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过去副本里那些动辄就想要他性命的厉鬼来说，这个副本里的鬼，的确要友善许多。
安贺往简空身边靠了靠，空洞里阴暗又潮湿，但简空的身上，总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安贺平静了一会，脑子终于可以重新思考。
“阿简，那个李秀华会不会是专门接应偷渡客的掮客？”安贺觉得这些鬼小孩们不可能是突然出现，而他们躲起来的那个密室，多半也是李秀华偷偷挖掘的。
“我猜这些孩子很可能就死在这个密室里。之前那个小骨架说，自己是坐船来的，还说自己流浪没有见过母亲。其他孩子的情况和他差不多。我才他们可能原本是大陆的流浪儿，出于什么原因，被人集中送来了港城。走的应该是水路。藏在了拉货的客船上。”
“是这样。”简空点点头，“最开始那个小女孩，多半是败血症病死的。看她的死状，很像是这样。那个小男孩的头那么大，估计也是在来的路上头部被撞击，脑积水所以才会那么大个。”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贺赞同了简空的说法，“至于其他孩子，还有骨折的，断腿的，应该都是藏在货船上偷渡过来的时候受到的伤害。那个和他们说母亲穿着花裙子，带丝巾的招娣姐姐就是他们偷渡过程中的领头的。”
“丝巾和裙子都在这个空洞里，说明李秀华当时就是住在这里的，而他们把我误认为成李秀华，说明他们还没来得及和李秀华相处，李秀华就已经死了。”说道这里，安贺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或许是过去他在游戏副本里的时候，总是因为过度害怕而疲于拼命，哪怕是碰见了人间惨案，也只是忙着梳理逻辑，找到顺利通关的方法。
这一次，他真正的和那些鬼小孩们相处过，感受到了他们对“妈妈”这个词语的向往，心里才真正感同身受的难过起来。
“李秀华接他们那天，穿得也不是约定好的裙子。”简空从安贺收到的礼物中，拿出一张装在信封室里的照片，“你看。”
安贺拿出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十分漂亮，一双杏眼看着镜头的时候满含情谊，仿佛森林里的小鹿，哪怕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细纹，可那种精灵般的清纯感，依旧很是动人。
“这是李秀华？”安贺十分诧异，并不是他心思龌丨龊，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是个见不得光的偷渡客，竟然能这么安稳的生活在这种下水井通道里吗？
简空看了一眼安贺身上的衣服，安贺恍然大悟，“也是，李秀华平时都是素面朝天，还用丝巾包住大部分脸，的确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么说来，她那天应该是拿了照片，还来不及换衣服，就去码头接了这些孩子回来。把他们关在这里是怕有人突然过来，发现他们的存在。只有到那个《跳飞机》节目开始的时候，她才允许这些孩子出来放风。”
“可惜后来，李秀华突然被杀了，这些孩子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母亲回来，直到慢慢死亡。”
“我之前看过门口的那些标记，除了咱们现在待着的这个空洞，其他几个空洞来来回回都有过许多修改，只有李秀华的没有变过。这说明李秀华长久的住在这里。而从空洞里的摆设来看，李秀华的空洞比其他人的要更丰富一些，最起码有电视，还能购买收费频道，就说明了李秀华的生活水平要远远高于其他人。”
“而李秀华死的那天，凶手能在这里做布置却没有被人发现，更大的可能是李秀华当天为了把这些孩子运进来，所以这里居住的其他人都暂时安排在了别的地方。虽然是偷渡客，可也得有些行李，那些空洞里都有没拿走的生活物品，说明那几个空洞的偷渡客被安排的十分仓促。”
“李秀华很有可能欺骗他们，说接到消息，警察会来搜查，所以他们会这么听话，迅速撤走，连行李都收拾不完。”
“之后，李秀华趁着这些人离开的时候，把这帮孩子从码头接回来，藏在这里。原本她只想引人耳目，却不曾想，她把人支走，也给了凶手动手的机会。”
安贺试图还原李秀华的死亡场景，“但是我不明白，就算李秀华是掮客，她藏起来这么多孩子做什么呢？这个时候，就算是港城本地的流浪儿，也一样生活艰苦吧！”
简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他们还给了你什么礼物？”
