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今晚真能拍到东西？”尖细的男声刻意压得很低。
“嘘！”另一道声音响起，“你小声点。有人给我发的匿名消息。这事今天闹得这么凶，要是我们拍到什么料，一准爆火！”
“行，哥，我听您的。”尖细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响起，“看！就那棵树。……哎？树上是不是有东西啊？”
柳仙儿看到两人猫着腰缓缓靠近，留下桂男，快速回到车里告诉言阳和隋玉竹。
隋玉竹看了眼时间，皱眉不解：“这个时间就有记者？”
“他们说，有人给发匿名信息的。”柳仙儿赶紧大致讲了两人的对话。
言阳点头，给柳仙儿塞了张符纸，交代道：“我们不方便下去了，麻烦了。还有，我们不能让坏人如愿，明白吗？”
柳仙儿一脸严肃地点头。言阳指了指符，语气轻柔，“注意安全，有危险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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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男看到柳仙儿独自回来，明白言阳和隋玉竹这是不方便过来了。
他带着柳仙儿后撤一步，找了个最佳观影位置，仔细观察两人要做什么。
满脸紫红痘印的男生，用力眨着眼，尖细声音从他嘴里流出：“哥，这……好像又是一个猫尸体！”
旁边的白胖男人，开心地双眼眯成一条缝，快速掏出单反，“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那个短信没骗我！又来一只死猫。这个虐猫的顶风作案，是在……挑衅大众啊。”白胖男人翻看着自已刚拍的照片，笑得满足。
“哥，不对啊。你看，这个猫跟白天视频里那个，好像是同一只。”痘印脸举着手电筒，亮光包裹住小橘猫的尸体，黑色的泥土清晰可见。
白胖男人凑近桂树，用手电筒拨了一下小橘猫，惊叹出声：“啧啧啧，有意思，这个虐猫的人，看来很自信啊。”
打开单反的闪光灯，男人重新拍小橘猫的尸体。他仔细对焦，力求将泥土拍摄清楚。
按下快门，白胖男人已经想象到：等大家起床，看到他们爆出的新料和现场图，网上大概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而作为最先发布照片的他们，一定会爆火！
“走走走，我们快回去！这个图片一发出，咱们的账号，准爆了！”白胖男人晃着手里的单反，满脸兴奋。
“啊？咱们不把小猫埋了吗？”痘印脸看着瘦削的小橘猫，实在于心不忍，“至少，把它放下来吧？”
白胖男人踢了他一脚，“哪有那个闲工夫？就一死猫，赶紧走！”
柳仙儿推了把生气的桂男，耳语着：“回本体，教训一下这二货。我看不下去了！”
桂男了然，钻回本体，控制着扬起树枝。树枝的韧性弹回，扇在转身欲走的白胖男人脸上。
“啪！簌簌……”的声音结束。
两个男人还愣在原地，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你……你脸上……”痘印脸举着手电筒照在白胖男人脸上，看清后，开始努力憋笑。
白胖男人慌了，轻轻触碰自已的脸，着急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
“噗……咳咳，被打出两个……印子。”痘印脸嘬着腮，断断续续地开口，“像……像在脸上印了个……二……哈哈哈哈！”
白胖男人恼羞成怒，用力打了一下痘印脸的后脑，“你特么声音小点！这是独家新闻，你再把人招来！”
痘印脸吃痛，又听见男人的话，一手捂头，一手捂嘴，惊惶地朝四周看了看。
桂男的戏弄还没结束，他轻轻“喵~”出声音，抖动树干，带着小橘猫的身体一起晃起来。
这一声“喵”清清楚楚从桂树身上发出，两个男人立马看过去。
小橘猫晃了晃，声音再次传出：“喵呜~坏人~是你们~杀的我吗~”
