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球是可以恢复回咒灵的,只要他主动解除术式。
“嗯?不对吧,我记得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五条悟质问道:“你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夏油杰略显心虚道:“当时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我根本不会将到手的咒灵放跑,自然也不会将它逆转回去。”
五条悟:“……”
“不过这次我可以尝试一下。”他将咒灵球放在手心,发动逆转术式。
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逆向使用咒灵操术,竟然出奇的熟练。
在五条悟和真人的见证下,咒灵球逐渐变大,重组,最后团成一只红色的小小章鱼丸。
好可爱!
真人只在漫画里见过陀艮,没想到现实中看居然更可爱!
夏油杰将章鱼丸托在手里颠了颠,"分量还挺重。"可惜没法吃掉,但现在这种情况,吃掉这颗咒灵球他也会愧疚的。
真人勾了勾手掌,“给我给我!让我抱抱!”
夏油杰将章鱼递给一脸“母爱”的真人,然后嫌弃地擦了擦手。
“陀艮!”真人抱紧小章鱼。
小章鱼还有些懵懂,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直到看见真人,才兴奋的扭动起软弹的身体。
“啾啾啾!”
它见到了什么!是同伴!
“它回应我了,你们说它是不是喜欢我?”真人像抱孩子一样抱着陀艮,将脸贴上去猛吸起来。
五条悟:“……”
夏油杰:“……”
“你们怎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五条悟一把抓住陀艮的脑袋,将它从真人怀里抽了出来,轻轻放到一边,双手揣兜,换了个质问的语气道:
“现在可以跟我们讲讲,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吗?”
“……”
真人一愣,哦对,忘记这件事了。
他咳了两声,“你知道的,我有预知灵魂的过去未来的能力,所以关于谁是谁我一直都是一清二处的。”
五条悟点头,若有所思道:“所以刚刚那个家伙,总归不会真的是杰吧。”
咒力和术式是无法改变的,即便他主观上不相信,但客观就摆在那里,让他无法否认。
“不是,她叫羂索。”
“为什么要用“她”?”五条悟特别注意到了真人用的是女性的她。
“因为她的本体就是女人。”真人左顾右盼了一下,做好束缚惩罚发作的准备后,试探性地开口道:“我悄悄告诉你,她……占据了……夏油杰……”
发现话语似乎可以说出口。
束缚不见了?
不对,真人摇了摇头,束缚不会凭空不见,除非束缚的另一个当事人已经死亡或者不在这个世界,这道束缚在咒术意义上才会被判定无效。
羂索果然已经离开了吗……
总归不可能真死了,他有反转术式,夏油杰的漩涡又不是空间斩,再不济也会在濒死之际修复身体的。
不过这些真人也不想在意了,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离开的,但走了个麻烦总归是件好事。
没了束缚,真人大胆地对几人抛出全部的事实:
“那个家伙,是千年前的一个诅咒师,是天元的旧识,她的术式可以通过转移大脑换置身体,同时烙印那具身体的术式和记忆,这千百年间不知已经替换过不知多少人的身体。”
“而加茂宪伦就是其中之一。”
听完真人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色都有那么一瞬间的龟裂。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但五条悟还是不明白,“那杰该怎么说?现在的杰明明还在这里。”
“夏油杰当然在,因为他还没死嘛,如果当初在百鬼夜行后你杀了夏油杰,那这具身体就归她莫属了。”
百鬼夜行,替换身体。
五条悟终于顺下了这个思路,“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想让我阻止杰的死,就是怕被那个叫羂索的家伙夺走杰的身体?”
“没错……”真人承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因为我怕你们抓不住他,打草惊蛇让他跑了。”
五条悟挑眉:“所以你抓到他了吗?”
“……”
真人咬牙:“没有。”
“哈哈,你真逊。”五条悟嘲笑。
“……”
真人无话可说,他设下的大局确实毁了,这个羂索跑了,那个本土的羂索估计也跑了,他的结界压缩后无法重新开展,估计本土羂索当时还没来得及踏入。
现在怕是已经察觉到异样离去了吧。
“还真是什么都搞砸了……”真人无奈地扯着头发。
“你确实什么都搞砸了。”
五条悟说完,看向若有所思的夏油杰,勾唇轻声道:“不过也不算太砸……”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不对!杰明明还在,那么照你这么说的话,他的那具身体又是怎么来的?”
这是个悖论。
“嘶……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真人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如实说出口。
“不是这个世界?”
