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那人手里拿着什么的时候,姚至瞬间瞪大眼睛,大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那人见行迹败露,瞬间暴起,举着手中寒光四溢的刀朝着封琛背后狠狠劈下:“封琛,你去死吧!”
眼见封琛要被砍中,姚至一把抓住封琛的手,使劲将人往自己身后一带,刀尖堪堪擦着封琛耳朵直朝着姚至胸口而去!
第003章 熊猫少年
“姚至!”封琛被姚至一拽,还没站稳,就看见锋利的刀尖朝着姚至胸口刺去。
他想也没想抬起长腿使劲踹向那人的腰腹,只听一声闷哼,那人倒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手中的刀也掉了下来,被姚至一把接住。
听到动静的人也在这一刻蜂拥而至,警察们将人按在地上拷起来,姚至将刀交给同事,才去看身边英勇救了他后就站着一动不动的封琛。
这一看他就看出了不对,原本面色正常的人,此时面色苍白,抿着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额头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
这可是北方12月的冬天,这一头汗肯定不是热出来的。
姚至刑侦出身,观察力非凡,想起自己刚刚奋力一拽,以及封琛刚刚英勇的一脚,顿时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脚崴了?”姚至扶住一声不吭忍疼的男人,想了想扶着人回到了刚刚的房间里。
将人扶坐在小床上,姚至蹲下,轻轻拉开封琛的裤腿,就看见已经开始红肿的脚踝。
姚至皱眉:“有点严重,要去医院一趟,我先去把你助理叫回来。”
姚至说完就要出去,被一直没说话的封琛拽住。
姚至回头看他,封琛漆黑的瞳仁转了转,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个手机。
他熟练地点开微信,给一个头像是圆柱体的人发了一句“回来”,便放下手机,抬头看姚至。
姚至:“……”他真是糊涂了,叫人回来一个电话就好了,哪还用自己亲自跑一趟。
轻笑了一声,姚至问:“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封琛摇头,就感觉自己身下床垫微微凹陷了一下,耳边传来清亮的声音:“那人跟你有过节?”
封琛再次摇头。
“不记得了?”
封琛点头。
“见过吗?”
封琛再次点头。
“不认识?”
封琛又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姚至的笑点,姚至突然笑了起来,手肘也搭在了封琛的肩膀上,十分自来熟地问:“封先生,有没人说过你话少?”
封琛刚想点头,又生生止住:“有,我助理。”
封琛想点头又止住的动作再次逗笑了姚至,他没想到经过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洗礼,封大影帝还意外单纯,笑了笑,姚至继续问:“那有没有人说过你心肠好。”
封琛:“?”
姚至敛起笑容:“谢谢你,封先生,要不是你,我刚刚会受伤。”
“但还是请封先生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我是警察,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你因此受伤,我会难过,我——”
“你会难过?”封琛看他,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是别的情绪。
姚至认真回答:“我会难过。”
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戳中了封琛的哪个点,姚至就见封琛突然对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让封琛笑并不难,拍戏的时候,封琛什么笑都展示过,就连姚至这样成天跟警队兄弟混在一起没啥娱乐活动的人,都在家里的电视上、大商场的屏幕上、大街小巷的广告牌上,看见过封琛的各种表演以及各种笑。
不止如此,他还在妹妹电脑上看过关于封琛各种笑的剪辑,他没有说谎,他妹妹真的是封琛的忠实粉丝。
但就算不是粉丝,只是路人,也不得不说,封琛的笑真的很有魅力。
但等他看见封琛真心的笑时,心里顿时生出这人真是个好演员,原来电视剧、电影里的笑真的都是演出来的感慨。
姚至不由喟叹道:“兄弟,你演技真好,不过,你还是真笑更好看。”
封琛点了点头,样子有点乖,再次让姚至觉得封琛这人有点单纯,余光看见已经奔向这边胖胖的身影,和悠哉跟在身影后面的何封,拍了一下封琛的小臂:“他们来了。”
封琛敛住笑容,望向门外,刚好看见他胖胖的小助理,差点跌倒的画面。
人未至声先到:“封哥,封哥,你怎么了?你又遇见变态了?”
