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间里开着暖黄色的灯，没那么亮堂，但很温馨。
果然，看过某些东西之后思想就很难变回一张白纸了。
宋听愿总感觉现在和小电影里的氛围特别像。
晚餐已经摆在桌子上面了，或许是知道这次旅行的性质和蜜月差不多，游轮餐厅同一起晚饭还送来了一束玫瑰花，共九支，包装十分精美。
之前看到的那瓶红酒被打开倒进醒酒器和晶莹的高脚杯，牛排的焦香和红酒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
不过一眼过去倒是没看到邵执言。
宋听愿四处打量，望见邵执言背对着自己站在阳台，以一个随意的姿态撑着栏杆看海，看手部动作很像是在抽烟。
走近推开阳台门，才发现他只是撑着下巴，手上什么都没拿。
也是，这个人不抽烟，喝酒也很少，从不酗酒。
不仅没有不良嗜好，从他身上想找个错处都难。
鸡蛋里挑骨头，似乎也只能从品味方面挑出来那么一丁点儿短板。
听见开门声邵执言就知道宋听愿来了。
他转身正想要带人进屋吃饭，却迎面接了一个拥抱。
夜晚的海风很凉，宋听愿刚洗过澡，身上有些潮湿，还带着沐浴露香气，皮肤被风一吹触感凉凉的。
邵执言把他圈起来，手掌心上下搓搓他的胳膊。
随后立刻反应很快地强行把人带进屋内，反手拉上门：“晚上到外面一定要穿外套，你这样弄不好分分钟就感冒了。”
宋听愿垂眸瞅了一眼他的短袖：“你不也没穿吗。”
邵执言笑了：“我身体好，以前经常爬雪山，你这身板怎么跟我比？”
“小学生最爱攀比。”宋听愿撇撇嘴嘀咕，圈住他的腰把耳朵贴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声，转而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在想，想未来。”
听邵执言说完，宋听愿明显感觉到他心率好像有点不太正常，继续凝神听了片刻，满目狐疑地抬起头：“骗人，你不像是在想这么正经的东西。”
“好吧。”邵执言立刻承认了，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只是想吹吹风冷静一下，让你多睡几个好觉，这一趟玩得开心点，不留遗憾。”
这话想表达的意思藏在字面背后，宋听愿好一顿分析才琢磨明白，不自觉撇起嘴角，拖着长音碎碎念：“你什么意思嘛。”
“你不要这么着急呀……”
“我着急？！”
宋听愿眉头一拧，似乎是有些不乐意了。
邵执言简直都无奈了，一瞬间仿佛不知道怎么解释，仰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半抱半搂着把他带到桌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哄着。
“你就当我是笨蛋没学会，还要再准备准备，好不好？”
宋听愿难为情的劲儿都过去了，拿起刀叉冷哼一声，满脸写着不理解：“怎么我还真像是逼良为娼上赶着让你卖身似得，邵执言，你有没有搞错！”
“宝贝，咱不能记吃不记打。”
邵执言别提有多好脾气，伸手帮他切牛排，迁就着提醒他：“上次哭成什么样你忘了吗，我是为你考虑。”
这话一下就说到了点上。
很多时候，人类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果他不提醒的话宋听愿还真给忘了，就算现在回忆起来，对于疼痛的印象也没那么深刻。
只记得那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无比的快感和刺激。
聊到这，不久前还连环质问的宋听愿已经开始有些心虚，他强装镇定尽量不在面上表现出来，握拳式抓着叉子戳了块牛排塞进嘴里，若无其事地撇开眼，端起红酒。
“反正我以后再也不提了，看谁急。”
“这酒度数高，你慢点喝，容易醉。”
邵执言在这事儿上面一点都不嘴硬，连连点头，附和着说：“不用看，我急，肯定是我急，百分百我最急，全绿江都知道我等爱哥最容易破防了。”
宋听愿瞬间被逗笑，这才想起直播的事儿。
