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从沙漠回来,赛诺的衣服上还有一股阳光炽烤过的味道。
被带领着进入教令院,赛诺自身的气场本就强势,一路上不少风纪官向赛诺恭恭敬敬的问候,那排面瞬间吸引了周围学者们的注意,连同赛特斯也要遭受到了注目礼。
“不必紧张。”
察觉到了赛特斯的不自在,已经习惯了他人这般注视的赛诺轻声安抚。
第一天就被教令院位高权重、无人不知的大风纪官陪同报到,赛特斯也算是一战成名,不久后很快就成了众人谈论的对象。
此时智慧宫内排满了人,分为了六列,恰好对应着六个不同的学派,找到自己想去的学派报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完成报到。
“如果有不懂的,在场穿着学者制服的都可以问,那些都为新生做咨询的志愿者。”赛诺颇有耐心的向赛特斯介绍。
“——比如那个。”
循着赛诺手指的方向看去。
月检度假福肺
立柱那里站着一个帽子上戴着黑色徽章的人,似乎是个知论派的学者。赛诺带着赛特斯上前,那名学者很快注意到了朝他靠近的两人,仅凭一眼就认出了赛诺的身份,瞳孔微震:“大、大风纪官?!您……来此处,是有、有什么事吗?”
看着赛诺那张冷冰冰的脸,知论派的学者刹时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说起话都不利索了,下意识以为赛诺这是来抓什么人的。
“带这个新人来报到。”
赛诺神色如常,朝身旁赛特斯说道:“你想去哪个学派?告诉他,他会告诉你该去的队列。”
“——悉般罗摩。”
听到赛特斯的回答,赛诺不可觉察的眼前一亮。身为学长的责任感油然而生,顿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出承诺:“以后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赛特斯嘴上致谢,心里却觉得,凭这位学长的工作强度,以后要找到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报到完从队列中出来,赛特斯还以为赛诺会因为忙碌早就自行离开,没曾想他正在人最稀少的角落里抱臂靠着墙站立,等着自己回头找他。
周围的学者们明显有意识的避着他,视他为豺狼虎豹一般,让他精瘦的身影显得形单影只,孤零零的。
赛特斯不自觉抿唇,从那道身影上看到了同样孤独的自己。
正如提纳里所说,抛开工作之外,赛诺本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但几乎所有人都只愿意相信他风纪官的一面,而止步不愿意了解私底下真正的他。
“报到完了?”察觉到他来,
“是的……不过,你已经不忙了吗?”
“嗯,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押送一个制毒案的主犯,上一段工作已经结束了,但距离下一段工作还有一些时间。”
——也就是说有一点闲暇时间。
赛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拉着他就往智慧宫外走。
“我带去领几件学者制服。”
第一次听说新生学者可以凭借证件去服装店领两套免费的制服,赛特斯就觉得自己之前夜以继日的学习备考一切都值了。
据说这种学者制服都是由教练院统一定制的,制服的质量自然不用说,做工和面料都是上乘的,如果足够爱惜,穿个十年八年没问题,两套下来不知道为赛特斯省了多少钱。
“你好,欢迎光临……我去?!”
