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解决!”松田阵平催促道。
“没关系的,计时器已经停止了,体谅一下面对一个遍布陷阱的炸|弹我的难处啊。”
“是吗,看来犯人把重点放在你这边了,我拆掉的那个倒是很简单。”松田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你这家伙,不会没穿防护衣吧!”
“那一身快四十公斤了,让我喘口气吧。”
松田正想警告两句,耳边突然传来很小声的话:“我上去看看。”
肩膀似乎被借力踩了一下,侧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不过声音是熟悉的,昨天夜晚才听过,再加上这神出鬼没的能力,是呱呱无疑了。
呱蛙子为了速度,没用四叶草,而是快斗赠送的升级版飞行器,一口气找到了在二十楼的萩原研二。
他竟然一边抽着烟,一边和松田阵平打着电话开玩笑,身上的防护衣早脱下来放在了一旁。
小青蛙有些生气,悄悄凑过去一看,计时器确实没在运作,方方正正的炸|弹上有多个用螺丝拧住的盖子,需要小心对待。可以想象,即使在冬天穿上那身防护衣都仿佛进了桑拿房,更别说这种天气下长时间蹲着处理爆|炸|物了,身体素质稍有欠缺,都是一个中暑的下场。
“快点完事,我们老地方见!”那头松田阵平准备结束电话。
“好啊,我会尽快的……”萩原研二的话停下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重新启动的计时器——只有六秒了!
“对了,刚才呱呱它……”
顾不上听发小在说什么,研二拼命朝身后的同事们大喊道:
“跑!!快跑!!!”
“……研二?怎么了,研二!!” 电话里松田焦急地问。
身后的警员们使出全身力量冲向楼梯口,而萩原研二选择去用身体盖住炸|弹。
他转身就要扑向只剩三秒的炸|弹,牙齿不自觉咬紧,眼中却满是坚毅。
但一个巨大的绿色身影忽然拔地而起,一双前臂抱住他向远离炸|弹的方向跳去,就地滚了几圈,然后把他整个人压在了地上,连呼吸的缝隙都没有……
“砰——!!!”
炸|弹爆炸了,从二十层楼下,也能清楚地看到火光冲出了围墙,黑色的烟尘滚滚而起。
松田阵平死死捏住手机,他实在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幸存的方法……
“研二——!!”
楼上的萩原研二听不见发小撕心裂肺的呼喊,他正看着身上的巨大青蛙。
爆|炸过后,呱蛙子勉强抬起了身子,想和hagi说两句话,让他不要担心,但一张嘴,却是血涌了出来,从绿色的皮肤蹭了一些到萩原研二的身上。
“你不用说话!”看到这一幕的研二连忙阻止呱呱。
四周正在燃烧,起伏的火焰扭曲了空气,舔舐着地上的血泊,呱蛙子后背的伤尤其严重,而研二只能看到它除了肚皮那一块,其它正对着他的那面都已经被火烤焦,或被冲击波削得凹凸不平露出骨头,空气中隐隐有蛋白质烧焦的臭味——恐怕呱呱的身体有一半在爆|炸中消失了。
“呱呱……”
大青蛙说不出话,它指着楼梯口,让研二快走。
“我还能见到你吗?”
看到呱呱点点头,还没放下心的萩原研二就看到它以比上次快得多的速度透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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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一直把这个小女孩送到登机口旁,绿川光停下脚步,让对方交出通讯设备。
“这是上面的命令,到了M国会有人接应你的。”
宫野志保踌躇道:“我想最后给姐姐打个电话。”
对方没吭声,看来是默许了。
“姐姐……”拨通电话的志保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是志保啊,怎么啦,这么快就想姐姐了?”
“我……”志保突然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18号!18号患者在不在?”
“这里!”那头姐姐应答着。
“怎么了姐姐!你出事了?”志保焦急地问。
“不是大事啦志保,今天出了个小车祸,扭到手腕而已。”
“真的?”