桂男夹着嗓子，模仿电视里的恐怖音效，一个声儿拐十八个弯。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撒腿就要跑。柳仙儿抽出一根无形的柳条，绊住两人小腿。
“扑通！”“啪！”两声巨响。
两人同时摔倒，白胖男人手里的单反也重重砸在地上。
“杀~人……杀~猫~犯~，我要~报仇~”桂男说着，又晃了晃树干。
痘印脸瞟了眼桂树后的矮墙，小橘猫的影子正微微晃动着。
他头皮一凉，开始求饶：“猫、猫大爷，冤枉啊！不是、不是我们害的您！”
“不是？那你们~大半夜~把我~挖出来做什么？”桂男很是入戏，声音幽幽在黑夜流窜，砸到趴在地上的两人耳边。
白胖男人的头贴在地面，声音明显带上哭腔：“猫大爷，不是我们挖的！我们错了！我们、我们也是被骗过来的！害您的另有其人。
哦，对！就是害您的人让我们来的！您明鉴啊！”
桂男赶紧套话：“那个人~是谁啊~”
白胖男人抖抖身体，连忙摇头，“不知道，消息是匿名发过来的！我们真不知道！”
桂男坐在枝头，俯视着地上两个胆小鬼，轻哼一声，继续说：“那你们，现在要做什么，需要我教吗？
痘印脸立马起身，“知道！我们把您重新埋回去！让您入土为安……可以吗？”
“行吧。好好做，做不好，明晚我就会……喵呜~”桂男故意用着阴森的语气恐吓二人。
痘印脸颤手解开桂树上的小橘猫，白胖男人赶紧摘下自已的围巾裹住。
两人恭敬请示：“猫大爷，还是埋您之前的地方吗？”
桂男的魂体凑在小猫旁边，认真冷漠地“嗯”了一声。
两人得了指令，摸索着往白天视频里，老方埋小橘猫的湖边走。
柳仙儿和桂男看着颤颤巍巍离开的两人，笑着击掌。随即，跟了上去。
二人在湖边一直嘀嘀咕咕着“猫大爷”，徒手将小橘猫重新埋好。
“喂！你们是谁？”保安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照过来，瞬间包住两人，“快来人啊！虐猫的抓到了！快来人！”
附近巡逻的保安很快集结，包围了两个“记者”。
白胖男人此刻看见人，反倒没那么害怕了，笑着解释起来：“兄弟们，搞错了！我们不是虐猫的。”
“放屁！不是虐猫的，你们来挖什么小猫尸体？！”为首的保安中气十足，举着钢叉，怒怼二人。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我们在小吃街看到小猫尸体，把它重新埋回来的！”痘印脸赶紧解释。
A大傍晚紧急高薪聘用了一大批保安，轮流巡查，就为抓住虐猫的人，以平息网友怒气。
这些保安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二人，坚持要通知校领导来解决。
A大宣传部、招生办等各位领导迅速赶到。
言阳和隋玉竹的车停在门外。
隋玉竹先后看见好几位眼熟的领导到达侧门，在夜色中奔向校内。
柳仙儿和桂男还没回来，两人均是一头雾水，又不方便下车。
言阳和隋玉竹在车里又等了好一会儿，天光渐显，太阳从地平线露脸。
隋玉竹等不了了，准备下车，被言阳拉住，“别下车，A大的热度还没下去，你要是被拍到了，蒋哥要生气的。”
隋玉竹反手握住言阳的手，担忧问：“哥哥，小桂子和柳仙儿不会出事吧？”
言阳拍了拍隋玉竹的手，笑着安慰他：“你这是关心则乱，还是不相信他俩的智商？”
“可能……两个原因都有吧。”隋玉竹轻笑着叹了口气。
言阳捏捏隋玉竹的手，轻声道：“放心吧。你不放心他们，还不放心我的符纸？”
隋玉竹抓着言阳的手哈了口热气，笑着开口：“不会，我永远相信哥哥的能力。除了担心，我也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阳点点头，“那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你觉得给记者发匿名消息的人，是谁？”
“虐猫的那个。”隋玉竹语气肯定。
言阳挑眉，追问：“为什么？”
隋玉竹眨眨眼，“直觉吧。毕竟会把小橘猫重新挖出来，挂起来，这件事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联系上他有可能是蛊师和‘缚煞’巫术的传播者……”言阳看了眼不断攀高的朝阳，“今天小橘猫的事情如果不曝光，他很快会再次去甜品店……”
