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虫这边,一个个蓬头垢面,每个虫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负了伤,之前搭建好的庇护所也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众虫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身上眼底写满了疲惫,连一向最注意形象的塞缪尔也极其随意的坐在杂乱的草丛间,正在接受莱维给他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这样的情况让直播幕的观众们感到很茫然。
【发生了什么?怎么都这样了?】
【这四天发生了什么呀!!天呐,大家竟然这么累!】
【看四周的兽类尸体,看着像是兽潮唉。】
【大爷竟然也受伤了!!不敢想象!!】
【呜呜呜,我的小卡特怎么这么虚弱了呀?手呢?手怎么没了!!!】
【陆鸣沧呢?少将呢?】
【我只好奇陆鸣沧有没有出事啊???】
【违禁药能坚持四天吗?不能吧?】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陆鸣沧和温余的身影。
温余冲出山洞看到现场情况的时候也愣了一下,而众虫看到他的表情则复杂多了,有欣喜有感慨有沉默。
在前两天,其实是众虫氛围最低压和僵持的时候,大家虽然期待温余能平安无事,但他同样担心意外的发生,其中以西拉的反应最为激烈,他甚至一度想冲进山洞去杀了温余,最后毫无疑问的被亚瑟拦了下来,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之后就是兽潮来袭,众虫疲于应付,他们发现兽潮是针对性的疯狂向着山洞的方向袭击,似乎是为了山洞中的温余与陆鸣沧,为此又引发了几虫的一次剧烈的争吵。
西拉认为是温余的精神力兽化吸引了兽潮的攻击,这表示温余已经在崩溃的边缘,非常的危险,他们应该当机立断放弃温余和陆鸣沧逃离这里。
这样的提议当然受到了众虫的反对,同时也引发了众虫的愤怒,西拉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拉着安德鲁逃了出去,可才过了一天,他们又慌慌张张的逃了回来,还引回来了一只S级危险兽——裂地蜥。
这让本就处于危险的众虫更加的雪上加霜,最后卡特和亚瑟联手,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终于将其击杀。
卡特重伤,右臂从肘部开始被全部撕扯掉,亚瑟的肩膀被咬碎了。
众虫对引来裂地蜥的西拉安德鲁两虫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是后来西拉也保护了众虫,众虫对他的态度才变得极其复杂。
尤其在卡特和亚瑟分身乏术的时候,几乎是靠西拉在虫潮中护住了其他虫,而他自己也受了重伤,陷入了昏迷。
也正因为此,卡特才拽住了第一时间想要杀死西拉的亚瑟。
三天一过去,众虫也都清楚温余应该是度过了危险期,否则按照冬眠化解冻后的加速兽化,温余早就失控了,不可能山洞里还这么安静。
只是对于里面的具体情况,大家还都无所得知,里面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没有虫在一样。
塞缪尔更担心的是陆鸣沧的情况,如果温余的危险期过去了,就表示陆鸣沧安抚住了温余崩溃的精神力,按照两者的等级差距,那么极大可能陆鸣沧是使用了兴奋剂注射液,那么陷入危险的虫就变成陆鸣沧了。
对于陆鸣沧所说的他是温余的命定之番这件事,塞缪尔对此的感觉也极其复杂,他既希望又不希望。
希望他们是命定之番,那么陆鸣沧也许就不需要使用违禁药,就不会受到生命威胁。
不希望他们是命定之番,只是本能的不希望,他喜欢陆鸣沧又怎么可能想要他与其他的虫拥有这样特殊且紧密的联系呢,且不说命定之番已经消失了几百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结果证明,他的担忧成真了。
当温余抱着昏迷的陆鸣沧出现在众虫面前的时候,塞缪尔感觉到了一阵心惊肉跳的恐慌。
他一把推开了面前的莱维,手脚酸软的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去。
其他虫也忙不迭的围拢了过来。
陆鸣沧的情况很紧急,他明明痛苦的浑身颤抖,四肢痉挛,却偏偏昏迷着苏醒不过来,紧接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眼鼻口耳中流出来,吓得众虫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
七窍流血是脏腑和脑袋受伤的表现,是生命力在枯竭的特征。
众虫神情复杂的看着陷入昏迷的陆鸣沧。
虽然猜测到陆鸣沧会使用违禁药,但当真的看到的时候,众虫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真的有虫愿意为了另一个虫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是一个雄虫。
众虫唏嘘。
塞缪尔又生气又哀伤,他想要摸一摸陆鸣沧的脸颊,可温余死死的抱着陆鸣沧,不允许任何虫触碰他。
看着温余阴沉可怕的面容,塞缪尔的心中倏的升起了一阵强烈的怨恨。
“都是为了救你,他才会用那破兴奋剂的!他就是个笨蛋!白痴!连命都不要!这样值得吗!”