这场旅行并不算秘密，他出发前的最后一场直播里有提过一嘴，加上有赵琥珀这个漏风的军师打PK逢人就说，现在估计全绿江都知道了。
这种将客户群体定位在高端领域的游轮一趟花费不小，船票最低五位数起步，还不包含额外的付费项目以及餐饮，门槛很高。
更别提这条航线尚未开通，都没有博主出过vlog。
好多观众粉丝都表示想沉浸式体验一把，群众呼声极高，想看现场直播。
这也没什么难度，宋听愿自然答应了。
只不过如果开了直播就要到处拿着手机，还要和观众互动，和加班几乎没什么区别。宋听愿本人也是第一次长途度假，少年的热血什么都挡不住，总要狠狠燃烧一下才过瘾。
所以在最初几天，宋听愿选择全心全意满足自己。
每天起床一睁眼邵执言就带着他到处玩，体验他从来没接触过的有趣事物，吃他从前没吃过的美食，完全没想着直播的事。
大多数项目陆地上其实都有，宋听愿要感受的无非就是一个新鲜感。游轮虽大，活动范围也仅仅是这长三百多米，宽不到五十米的十几层空间。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宋听愿总算玩过瘾了。
他坐在餐厅里吃着午餐，在大脑里搜寻了一圈儿发现什么都不是很有兴致，无聊到在果汁里吹了两口泡泡。
邵执言别提多有眼力见，见状立刻掏出手机。
“大明星，要开播吗？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当你的手机支架？”

第69章 接等爱哥财运
每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邵执言都会背着那个双肩包用来装两个人需要用的东西，宋听愿轻装上阵什么都不用拿。
为了更方便直播，宋听愿买了一台新手机。
原来的那个旧手机就当做直播专用机，邵执言从包里掏出来的就是那台手机。如果没记错的话，宋听愿印象中包里有手机支架。
不过见邵执言如此意兴盎然的样子，宋听愿就随他去了。
“开吧开吧。这几天我都不敢打开绿江，再不开真的要被观众吐槽只顾着自己玩儿了。”
“哈哈，想玩就玩，这有什么。”
邵执言解锁他的手机，轻车熟路地点进APP直播窗口，把前置摄像头调整到后置摄像头，精准取景坐在对面的宋听愿。
少年叼着吸管，手心撑着下巴正在眺望远处的大海。
海上的日光没有任何建筑物的遮蔽，刺破云层洒在海面的浪花上跳跃闪烁，与此同时透过干净无瑕的玻璃墙面在午后的餐厅里映出一束束剪影。
后置摄像头比前置摄像头像素高了不止一点点。
这种环境下，也根本不需要任何补光灯。
宋听愿在这最简单的直播设备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优势，皮肤白到反光，整个人都仿佛包裹着神祗圣洁的余晖，一点瑕疵都找不出来。
曾几何时，邵执言的心境突然变了。
从前宋听愿在镜头前展现出人见人爱的耀眼模样的时候，他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感觉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无数人惦记着。
似乎就是公开开始，他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己最珍贵的宝藏发光发亮的确让人不安，可一旦成功绑定，这宝藏的归属变得人尽皆知，邵执言的心情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那就是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显摆一下。
看，漂亮吧？
美颜滤镜在这种时候全都显得多余，邵执言干脆全都关掉，转过去给宋听愿看了一眼屏幕里的内容。
“这些分区还有设置什么的都对吗？”
宋听愿伸着脖子凑过去检查了一下，点点头。
“对的没问题。”
“好，那我开了。”
说完，邵执言就点击开始直播进入熟悉的直播间画面。不过主播视角还有个“是否向粉丝群发送开播提醒”的选项，他点进去后看到长长一排粉丝群。
绿江粉丝群最多可容纳500人。