“没错……”
真人握紧拳,他太累了……
今天的一切都让他始料不及,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凭他自己怕是真的搞不定这一切,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好吧,我都实话跟你们讲好了,这个羂索是从平行世界来的!他占据了夏油杰的身体,利用夏油杰的身份将五条悟关进了狱门疆!然后用他儿子的身体复活了宿傩!宿傩在涩谷大开领域杀死了所有人!受肉伏黑惠!脚踩摩虚罗!腰斩五条悟!切块鹿紫云一!轮番车轮战!最后根本没有时间为任何人的死而哀悼,战场就是宿傩一空间斩一个小朋友的主场!走马灯乱飞!"
真人深吸一口气,猛地指向五条悟:“尤其是你!五条悟!没有让宿傩大爷玩得尽兴是你临死前最大的遗憾!!”
“……”
盯着真人伸到自己鼻子前的手指,五条悟超群的大脑第一次宕了机。
这就是中了无量空处的感觉吗……
最强的人类咒术师怎么可能被人腰斩?
五条悟也觉得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都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腰斩什么的也太没有尊严了, 况且即便他真的会死,也绝对不会遗憾什么“没能让宿傩大爷尽兴”这种事。
怎么看都不会是他吧……
“怎么不可能,十九根手指的宿傩加上惠的摩虚罗, 领悟空间斩打倒一个五条悟又不在话下。”
“惠是怎么回事?”五条悟严肃道。
“宿傩看上了他的术式,准确的说, 只是看上了摩虚罗。”
“那惠呢……还在吗?”
若它说得是真的,那阿惠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清楚, 不过吃了五发无量空处,那种强度基本上快不行了吧。”真人只记得对方在漫画里沉没了灵魂, 彻底被宿傩占据了身体,然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
“那你呢?”
五条悟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会知道这种事, 并不是因为什么预知吧?”
“……”
看着真人的反应,五条悟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早就发现了,很多时候它的所谓预知都是不成立的。
“如果按照你说的平行世界来看的话, 所谓的预知, 怕是你早就已经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才会明白未来的走向。"
"所以, 你和那个羂索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对吧?"五条悟指着真人道, 语气虽然在询问, 却极其肯定。
真人不置可否, 嘴上却依然辩驳:
"冤枉啊,我知道羂索的存在, 不代表我就和他是一起来的啊,我都说了,我有预知的能力,我知道他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我知道而已。"
“那他为什么知道你的存在?你们还能聊得有来有会,还有,他说你杀了七海和顺平,是真的吗?”
“……”
居然还记得这个事,他还以为五条悟早忘了。
真人吞吞吐吐道:“是,也不是……”
见状,五条悟叹气,“直接说,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这段时间他看着对方在高专做“贡献”,再不济也是能懂得它的善意。
“好吧好吧。”真人解释:“我能看到他人的未来,同样也能看到自己的,我承认,我的未来确实做过那些事,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众叛亲离,被羂索搓成球吃了。”
他看向五条悟:“当初也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未来,知道和高专敌对是活不下去的,我才会选择投靠你,走上一条和那个未来完全不同的道路。”
“仅此而已。”
五条悟:“……”
他迟疑道:“可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羂索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你……”
真人抢答:“因为我早就看到他会穿了!”
“那你既然能预测未来,为什么不能提前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这不符合你的逻……”
真人再次抢答道:“因为这个术式有局限,对同一个灵魂,只有初次见面时才能看到,所以再往后即便轨迹有了变化也无从得知!”
开玩笑,他早就替自己准备好万全的措词了。
五条悟:“……”
竟然无言以对。
夏油杰一脸懵地听着这两人的谈话,最后也只懂了一个预知。
拥有这种罕见的能力,若是变成他的咒灵或许真的有些浪费。
还是暂时让它活着吧……
真人见五条悟已经快被自己忽悠住了,连忙又下了一剂猛药,将手伸进怀里,“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它可以证明。”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狱门疆,指着上面的眼睛,严肃说道:“这里面关着另一个五条悟。”
“另一个我?”
五条悟有些惊讶,弯下腰:“让我看看……”
夏油杰一听是五条悟,也忍不住凑了过去。
“这就是狱门疆。”
三个人围成一圈,蹲在狱门疆前仔细观察着。
夏油杰一脸复杂道:“悟就在这里面吗?”