除了那个小骨架在激动之下掰下来的肋骨，其他的鬼小孩送的礼物都正常许多。都是一些玩具和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破旧的小物件。
其中有几样东西十分奇怪。
第一个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软管。大概两厘米长，直径也就一厘米。
“这是什么？”安贺完全没有见过。
简空看了看，“好像是静脉输液的针头保护套。”
“啊？”安贺有点懵，“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难道李秀华之前生病了？或者是给这些孩子们治病？可这个房间里并没有药瓶之类的存在，也没有输液器的其他部分，这个软管单独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这让安贺很是不理解。
再看第二样，是一张报名帖，上面写着“丽华皇宫清纯女星徐晓雯悼念会——修补观众的遗憾，让您见到最完整的徐晓雯。”
“徐晓雯是第一个死者吧！这个悼念会的新闻是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了，说明徐晓雯在这里是真的很出名。又或者连环杀人，李秀华和徐晓雯有什么相似之处，所以她也跟着死了？”
“也可能李秀华是徐晓雯的粉丝。”简空提出另外一种想法，“她特意卸了妆去拍照。”
“嗯，也有道理。说不定是为了把照片投给丽华皇宫，去参加徐晓雯的悼念会。你看，她照片上穿着的衣服都是黑色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现在就可以确定李秀华的死，一定和徐晓雯有关。”安贺一边梳理，一边说出自己觉得牵强的地方，“可他们一个女星，一个偷渡客，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呢？”
简空拿着照片看了一会，“长相。徐晓雯和李秀华的眼睛应该很相似。”
“啊？”安贺有点跟不上了。
简空：“《陆判》海报上有个石膏像，那个眼睛和李秀华的一模一样。”
“是这样！”安贺感觉案子的脉络瞬间就通顺了，“凶手杀人其实是根据长相杀人的。他选择的目标就是和徐晓雯李秀华一样有这种眼睛的女性。第三案里的那个死者应该也和她们俩的眼睛形状一样。”
“后面每次杀人之后，都用石膏像替代死者的头颅，应该就是像陆判里朱尔旦那样，嫌弃死者的脸不够完美，所以给他们换上一个完美的脸！”
安贺越说越清楚，“那凶手现在就很好锁定了。李秀华平时都乔传打扮，只有在去照相馆拍照的时候才卸下了伪装。如果凶手单纯只是擦肩而过，注意到李秀华的长相，从而产生杀机，那就未免太勉强了。”
“可如果换成照相馆的人，就顺理成章的多。照相馆每天会接待许多人，受邀去丽华皇宫拍照也大有可能。包括第三案的死者，如果出于什么原因去照相馆拍照，乡下没有的话，来这边的近郊正合适。总比花好几个小时还要坐船去港城市中心要近一些。”
安贺觉得他已经推出了事情的大概，然而简空却没有附和，而是又看了一遍“丽华皇宫徐晓雯悼念会”的邀请函，陷入了沉思。
安贺又在几个空洞里来回搜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落，就想离开这里。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这里的寒意让他感觉十分难受。正好安贺之前的衣服也干了。但是安贺没着急立刻换上，而是穿着那身李秀华生前穿过的衣服下了水。
这次，安贺非常主动的等待简空跳上他的后背。然后安贺一步一步带着简空走到了下水井口，拉开门安贺和简空回到了一层。
找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安贺把自己干了的衣服还了回来，顺便把之前鬼小孩们给他的礼物也藏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安贺迅速的收拾妥当，正打算把李秀华穿着的湿裙子藏起来。突然听见楼道里有许多脚步声。
“怎么了？”简空扒着门口往外看，正对上滕万州和其他几个队伍的成员从楼上下来。
“你们要去哪里呀？是找到线索了吗？”简空好奇的询问他们。
滕万州自然是不会回答他。队伍中另外一人似乎另有打算，他朝着简空招招手，干脆的说道，“是有线索，阿简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嘛？”
“就在下水井这边，你们还没去过吧！”这人语气笃定，那下水井里十分潮湿，简空一身干爽，肯定没有去过。
这么想着，他更加努力地邀请简空，“滕社长说，他有预感，里面一定有关键证据。阿简，你要是不来，可能会错过的。”