印象中最开始来看直播的时候，宋听愿还只有两个粉丝群，现在随手往下一滑，竟然到30群都还没到头。
这还只是主播账号下的官方群而已。
如果要算上那些富婆CP粉创建的CP群，恐怕就不计其数了。
邵执言只加了个会员群，看见这阵仗不由得感叹。
难怪平时直播的时候有什么消息都传得这么快，某些小群体振臂一呼就有一大群粉丝吃瓜来了。
原来转折点就在这里。
他划到最后，看见因为粉丝量增长和主播资质考核通过，绿江又给宋听愿批了20个粉丝群权限，他就挨个点了开通，随后点击一键发送直播通知，返回直播主页面等着人过来。
暑假尚未结束，这个时间工作党都在午休，女大们也不用上课，所以人来得那叫一个快，在线观众基本上以每秒2000+在增加。
藏起小心愿和榜一大哥一起度假，去的还是西沙尚未开通的超豪华级游轮航线，这事儿早就在互联网上渲染好多天了。
所以这次的观众除了奔着主播来的粉丝和专注嗑糖的CP粉丝又多了一批想见见世面的路人粉。
【心心！！！！】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依旧是男装心心get！】
【这是已经在游轮上了吗？】
【去西沙群岛，会解锁泳装心心吗！】
【等了好多天终于来啦嗷嗷嗷】
“心心，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看见人来的差不多，弹幕区也已经嚎大半天了，邵执言便如此说道。
宋听愿听见，很配合的抬起双手对着镜头挥挥。
“大家好，好久不见呀。”
刚才半天邵执言一直举着手机对着宋听愿拍，因为他手很稳，再配合手机镜头的光学防抖功能让观众们原本都以为宋听愿就像以前一样架了个手机支架对着自己。
短暂的互动让一批显微镜看直播的观众瞬间发现了盲点，开始疯狂刷屏。
【小心愿中午好！】
【原来是等爱哥在拍啊？】
【我说画面怎么突然这么清楚，原来是后置镜头】
【这样的话看弹幕的岂不是等爱哥吗？】
【心心看不到弹幕的话怎么互动】
【啊啊啊气死了你们听出来他语气很嘚瑟吗】
【听出来了，他好得意】
【可算是让你小子上位成功了（咬牙）】
【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把你老婆拍的真好看】
邵执言没有直播经验，不像宋听愿那样会尽量选择大家感兴趣呼声比较高的话题去回答，而是会倒反天罡，挑自己感兴趣的弹幕回。
“什么叫我拍得好看？”
他眼神落在屏幕上突然笑了一声，使用很欠打的语气慢悠悠地说。
“心心本来就好看，栓条狗叼着手机拍也是神仙下凡。”
话音落后，宋听愿刚喝到嘴里的葡萄汁险些喷出来。
他用纸巾擦掉唇角溢出的果汁，抬眸朝邵执言睨了眼，所说眼神极为复杂，但眸子的底色明显含着笑意，经过外貌和情绪的润色，看到观众眼里全是情意在传递。
生动程度几乎可以定位到表演系教科书级别。
开局就是一大颗硬糖砸下来，观众们羡慕了，CP粉也满足了。
【你别太爱了】
【要死要死要死小情侣太甜了！】
【呜呜呜呜别让我太羡慕你】
【就这眼神玩我也跟玩狗似得T_T】
【质疑等爱哥，理解等爱哥，成为CP粉】
【为了夸老婆你真是伤狗八百，自损八万啊】
【你们已经在游轮上了吗！】
【心心玩得开心吗！】
宋听愿这几天玩嗨了，几乎没有上网。
不过经过前段时间一系列折腾，他的知名度已经不仅限于绿江站内，那番有关于平台割韭菜的言论传出去之后吸粉无数。
况且，磕CP的需求流淌在许多人的血液里。
这个世界上所有展现在世人眼前的事物都有可能会成为磕点。包括但不限于小说、动漫等文艺题材，还有电视剧、电影、综艺等等。
只要是彼此之间产生了羁绊，只要能在某个瞬间能将人打动，无论是友情向还是爱情向都会让人觉得很好品。有时不分国界，不分性别，有时候甚至不分物种。
那些CP向的视频传播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想象，无数人接触了解过后，爱心CP粉很快就遍布全网了。
只不过人红是非多，不好的声音难以避免。
宋听愿在这方面显得钝感力极强，有时候邵执言甚至都觉得他小脑袋瓜的储存容量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运行内存很小。
