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身后的师傅,赫然推着一整只的烤全羊。
“我算了一下,以我们的人数,点这个是最划算的,”向阳说,“而且还有师傅帮烤,轻松!”
生怕有人不爱吃羊肉,他是特地在活动群里询问了忌口后才下单的。
“这也太好了,”谭天兴奋地喊道,“真是爱死你了!”
原本蹲在地上按着帐篷的付尘雨抬头看向了她。
谭天十分警觉,立刻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是爱烤全羊。”
付尘雨收回了视线,但依旧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向阳蹲下身,轻声告诉他:“我买了夹心饼干和巧克力。”
付尘雨点头:“哦。”
肖栋文此时打来了电话,说是终于进了景区,询问他们如今情况如何。
得知一切顺利有,他表示遇上了一个小问题。
“那位仁兄不肯花钱坐车,说要走过来。”
“可以呀!”向阳说,“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晚饭还得有一会儿,你们慢慢过来也来得及。”
他打心底里盼着这讨嫌男能晚点再到。
肖栋文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想和他一起。”
向阳十分同情:“那……你单独坐车过来?”
“算了,”肖栋文说,“拉不下脸。”
挂了电话后,帐篷也已经搭建完毕。
男女生各自分了帐篷,把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啦,”向阳宣布,“我预留了大概两个小时,大家可以去附近散散步什么的。记得随时关注群消息,回来晚了可能会分不到肉。”
“你呢?”贝贝问。
“我留下来看东西。”向阳说。
贝贝想了想,告诉他:“我先去转一圈,待会儿回来换你。”
向阳点头:“好呀!”
众人三三两两地走向了湖边,只身下付尘雨理所当然地留下陪他。
待在帐篷边,一样可以把湖景尽收眼底。
向阳坐在野餐垫上,轻声感慨:“比想象中更有意思呢。”
在策划时,他一度感到心烦,为各种琐事一个头两个大,更讨厌那些爱挑刺的伸手党,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招惹这样的麻烦。
但此刻,却又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那些抱怨的人其实根本就不会来,实际成行以后,伙伴们大多非常可爱。
而眼前的景色,也足以治愈这几天来的所有疲惫。
“像不像春游?”他问付尘雨。
付尘雨看着湖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有去过。”
向阳惊讶。
“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付尘雨说,“这感觉还挺新鲜的。”
这是向阳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事。
“从来没有吗?”向阳问。
“哦,不对……有去过一次,”付尘雨笑了笑,“不过不太开心。没什么意思。”
向阳想要追问,但直觉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或许不该去提及。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贝贝跑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向阳惊讶,“还不到五分钟呢。”
“不是不是,”贝贝摆手,“我刚发现自己指甲断了。你有没有指甲钳?”
“有!我昨天刚买的,”向阳转身指了指男生的帐篷,“在我包里,挂着蓝色钥匙扣的那个,你自己拿吧。”
“谢啦。”贝贝说着弯腰进了帐篷。
向阳瞥了付尘雨一眼:“这次你可不能再拿走了。”
“什么?”付尘雨不解。
“指甲钳呀,”向阳说,“之前那个被你偷了,害我好多时候都不方便。”
付尘雨回忆了会儿,摇头道:“我没有啊。”
“怎么还不承认,”向阳不满地嘀咕,“都被人看见了。”
付尘雨微微蹙起眉头。
背后忽然传来贝贝的声音:“那个……”
向阳转过头,只见她从帐篷里探出脑袋,表情纠结。
“你的包里……怎么都是……那个……”她欲言又止。
“什么?”向阳想了想,“你是说饼干吗?带给大家吃的呀。指甲钳在我的笔袋里。”
“……我只看到了绳子和胶带。”贝贝说。
“啊?”向阳大惊,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你是不是找错了?”