“真~的!这种事有什么好说谎的,等医生帮我治疗一下,不到一星期肯定就好了!对了,志保,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预感你出事了,果然,姐姐你开车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
“这不能怪我,是车子突然爆胎了,明明我很注意交通安全的。啊对了,志保,你送的四叶草从刚才开始就不见了,等我回去再找一找,一定能找到的。”
“…不要紧,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还有工作,下次再聊吧,姐姐。”
“嗯,下次聊,志保。”
挂掉电话,宫野志保又快速给呱蛙子收了一茬三叶草,心中有些纳闷:按明美的性格,她不是那种粗心大意、容易出意外的人,难不成原本会有更严重的车祸发生,被护身符挡住了?
刚点击了最后一颗三叶草,那个能看到呱呱家的软件突然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这只小青蛙怎么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怀着满心疑惑,宫野志保拔出电话卡掰断,又格式化手机,然后才将设备交给眼前的绿川光。
“我给琴酒发了短信,别想着偷藏我的手机恢复数据。”
绿川光无所谓的点点头,把手机放进口袋,目送组织里的“雪莉”进入飞机。
刚才电话那头的人是雪莉的姐姐啊,虽然目前信息不足,但也许能作为一个调查组织的方向。绿川光,不,警视厅卧底诸伏景光,在心里记下他目前能接触的所有信息,离开了机场。
这次护送只是黑衣组织对新人的考验之一,他知道,唯有小心翼翼,才能守护正义。
第22章 咒术世界1
呱蛙子是从昏睡中渐渐清醒过来的,它的身上依然伤的和严重,轻轻动一动还是会疼,但已经不再像是随时会嘎掉一样。
慢吞吞从【呱的小家】床上爬起,它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伤势。
后背还有些血肉模糊,皮肤烧焦的地方也没长好,但不会再看到骨头,也没有整个蛙小了一圈的感觉,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才长到现在这样。
而穿衣镜仍兢兢业业地浮现了新信息:
【新成就:第一次濒死】
【本次旅行使用巨大化一次,扣除三叶草300颗,目前总共持有三叶草23460颗】
【差点G了吧,这就是不多买点道具的后果,快仔细看看目录表吧!】
而目前呱蛙子的属性如下:
【姓名:呱蛙子】
【种族:魔化蛙】
【等级:lv.17】
【介绍:看起来是青蛙,闻起来是青蛙,尝起来……呃,总之属于魔化蛙一族,是热爱旅行的友好种族。】
【背包:食物×n,三叶草×23460,四叶草×384,定时炸|弹×3,女仆装×1,相机×1,简易睡垫×1,朴素纸伞×1】
【装备:缺口荷叶帽×1,围巾~纯色~×1,竹筒×1】
【主动技能:……】
【被动技能:1、不死——某组织Boss羡慕到眼睛滴血的神技,在生命垂危时会自动发动主动技能2,养好伤之后又是一只靓丽的蛙;2、动物之友:旅行路上时不时和动物朋友们聊聊天吧】
【成就:……】
【称号:……】
这一次能活下来,多亏了小青蛙的【被动技能:1、不死】,以及【呱的小家】满溢的生机。心有余悸的呱蛙子一边庆幸救下了hagi,一边后怕如果真死了该怎么办,下定决心不把自己养到比最初还胖乎乎,就不开始下一次的旅行。
不清楚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呱呱的伤已经好全了。在伤势不严重的时候,它就又开始做家具了,虽然懒得替换,但也算个消遣。不知不觉中,新的床、衣架、餐具在它手下诞生,甚至还做了个秋千。
可惜呱蛙子不会再呆在家里了,它出去浪的心已经压抑不住了!
郑重地翻开道具目录,这一回的三叶草虽然还是买不起【锦鲤玉佩】,但呱呱已经决定了“下次一定”,先买点别的替代一下吧。
于是一个名为【信使】的新道具吸引了它的注意,看图是五只捆绑销售的千纸鹤,颜色各不相同,恰是五原色,介绍上写着【自动锁定饲主位置,速度更快,还可以和四叶草一样当作礼物,送人后能传递信件到庭院信箱】。
是交通兼通讯工具!有了这个,以后离开某个世界,也能互相写信了解近况了!