指他只沉浸专注于自己放在心上的那些事情。
别的根本进不了他的脑子，更不会走心。
很多公众人物会在意对于外界的评价，有时甚至会找虐自己去搜着看，但宋听愿在这方面完全不内耗，他甚至不关心。
这点邵执言完全比不了，他看到那些无端的辱骂和污言秽语就很容易着急生气。
所以宋听愿可以做到好几天不上网，邵执言却时时刻刻都很关注有关于他的事情，但凡涉及名誉相关，马上就会和长嘉公关沟通，为此还特地建了个群。
搞得长嘉内部偷偷起外号，说他是小宋反黑站站长。
对于藏起小心愿现在的粉丝基数、类型分布，以及视频播放点赞数，直播在线人气，礼物流水等数据，邵执言比宋听愿本人还了如指掌。
他知道这场直播不同的人都想看什么，所以举着手机对着四周拍了拍。
“我们已经在船上了，刚吃过午饭。”
说完，他又把镜头对准宋听愿，继续说：“前几天心心一直在玩儿，可开心了，不信让他跟你们说。”
还在吃饭后甜品的宋听愿看不到任何一条弹幕。
听到邵执言这么说就觉得像是在采访似得特别有意思，本来这几天过得也很愉快，听邵执言把问题抛过来，他分享欲立刻爆炸，兴致盎然地说。
“朋友们，真的可好玩了！我这几天简直快乐到忘乎所以，尤其是那个冲浪，人工造的浪花，稍微掌握到诀窍之后超级有意思！等爱哥很厉害可以站在那个冲浪板上，我站不住，后来发现趴在上面就不容易翻，超级过瘾！玩累了还可以随时随地看海，海中央的日出日落特别漂亮，我拍了好多照片，回头整理好发给你们看！”
【啊啊啊夏天玩水，想想就很快乐】
【说的我也想去旅游】
【一直很向往游轮旅行，但预算不够呜呜呜】
【我搜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贵诶】
【家人们别上当，比较平价的游轮上大爷大妈还有小朋友很多，环境秩序一言难尽】
【有没有价格侠！心心这种多少钱】
【价格侠来了，皇家游轮单人票价2w起步，小心愿乘坐的是plus，目前没有预订票，网上查了一下好像是翻倍】
【可恶啊，有生之年系列】
【是我的专业顺利就业后可以接受的预算，我要加倍努力学习了！】
邵执言看着弹幕，慢条斯理地说道。
“船票是有点贵，不过应该不算天文数字，大家好好读书，我相信未来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小子真会说话啊你小子】
【借你吉言！】
【接榜一大哥财运！】
【接接接！我端着锅狂接！】
【考上研究生我就奖励自己去一趟！接好运保佑我上岸！】
【接等爱哥财运！财神爷保佑让我发财发财发财！】
【醒醒吧你们，主播没有努力不也玩上了】
【捷径摆在面前你们都没发现吗？】
【无语怎么又来一堆黑子】
某条弹幕一出，本来心情很好的邵执言顿时眉头一皱。
“主播没有努力？这位网友你说的什么疯话。”
邵执言也不内耗，因为有火当场就发了。
他一点都没客气，指着鼻子就是一顿输出：“你知道藏起小心愿高考多少分吗？知道他在校成绩多好吗？知道他直播之后每天还抽出多少时间练吉他准备妆造吗？他本来就足够优秀，就算没有我，他也有能力享受这一切。”
平日里直播邵执言都只能在幕后踢人封号。
看宋听愿官宣那天的录播，他都觉得骂得太好听了。
突然间能开麦掌握话语权，他一点都没心情惯着这帮人。只是留意到对面的宋听愿因为自己突然发火投来关切的目光，他怒气顿时下去一半，深呼吸后话锋一转。
“不过有了我，他以后确实不用努力了，坐在那发呆都有战舰收。你急吧，我下次带他去我的私人游艇还要播给你看，你就算急死也没有用。”
宋听愿能感知到邵执言的情绪，知道他火气消了，眨巴着眼凑上前。
“你还有游艇？”
“有啊。”
宋听愿收起下巴挤挤眉毛：“怎么都不跟我说！”
“我有的东西太多了，说不过来。”邵执言知道他在故作生气，无比自然地接过话头演双簧，语气变得臭屁起来：“你能想到的可以买到的我都可以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就有钱吗，除了有钱你还有什么】
【啊？有钱还不够？】
【笑死了，聆听黑子破防的声音】
【《除了有钱你还有什么》】
【srds，他还有身材，他穿西装很帅】
