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名字……
他脑子里飘过一堆充满了?中年气质的公?司名称。
“我想不出来。”他诚实地回答。
单羽笑了?起来:“我也想不出来。”
“像刘总公?司那样?呢?”陈涧问,“羽星的那个羽,是你吧?”
“嗯,”单羽点?了?点?头,“所以我是想把?你名字……”
“哎!别别别别别啊!”陈涧喊了?起来,“这比开演唱会尴尬多了?啊!这是要挂在牌子上的,还要写在合同里的啊!以后跟陆主任他们合作的时候人家能看到的啊!”
“我的妈,”单羽看了?他一眼,“你这反应。”
“我胆子小?。”陈涧笑了?起来。
“小?镇有山有水,本来就挺合适的,涧,山夹水也,”单羽说,“你名字这个涧谁给你起的?”
“我妈,”陈涧说,“她说她查字典看的。”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单羽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着,“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陈涧没说话,看着他。
“怎么了??”单羽问。
陈涧还是看着他。
前?面红灯,单羽停了?车,转头看着他:“鸟鸣涧,唐,王维,你小?学的时候应该学过。”
“我操,”陈涧愣了?愣,“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没事儿?,”单羽勾勾嘴角,“你去?问三饼他们,估计也不记得。”
“我堂堂一个店长!跟三饼比……”陈涧说一半乐了?,“靠。”
绿灯亮了?,车往左转出去?,导航提示前?方有学校。
“我母校。”单羽说。
“高中吗?”陈涧看着导航。
“嗯。”单羽点?点?头。
“你跟姚熠都在这儿?念的高中对吧?”陈涧问。
“对,”单羽说,“这里是老校区,听姚熠说新校区很大,我没去?过。”
“你想……去?看看吗?”陈涧又问。
“不想,”单羽回答得很干脆,“老校区我也不怎么怀念。”
“为什么?”陈涧问。
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越界了?没啊?
要有的话算越界了?吧。
太久没越界了?都把?握不好了?呢。
“因?为就没怎么好好在学校待过,”单羽说,“高中同学我都认不全。”
哟,好像没有越界。
“姚熠是好学生吧?”陈涧有些好奇。
“那必然啊。”单羽说。
“那她为什么会跟你一块儿?玩啊?”陈涧说,“你就是学校里那种?刺儿?头学生吧?”
单羽啧了?一声,转脸扫了他一眼。
“嗯?”陈涧看着他。
“过分了?啊店长。”单羽说。
“我就是好奇。”陈涧笑了?。
“因?为我有脑子。”单羽说。
“……我以为你要说因?为你帅。”陈涧说。
“帅也是帅的,但姚熠不是因?为这个,”单羽说,“要不后来也不会嫁给岳朗。”
“哎?”陈涧笑着,“岳朗形象也不差啊……”
“没我帅,”单羽说,“怎么,你觉得他挺帅呗?”
“哎!”陈涧喊了?一声,“你别瞎说啊!我只是……”
“不听。”单羽打断他的话。
“靠,”陈涧回过神,“那是,在你眼里那肯定?是没有陆畇帅的。”
“……快到饭店了?,往前?两个路口。”单羽迅速结束了?话题。
陈涧靠在椅背上一通乐。
不过乐了?一会儿?导航就提示目的地快到了?。
一想到要跟刘总和单教授吃饭,他又有些笑不出来,特别是在刘总刚看完他演唱会之后。
“怎么不乐了??”单羽问。
陈涧叹了?口气:“感受到压力了?呗。”
“给你个惊喜。”单羽说。
“不去?了?吗?”陈涧马上问。
问完又一阵愧疚。
那是单羽的父母啊,陈涧你什么态度……
“我叫了?刘悟。”单羽说。
“啊?”陈涧一愣,接着的确就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对啊,他还没回学校呢。”
“怎么样??”单羽说,“平时有他在就很烦,但这种?时候有他就舒服很多。”
“是。”陈涧笑了?起来。
还真是,刘悟话多,自来熟,有他在还真就一下?没压力了?。
“你居然还能想到叫他过来。”陈涧说。
“我也不自在。”单羽说。
“嗯?”陈涧看着他,“跟你爸妈吃饭吗?你也不自在?”
