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阳:“没有。”
隋玉竹笑得更灿烂了:“嗯,这个也是朋友才能做的事情。”
言阳不理解,但学习:“好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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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隋玉竹就没那么开心了。
大学的宿舍,四人一间,现在也要住三个人。他们回来的时候,李念已经在床上玩手机了。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设置,李念睡在靠门的床位,隋玉竹在他对面,言阳则和隋玉竹同一侧。
这个学校会统一熄灯,11点宿舍的灯自动灭了,三人也收拾收拾直接睡觉了。
李念睡前吃了一大块西瓜,半夜被尿憋醒。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已经凌晨2点多了。迷迷糊糊从被子里钻出来,准备去放水。
大学他也睡上铺,习惯背对着床下去,刚一只脚踩到铁杆,寒意从脚底传来,李念的睡意都褪去了不少。
这一褪,李念的眼神也清明了。
于是,言阳床下,那坨青幽幽的影子也被他看清楚了。那人影正背对着李念,在黑暗中……奋笔疾书?
他“噌”得一下蹿到了床中间,惊恐地捂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那影子发现了他。
天不遂李念愿,人影还是察觉了,慢慢悠悠地朝着李念的床转头。
李念只看到,那青幽的人影在黑暗中渗透着诡异。人影转过头来,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眶四周皮肉高高肿胀着,挤得那双眼睛几乎瞧不着。
最恐怖的是那张嘴,嘴唇乌黑乌黑的,由于察觉到了李念,正咧嘴笑着。李念清楚看到,那张嘴里的牙齿不全,只能看见三四颗,嘴里翻涌着深色的液体。
李念捂着嘴,拼命往墙角缩,突然想到那鬼影上床就是言阳,他扯着嗓子,叫喊起来:“言阳哥!言阳哥!!!鬼啊!!!鬼!!!你快醒醒!!!”
李念的声音不算大,毕竟他被吓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同处一个空间的隋玉竹和言阳听来很刺耳,隋玉竹腾地从床上弹起来,言阳则慢悠悠坐了起来。
其实言阳在李念起床那一刻就醒了,也清晰感受到了来自床下的鬼气。
言阳还没来得及有动作,隋玉竹就穿过床头的铁架子,跨到了言阳床上。
宿舍里没有灯,阳台外的光线落在隋玉竹脸上,他一脸正色,盘腿坐在了言阳床上。
言阳疑惑出口:“你……在干嘛?”
隋玉竹皱眉,心中郁闷,他今天才跟言阳夸下海口,以后有自已在,言阳身边的鬼不会出现。
这鬼居然连夜来打他脸!简直可恶!
隋玉竹一本正经地回答言阳:“不让他靠近你!”
言阳低头看了一眼床下,那个鬼影确实感受到了隋玉竹的气息,正慢悠悠飘向李念的方向。
李念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脚并用地在床上摸索,碎碎念着:“我符呢?卧槽,我符呢?呜呜呜……”
隋玉竹坐得腰杆端正、笔直,而李念那边“吱嘎吱嘎”的床架晃动声音,越来越激烈。
言阳觉得对比之下,实在有些乐趣,他不禁低头,轻笑出声。
隋玉竹听到了,黑暗中眸光乍亮,语气兴奋:“哥~你在笑吗?因为我吗?”
言阳又连着笑了两声,刚准备回答隋玉竹。
李念受不了了,大叫道:“天师!!言阳哥!!别笑了,呜呜呜,救我,救我!他飘上来了!!啊啊啊!”
言阳从枕头下取出桃木剑,拍了拍隋玉竹的肩膀,语气带着明显的笑意:“让让,李念要不行了。”
隋玉竹盯着言阳起身,又一把拉住了他,贴心提醒:“哥~小心头。”
“嗯,我知道。”言阳在隋玉竹的呵护下,慢悠悠下了床。
李念已经做起了鸵鸟,整个人披着被子,缩在墙角。
言阳看着那个青幽的鬼影,试探地问:“你好。”
鬼影歪了歪头,看向言阳手中的桃木剑。嘴里翻涌的液体,让他说话含糊不清,声音嘶哑:“泥…嚎…,泥、似…道四?”
