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不定，以后我也就习惯了。”隋玉竹还挺会诡辩。
言阳不说话，也不开门，两人僵持在520门口。
最终还是隋玉竹松了口，语气里浓重的失落与委屈：“言阳哥，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晚安。”
隋玉竹说完，垂着头转身欲走。
“明天，我告诉你女鬼为什么报仇。”言阳没由来地心软了。
大概隋玉竹一直都阳光开朗，突然委屈巴巴起来，言阳有点对不起人家，觉得是自已不通人情了。
隋玉竹脸上的笑迅速恢复，元气十足地说了句：“好！明天我等你！”
言阳话已经说出去了，无奈点头。
隋玉竹语气都雀跃起来，再次告别：“言阳哥，晚安！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第11章 可怜的女鬼
隋玉竹笑着回到房间，慢慢意识到今夜发生了什么———女鬼、言阳指尖的火、言阳拿的桃木剑、言阳和女鬼说话，还有………
一剑破鬼魅，言阳真特么帅！
他拿起手机，在匿名帖子下更新了回复———
【楼主】嘿嘿！他真帅！！而且他好像会心软，嘿嘿(???)?
【回复1】详细说说啊！哥们？
【回复2】大半夜你俩突然有进展？？楼主，别跑！速速交代！
【回复3】我去！楼主是什么小妖精吗？我都准备睡了，被他勾引到了！
【回复4】楼主他们不会睡了吧？怎么不说话了？
隋玉竹确实睡了。窝在被子里，他反复回味着言阳说的“阳气重”。
好像从小，家人朋友都说他是天生乐观派，什么事情都看的开。所以，刚才见过女鬼后，他好像已经接受了，也不害怕。
反正，看那个女鬼的样子，它们还挺怕自已这种人的。
再说了！他还有言阳呢！言阳那么厉害，真特么帅！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已这个体质也不好。如果真能被鬼缠上才好，他就能趁机缠上言阳了。
他天马行空地畅想着，沉浸在自已的快乐里。而520的女鬼正瑟瑟发抖，蹲在墙角等言阳回来。
言阳看着脚步轻快回房间的隋玉竹，自已在门口疑惑不解：刚才怎么回事？自已怎么突然答应隋玉竹了？
大概因为人家小孩，这么热情，也确实出力了，对今晚的事是有知情权的。
嗯，是这样的。
言阳整理好情绪，表情淡漠地进了房间。
女鬼正瑟缩在角落，颤抖的声音传来：“天师……您这屋里好多武器……我害怕……”
“你不害人，它们用不到你身上。”言阳放下桃木剑，语气平淡，“说吧，找那个人，报什么仇？”
女鬼蹲在墙角，抱着自已，缩成一团，纠结着开口：“天师，您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要。”言阳果断拒绝。
冥界，鬼神姓名，十分重要，不可与人相通。一旦将姓名告诉了人，就算交心了。阳世之人便可设法强制召唤。
不少有本事吃阴间饭的，会在降服鬼神后，强制通姓名，以便鬼神为已所用。
今夜这女鬼算是被言阳降服了。
鬼界前辈提醒过她，出门报仇，一定要小心道土，遇到了就跑。不然打输了，要被逼着通姓名的，就得给阳界道土打黑工！
女鬼听到言阳的拒绝，心中一喜：不用打黑工了！这个好看的道土，是个好人！
于是她得寸进尺了：“那、那您能帮我报仇吗？杀了他！”
言阳的手又悬在了桃木剑上，冷冷盯着女鬼。女鬼流不出泪，就呆呆抽泣，却分外坚持：“我要报仇的！！”
言阳放下手，坐到了床边：“说说吧，为什么？”
“是他害死的我！！就是他！我要折磨他，先让他生不如死，然后让他在痛苦中死掉！！”女鬼说着说着，白色的衣裙竟有一丝红光泛起。
看来的极恨的，可是言阳不解：“你这么恨他，却没变成厉鬼？还这么弱？”
女鬼一下气焰全消，风雨中的小白花一样，颤抖起来：“无常大人说，我是自杀的，不准我报仇。我到地府，就先被教育了一顿……”
言阳：…………
“判官大人看我可怜，抹去了我自杀的罪罚，让我自已在地府等投胎。可是，我还是恨啊！我自杀也是因为那个沈武！！可他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女鬼凄惨嚎叫起来。