“是。”单羽把?车靠边,开到了?饭店门口,引导员打着手?势把?他们带到车位上。
陈涧本来是没感觉出来的,单羽跟刘总和单教授之间的交流很轻松自在,说话也很放肆。
但单羽突然这么一说,他却也并不意外。
他能体会得到。
他和单羽的成长经历完全不同,但跟父母都是聚少?离多,那种?既渴望亲近又害怕相处的感觉他面对老爸的时候也会有。
就算单羽对那些过往能够想通,能够释怀,也不代表就能马上变成亲密无间自在相处的一家三口。
陈涧看着后视镜里正?打着手?势让单羽继续倒车的引导员,下?一秒欢乐豆刘悟就出现在了?引导员的旁边。
“他已经到了?啊?”陈涧回过头,果然看到了?站在车尾的刘悟。
“好!”刘悟拍了?拍后备箱门。
单羽熄了?火,打开车门的时候刘悟已经到了?驾驶室门外。
“我也刚到!”他还是一如每次见?面那样?张着胳膊。
单羽下?车,跟他拥抱了?一下?:“打车过来的吗?”
“嗯。”刘悟点?点?头,绕过车头又过来跟陈涧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啊陈涧!”
“很……久吗?”陈涧说。
“挺久了?,”刘悟说,“年都快过完了?。”
“年都没过完都见?两面了?。”陈涧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刘悟说。
“是。”陈涧点?点?头。
刘总已经订好了?包厢,这还是陈涧第一次见?到有客厅的包厢。
里间餐厅,外间茶室,非常豪华。
他们几个一进屋,服务员就进来,跪在茶桌边开始给他们泡茶。
陈涧忍不住往服务员的膝盖下?看了?看:“有东西垫着吗?”
“有的。”服务员挪开一点?儿?,下?面是一个玉米皮的小?蒲团。
“哦,那行?。”陈涧点?了?点?头。
“谢谢。”服务员笑笑。
单羽把?外套挂好,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就想往他脸上摸。
陈涧立马把?拿着的外套递到了?他手?里。
刘悟在呢!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动手?动脚的!
单羽啧了?一声,把?他衣服挂到了?衣帽架上。
“哥帮我挂一下?。”刘悟跟着把?自己的外套也递了?过来。
单羽看着他。
“亲爱的表哥,”刘悟还是举着自己的外套,“我虽然不是你的员工……”
“醒醒,”单羽接过他的外套,“你是谁的员工也没有老板给你挂衣服。”
“那你给陈涧挂?”刘悟说。
陈涧瞬间警惕起来。
太奇怪了?。
“这是合作方,大隐的店长。”单羽把?刘悟的外套好,坐下?拿了?杯茶喝了?一口。
半小?时之后,合作的另一方刘总携夫君也到了?。
一介书?生单教授aka喂鱼专家果然是感冒了?,戴着口罩。
“叔叔,”陈涧赶紧起身打了?招呼,“还真……感冒了?啊?”
“快好了?。”单教授说。
“嗯,可以筹备下?一场感冒了?。”刘总说。
大家在茶桌旁边坐下?,刘总拿出了?自己喝茶的一个小?杯子。
“真讲究啊,”刘悟感慨着,“还有吗,我也要。”
刘总拿过桌上一个杯子放到他面前?:“给。”
“敷衍我。”刘悟说。
“烦死了?。”刘总说。
“小?陈,”单教授看着陈涧,“上回把?这事儿?忘了?,咱俩加个好友吧。”
“哦,好!”陈涧赶紧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有时间去?帮我问问小?豆儿?爷爷,”单教授说,“他打窝的那个苞米,有没有用什么特别的东西处理过?我打算学着做一点?儿?。”
“我帮您问问,”陈涧说,“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个农村老头儿?自己做的鱼食儿?,能有什么高级配方啊。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
“公?司名字想好了?吗?”刘总问。
“还没。”单羽说。
“不说路上想想么?”刘总说。
陈涧忍不住看了?刘总一眼,执行?力这么强的吗刘总。
“什么公?司名?”刘悟马上问,“我帮你们想啊。”
“对,文化人儿?帮着想想,”刘总说,“你哥要弄个公?司,做小?镇旅游开发。”
“有没有什么思路?”刘悟很积极,立马搓了?搓手?,看着单羽。
“没有,”单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有些含糊地说了?一句,“想用涧字来着,有山有水……”
疯了?吧老板!为什么这么执着!