和完全没听说过这东西,显得十分好奇的五条悟不同,夏油杰在高专时期便饱读诗书,对各种奇异的咒物咒具也有一定了解,所以他知道狱门疆意味着什么。
是无尽的孤独。
真人掰开狱门疆的眼睛,仔细瞅了瞅,“上面的眼睛是蓝色的,所以应该不会错,这个羂索存在的时间点是封印五条悟的涩谷事变后,现在你们总可以相信我的术式了吗?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真人的话显得无懈可击,让五条悟都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测错了,或许对方真的是无辜的。
他不信邪地从真人手中拿起狱门疆,仔细用六眼探测了一番,没有发现一丝和自己相关的气息。
见状,真人用漫画里羂索对狱门疆的解释提醒道:“这是源信和尚死后化作的结界,是有生命的,他可以
困住任何生物,且无法被外界探测到。”
连六眼都探测不到?
这么厉害的吗……
五条悟忍不住敲了敲上面的眼睛,好奇道:
“他在里面多久了?”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已经很久了。”
他可是很怕闷的,待在这里不会抑郁吗?
五条悟有些同情道:“那他不需要吃东西吗?狱门疆里有喜久福吗?”
“没有,狱门疆是纯粹的空间结界,里面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成群嘎嘎乱叫的骷髅。”
“哈哈,那他好惨啊。”五条悟幸灾乐祸道。
“他确实很惨,亲手杀了自己的挚友,独自一人承担着他们少年时期的梦想,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一年后却又被占据了挚友身体的脑子坑骗,关进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真人幽幽道:“现在要再加一条,被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嘲笑。”
“如果我没有来阻止你,你的下次或许会和他一模一样。这样还笑得出来吗……”
五条悟:“……”
笑不出来。
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夏油杰更是笑不出来。
“咱们不能放他出来吗?”夏油杰忍不住问道。
既然这东西已经到他们手上了,将悟放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理论上是不可以的,里面的人是谁封印的谁才能解。”
闻言,夏油杰心中一沉,还没来得及难过,真人却又急转道:
“哈哈,但我们不需要羂索,能扰乱术式的黑绳也可以一样达到效果。”
夏油杰:“!”
黑绳,不就是米格尔的咒物吗?!
想起米格尔,夏油杰不由得担心对方现在如何,不过悟都回来了,想必对方也是败落了。
“不过,有办法就好……”夏油杰松了口气。
真人点头,随即期待地对五条悟道:
“所以我之前跟你说的,让你把米格尔的黑绳带回来的,你带回来了吗?”
五条悟:“……”
什么啊……
早说是用在这里的啊。
“有是有的……”
五条悟在两人星星眼的目光中,缓缓从兜里扯出来一条卷曲的黑色线根,两头还有烧焦的痕迹。
“……”
夏油杰神色瞬间呆愣:“这是什么?”
“是你们要的黑绳。”
五条悟无情地将线根丢到狱门疆上,捂着脸唏嘘道:"能不能用就看造化吧。"
真人抓着狱门疆的手微微颤抖,“我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留下黑绳的吗……”
他揪起细小的线根,放到两眼中间,凭借放大镜般的咒力仔细探测,才从中抽取到了那么一丝丝微弱到可怜的术式效果。
他瞳孔地震:“这种东西要怎么用啊!”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要好好保护这根绳子的吗!”
五条悟冷漠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的,况且不是你说的要我毁了它吗?”
“我什么时候说……!”
话音中断,真人突然卡壳。
额,他好像还真的说过……
有点尴尬。
“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五条悟抱着双臂质问道。
“没有了。”真人乖巧,微笑,摇头。
“可现在怎么办,我们没办法救出悟吗?!”夏油杰焦急道。
五条悟有些不满,撇嘴道:“杰,我现在就在这,你这么担心那个他做什么……”
夏油杰:“……”
话不能这么说。
他攥紧袖子,抿唇道:“你们都是悟,而且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这是他造下的孽,他也想试着偿还。
“不是因为你。”五条悟说道。他重新靠回栏杆上,望着逐渐向山后落下的太阳,露出一丝微笑。
“嗯?”