“又?”姚至精准提取关键字,侧头看封琛,“你们当红明星的生活都是这么刺|激的吗?”
封琛:“……姚警官不用听他瞎说。”
“姚警官,”这三个字在姚至嘴里绕了一圈,眼中蓄满笑意,“不是叫姚至吗?”
封琛一噎,头一回觉得全身都是他熟悉气息的人如此陌生。
他不由地仔细打量身边坐姿潇洒的人,目光落在了他带着的宽松帽子上,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他,自己没有认错。
因为这帽子,还是自己买回来,亲手戴在他头上的。
只是戴了没几天,他就消失不见了。
半年前,封琛难得有了两个月假期,他推了经纪人安排的海岛旅游,独自一人回到了他苏醒的山上。
在山上过了两天惬意的生活,封琛决定下山采买生活用品,意外发现趴在他家门前奄奄一息的……一只熊猫团子。
这可新鲜了。
封琛苏醒过来的地方是华夏境内俗称天下第一山的东岳泰山,在鲁省境内。熊猫的栖息地在蜀地和秦岭一代,离他所居住的泰山距离可不近。
而且封琛所居住的地方为泰山山顶没被开发的区域,危险重重,就算真有大熊猫突破万难来到了他的居住地,也绝对会是一只成年、凶猛的大熊猫,而不是他面前这只软趴趴、一只手就能捞起来的熊猫团子。
最让封琛意外的是,这熊猫团子身上居然带着浓厚的功德金光,一看就是祖上余荫,以及熊猫团子自己是个大善……熊,才能有这么厚的功德。
这可有意思了。
封琛头一回对这种弱小的生命感兴趣,手一伸,将糯米团子一样可爱的生物抱在怀里转身回家。
经过细心的喂养,熊猫团子没几天就化成了人形。封琛看着光‖溜溜坐在被子堆里、头顶熊猫耳朵、尾椎处伸出白白熊猫尾巴、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精致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养生灵的本事一点都没退步。
至于为什么封琛从不惊讶熊猫会变成人,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是人。虽然没有去推算,但也从不觉得有这么浓厚功德金光的熊猫团子,会是什么普通的熊。
这个假期里,封琛一直在细心教导熊猫少年。熊猫少年能说清话后,告诉封琛,他叫姚至,其他的记不清了。
封琛也不在乎,看着姚至一天一天的蜕变,和自己关系也越来越密切,孤寂了不知几万年的心,再次鲜活跳动了起来。
至此之后,两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即使封琛有工作,也会一有时间就回泰山去看姚至。
然而这种平静的生活在三天、不,是四天前打破了。
封琛因为上一个电影提名影帝,参加完颁奖典礼,想起姚至开玩笑说想要看看这个奖杯是不是纯金的,便跟魏宏请了假,一脚踏回泰山山顶的家。
本以为他见到的会是姚至温暖的笑,结果看到的确实残破的禁制和禁制外留下的雌性大熊猫发||情的气息。
封琛愣了,好半晌他才掐了一个回溯决。
当看到姚至用本体在禁制外晒太阳,却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两只雌性大熊猫吓到一爪子抓破禁制的画面,封琛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但当他看到姚至被两只雌性大熊猫围追堵截、追得抱头鼠窜不见踪影时,扬起的嘴角又落了下来。
特别是他发现姚至的气息被人为抹除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姚至是有人故意逼走的,否则这不适合熊猫栖息的泰山山顶,怎么会突然出现两只灵智未开的大熊猫?