“陈涧的涧吗?”刘悟瞬间陷入了?思考,甚至在说出陈涧的名字之后似乎都没有一丝疑惑。
倒是刘总看了?单羽一眼:“涧字的确还挺美的。”
“幸有涧栖约,还悲川岭重。”刘悟说。
陈涧转头看着他。
什么玩意儿??
又一个张口就吟诗一首的?
这也是小?学课本里的吗?
“有隐居的意思,”刘悟说,“在红叶小?镇隐居……栖涧也可以,好像还有点?儿?江湖味儿?……”
“我记一下?。”单羽摸出手?机,点?开了?记事本。
这像个公?司名字吗老板!你就记啊!
刘总笑着没说话,只是看了?看陈涧。
陈涧手?指戳着额角,很轻地叹了?口气。
“好,”刘悟一拍手?,“我就能想出这个了?,我饿了?。”
饿得好!
谢谢啊!
不管怎么样?,刘悟是个好孩子,这顿饭因?为有他在,气氛变得格外轻松,甚至陈涧跟单教授都能聊得津津有味。
单教授虽然一介书?生,但对户外生活充满热爱,除了?钓不着的鱼,他还跟陈涧聊打听了?半天他小?时候进山的事儿?,甚至搜了?十几种?蘑菇让陈涧辨认哪些有毒哪些没有……
“这些蘑菇我们那儿?都没有,”陈涧说,“我们那儿?一般就是榛蘑羊肚菌那些。”
“哦,”单教授推了?推眼镜,“这些是云南的……”
“平时感个冒还有救,”刘总说,“吃错蘑菇可不一定?……”
“哎姑姑!”刘悟迅速打断了?她的话,“不吉利啊!不许瞎说。”
“跟你妈一个迷信样?儿?。”刘总啧了?一声,“吃饱了?没!吃饱了?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车回。”刘悟说。
“得了?吧,”刘总说,“两辆车在这儿?呢,还让你打车,你妈又得说欺负你。”
“我哥欺负我,也没说过你们欺负我。”刘悟笑着说。
“你哥可舍不得,我欺负你还靠点?儿?谱。”刘总站了?起来,“走吧!姑姑送你回去?。”
刘总平时可能真不见?得会送刘悟回家。
这明显是为了?不跟单羽和陈涧他们同时到家,给陈涧留了?些缓冲尴尬的时间。
陈涧悟出这一点?之后,既感谢,又略微有那么些……
就好像他俩到家要有点?儿?什么似的。
外面已经是一片灯海。
车从街道上开过,陈涧往天上看了?看,只要离开了?小?镇,天上就看不到大片的星星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灯火。
同样?的星星点?点?连成片,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单羽家附近有河,还有大片的绿地,相对繁华的商业区,要安静很多,宽阔的道路上人和车都变少?了?。
车转进小?区大门之后,更是一片安宁。
跟他想象的不同,单羽家住的并不是别墅。
但从车库到入户大堂到电梯,都透着一股高级的感觉,他甚至拿出手?机拍了?一小?段视频。
电梯门打开,看到单羽家的大平层之后,陈涧忍不住对着还在拍视频的手?机感叹了?一句:“我靠,真大啊。”
“嗯,挺大的。”单羽笑了?笑,给他拿了?双拖鞋。
“这客厅比大隐的前?厅都大。”陈涧一边换鞋一边说。
“滚蛋,”单羽说,“没那么大。”
陈涧笑着收起手?机,走进了?客厅,转圈看着:“平时刘总他们就俩人吧,住这么大。”
“嗯,见?一面得打电话先预约,”单羽走到吧台旁边,从冰柜里拿了?两瓶可乐,又拿了?两个杯子,“你喝可乐吗?”
“喝。”陈涧走到吧台边坐下?,“还有吧台呢。”
“以前?装修都喜欢弄一个。”单羽说。
陈涧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可乐,坐在吧台边抬眼就能透过一整面的落地窗看到外面灯火通明的街景。
他看得有些出神。
单羽的手?从身后搂住他腰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猛地坐直了?:“嗯?”