这人的想法很简单，下面至少有十个鬼，简空和滕万州不对付，一定会找到各种机会互相坑害，他有两道引鬼符，到时候偷偷贴在简空和滕万州身上，他们俩就算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他队伍的掌控位在分开行动之前和他说过，简空脑子活跃，而且颇有手段，滕万州虽然没有什么解密本的经验，但是滕万州的神眷值高得吓人。在搜查过程中，搜查到关键线索的机会比他们要大很多。
如果能一次性把这两人弄死，后面的副本，他们就是最大的获利人了。
他这么想着，邀请简空同行的态度也越发真诚。一口一个阿简喊的十分热情。甚至还空口许诺，连之前发现的证据也和简空共享。
“阿简，我们队伍只是想混个积分，保证全队安全出去就行，滕万州的行事作风我也看不惯。要不咱们结盟吧！”他凑在简空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态度十分诚恳。
然而简空听完后，却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我拒绝。”

第80章 上元绮梦（10）
简空的答案完全在那人的预料之外。他之前看过一些简空的直播，知道他是个话唠的小社牛。以交朋友这样的方式提出来结盟，简空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然而简空根本不打算和他解释，顺手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你……”那人在门外还试图敲门。
简空把门反锁，并且凉凉的说了一句，“不去，鹤鹤说他怕鬼，要我陪着他。”
那人被简空这句话噎得上不来气，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安贺听那人脚步声渐远，小声凑在简空耳边问道，“阿简，他是不是想骗我们？”
“嗯。”
“那咱们现在做什么？”安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他们还要在这个唐楼里待上几个小时。但眼下，他们的线索已经基本找全，剩下的时间不知道能做什么。
这还是安贺第一次在副本里过的这么轻松。以往副本里的晚上，一般都是疲于奔命的节奏。
简空想了想，回答道，“要不睡觉吧！”
“也行！不知道这个副本后面还有什么，能休息多休息也好。”
两人一起走进里面的卧室，看卧室里的床还很干净，简空扑到床上，把被子拢成一个帐篷的形状，然后很快钻了进去。
“阿简，你这么睡会闷着的！”安贺赶紧把简空的被子往下拽，简空的脑袋从蓬松的被子里露出来，看起来格外稚气。
“睡吧！”安贺伸手揉了揉简空的头发，简空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迅速的把自己绕着安贺的身体团成一团。
安贺本来想说，这样睡早晨起来肯定会十分难受的。可简空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安贺的嘴，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是嫌他吵了？安贺忍不住笑了一声。
简空收回手，把手按在安贺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了两下，然后就睡着了。简空的体温很高，这样被简空用身体圈住，安贺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安心，仿佛有简空在，他什么危险都不会遇到。
渐渐地，安贺也靠着床头睡着了。卧室里一片温馨和惬意。
直播间里，观众们看着这一幕都纷纷感叹，“和简空下个副本是真的轻松啊！”
“建议你们切换视角，地下通道那几个，现在的情况非常凄惨。”
“那你们还没看其他两组呢！这个凌子越有点东西，安贺只能和简空在一起，在别的组，他必死无疑！”
有人听了，连忙切换视角。他们先看得滕万州的视角。
滕万州靠着神眷的指引，准确的找到了李秀华居住的空洞。但是门口的标记却让他产生疑惑。
“这个方块，还有那两个三角是不是后刻上去的？”滕万州摸了摸刻痕，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之前第一个发现这里不对的那俩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啊！还真不是同时刻上去的。会不会这里一开始住的是一个女人，后来又变成了一家四口？”
“也说不准。”
“你们确定这里住的是一家四口的鬼吗？”滕万州十分困惑，因为他的神眷指引告诉他，这里一定是李秀华的住处，可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这里是一家四口，还有墙上的刻痕，都让他觉得迷惑。