店员的瞳仁瞬间睁得锃亮,下巴差点惊掉在了地上。
——起猛了,看到某大风纪官带着个男青年上街来店里买衣服。
制服整体色调以绿色和白色相搭配,少量金色做点缀,看上去书卷气十足不乏几分精致贵气。
赛特斯心里美滋滋的,制服捧在手心里,虽然面上还是一副平淡如常的模样,周围却漂浮着已经具象化自带光晕的粉色泡泡。
“去试试吧。”赛诺提议。
等到穿着学者制服,从试衣间出来的那一刻,赛诺眼前闪过一抹惊艳,转身压低声音示意店员再多拿一套,自己另外付钱。
赛特斯打算一套制服身上穿,另一套则打算包起来带回家,却在临走时被赛诺又硬塞了一套,说是送他的入学礼物。
对此,赛特斯自然是感动的,没有穷人能拒绝免费又实用的东西,郑重的道了声谢便收下了。
两人从服装店出来的时候已是正午。
正是须弥人民吃饭的时间。
大街上清一色的学者制服,大多数学者结束完上半天的课业,三五成群的从教令院出来觅食。
走在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赛特斯。
明明和他们都穿的同一款衣服,而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头橙黄的头发不逊于正午烈阳的夺目,素雅的蒙眼面具半遮半掩着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制服布料被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支撑的饱满。
此时无论路过的男女都想上去搭讪一番。
赛特斯再次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注目礼,以为这次还是因为他和赛诺走在一起也没多在意。
直到一个年轻的妙论派女学者鼓起勇气上前,光洁的脸颊染上绯色,眼神不觉闪躲。
“那个,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我?”赛特斯瞬间茫然,指了指自己。
“想不到你还挺受欢迎的。”赛诺抱臂站在一旁侧目看着赛特斯,似在感慨。
他一旁继续降低存在感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把那位女学者吓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整个人哆哆嗦嗦的。
“赛、赛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女学者:我不造他是您的人啊!我只不过是个为美色迷了眼的花痴呜呜呜。
赛诺:念你是初犯,下不为例。(收枪
赛特斯:?(手指缓缓比出一个6。
下章要不写章星穹
第72章 他很迟顿
和赛诺匆匆吃了个午饭,本想还想在大街上一起再散散步,便被一个气喘吁吁赶来找赛诺的风纪官打断,说是有了新的案件需要他去处理,并向他简要讲述了案件的内容。
“看来时候不巧,我得走了。”
接收到任务的赛诺很快找到了工作时应有的状态,眼睛微眯,目光刹时凌冽起来,如果说之前的气场还只是高冷疏离,此时便像是游走在生死间的死神一般充满了压迫感,宛如冰霜十里,再无生人敢靠近。
“嗯,路上小心。”
面对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赛诺,赛特斯表现的很淡定。他曾在战场上感受到许许多多来自敌人的杀气,具有针对性和真实的攻击意图,可要比这种单纯的气场可怕的多。
道别赛诺,赛特斯只身一人在街道上晃悠,还去了之前从未去过的大巴扎,看了一场当地著名祖拜尔剧场的演出。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剧团中那位名为妮露的美丽红发少女,蓝白的衣裙随着优雅的舞姿如同帕蒂莎兰般在舞台上绽放。
赛特斯不懂艺术,但也在少女身上久违看到了具象化的“美”——不如说,少女正是美的化身,用自己的肢体将美传递给大家。
——于是毫不犹豫的将身上携带的所有零钱打赏给了她,单纯可爱的少女激动不失礼貌的向他一阵鞠躬道谢。
艾尔海森一向准点下班,从不拖泥带水。
墙上挂钟指向五点整,完全不顾仍站在他面前和他争执不休的学者,卡着分秒不差从办公椅上起身朝着门外走。
“我下班了,恕不奉陪。”
一句话轻飘飘的,如同闪电将那名学者劈在了原地,一时间脸色如同调色盘变化不停,显然是觉得受到了极大侮辱而羞恼。
艾尔海森连头也不回一下,听着身后的学者气极败坏地说着“你迟早会后悔。”诸如此类的诅咒和威胁,于艾尔海森而言不痛不痒的言论——如果那名学者知道艾尔海森从一开始就开了耳机根本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怕是要气到原地昏厥过去。
此时沿途夕阳,无限宁静美好。
艾尔海森觉得,下班的心情总是无与伦比的轻松。
他看到家门前驻足着一个人影。
赛特斯穿着一身学者制服,抱着一包衣服真如他所要求的那样安分地站在门口等他下班。
——这还是艾尔海森第一次从一个男人头顶看到了“乖巧”“老实”的标签,无奈吐槽他不懂变通的同时,对他的看法有了进一步的刷新。
“久等了。”
赛特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等多久。
艾尔海森从兜里掏出钥匙,刚将其插进锁孔里,便听到青年极其自然的说道:“欢迎回来。”
余光打量着一旁依旧安分的青年,艾尔海森显然没想到会从青年的嘴中听到这样的话,就像是亲密的家人一样。
但他从青年的微表情和肢体动作细节上看不出半分刻意隐藏本性的漏洞,似乎是出于本心而说出的话。
“衣服很适合你。”艾尔海森凭心而论,算是对刚才那句话的回馈。
两人先后进了屋,屋内安安静静的,卡维还没有回来。
“晚餐有忌口吗?”艾尔海森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条围裙一边往腰上系。
——围裙艳丽可爱的颜色和艾尔海森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那张俊帅到没朋友的脸,组成了一幅极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意识到艾尔海森这是要亲自下厨,赛特斯脑袋瞬间宕机了,他只是个租客,哪好意思让身为房主的艾尔海森给他做饭啊!