“嗯什么嗯。”单羽在他耳后亲了?一下?。
“单羽!”陈涧惊恐地转过头,“你干嘛?”
“早晚送你去?精神病院看看,”单羽看着他,“我都这样?了?我能干什么别的嘛啊?”
“不是,”陈涧立刻往门那边看了?一眼,“刘总他们一会儿?回……”
“那去?参观一下?我房间。”单羽说。
参观一下单羽的房间, 这?本来是陈涧很期待的事儿。
但现在单羽先来这?么个前奏,再去参观他房间,就显得非常不对劲了?。
陈涧一手扒着吧台, 一手捏着可乐杯子, 没动。
“喂。”单羽看着他。
“嗯?”陈涧喝了?一口可乐。
“别逼我扛你进?去啊。”单羽说。
“不是, ”陈涧放下杯子,转头看着他,“这?个事儿多奇怪啊, 跟偷情一样。”
“光明正大在自?己家里自?己卧室里谈个恋爱怎么就偷……”单羽说一半停下了?,啧了?一声,“怎么你偷过啊?”
“你不要?血口喷人。”陈涧说完没忍住笑了?。
“走吧,”单羽在他脸上弹了?一下,捏着杯子, 转身往走廊那边走过去, “也不能就转个客厅吧。”
陈涧又喝了?一大口可乐,再把剩下的可乐倒进?了?杯子里拿着, 甚至还拿上了?单羽没倒完的那半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就觉得房子太?大,要?拿的东西都拿上, 省得来回?跑, 费腿。
单羽现在看上去还挺正经?,他也的确不能一直在客厅里待着,要?不一会儿刘总他们回?来了?也得逃。
路过餐厅的时候陈涧看了?一眼, 发现餐厅也很大,而且有两?个厨房, 看厨具摆设,应该是一个中厨一个西厨。
一个吃外卖的两?口之家, 拥有两?个厨房。
再往前是一条走廊,挺长的,感觉浪费了?很大的空间,右边尽头能看到的那扇门应该就是单羽的房间。
“左边那边是刘总他们的房间吗?”陈涧跟在单羽后头问了?一句。
“不是,那个是客房,”单羽回?手往对客厅对角的方向?指了?一下,“他俩的房间在那边。”
“刚没看到啊?”陈涧说。
“在餐厅那边还有几个房,”单羽说,“我住这?一半儿,他们住那一半儿,互不打扰……”
“单老板,”陈涧是完全?没想到餐厅那边还有房间,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家多少平啊?”
“不到三百。”单羽打开了?他房间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你……住在大隐那个办公室里挺憋屈吧。”陈涧走进?了?他的房间,很大的一间卧室,跟外面的现代风格不太?一样,单羽这?间卧室是那种很温馨的美式装修,还有一圈木质的墙裙。
屋里放了?很多奇怪的小摆件,瓶子罐子蜡烛,满墙大大小小的镜框,里面却并不是常规的照片,随手拍的有些模糊的花,天空,房子的一角,还有不少是从杂志或者什么地方剪下来的图片,东西很多,但一切看起来却并不凌乱。
身处其中时,是满满的安全?感,让人觉得很舒适。
而房间里还有一个门。
“里面是金库吗?”陈涧问。
“嗯。”单羽过去推了?那个门,打开了?灯。
是个书?房,除了?一套桌椅和一个单人沙发,全?都是书?,桌上,书?架上,地上都是……
的确算得上是个金库了?。
从这?些书?来判断,单羽跟陆畇聊天时的那些东西,应该不是“不知?道在哪儿看的”,就在他这?个金库里看的吧。
“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梦。”陈涧说。
“所以现在不是做梦。”单羽搂住他。
陈涧没说话,伸手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居然是本菜谱,他愣了?愣,挺意外的。
“没想到吧。”单羽笑了?。
“嗯,”陈涧翻了?翻,居然真的是菜谱,“你还看这?个?你会做菜?不太?可能吧,完全?不可能啊……”
“看着玩,”单羽说,“看完了?不会做但是能逼逼别人做的菜。”
“不干活的人没有逼逼的权利。”陈涧说。
“看情况逼逼,”单羽说,“人不犯我我不逼逼人。”
陈涧笑了?起来。
“参观一下浴室吗?”单羽问。
“嗯,我想洗个脸,”陈涧说,“吃饭的时候刘悟非要?把那个羊排啃干净,一使劲杵我脸上了?……”
“走,去洗脸。”单羽搂着他往外走,推开了?卧室门后面一扇看着像墙面的门,里面是很大的一个浴室,不过这?个甚至有着一面墙浴室柜的浴室,淋浴房里连桑拿椅都做了?,居然没有一个浴缸。
“怎么没弄个浴缸?”陈涧走到洗脸池边打开了?龙头,洗了?洗脸。