其实塞缪尔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他也知道陆鸣沧这样的抉择是最合适的,不管是对温余还是对众虫。
如果温余精神力崩溃,那么所有虫都会死,甚至会有更多无辜的虫被连累着一起死,只死陆鸣沧一个似乎是最佳的结果。
可塞缪尔忍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他失望,痛苦,不可置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要不顾一切的发泄。
温余怔怔的看着怀里的陆鸣沧,失神的低喃。
“兴奋剂注射液?为什么?”
他知道兴奋剂注射液的作用,便一下子明白了陆鸣沧使用它的原因。
等级差异。
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所谓的等级差异,因为他们是命定之番啊。
他们明明是命定之番,为什么会这样?
温余倏的顿了住。
他反应过来了,只有自己知道他和陆鸣沧是命定之番,陆鸣沧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陆鸣沧,他忘了……
他忘了……
他怎么能忘记?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忘记!
一瞬间天旋地转,温余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那双恢复了正常的红色眼瞳突然间瞠大,又骤然紧缩,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脸色煞白。
他蜷缩着身体,表情无助而痛苦的紧紧拥抱着怀中体温逐渐流失的身体,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崩溃。
“啊!!!”
绝望而嘶哑的喊叫破碎不堪,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温余佝偻着身体一遍一遍不断呼喊着陆鸣沧的名字。
“陆鸣沧,起来……陆鸣沧,你起来好不好……起来!起来!起来啊!”
一滴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掉了才来,接着成串的透明泪水不断的从那双再次莹亮起来的红色眼眸中坠落,“啪嗒啪嗒”落在陆鸣沧毫无血色的脸上。
众虫怜悯而沉默都看着这一幕。
直播幕也是一片哀嚎。
【呜呜呜呜!】
【陆哥!不要啊!】
【啊啊啊啊!我不接受!】
【呜呜呜呜,少将哭了,我也哭了,啊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悲伤啊!】
【别哭少将,这都是假的!陆鸣沧没有死!他没有死!他在等你回来!】
【天呐,为什么要这么虐他们啊!!!】
就在一众低迷之时,却见原本如同死了一般无声无息的陆鸣沧突然间动了一下嘴唇。
似乎很吃力,声音也轻弱的几不可闻。
但温余还是听到了。
陆鸣沧虚弱的声音,说着。
“别……哭。”
陆鸣沧没有死,当天,一道冲上云霄的金光差点闪瞎所有虫的眼睛。
只见陆鸣沧的衣服口袋中突然飘出来一张令众虫感到很眼熟的纸张,长条形状的金色纸张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免死金牌”四个大字。
就是这样一张破破烂烂的纸张上竟散发出了极强烈的金光,笼罩住了虚弱的陆鸣沧,过了将近十多秒钟时间,这道刺目的光才终于散去。
众虫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陆鸣沧正睁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眸,笑意吟吟的躺在温余的怀里,他脸色红润,精神焕发,哪里还见之前那副死气沉沉很快就要死掉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那张飘在空中的金色纸张也嘭的闪起一道火光燃了起来,很快就被烧成灰烬消失在了空气中。
众虫面面相觑,很是茫然,而直播幕上的观众则热闹多了。
【哈哈哈哈哈,这玩意居然真有用!】
【我丢,眼睛差点被闪瞎了。】
【我没看错吧,是我想的那样吗?啥那张免死金牌救了陆鸣沧?】
【是真的,我也没想到这破烂纸居然真的有用,幸好陆哥当时把它随手揣兜里了,没放在背包里,否则就真悲剧了。】
【好家伙,这么神奇,跟游戏似的,一下子给陆鸣沧奶满血了。】
【他们都惊呆了,这一幕确实神迹啊,不知道有没有聪明虫能察觉到出什么,希望少将能猜到真相。】
众虫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不少虫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面前的陆鸣沧真的是一个活虫而不是自己的幻境。
可即便他们把自己的胳膊掐青了,这个事实也没有改变,众虫顿时更加惊愕了,甚至到了惊悚的地步。
塞缪尔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青白,抖着嘴皮子颤声问陆鸣沧。
“你……你是虫是鬼啊?”