【秀恩爱分得快】
【大哥跑路的多了，我就眼睁睁看着好多久，呵呵】
说完，邵执言凑近屏幕，又抓住一条弹幕，瞬间来劲了。
“这位朋友，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能好多久不是祈祷自己长命百岁吗？真当我是许愿树？我可不保佑你。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泡芙泡芙听说过吗，CP粉粉头，那是我大嫂。你不就是眼红心心暴富吗，那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家给的不限额黑卡就揣在他兜里，账户是他的名字。”
说到这，邵执言还刻意停顿，重点强调。
“意思是，他想刷多少栋楼多少辆车到自己名下都可以。”
邵执言在镜头后面，全程没有露脸。
但这嚣张到无边无际的语气听得喷子集体大破防，反之，粉丝和观众要多爽有多爽。
宋听愿一点都不在乎邵执言在自己直播间里胡作非为，反而看着他宛如大仇得报的痛快模样觉得格外解气，下意识摸摸口袋，发现自己还真带了那张卡。
于是他直接将其掏出来，用美妆博主常用的方式掌心当背景定焦，遮住上面的卡号非常配合地在镜头前展示。
“对，就是这个。”
邵执言说：“能买你们这帮黑子的命。”

“哎呀呀~注意措辞。”
宋听愿直播有段时日，对于平台超管的敏感度再清楚不过，听邵执言这么说连忙把手收回，温声提醒。
他并不怕邵执言这么说给直播间带来影响。
而是担心邵执言看到超管的连环警告会不开心，好好的心情被影响。
平台喜欢看人下菜碟，有时芝麻大小的事就要来个警告扣除信誉分，态度很强硬。主播们敢怒不敢言，邵执言对此看不顺眼也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不过，现在平台方已经不敢轻易对这个直播间动手。
邵执言这话可大可小，可以上升到言语过激威胁观众警告一下，如果不当回事儿不过就是句玩笑话而已。
毕竟放眼隔壁游戏区，主播激动起来说要线下单杀比比皆是。
不过无论是何种情境，宋听愿讲话邵执言都会听。
几乎没有底线，且不问缘由的那种。
所以在宋听愿开口过后，邵执言立刻收敛不少，收起锋芒换上平常的闲散语气，说道：“开个玩笑，我只是有个美好的愿望，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友善一点，不要平白无故地对他人散发恶意。如果弹幕里刷屏的黑子影响到各位正常观众的观感，大家可以顺手屏蔽下，这个实在管不过来，辛苦了。”
餐桌对面的宋听愿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前方。
他的眼神聚焦区域看起来像在看镜头，其实真正关注的重心是邵执言，更加在意的是他的情绪。
而邵执言情绪总是很稳定，宋听愿从来没有见过他真的发火，也就偶尔情绪顶起来会稍微上头一下子，即便如此，反应波动也不会非常大。
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非常适合过日子。
见他一切如常，宋听愿安心地勾起嘴角，手里的叉子无意识戳着盘子里蛋糕上掉下来的车厘子，将话题引开。
“说起来我前两天和等爱哥还商量了一下，想抽几张船票给大家，就当百万粉福利？这能算吗？”
从前宋听愿只是小主播，一般大家都是十万、五十万才搞福利，他还轮不到。
结果最近粉丝涨得实在太快。
十万粉褔还没来得及开始筹备就到了五十万，又没过多久就飙到一百万，宋听愿没有经验，压根就来不及准备。
听到这番话，弹幕顿时沸腾了。
只不过夹杂其中的还有许多反对意见。
【哇！抽船票！？】
【什么？我以为等爱哥的红包就已经够大方了，还有更炸裂的！？】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
【我靠，这也行！？】
【太绝了这个粉褔我爆炸了！！！】
【纯路过，本来还觉得主播炫富太高调，这么大方我赶紧点了关注，靠】
【百万粉褔超话投票不是投出来穿旗袍吗？】
【双手同意抽船票但不同意把这个当百万粉褔！】