看着再次暴躁的女鬼，言阳轻叹，从行李箱抽了根细香，直接点燃。女鬼闻到后，餍足地吸了两口，平静下来。
鬼嘛，有香火就乖了，比人单纯多了。
“他做了什么？”言阳举着香，继续问。
女鬼垂下眸子，沉寂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出真相：“我生前还在读大学。没有父母，爷爷奶奶拉扯我长大。您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努力，才从那个小村子，考入全国顶尖的表演学院吗？
大二那年，一个小剧组找上我，说看到我在网上的视频，觉得我和他们戏的女主角很符合。女主角啊！我还没演过戏，就可以接到女主角的戏，我立马答应了。
剧组是真的，但是一部小成本鬼片，我演女鬼。和你们现在的戏，剧情挺像的，很烂俗。但有钱拿，可以寄给老家的爷爷奶奶，让他们知道，我长大了。”
讲到这里，女鬼笑了一下，只是在惨败的面容上，显得有些可怖。
接着，她回忆到了痛苦之处，咬牙切齿继续：“就在杀青那天，我被灌醉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一丝不挂。
我立刻就要报警，可是我接到了沈武的电话。
他语气轻松地问我，爽不爽……他警告我，如果我报警，就把视频公布出去。然后，他把视频发给了我！！那里面，全是男人们的说笑声…………”
血泪从女鬼的眼中夺眶，鬼不会流泪，但是她太难受了。
言阳大致明白了，语气温柔：“好了，不用说了。还要香吗？我再给你点一根。”
女鬼摇头拒绝了，抹了一把泪，一字一顿问言阳：“天师，现在，您让我报仇吗？”
言阳沉默了。
过了很久，言阳才开口：“害了人，你就真的不能轮回了。值得吗？”
“值得！！天师，您知道吗？那个视频，在我死后，被发到我爷爷奶奶的手机上了！他们用着我刚送他们的手机，看我被一个个畜生侵害！！
最后他们妥协了，因为他们要守护，我这个不孝孙女的名声。我都死了……他们也没放过我！！我不能让他们活得这么痛快！！”
女鬼字字泣血，言阳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只有沈武？”
“视频是他发给爷爷奶奶的！”
言阳看着愤怒的女鬼，明白她为什么没变成厉鬼了，不仅仅地府对她的教育压制。
更因为，她的恨和怨气不是因为自已，她本心纯良。
这件事有些棘手，以前面对厉鬼，度化不了，言阳就直接灭了。今天这个鬼，身世经历可怜，也没害成人。
最棘手的是，言阳可怜她，所以他没法不管。
言阳提议：“如果，我帮你报仇呢。我帮你，把他，把他们都交给法律。”
女鬼怔愣住，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方法，可是她无法和人沟通，力量弱小，她连托梦都做不到。
女鬼不可置信道：“您真的会帮我？您怎么帮？”
言阳问她：“你现在希望报警吗？”
“现在？都过了三年了，警察还能找到证据吗？”
“他们活着，就是人证。”
“您意思让他们自首？可是他们……”
“人都怕鬼，尤其是做过亏心事的人。我会引导他去自首。沈武自首了，警察一定能问出其他的人。”
言阳说着又点上了一根香，举到女鬼面前。
女鬼看着言阳清冷好看的脸，依旧没什么情绪，不过她明白了，言阳真的是好人。
女鬼突然出声：“天师，我叫白小琴。”
言阳皱眉：“我不想知道。”
“不，天师，您愿意帮我。以后，我的名字随便您叫，我给你打工！”
言阳：…………不需要
第二只香燃尽，女鬼整个状态都好了，甚至脸色都正常了一些。
言阳收拾好残渣，说：“还有一个问题，我要问你。”
女鬼恭敬道：“您问？知无不言。”
言阳神色凌厉了几分，盯着女鬼的眼睛，严肃提问：
“是谁，教你这个报仇方法的？”
第12章 言阳哥很善良呢！
白小琴表情有一秒的闪躲，颤颤巍巍道：“什么谁啊？我自已想报仇的。”
言阳瞥了她一眼，冷冷出声：“你的力量太弱了，光是厉鬼的模样，你都维持不住。
何况，今天416房间还有一张符。你居然进去了？”
白小琴垂着脑袋摇头，不敢看言阳。
言阳有了一些猜测，问白小琴：“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白小琴依然摇头，闭口不说。
