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对面的楚然也不禁红了眼眶，他看着姜泉痛失亲人、生无可恋的脸，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深感自己造孽，这样戳人伤疤什么的……以后这种缺德的事情还是少做点吧，楚然心道，心理压力太大了。要不是他心智坚定，只怕就要承受不住这样悲痛的气氛，分分钟跪下痛哭流涕我错了，其实我是骗你的……
而他这番表现，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丧父悲恸，哀伤至极，难以忍耐了。
这里的旁人……除了坐在他面前的姜泉，就没有谁了。屋顶上躲着的那个不算，那顶多就是一只鸟，旁鸟……
姜泉很快的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他溢满悲痛的眼睛看着满脸悲伤的楚然，顿时心里一痛。他有什么资格悲伤？这里有一个比他更痛苦的人，他只是失去了七哥而已，但是这个孩子却是失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父亲。父亲，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是顶梁柱，支撑着他们头顶的天空。有朝一日，顶梁柱倒下了，天塌了……
不用去想象，姜泉就能够猜想到，在那段失去父亲的日子里，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何等的痛苦、无助。即便是这样，他都没有被打败，依然坚强的支撑活了下去。一个少年尚且都能做到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悲伤呢？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有责任要逝者瞑目。姜泉的目光一瞬间坚定了起来，眼中那层迷蒙的水光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如同夜幕一般的黑色。
当年大裂峡谷的事情，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七哥，姜泉忍着心中悲恸，下定决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姜泉很快的就振作了起来，他心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比如……安慰面前陷入悲恸中难以自拔的的侄子。
“你放心。”姜泉目光看着正在内心假惺惺忏悔自己连死人都不放过还要利用的楚然，俊美的脸上神色郑重，许下承诺道：“我一定会替七哥报仇的，当初的事情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楚然。
报仇，真相？Σ(°△°|||)︴
我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说，姜衡的“失踪”果然是有问题吗？
姜泉却是误会了他的表情，以为他还在悲伤，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无法自拔的冷漠孤僻少年什么的……估计短时间内，楚然在姜泉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形象了。
误会大了的姜泉，伸出手安慰性的摸了摸楚然的头，叹息说道：“你别难过，七哥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不要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你……你还有我们，我们会替七哥照顾你的。”
说完，姜泉顿了一下，他语气慎重继续道：“以后，让我们代替七哥照顾你吧！一定不会，不会再让你遭遇那些事情了。”
“……”
闻言，低头肩膀抖动了两下看上去好像在哭的楚然，内心一片惊恐，卧槽？
这他妈什么神展开？
感觉玩大发了……
楚然抬起头，红通通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姜泉，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语气几分疑惑的说道：“七哥？”
闻言，姜泉竟对着他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还未来得及对你说，你的养父，姜衡正是我失散多年的嫡亲兄长。”
“！！！！！”楚然。
卧槽，这是……碰瓷结果碰到人家正主身上去了？
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楚然对着姜泉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嫡亲兄长是……同一个爹娘吗？”
姜泉闻言很爽快的点头了，“正是你所想。”
“……”楚然。
这回楚然真是要骂爹了！
你他妈在逗我？
这么凑巧？随便扯一个人做爹，结果就遇到了这人的正牌弟弟。楚然内心的小人顿时掀桌了，我接下来是不是要遇上东皇太一啊！
不用等到接下来……
正蹲守在屋顶上的某人，此时沉着一张俊美的脸，那双素来温和淡然的眸子里此刻里饱含杀气，盯着屋内的姜泉。
东皇太一的脸色明晃晃的写着，姜家的小子，也敢和我抢人！
不过是区区养父罢了，既然已死，那自然有亲父前来照顾，还轮不到姜家插手！东皇太一的脸色难看至极，心道，姜家这小子实在是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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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没和你提过吗？”看着楚然受惊的样子，这下换姜泉惊讶了。