【百万粉褔是旗袍，不许改！】
【心心是不是从来不看超话啊，我们心心念念期待好久了呜呜呜】
【船票要抽，旗袍也要穿！！！】
【我们是成年人！旗袍船票全都要！】
宋听愿看不见弹幕，也不知道观众在说啥。倒是邵执言能够实时了解所有讯息，悠闲地撑起头，歪头笑着说道。
“我就说吧，福利肯定大家都要看得到，船票只能少部分人抽到，绝对有人不乐意当做百万粉丝福利。他们贴吧搞的投票最高的是旗袍妆造，你有考虑吗？”
“旗袍的话……”
宋听愿对旗袍的了解起源于那些民国背景的影片。
虽说都是女装，但旗袍的版型太特别，基本上从上到下都很贴身，特点是能够很好地勾勒出女性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样款式的衣服，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驾驭。
宋听愿摸摸下巴，流露出有些犹豫的表情。
“我有考虑过，只是不确定穿起来好不好看。以前那些裙子都蓬蓬的，对身材没什么门槛，旗袍我心里没底。”
【自信点，你穿旗袍绝美】
【绝对好看啊啊啊啊！！！！】
【别想太多，超话有人P图，好看得好命，惊为天人】
【旗袍偏向成熟风了，心心尝试一下，好想看！】
【旗袍心心，这不得把等爱哥活活迷死？】
【感觉小心愿很适合穿旗袍】
【可以穿的，心心骨架小，而且腰细】
【心心是不是看不到弹幕啊，等爱哥你劝劝他！我们想看】
【等爱哥快劝劝！包好看的！】
“你们以为就你们想看？我说什么了吗？”邵执言带着笑，慢条斯理地回应弹幕，“我听心心的，他不想穿的话就不穿。”
“你想看吗？”宋听愿紧接着问他。
“想。”邵执言倒是坦诚点头，追了一句，“但我尊重你的意见。”
听他这么说宋听愿毫不犹豫应道：“那就穿。”
短短三个字，塞满了明目张胆的偏心。
话音落后弹幕区的粉丝群情激奋，CP粉疯狂尖叫，邵执言的虚荣心得到强烈满足，在镜头外都藏不住字里行间的喜悦：“行，回头我带你去找地方定制，挑件好看的。”
三言两语，众望所归的百万粉丝福利就这么定了。
这个目标达成，观众们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刚才聊到的船票上，开始兴奋地询问送船票的事情是否当真，以及抽奖前提是什么。
皇家游轮的船票绝对算是超大额的抽奖。
直播间虽然经常有粉丝团抽奖福利，但游轮旅行兑换并不像现金或者其他实体礼物那样简单，宋听愿和邵执言没有经验，所以没讨论出结果。
认识的主播们也都从来没抽过这么贵的。
趁着开播，刚好可以听听群众的意见。
于是邵执言延续着刚才的话题，对着手机说道：“我跟心心的意见都差不多，想抽几个幸运儿算是对这么久以来支持的一种回馈。只不过我们没想好怎么弄，因为游轮路线很多，航班也都是固定的，可能会有抽到的人因为学业或工作去不了的情况，大家有什么好主意吗？”
事关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的好运，粉丝们立刻开始踊跃出主意。
【如果去不了就等额折现？】
【感觉不太好啊，那么多钱十有八九不会选择度假，都会折现】
【折现似乎有点变味儿，不建议】
【小额可以折现，大额千万不要。】
【以前有主播搞过大额奖品折现，好像是抽一辆车，结果被人拿去赌博败光家产，恩将仇报纠缠好一阵子】
【要不然抽名额，中奖的人自己选择时间和航线？】
【抽名额我感觉可以，合适】
人多力量大，邵执言看着弹幕依次考虑，还真大概有了底。
“折现就算了，钱的使用途径太多，要是有人拿去干坏事，最后追查钱的途径，会粘上麻烦事。”
邵执言否认过后对宋听愿说。
“抽名额是个对策，让抽到的人自己挑航线，选个自己有空的时间。”
宋听愿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弊端，点头。
“可以呀，我觉得没问题。”
“那抽奖条件就卡在……十二级粉丝灯牌？或者十五级？”邵执言问。
越是高等级的粉丝灯牌，需要付出的时间和金钱成本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