“哥哥的意思是，他希望这件事曝光、闹大？可这对他并不利。”
这一点，隋玉竹是真的想不通。毕竟还牵扯到了A大，这件事一旦越闹越大，虐猫者暴露得也会更快。
除非，这个人足够自信。他能确保自已的身份不会暴露，只为追求刺激。
言阳没有回答隋玉竹，指着A大侧门旁对着校内拍摄的监控，“你说，那个监控，今晚会拍到些什么？”
隋玉竹注意到监控对着小吃街出口，这个角度完全可以拍到桂男的本体。
“……哥哥，不会这么容易吧？需要我委婉提醒老师们查监控吗？”隋玉竹盯着言阳，弱弱问道。
言阳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隋玉竹的脸颊，“不急，等柳仙儿和桂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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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玻璃，跃动起光点时，柳仙儿和桂男终于回到车上。
甫一显形，隋玉竹就听到后排两个叽叽喳喳的，一句话也听不清。
言阳轻咳了一声，柳仙儿和桂男瞬间安静，瞪着亮闪闪的眼睛同时看向言阳。
言阳指着桂男，柔声安慰柳仙儿：“桂男先说，毕竟，这件事和他本体有关。”
柳仙儿“哦”了一声，难掩失落。
桂男讲述了自已怎么惩罚两个记者，怎么吓唬他们帮着重新埋葬小橘猫的事。
隋玉竹认真听完，忍俊不禁地转身，摸了把桂男的脑袋：“不愧是我家小桂子！”
桂男讲到两人被保安包围，转头看向柳仙儿，“下面的事情，让柳姐姐讲吧！是她坚持要留下来看完的！”
言阳笑着看向柳仙儿，等她开口。
柳仙儿立刻恢复活力，扒着言阳的座椅背开始讲述：
两个记者被保安包围后，A大的领导们也很快赶来。
虐猫的事情在网上影响不小，处理不好，给A大的百年校史留下污点，这些领导就都得是“罪人”。
哪怕是天尚未亮的冬日，领导们接到保安队长的电话，说是疑似抓到虐猫者，一个个都直接飞奔来了艺术学院。
两个职业素养不算高的记者，连忙解释什么“橘猫还魂索命”。
在场领导全是党员，敢在夜晚巡逻的保安多数也是不信这些的。
全都看傻子一样盯着两人。
保安队长举着钢叉，发出质疑：“你俩不会是在玩贼喊捉贼吧？想用这招摆脱嫌疑？”
白胖男额头开始冒汗，瞟到不远处半空的红点，连忙跳起来：“监控！你们查监控！小吃街那边，你们一看就知道，这猫大爷尸体，在我们来之前就挂上了！
我们、我们就是看它可怜，才来埋葬的。”
旁边跟着看戏的柳仙儿、桂男：呸！
保安队长和A大招生办领导人方镜对视一眼。
方镜果断出声：“我们一起去保安室查监控，事情弄清楚之前，你俩不能走！”
白胖男和痘印脸哪敢有意见，连连点头答应。他们也确实不心虚，毕竟小橘猫不是他们害的，尸体更不是他们挂的。
一群人围着两个记者前往保安室。
保安队长调出了小吃街和湖边的监控。
方镜要求先看小吃街的，监控画面中一切正常，直到两个记者出现在画面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保安队长阴阳怪气地“切”了一声。
方镜却皱紧眉，厉声道：“倒回去一点！看桂树。”
操作监控播放的保安连忙倒回，众人重新看了一遍：在两个记者出现的一瞬间，桂树上也突然出现一团黑影。
拉近辨认，是小橘猫的尸体！
两个记者刚才辩解，他们到小吃街只是想拍一拍出事的地方，搏一搏流量，到了就发现橘猫尸体挂在树上。
领导们对树上出现猫尸体并不意外，但诡异的是……
这尸体是凭空、突然出现在画面中的！
在两个记者走进画面前的一帧，桂树上还是空的。
两个记者亲身经历了猫尸说话，只觉事情诡异，脸色发白，一下瘫坐在地上。
方镜当然不信什么橘猫鬼魂，立即给学校技术部门人员打电话：“喂？监控系统是被黑了吗？监控画面被篡改了！”
那边答应下来马上回学校，进行排查，方镜才挂断电话，开口示意：“继续看监控。”
监控里两人原本只是在拍照，突然趴在地上，朝着小橘猫尸体磕头，形态狼狈。
然后才如两人讲述的，“好心”抱着小橘猫重新埋葬。