“害怕。”单羽打开旁边的柜子,拿了?条毛巾给他。
“害怕?”陈涧愣了?愣,接过毛巾。
“嗯,很没安全感。”单羽说着走进了淋浴房,对着侧面的窗户站着,冲他招了?招手,“你来看。”
“看什么?”陈涧放下毛巾,有些好奇地走了?进?去。
侧面的窗户没有做遮挡处理,能看到外面的夜景。
在这?儿洗澡,跟站山顶上似的……
陈涧还没看清外面是对着什么地方,淋浴房的门就关上了?,他回?头的同时单羽拽着他胳膊把他往墙边一推。
“你……”陈涧撞到墙上,脑袋往后一仰,磕在了?单羽垫在他脑后的手上。
接着单羽就吻了?过来。
陈涧吓了?一跳,但跳归跳,他的手却在第一时间搂住了?单羽,摸进?了?他衣服里,狠狠搂紧了?。
但这?一跳还没跳完,下一跳就又来了?。
头顶的花洒突然喷出?了?水。
温热的水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下雨了?,接着水温迅速升高,带着热气的水从唇间滑过……
不愧是高级花洒,喷出?来的水居然直接就是热的……
身上还穿着衣服!
全?套衣服!
这?是干什么呢?
他想挣扎一下,比如推开单羽。
但他没有动,几秒钟里就包裹住了?身体的暖暖的水流和白雾里,他甚至扯开了?单羽的衣服。
单羽松开了?他,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又重新搂住了?他,裹着水流的吻从唇边向?下,耳垂,脖子,肩……
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慌乱,但陈涧却始终没有一丝犹豫,脱掉衣服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快。
伸手扯单羽裤子的时候,单羽抓住了?他的手,有些费劲地在口袋里掏着。
我操,手机?
哦,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外套脱在外面了?……
那单羽的手机?
单羽把裤兜里掏出?来的东西往旁边架子上一扔,然后利索地把裤子往旁边一甩。
浴室里热气和水流交错蒸腾着,看什么都一片模糊,但陈涧还是凭着一个轮廓猜出?了?这?是什么。
疯了?。
这?玩意儿出?个差都没忘了?带!
还塞裤兜里了?……
什么时候放兜里的?
但身体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单羽再次贴过来的时候,细密的水珠仿佛像抚过身体的手,填满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空隙。
连喘息中都填满了?喷洒而出?的水声。
单羽扳着他的肩转了?半圈,陈涧撑着墙想要?回?头说话,但单羽的手伸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这?一瞬间,水滴似乎都充满了?重量,落在皮肤上的每一颗都带着清晰的轨迹,从触碰到滑落,跟随着心跳的节奏。
浴室挺大的,雾气和喘息依旧能够满满充斥其中。
陈涧脑门儿顶着墙,水不断地从脸上滑落,配合着自?己剧烈的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的呼吸,让他有一种自?己大汗淋漓的错觉。
“水,”他说,“关一下,我快淹死?了?。”
单羽笑了?笑,关掉了?顶上的大花洒,只留下了?侧面的。
水流一下柔和了?很多,有种轻轻按摩的舒适感。
陈涧舒出?一口气,转身靠着墙,看着单羽。
“水性也不怎么好啊。”单羽捏了?捏他下巴。
“这?玩意儿是不是就对着我喷了??”陈涧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是个巨大的方形花洒,能完全?把他俩都浇透。
“我刚还呛一下呢。”单羽贴过来,下巴搁到他肩上。
“那也没影响你发挥啊。”陈涧说。
“这?种时候捅一刀没马上死?都影响不了?发挥。”单羽说。
“说什么呢!”陈涧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单羽笑了?笑,捧着他脸看了?看,又亲了?一口:“洗吧,晚点儿他们回?来可能得再聊几句。”
哪怕现在还身处热气腾腾的浴室里且混身燥热都没消退,这?句话还是让陈涧立刻冷静了?五秒。
“我靠,快,”他转身凑到旁边的架子前,“哪个是洗头的?”