言阳皱眉,语气清冷:“你不可以变得正常一点吗?你的鬼气并不弱,脱离死状不是难事。”
“嗯?怎……么变?”鬼影难听的声音又响起。
言阳:…………
没一会儿,白小琴被言阳叫了过来。她看见鬼影的面容,也吓了一跳:“妈呀!你怎么弄的这么丑?我教你我教你!”
在白小琴这位鬼前辈的指导下,鬼影晃动,青幽光芒渐淡,一个模样还算清秀的男生出现。
白小琴给他简单介绍了言阳身份,便悠悠飘到李念床上,声音俏皮:“李念!!可以啦!!你快闷死了!!”
李念把被子扒拉下来,只露出了一张哭丧的脸,语气哽咽:“呜呜呜,好恐怖!”
白小琴在他的床边坐下,笑盈盈地指着男鬼说:“人家长得挺好看的,你别瞎说!”
李念才不傻,他压根不动,探出被子的头顶全是刺骨的寒意。
毕竟他身边现在有两只鬼!
这个男鬼身上的鬼气确实很重,似乎一直聚集在一起。他摸了摸自已的脸和嘴巴,才对白小琴道谢:“谢谢你,姐姐!”
男鬼声音也正常了起来,嗓音还挺温柔。
因为聚集的鬼气,隋玉竹看到了白小琴和男鬼,笑着打招呼:“小白,我看到你了!”
白小琴也挥挥手:“哎呀,学弟!你好呀!你演戏很好哦!”
言阳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一人一鬼的寒暄。指了指隋玉竹,专心问男鬼:“他在这里,你为什么敢出现?”
隋玉竹挑眉,言阳这话说的,好像自已很厉害一样。
男鬼看了眼隋玉竹,幽幽出声:“他让我不舒服。”
隋玉竹:…………那我走?
白小琴趁机教导:“对!他阳气太重了,我们都会不舒服。那你怎么还出来啊?看给李念吓的。”
李念:…………关我什么事,呜呜
男鬼继续说:“我、离不开这里,我知道自已死了,可是我离不开这里。”
言阳不解:“你见过鬼差吗?没人来接你去地府?”
男鬼点头:“见过!可是他们只在阳台外转了一圈,好像,没找到我。”
言阳皱眉,鬼差按着生死簿办事。没领回这个鬼,多半那两个鬼差还挨了批评。
言阳没再说话,把桃木剑放在桌子上,在周围寻找起了什么。隋玉竹探头问他:“哥~怎么了?要帮忙吗?”
言阳单膝跪地,正低头看向桌子下方,伸手摸了过去。
那里有个深色的符号,言阳认出那是“禁咒符”。有一些懂行的人,收伏鬼怪后,会用“禁咒符”封印邪祟。
眼前的符咒,大概是由混合的血液绘制,形成阴阳轮转,骗过了来收魂的鬼差。
绘制的人十有八九是凶手,害了人,又怕男鬼在阴间告状,索性把他的魂魄锁了起来。
这一招,阴狠毒辣。如果不是被言阳几人碰上,这男鬼怕是要被锁到学校倒闭。
弄清楚后,言阳才想起来回答隋玉竹:“不用。找到了。”
隋玉竹哪里等得了,早就跳下床了。看到言阳起身,他立马拿着外套给言阳披上。
言阳轻声说了句“谢谢”,转头看着男鬼,眼神中流露出同情:“你是被困在这里的。有人用符咒把你的魂魄,锁在了这间宿舍。
至于鬼差寻不到你,大概是这画符的血液中,掺上了黑狗血之类的避邪血液。”
男鬼表情空洞,毕竟他死后一直被困着,情感表达没有白小琴那么生动,低低的男声响起:“天师,能帮帮我吗?”
言阳点头:“这符我能破,我也可以引你去地府。”
男鬼语气急切:“不是!还有其他的事,请您帮我。”
言阳冷冷看了一眼男鬼,并不答话。
白小琴从李念床上飘下来,甚是热心地催促:“啧,你快说啊。只要你不害人,天师一定会帮你的!———天师,你说对不对?”
言阳:…………
男鬼低下头,声音染上悲伤:“我、我不害人,我只想……再见一面我爸妈。
我死在宿舍,魂魄也被拘在这里。他们来整理我的遗物那天,我看到他们的头发全白了……
我想……再见见他们。我好想我爸妈……”
男鬼低头抽泣,白小琴替他顺着背,安慰他:“好了好了,天师一定会帮你的。你别抽抽了,咱们鬼是哭不出来的!”