糟，楚然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露出马脚了。他赶紧补救道，装出一脸黯然的表情，“父亲他很少和我说他以前的事情，每回提起这些事情，父亲他都会心情不好。”
姜泉闻言，顿时心中暗叹一口气，心道，也是，七哥那么骄傲的人，被逼无奈躲进放逐之地，又怎么会愿意和人诉说当年的事情呢！他看着面前因为提及此事神色黯然的侄子，越发觉得怜惜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说道：“既然七哥没和你说过，那便由我告诉你。”
“姜家到我这一辈，一共有十七个嫡系子弟。你父亲排行第七，头上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分别是你大伯、二伯，而我是你十七叔。”姜泉说道。
“……”楚然。
十七个什么的，好多，好难记啊！卧槽，姜家到底是怎么排辈分的？完全看不懂……
姜泉看着他突然难看的表情，以为他是紧张，安慰他说道：“你不必紧张，你叔伯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以后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姜泉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丝毫异样，心里却是一阵暗爽。
他想以这样的（长辈）姿态，说这样的话很久了！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能让他端出长辈的架势教导的人了！七哥，干得漂亮！
“……”楚然。
等等，这话是几个意思？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楚然赶紧问道，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姜泉，“以后？见到？”
“是啊！”姜泉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等你住进了姜家，自然有的是机会见到他们。”
“！！！！！”楚然。
竟然被他猜中了，夭寿啊！
他原本只是想挖个坑，搅乱池水浑水摸鱼什么的，但是他没想把自己给坑进去啊！姜家，迟早药丸，他不想跟着一起狗带啊！不不不，对于姜泉要拉他上船的行为，楚然是拒绝的。他还是好好抱住上清宗这条粗大腿吧，毕竟那有圣人坐镇，只要有圣人，谁都不敢动他门下弟子。
同样，月黑风高，暗搓搓蹲守在屋顶上的东皇太一，听到这番话，一没控制住，整个的浑身杀气不要钱的往外放。那双平日里温和似水的眸子，此刻盯着屋内姜泉一片杀机。
姜泉这是药丸！
幸亏楚然及时开口救了他，楚然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姜家的，所以他对姜泉说道，“恐怕不行。”
姜泉闻言皱眉，说道：“为何？你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楚然心里说道，不过嘴上肯定是不能这样说的，机智如他很快的就找到了借口，他对着姜泉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忘了，我现在是上清宗的弟子吗？”
姜泉听后顿时眉头皱起，的确，他这侄子是上清宗的弟子。上清宗有门规，弟子学艺未成不得轻易下山，想到这里，他抬头目光看着楚然，说道：“你为何不回姜家？”
这正是姜泉心里介意的，他没有问楚然是如何离开放逐之地的，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去触碰少年心里的伤口，但是他却很介意少年离开了放逐之地回到九州，却没有回到姜家，而是拜入了上清宗。
听到他的话，楚然顿时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姜泉会问这个，但是他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他说道：“我……我……”我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姜泉见状，说道：“你直说就是，不必为难。”
好的，这是你说的，不怪我哦！然后楚然就会心一击，直戳姜泉的心窝子道：“因为我觉得父亲和姜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我想他并不希望我和姜家有什么牵扯。”
“……”姜泉闻言沉默。
楚然看着他的表情，心道，果然……又被他猜中了，逃过一劫，楚然松了一口气。
许久之后。
姜泉抬头，目光看着楚然，说道：“上清宗乃是道门三宫之一，你能够拜入其中，不错。”
说着，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好好修炼，你的事情我会告诉父亲的。”
一下气氛就凝重了起来了。
楚然嘴角抽了抽，心想，话题怎么变得这么沉重了。
看着越来越尴尬沉重的气氛，楚然生硬的转换话题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讨论下正题？”
歪楼很久了啊喂！
姜泉目光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难道我们刚才谈的都不是正题？
“……”楚然也是被他这目光看的服气了。
他语气有些无力的提醒道，“方越。”
“哦。”姜泉语气平淡的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动他了，在经历刚才那一连串的万万想不到的神展开之后。
QAQ楚然，我的锅。
不得已，楚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方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泉目光忘了他一眼，语气轻描淡写说道：“以前有个姜家子弟，天赋灵根低劣，便想出了这等夺人气运的害人修炼法门。后来被发现，长老们震怒，将其关押禁地。结果这人勾结魔道，打伤了守卫，逃了出去。姜家一直追寻其下落，我前段时间偶然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路追寻，来到了临城。”
