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妈妈杀了姑姑，然后做成了红烧肉，又被爸爸吃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日记，总觉得不寒而栗。”
“是啊！这个童话瞅着挺安全，实际处处都是诡异的细节。”
副本里，简空简单的思索了之后，就合上日记之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时间到了早晨七点半，他手边的桌上出现早晨，是一碗鸡蛋羹，还有一个鸡蛋，和一碗白米粥。
简空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份早点，看了一会，等到蛋羹和粥都快凉透了，他才慢慢的端起碗把早餐吃完了。
之后，他将屋内所有的家具又检查了一遍，发现地毯是加厚的，即便摔倒了，也不会痛。
最后，简空拉开窗帘，意外看见了楼下站在小丑身边的鬼少年。他头上缠着的床单已经摘下来了。简空突然拉开窗帘，两人的视线正巧对在一起。
简空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
鬼少年立刻把头拧到了背后。真的非常冷淡！
直播间里，弹幕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止。
“你们发现没有，三组那个老爷子没有去窗外。”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死亡，就会被鬼替代？”
“卧槽，他们不能离开自己的房间，那后面的人岂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给自己制定规则的，其实是一个鬼？”
“是啊，第一夜之后的所有人。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前一个人留下的规则了。”
“林昭妹子要悬了，贴脸杀之后，谁会注意到那种地方？你不觉得姜毅后面的那个人也很危险吗？要是找上他的和小丑一样，他必死！更可怕的是第三组，制定规则的，根本就是个鬼。”
副本里，和弹幕猜想的差不多。
第三组第二间房的人已经被头一天隔壁的动静吓破了胆子。鬼老头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
他也听到了之前的广播，所以，在看到规则的时候就像是拿到了救命稻草。
“没死，原来他没死。”他努力按住自己碰碰直跳的心脏，红着眼把写着规则的纸从门上小心翼翼的撕下来。
“听话就行，只要听话就不会死……”他看着上面的字，不断地催眠自己。试图让自己惴惴不安的情绪平缓下来。
但第二组米越却和他截然相反，已经提前陷入绝望。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打不过。姜毅房间传来的动静他也听到了。他就是个抱大腿的普通玩家，根本没有任何保命技能。
姜毅的这条规则，对于他来说，就是提前敲响的丧钟，告诉他，他即将在第二夜到来的时候死亡。
只有第一组的林昭并不知道自己会在晚上经历什么。
简空的动作很轻，林昭虽然一直没睡的太沉，但仍旧没有听到简空进屋的声音。
一直到早晨七点半的时候，林昭才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她抱着被子发了会呆。昨天晚上她这边是平安夜。屋子里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很快，林昭的桌上出现了早餐。一杯浓缩的咖啡，还有一片干巴巴的吐司。很像传说中赶不上地铁的上班族吃的快捷早餐。
林昭没有挑剔，很快将吐司吃完，然后将房间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简空扔的那个纸团，位置十分巧妙，正好是在看不见的视觉盲区。除非人躲在床下，否则掀开床幔往下看，会被床脚挡住。
于是，林昭顺利的错失了提前知道真相的机会。并且整个一个白天，她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度假。
林昭感觉很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很快夜晚来临，房间内依旧没有异样。林昭洗澡之后，就上床了。
简空那边，天刚刚擦黑，昨天的鬼少年就又来了。只是这次，他站在露台的栏杆上，视线并不落在简空的房间。
简空把窗户打开，探头观察，发现他在看林昭那边的情况，于是，他抱着本子，灵巧的从窗户翻到露台上，一把把站在栏杆上的鬼少年抓过来。
“偷看小姑娘，你这叫流氓！”
鬼少年气的张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空荡荡的喉管下面，仿佛连着一个黑洞一样的胃。