男鬼:………不好意思,第一次做鬼
言阳的食指一下下扣在桃木剑上,皱眉思索,不知道在想什么。
隋玉竹看着言阳的侧脸,主动出声:“那个……小灰,你怎么死的?”
言阳转头看向隋玉竹,隋玉竹也正看着言阳,眼神清亮干净。
言阳纳闷:他怎么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其实言阳刚才就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问,按着男鬼刚才的死状,必然不是自然死亡。
问了,指不定又要管一桩闲事;不问,这鬼被困在此处,凶手很大可能没被抓住———毕竟一个连魂魄压制都准备好了的人,如何逃脱法律怕是早就谋划妥当了。
现在隋玉竹替他问了出来,也算替他做了决定。
隋玉竹走到言阳身后,替他把滑落的外套又往上提了提,安慰似地拍了拍言阳的肩膀。
言阳心中一暖,隋玉竹这个朋友真的很细心啊!
白小琴又飘回了李念床边,隋玉竹则拖了旁边的椅子,坐在言阳侧后方。
一宿舍的人,除了李念,都做好准备听“小灰”讲故事。
“小灰”幽幽开口:“我,不叫小灰。我叫楚穆。”
隋玉竹挠挠头,笑着解释:“呃……我就看你穿灰衣服,别介意别介意。你继续讲,小灰。”
楚穆:………
楚穆生前是这个学校的大三学生,化学系制药工程专业,一个极其需要努力和天赋的专业。
他出生在书香门第,父母都在高等院校的授课,家庭和睦幸福。楚穆从小就聪明,人人见了都要夸一句。
因为父亲是医学教授,他很小就接触医学类的书籍,对药品的化学分子图十分感兴趣。
凭借着天赋和努力,楚穆考入了这所211学校,因为这里的制药工程专业是全国顶尖的。
不少同学会在进入大学后松懈,可楚穆选择的专业,在他看来十分神圣,所以生活作息保持着和高中无异。
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他拿了专业第一,舍友们撺掇他请客,单纯的楚穆也欣然同意了。
从小家境优渥,楚穆也就没多想,直接带着舍友们去了一个比较高档的餐厅。
从那天起,他的舍友韩霖就一直和他关系很好。大一下学期,人人渴望的楚穆的复习笔记,韩霖也是第一个拿到的。
到了大二,他们开始进入实验室,在老师带领下接触各种药物的分析和试验。韩霖也凭借着最好朋友的身份,成了楚穆唯一的搭档。
大二下学期期末,有一个小组实验的作业,要从植物中提取一种抗炎药物。整个实验过程,韩霖都没有参与。
宿舍其他两位———张峰、向岸就有些不爽了。
张峰提醒韩霖:“你怎么都不去帮楚穆啊?真羡慕你和楚穆组队,但你一直不去实验室,不怕最后他不带你名字吗?”
韩霖无所谓地摆摆手:“楚穆很好说话,不至于吧!”??
可是,期末结束,老师单独找了韩霖,问他为什么不做期末作业。韩霖当场傻眼:“老师,我和楚穆一组,我们做了的。”
老师冷笑反驳他:“你确定,你是和楚穆一起的?”
韩霖瞬间明白过来,楚穆真的没报他的名字!!他期末作业没完成,这一科绝对挂了!
回到宿舍,他把厚厚的专业书砸在楚穆后背,大发雷霆:“楚穆!!你有必要吗?做实验的时候你也没叫我!!不声不响自已一个人完成了,还不带我名字!我这门绝对挂科了!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在背后捅人刀子的人!”
楚穆被砸的有点懵,静静听完了韩霖的指责,可他明明报上了韩霖的名字的。
他连忙解释:“韩霖,我没有!小组作业,我带了你的名字!”
“老师已经找我了!你还狡辩,怎么?还当自已做的恶心事没被发现呢?”韩霖喘着粗气,就要朝楚穆动手。
张峰和向岸连忙拉住暴怒的韩霖,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多大的事,韩霖,挂了就补考呗,又不是多大的事!”