陆鸣沧正躺在温余的怀里还没爬起身呢,注意力也完全被眼前的白发雌虫全部占据着,根本没空理会其他虫。
温余将他搂的实在太紧了,仿佛怕一个松手他就会飞走似的,紧的陆鸣沧都感觉胸闷气短了。
但他并没有拒绝温余的拥抱,而是也同样紧紧的搂着温余,不断的抚摸着他的后颈与脑袋,低声安抚他。
“我很好,我没事,别担心,温余,别怕。”
或许是因为有过深层次联结的原因,陆鸣沧能很敏锐的感觉出温余的所有情绪。
而现在,他感觉到了温余内心的惶惶不安,恐惧,怀疑,绝望,以及浓重的自厌与暴戾。
几乎所有的都是极深重的负面情绪,他像是被什么魇住般,只知道死死抱着陆鸣沧,埋在陆鸣沧的脖颈处不断的呓语,喊着陆鸣沧的名字。
他吓到他了,陆鸣沧清晰的察觉到这个事实。
温余现在的情绪是在一个混乱的临界,甚至引发了才刚安抚好的精神力再次的紊乱。
陆鸣沧连忙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熟练的给予他安抚。
直到感受到陆鸣沧的信息素,温余才终于醒过神来,他倏的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陆鸣沧看,伸手摸着陆鸣沧的脸颊,仿佛在一遍遍的确定这份真实性。
陆鸣沧也任他摸,仰着头满脸温柔的笑意。
注意到温余脸色的湿润,陆鸣沧抬起头,用拇指贴着他的脸颊,轻柔的为他揭去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心疼的喟叹。
他真的吓坏他了,真是不应该啊,都是他的错,陆鸣沧一边自我检讨着,心却仿佛被泡在蜜水里一样滋滋的甜,莫名的愉悦游荡在四肢百骸,意犹未尽。
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控制着他忍不住不顾场所的捏住了温余的下颌,扬起头,对着那张一直在他视线里勾。引着他的红唇重重的亲吻了上去,不过临到唇触及的时候,却下意识的放柔了动作,奉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口允住了他的唇,抵开齿关,滑入其中,贪婪的攫取着他的气息,探索每一个角落。
温余毫不抵抗的闭上眼眸,放任自己沉浸在气息交缠的温情中,这让他的心悸动不已却也无比的心安,因为他能够真实的感受到陆鸣沧的存在,他是温热的,鲜活的,是只属于他的。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忘了众虫,不在意一切,只有彼此。
而被迫吃了满嘴狗粮的众虫反应不一。
亚瑟挑眉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格雷森也和他差不多反应,兴致勃勃的看得很起劲,其他虫则比较收敛了,有的脸红的撇开脸,余光却不由得落了过来,有的尴尬的清咳摸头摸鼻子,手足无措,有的了然的笑了笑,有的则气得脸青鼻子都歪了。
莱维连忙拉着莱那走开了去,安德鲁没什么反应,沉默的垂着头,没虫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塞缪尔则咬牙切齿的瞪着这两个不害臊的虫,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恨恨的重哼了一身,甩身离开了,微风撩起他长长的蓝色发丝,露出通红一片的耳朵。
【哈哈哈哈,小少爷耳朵红了!】
【这谁扛得住啊,太刺激了!】
【亲,给我往死里亲!】
【cp粉今天过年了吧,这也太开心了。】
【啊啊啊啊,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呜呜呜,希望他俩接下来能好好的,我们粉丝这小心脏真的不经吓呀。】
并没有亲太久,在感觉到温余的情绪缓和下来后,陆鸣沧就松开了手,贴了贴他湿润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低哑。
“温余,放我下来吧。”
温余垂眸看着他,没什么动作。
陆鸣沧无奈又好笑。
“你总不能一直抱着我吧?”