“那你就点头，摇头表示。”言阳看出白小琴似乎受到了某些桎梏，像是蛊的力量，让她没法说出那人相关的信息。
白小琴点头。
言阳开始提问：“那人是蛊师？不知道就不要动。”
白小琴没动，看来她也不知道。
“你当面见过那人吗？”
白小琴摇头。
“你的力量，那人给你的？”
白小琴点头。
“通过什么方式？1烧纸钱，2某种咒语，3蛊虫， 4某种具体的媒介。”
白小琴比了1和4。
言阳若有所思起来，想来那人是用纸钱通知白小琴后，让她通过某种媒介获得力量。
就像今晚，大概就是那个倒霉的花盆。
“那人给你种了蛊？”
白小琴摇头。
言阳皱眉，不是蛊虫，为何白小琴不敢说话，难道…………
“言灵咒？”
白小琴点头。
这人居然会道家术法？
言阳原本猜测，那人可能是个蛊师，用帮鬼报仇的方法，收伏鬼为自已所用。
居然是言灵咒？这咒术并不复杂，可以施咒于人或鬼身上，不过用在鬼身上更容易一些。人的话，就需要有生辰八字才能施咒。
施咒人可以命令他人或鬼不得说出某件事，一旦说出，神魂俱消。人会变成个傻子，而鬼则不再存在。
可是，为什么道门会有人主动帮鬼呢？
言阳没什么要问的了，这次能得到的信息已经比上次多了很多。他让白小琴先离开，明日夜里再来。
天还没亮，言阳躺回床上。
那个神秘人，在言阳大学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同样的手段，让一个婴鬼获得了力量，报复再次怀孕的母亲。
那次，言阳只是偶尔去医院，恰好碰上医院急救。飞快移动的病床上，言阳只看到一个婴鬼坐在孕妇身上。
等到言阳寻到，婴鬼已经成功了。那女人流产了，病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声。
言阳顺手拘了小鬼。
婴鬼心性单纯，极易蛊惑，言阳只问出了那人是个男子，就突然消散在言阳面前。
言阳再次召灵，那婴鬼竟已经魂飞魄散了。
所以，他到底是谁？是人是鬼？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结合两件事来看，言阳只有一种荒谬的猜想：这人似乎，是个小鬼的天使投资人———专门帮助力量不足，但想报复活人的小鬼。
不过还好，这次言阳阻止了白小琴害人。
人害人和鬼害人的代价不同。
人害了人，按照法律判处。冥界也会有所记录，逃脱了法律的，等人死了，阴间也会有所处理。
鬼害人则不同，轻则堕落六畜轮回，不再为人；重则神魂消散，这世间不再有一丝气息留存。
可鬼的思想都单纯，一根筋。大部分宁愿自我毁灭，也要报复回去。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厉鬼存在。
白小琴不是厉鬼，也没有害人成功，顶多算个跟踪活人，致人晦气缠身。
幸好，言阳这次算是护住了白小琴。
——————
第二日，天刚亮，言阳的房门就被敲响，欢快的节奏让言阳脑海中立刻出现一张灿烂的笑脸。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言阳就看到隋玉竹帅气地站着。不过没笑，狗狗眼也耷拉着，脸色和嘴唇都有些白。
他抽了下鼻涕，带着浓厚的鼻音说：“言阳哥，你今天要拍戏了。准备好了吗？我们一块走。”
言阳看他这副样子，不禁问了句：“你怎么了？”
“感冒了吧。”隋玉竹不在意地说了句，突然话锋一转，“昨晚看到你出门，太着急了。没穿外套就跟出去了，着凉了~”
言阳正考虑，这种情况自已要不要道歉，就听到隋玉竹又开口了。
“言阳哥~不怪你，我自已要跟着的，你别有负担。我很少感冒，咳咳，这次很快就能好的，咳咳！”
言阳看他这副难受样子，也被唬住了，忍不住提醒：“你这个样子，今天还能拍戏？”
隋玉竹露出一个病美人的坚强笑容，语气弱弱：“没事，小感冒而已，我能坚持。再说了，我答应导演要指导你演戏的。言阳哥~今天放心大胆演，我会教你的。”
说完，又轻咳了两声。
言阳想着还要帮白小琴，李念和那个沈武认识，自已这戏肯定逃不了。
隋玉竹肯教他的话，那再好不过。何况人家带病支教，还……挺伟大的。
言阳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语气软了一些：“那麻烦你了。我请你吃早饭吧，想吃什么？”