“这?个。”单羽拿过一个瓶子,往手上挤了?一坨,然后搓了?搓在他脑袋上慢慢揉着,“你紧张什么?”
“我怕万一他们回?来了?我们还在浴室里……”陈涧闭着眼睛低下头。
“回?来就回?来了?,”单羽说,“他们都不会到这?边儿走廊来,更别说到我屋里来了?。”
“但如果没马上出?去,他们是不是就能猜到……”陈涧有点儿说不下去。
“这?还用猜吗?”单羽说,“咱俩还能什么都没干过吗?”
“操,不要?这?么直白,”陈涧抬头看着他,“那在别地儿干点儿什么也跟在家里不一样吧。”
“哦。”单羽勾了?勾嘴角。
说是要?快点儿洗,但你帮我搓我帮你擦的,这?速度是一点儿也没上去,平时五分钟洗个来回?的事儿,折腾了?快半小时才?算洗完了?。
“我衣服在包里,包还在客厅。”陈涧站在浴室里。
“先穿我的,”单羽打开浴室柜子,拿了?件浴袍给他,“外面柜子里随便?找吧,一会儿我去帮你拿进?来。”
“嗯。”陈涧穿上了?浴袍,走到门边,贴上去听了?听。
“我在这?儿给你干出?两?个八度外面也听不见,”单羽看着他,“求你了?,放松点儿……”
陈涧听笑了?,打开门走了?出?去。
但还是忍不住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的确什么都听不见。
单羽套了?件浴袍出?来,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在里间的书?架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他们还没回?来,我妈去公司了?。”
“哦。”陈涧顿时松了?口气,往单羽床上一倒,“靠,你这?床垫真舒服。”
想想又坐了?起来:“大晚上的,她去公司了??”
“嗯,工作狂都这?样,可能又想起来什么事儿了?,”单羽说,“我爸去逛渔具店……”
“啊?”陈涧震惊了?。
“就我们转进?来的路口,那儿有个挺大的店,”单羽说,“平时挺多钓鱼佬在那儿聚着聊天儿,我爸爱去。”
“都空军吗?”陈涧问。
“怎么可能。”单羽笑了?。
“那单教授这?种喂鱼的在那儿跟人聊什么啊?”陈涧有些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单羽说,“他不出?声,那些人聊着聊着没准儿能吵起来,他一开口,所有人立马团结起来给他上课,和平鸽知?道么。”
陈涧躺床上笑了?老半天。
单羽从衣柜里拿了?套睡衣扔到他身上:“先穿这?个吧。”
“嗯。”陈涧起身,把睡衣换上了?,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小熊,“你穿这?么可爱的睡衣吗?”
“我妈买的,”单羽又拿了?一套出?来,上面是一只小猪,“我感觉她记忆里我一直没怎么长大,给我买的睡衣都这?个风格。”
“起码尺寸是对的。”陈涧说。
“我初中之后就没长个儿了?,”单羽说,“一次性长全?了?。”
陈涧坐在床边,看着穿着只猪的单羽。
“你这?么穿……看着挺乖的。”他说。
“我平时不乖吗?”单羽走到他面前,抬了?抬他下巴,低头看着他。
“你自?己照照镜子,就你现在这?德性,往哪儿乖起啊?”陈涧说。
单羽笑了?起来,手指在他唇上轻轻按了?按:“困吗?困了?你就睡。”
“有点儿,”陈涧说,“先不睡吧,等刘总他们回?来的。”
“他俩要?在一块儿还能等等,一个公司一个渔具店,那就不一定几点了?,”单羽说,“不用等。”
陈涧往他身上靠过来,搂着他的腰。
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哎,我觉得刘总和单教授……他俩是因为在一起太?久了?吗?所以……怎么说……总不太?在一起?”
“以前也这?样,各忙各的,”单羽说,“谈恋爱的时候都一星期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