温余抿唇没有说话,陆鸣沧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思考的表情,他真的在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性,陆鸣沧忙不迭阻止道。
“别闹,我现在身体好好的,快放下我。”
他们四目相对,沉默了几秒,陆鸣沧叹了口气,轻声哄他。
“放我下来吧,我们牵手好不好?”
温余这才颔首,轻轻的将陆鸣沧放到地上。
他们手掌相贴,十指交扣,这才有时间去注意其他的虫。
对于自己居然是被那张从愿望池里得到的金色纸张所救这件事,陆鸣沧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原来那上面写的免死金牌真的有免死的作用,不仅如此甚至恢复了陆鸣沧的所有状态,就像游戏中的buff药水似的。
什么东西居然能够让一个生命垂危的虫瞬间变得活蹦乱跳健康无比?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就算是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做不到这样,除非是魔法。
没有虫能够解释这个事情,这让陆鸣沧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而温余也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
他在精神力崩溃,步入死亡的那一刻,意识进入了一个地方,看到了一些虫和器械,模糊的听到有虫说精神连接,虚拟之类的词句,那种感觉很虚幻又很真实
他的话一出,不少虫都沉思起来。
莱那最没耐性,忍不住问道。
“少将,那会不会是您被封锁的记忆?您还有没有记起什么重要的东西?”
温余想了想,摇摇头。
“太短暂了,没有其他讯息。”
格雷森懒洋洋的躺在地上,看着灿烈的天空,扯了扯嘴角。
“你没说,这一切会不会是假的呀,其实你们都是假的,这就是我做的一个梦,噩梦。”
塞缪尔白了他一眼。
“你才是假的,能不能严肃一点,你当玩游戏呢?”
陆鸣沧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兀的提声道
“游戏,对,说不定我们就是在一场游戏中呢,一场另类的全息游戏,更加的真实,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众虫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陆鸣沧的身上,有不可置信,有怀疑,有嘲讽。
“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了,大家都很累,虫潮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来临,我们真的没时间陪陆先生玩。”
安德鲁蹙着眉一脸的无语的看着陆鸣沧,他的姿态是有礼的,但情绪掺杂着很明显的不耐。
莱维看了一眼安德鲁,转头认真询问陆鸣沧。
“陆哥您是有什么根据吗?”
陆鸣沧很无谓的摇摇头。
“没有根据,但你们能解释刚刚的一切吗?”
众虫顿时默然。
如果一开始告诉他们,他们可能在一场全息游戏中,没虫会相信这种鬼话,可现在这个时候,有了陆鸣沧这件神异常的事情在前,又有温余提供的信息在后,众虫突然间竟然觉得这种想法并不是没有可能性大。
或者说,他们的心里是希望这种猜测是真的,因为这就代表着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死去的虫就没有死去,他们也不会死亡。
陆鸣沧提出的可能性让不少虫都感觉蠢蠢欲动。
莱那看了一圈众虫,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我们不知道的全息游戏,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就不会死了?”
陆鸣沧颔首,沉吟了几秒,说道。
“不止不会死,甚至有可能……”
温余接话道。
“死亡才是脱离的方法。”
众虫哗然。
【!!!!!】
【我靠靠靠靠靠靠!陆鸣沧也太聪明了吧!!】
【哇塞,他们发现真相了!!!!】
【居然凭借两点线索就能推断出真相,能立刻怀疑到自己存在的真实性,哇塞,这是怎么做到的呀,也太厉害了!】
【我觉得挺好猜的,只要能确定某一种存在是绝不可能出现的,那就可以反推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免死金牌实在太bug了!】
【感觉少将和大爷都不惊讶,他们也猜到了吧。】
【但我陆哥还是厉害!无敌!】
安德鲁看众虫居然相信了陆鸣沧的鬼话,身侧的手掌不由得攥了起来,尖锐的指甲刻入皮肉,眼镜下的青色眼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厌恶,沉声道。
“按照陆先生您说的,死亡如果是脱离游戏的方法,那是要我们所有虫都去死吗?怎么可能做到!”