“……不用等卡维吗?”
“按照常理,他会和委托人在外面解决晚餐。”
赛特斯试图逃避现实,却被艾尔海森更加现实的言语击碎了最后的防线,只能向他道谢,僵直着身子坐在了餐桌前听着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响,最后看着艾尔海森将两碗未曾见过但是香气扑鼻的料理端上了桌。
“萨布兹炖肉,家里食材不够,只能做这个。”
“这就够了,非常感谢……”
没有卡维在,这是赛特斯第一次和艾尔海森单独相处,因为互相不够熟悉,而且艾尔海森和他同样沉默寡言的性格,这顿饭吃的格外漫长。
吃完饭,赛特斯主动帮忙收拾了餐具,而艾尔海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自己封闭在房间内,给赛特斯带来了片刻缓解尴尬的时间,洗碗的中途恰逢卡维回来。
今天的卡维费九牛二虎之力谈成了一笔工程,神情看上去肉眼可见的疲惫,原本出门前亮眼的金发也有些枯燥了。
“怎么在洗碗?是艾尔海森让你做的吗。”卡维仿佛看到了什么受庄园主压迫的奴隶,因疲惫而呆滞的眸中有了反应。
“不,是我自己……”
赛特斯赶紧出声替艾尔海森解释,告诉卡维今天自己吃的晚饭是艾尔海森做的,自己是出于感谢才主动提出洗碗。
“很难评价艾尔海森会给人做饭。”
卡维一脸震撼的听完,表示宁愿相信真正艾尔海森被人绑架了,做饭的那个是绑匪找来的替身。
趁赛特斯在自己浴室的时间,卡维来到了艾尔海森的房间。
“话说,你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卡维还是难以相信。
以卡维这些年对艾尔海森的了解,艾尔海森有多么谨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向来不会做于他而言没有“意义”的事,用艾尔海森自己的话来说:他不是做慈善的。
收留一个第一次见面,和他互不相干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艾尔海森的风格。
“当年让你住进我家,不也是一时好心?”艾尔海森挑眉,将卡维的雷点拿捏的死死的。故意用这个的话题,既可以转移卡维的注意力避免怀疑,也能顺带可以逗他一番。
“你!”卡维果真上套了。
“我当然知道,但你干嘛提这个??”
“当然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
艾尔海森当然没有那么好心,所做的这些也只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证实自己的猜想。
他能看出赛特斯脸上的面具材质特殊,甚至能看到上面流动的岩元素痕迹,可赛特斯的神之眼是雷系的,明显不可能出自他自己之手,能利用岩元素造物的岩神之眼拥有者极其罕见,光从这点上就能证明赛特斯的人际不简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
戴面具似乎成了赛特斯的习惯,这种习惯是愚人众常有的,让他不自觉的将赛特斯与他们联系在一起——不排除赛特斯对自己的面容有消极情绪的可能,赛特斯的面具只够遮挡眼眶周围的面积,因此这个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如果一开始将赛特斯假设为愚人众,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和阴谋成为学者,受人指使卧底在教令院,为了窃取某种机密又或是奔着小吉祥草王而来。
总之,在这个青年身上充满了疑点,也充满了潜在的危险。他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想看到须弥被揣有恶意的人弄得一团糟,以向着赛特斯提供租房的理由将他监视在身边也好。
“卡维,和我聊聊他吧。”
艾尔海森合上手中写满复杂理论的书本,放在手边,叫住了气乎乎的嘟嚷着欲要离开的卡维,神情带了几分认真。
“你们是哪里相遇,又是如何认识。”
听他这么问,卡维的心里咯噔一下,莫名不安起来:“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无关吧……”
“只是问问而已。”
艾尔海森看出了卡维突然的局促,也分析出了原因,解释道:“放心,我对他没那方面意思,不会和你抢——”
“嘘!”