韩霖用力甩开他们,恶狠狠看着楚穆,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离开了宿舍。
张、向二人心虚地对视一眼。张峰对楚穆说:“楚穆,你别生气。他本来指望你带他飞呢,没想到你没带他,气头上呢!”
楚穆皱眉反驳:“我明明把他的名字报上去了!”
向岸倒是心直口快:“那可能有人举报了呗,韩霖他整天窝在宿舍里打游戏…………”
楚穆这才认真盯着二人,肯定道:“是你们举报的他。”
“谁说的?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没证据的事,你别乱说!”两人急忙撇清关系。
楚穆不想跟他们扯,拿上自已的实验笔记去找韩霖。韩霖却怎么也不愿意信他。
韩霖最终还是挂科了,放假离校那天,韩霖的父亲来了宿舍。
大家这才知道,韩霖的家世也不简单,他的父亲居然是当地医疗监管部门的老大。
韩霖的父亲对他很严格,生怕韩霖在学校给他丢脸。得知韩霖挂科和楚穆有关,直接找来了宿舍。
韩父开门见山地威胁:“楚穆?你的父亲是叫楚…楚堂安,是吧?挺不错的一位医生。
我希望你们上学呢,就好好学习,不要背后搞一些小心思,对谁都不好。你说对吗,楚穆?”
“韩叔叔,这件事我和韩霖解释过了,并不是我做的!并且……他确实没有做实验!”楚穆回答的不卑不亢。
韩父冷冷剜一眼韩霖,没再说什么。
张峰在韩父离开后,意味不明地看了很久收拾东西的楚穆,才开口说:“楚穆,韩霖的事情你不用装了,给他道个歉就行了,大家都是舍友,没什么过不去的。”
楚穆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冷笑着嘲讽:“我发现你脸皮挺厚的。我没告诉他爸是你们告发的,是因为我暂时没有证据。你是以为我好欺负吗?”
张峰脸色一黑,没再说话;向岸则是拎着行李箱,匆匆回家了。
大三开学前,韩霖来学校补考并完成实验,这里少不了楚穆的笔记帮忙。
开学后,韩霖和楚穆关系恢复如初,两人刻意不去提起那次作业,平时也说说笑笑的。
至于张峰和向岸,楚穆也没再搭理过。
楚穆讲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说:“在期中考试前一天,我随手拿了一瓶宿舍桌上的水就去图书馆复习了。
那水就是我自已桌上的,我也没多想。喝完没多久,我的喉咙就有明显的烧灼感。我以为是感冒了,回了宿舍,准备吃点药。
可是腹痛让我没能拧开矿泉水瓶盖。那时我才意识到,之前那瓶水,似乎早就打开过。
疼痛让我几近昏厥,在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到韩霖回了宿舍。我的状况很像砷中毒,也很像……大二那次作业要求提取的物质中毒。”
隋玉竹认真听完,不禁问道:“那你的意思,是韩霖给你下的毒?”
楚穆摇头:“我不知道。后续的调查结果我也不清楚,毕竟我离不开这里。
我死后,宿舍就空了。他们三个很快搬走了,我的父母是我最后见到的人。”
李念缩在墙角,终于出声:“我怎么觉得那两个王八犊子,也挺有可能啊?”
白小琴托着腮加入分析:“对哦。按小灰说的,感觉他们三个人都很有动机啊!
韩霖说不定还怀恨在心。那两个估计是怕你找到证据,告诉韩霖他爸,当初其实是他俩搞的鬼。”
楚穆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我不叫小灰……”
白小琴打断他:“小事小事,你还在意这个?姐姐告诉你,我们鬼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的。尤其是道土,他会让你打黑工的。”
楚穆缓慢抬头看向言阳,有些害怕。
言阳:…………
白小琴在楚穆眼前晃晃手,轻松道:“不用看天师,他不会!他人超级好!我名字也告诉他了!”
楚穆“哦”了一声,提高了几分声音:“天师,你能帮我吗?我就想再看看我父母。”
言阳听得有些累,抬起左手,用大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隋玉竹立马站起来,一句话没说,两只手同时替言阳揉两边的太阳穴。
隋玉竹的手热热的,动作也很温柔,言阳觉得比自已弄要舒服,索性自已不动了。
“我答应帮你,不过得等我们拍完戏。”言阳语气淡淡,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明天,我先打听一下,你的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楚穆激动道:“天师,谢谢您!以后您让我打工,我愿意!”