“我了解我自己,就算杰对我有一定的影响,也绝对不至于就那样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被封印。”
“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狱门疆内,五条悟正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躺在骷髅中,如同平时的每一天。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度过多少个日日夜夜了,索性还没疯,还算不错。
只是现在的他莫名有一丝激动。
因为刚刚狱门疆的结界突然出现了异动,上次体会到这种异动,还是刚进来的时候。
时隔不知道多久,这种一模一样的感觉终于让他体会到了时间的流逝。
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盯着漆黑的结界,试图想要将其看穿。
“是虎杖他们来了吗……”
总归不可能是咒术界的人。
如果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来救他,除了他的那群学生,怕是不会有其他人了。
这么想想,他做人还挺失败的,一个朋友都没有,好在老师当得还算成功。
五条悟有些感慨,虽然休息很舒服,但休息的太久了,他也有点怀念外面的世界,怀念喜久福的味道。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狱门疆。
突然响起的声音瞬间触动了五条悟的心。
他多久没有听到过人的声音了。
而且这道声音他一定曾听到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无论是谁,有一道声音也足够令他兴奋。
他慌忙直起身子,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却猛地发现自己的六眼竟然能逐渐看清外面的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
通过狱门疆的眼睛,五条悟发现狱门疆外竟然是高专的宿舍。
这间宿舍的床很小,看起来不是高专学生或老师的住处,应该是位辅助监督,窗外的天是黑的,墙上的钟表显示十二点,或许是夜里,整座房间只有桌上的一盏暖黄色小灯亮着光。
显得昏暗又温馨。
五条悟识别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六眼无法透过狱门疆自主接收情报,也罕见地给了他一个能像正常人一样好奇地观察世界的机会。
他看到不远处的床上,有两个背对着他坐在一起的人,一个身着高专校服,却似乎是他没见过的学生,另一个蓝色长发的男人,给他一种很熟悉,又有些别扭的感觉。
只见蓝头发的家伙正拿着药油替那学生擦着脸,好声好气地说道: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当时我也只是万不得已,而且平心而论,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刚刚还在享受真人先生亲自擦药和好言道歉的顺平愣住了。
他争过棉签, 不可思议道:“我有什么错?”
真人也不惯着这小子,直言道:“你有错了什么?我问你,咒术师第一条是什么?”
“在分辨不出具体危险情况的时候, 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举妄动,保障咒术师自身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顺平不情愿地回答。
“原来你还记得,你呢, 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为什么要跑过来, 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真人夺回棉签沾进药瓶里,待到沾满药油后, 重新涂到顺平脸上,动作轻柔, 嘴上却依旧得理不饶人。
顺平反驳:“可当时我知道具体情况!情况就是你差点就死在那里了!我只是想去帮你!”
至少不能让真人先生一只咒灵面对两个夏油杰,他可是看过夏油老师的笔记的, 他知道真人先生落到那人手里会遭遇什么。
听到外面两人突然从谈话变成了吵闹。
五条悟:呦呵, 居然还是八卦。
作为一个闲得过于无聊的被监禁者,他饶有兴趣地将脸贴在狱门疆上看了起来。
只见坐在床上的蓝发男人丢掉了手中用过的棉签,摊手后仰躺倒在床上的抱枕里, 用胳膊颓废的捂住脸。
“帮我……”
真人不知该怎么说, 比起帮他这种无所谓的事,他更想让这孩子生理心理都能平安健康的成长。
“总之, 下次再这样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真人恐吓道:“不想变成毛毛虫, 就乖乖听话。”
“切……”
顺平对此不屑一顾, 他靠在床头柜旁, 搓着手指小声喃喃道:“我才不信呢,真人先生也就只会打拳了。”
而且根本不敢下重手。
他摸了摸还有些微微发痛的脸, 经过刚刚真人抹上的药,此时痛麻中带上了一丝清凉,很舒服。
“打拳?”
真人笑道:“你以为打拳很简单吗?我最近可是在练黑闪的,等我能打出黑闪,还会怕什么虎杖悠仁吗?”
听了许久,五条悟终于从这两个陌生家伙口中听到了他熟悉的人名。
他收起看热闹的心,不由得紧贴在狱门疆结界的壁上,忍不住仔细聆听起外面人的谈话。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该睡。”真人站起身,回头走到床头柜前,砰的一声将药瓶放敲到桌子上,下达了逐客令。
这一回头,终于让五条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蓝发缝合线,是涩谷那只创造了一整辆动车改造人的咒灵!
五条悟直接愣在狱门疆里。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专?
还躺在高专的宿舍床上?
天元的结界呢?高专的警报呢?
五条悟顿时预感不妙,他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目前的状况一定不是他所期待的那样。
“这就要走了吗……”
顺平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扭头看向床头柜上孤零零的药瓶,疑惑地歪头:
“刚刚就想问了,为什么真人先生要用药油呢?明明可以直接用无为转变的吧。”
以往真人先生帮其他同学治疗,都是直接甩过去一个无为转变完事的,用真人先生的话来说就是省时又省力。
其实今天也可以直接在门口替他治好伤,何必要他专门进来一趟他的宿舍呢。
顺平的话不无道理。
真人一愣,突然想起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他只是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蹲坐在门口肿着脸的小孩,莫名有些心疼,还真没想到无为转变,就直接把顺平拽了进来。
但他才不会实话实说。
真人耸了耸肩,双手互抓举到胸前:“其实我只是觉得直接用无为转变太没诚意了,你是我打的,所以也需要我亲自动手的爱的涂涂才能更有道歉的意思,怎么,不喜欢吗?”