呱呱立刻下单买下。
接着翻了翻,【服装】第一页第一个的【兔女郎】还在不停“引诱”:快买我~买我~(一秒三帧抖动中)
嗯……老老实实在家呆了这么久,买点奇怪的东西造作一下也无不可吧……买了!
整理了一下背包和装备,给自己打打气,呱蛙子又一次推开了庭院的门。
这一回,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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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下,一只小青蛙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它原地蹦了两下,又抓抓脑门,似乎有些不解。
从现身那一刻起,呱呱就意识到,这一次的世界和以往不同——周围类似于“死气”的东西,浓度太高了!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恐怕不是好事,但对能转换“死气”的魔化蛙来说……
呱蛙子在新版本被史诗级加强!
魔化蛙能构建充满生机的家,正是结合别的世界的技术以及自己的稀有特性打造出来的,这个特性就是转化“死气”。如果把一只魔化蛙放到地狱,只要时间够长,期间没死掉,过几个世纪,地狱会变成人间也说不定。
反正小青蛙现在浑身是劲,觉得自己能左脚踩右脚,登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
摆了几个无人欣赏的肌肉猛男pose,它开始探索新地区。
这一看,可不得了!怎么像是来到了新闻里讲过的垃圾房。洗手池里堆满了没清洗的碗筷,地上成袋的垃圾,榻榻米也落了一层薄灰,窗户更是灰扑扑不知多久没擦。
这个家难道是被抛弃的房子吗,主人有多久没回来了?
站在窗台上,俯视着眼前一幕的呱呱考虑着要不要“鸠占鹊巢”一回。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后,从走廊穿过的人打开幛子门,露出了矮小的身影,竟然是个看起来五岁左右的孩子!
他长着一头挺翘的黑发,绿眼睛,穿着洗旧了的T恤和短裤,脚踩一双凉鞋,习惯性下沉着嘴角,尖尖的下巴,手中提着便利店的外卖袋子。自然的从橱柜里拿出一次性筷子,小孩在矮桌上打开外卖,自言自语“我开动了”,便吃起饭来。
看着这个还没有窗台高的小孩,独自一人吃着看起来好看,但实际营养并不均衡的便利店盒饭,如果有眉毛,呱蛙子现在能更好地表现“皱眉”这个神情。
这孩子的家长呢?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这种环境下,他很容易生病啊!
吃着便当的小男孩不知道家里来了个“客人”,他吃了一半不到就放下了筷子,把剩余的饭菜倒进垃圾桶,踩着凳子勉强冲洗了一下便当盒,然后放进另一个垃圾袋中。呱蛙子看出他是想在垃圾回收日把不同垃圾扔掉,但限于年幼,有时候忘记了时间,又拿不动太重的东西,屋子里的垃圾渐渐堆积起来。
不过,既然有生活费,说明是有监护人在的吧?那个不靠谱的监护人呢!
惠不知道是第几天没看到爸爸了,他虽然还小,但能感受到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一样。除了有时会看到奇怪的东西外,在同年龄的小朋友上保育园时,他只能呆在家里,或者去小公园堆沙子。
爸爸在印象里就是很高大,像一座山,每次抬头看他都要废很大的力气,对方的脸是什么样子呢?似乎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在偶尔的时候,对方递来一捆捆现金时,是父子二人离得最近,勉强让他体会到被关注的时候。
如果他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妈妈,是不是会有什么改变呢?
模糊地感到自己是有妈妈的,可妈妈比爸爸更早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果妈妈回来了,爸爸是不是也会回家,自己也可以去幼稚园上学,和公园里其他孩子一样。
这些念头仿佛泉水从惠的脑海滑过,似乎来过,却没有踪迹。
天已经黑了,夜晚会有巡警路过公园,不能出去玩了,所以还是睡觉吧。这样想着,惠去了隔壁的房间,铺好床铺,转身看到蜡笔头,开始在笔记本上随意地画着画。
这是今天看到的麻雀,这个是沙子里的小贝壳……再画一只小狗,如果能养狗狗的话,就可以牵着小狗去散步了……
困意袭来,惠放下蜡笔,钻进被子睡着了。
呱蛙子把幛子门打开一个小缝隙,朝里看去。熟睡的小男孩在被子里突起小小一只,更惹人怜爱了,旁边还有没收拾的蜡笔和本子,房间的灯也没关。这个房间好在没有像另一间屋子一样堆着垃圾,地板也是打扫过的,让小青蛙略微放心。
它没有自作主张地关掉卧室的灯,而是在别的地方查看起来。
洗衣机里塞满了没洗的衣服,阳台挂着的裤子皱巴巴需要熨烫,浴室也要清洗,厨房冰箱空荡荡的,下水道发现了蟑螂……忍不了了!马上进行大扫除!