保安队长冷嗤一声，鄙夷地看了地上两人一眼，冷声问：“说，你俩来我们学校，到底什么目的？”
白胖男一点不敢隐瞒，把自已收到匿名信息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方镜要来他的手机，才缓缓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无故闯进学校，造成学生恐慌。
这个手机我会交给警方调查。你们应该祈祷警方真能查出什么匿名人，否则，你们就是第一嫌疑人。
虐猫……一直不算犯罪，但只要确认是你们做的，我们A大不介意出手，让你们火爆全网！”
两个记者瘫坐在地上，只一个劲儿重复：“不是我们，真不是我们虐猫的！”
没人听他们苍白的解释。方镜重新看向监控，“再看一下湖边的监控。”
湖边监控，一样的情况———两个记者一出现，地面上骤然凌乱，黑色的泥土外翻，出现一个小坑。而在这之前，草地上干干净净。
警察从A大正门到达保安室。方镜把两个记者和手机交给警方，大致沟通了今晚的情况。
出警人员也好奇地查看了监控，说道：“嗯，确实有问题。方老师，要是需要警方技术部门帮忙，可以联系我们。”
方镜表达了感谢，委婉道：“多谢。这两人的调查结果出来，也麻烦您通知我，毕竟……A大这次身处舆论中心，咱们都挺着急。”
带头的警官对方镜承诺，“一定。”
记者被带走后，柳仙儿和桂男一直没离开，等到A大技术部人员到达。
几个人检查了许久，严肃总结：“确实有被黑的痕迹，画面被覆盖了。但这个人做得很小心，查lP地址，我们要点时间。”
方镜拍拍几人的肩膀，并没有下达什么死命令，疲惫开口：“辛苦了，都是为了学校，加油！”
柳仙儿和桂男看到在场的都开始回家，也扭头离开了。
隋玉竹听完柳仙儿的讲述，脑子更乱，“哥哥，看来监控什么也没拍到。这人……居然还有黑客的身份？”
言阳垂眸想了会儿，缓缓出声：“难怪，他这么自信，敢于把事情闹大。”
“确实，下蛊让人生病，逼主人虐杀家中小动物解蛊，再将虐杀完的动物，堂而皇之地挂在树上……”
隋玉竹梳理着作案顺序，总结道：“每一步，他都做好了应对方法。蛊师、黑客的身份，足够帮他隐身。”
“总结得很好。”言阳挑眉，笑着说，“警方调查，我们也帮帮忙。就是……要辛苦李念了。”
言阳和隋玉竹到家时，已经是7点多。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小桂树身上，桂男钻进去，享受着阳光，幽幽出声：“言爸，等事情忙完，给我本体挪走呗~
现在我能感应了，小吃街那边太吵，会打扰我修行的！你们就把我放那个什么会常山，那边肯定没啥人。”
言阳明白桂男会这么努学习感应，本就是为了帮自已，内心感动。
桂男看着言阳抓了一大把供香走向阳台，咽着口水，矜持开口：“言、言爸，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这么一大捧香，我害怕……事出反常必有妖！”
隋玉竹不客气地弹了两下树叶，笑着解释：“你言爸是被你自我牺牲的精神感动了，乖，闭嘴吃饭。”
柳仙儿也跟着夸桂男：“小桂子作为木魅，确实算很有灵性的，很聪明。”
桂男眯着眼睛享受香火，情不自禁地“嘿嘿”出声。
李念和蒋钦过来时，还特地给两人带了早饭。
言阳慢慢地喝白粥，隋玉竹大口啃着肉包子，李念和蒋钦举着手抓饼“碰杯”。
四人如同回到最开始鬼片的拍摄片场。
蒋钦咬了一口手抓饼，感慨道：“说实话，还是玉华山山脚下买的手抓饼好吃。”
“蒋哥，那天只是你太饿了！”李念跟着一起回忆。
蒋钦轻轻拍了下李念的后脑勺，笑着开口：“我那天太饿，是因为谁呢？是谁吃了我的饼呢？”
“怪小隋！他给我的！”李念指着隋玉竹，干脆利落地甩锅。
隋玉竹耸耸肩，毫不客气，“不是准备给你的。哥哥不爱吃而已。”
言阳挑眉浅笑，并没有发表看法。
李念缓缓摇头，调侃道：“啧啧啧，吃什么饼，我干脆吃狗粮！”
隋玉竹吃完包子，拍拍手，一脸骄傲地开口：“放心，狗粮管饱~”
蒋钦团了张面纸砸向隋玉竹，“别搞！我还在呢！在场的，只有我是单身狗，请尊重一下。”
隋玉竹和李念对视一眼，选择闭嘴。
李念吃完手抓饼，开始八卦：“蒋哥，你为啥不谈恋爱啊？”