简空顺手按住他的下巴帮他把嘴合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个小本子，愉快的朝他晃了晃。
鬼少年僵着脸，迅速的消失了！
直播间里，弹幕全是哈哈哈。
“好嘛，简空比鬼都吓人！”
“是啊！这年头当鬼社恐也会被欺负啊！”
而副本里，鬼少年走后，简空却没有从窗户回去睡觉。而是直接走到了露台最边上的栏杆处。露台算是房间的一部分。简空站在露台，并不算是违反不能离开房间的规则。
他就坐在方才鬼少年站着的地方，环视了整个城堡，他发现，城堡的内侧其实是一个向里凹进去的弧形。只要玩家从窗户跳到外面的露台，走到露台边缘栏杆处，就能看见所有人的房间。
就好比简空现在的位置，他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姜毅队伍的情况，也能看到林昭她们的房间。
直播间里众人震惊。
“我去！原来这个副本是有可以交流的方式的！那为什么别人没有发现？”
“别人都吓死了，怎么可能敢离开房间？你没看姜毅他们窗户旁都站着鬼吗？”
“也是，毕竟简空社交恐怖分子，鬼都被他吓走了。”
副本里，简空看到小丑用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房间内的将窗帘拉的死紧的姜毅。他打量着小丑，眼神露出些不解。
在低下头，简空看见方才拒绝和他沟通的鬼少年，他正站在林昭的窗户下，抬头仰望。
简空睁大眼，夜晚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瞳孔看起来格外大，显得整个眼睛都圆滚滚的，偶尔还有血色在眼底涌动。
而此时，简空的视线就落在小丑腰带上挂着的那六个鬼骷髅。每一个都被小丑打磨的极圆，不仔细看，很像是造型特殊的弹珠。
不远处的小丑感受到简空的注视，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将腰带上鬼骷髅遮住。简空遗憾的将视线移到右边，姜毅队伍里的米越似乎自暴自弃，他并没有拉上窗帘，甚至还提前将窗帘打开了。
而在他的窗外，即将进入他房间的鬼，也是一个学生打扮的少年。
然而和简空的那个有点呆的鬼少年不同，这个鬼学生的表情很严肃，穿着的校服，更像是运动服。他怀里抱着许多书本，飘在窗外，近乎苛刻的打量着窗户内的米越。
直到良久，他才推开窗准备进去。然而，就在他进去的一瞬间，屋内的米越举起凳子，狠狠地砸向他的脸。
鬼学生被砸了个趔趄，差点从窗户上掉下去。
他瞪大眼，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原本还算完好的脸露出愤怒的神色，放下怀里的书本，他的手上多了一个圆规。他一步一步走向米越，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将手里的圆规插在了他的眼睛上。
没有鲜血迸溅，也没有凄厉的惨叫。但却比任何恐怖片都让人崩溃。
米越剧烈的挣扎，可鬼学生手里的圆规却一直精准的刺在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眼球、喉咙、还有心脏。
渐渐地，米越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他大睁着眼睛，眼神已经没有了神采。
鬼学生坐在米越旁边，并不着急立刻断了他的性命，而是从书架里拿起一个厚厚的字典，像是贪吃的孩子，一点一点，用字典把米越敲碎，然后将他吃了下去。
之后，他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拿着书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房间内一片岁月静好，前提是忽略那碎成一地的塘渣，还有糖渣中间的圆规。
而第三组那头的第二个队员安贺，也并不轻松。
他的房间去的，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男鬼。他进屋的瞬间就抽出腰间的皮带开始对他进行殴打。
安贺身材瘦弱，原本也不是武力形玩家。再加上早晨看到的规则，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抵抗。
“听话，听话，一定要听话！”
他死死咬住牙，想要熬过这一波的毒打。
渐渐地，他身上出现了许多裂纹。
之前在路上，他们小队就分析过，他们可能都是糖人。所以姜毅的胳膊化掉，但是却并不会痛。因为糖是没有痛觉的。
但是并不是不痛，就不会死。被打成碎块，他也一样会没命。
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安贺疯狂的祈求着。