安德鲁的话勾回了众虫的一些理智,就像安德鲁所说,只要还未完全确定这个猜测的真实性,他们就做不到去尝试,不可能有虫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这种可能性,求生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本能。
话题一下子又陷入到了僵持中。
亚瑟侧头查看了一下卡特的情况才参与进话题。
“如果说是游戏,无外乎两种方法脱离,一个是通关,一个是死亡,没虫想以身做实验,那就努力通关这场游戏呗。”
众虫一想,也是,纷纷应声,相比起以身试验死亡有没有效,众虫还是更能接受通关这个方法,这样就回到了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去到终点,可能就代表了通关。
而关于这一切是否是一场全息游戏这件事,大家心里都多了一份期盼,顿时对未来的焦躁和不安都不由得减弱了一分。
在众虫陷入暗自思索的时候,莱那悄悄的咕哝了一句。
“游戏有第三种脱离方法的。”
大家看向他。
莱那挠了挠脸,嘻嘻笑道。
“只要外界拔掉源线,游戏也会被动退出呀。”
陆鸣沧笑了,点点头。
“说的有理,是一种方法。”
众虫莞尔。
情绪一轻松,陆鸣沧也注意到了其他的事情,他看着众虫狼狈的模样以及周围那些血腥的兽类尸体,不由问道。
“你们这是遇袭了?怎么回事?”
一说这个莱那就来劲了,嘴巴噼里啪啦的把四天里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尤其在说到西拉想要杀温余还逃跑又把S级危险兽引回来的事的时候,更是说得细之又细,还夹带私货拐弯抹角的把安德鲁也骂了进去。
西拉苍白的脸上冷汗直流,张了张干涩的嘴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目光游移,没有底气的缩了缩身体。
安德鲁也是满头大汗,忙不迭的解释,只是不管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众虫对他的解释也并不感冒。
事情既已经发生,便是定局,他们两个已经失去了众虫的信任,没有立刻把他们两个立刻赶走只是看在当时缺战力以及后期他们“用心”弥补的份上。
而且西拉现在已经半残了,安德鲁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雄虫,应该也是作不了什么妖了。
众虫如此想着。
表情淡然的听着莱那讲述事情的陆鸣沧转了转眼眸,敛下一抹暗沉的狠意。
手被紧紧捏了捏,陆鸣沧立刻勾唇漾开了笑意,扬眉看向身侧的白发雌虫。
“嗯?”
尾音轻飞,性感磁性。
温余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莹润的红宝石眼眸静静的注视着陆鸣沧。
透过他的眼眸,陆鸣沧看到了一片灼热的情愫,浓烈的情意毫不掩饰,如岩浆般炙烫翻涌。
陆鸣沧不由得伸出手指轻轻的抚上那双太过深情的眸子,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
“温余,不要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会忍不住想要更恶劣的占有,想要看到红宝石落泪的美丽。
也会让他感到莫名的愧疚,愧疚于自己的爱并没有对方浓烈与澄澈。
温余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着陆鸣沧的手,以被蒙眼的姿态,将脸颊靠了过去。
坦率而大胆的用行动回应陆鸣沧的话语。
忍不住,那就不要忍。
因为兽潮的缘故,不少虫都负了伤,其中以西拉,卡那和卡特的伤势最为严重。
西拉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一堆肠子脏器露在外面,很是吓虫,要不是他身为A级雌虫的强悍体质支撑着,他早就没命了,而相比起外伤,他的精神力也正面临着紊乱的状况,索性他有安德鲁这个雄虫可以帮他安抚精神力,情况不算最差。
相比起他,卡特的伤势要稍微好一点,伤口及时做了处理,亚瑟还帮他注射了抑制剂,所以虽然他脸色惨白没什么精神,但精神力还是稳定的。
其实众虫中伤势最严重的是卡那,他之前断臂的伤就一直拖着没好,加上这一系列变故,他其实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毕竟只是一个C级亚雌,虽然莱维莱那已经尽量护着他,但卡那还是在兽潮中被一只地魔鼠偷袭咬了一口,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可到了晚上,卡那突然就发起了高烧,很快就神志不清了。
疗伤药物在对抗兽潮的时候几近消耗殆尽,陆鸣沧只能凭着脑中的生存手册,由温余保护着摸黑努力给他找了一些药草,死马当活马医的煮给他喝。竟然真的叫他支撑住了一晚上,但陆鸣沧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脸色更沉了。
因为他知道卡那并没有好转,卡那这种突然间像是一夜之间好了的情况,其实更像是回光返照。
当众虫一大早苏醒看到坐在火堆前拨弄着着枯枝的卡那的时候,都又惊又喜,一下子围到他了身边。
莱那看着脸色红润的卡那,喜道。
“天呐,你好了!”