卡维迅速开门,将头伸出去探了探,发现赛特斯还在隔壁浴室洗澡,这才松了口气。
将头缩回来时便看到了坐在床上一脸探究还意味瞧着他的艾尔海森,反应过来的瞬间面红耳赤:“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今天早上面包烤糊,是因为你在隔着厨房的玻璃偷看赛特斯入迷。”
“分面包的时候,你把最好的几片分给了他,还亲自给他的面包涂上果酱——嗯,情不自禁还涂成了心型的。”
“哦,对了,吃早餐的时候你还——”
“啊啊啊不要再说了。”
卡维捂住红的滴血的耳朵,满脸写着崩溃。
“我承认!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喜欢他,千万别说出去。”
——艾尔海森勾唇笑了。
“你应该庆幸,赛特斯在这方面很迟顿。”
把果酱涂成心形的那句纯属艾尔海森临时编的,倒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能让卡维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坦白心思。
卡维一听更加欲哭无泪了。
——迟顿能是什么好事?
等他确定心意捧着鲜花求交往的时候被对方回复一句“谢谢喜欢”是好事?
你怕不是对好事有什么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的时候忘了点存稿导致的失误,希望现在完整发出来不会影响观感。
纯情卡维酱,在线被室友拿捏弱点。
第73章 梦境中的孩童
赛特斯的日常生活肉眼可见的匆忙起来,过着不是在教令院听讲座,就是泡在智慧宫里边查阅资料自习的日子,遇到不熟的生字便抄在本子上带回家求卡维帮忙讲解。
第一次将生字带回家询卡维解答的时候,卡维虽然表现的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取笑他,听到他讲了曾经在至冬没有接受过教育的童年,更是异常温和耐心为他解答,还主动担起了“家教”的职责——承诺只要有赛特斯不懂的,可以尽管问他。
偶尔卡维不在家,求助的对象便换成了艾尔海森,作为精通语言文字的知论派学者,在教授这类方面更具有权威,而且艾尔海森似乎比卡维更擅长教人,讲解起来没有一句废话,极为精简但是通俗易懂,还会为他推荐适用的读物提高识字量。
赛特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两个性格迥异但是与之相处和谐的室友,会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热情伸出援手。
每逢黑夜降临,他们会像一家人一样聚在餐桌前享用热乎乎的美味晚餐,彼此聊着白天的见闻,不出意料,还能听到室友们有趣的斗嘴,不过每次都会以卡维气的脸颊通红而告终。
赛特斯仍旧常常会想念在至冬的家人,会担心弟弟妹妹们有没有好好吃饭,父亲的身体又是否抱恙,也会因此彻夜难眠。
他隐隐会害怕弟弟妹妹们会因为他的一时懦弱心生记恨,但又会落寞的想着或许记恨才能给他们带来庇护。
半夜从床上坐起,没有点灯的昏暗房间唯有皎洁月光勉强照亮室内的边边角角。赛德斯下了床,想要去客厅倒杯水喝意外发现
隔壁卡维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赛特斯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此时已是凌晨一点。
自晚上吃完饭以后,卡维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说是要赶工图,因为怕打扰到他工作,所以赛特斯这次借用的浴室是艾尔海森的。
出于好奇,赛特斯走近了些,透过门缝朝里看。
果真能看到穿着白色睡袍披着薄毯的金发美男坐在书桌前持笔绘图的唯美画面。
房间内很安静,静到只能听见笔尖在纸面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暖黄的灯光打在卡维精致的侧颜,那双眸子神情专注且认真——遇到灵感时,毛中的高光格外的亮,手中的动作会不自觉的加快,遇到瓶颈时,则会烦闷的抓一把自己的头发,一对好看的眉皱起,紧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一口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水,又将其蓄满,轻轻推门踏入了卡维房间。