难道李秀华是以前住在这里，后面又搬走了？那为什么凶手杀人的时候，还特意把她送回到这里？难道是有什么蹊跷？
滕万州想不明白，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先在空洞里搜索起来。
没五分钟，滕万州就看到了个密室的暗门。但滕万州聪明的没有声张，他准备观察一下。因为空洞里面很黑，所以那扇门几乎不会被看到，又有一半是埋在水里的。
如果他们一直没看到，滕万州就打算等人散了之后，自己在偷偷回来看。如果有人注意到，他就提前一步去开门。
神眷指引告诉他，里面一定有关键性的线索。
然而在场这些人，都是解密本的老玩家了，这种暗门寻找一会，肯定会看到的。滕万州没办法，只能先一步去开门。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些人的眼神。
这个副本有鬼，线索最关键的地方，就一定最危险。滕万州想去，那他们自然也不会拦着。
滕万州踩在水里，冲鼻子的腐臭味让他几乎吐出来。
这可以说是他进入游戏世界后，打过的最艰苦的副本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种腐烂的味道非常熟悉，很像是当初自己在小世界落魄时捡垃圾那会。
滕万州闭气，快步走到那扇暗门前，他伸手摸到暗门边缘的缝隙，就在想要拉开暗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
那是一种直穿心脏的冰冷，比三伏天浇到头顶的冰水，还让人感觉到恐怖。
不能去！如果打开，可能会没命！
滕万州的心里猛地浮现出这种感觉，但是已经晚了，一只漆黑的小手，已经将门推开，十来个小脑袋都扒着门缝往外看。
“妈妈？”这些孩子疑惑的喊了一声，然后相继从门缝里把头挤了出来，
他们有的已经变成森白的白骨，有的还挂着腐肉，最可怕的，还是那个脸色青白的小女孩，她在看清面前的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妈妈”的时候，直接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滕万州捂住耳朵，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剧烈的耳鸣让他头晕目眩，他晃了一下，直接吐了出来。
而空洞里的其他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最早出来的那个乌漆嘛黑的小男孩，愤怒的盯着众人。
“招娣姐姐说了，如果被发现，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他低声说着，伸长的手臂却拿起了不远处桌子上的菜刀。
“杀了他们！”他低声说道。
而其他的鬼小孩也“嘻嘻”笑着附和，“是啊！杀了他们，只有妈妈知道我们藏在这里。”
“快跑！”有人喊道，拿出了属于自己的武器。
然而为时已晚，下水井的闸门已经被这些鬼小孩的鬼气给封住，他们用尽了办法都没能破开。
“等，那个人不是说天亮就来接我们？撑到天亮，我们就能活！”
“有什么保命的东西都拿出来吧！再藏着掖着，一个都活不下去。”
原本有小心思的也只能暂时收起，几个玩家们渐渐后退，试图从这些想要他们性命的鬼孩子手中存活下来。
而此时另外一边，在第一案发现场的白新钧和元锦也在逃命。
和简空他们所在的唐楼不同，白新钧和元锦去的，是港城市中心里的一个高级洋房。
一共六层，全都是徐晓雯一个人的。而洋房内，构造之华丽，也让人目不暇接。
虽然白新钧他们有十二个人，但是要搜查这么一栋大洋房，时间也是比较紧张的。
因此，一开始，他们也分散开了。可查着查着，白新钧和元锦就产生了疑惑。他们俩发现，他们整整一下午，都没有在洋房里遇见其他人。
这栋洋房想要上楼只能靠电梯。而且通共只有一左一右两部电梯。左边的只停单数楼层，右边的只停双数楼层。
他们虽然一开始就上了三层，但后面，他们搜查完三层，想要去五层的时候，却发现电梯就停在三层这里。
后面他们搜查完五层，想要回去一层，却发现电梯仍旧停在五层。
“这……不对劲吧！”白新钧看向元锦。电梯还在他们这一层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上来之后，电梯就没有人在使用过。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使用了，也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