穿上【女仆装】,呱蛙子瞬间成为首屈一指的家政专家,洗涮拖擦,速度快得似乎出现了重影。
把除卧室外的所有地方打扫的一尘不染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本来还想给小男孩准备一点早饭,但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醒了!
惠昨晚睡得早,今天清晨就憋不住起来上厕所了。他眯着眼睛,头一点点走进卫生间,解决了人生大事后踩着凳子洗手,突然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洗手池好干净啊,闪闪发光像新的一样!他转头一看,整个浴室都洁白如镜,似乎还有橘子的香气。
呱:因为找到的清洗剂是橘子味的,差点就过期了,赶紧用完。
跑到起居室,垃圾也都不见了,干在水池的碗也洗好整齐的摆在碗架上,曦光透进屋内,阳台晾着衣服,熨烫好的衬衫和裤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矮桌旁的榻榻米上。
究竟是谁?难道昨天晚上爸爸回来过?
躲在柜子上的呱蛙子,看着下面的小孩不知疲倦似的一圈圈在每个房间逛来逛去,最后换上它准备的衣服,出门离开了。
这么早,他是要去哪?
小心跟着的呱呱随着惠离开了房子,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草丛里扭动呢喃的一团黑气是什么东西?电线杆上卷来卷去还长着七八个眼睛的怪物又是什么?这家人的屋顶趴着灰绿色、九条腿的类蜥蜴生物,那个下水道钻出来的癞蛤蟆皮大个苍蝇让呱想吐……
呱呱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把前面的三岁小孩绑回家,外面的世界也太危险了吧!
来到24小时营业便利店,惠用现金买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瓶水,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慢悠悠吃完,看着幼稚园的校车把邻居小孩一个个接走,他才离开便利店,来到附近的社区中心。
“哎呀,小惠,又是自己来啦?”一个和善的短卷发阿姨和他打招呼,对方是中心的工作人员。
“嗯……”惠抬起手,拿着钱来交这个月的水电费。
“我数一下,稍等哦……嗯,这是多出来的,你拿好。”
惠接过,装进口袋,听到头顶的阿姨又说道:
“那个,小惠啊,你爸爸最近有回来吗?”
不明所以的惠摇摇头。
“这样啊,附近的邻居投诉他不收拾垃圾,有一点味道呢……”阿姨尴尬的笑着,“等他回来,你让他来社区中心一趟好吗?”
惠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动爸爸,但突然想到今早上清清爽爽的房间,他有了几分底气。
“今天……家里很干净。”
他声音不大,却似乎在用力证明着什么。
第23章 咒术世界2
“是吗?”工作人员反应了一会儿,才猜到这孩子的话,“那就好,只要打扫就没问题了。是爸爸定了家政服务吗?”
“……不知道。”
“没关系,只要保持卫生就好,平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社区中心的大家帮忙哦。”
惠点点头,离开了社区中心,来到小公园。
这个公园离家很近,是为附近的有孩子的居民准备的,但在现在这个时间,公园只有惠一个人。
往常他会无所事事玩一会滑梯,看看天看看地,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可今天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他想着从社区中心出来时,听到那个阿姨小声和别人讨论的话:
“是不是那孩子的爸爸找了女人来家里啊?”
“只要不给我们添麻烦,怎么都好。”
“不过那男人一看就很凶,不像是会顾家的人……”
后面的话离远了听不清,但也给惠的内心提了个醒——
“找了女人”……难道爸爸找到妈妈了?所以今天是妈妈把家里打扫了吗?
一股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情涌上喉咙,惠突然想多磨蹭一会儿时间,只要不回家,“妈妈”会不会就在家多呆一会?