进了帐篷,贝贝打开的果然不是他的包。
有另一个人的包上挂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蓝色挂坠。
向阳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说那包里有什么?”他问。
“一捆绳子,很宽的胶带,”贝贝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不安地说道:“还有一个电、电电击器。”
作者有话说:
付尘雨:其实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宝可梦训练大师,那是我的训练家套装。
向阳彻底愣住,脑瓜子嗡嗡作响,说不出话。
他和贝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一旁地面上被打开的深色背包,之后同时咽了一口唾沫。
“是不是搭帐篷的工具啊?”贝贝干笑了两声,不死心地问道,“你让他带的吧?”
“我……”向阳环顾四周。
帐篷早就搭好了。他们借的都是非常便捷的轻型帐篷,哪用得上那些东西。
再说了,绳子和胶带也就罢了,露营要电击器做什么?他们又不是去什么荒山野岭,总不能是用来烧烤。
他俩半晌没出去,付尘雨掀开帐篷探了进来:“怎么了?”
向阳顿时一哆嗦,倒抽着气往里挪了半步。
气氛诡异。他强迫着自己振作精神,快速地来到了自己的背包旁,拉开拉链后从里面找到了笔袋,取出指甲钳递给了贝贝。
贝贝接过后一顿“咔咔”乱剪,嘴里含含混混地道了谢,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留下向阳和付尘雨依旧呆在帐篷里。
向阳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赶忙也跟着退了出去。
“她翻了我的包?”身后传来付尘雨的声音。
向阳紧张地抿着嘴唇,扭头观察。
付尘雨蹲在了自己的背包旁,低头整理了一下,拉上了拉链后若无其事地朝着向阳笑了笑。
向阳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见到付尘雨背着这个包。
上一次是在他发烧的时候。那天付尘雨忍着高热同他约会,全程烧得晕晕乎乎,走在路上手一直牢牢地拽着包的背带,回了家都没舍得把包放下。
只从外观上看,两次背包的体积和分量都无甚差别。
难道那天他也随身携带着这些东西?
付尘雨想做什么?
饶是已经对付尘雨一直以来的言行有了免疫力,向阳此刻依旧惊惶失措,静不下心来。
“学长,你……”他不安地舔了舔嘴唇,“你为什么要带那些东西?”
付尘雨放下包,起身走了出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声抱怨着:“她怎么随便翻了我的东西,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这是重点吗?!
付尘雨重新在野餐垫上坐了下来,说道:“我们刚才说到哪儿?”
向阳哪儿还记得。
他脑中又浮现出了当初在付尘雨的笔记本上看到的那些画面。
付尘雨的诸多妄想中,他被各种不同的羞耻姿势捆绑,除了绳子,嘴上偶尔也会贴着胶布。
付尘雨生病的那一天,是不是有想过就这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打晕带回去?
向阳不敢坐下,蹲在了离付尘雨几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摸出手机,给留在学校的褚非凡发了条消息。
——如果我明天晚上还没有回来,记得给我报警。
他表情紧绷又一声不吭,付尘雨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啦?”
向阳小心地收好手机,说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带那些?”
付尘雨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那些东西,想要编造借口糊弄过去也没那么容易吧。
“你答应过我,不会做我不愿意的事情,”向阳忐忑地提醒,“你还记得吗?”
付尘雨点头:“嗯。”
向阳不安地寻求承诺:“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怕我会绑架你吗?”付尘雨问。
向阳没有料到他会说得如此直白,愣了几秒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心动和行动是两码事,”付尘雨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这么想,然后做了一点准备,不代表我会克制不住诱惑真的去实践。”
“……”
付尘雨又一次对他露出微笑:“你大可放心。”
放心个屁啊!这不就是承认了吗!
向阳抱住了脑袋,张着嘴,彻底陷入了恐慌与混乱中。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烧烤店的师傅说是所有食材已经准备就绪,招呼他去确认。
向阳如蒙大赦,立刻蹿了过去。
他思绪混乱,已经完全想不起当初自己究竟都订了些什么东西,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一律点头。
确认过后,手机收到了褚非凡发来的回复。
——???你咋啦?