卡那朝他抿唇笑了笑,柔声回道。
“是啊,多亏了陆哥和少将的照顾,我感觉好多了。”
众虫看向另一边坐在大石块上的陆鸣沧和温余,他俩的面色却并不见多少喜色,温余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不过令众虫疑惑的是,竟然连陆鸣沧的表情也不太好,沉沉的,蹙着眉。
作为现如今状态最好,战力最高的两虫,昨天是陆鸣沧和温余两个守的夜,其他虫在经历兽潮后精力萎靡,纷纷休息的休息,养伤的养伤,安抚的安抚。
即便晚上的时候知道卡那发烧,众虫也毫无办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保都成了问题,哪还有额外的力气去担忧他虫,更何况,卡那的情况众所周知,大家对他能活下来这事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
在确定陆鸣沧找了药喂了他吃下后,众虫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卡那还是满怀忧虑的走开了,他们不可能围着一个虫消耗精力,为防止兽潮等危险再次来临,所有虫都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和精神,才能有继续战斗,逃出生天的可能。
可即便如此,死亡的阴影还是笼罩了这一天的晚上,没虫认为卡那能熬的过今晚。
本以为,第二天他们会接到一个噩耗,却不曾想,卡那竟然好了,甚至能够坐起来和虫谈笑风生,那模样简直和昨天陆鸣沧的神迹可以相提并论。
这让众虫忍不住再次怀疑昨天陆鸣沧所说的全息游戏的可能性,他们不由得看向陆鸣沧,想要知道他是如何治疗好了卡那。
可陆鸣沧却格外的沉默,这时众虫才察觉到不对劲。
正当莱那忍不住想询问的时候,身后的山洞里,安德鲁扶着西拉走了出来。
看到状态似乎不错的卡那,安德鲁也吃了一惊,谁能把眼前这个温和微笑的青年和昨天那个脸色惨白的亚雌联系到一起呢。
安德鲁都已经做好了哀悼卡那的准备了,实际上对于卡那的死亡他心底是松一口气的,因为自从卡那受伤以后,对方一直就用一种极其仇恶的目光盯着他,真是又瘆虫又讨厌,他倒不是怕卡那做什么,只是觉得极其麻烦,对方那种非要抓到他把柄的目光就像嗅着猎物的鬣狗一样,非常的惹虫厌烦,所以对安德鲁来说卡那的死亡并不会让他伤感,相反会让他觉得轻松。
可结果却是卡那根本没死。
安德鲁虽然极快的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可那在看到卡那后下意识蹙起的眉头还是被一直注意着他的卡那看了去,卡那眯着眼睛在心底冷哼,他握紧了手中插。在火堆里的树枝,压抑着心中暴虐的情绪,看着安德鲁一步步靠近。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蠢蠢欲动的情绪化为渴望嗜血的魔鬼,在心中嘶吼着不甘心,叫嚣着复仇。
除了温余和亚瑟,没虫注意到他骤然绷紧的身体。
伴着晨曦与露水,清晨的凉爽与悠闲让众虫都心旷神怡,安德鲁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他扶着西拉来到火堆前。
莱那意味深长的瞄了他们一眼,朝西拉的肚子看了看,他实在想象不出安德鲁是怎么做到和肠子留了一地的西拉彻夜缠绵的,虽然感觉很励志,安德鲁也确实胆大 ,看起来对西拉也是真爱,但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很肉麻的感觉。
火堆旁放着一些野果,是温余大早上去摘的,安德鲁也没有问什么,直接伸手拿了几个,递给了西拉。
注意到莱那的目光,他充满歉意的温弱道。
“抱歉,是我太饿了没忍住,中午的食物我会去找来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