封琛当即开始推演,却因为灵气刚刚复苏,天地法则对他还有桎梏,让他无法看清关于姚至的具体去向,只能感应到姚至没有危险。
姚至没事,封琛也就放下心来,他在哪里拍戏姚至也知道,姚至得空应该会来找他。
姚至也确实来找他了,但封琛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
姚至不认识他了,好像也找回了之前的记忆……
收回视线,封琛垂着头,看着有点可怜,然而姚至看不见的角度,封琛漆黑的眼睛里像是酝酿着风暴。
姚至见自己说完话后,封琛久久没有回复,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自来熟了。
他们做警察的,习惯使然,喜欢迅速和人打成一片。封琛性子比较冷,可能不太喜欢这样,姚至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封先生——”
“可以叫我封琛。”封琛抬头,对上那双他熟悉,却不熟悉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叫了你的名字,你也不用呼我为先生。”
姚至笑了,收起刚刚想要疏离的心思,对着封琛伸出手:“我们这算是朋友了。”
封琛看了那只比自己手小了一圈的手一会儿,才抬手握住:“嗯,是朋友。”
既然你忘了我,那我们就重新认识吧。
第004章 鲜红嫁衣
小胖呜哩哇啦地跑了过来,Duang的一下蹲在封琛面前,抬了一把快要被他跑掉的眼镜,抓着封琛左看右看、哀嚎道:“封哥,你怎么样了,我都知道了,我这就给宇哥打电话,我们告死他。”
一直跟着小胖的何封悠悠走了进来,先是和姚至交换了一个眼神,才笑呵呵地说:“放心,公共场合持刀行凶,影响恶劣,不用你们告,法律也不会饶了他的。”
“不会饶了他又怎么样?”小胖鬼哭狼嚎,声音都由浑厚变得尖细,“你管我,我就要告死他!”
“嘶——”何封被这突如其来的魔音灌耳刺了一下,表情难得空白了几秒钟,才幽幽道,“孙胖胖同志,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小胖抽噎:“像什么?”
何封:“像皇帝身边进献谗言的小太监。”
小胖:“……很像吗?”
何封:“很像。”
沉默几秒,小胖期望地看向自家老板,就见自家老板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胖:“……”
小胖真想哭了,他觉得他家封哥变了,以前他从来都是有话当面骂,不会这么阴阳怪气。
小胖视线落在封琛身边坐着的人身上,腹诽道:封哥反常就是这人出现开始,这人莫不是会催眠。
封哥被催眠了?
小胖眯着眼睛,偷偷观察这个带着帽子,长相精致的男人。
他自以为动作很隐蔽,却不知全都落在了五感敏锐的姚至眼里。
姚至突然玩心大起对着小胖灿然一笑,惊得偷偷观察他的小胖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你——”
“我什么?”姚至双手交叉垫在下颌,手肘支在膝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看我可以光明长大地看,还有我不会催眠也不会下蛊……”
小胖:“……”
“呵呵呵,没、没有——”小胖表情有点扭曲,再也不敢看姚至,整个人缩在封琛的长腿旁,试图让封琛的腿挡住他那圆润的身形。
见他这样,姚至冲着封琛轻笑一声,那意思你这助理胆子还挺小。
封琛没有回答,而是单手将躲在自己腿边的人拎了出来,推到何封身边,才道:“去找道具组借一张轮椅。”
“轮椅?借轮椅?”小胖好奇,他刚刚检查过了,老板没受伤啊?
这时,姚至俯身拉起封琛裤腿,指了指封琛已经快肿成馒头的脚踝。
这下小胖真的哭了,边哭边跑:“呜呜呜,封哥,是我的错,我居然没有发现,让你疼了这么久,我这就去借轮椅,我们马上去医院!!!”
封琛:“……见笑了。”
他这个助理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聒噪。
姚至何封对视一眼都笑了,这助理确实活宝。
因为所在剧组发生命案不足24小时、人员众多,很多人的嫌疑还没排查完的原因,想要离开大院是需要警方批准的。
封琛因为何封和姚至跟着的关系,倒也不用去请示。
几人坐上何封开的那辆墨绿色的吉普,何封一脚油门朝着医院方向而去,没有看见距离大院几百米的树林里,一闪而过的闪光灯。
车内,小胖努力把自己庞大的身体缩在一边,生怕碰到封琛肿的更加厉害的脚踝,嘴里还念念叨叨:“我借轮椅的时候看见制片人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是明天魏导就回来,也和警方沟通了,过两天就能恢复拍摄,还好封哥你这次的角色本来就是个残疾……”
一旁的姚至兴致勃勃地听着小胖的念叨,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封琛的腰,戳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对封琛太过熟稔了,这种动作放在要好的朋友身上没什么,放在刚认识的朋友身上,就显得有些唐突了。
姚至刚想道歉,就见封琛十分自然地转头看自己,一张帅脸虽然看不出明显的表情,但也能看出他并有觉得冒犯,甚至朝着自己的方向凑了凑,好听的声音流畅地传入耳朵。
“想问什么?”