向阳偷偷地朝着付尘雨的方向瞄了一眼,果不其然,付尘雨依旧在看他。
褚非凡很担心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向阳咽了口唾沫,快速地回复。
——我怀疑付尘雨想绑架我!
如此紧急大事,褚非凡却只回了他六个点。
之后又补了一句。
——这又是什么PLAY?
向阳欲哭无泪。
这对付尘雨而言可能是一种PLAY,但对他可绝对不是啊!
正思考着要如何解释,近在咫尺传来了付尘雨的声音:“在和谁聊天?”
向阳顿时一声惨叫,一蹦三尺高。
“怎么啦,那么紧张,”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的付尘雨歪着头一脸疑惑,“出什么事了吗?”
他这般若无其事,倒显得向阳有点小题大做了。
向阳快速摇头,左右看了看,生硬地问道:“学长,你爱吃羊肉吗?”
付尘雨摇头。
“鸡肉呢?还有鸡翅可以吃!”向阳横向挪动,胡乱指了指一旁盘子里的烤串。
“我不爱吃鸡皮。”付尘雨说,“没关系,你不是带了饼干吗?”
“哦,对,”向阳笑了两声,“你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拿。”
“你为什么离我越来越远?”付尘雨皱眉。
此时,几个方才出去遛弯的人走了回来,手上拿着公园小卖部常见的泡泡水。
其中一个女生热情地分给了向阳一瓶。
向阳对这类幼稚游戏并不抵触,能有机会暂时不与绑架预备役单独相处更是求之不得,非常积极地参与了进去。
付尘雨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心情看着还挺不错。
玩闹了会儿,出去散步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烤羊肉的香味逐渐弥漫开来,而两位掉队的男士此刻终于姗姗来迟。
向阳见到肖栋文,多少有几分见到救星的意思,赶忙迎上前去。
“来得正好,打算开吃了,”他告诉肖栋文,“帐篷在那边,赶紧把东西放下吧。”
肖栋文关心地问道:“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向阳摇头,同时瞥了不远处的付尘雨一眼。
方才还一脸轻松自在的付尘雨此刻见他和肖栋文挨在一块儿,又变得阴沉起来。
向阳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但又实在没勇气去哄。
考虑到女生大多并不喝酒,而酒精饮料又比普通汽水贵上不少,向阳让想喝的人自行购买。
景区物价不菲,仅有的两个想喝酒的男生看过价格后当场放弃,老老实实喝起了可乐。
但所幸烤羊肉味道十分不错,量也大,大家还是吃得非常尽兴。
吃饭时,贝贝特地跑过来关心了一下。
“我应该是误会了吧?”她试探着问,“你有没有问过付尘雨,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是用来绑架我的哦!
向阳咧着嘴笑了两声,摆手道:“是误会,哈哈。但具体的……不太方便说。”
贝贝很不放心:“你确定吗?”
“好像是为了……写作取材,”向阳开始胡编乱造,“他不是答应了要投稿吗?好像跟那个有点关系。”
贝贝居然信了:“哦,这样啊!”
她离开后,坐在向阳身旁的肖栋文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向阳摇了摇头,不想多说。
可肖栋文却非要追根究底:“是不是在说付尘雨?他带了什么吗?”
“这是人家的隐私,”向阳说,“我不能乱说。”
肖栋文蹙起眉来,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凑到了他的耳边:“你发现没有,他一直在看着你。”
向阳刚才刻意地选了一个离付尘雨不太近的位置。
不用肖栋文提醒,他也能猜到,付尘雨一定全程紧盯着他。
“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肖栋文继续说道,“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别跟他走得太……”
他的声音不自然地轻了下去,因为付尘雨突兀地站起身,径直向着他俩的方向走了过来。
向阳本能地抬起手,把肖栋文给推远了一些。
付尘雨来到了他跟前,低着头,语调平静:“我有话想和你说。”
“和谁?”肖栋文问。
“没你的事。”付尘雨说着,微微俯下身来,凝视着向阳,“……你不介意的话,在这里说也可以。”
向阳赶忙起身,冲着肖栋文说道:“我、我稍微离开一下。”
作者有话说:
付尘雨:奇怪,我想要绑架小阳是什么新鲜事吗?