隋玉竹乖巧回答：“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的。”
两人说着就到了电梯，隋玉竹将近1米9的大个，娇弱地靠在电梯厢上，实在让人怜爱不起来。
电梯到一楼，李念就站在电梯门口等言阳，一眼就看到隋玉竹脸色苍白，和昨晚女鬼不相上下，没忍住“卧槽！”了一声。
隋玉竹立马转头，认真看了眼电梯倒映出来的影子，觉得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帅气的，继续演：
“咳咳，言阳哥~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吓人？都把李念哥吓到了。”
言阳看他没了昨天的阳光，心一软，哄人的话就出口了：“不吓人，很帅气。”
隋玉竹站直身体，坚强一笑：“谢谢言阳哥夸奖。我又有力气了，吃早饭去吧。”
酒店外有好几家在卖早饭，隋玉竹主动指了一家粥店：“言阳哥~就那家吧。感冒了，喝粥好，对不对？”
言阳“嗯”了一声。
李念也跟着两人一起。三人点餐后坐下。
言阳问李念：“沈武醒了吗？”
李念嚼着包子摇头，气愤道：“没醒！昨晚也一直没醒，都怪他，不然我也不会碰到这种事。”
言阳：“你等会吃完，回房间叫醒沈武。然后添油加醋把昨晚的事给他讲一遍，一定记得告诉他，符是我送你的，是你用符赶走的鬼。”
言阳胳膊碰到了坐在旁边的隋玉竹，热意扑到言阳的胳膊上。他又补充了句：“不要暴露隋玉竹。”
李念啥也不问，直点头。反正言阳说什么他都听，他的命都是言阳救的。
李念也不等吃完，抓起包子就回酒店，完成任务去！
隋玉竹就没那么老实了，他的问题很多。
“言阳哥~为什么不暴露我呀？”
“你没必要参与进来，做个普通人很好。”言阳小口喝着粥，语气带了点劝告。
隋玉竹看着言阳抿唇咽粥，白色的米汤沾在言阳嘴唇，又被言阳迅速舔掉。
他用力咽下嘴里刚喝的一口粥，眼神晦暗不明———言阳真的好好看！
“言阳哥~你为什么让李念跟沈武那么说？”隋玉竹继续提问。
言阳干脆放下粥，遵守昨晚的承诺，两三句给隋玉竹讲了女鬼的遭遇。
隋玉竹听完，沉默一瞬，疑惑道：“言阳哥~你要帮女鬼报仇？”
“嗯。她是个可怜人，成了鬼也没什么力量。没道理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那哥你让她自已报仇不就行了？”
“鬼一旦害了人，就不能投胎了，甚至会魂飞魄散。”
隋玉竹明白了，言阳昨晚阻止女鬼，问清了真相，又没法坐视不理，这是要帮女鬼，让坏人绳之以法呢。
言阳哥很善良呢！
他笑眯眯盯着言阳，真心夸赞：“哥~你人真好！”
言阳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问隋玉竹：“你不觉得，我作为人，帮鬼……很奇怪吗？”
隋玉竹摊摊手，真诚道：“有什么奇怪的？不是那些人活该吗？如果我有言阳哥的本事，我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
言阳心中一动，垂眸不语。
言阳从小就能看到鬼，他跟鬼的交流比人还多。
那些鬼难得碰到言阳这种人，也乐意围着他碎碎念。
有的说自已生前如何如何，有的哭自已想家，有的会拜托言阳帮他们完成遗愿。
所以在言阳的潜意识里，人还是鬼，区别并不大。都是有思想、有情感的生物体，相对而言，鬼还更弱一些。
玄清师父教的所有术法中，言阳学的最好的是超度。每次下山去学校碰到的鬼，言阳都是能度化就度了。
以至于他有时候行为奇怪，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
慢慢的，除了玄玉观的道土，言阳身边围绕的就都是各种鬼。
现在，多了个隋玉竹。
隋玉竹一碗粥喝了半天，一半时间都盯着言阳看。
言阳喝完粥就坐着等他，在隋玉竹再次看过来时，言阳没忍住问他：“吃完了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隋玉竹碗里还剩一点粥，他一点都不爱喝粥！
他放下粥碗，委屈道：“哥~其实，我不喜欢喝粥，你可以再请我吃两个包子吗？”