蒋钦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有时间吗？”
“那你家里人也不催你？”李念好奇问。
“前两年催，后来我和他们促膝长谈了一夜，就好了。”蒋钦叹了口气，笑着解释，“好不容易从小村子走出来，工作赚钱才是我的第一顺位。”
李念点头，抬手拍了拍蒋钦的肩膀，“蒋哥，我一定努力！以后，我会为你分担的！”
蒋钦很满意李念的态度，笑得慈祥。
李念赶紧缩回手，不客气地吐槽：“咦~蒋哥，别这么笑，有点吓人。”
蒋钦：……给不了好脸色！
四人吃完，言阳和隋玉竹对视一眼，由隋玉竹先开口：“蒋哥，杨宸电脑技术好吗？”
蒋钦知道隋玉竹一早就叫自已过来的目的，诚实回答：“不知道。但是，我能给你们说说，昨晚我为什么对他起疑。”
隋玉竹伸手示意蒋钦开始。
“昨晚，我带他去吃烤肉了，比较高级的一个餐厅。他整体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是……”蒋钦垂下眼眸，缓缓道，“他对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工作很不屑。
那种拐弯抹角的嘲笑，我在工作初期遭遇了很多，所以，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我就在想，他这么聪明的人，在我面前服软示弱，装了那么久，却露出那样的情绪，一定是已经有了门路。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隋玉竹点头，“所以，你是认为，甜品店里那个有钱人就是他。”
“十有八九。”蒋钦认真回答，随即苦笑道，“我现在也有点好奇，那个门路是什么。”
言阳看着蒋钦，柔声开口：“蒋哥，您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经纪人。”
蒋钦接收到言阳认真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着说：“好好的你干嘛？等会隋玉竹就吃醋了。再说，你遇到过几个经纪人？”
言阳想了想，继续认真回答：“两个。还有一位是姜戥锌的经纪人。对比下来，我还是觉得你最好。”
“人家可是影帝的经纪人，我哪里……”
言阳拍着隋玉竹的大腿，语气更加认真，打断蒋钦：“你是未来影帝的经纪人。”
蒋钦没有任何背景、人脉，这么多年全靠自已摸索、积累。冷眼收到过、嘲讽经历过。
除了慧眼识珠抓住隋玉竹，又机缘巧合签下言阳，他至今也没什么实际的成绩。
昨晚，他就在想，或许杨宸的嘲笑也不是没由来的。
隋玉竹抓住言阳的手，满脸开心地向蒋钦保证：“蒋哥，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影帝的经纪人！”
蒋钦看着自已尽心保护的两个崽子，反过头来安慰自已，满脸欣慰，鼻子慢慢酸起来。
李念抽了两张面纸，一张盖在蒋钦眼睛上，一张拍在自已脸上。
蒋钦：……
“蒋哥，你就是我师父！我以后也一定会带出很好的艺人，到时候也孝敬你！”李念抽了下鼻子，说得认真……且滑稽。
言阳、隋玉竹、蒋钦：……
蒋钦挤不出眼泪了，团起面纸，扔向李念，没好气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年纪没大到要你孝敬的地步吧？”
李念揉红了眼眶，委屈地捡起面纸，“呜呜，你懂我意思就行了呗。”
蒋钦看着冒傻气的李念，开心笑起来，呼出一口浊气，“说实话，昨晚我确实挺挫败的。不过，现在全想通了！
再没成绩，我也收获了很坚固的友谊。
再者，我也不是没成绩，玉竹和言阳现在也是动不动能上热搜的大明星了。就连养老也不用操心，要孝敬我的人都出现了，我人生已然圆满！”
看到蒋钦想开，言阳和隋玉竹也放下心，讲出了凌晨A大发生的事。
蒋钦听完两人的猜测，皱眉思索，“如果那个人真是杨宸，他做这么多到底为了什么？
钱？说句难听的，他只要下蛊，然后借机解蛊，不就可以赚钱了？现在弯弯绕绕，还扯上巫术，虐杀动物，他为了什么？”
言阳摇头，“这个，我们也没理清。或许，和您刚才说的门路有关系。”