向阳没敢跟着付尘雨走太远。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但这儿视野开阔,付尘雨也没有背包。若有什么动静,自己只要大喊一声就能吸引到同学们的注意,不会有危险。
停下脚步后,向阳警惕地问道:“什么事啊?”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你才对,”付尘雨说,“小阳今天好奇怪。”
他的表情语调,都是一副受了伤害的委屈模样。
向阳对此抵抗力孱弱,可一想到那个背包里的东西,又不敢轻易对他心软。
“你带着那种东西,让我没有安全感。”向阳说。
付尘雨疑惑:“什么东西?”
“你包里的那些!”向阳不满,“不要装傻。”
“我一直带着,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付尘雨说。
向阳竟无言以对。
“小阳你不相信我吗?”付尘雨情绪低落,“我为了不吓到你,一直那么克制,都是没有意义的付出吗?”
克制了什么呢?带着一整套的绑架工具跃跃欲试却没有行动吗?
听起来让人更害怕了好吗!
付尘雨又嘀咕:“我也需要安全感啊……”
什么安全感?随时可以可以绑架他的底气吗?
向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这么沉默了会儿,他开口道:“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吧?”
“饿一顿不会死的,”付尘雨说,“小阳不理我才会。”
“我、我我没有不理你啊!”向阳有点心烦,抬起手来抓了抓头发,接着往回走去,“你先吃点饼干垫一垫吧。”
才迈了半步,被付尘雨一把捉住了手腕。
“亲一下好吗?”他问向阳。
“别开玩笑,”向阳抽回了手,“会被看到的。”
他说着做贼心虚般往帐篷的方向望去。大多数人或坐或站,都在吃喝笑闹,并没有人留意到他们。
向阳松了口气,放软了语调,哄了一句:“别闹了,回去了。”
说完,便快步跑了过去。
吃饱喝足,之后终于到了这次露营活动的重头戏。
把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后,大伙儿在几张铺开的野餐垫上围坐成了一圈,跃跃欲试。
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向阳灭掉了借来的露营灯,周围只剩下远处路灯传来的朦胧光线。
气氛十足,向阳作为活动的组织者,主动抛砖引玉,给大家讲了一个露营题材的故事。
内容没什么新意,大意是一家三口去山中露营,晚上父亲带着儿子散步,回到帐篷后却发现妻子不见了,联系不上。儿子哭个不停,父亲心烦,独自出去寻找,之后在草丛间找到了失踪的爱人。
爱人并非独自一人,他们的儿子也陪伴在旁,并表示今晚一直和妈妈待在一起。
“他非常疑惑,因为儿子明明刚才还在帐篷里呀,”向阳讲得十分动情,语调抑扬顿挫,“但妻子一口咬定,孩子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于是他们三个人回到帐篷。还没靠近,远远的,他又听到了和刚才一样的哭声……”他说着顿了顿,然后掐着嗓子,十分投入地轻声唤道,“呜呜呜、爸爸……爸爸……你去哪儿了呀……”
“男人停下了脚步。帐篷里的无疑是他儿子的声音。那么,此刻跟在他身后的,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有一只小小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向阳说完,坏笑着环视了一圈。
每一张脸都绷得紧紧的,屏息凝神。
“……然后呢?”贝贝紧张地问。
“没有然后,故事到此为止。”向阳说。
众人沉默了片刻,一个男生大声地“靠”了一声。
“怎么那么虎头蛇尾,还以为接下来会有个大的呢!”谭天抱怨,“你,OUT!”
向阳咂了下嘴巴:“主要是氛围感嘛,笑一个到谁啦?”