此时的卡维还因为太过专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当他将杯子搁置桌面上时,卡维被他那只突然出现在视线的手吓了一跳。
“原来你没睡啊。”
卡维惊魂未定,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水心中一暖,朝他温柔的笑笑:“谢谢你啊。”
“没有打扰到你吧?”看着工图上密密麻麻的建筑结构,甚至附有详细的文字分解,赛特斯就开始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妙论派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没有的事……是睡不着吗?先在那边坐会儿吧。”
卡维伸了个懒腰,指了指自己的床铺,随后捧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奇怪……这个杯子好像不是我的。”
仔细看了一眼杯子上的图案,他记得自己的杯身上有一个小鸟衔着树枝的图案,而这个上面是一个幼稚的黄色笑脸图案。
“是我的。”
赛特斯面不红心不跳。
刚才因为找不到卡维的杯子,就干脆用自己的了。在部队的时候,和下属们同吃同住惯了,对于自己日用品有着极强的分享意识。
“噗——”
惊吓之下,差点把水喷溅到了自己辛苦绘制的工图上,幸好及时撇开了脸用手堵住嘴巴,他的一夜成果才得以幸免。
“你你你……”
他赶紧拿帕子擦了擦嘴,手里还颤颤巍巍的举着杯子,看向赛特斯想要表达什么,脸却先红了。
——间、间接接吻
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卡维脑子晕乎乎的,身子飘起来一般没有实感。
“是呛到了吗?”
赛特斯面露担忧,上前替他拍抚着后背,就像是对待一个吃奶呛到的幼崽,手法要多轻柔有多轻柔。
——卡维感觉自己快小脑萎缩了,委婉制止他表示自己状态很好。
“话说,你这么晚不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卡维平息下来问道。
话题转移的很顺利,只不过从赛特斯的神情上看,事情比他想象的可能复杂的多。
无论是单纯的室友,还是关系亲密的朋友,赛特斯都很信任卡维,但关于自己不堪的过往,他还是会犹豫是否要全盘告诉卡维,将完整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他。
“如果你想说,我随时可以倾听。”
卡维看出了赛特斯的踌躇和局促,并不打算强求他说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想要埋藏在心底不愿道出的秘密,他也不例外。
赛特斯抿唇,垂眸叹了一口气,最终决定将自己的过往从少年时加入愚人众开始,到如何从至冬出逃,因为是亲身经历的缘故,就像讲一个真实的故事,由平淡的初期到中途的高潮,情节跌宕起伏惊心动魄,让他本来一个不擅长表达的人突然就有了说书的能力。
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行官,到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学者,就好比从国家政府机构的高官自降为愁吃愁喝的平民百姓,前后相差的不止亿点层次。
一开始听到赛特斯曾经执行官的身份,卡维差点惊掉了下巴——“大人物竟在我身边”这种事的玄幻程度,不亚于稻妻轻小说里的内容,就一个词,刺激。
卡维全程听的入迷,眼睛都不带眨的,共情到深处时,还会黑着脸为赛特斯打抱不平。
“那个叫[博士]的执行官可真够混蛋的,这不就是对你落井下石吗!”
“不过你那个叫什么……[散兵]的同僚还算有良心,幸亏有他的帮忙,勉强能判个无罪。”
这还是卡维第一次了解到,愚人众这个表面光鲜的组织原来内部的浑水可以这么深,比他曾经遇到的那些黑心甲方还要黑心。
——听到有人真心实意的为他说话,赛特斯还是很开心的,这种能被理解和包容的感觉,如同一来光照进了他不知不觉日渐空洞的心。
“你没做错什么,可千万别用那些混蛋的所做所为折磨自己!”