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男人终于累了，他收了手，扔下了皮带，然后自己大咧咧的睡在了床上。
安贺蜷缩着窝到墙角。
露台上，简空也正在看他房间里的情况，远远地他的视线落在床上睡觉的中年男鬼身上，像是在琢磨什么。紧接着，他转头看向楼下不肯上来的鬼少年。
他仍旧站在林昭的楼下，但简空在他的眼里，却看见了担忧和近乎虔诚的守候。
而此时屋里的林昭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儿。因为之前徐媛的提醒，林昭并没有真的睡熟。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林昭模模糊糊的感觉屋里有人在看她。她猛地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异样。
不，不对！这个被子是不是有点太鼓了？
林昭谨慎伸手摸了一把，入手丝滑，是长长的头发。
林昭咽了咽口水，来不及尖叫，身体本能的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然后直接钻到了床底。
一个团成一团的纸团就在她的手边。
“？？？”林昭来不及震惊，赶紧将纸团打开，圆滚滚的字体明显是简空留给她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家庭规则第一条，如果你见到ta，请团结友爱，因为ta也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份子。”
这个ta，是指床上的女鬼吗？女鬼难道也是家人？林昭近乎蒙了，过了好几秒，她才鼓起勇气从床下探头出去看，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又看向床上，被子软软的一团，里面也是空的。
难道是错觉？做的噩梦？
林昭慢慢爬回床下，却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昭转头，正对上一双写满忧郁的女人的眼。此刻，她的眼角蓄满了血泪，嘴角和鼻子都渗出黑紫色的血。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地面混乱的纠缠在一起。
林昭僵着身体，看向身边那个满脸青黑的女鬼，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个女鬼对她抱有恶意。就好比方才，如果她没有敏锐的发现她在被子里，恐怕会在睡梦中死亡。
女鬼似乎看出了她的惶恐，垂落在地面的长发开始有了动作，慢慢地朝着林昭的身边移动，顺着她的脚踝向上缠绕。
林昭能够感受到那些毛发触碰自己皮肤，瞬间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得想想办法，林昭仍旧一动不敢动。
那些黑发爬的很快，它像是要做一个茧，想要将林昭困在里面。
林昭闭了闭眼，不能离开房间，代表着她除了正面应对女鬼，没有其他的逃跑方式。道具里的两样药丸她不敢轻易使用。毕竟她现在是个糖人，吃下去会有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
长发缠绕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到了林昭的脖子。
只能相信简空了！林昭咬咬牙，她想到第一个副本时候的经历，简空一定会救他。近乎盲目的新人让林昭心里涌出许多勇气。
可如何才能叫团结友爱？林昭乱成一团的脑子已经不转了，她陡然想起之前简空对鬼空姐的做法，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于是，林昭鼓起勇气再次和女鬼对视，再看到女鬼满脸的鲜血的时候，林昭艰难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帕，温柔的抚上了女鬼的脸。一瞬间的冰寒冻得她浑身发抖。
“脏了，我帮你擦擦。”林昭很害怕，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她是真的害怕，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她的动作却很轻柔，仿佛面前的女鬼是什么稀世珍宝。就连因为恐惧而流出的眼泪也像是为她惋惜。
女鬼愣住，缠着林昭的头发渐渐松开。她歪着头看林昭，像是在审视她。
看来是做对了！林昭注意到她态度的变化，于是放下手帕，更加真诚的握住了女鬼的手。
“我们可以做朋友。”林昭放慢速度，用唇语对女鬼说道。
女鬼没有回应，仿佛是在进行思考。
林昭的后背，渐渐被汗意打湿。