他左手边坐着付尘雨,右手边坐着肖栋文。
按理来说以顺时针为顺序更合理,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把视线投向了逆时针的肖栋文。
“好吧,我来吧,”肖栋文清了清嗓子,“我不太会讲故事,献丑了。”
事实证明,他并不是在谦虚。
向阳的鬼故事虽然结尾突兀,但过程着实是把大家给唬住了的,不少人听得寒毛直竖。
可肖栋文说的故事,却是整个无聊透顶。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透明人,一直渴望着有人能看见自己,却始终不能如愿,在漫长的被无视中心中逐渐产生了怨恨。直到有一天,一个善良的清纯仙子发现了他,主动对他伸出了友谊之手。透明人感动万分,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永远被忽略的窘迫境遇,却不料仙子只是路过,并且很快遗忘了他。透明人对仙子念念不忘,排除万难终于再次来到仙子身边,却发现清纯仙子已经堕落,成为了邪恶又妖艳的魔鬼的禁脔。透明人最终孤独的死去。
“呃……”向阳在他讲完以后代表大家提出疑惑,“恐怖的点在哪里?”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真正地看见他,”肖栋文说,“清纯仙子并不属于他。”
众人陷入沉默,贝贝说道:“下一个吧。”
坐在肖栋文右边的人是悠悠。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没有人跟我提过有讲鬼故事的环节。”
“啊?没有吗?”向阳尴尬,“我没说嘛?”
“没关系,我刚才现编了一个,”悠悠说,“大家随便听听吧。”
大家很快意识到,虽然一直被诟病剧本水平不佳,但一个熟练的创作者所讲出的故事和普通人之间依旧有着质的差别。
悠悠的缺点是逻辑硬伤。但鬼故事根本不需要逻辑。
肖栋文的故事又臭又长又无聊,大家本来都听困了,可当悠悠讲完,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小男孩就这么融化在他们面前,”悠悠语速缓慢,“那一滩液体的颜色、气味和那种粘稠的质感,和他们晚上喝过的汤一模一样。”
向阳一个哆嗦,身后忽然出现一条手臂,轻抚在了他的背脊。
他吓得一个激灵,原地蹿了起来。
所有人扭头看他,而他看向了手依旧抬在半空的付尘雨。
“你好像很害怕,”付尘雨解释,“想安慰你一下。”
“更吓人了,”向阳拍着胸口坐了回去,“大家最好不要轻易碰触别人。”
付尘雨委屈地低下头,吃起了饼干。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所有人依次讲完了故事,水平有好有坏,但气氛渲染下,所有人都变得紧张兮兮的。
直到轮到了付尘雨。
“我不会讲,”他平静地告诉大家,“也不喜欢这些。”
向阳试着把众人此刻正在想却不敢说的话讲了出来:“但你看起来很擅长的样子。”
付尘雨摇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他说着环视了一圈,问道:“有死去的亲人回来见过你们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人死如灯灭,”付尘雨说,“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咳,”向阳靠近他,轻声说道,“重点不是有没有鬼……”
他本想说这样有点破坏气氛,俗称KY,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付尘雨老老实实陪他们一起玩才更奇怪。
大家也不敢勉强他,于是这一环节到此为止。
“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别的节目?”有人问。
“对!”向阳站起身来,“气氛烘托到此为止,接下来是大冒险!”他说着向身旁的肖栋文示意,“这是肖栋文提议的,让他来和大家介绍一下吧!”
肖栋文刚才的故事没有获得任何共鸣,情绪有点低落。他起身后努力打起精神,说道:“很简单,两两一组从这里出发,绕过那边的小树林再回来就行。”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片刻后,一个女生嘀咕道:“好黑啊……”
沿途有路灯,但不多。在这样的夜晚湖边漫步,原本是一件算得上浪漫的事,可偏偏大家刚才听了大堆的恐怖故事,其中还有与露营和散步有关的内容,很难不神经过敏。
“我刚才天还亮着的时候走了一次,以散步的速度这一圈大概二十分钟,”肖栋文继续说道,“我们可以间隔五分钟左右出发,一共六组,这样帐篷这里始终是有人的。”
他说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自告奋勇,于是提议道:“这样吧,我和向阳第一组出发,给大家打个样。”
他说着离开了野餐垫,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向阳示意。
向阳没动弹,而他的旁边传来了明显带着不满的声音:“等一下。”
付尘雨站起身来,抬手指向了斜对面的讨嫌男,用不容置喙的语调说道:“你和他一组。”
“为什么?”肖栋文不满,“我和向阳说好了的。”
向阳心想,没有吧!