“大家都在努力寻找线索，电梯肯定不能一直不动。”元锦试着分析，“那如果他们上来了，为什么咱们会没有遇见人？”
“这样，你在电梯这里等我，我去五层其他的房间看看。”白新钧想了想，提议和元锦分开行动。
“不行！”元锦摇摇头。和简空乔宇齐不同，元锦是他们同期里，神眷值比较高的一个。方才白新钧提到要分开行动管得时候，她的心里就猛然生出预警，暗示她最好不要。
“我觉得，大家一起进来这栋洋房，撞见的情况应该是大致相通的，我们这里电梯奇怪，难道他们那边的电梯就不奇怪吗？”
“电梯要是一直在五层，那一层和三层的人也不能离开他们所属的楼层。如果他们现在在五层，可咱们却看不见，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发生危险了。”
“如果是这样，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分开。”
元锦离开凌子越后，话少的可怜，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白新钧说这么多话。
白新钧也很意外，“你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嗯。”元锦低声说道，“子越和我说，神眷值在副本里某些时候可以当敏锐度用。”
“从第二个副本结束后，子越就和我分析过玩家的属性面板。子越说，这个游戏世界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很公平的。例如辅助类玩家，这类玩家往往都是具有极高的敏锐度，但是攻击力就很低。子越分析这类玩家，他们的智力和精神力往往都很高。而极高的敏锐度代表他们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比普通玩家更早预警。就例如那个安贺，他敏锐度太高，所以导致他对鬼怪的恐惧也比普通人更深。乍一看是胆小，但这种胆小，可以让他的团队更早发现鬼的存在。这就是安贺这种辅助玩家最大的用处。团队预警。”
“相对来说，主攻手的攻击力和敏捷都很高，但是相对敏锐度就很低了。你在撞见鬼的时候，很难第一时间感到恐惧吧！”
“嗯，除非那个东西真的很可怕。”白新钧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是这样。
“就是因为你的敏锐度很低，所以你不会有那种危险将至的恐慌感。这的确可以增加你的战斗力，但是相对的，你无意识的涉险几率也比安贺他们要高出很多对吧！”
“的确是这样！”白新钧用力点头。
他这样直白，让元锦的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你看，你们这一批老玩家的面板属性就是这样，各个职业各有各的优势，团队里可以达到数值互补，就能在副本里团结一致活下来。”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什么意思？”白新钧不理解。
元锦叹了口气，“你的神眷值不过九十吧！”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因为当你的神眷值过九十，你在副本里会得到神眷指引。而解密本中，神眷指引将会带你找到和新线索。但解密本中，核心线索往往都和危险同在。”
“我的神眷值有92，从进副本的时候，神眷指引就一直暗示我去双数电梯，直接去洋房的顶层。”

“那就说明，六层可能有问题？”白新钧明白元锦的意思。
元锦点头，“而且你发现没有，从进洋房开始，他们就或多或少的在排挤咱们？”
“是吗？”白新钧毫无感觉。
元锦顿时无奈，“我终于知道子越为什么会让我和你一组了。”
“为什么？”
“整个副本里，能够预警危险的，只有安贺。子越和简空能够预警，是因为他们都很聪明，大多情况是推理出来的。剩下的，就只有我神眷值足够高，可以代替预警。”
“你要是和安贺在一起，安贺胆子太小，你们俩的确不会发生危险，但你们也什么都找不到。你要是和子越一起，你的保人能力又不够，而蔡曦敏捷太低，跟不上我的节奏。最后可能只有简空他们组能够找到线索。”
“的确，你和我在一起是最合适的。子越从不做没有用的安排。”
“那所以，咱们现在去做什么？”白新钧站在这，听了元锦吹凌子越半天彩虹屁，感觉十分心累。
元锦想了想，“先把其他楼层都看看吧，不着急去六层。”
“啊？六层不是有线索吗？”
元锦指了指一直没动的电梯，“从咱们开始讨论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里，这个电梯一直都没有动。而对面双数的电梯却一直在走。说明单数楼层只剩下咱们俩了。其他人都去了双数。”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索性再晚一点过去，万一赶上英雄救美，就可以拿到现成的证据了。”