“门路……无非是赚钱的门路……电脑技术……”蒋钦揉了揉眉心，突然抬头，“你们稍微等我会儿！我去找人帮忙！”
蒋钦说完，立刻起身，走到阳台开始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给蒋钦发来结果，一张截图和……一段视频。
蒋钦直接在阳台点开了视频，熟悉的声音传出：“开始吧，按我说的做完，你的病就能好了~”
是杨宸的声音。
“喵——啊——”凄厉的惨叫声骤然炸响，蒋钦猛地扔出手机。
柳仙儿及时显形，接住了手机，还给蒋钦。
言阳、隋玉竹和李念都立刻起身，不解地看向阳台脸色煞白的蒋钦。
蒋钦从柳仙儿手中接过手机，直接扔给了隋玉竹，严肃道：“或许，我们应该报警。”
隋玉竹和言阳对视一眼，随即点开视频———小橘猫被虐杀的完整过程不过5分钟。
杨宸作为拍摄者，镜头对准着炸鸡店老板陈飞。视频里，小橘猫被陈飞抓着后脖，举在半空中。
大概是感受到了危险，小橘猫竖起全身的毛发，不停地冲着镜头哈气，一脸凶狠。
陈飞举着小猫的手在颤抖，满脸是痛苦与纠结。
画外音似恶魔低语：“下不去手吗？没关系，你这样很正常，我见多了。
不过是一只猫，如果平时不是你喂它点吃的，它早就死了。现在，是它报答你的时候。
狠狠地、用力地摔下来~再踩两脚~你的病，马上，就能好。”
陈飞咽了口唾沫，不忍地盯着手里的小猫。另一只手捂住眼睛，缓缓摇头，颤声道：“我、我真的不行！我求你，你自已动手吧！”
“我？我又不是它主人。”杨宸轻笑出声，画面跟着抖动了一下。
下一瞬，陈飞脸色剧变，腹中疼痛袭来。杨宸又笑了两声，镜头跟着他晃动。
等画面平稳，陈飞眼中的不忍全部退散，狠毒涌现。他闭上眼，高高举起手中的小猫，用力摔在地上。
镜头跟着陈飞的动作，最终落在地面，对准小橘猫……
小橘猫尖声惨叫后，边在地上抽搐，边看向平日给自已喂食的陈飞，黄色的眼球变得湿漉漉的。
镜头对准着小橘猫喷血的嘴，杨宸语气兴奋地催促：“快！继续啊，病还想不想好了？”
下一秒，陈飞的脚踩上了小橘猫，用力碾压，力道越来越重，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小橘猫的惨叫声越来越低，陈飞的喘气声逐渐清晰。
等到小橘猫彻底断气，镜头才缓缓上移。
陈飞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脸上的惊喜愈发明显，他低头看着自已的肚子，开心道：“真好了！真的一点也不疼了！”
杨宸声音带笑：“当然啦！我说了，我一定能救你。”
视频结束，血腥的画面，诡异的对话，恶心的笑脸……
李念没忍住，冲向卫生间开始干呕。
隋玉竹握不住手机，轻轻放到茶几上，顺手拿起旁边的豆浆，喝了两口。甜润的豆浆有股铁锈味，是隋玉竹压不下的错觉。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吐掉嘴里的豆浆，顺手给扒着马桶的李念拍背。
蒋钦打开阳台的窗户，独自趴在窗边，皱眉抽烟。刺激的烟草气味，压住胸口的恶心。
言阳拿起蒋钦的手机，点开那张截图。
图片像是某个网站的首页，暗红、深黑、墨蓝的配色营造出不祥的诡异感。
截图里是不同的视频窗口，第一排的第5个视频，封面是小橘猫被吊在桂花树上。
窗口左下角标注着：10$。
言阳又扫了眼其他的窗口———小动物和男女裸体较多，少部分展示着鲜红血液。还有些封面看不清，但价格标注到了200美元。
【w】老板，你这么久不点人家~~一来就让我查这么恶心的东西，得加钱啊。
言阳看着聊天界面弹出的消息，看了眼蒋钦。
蒋钦听到手机的声音，转身，冲言阳抬了抬下巴，哑着声音说：“有什么想问的，随便问他。”
【蒋钦】这是什么？
【w】一个叫“红黑蓝”的暗网，这几年刚发展起来
【w】你让查的视频热度挺高，刚好在首页
【w】我看视频下的讨论，说这个视频从3美元涨到了10美元
【蒋钦】嗯，网站的创造者能查到吗？
【w】哥，放过我。这我哪敢查？我就是再厉害，也经不住人家能撑起一个网站的黑客攻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