言阳点头，起身去给他买包子。
等言阳回来，隋玉竹都坐得乖巧。笑眯眯接过言阳递过来的包子，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口，全是青菜………
隋玉竹脸瞬间一垮。
言阳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个肉食党，直接出声提醒：“你感冒了。不宜荤腥。将就一下吧。”
隋玉竹眼睛一亮，连忙问：“言阳哥~你在关心我吗？”
言阳直说：“算是吧。你今天还要指导我演戏。”
“好！”隋玉竹露出一个完美笑容，大口大口啃起青菜包子。
——————
李念那边回了房间，沈武还没醒，他一点不客气地把睡得跟猪一样的沈武晃醒。
沈武一睁眼，浑身疲惫不堪。看到李念双手抱臂，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他皱眉没好气地骂了句：“有病啊！你干什么？”
李念冷笑一声，比他更生气：“我有病？？昨晚我差点被你害死！！你知道昨晚这里站了个女鬼吗？
我被吓醒了，那女鬼说她来找你报仇的，让我滚！”
沈武刚醒，脑子还没转过来，听到他说什么“女鬼”“报仇”，冷汗都冒了出来，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呢？什么鬼？我看你真疯了！找我……报、报什么仇啊？”
李念把那张已经废了的符纸扔到沈武面前，骂道：“谁知道你还干了什么缺德事？被鬼找上门了呗！———这是我求的符，昨晚为了救你都用了。”
沈武把符纸一扔，恼怒道：“什么破纸？哪来的什么鬼？你想报复我，故意的，对不对？”
“切，神经。报复你有什么好处？你自已琢磨吧，那鬼是个女大学生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裙子……”李念也聪明，故意说了女鬼真实的样子。
听完，沈武无神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眼里全是骇人的恐惧。
他一把抓住李念的胳膊，颤抖问：“你！你骗我对不对？你知道我以前的事了？”
李念一把甩开他，莫名其妙：“那女鬼自已说只找你报仇的，我没骗你。她没说你以前做过什么。———怎么？你以前做过杀人的事？”
沈武反应巨大，他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推开李念，怒吼：“没有！！关我什么事！我没杀过人！”
李念才不受气，也用力推了一把沈武。沈武一下就倒在床上，李念还不放过他：“懒得理你。我没符了，今晚换房间睡，你好自为之吧！”
李念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沈武突然问他：“你好好的，为什么求符？”
李念背对沈武，勾唇一笑，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我最近倒霉啊？说来也奇怪。就是跟了你之后，倒霉得要死。说不定就和那鬼有关。
昨天我找的那帅哥，他其实是玉华山上的道土，一眼就看出我鬼气缠身，送了我一张符。
昨晚就是符提醒的我，它突然就烫了。我一睁眼，看那鬼长指甲都长出来了，正往你脸上戳。我怕你死了，我成嫌疑人，就把符扔女鬼身上了。”
李念半真半假地讲故事，终于完成了言阳的任务。
他把收拾好的行李一放，对沈武说：“我去剧组了，今天晚上换房间。反正死活都不会跟你住了！”
李念离开房间后，沈武的泪突然流了出来，他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武就哭诉：“哥！她来了，她来找我报仇了！———真的，我最近特别倒霉！！昨晚也有人都看到了！———你不管我！我就把你爆出来！我死了，你也别好活！！”
和电话里的人没谈妥，沈武把手机用力砸了出去。
手机砸到李念的床边，弹落在地上。沈武只好去捡，却看到了被手机压到的黄符。
他连忙捡起来，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抹了两把眼泪。