秒懂！楚然心道，八成是方越作案弄死了谁夺人气运，结果倒霉的被路过的姜泉发现了，一路追查，查到家门口。
楚然目光看着他，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方越既然得了功法，那说明那名出逃的姜姓子弟已经陨落。”姜泉语气轻描淡写道，“我原本是准备杀了方越，毁灭功法便作罢的。但是现在想想，这法子太简单了，也容易留下后患。”
楚然闻言心中暗暗点头，的确，杀人灭口什么的简直是粗暴简单。
“所以我想，还是将他抓回去给长老们审问。”姜泉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楚然心道，不过……他抬头目光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姜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在的姜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和一开始的时候差别太大，如果说姜泉一开始还是个冷傲的少年的话，那他现在就好像是一夕成长为一个成熟可怕的大人了。
楚然目光看着姜泉，心想，如果是刚才，姜泉才不会考虑这么多直接把人杀了就是，一般正常的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是这样干的，热血天真简单粗暴。就好比是他，带回去审问什么的，那是大人们的做法。中二少年们才不会干这样麻烦的事情，他们一边是嫉恶如仇当场就报了。
姜泉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说道：“你在看什么？”
偷窥别人被抓住的楚然，面不改色说道：“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姜泉闻言哂笑了一下，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你叔叔啊，面对你这样的小鬼，当然要成熟可靠。”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还真像那么回事。
楚然则是嘴角抽了抽，目光无语的看着他，亲，你看上去就和我一般大，成熟可靠什么的，完全没有啊！
一把年纪几十岁了，还长着一张骗人的少年脸的姜泉。
而楚然真叔叔，东皇太一则是蹲守在屋顶上，发出一声不屑冷哼，心道，两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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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就轻松了下来，楚然和姜泉对面而坐，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放松，姿态也随意。
说话也随意多了，楚然对着一口一个自称叔俨然是要在辈分上压他一头的姜泉，说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需要保密。”
姜泉闻言顿时不满，目光瞪着他，脸颊有些鼓起，说道：“为何？”
“因为我父亲……”楚然一脸意有所指的表情看着他，“你懂得。”
然后姜泉顿时就泄气了，他当然懂，姜衡活着逃离了大裂峡谷的事情一定不能泄露，顿时他表情恹恹，说道：“好吧。”
楚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不用被和他一样大的少年张口闭口喊大侄子了，那场景……光是想想，楚然都忍不住想打个寒颤，妈呀，太雷人了。
“但是……”姜泉想想还是不甘心，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大侄子却不能认，人干事？他体内的憋了很多年的洪荒之列（父爱）就指着这会发泄出来呢！
他满脸不甘心，随之突然眼睛一亮。
看到他这个表情，楚然顿时心叫不好，这家伙要作妖。
果不其然，就见姜泉满脸严肃的看着楚然，说道：“那你要喊我哥。”
“……”楚然。
卧槽，你到底对弟弟/侄子是有多大的执念啊！
看着满脸严肃认真的表情盯着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你要是不答应我不依不依不依……”的姜泉，楚然嘴角抽了抽，得，只能答应了。他嘴角抽了抽，道：“好……”
姜泉闻言顿时嘴角翘起，来劲了，说道：“那来喊声哥。”
“……”楚然。
卧槽，你这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面对满脸期待目光看着他的姜泉，楚然硬着头皮说道：“这样不好吧。”
姜泉闻言皱了皱眉，说道：“哪里不好了？”
哪里都不好啊！楚然心里大声说道，最终，他还是委婉含蓄的说道：“方越……”
他想世界的意志会自动的修复BUG的，姜泉会脑补意会他话中的意思的！
果不其然，姜泉从来没有让楚然失望过，这次也一样。他皱了皱眉，最终满脸不甘心的说道，“我们要快点将他解决掉！”
楚然闻言挑眉，目光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计划？”
因为现在楚然身份不一样了，刚才是可以利用的命格奇异的陌生少年，现在是大侄子，所以姜泉也没瞒着他，直接就将计划托盘出口，“方越明天会跟着一起去送亲，到时候，方家的人会袭击送亲队伍，方越会在那个时候动手。到时候，我们趁乱杀了他。”
“……”楚然。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等等……楚然发现了盲点，他连忙问道：“杀了他？我们不是要将他抓回去给长老们审问吗？”