言阳:……不需要,谢谢!
等楚穆的故事讲完,已经接近4点。
言阳没有把“禁咒符”擦掉,告诉楚穆:“这个符虽然把你锁在了这间宿舍,不过一定程度上聚拢了你的鬼气,你还是继续呆在这儿吧。”
第二日,言阳的戏份只在上午。拍完后,他正准备找个学生碰碰运气,打听一下楚穆的事情。
隋玉竹拉住了他,笑着劝他:“哥~这件事你做不太合适。你已经签约成艺人了,要远离粉丝,不要给自已留下麻烦!———念哥,麻烦你去打听一下吧!”
叼着辣条的李念,眨了眨眼睛,认命地点头———谁让自已现在是助理呢!而且从昨天开始,成了两个人的助理!
李念不准备广撒网,他悠哉地吃着辣条,一趟趟在片场边缘晃悠……
“这里在干嘛?”
“拍戏啊,听说有隋玉竹呢!”
“他们在这个宿舍楼拍?拍什么?鬼片吗?”
“不知道,这楼都空了1年多了。估计学校废物利用吧。”
两个女生的对话传来,李念不经意地路过,不经意地插话:“哈哈哈,就是在拍鬼片,你们怎么知道的?”
女生没想到片场有人会搭理他们,有些兴奋地问:“什么名字啊?回头上线,我们支持支持!”
李念摆摆手,小声说:“嗨!烂片,别看!别关注!”
女生看他这样,笑着说要给导演告状。
李念话锋一转,问其中一个女生:“美女,你怎么一下就知道是鬼片啊!你看那边两个大帅哥,难道不像青春爱情吗?”
女生没顾上看帅哥,四下扫了一圈,特别小声说:“这个宿舍楼,发生过不好的事,都空了一年多了!”
李念故作震惊,追问:“什么不好的事啊?”
女生声音又小了点:“死人啦!死的还是我同系的一个学长。”
李念一脸惊恐地看着女生,牙齿打颤:“美女,你别吓我啊!剧组穷,现在我们可都住这个宿舍楼呢!!校方当时可没告诉我们这些!”
那女生看李念质疑自已,继续压低声音:“我没骗你!真的,学长是中毒死的!就在宿舍里。那学期没结束,这栋楼的男生就都搬走了!”
“啊?那……是被下毒的吗?网上怎么没看到这件事的报道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才大一,也是道听途说的。学校挺忌讳这事,不允许我们谈论。那些学长学姐都说是意外事故。”女生说不出更多了。
两名女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部门开会等你们呢!”
李念循声看过去,是个干干净净的大美女,黑发柔顺笔直,表情淡漠。
“学姐!我们马上去!”两个女生说着就离开了。
那位学姐看了一眼宿舍楼,眼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李念看多了隋玉竹的眼神戏,竟一下抓住了女生眼中的情绪。
在女生转身离开前,李念立刻叫住女生:“美女!你等等!我问你点事儿呗!”
女生疑惑转头,礼貌道:“您问。”
李念开门见山:“我听刚才两个小美女叫你学姐,这个宿舍楼死人的事,你知道吗?我现在住在这儿,挺害怕的。”
女生皱眉,眼神躲闪,摇头:“对不起,我不清楚。”
李念立刻又说:“嗨!主要也是我住在1005,昨晚总觉得有鬼,都没睡好!刚才听她们说死过人,今晚估计又要睡不着了!”
女生猛地抬头,杏眼睁圆,盯着李念,缓缓开口:“你说,你住在1005?”
李念捂着心口,表情害怕:“对啊!———不是,美女,你怎么这个表情啊?不会死人的就是1005吧?”
女生却突然抓住了李念的胳膊,语气激动:“你真的看到鬼了吗?”
李念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呃……好像吧。我从小就经常碰到这种东西!”
看着女生表情逐渐不正常,李念立马又改了口:“不过医生说我是想象力太丰富了,这世上哪里会有鬼啊?哈哈。”
女生一下又抓紧了李念的胳膊,咬牙切齿道:“这世上有鬼才好!!这样真正的坏人才能得到应有的报复!!”