——————
沈武到片场时，言阳已经要拍第一场戏了。
隋玉竹正给他讲入画和走位。甚至亲自示范了两遍，十分之用心。
言阳记住了隋玉竹的站点和走位，这个还是很好模仿的。
导演看隋玉竹真的在指导，走过来准备拍马屁。看到隋玉竹一脸苍白，唇色浅淡还有些干皮外翻，立马夸他：
“哎呀，小隋啊，你也太用心了。今天要拍男主受到惊吓的戏，你看，你这妆都画好了！！敬业敬业！你们看，这就叫专业。”
一边说，他还一边招呼众人为隋玉竹鼓掌。
感冒的隋玉竹：(ノ#-_-)ノ
言阳看隋玉竹的表情扭曲，竟看出了一丝乐趣，不自觉轻轻笑了一声。
隋玉竹震惊地看着言阳翘起的嘴角，仿若薄冰遇春初化成水，似阳光穿透乌云泄露暖意……
这种笑还出现在言阳这样的清冷漂亮的脸上，简直锦上添花，对隋玉竹产生了致命地诱惑。
他呆呆看着，傻傻问道：“言阳哥，你在笑吗？”
言阳点头，说了句：“你的表情很有意思。”
隋玉竹心里都开始放烟花了，笑得傻呵呵地问言阳：“哥，你是因为我才笑的吗？”
言阳没说话，向来不通人情的他，都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了。
隋玉竹才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又说：“哥，我以后努力，让你多笑。”
言阳表情恢复平淡，说了句：“不用了。”
导演看两人关系不错，对言阳也客气了些：“咳，小言啊，你没经验，我们第一遍你就想怎么来怎么来，没关系。”
言阳第一场戏是：刚来到小岛，发现岛上还有一群他不喜欢的人，这个场景需要一个特写，为了给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铺垫。
正式开拍，言阳模仿隋玉竹教他的走位，站定在准确的位置。导演立刻指挥特写镜头怼上。
监控器里，一开始言阳的表情淡漠无比，突然眼中流露出一丝嫌恶，最后实在讨厌，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咔！”导演开心结束，夸奖道，“小言啊，你真第一次演戏啊，这浑然天成的演技！可以呀！”
隋玉竹也站在导演身后看监控器，导演不忘恭维：“小隋啊，你指导得好啊！你更厉害！”
隋玉竹则顺着刚才言阳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沈武正杵在那儿，黑瞳上翻的死鱼眼，紧紧盯着言阳。
第14章 你摸摸，可硬了！
导演喊完“咔”，言阳接下来再拍一个面对众人的全景，上午就没戏份了。
他坐到一边休息，隋玉竹自觉坐过来，自然地给言阳递了瓶矿泉水，问道：“沈武在看你，接下来言阳哥什么打算？”
言阳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不去看沈武的方向，淡淡回答：“看他的样子，今天一定会找我。我等他来。”
“那我可以跟着你吗？哥~”隋玉竹趁机黏人。
言阳果断拒绝：“不行，他们都认识你。你在，他不敢说。”
“行吧~都听哥的。”隋玉竹嘴巴甜甜说着，眼睛却冷冷看向了令人作呕的沈武，继续问，“哥？你觉得他会跟你说实话吗？”
“不知道，就算今天不会，还有明天。”言阳实话实说。
等到言阳上午戏份全部结束，沈武也没有过来找他。中午李念还是给言阳领了剧组盒饭，今天盖在饭上的是红烧肉。
李念打开后有些不好意思，想来今天又能吃两份了。
“你吃吧，我去超市买个面包。”言阳把盒饭递给李念，又掏出一张符，“这个，你也拿着。”
李念喜滋滋地都接下来，开心不已。他还琢磨怎么让言阳再送一张符给他，嘴还没张，小言天师就送温暖了。
“小言天师，太感谢了！”李念小心地把符纸叠好，放在了外套内侧的口袋，宝贝地拍了两下。
而两人的举动也被暗中观察的沈武看在眼里，他心中渐渐相信言阳可能真是道土———不吃肉，还送符。
那张符上的红色，他看的清清楚楚，比李念丢掉的那张要更艳。
言阳知道沈武一定在观察自已，他朝着超市走，远远就听到了“卡巴卡巴”嗑瓜子的声音。
言阳松了一口气，赌对了———张大妈今天也在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