顺平一颤,眼神不自然地别开真人的眼睛,“还行吧……”
“那不就是了,我也喜欢,有时候想人类一样活着才是最有意思的。”真人将手放在顺平脸上,左右扭了扭,仔细观察了一番,怜惜道:“很不错,五条家生产的药油就是好用,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明天该去好好谢谢五条悟才对。
顺平下意识拍开真人的手,咬着嘴唇嘟囔道:“才没有,明明还是很痛。”
尤其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又莫名烫了起来,或许是上的药留下的后遗症吧……
殊不知,此时真人房间的书架上,狱门疆瞪着蓝色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五条家的药油?
五条悟的视线看向床头柜上的小瓶子,狱门疆的眼睛也跟着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
刚刚他没发现,经过这么一说,他这才发现药瓶上的花纹确实有五条家的印记,虽然他从小就没受过伤,也很少回家,但对五条家的东西还是很熟悉的。
搞出涩谷一事的帮凶咒灵此时就住在高专,睡着高专的宿舍,用着五条家特制的药油……五条悟越想越心凉,他握紧拳头,上面青筋暴起。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五条家和高专都沦陷了。
但他不明白这只咒灵的性格为何差异这么大,还有这个高专学生,虽然他没有了六眼的探测,也能看出他是人类,是他没有见过的存在。
他想起了那个占用了杰的身体的家伙,紧紧咬着牙。
“绝对是他……”
五条悟猛踢了一下狱门疆的结界,可惜依然纹丝不动,看起来他只能看和听到外界,却还是无法离开这里。
狱门疆内部的时间仍然是静止的,好在外界持续的影像给了他一种跟随时间流逝的错觉。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一切,还不如一直将他关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五条悟一双大手抓着头发,罕见得有些颓废。
“已经十二点多了。”真人看向墙上的表。
“快回去吧,虽然明天没有课,但还是要早睡早起,争取早日赶超乙骨。”真人可是知道这两人最近比拼得很,少年人莫名的胜负欲真的很难懂。
“我会的。”
顺平默默离开了真人的房间,看着一头躺倒在床上的真人,默默关上了门,然后跑到隔壁,背靠在门上。
脸好烫……
顺平摸着自己的脸,着实不知道五条老师给他们的药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烫成这样。
他站在冷风中缓了缓,最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打开灯,而是悄悄从抽屉底层掏出夏油杰的笔记,淀月缓缓从身后升起,浮动触手上黄色的光电照亮了上面的字迹。
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页页翻看了起来。
顺平总是喜欢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翻一翻这本笔记,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光天化日之下看这种东西会有些羞愧。
他抽出书签,找到最新的那章,一字一句的读着。
书上说——被契约的咒灵是式神使的所有物,经过推测可得,咒灵操术的契约范围仅在式神使存活阶段,自身死亡后,咒灵去处未知,不排除暴走现象。
顺平喃喃道:“原来被契约的咒灵也只是暂时留在身边吗……”
他想到了乙骨和里香。
那如果任性一点,用自己的一辈子拘禁一只咒灵,然后再通过死亡来偿还这份罪孽,也是可以做的吗……
顺平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他一愣,连忙转过身抚摸着淀月的脑袋,心虚掩盖道:“你说是不是,淀月,或许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话音刚落,淀月摇晃着脑袋,不满地焦躁浮动起来,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甚至直接撞掉了窗户玻璃。
“淀月,安静一点!”
顺平小声比嘘道,“真人先生正在隔壁睡呢,咱们不要吵醒他。”
一瞬间,淀月便停下了动作。
忽然一股委屈的的感觉传导进顺平心中。
是情绪。
“怎么会有情绪的?”他还是第一次从淀月身上感受到了情绪。
他看向乖巧团在角落里的小水母,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原来……
即便不是真人先生那种特级的高等咒灵才能拥有自我意识,无法进行表达的普通小咒灵,也有属于自己的情绪和思想吗?
顺平忍不住笑起来,他连忙掏出夏油杰的笔记,将自己这个发现记录在空白页上。
“咒灵不是没有思维的生物,即便是蝇头,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吧。”
若不是他和淀月的关系比较特殊,或许这个发现到现在都无法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