仿佛过了一年，女鬼终于像是想明白一样，反握住林昭的手。
林昭不敢挣扎。
女鬼开始在她的手上开始写字。尖锐的指甲刺得林昭皮肤发红，她咬咬牙忍住了，专心看女鬼写下的字。
“家里都是白色的花，藤蔓爬在墙上密密麻麻，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九宫格里有一只野猫。”
林昭快速的将这四句话记下来。她不明白女鬼要告诉她什么。这些话像是在描述一个场景，又像是在警告她。
又或者，女鬼描述的是她死亡画面？林昭陷入短暂的沉思。
因为她许久没有反应，黑发缠绕住她的手腕晃了晃。林昭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女鬼正把头凑在她的脸边看。
空洞的眼睛里，有一抹有绿色的鬼火，正在眼底跳动。因为林昭在看，鬼火跳动的更加剧烈。
林昭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奇妙的念头，这个女鬼在对她好奇……
果不其然，这次，黑发缠住林昭的手腕，女鬼伸出手，示意林昭在她的手上写字。
可写些什么？这个女鬼的立场很微妙，即便简空留下那样的规则，可林昭仍旧心存防备。
所以，她不敢写太多和自己相关的内容，而简空和徐媛那边，她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女鬼有点不太耐烦，缠绕着林昭手腕的黑发也紧了不少。
越着急越想不出来，林昭脑内有许多画面一闪而过，可最终停留的只有姜毅在副本刚开始时，满怀恶意的脸。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的命。林昭悲哀的想着，其实更早的时候，在失落航班的副本里，她就应该意识到了。朱达也是天机社的，多半也从姜毅的口中听说过她。可就连徐媛都对她感同身受，偏偏朱达却想直接坑杀她，这就说明白了姜毅的态度。
或许姜毅对她的感情早就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会从坏人手里，拼命也要保全她的大英雄了。
下定决心，林昭拉住女鬼的手，略微思索，在上面慢慢的写到，“关于我的前未婚夫，我一直很困扰。”
这是林昭从未和别人说过的秘密，但是她全部都告诉了女鬼。她承认，她这一举动带了恶意。但她也想好好看看，看看姜毅最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如果他当年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那么她就将她的愿望当成送给他的最后礼物。然后永远不再进入游戏，告别过去，过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
可如果姜毅最终绝情，那她也不能再这么懦弱了。毕竟，姜毅刚进入副本时算计的，不仅仅是她，还有简空。
她决不能原谅！
进入游戏通过新手本后，林昭发现愿望是可以修改的。只是修改之后，她将永远不能退出游戏，直至死亡。
但现在的林昭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她在现实小世界里，早就没有什么牵挂了。至少在游戏里，她还有简空和乔宇齐两个共过生死的朋友。
还有徐媛……林昭想到在大家分开前，徐媛偷偷问她是否有防身道具，并且打算分给她时的场景，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再面对挨着自己的女鬼，林昭的心里罕见的生出一丝温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能够和面前的女鬼共情。
直播间里，观众们并不能看清她们在手上互相写的字。从他们的视角里，如果不是女鬼一直死死缠着林昭的头发，她们俩看起来很像是正在分享秘密的小姐妹。
不少人都发出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鬼没杀林昭？”
“其实今天晚上进入房间的三个鬼，相较来说，这个女鬼是最危险的。毕竟第三组里那个男鬼，虽然打人，但并不是往死里打。相反这个女鬼最开始从林昭的被子里出现鬼压床，分明是要弄死她的节奏。”
“是啊！而且简空定下的那条规则是什么意思？团结友爱？难道说，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这些鬼，其实这些鬼可能并不会杀他们？”
“好像真的是！你们记得吗？第一夜的时候，姜毅和第三组的那个人，都主动攻击了。是他们先出手，那些鬼才开始反抗。”
“也就是说，这个副本里，只要对鬼怪保持善意，就能好好存活？”
“肯定是这样！你们记得进入副本时广播说的规定第二条吗？禁止打架斗殴。这些鬼如果也是糖糖城堡里的，那就说明这些鬼也是他们的同伴！就算这些鬼对他们产生杀机，他们也只能想方设法化解，而不能攻击他们。”