姜泉目光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描淡写说道：“我改变主意了，要抓一个大活人容易，但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大活人带回去太难了。”
“……”楚然。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这样善变真的没问题吗？
“所以，我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姜泉继续说道，表情平静，语气淡然，“既然活人不好带，那就将他杀了，魂魄带回去，也是一样。”
“！！！！！”楚然。
卧槽，楚然感觉他受到了惊吓。
妈呀，这他妈也太凶残了。
他目光看着一脸表情平静的美少年姜泉，从未觉得这少年这么可怕凶残过，他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艰难道：“带走魂魄？”
“能做到？”楚然问道，心下琢磨开了，这法子不错，安全简单方便，以后可以学来用。
……你更危险啊，少年！
姜泉目光瞥了他一眼，一下就看穿了他那心里那点小心思，说道：“想学？”
楚然连忙点头，爽快承认道，“想！”
“不行。”姜泉说道，“你不行。”
被干净利落拒绝的楚然顿时不服气了，说道：“为何不行？你都行。”
听到这里，姜泉笑了一声，他用一种无奈纵容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是隐藏的弟控（？）属性爆发了。
“我和你不一样。”姜泉说道，“我年少时，曾拜酆都大帝为师，能够将刚死不久的魂魄拘禁在黄泉之笔一段时间，但是你不行。”
姜泉目光看着楚然说道，“自六道轮回建立，地府应运而生。人死之后魂魄归地府所管，进入六道再一次轮回。任何人都不得逾越插手死者的世界，一旦违反，将会业果沾身，受到惩罚。”
“……”楚然。
这一刻，他看向姜泉的目光都变了，卧槽……这家伙，居然是酆都大帝的弟子！
背景后台好叼！
然后，楚然就不禁想起了一样东西，生死簿……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前没觉得，还以为自己很安全，现在想想……妈呀好危险啊！分分钟要掉马的节奏啊！
再见，再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地府掌管三界生灵生死的存在，那也是个挂逼啊！
挂逼和挂逼如何能共处？
这一刻，楚然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正所谓，不作不死……

江湖上有句老话叫做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曾经的楚然对此深以为然，现在想想……他还是太天真。他看着面前一脸云淡风轻说着吓死人的话的姜泉，感觉自己是笑不出来了。
这一刻，楚然非常怀念那只著名的猴子，大闹天宫、撕毁生死薄的齐天大圣。地府，果真是深不可测。楚然默默地在心中将地府两个字画上了大大的叉，这辈子都不想和地府打交道。
姜泉看着楚然沉默的表情，误以为他是对这门法术感兴趣，说道：“这鬼神拘魂之术，一般人无法修习。”
顿了顿，他继续道，“并非是什么好东西，常人休要轻易涉足。”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地府本就是超脱六道的存在。是个极为重要也是极为微妙的存在，地府之神，非人非仙亦非鬼，不知道该算是什么存在。掌管着这天地间最为重要的一环，六道轮回。那是神佛都无法插手的地界，更何况活人？
楚然的心里一下便反应过来，看向姜泉的目光若有所思，姜泉既然能被酆都大帝收为弟子，想来也是有超于常人的地方。
他识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不再深入下去，转而提起了其他，他说道：“方家为何要袭击送亲队伍？”
姜泉闻言，嘲讽的笑了一下，说道：“世间所有的纠纷争斗，无非都是一个利字。”
听后，楚然顿时露出一脸感兴趣的表情，他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有八卦！
姜泉看着他一下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方才解释道：“现任的方家家主并非是方家大小姐的父亲，而是她的叔叔。”
懂了，楚然顿时脑补了一阵兄弟阋墙，争权夺位，亲弟弑兄的戏码。
“上一任的方家家主死的蹊跷，有传闻说现任家主弑亲夺位，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过是传闻。至于真假，无从考据，我们也就姑且听听就是。”姜泉说道，“我们要说的事情和这两位家主也没多大干系，主要是另一个人。”
楚然闻言顿时咦了一声，这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一前一后两兄弟居然还不是主角？他白脑补了三千字亲兄弟反目成仇、争权夺位的大戏了！
姜泉见他这么一副瞪大眼睛吃惊的模样，越发觉得好笑了，忍笑继续说道：“这事情还得从上一任家主的夫人说起。
闻言，楚然顿时埋怨了一句，“你要说那位家主夫人，就直接说她好了，做什么扯那么一大堆前后两任家主的恩怨情仇，害得我……”
说到一半，楚然立马住嘴了，糟糕！暴露了自己爱脑补的小癖好了。
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只见姜泉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楚然。
没脸见人了！
“咳……”姜泉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眼见着楚然要恼羞成怒，他连忙将手放在嘴边，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继续说道：“那位方夫人，出身不凡，与上一任方家家主情投意合。她嫁过来时，半座临川城都是她的陪嫁。在她的陪嫁中，有一条大型的矿脉，那是方家发家的根基。方家每年大半的收益，都是来自那座矿脉。”