姚至怔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纵容的味道。
姚至回味了一下,才道:“呃,就是有些好奇你们在拍什么?看着好像还挺神秘的。”
“还有呢?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封琛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是‘警察叔叔’,魏导不会怪我泄露剧本的。”
“警—察—叔—叔,封琛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啊。”
姚至因为这一句警察叔叔,刚刚戳封琛带来的奇怪的感觉霎时烟消云散,手肘搭在封琛肩膀上,侧面看去跟个软趴趴的团子一样,笑道:“那我这算不算追星成功?”
封琛看着贴着自己、不自觉把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姚至,嘴角微扬:“我以为你早已经追星成功了。”
姚至笑呵呵:“也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小胖却越发把自己贴近车门那边,还艰难地抽出手机对着有说有笑的两人拍了一张照片,迅速发了过去。
会很快手机震动起来。
【宇哥:这什么情况,阿琛身边那个长得漂亮的男人是谁?剧组客串演员吗?你给我看好阿琛,别被什么人骗了。】
小胖嘴一咧,手指翻飞。
【螃蟹:宇哥,那是警察,警察!刚刚封哥又被私生粉袭击了,是这个警察救了封哥,现在我们要去医院,封哥脚扭了。】
【宇哥:那你给我发照片干什么吗?还不好好谢谢人家人民警察!阿琛脚严重吗?】
【螃蟹:不严重,不是,宇哥,你不觉得封哥有点不对劲吗?你看他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哪有平时一点高冷的样子。】
【宇哥:……我看你才不对劲!笑怎么了?你还不让人笑了?不聊了,我上飞机了,等我过去再说,这几天,你好好照顾封琛!】
小胖被骂了一顿,委委屈屈地将手机放下,就见前方开车的何封刹车一踩,将车子停在路边,回头问他:“你还是坐副驾吧,这一路我都怕我车门没锁好,让你掉下去。”
小胖更难过了,但还是听从何封的建议,坐在了副驾上。
何封见他坐好,再次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后排少了一个人顿时宽敞了不少,但封琛也没移动位置,任由姚至贴着自己,继续介绍他的新电影。
这部电影是魏宏导演的收官之作,据说是他三十年前下乡支教遇见的一件事改编。
魏宏去的是个非常落后的小山村,那里民风淳朴,村民待人和善,就是有着一些让魏宏不理解的规矩。
比如:晚上6点以后绝对不能出门、月圆之夜不能点灯,学校也要放假。
再比如:如果你关着门,听到“当当当当”四声连续的敲门声不能开门,哪怕来人是你十分熟悉的人,也不能开门。
最重要的是如果看见哪家娶亲,新娘子穿的是鲜红如血半点其他颜色绣纹都没有的嫁衣,一定要远离,那家的喜酒也不要去喝等等……
零零碎碎的规矩有十多条,魏宏虽然不理解,但也没想着去打破,他从来都明白落后肯定会留下一些不好破除的“糟粕”,对待这种“糟粕”不能强行破除,要徐徐图之。
魏宏支教的第一个月一直按照小山村规矩行事,日子过的倒也安稳,魏宏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然而,第二月的月圆这天,出事了。
这天照例放假,魏宏待在村长为他腾出的小屋子里批改作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宏揉了揉额角,抬头看了一眼座钟,才五点半。
那个年代,偏远小山村连电都没有,用来计时的也是那种上发条的老式钟表。
魏宏近视,看的时候没发现钟已经停了,想着才五点半,还能出门去后院的小菜园摘点菜回来做饭吃,便推门走了出去。
那时是盛夏,平时这个时间,路上人来人往,可今天魏宏却一个人有没看见,天也不像往常那么亮,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好像要下雨。
而且盛夏时分,本来在屋子里待得浑身是汗的魏宏,却在出门的瞬间陡然打了一个激灵,后背霎时就凉了下来。
那时魏宏年轻,只以为自己是出太多汗,冷不防出门被风吹的,也没在意,哼着歌朝后院走去。
刚走没两步,魏宏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黄鹂一样好听的女子声音:“小郎君,这是去哪儿啊?”