付尘雨转头看向向阳,向阳警惕地摇了摇头。
付尘雨对他笑了笑,之后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如果向阳和他一组,那么……剩下的人里,谁想和我一组?”
现场鸦雀无声。
肖栋文意识到了问题,尴尬地开口:“但是……”
“向阳就和付尘雨一组吧,”贝贝指了指讨嫌男,“你俩今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现在一组,正好呀。”
作者有话说:
付尘雨:想到自己随时可以绑架小阳,心里暖暖的。
那边讨嫌男倒是有不同的见解。
“这么黑漆漆的,如果两个女孩子一组,不安全,”他说话的同时试探着看向贝贝,“我觉得还是男女搭配比较好,正好我们也是六男六女。”
贝贝迟疑了一下,一旁悠悠嘀咕起来:“有什么不安全的,又不去湖边,又不是荒郊野外。有个男的跟着才是危险。”
“有你什么事?”讨嫌男瞪她,“我们社团活动你为什么会来啊,不是退社了吗?”
“不是啊,贝贝在群里说过,是私人组织,”向阳说,“她当然可以来。”
贝贝赶紧点头。
讨嫌男“呿”了一声,冲着悠悠说道:“我又没邀请你跟我一组,你激动什么。”他说着看向贝贝,“毕竟男生胆子大一点嘛,陪着比较有安全感,是不是?”
贝贝尴尬地移开视线:“我不怕啊。”
这时,之前跟她一起去烧烤店的男生忽然开口:“可我很害怕。贝贝姐你跟我一组吧,保护我。”
贝贝愣了愣,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点头道:“好啊。”
悠悠也笑了。她对讨嫌男说道:“既然你胆子大,那你和付尘雨一组好了。”
付尘雨立刻拒绝:“不要。我跟向阳一组。”
讨嫌男瞪着那个顺利和贝贝组队的男生,生气又说不出话。
那男生摸了摸鼻子,挪到了贝贝身旁,说道:“他们一个两个都不走,要不我们带个头,先出发?”
贝贝很爽快地站起身来:“好,走!”
两人就这么结伴踏上了规定的路线。
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发了会儿愣,向阳率先回过神来:“大家各自组个队吧?”
肖栋文不甘心地看向向阳,向阳低头装傻。
讨嫌男大步走到了肖栋文身旁:“那接下来到我们,走吧。”
“啊?”肖栋文没料到他会如此轻易地接受这样的组合,“可是……”
“快点,磨蹭什么,”讨嫌男焦虑地望着前方那两人逐渐模糊的背影,“出发了!”
他说着一把拽住了肖栋文的胳膊,拽上就走。
“等一下,间隔时间还没到呢……”肖栋文一步三回头,就这么被拖远了。
向阳暗暗松了口气,此时才开口说道:“这样有点太快了,下一组我们还是隔五分钟才出发吧!趁这段时间大家把队伍给组了。”
悠悠和谭天一组。剩下的四人中那两个女生本就形影不离,最后落单的一男一女自然组队。
五分钟后,那对临时凑合的男女组合出发。
再之后,便轮到了向阳和付尘雨。
向阳心中揣着三分忐忑三分期待,剩下的四分全是混乱。
时间不算很晚,附近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其他前来露营的游客,走在路上时不时能听到陌生人的笑闹声,气氛一点儿也不阴森恐怖。
虽然有违初衷,但这个环节好像也不算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