“美女?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刚才那两小姑娘可说是意外事故,你别吓我啊,被害死的人可是会变成厉鬼的!”李念开始胡说八道。
女生不放弃,又问李念:“你真能看到鬼吗?”
李念眼珠一转,开始故技重施:“美女你真信我啊?那我跟你讲,昨晚那个鬼,是个男的,看衣服是个学生。不过嘴唇乌黑,眼眶肿得老高了!声音嘶哑难听。”
女生呼吸越来越重,眼眶红了起来,哽咽着说:“是水仙碱中毒的迹象!是楚学长,你见到的一定是他……”
女生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落了下来,李念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
等女生止住眼泪,她问李念:“您现在有空吗?我们去校外聊!拜托了!”
李念也不问她聊什么,直接答应下来。
两人去了校外的奶茶店,女生自我介绍:“我叫阮向禾,是制药工程专业大四的学生。你看到的鬼,一定是我的学长,楚穆!”
李念加了个磅,故意说:“楚穆?那个鬼昨晚好像是说了这个名字,不过声音太难听,我当时都没听清。”
阮向禾听着,眼泪又要掉下来,李念连忙问:“你要和我聊什么?”
阮向禾努力止住眼泪,带着哭腔:“您能问问他,到底是谁害的他吗?”
李念疑惑道:“听你的意思,他一年前就死了,警察没抓到人吗?”
阮向禾摇头,语气恨恨:“没有!和他同宿舍的三人当天被带走,不过晚上就回了学校!后来两个被保研了,还有一个直接出国了!”
李念故意质疑她:“那就说明不是他们三个呗!警察都放了他们了!你们学校怎么说的?他父母没来闹吗?”
阮向禾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学校说,学长是实验操作失误!意外碰到了剧毒物质!防护不当,才导致的死亡!他爸妈都是老师,闹了几天,就被上面警告了。”
“那你为什么不信呢?”李念继续问。
阮向禾激动起来,手握成拳,急切道:“都是放屁!!他是楚穆,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实验失误?而且……那时候快期中考试了,他告诉我要去图书馆复习!”
李念盯着阮向禾,试探道:“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阮向禾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去查了实验室的记录。他的三个室友,那一周都去过,韩霖是最后一个。
可是没有证据,实验室中没有任何药物丢失。”
“你为什么只怀疑这三个人?”
阮向禾回忆着:“韩霖和学长关系不错,但是他们之间发生过不好的事。另外两个,我不熟,不过我看到过他俩看学长的眼神,厌恶、嫉妒、害怕,总之很不好!
学长人很好,除了这三个人,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害他。”
李念觉得该打听的都差不多了,还是没忍住八卦:“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楚穆?”
阮向禾眼中悲伤愈来愈浓,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嘴唇颤抖着:“我们……本来就要正式在一起了。我追着他,追了2年,我们本来就要在一起了……
他说,等期中考试结束,要给我惊喜的……可我看他的最后一眼,是他面目全非地躺在担架上!
到最后,我们……还是没在一起……他明明那么好,可最后,甚至连一个真相都没有!”
李念重重叹了口气,安慰她:“你别太伤心了,正义迟早会来的!”
李念回去,把阮向禾说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言阳。
隋玉竹摸着下巴出主意:“那两个保研的,肯定还在学校吧!要不,让小灰和小白学习一下,也去吓吓他们?逼他们认罪?”
言阳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转念又想到那个“禁咒符”,否决这个方法:“不行,那个符咒画的很专业。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出自谁手,让楚穆去,太冒险了。”
“那怎么办啊?”李念有些着急地问,他今天被阮向禾那彻骨的悲伤感染,情绪也很低落。
那夜,楚穆再次出来时,李念已经不怕他了。
李念纠结了半天,还是告诉了楚穆:“小楚,今天我遇到阮向禾了。”
楚穆苍白的面容怔了一瞬,又好像想到什么,僵硬地扯扯嘴角:“还好我还没和她在一起,不然都耽误她了。”
李念也不管什么鬼不鬼的了,凑近楚穆,急道:“可是她很伤心!她拜托我帮你找到凶手,哭得很厉害。”
“李念哥,你帮我告诉她,让她别掺和了。我担心她……会有危险。”楚穆说得很慢,语气却很坚定。
一直沉默躺在床上的言阳突然出声:“你是不是猜到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