事,也许他就是随口一问。
果然,等他话落,柳依依打抱不平的声音就出现了。
“才不是这样的!师尊,是孟静轩联合外峰的人欺负小鱼儿!师尊,您一定要为小鱼儿做主啊!”
“小鱼儿?”
陆鸣沧淡淡的捻出三个字。
看陆鸣沧并没有生气的模样,柳依依胆子也大了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补充道。
“依依失礼了,是四师兄。”
她性子急躁,也不等陆鸣沧问下去,就一股脑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秃噜了出来,还不忘在陆鸣沧面前给那个内门弟子口中的少爷上眼药。
“师尊,他们居然这样大逆不道,没有尊卑,还敢说连师尊都不敢得罪他们……”
说着说着柳依依的话就弱了下去,她虽然性格直率,却也不是没有脑子,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失分寸,立时就噤了声,忐忑的瞄了一眼陆鸣沧。
陆鸣沧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是慢慢的端起玉瓷茶杯嗫了一口,眼皮微撩起。
“哦?”尾音淡淡的勾起。
孟静轩欲跨前解释,触及头顶轻飘飘睨过来的一个目光,他顿时就凝滞在了原地,浑身僵硬。
只听那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温余小徒,可有此事?”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柳依依不断催促温余开口的声音。
温余紧抿着唇瑟缩的躲开了柳依依的手,微垂着头,弱气的吐出迟疑的话语。
“师尊,弟,弟子……”
声音颤抖而软弱,磕磕巴巴的说不出回答。
陆鸣沧搁下茶杯,用食指摩挲了一下杯口,淡声打断他的嗫嚅。
“是与不是很难回答吗?”
抬眸扫了一眼身形瘦弱,表情怯懦的青年,陆鸣沧压了压眉,冷声道。
“亦或者,你不愿说?”
温余没了声响,颤抖着身体“咚”的一声双膝跪了下来,佝偻着身体伏倒在地上。
一旁的柳依依简直要急死了,连声保证道。
“是真的,师尊,您相信依依,依依没有说假话,三师兄,三师兄也能作证的!”
像急于证明一般,柳依依拉着云笙要他帮自己说话。
云笙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表情僵硬的轻声道。
“弟子确实看见了孟师兄伙同外峰弟子欺侮温师弟,其他不知。”
孟静轩听到云笙的话语,敛起的眸光微微晃动,唇角极快闪过一个充满讽意的笑,听到头顶师尊沉沉的唤他的名字,孟静轩立刻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跪在地上懊悔的求饶。
“师父,都是弟子错了,求师尊宽恕弟子……是弟子嫉妒温师弟和依依师妹走的近,心生恶念伤了师弟,弟子知错了,求温师尊,求师弟原谅……”
他说得句句真诚,声声泪下,把柳依依都说得面红耳赤,要不是陆鸣沧知道点内幕,怕真要被他骗了去,不禁在心中夸赞一句,影帝啊。
面上,陆鸣沧却还是保持着不动声色,直到看到孟静轩磕的头破血流,才不疾不徐的叫了停。
“你既认错,那便自行去领罚吧,记住,若有下次,定严惩不贷。”
“是是是,谢师尊恩典!谢师尊宽恕!”
这事算盖棺定论,陆鸣沧又扫了一眼几人,似叹息般的低低道。
“是为师没有教导好你们……”
他伸手一挥,掷出去两个小瓷瓶分别落在云笙和温余的怀中,淡声道。
“这是药,尽快治好你们脸上的伤,莫叫旁人觉得我凌云峰弟子行事不端。”
云笙和温余全都愣了一下,继而相继恭敬的道谢。
“谢师尊赐药。”
陆鸣沧摆摆手。
“你等当好生修炼,严于律己……为师择日来考校你们的功课,退下吧。”
众人应是,缓缓后退。
这时,陆鸣沧却再度出声道。
“温余留下。”
孟静轩眸光微闪,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柳依依、云笙则担忧的看了温余一眼,才走出门。
门扉吱呀关闭,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温余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像一只惧怕一切的小奶猫一样,忐忑不安的忍不住瞄了陆鸣沧一眼又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颤抖的发出软弱的声音。
“师,师尊。”
陆鸣沧松开托着兰花花朵的手,捻了捻指端,才气定神闲的淡淡应声。
“嗯。”
他把目光移到了青年的身上,上下逡巡了一遍,在对方越缩越弯的身影中,轻轻的问出了他的疑惑。
“你为何着此衣?”
温余慌张的看了他一眼,似因为触及到他的目光,又害怕怯懦的缩了缩脖子,压紧了下巴,紧张的磕巴道。
“师,师尊,是弟子……之过,污了,污了师尊的,的眼睛……”
他压根没有解释缘由,只翻来覆去的重复一句自己错了。
这要原主陆鹤洲在估计早就对他厌弃了,但现在的里子是陆鸣沧,他清晰的知道温余穿成这样的缘由,这样问只是想给他一个向自己求助的理由。
不过对方的防备心太重了,并没有接话。
陆鸣沧也并不觉得可惜,更没有面露烦躁,只是装作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瞬,然后温声道。
“不用着急,也不必怕我,你非有过,为师也不是那等顽固不化之人,不过你还是需牢记,在宜时行宜事。”
温余怔了一下,随后伏首应声。
“是,弟子谨遵师令。”
不知道为什么,陆鸣沧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主角有一点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看去一眼,还是那个唯唯诺诺、一脸伤痕可怜巴巴的小绵羊,似乎那一瞬间的异常只是自己的错觉。
想着主角现在还没到黑化的时候,陆鸣沧也没有多想,思索了一下,岔开话题道。
“徒儿,入门功法修炼的如何?”
温余的头落的更低了,声音小小的嗫嚅道。
“弟子,弟子愚笨,还未寻得要领。”
“为何不向师兄讨教?”陆鸣沧的声音清清浅浅,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而不含任何生气反感的情绪。
这让温余沉底的心不觉间松了松,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回答。
“大师兄有指点过弟子,是弟子实在太过蠢笨。”
他没说另外两个师兄,但看今天的情况也能辨出点苗头。
陆鸣沧很想告诉他不管他怎么修炼都是没用的,他体内的魔种吸收了他大部分的灵力,必须要先压制住魔种才能恢复正常的修炼,可惜陆鸣沧不能说。
因为知道个中缘由,所以陆鸣沧当然没有责怪温余,他沉吟了一番,然后才开口道。
“明日辰时,你于门外等候,为师亲自教导你。”
温余倏的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喜,嫣红浮面,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