“而且……无论如何,你还有我和艾尔海森呢……哦对了,还有赛诺和提纳里,有什么事尽管拜托我们,千万别一个人傻傻的面对。”——对于赛特斯的家人,卡维还真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始安慰起。
“谢谢你,卡维。”
赛特斯感动,不由分说地给了卡维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好不容易稳定情绪的卡维再次闹了个大红脸浮想联翩起来。
回到房间。
大概是因为略微心安的缘故,赛特斯平躺在床上没多久便陷入了梦乡。
这些年来,赛特斯极少做梦,哪怕是做了梦,醒来后也都记不清梦的内容,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这一次,前所未有古怪的事发生了。
——他居然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而且能够在梦境中保持清醒。
这让赛特斯感到无比迷惑。
眼前的画面是一片无尽的白茫茫,就像是至冬的雪一样苍白,四周除了白就是白,纯粹到再也找不到其他异端的色彩。
“你好呀~”
一道银铃般轻灵稚嫩的童音从身后传来。
闻声,赛特斯不觉生出一丝警惕——直觉告诉他自己的意识被人带进了某个未知的空间,而那个人就在身后。
——那是一个白发梳着单边马尾,有着一对可爱精灵耳朵的幼童,眨动着灵动的大眼睛冲着自己笑,如同包子般白皙柔软的脸蛋,让人很有狠狠掐一把的冲动。
“……”
赛特斯半蹲着身子,突然没有生气的理由了,与女孩视线齐平表示对其尊重,温声问道:“是你拉我进来的吗?”
“是,也不是。”
小女孩的话听上去模棱两可,紧接着又给出了自己的解释:“这是你自己的梦境,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访客。”
可以随意穿梭别人梦境的能力,这是神之眼拥有者所不具备的,更像是神明权柄而与生俱来的力量。
赛特斯觉得如果自己没猜错,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凡人,而是魔神,又或是接近魔神存在的生命体。
——这些天他有在智慧宫查找关于七国神明的资料,进一步加深对七神的了解,小女孩儿的模样和资料中对大慈树王的描述有着天壤之别,让他不敢断言对方的身份。
“唔……你可以叫我纳西妲。”
女孩儿原地高高蹦起向后一跃,凭空出现的草绿色藤蔓编织而成的秋千瞬间将他接住,童趣十足的晃悠着白皙且肉感十足的小脚丫在半空中慢慢荡来荡去。
像只欢快的鸟儿,很是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散兵x赛特斯的友友,不要急,你们很快就能明白“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世”双向救赎爱情含金量了。
散兵比钟离更需要救赎,对赛哥的帮助也是他人无法比拟了,他们的再次相见想必会产生前所未有的激烈碰撞。
你们说的身高差,这点我没办法ww,散兵和赛哥的磕点在于灵魂上的契合,是其他成男无法比拟的。
(其实本文还是副Cpall赛,主CP是应晋江要求定下的,泪)
酷暑严夏,窗外蝉声鸣鸣。
天花板上的电扇悠悠转动,降温效果甚微,还不及室外偶然间刮来的风让人怜爱。
此时临近晌午,早间最后一节课。
温度太过炎热,操场的跑道更是吸足了热量,若是踏上去恐怕鞋底都能融化,根本上不了体育课,只能由赛特斯带班自习。
教室内很安静,静到只有电扇发出机械的风声和笔尖在纸上书写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那末排靠窗的少年美的雌雄莫辨,眉眼如画,低垂着纤长的睫羽撑着下巴闭目养神,整个人精致的如同人偶一般,黛紫色如刀削般整齐利落的短发自然垂落乖顺的贴合耳旁,内里穿着白色的衬衫外披着蓝白的校服外套,周身透着清冷孤傲不入尘世的气质。
少年叫国崩,是上周从隔壁班转来的学生,各方面都很优秀,唯独性格有些古怪,时常会因为顶撞老师被叫到办公室训话,但到最后仍旧没有悔改之意。
深受其害的还得是同班的卡维老师。
每堂美术课回到办公室都会瘫倒在办公桌上向其他老师苦诉国崩的恶劣之处,就连好脾气的提纳里老师也拿这个脾气古怪的学生没辙。
甚至班主任艾尔海森直接选择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养式教学,并表示只要他上课不影响课堂纪律,考试不拉低班级平均分,可以不用费心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