呱蛙子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细腻敏感的心思,它看到附近没什么由“死气”组成的怪物,小男孩安静地发呆,决定先给对方做点好吃的。
来到厨房,翻了翻背包,有面有菜有肉有鱼,自己可真是勤俭持家一只蛙~
用厨房仅有的油和盐两样调料,呱蛙子做出了简易版汉堡饼,焖了米饭,又拌了个沙拉,盛出锅在圆圆的矮桌上放好。
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惠心事重重,有一步没一步地走向家,用钥匙打开门走到起居室才突然想起,午饭还没买!
刚要转身,眼角余光瞥到了桌子上的饭菜,正袅袅散发着热气。
惠怔愣了一下,开始在房子里找起来。
“爸爸,你回来了吗?”
“爸爸?爸爸!”
“……妈妈?”
这个两脚兽幼崽怎么不吃饭?呱呱看着他像早上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无奈地盯着。
可他在说了几句话后,意识到什么,回到了起居室,站在桌边,仿佛饭菜的热气灼伤了他,突然眼泪一滴滴从脸颊滴下,小小的身躯微微发抖。
虽然契约还没有签订,但人类从婴儿时期会不自觉发出的声音就是“mama”,小青蛙自然听懂了这个词。它看着孤单的幼崽,终于捂着眼睛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顶上跳了下去。
惠听到“啪”的一声,转头一看,朦胧的眼睛看到一只和他差不多高的青蛙。那只青蛙长得很可爱,还带着背包和水壶,背上有一个大大的帽子,黑黝黝的眼睛凝视着他,向他伸出一只爪子。
这是爸爸说的“咒灵”吗?可它看起来和外面那些不一样,它的眼睛是清澈的,带着温暖的善意,它伸出的手也安静地等待着,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一些小孩子对人的善恶感受十分明显,拥有“十影法”天赋的惠就是这样的孩子。
他慢慢抬起手,把掌心附在这个今天第一次见的青蛙爪上。
“呱!”
对面的青蛙回握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另一只爪子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惠眨了眨眼,使劲抱住呱蛙子,在它怀里抽噎出声。
大概是故事书里的精灵?
抱着惠的呱蛙子一边心疼,一边暗暗腹议:等这孩子的监护人回来,我就要乘其不备和那人绑定契约,一旦对方又跑没影,就用【信使】强行抓回来,不发威真不把我魔化蛙当猛兽啊!
在黑市里和合伙人孔时雨聊天的禅院甚尔突然感觉变天了,有点冷。
“怎么了?”孔时雨问。
“……没事,错觉吧。”
“那这一单你做吗?一个简单的拔除工作。”
“喂,我可是术士杀手,拔除的活不该是那些咒术师去做吗?”禅院甚尔没正形地半躺在沙发上。
“最近不太景气,我也是没办法。而且,雇主手底不太干净,不好接触咒术师那帮人,才找到黑市来,听说了你的名头,可是专门嘱咐我把这事交给你呢。活简单,报酬算高的了,接不接?”
禅院甚尔扶着脖子,转动一下,发出了“咔吧”的声音,有气无力道:“接吧,有段时间没赌马了。”
“你不是前天才去过的吗……”
孔时雨小声说着,给雇主回了短信,又向禅院甚尔问了个问题:“你上次说要入赘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啊,她嘛,才见了两面,还不熟。”
“还不熟你就要入赘?”
“她自己找上来的,歌舞伎町的陪酒女,想从这行退出,找个男人给她钱花。刚好我想改个姓,就先考虑着。”
“年龄到了,确实在那地方不好混了,不过如果是个好女人,你也不亏。”孔时雨应和着,“那你儿子怎么办?”
“一样改姓不就好了。”
“我是说,再婚虽然是你自己的事,但作为父亲是不是要征求孩子的意见……至少要告诉他一声吧?”
禅院甚尔仰头看着天花板,半响回答:“再说吧。”
————————————————————————
这几个星期,惠过得开心多了。身边多了一个厉害的好朋友,它不仅会做很多事,还和他一起玩,捉迷藏、画画、手影戏、跳格子……虽然别人看不到自己的朋友,但它是真实的,最近一人一蛙还会手牵手去超市买新鲜的菜回来做饭吃,有时遇到可怕又恶心的怪物,都会被好朋友打跑!