“而且每个鬼都是和一个玩家绑定的！所以他们的替身道具都没有用！”
“卧槽，这个副本到底要怎么过？”
不少人都觉得心里发凉。
而第二夜，也终于艰难的过去了。
第二组里，鬼学生没有等到阳光降临，他就将床头的纸张撕下。在下面写下第二条规则。
“不要浪费夜晚的时间，ta会一直陪伴你。”
鬼学生手里拿着的是一只黑色的笔，可写出来的字确实血红的。
他走出房门，然后来到第三个队员的房间，将规则贴在他的床头。他歪着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她没有苏醒的意思，才遗憾的收起手里的圆规，然后慢慢退出了房间，回去了之前的屋子。
第三组，安贺的房间门终于打开了，他颤抖着从门里出来，匆匆在之前他门口贴着的家庭守则上写下第二条，“千万不要反抗ta”，然后就赶紧把纸条贴在了第三个人的房间门上。
而林昭哪里，女鬼的头发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腕。并且渐渐退出到窗边，最终消失。
林昭思考了一会，在纸上写下第二条规则，“对ta感同身受，ta才会和你交流。”
写完，林昭去了隔壁。推开隔壁的门，正是徐媛的房间。
徐媛正闭着眼，她呼吸平缓，好像还沉浸在梦境中。
林昭走到她的床边，站着思考了一会，然后将写好的规则团成一团，随意的扔进了徐媛床边的垃圾桶里。
之后，林昭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整整一宿都在和女鬼周旋，林昭已经疲惫不堪，躺下后就陷入了沉睡。
而徐媛的房间里，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凑在门缝处，滴溜溜的转着，窥探着房间里的动静。
第29章 金平糖（7）
两指宽的门缝里，那只眼睛贪婪的巡视着屋里的动静。邪恶的目光先是落在地面，然后渐渐往上，最终落在徐媛从床上垂落一节的被角上。
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从花纹，到蕾丝边，像是在猜测被子下的女孩会是如何的柔软。
阳光越来越亮，那双眼睛被光线刺得通红，最终怨恨的离去。
房间恢复安静后，徐媛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手边的垃圾桶，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
果然，徐媛和简空都是聪明的孩子。
在徐媛的正对面，那个“野人爸爸”还在睡觉。
她进来后，和那位“野人爸爸”就像是进入了两个异次元。他们看得见，却触碰不到，每次试图沟通，最终都会便陡然出现的迷雾阻止。就好比现在，门外那个东西在偷窥她，却完全忽略了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所以，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们俩也分在两个不同的房间？是因为他们两个有不得不住在一起的理由吗？
这很奇怪。徐媛想起，他们刚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在饭厅的位置，摆着一张折叠床。或许这个细节也在暗示什么。还有刚才门外的那个东西，它在看什么？是林昭送进来的纸团，还是在看……自己？
徐媛走到门边，低下身，模仿着方才那只眼的角度看向床。
的的确确是看不到床上躺着的自己，但徐媛还是不由自主的涌上一阵恶寒。
在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家里，入了夜后，一门之隔，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这个东西，一定不怀好意。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徐媛索性也不再纠结。她走回到床边，漫不经心的捡起垃圾桶里的纸条，看完后，她又将纸条团成一团，又重新扔回了垃圾桶里。
纸团在垃圾桶里转了两圈，仿佛比之前林昭团的要凝实一些。
而此时，第二组的第三个房间里，鬼学生走后，一只健壮的手凭空出现，它尖锐的指甲在鲜红的字上滑下许多横线。正好把夜晚的两个字涂黑，同时将陪伴画上叉子，改成了杀死。
“不要浪费口口口时间，ta会一直杀死你。”
而第三组里，房间门上却出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她盯着门上的纸条看了半天，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笔，将千万不要四个字涂掉。然后她微笑着看着字，开心的消失了。