“不是寻找证据吗？”白新钧不懂。
元锦叹气，“算了吧！就咱们俩的脑子，子越一开始就没指望咱们能够找到。竞速本，脑子比不过，直接抢走不就完了吗？”
“你是老玩家吧！把你的道具给我看看，一会二打十，能用的都用上。”元锦冰冷的脸上，突然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
十八九岁的女孩，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白新钧看元锦瞬间有种自家小闺女在和自己撒娇的错觉。只犹豫了一秒，就把自己的底细全都交代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洋房内的钟敲过三声，已经凌晨三点。
白新钧和元锦一直观察着左右两边的电梯，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两部电梯都没有任何变化。
“走！”元锦一拉白新钧的手腕，两人回到一层，直接去了左边的电梯。
按下六层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
一种说不出的气氛陡然笼罩在两人当中。
元锦握住巨镰的手又紧了紧，白新钧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道具，他知道，元锦已经提前预警到危险了。
而此时电梯的层数已经显示到了六层，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上升，最终在七层的位置停下了。
电梯门开，凉意扑面而来。
白新钧和元锦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出电梯。
和他们之前在楼下看到的装潢不同，这个七楼看起来不像是在家里，更像是丽华皇宫那种歌舞厅的感觉。
地面上都是殷红色的地毯，走上去没有半点声音。两侧的走廊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十尊石膏像，雕刻得十分粗糙，乍一看像人，再看脸，扭曲的五官，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恐怖。而墙壁上，挂着许多美人的海报。上面都标注着时间和美人的名字。
1970年，白玫瑰。
1971年，白玫瑰、沈茉莉。
1972年，白玫瑰、沈茉莉、乔伊。
1973年，乔伊，徐晓雯。
1974年，徐晓雯。
每一张海报都极具当时的流行元素。从第一张白玫瑰的白色重叠婚纱一样的裙摆，到沈茉莉浅绿嫩黄的薄纱洋裙，再到徐晓雯一身清雅的旗袍，手里握着一柄小巧的江南团扇，白新钧觉得，这个丽华皇宫对女星的审美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这三位都是清纯小巧形的女孩。只有1972-1973年海报上的乔伊十分与众不同。
她身材高挑，也十分火辣。皮肤不是特别白皙，但配上深邃的眉眼，却很有异域风情，墨蓝色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混血。一身黑色点缀着碎钻的吊带礼服，盈盈一握的腰肢，让人惊叹不已。
元锦也被乔伊的海报吸引住，“怪不得她能在一群清纯女星的环绕中杀出来。真的好妩媚。”
可白新钧却觉得很奇怪，“一般这种顶尖的歌舞厅，会只有一个女星吗？”
“或许是这个徐晓雯格外厉害？”元锦明白白新钧的疑惑。
且不论那个白玫瑰和沈茉莉的长相并不比徐晓雯差，只说乔伊这种能靠着与众不同的风格闯出另一片天地的女星，为什么在徐晓雯出道的第二年就退居幕后了呢？沈茉莉退场还可以说成是撞形的缘故。可乔伊退场就显得很莫名其妙。
“咚！”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响声，白新钧和元锦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敏捷的藏在了柱子后面。
“咚咚……”又是两声，这次脚步仿佛离他们远了，但是却有缥缈的歌声传来。
“甜蜜蜜……”
这是在唱歌？元锦看了白新钧一眼，似乎在问他你听过吗？
白新钧茫然的摇头，竖起耳朵继续听。
这唱歌的人似乎是有什么毛病的，分明嗓音清甜，音准也很好，但气息却很奇怪，时有时无，还带着微微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