魏宏好奇,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叫人小郎君的,顿时来了兴趣,回身便见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年轻女子站在他的院墙外笑意盈盈、一脸温婉地看着他。
魏宏皱眉,这大热天穿这么一身,不怕中暑吗?但碍于礼貌,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礼貌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
然后,魏宏就见那女子伸出一只手,对他招了招,那只手光滑白皙,手指白葱一样,指甲上涂着鲜红的颜色。
“小郎君,问一下,陈润家怎么走。”
陈润家,魏宏知道,就是村长的家,距离他这里有点距离。怕只是描述,女子找不到,魏宏走到距离女子两步远是地方指着方向告诉女子村长家怎么走。
可他说了两遍那女子都只是摇头笑着,就在魏宏决定说最后一遍,若是女子还找不到,他就带女子去一趟的时候,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那巨大的闪电照亮女子的脸、身上的斗篷,脚下踩的鞋子,魏宏才陡然发现,那女子穿的根本不是什么黑色的斗篷,而是一套纯红无半点绣纹的中式嫁衣!
女子脸上的笑也不是之前的温婉,取而代之地是说不出的妖异。
魏宏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顿时退后一步,那女子脖子像是折了一样,脑袋歪成90度看他:“小郎君,我找不到,你带我去吧。”
说着,女子伸出带着鲜红指甲的手就朝着魏宏抓来,魏宏妈呀一声拔腿就跑。
也不知道是他年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魏宏还真就躲过了女子伸过来的手,顺利地跑回屋子并关上了门,落了锁。
魏宏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仔细听也没听到脚步声,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当当当当”四声连续的敲门声响起,女子黄鹂一样动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小郎君,你开门啊,你还没告诉我陈润家怎么走呢。”
魏宏霎时间汗毛倒竖,僵在原地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然后,魏宏就听那声音从动听逐渐变得尖细,再变得凄厉,门板上也传来了刺耳的抓挠声:“小郎君,你不守信用,不守信用!!”
魏宏哪敢回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正对上那老式发条座钟,才发现那座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也就是说,他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在月圆之夜、6点后踏出了房门!
意识到这一点,魏宏原本唯物主义的三观登时被砸的稀碎。
顾不得其他,魏宏从玉皇大帝求到观音菩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停了,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魏宏才发现天亮了。
魏宏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却因为腿脚僵硬,一头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好好的躺在,周围全是人。
因为没发现他醒来,周围的人正交谈着什么。
从只言片语中,魏宏听到:村长儿子新娶的媳妇昨天失足掉在河里淹死了,身上被水里的鱼咬得一道一道的,全是伤口,村长家人财两空什么的。
后来,有人发现他醒了,眼神示意众人不要多嘴,转而对他关心起来。
看着围着他的人眼中神色各异,不知怎么,魏宏没有把昨晚的遭遇说出来,只说自己低血糖晕倒。
“所以,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姚至听得兴起,整个人都要扒在封琛身上了,“魏宏导演不会真遇见鬼了吧。”
封琛见他松弛的样子可爱,微微调整姿势让人扒的更舒服,冷笑一声道:“哪有什么鬼,只不过是人心的鬼作祟。”
前排的何封也感兴趣:“那是怎么回事?魏导既然决定搬上大银幕肯定是最后有结果了。”
“嗯,”姚至点头表示赞同,抬眼看封琛,“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姚至这一说话,前排的两人才发现姚至现在几乎是趴在了封琛身上。
何封倒还好,知道自己兄弟自从起死回生后,就添了这个喜欢挨着什么东西趴着的小癖好,但他们都不在意,人能回来比什么都强。
只是平时他也没见姚至去贴人趴着,一般都是抱着抱枕软趴趴地趴在沙发上,或者干脆窝在床上,但想着封琛可能比较招姚至喜欢、出来这么长时间姚至没时间休息,也就不太在意。
可副驾驶上的小胖可就不这么想了。
在小胖的眼中,他封哥是大明星,万人喜欢的大明星,没人不想去挨挨蹭蹭,但在他印象里,凡是想要蹭到他封哥身边的陌生人,都以这样、那样的事情进去了。
此时,见他家封哥纵容姚至趴在他的肩膀上,看向姚至的目光都带上了怜悯,小胖觉得他家封哥现在这么和善是在对姚至进行“临终关怀”。
可能是小胖的目光太过明显,姚至笑了,扒着封琛小声和封琛耳语:“你助理八成觉得我犯事了。”
封琛先是一愣,姚至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他的颈侧,带起一层细密的酥麻,听清姚至说什么后又生出哭笑不得之感。
“你别看那些八卦,都是瞎说的。”
“是吗?”姚至道,“我看不见得吧。”
何封也凑热闹:“封先生每到一个地方拍戏,当地警方的官微就会关注你的微博的消息,我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封琛:“……还要不要听故事的结局了。”
姚至、何封对视一眼,能屈能伸道:“听,所以结局是什么?”