楚然闻言，心中暗暗有了猜测，他道：“难道，方家和方家大小姐的矛盾是因为这条矿脉？”
姜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表情，继续道，“没错，在上一任方家家主去世没多久，方夫人也随之而去了。她临死前，请来天一庄的庄主做见证人，将当初她的陪嫁都留给了其女，方家大小姐，其中就包括那条灵脉。”
“当初方夫人的遗嘱是，方家只有那条灵脉的保管权，而没有所有权。一旦其女年满百岁，这条灵脉就要归还她。”姜泉说道。
听后，楚然目光看向姜泉，立马说道，“天一庄的庄主出事情了？”
姜泉闻言笑了，眼中的赞赏更甚，点头说道：“没错，二十年前，天一庄主进入赫连山脉寻求机缘突破，一去无回。不少人猜测，他已遇难。眼看着方家大小姐距离百岁不远，方家的人按耐不住了。”
“那方家大小姐和血莲宫……？”楚然问道。
“不过是找个新靠山罢了。”姜泉语气轻描淡写道，“凭方大小姐的能力还不足以保住那条矿脉，自从天一庄主在赫连山脉失踪之后，她在方家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急需一个新的靠山。”
楚然闻言瞪大了眼睛，说道：“那条矿脉当真有那么值钱？”
不止是方家不肯放手，就是血莲宫都不惜掺和一脚。
姜泉闻言顿时用一种不识货的表情看着他，说道：“你知道那条矿脉有多长，占地多少？”
“……多少。”
姜泉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这临川城，也只不过是它脚下的一座小小城池罢了。”
“……”楚然。
“东起云山，西至梅山，横穿东海，宛若是一座屹立在海面上的连绵雄伟山脉。临川城最初也不过是建在它山脚下的一座小村庄罢了，倘若没有这条矿脉，临川城永远也只是一座小村庄。”说到这里，姜泉砸吧了一下嘴，说道，“要不是……便是我都忍不住心动了。”
楚然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一双眼睛吃惊的瞪起，完全不知道这东海边境竟然还有这么一条流弊的矿脉，他忍不住问道，“既然这条矿脉这么厉害，难道其他人不动心吗？”
姜泉目光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这世上的事情有因即有果。凡事因果相关，你得到了什么，承了那个因，便要担那个果。这座矿脉，因果太大，轻易受不起，谁都不敢沾身。”
“那方家……”楚然忍不住问道。
姜泉闻言顿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刚才还夸你聪明，现在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楚然。
卧槽，我哪里转不过弯来，你不讲道理啊！我现在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啊！
“也罢，我干脆就和你说说。”姜泉一副要和楚然长篇大论的表情。
“……”楚然。
总感觉，今晚别想睡了……这是要说一晚上的节奏啊！
“刚才和你说了，临川城是建在这座矿脉之下，而这座横穿了东海的山脉，千万年来被称为神女山。传闻是一上古女神陨落，遗蜕所化。”姜泉说道，“女神陨落时，腹中孕育神子。神女陨落后，腹中神子尚存生机，吸收天地雨露精华，万年后，山中诞生一女，乃是新的神女，也是神女山的山主。”
“……难道这个神女就是方家大小姐的娘？”楚然机智的猜测道，心里越发无语了，这脑洞真是越来越大了。
姜泉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是她娘的娘！”
“……哦。”
楚然撇了撇嘴，心道不就是猜错了辈分嘛，至于这么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我吗？
“所以，实际上，这整座神女山，无论是下面埋藏的矿脉也好，还是建在神女山脚下的临川城，都是属于神女的。方家大小姐，是这一任的神女，神女山新一任的山主。”姜泉声音懒洋洋说道，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漫不经心，道，“上一任神女嫁入方家，所以方家勉强算得上半个神女山的主人。而如今神女换人了，方家自然也算上主人了。”
楚然闻言，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能理解了。”
听后，姜泉抬了抬眼皮看他，心想他又要说什么。
楚然说道，“我先前还觉得奇怪呢，如果只是单纯的利益合作，需要靠婚姻来维系关系吗？婚姻这么成圣的大事，也能用来利益交换，那可真是够随便的。我还心想，这血莲宫宫主和方家大小姐真是狠人，豁得出去。现在来看，原来不是他们对自己狠，而是现实对他们太狠。居然要用婚姻为契约，获得神女山一半的所有权。”
坑子孙后代系列，见多了坑爹坑祖宗的，头一次见到坑子孙后代的，楚然也觉得有几分稀奇。
闻言，姜泉目光稀奇的看着他，奇怪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世家大族中，联姻不是正常的维系关系的手段吗？”姜泉说道。
“……”楚然。
楚然一脸目瞪口呆表情看着他，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世家子弟。
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出身世家……
看着楚然的表情，姜泉也意识到这个自幼流落在外成长环境与他们不同的侄子，在想法观念上和他们的不同。虽没有说要楚然替家族牺牲做贡献的想法，在姜泉看来，这个侄子自幼没享受过姜家一点恩惠好处，自然也没有为家族奉献的责任和义务。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要说清楚的，于是姜泉对着楚然温言好语说着世家里的一些习以为常的“规矩”，“你这样的想法没错，但是却太天真。世家之间利益关系复杂，联姻是最好的维系关系的手段。这涉及血脉之间的玄奥，一时半会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