门上的甜蜜家人规则第二条变成了“反抗ta”
直播间里，观众看见这两幕场景直接傻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广播提示叫他们制定规则，然后这里面还有人改规则？”
“这个城堡里好像有两种阵营的鬼，他们每天晚上遇见的那些目前看不出来是敌是友，但可以和平共处。但是后面白天改规则的这些肯定是不怀好意吧！”
“第二组那个改完就是个死，我以前都没发现，姜毅竟然这么坑的吗？”
“所以简空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面不对劲儿，所以他从一开始给纸条的时候，就藏起来了！”
“那林昭也够机灵的。”
“说实话，这个副本比起那些纯粹的惊悚杀戮本，血腥度根本不够看。但我却已经开始害怕了！”
直播间里，不少人细思极恐。而副本里，简空在露台上待了一整晚，他们不仅看到了林昭房间里的事儿，也看见了其他两组的情况。
因此林昭房间里的女鬼一出来，简空就注意到了。之前不肯靠近简空的鬼少年仍旧在林昭的窗户下守着。
他看起来比昨天大了一些。身上的衣服也有了变化。很像八十年代技术工人的穿着，但脸还是那张少年的脸。
注意到简空的视线，他抬头看向简空，就像是认不出来简空一样，他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将脑袋转到了背后。而之前林昭房间里的女鬼就站在鬼少年的背后，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简空。
简空朝着女鬼招招手。鬼少年立刻拉住她。
简空眼睛转了转，回去房间里拿了个小本子，“小姐姐！小姐姐！吃早饭嘛？”
女鬼沉默了一会，还是飘到了露台上。鬼少年不怎么高兴地跟在她身后。
简空拿出三双筷子，在看见鬼少年故意把脸转到背后的时候，简空果断地把他的头拧了回来，然后拿了一豆沙包塞到了他的嘴里。
鬼少年：……
女鬼捂住嘴偷偷笑。
早餐时间，真的非常和谐。
饭后，简空从露台的角落里翻出三把躺椅。一人两鬼就瘫在椅子上晒太阳。女鬼的头发太长了，压在身下总是很别扭，她一直来回翻腾。
简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梳子，和一条隐约能看到黑色花纹的丝带，给她梳起了头发。
“一梳梳到底……”简空开口，无声的念叨。
女鬼却闭上眼，仿佛能听到简空对她的祝福。
徐媛的房间，徐媛站在窗口，看向简空所在的露台。
她刚来的那天就发现了。这个城堡是弧形的，虽然不能离开房间，但是每个房间都有露台。只要拉开窗帘，走到露台，他们就能看见彼此。可她尝试了几次，发现并不能走出来。看来只要活过鬼怪来临的那一夜，就能从房间走到露台。
简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进屋，其实是在告诉他们，这个副本有相互交流的机会。
这会，阳光下，漂亮的少年为女鬼编着辫子。鬼少年在旁边转着圈，却插不进去手，最后只能悻悻的坐在桌边看，看着看着，他困倦的睡着了。
简空拿了个毯子盖在他身上。整个画面温馨又诡异。
直播间里的观众完全摸不到头脑。
“还是感觉很像过家家啊！”
“没错，已经第二天了，可仍旧看不出主线是什么。”
“应该还是规则吧！兴许他们制定出真正的规则，才能出来？”
一时间，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弹幕上飘过一行特殊的字，是阙山鸣。
他只说了一句话，“那些鬼，才是真正的糖。”
“啊？阙神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云里雾里，这下彻底听不明白了。
而此时副本里，姜毅的房间。他也看见了简空在露台上的场景，顿时明白自己其实能从窗户离开房间。
但他不敢。
那个小丑就站在他门口的露台。随着时间的增加，小丑的脸变得越发扭曲，那些油彩混成一团，已经不是滑稽，而是一种视觉上的污染。
甚至，只要那个小丑站在那里，对姜毅来说，都是一种震慑。
这会，他的眼睛还在寻找着室内的姜毅，但他的手里，却无时无刻都在把玩着骷髅头。
姜毅却觉得，这个小丑的身体是不是比之前虚弱了一些？
第二组第三个房间里，余洋睁眼看见床头的规则陷入了迷茫，两条规则，第一条是黑色笔，锋锐有力。第二条是红色笔，斯文温和。上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涂抹痕迹。
她很快推测出被涂黑和化掉的字的内容，但并没有让她觉得安全，反而更加恐惧。
她发现，这两条规则里，红色的字和黑色的字会形成悖论，可涂改红色字的黑色字，和第一条规则的内容吻合，但看字体和第一条规则的黑色字又好像不是一个人，她到底相信谁？又要准守哪一条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