虽然对方不会说话,但小孩子的友谊并不局限于语言。比手画脚、连蒙带猜,基本没有沟通障碍。
呱呱最近也很欣慰,在它的努力下,海胆头小男孩(新称呼)的小脸红润起来了,眼睛里有了光彩,笑起来很可爱嘛!用监护人留下的钱,它买了一些家用,比如更柔软舒适的纸巾,用完的洗涤剂,新的扫把和抹布……再买些儿童课本,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啊!
可惜没契约,现在呱蛙子看不懂也教不了。可恶,等监护人回来先打一顿再说!
屋子里越来越有生活气息了,小青蛙和惠惠做的青蛙折纸就当作装饰摆在窗台,咖喱的香气萦绕在每一个角落。
“呱~呱呱~~呱——呱!”
呱蛙子一边搅动锅里的牛肉咖喱,一边唱着小调。在认识呱呱前,惠惠从来不知道一个“呱”能这么的抑扬顿挫。
他在一边看着十厘米的好朋友站在锅沿上,用大铁勺舀着咖喱,一边担心对方不小心掉下去,来个铁锅炖自己。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咖喱顺利出锅,盛了两盘出来,还有一大半,等放凉就收进冰箱。
端到小桌子上,呱呱学着惠惠的样子也双手合十,“呱呱”两声,准备用勺子开吃。忽然听到玄关的开门声,来人有钥匙,很可能是监护人回来了!
禅院甚尔开门的一瞬间就绷紧了神经,不对劲,屋子里有陌生的气息!
无声的从丑宝口中掏出一把咒具,他在内心猜测着最糟糕的情况。
没有脚步声,但呱蛙子感觉来人越来越近了,仿佛草原上的狮子在巡视领土,每靠近一分都感受到生命的威胁。
如果是在别的世界,呱呱会躲起来暂避锋芒,但别忘了,它现在是被史诗级加强的魔化·钮钴禄·蛙,真呼吸就能变强,站着就能加血,堪称无限红蓝,遭人唾弃的游戏挂B。
总之一句话:“你过来啊!”
禅院甚尔越往里越觉得事情不对劲,闯空门还带打扫卫生的吗?看看这干净的走廊,尽头闪闪发亮的浴室,鼻子嗅到的也没有任何异味,倒不如说牛肉咖喱怪香的……
呱:原来你知道以前不好闻啊!
自己走错门了?可钥匙是对的……我只是一个多月没回,儿子是被激素催大了?
心思百转地来到起居室,背对着的是埋头吃咖喱的海胆头,而一边桌面上站着一只还没他半个手掌大的小青蛙,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是咒灵?
呱蛙子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简直就是放大版的海胆头,除了头发没那么翘、嘴角有疤、肌肉异常发达外,这眉毛眼睛鼻子…谁见了不说一声:好一对父子俩!
没看到孩子妈妈,却在孩子爸爸身上看到了一只红褐色的大虫子,盘绕着他,长得怪模怪样。
孩子的父亲,恐怕不简单!
呱蛙子心生一计,装成一只“柔弱”的咒灵,一跳一跳来到甚尔脚边,歪头看他。
注意到好朋友不吃饭跑到了一边,惠惠的注意力终于从午饭上分散了一些,回头一看,竟然是臭老爸!
“…爸爸?”
“嗯……”甚尔应了一声作为回答,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看脚边的青蛙,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难道是……“十影法”召唤出来的蟾蜍?!
我儿子是那些垃圾堆里的老家伙们求而不得、能与六眼平分秋色的“十影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甚尔捂着肚子浑身发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发疯,呱蛙子莫名其妙,但仍抓住机会,跳起来把爪子在对方手上一贴,瞬间进入精神世界,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就把契约按在了他手上。
契约成立!
这回看这不靠谱的爹还能往哪跑,给我老老实实养儿子吧!
禅院甚尔一惊,意识到不对,但为时已晚,眼前的咒灵(?)口吐人言:
“你就是这孩子的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