封琛这才继续讲述。
魏宏自从那天就发现,村民并好像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么和善,他们每个人仿佛都带着一层人‖皮‖面具,但因为那晚发生的事太过真实,即便发现村民的异常,魏宏也只以为自己真的撞鬼了。
可怜了魏宏树立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观念被一朝踩了个稀碎。
直到村长家为跌入河里的新妇举办葬礼,魏宏看见灵堂上那副巨大的黑白照片,心脏差点骤停。
“那照片有问题。”警察直觉让姚至直接发现问题关键,“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就是魏宏那天晚上看见的女人?”
封琛点了点头,有意引导一样:“不妨猜猜故事的结局。”
姚至沉默片刻,语气不似刚刚的轻松,沉重道:“拐卖妇女、强|奸妇女。女子不堪受辱,趁人不备逃了出去,最后掉入水里,可是身上的伤口未必就是鱼造成的了……”
封琛点了点头,姚至猜的没错,但事实远比这还要残酷。
那个村子根本不是个正常的村子,他们从明开始就信奉一个邪神。
那神告诉他们,想要村子百年千年地繁衍下去,村里的男子就不能娶村里、乃至邻村的女子,否则必遭天谴。
村子里的人将此奉为律令,但男子娶亲限制这么多,那个年代互通消息都难,又怎么去娶外界的女子呢?
当时的村长想了一招,便是叫几个长相颇为忠厚老实的汉子和长相和善的中年妇人去了村子外的县城,除了他们还有村里一半的青壮年。
刚开始,他们只是诱拐乞儿中的女孩带回来养在邪神庙里,后来则是盯上了好人家的女孩,看上就抓回来强行拜堂成亲。
再后来,仿佛发现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们除了女子,孩童也拐,村子也因为这个“营生”越发富足,越发信奉那个邪神。
一直到新华夏成立后,对于拐卖妇女儿童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他们才慢慢蛰伏了起来,但买卖女子成亲的传统却一直流传了下来。
而且,虽然他们不再参与拐卖,却参与收容,从中赚取所谓的中介费。
也就是说,村子是各个拐卖组织的中转站和提供交易场所的市场。
那些不许晚上六点出门、月圆之夜不能点灯,纯红嫁衣女子的婚礼不能参加,无外乎是,晚上六点之后会有拐卖组织将人送来寄存,月圆之夜开市,卖家会带买家过来挑人,当然不能让人发现。
而穿着纯红嫁衣出嫁的女子就是被拐来的女子,当然不能去犯主家忌讳,去参加婚礼。
至于说连续敲四声门不给开门,是人贩子和村子里的暗号就是连续敲四声门。
但因为发生过人贩子敲门,不知道这些事的本村的孩子、女人开门被抓走的事,防止村子里自己人被丧心病狂的人贩子偷偷带走,才定下这么规矩。
这规矩只有村子里的人知道,人贩子不知道,能大概率防止本村人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