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晚饭之前, 对于是否要抢夺食材真田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在意，在他心里什么也比不过训练。
人就是这样，只有在饿到极点的时候，才会思考食物究竟有多重要，尽管现在勉强能填饱了肚子，但那是通过汤水堆叠起来的。
难道真的要将时间浪费在和高中生们抢夺食物这件事上面吗？
菅野盘腿坐在地上，他看了一眼大家又看了一眼真田副部长，困惑地问：“为什么不去和高中生前辈们商量呢？”
在他眼中，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如果谈判失败了，才会去思考其他方法。
“这不可能……”桃城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反驳，“太奇怪了。”
他们和高中生积怨许久，甚至在他们还没有进入u17集训营的时候，高中生已经看他们不爽了。
更别说这群高中生又因为他们而被淘汰，就算他们愿意商量，高中生那边也不可能选择友好的互助啊！
莫名奇妙从敌对关系变为合作，这也太奇怪了！
海堂坐在离山洞口最远的一边，他将自己的头巾整整齐齐的折叠好，听到菅野的话之后也愣了一下，皱着眉头。
“这样太屈辱了，本来食物也有我们的份，他们抢了所有的食材，还要我们主动去找他们吗？”
对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们来说，很多时候的确是面子大过天。
比如他们在同室操戈中失败来到了这里，大部分或许是因为输了比赛不甘心，想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也有人会因为觉得丢脸了，想将面子再赢回来一次。
让他们去找高中生商量，这无疑是在释放主动求和的信号，这也太让人憋屈了！
桃城和海堂的话让不少人都很赞同，他们来这里第一天，也是和高中生们矛盾最激烈的时候。
“高中生那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说不定还会让我们求他们。”
“那就是一群肌肉发达，没有脑子的家伙，我们想为训练腾出时间，他们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凭什么要我们去和那群家伙商量啊，明明是他们做的不对。”
菅野认真思考：“只要我们等会儿把食物都搬走，再去和高中生前辈们商量，就不会屈辱了。”
菅野并不太懂海堂前辈说的屈辱，哪怕有人嘲笑他很矮，他也只是感到有些不开心，并不会有强烈的愤怒感。
但他没有去反驳前辈们的感觉，而是思考后，再次表达自己的想法。
如果食物在他们手上，再去选择和高中生们谈判，那他们不仅占尽了优势，还会显得更加宽宏大量。
哪怕是最后没有谈妥，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一旦谈妥了，那在食物这方面他们就并不需要去操心了。
听到菅野的话之后，所有人都很快在心里想到了这一层，如果是这样做的话，他们的确不会感到很难堪。
毕竟有求于人和手上有筹码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在今天抢到食材？”向日问道。
每天去森林里找食物很累，但如果每天还要和高中生们斗智斗勇，那将会更加疲劳，如果只需要去抢一次的话，倒是没问题。
“这样高中生们真的会同意吗？”河村隆感到很担忧。
“不同意也得同意。”日吉若冷哼一声。
话虽然很嚣张，但的确是这个道理。
在高中生的眼中，他们能抢走食物第一次就能抢走第二次，和他们合作绝对会更有利于高中生。
而就像他们刚开始的想法那样，高中生也要顾及尊严和面子，所以如果食物在初中生手上，哪怕想到了合作，他们绝对不会主动来求和商量。
而现在食物在高中生手上，他们已经占据了好几天的优势，更不可能主动提出这一方法。
只有让这些家伙们受挫，但又不至于将面子丢到底，才能有机会达成合作。
“打狗不入穷巷，否则必遭反噬。”柳温和地开口，“我们毕竟还要在这里相处很久。”
如果一味将食物纳入囊中，那这些高中生绝对会反扑。
宍户亮眨了一下眼睛：“没想到立海大的柳君看上去很温和，还挺会用比喻的。”
甲斐：“文化人真可怕。”
虽然他们同意了商量合作，可不代表高中生那边就赢得了他们的尊敬，也只有菅野一个人会老老实实地喊高中生前
真田之前有些焦虑的心终于平缓下来了他冷静地开口：
“既然如此，等高中生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训练时，我们就去讲食物班出来，然后再去和他们谈判。”
大家都没有意见，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大石微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我们开始训练吧。”
高中生那边在三船教练的鞭策下早就开始受到折磨了，大石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焦虑。
为什么三船教练会让他们自由活动呢？
真田同样有这个疑惑，他将这个疑惑暂且压在心里，并对大石点点头：“我们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
他之前就有拜托柳整理一份立海大正选的训练单，现在应该可以给大家看了。
柳和真田对视一眼，从随身的笔记本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身边的人。
训练清单在每个人手上转了一圈，所看之人皆是沉默。
“……我说，这个训练清单是吓唬我们的吧？”大石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
他们曾经两次输给立海大，在这之后不断的加强训练量，并且认为在国中学校里，他们的训练量应该是最多的。
然而，发现比你强的人在进行比你更恐怖的训练是什么感觉？
卷死了。
大石觉得毛骨悚然，认为这份训练清单绝对不能让手冢看到。
越前低头看了一眼训练单，沉默不语地看向菅野。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份训练单是真的吗？
菅野注意到了越前看过来的眼神，他理解到的意思是“这份训练单会不会太少了”。
“柳前辈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给出不同训练单，这个只是大家需要完成的基础训练。”菅野很认真地给大家解释。
听到菅野的话，不少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不用担心，柳前辈不会让我们只进行这一点点训练。”菅野继续补充，“所以要先了解大家的身体状况。”
也就是说这份训练清单只是初步了解状况的，之后会慢慢加大训练量。
立海大真的——恐怖如斯啊！
小春和裕次已经互相紧张地抱在了一起，似乎想通过拥抱获取安慰。
桃城和海堂张大嘴巴，石化成了两个雕塑。
日吉若看向训练清单的目光，带着抛头颅洒热血的坚毅和决心。
其他人也有各种各样的反应，没有人觉得这份训练单是正常的，也没有人对这份训练单抱有质疑，他们只是感慨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乾记笔记的时候笔尖甚至在隐隐颤抖，他忍不住沉思，从小学和教授分别至今，他竟然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想来，他在青学的表现还不够亮眼，无论是数据网球，还是乾汁的研究，都必须更加优秀才行啊。
柳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
真田突发奇想决定给自己增加一点亲和力，勉强将嘴角往上挑了挑，展示了绝对的“亲核力”。
“快进行训练！”
看到真田的笑容，不少人灵魂一颤，目光带上了发自内心的绝望。
这是何等的残酷与歹毒啊！
立海大的人果然是可怕，就算看上去像小天使的菅野君，也在其他人的影响下染上了阴间滤镜…
“……我有个问题。”甲斐作为比嘉中学的一员，对阴间滤镜比较熟悉，所以并没有屈服在立海大的淫威之下。
“明天教练会指导我们训练，这份训练单是不是只要用于今日？”
这句话让不少人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真田眉头紧锁，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如果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当然是白天进行教练的训练，空闲的时间完成这份训练单，难道你没有觉悟吗？！”
觉悟，什么觉悟？甲斐一脸麻木。
菅野在旁边好心地提醒：“当然是为了赢得比赛舍弃性命的觉悟。”
在里世界中每一次爆发战争，都要有牺牲生命的觉悟，网球界的战争当然就是比赛，菅野猜测有些前辈可能忘记了。
大石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充满认同只用了短短30秒，他脸上扬起一个不符合他平时性格的笑容。
“没错，我们必须要这份觉悟才行！这里，不就是叫地狱吗？”
他们爬上这座悬崖的第一时间，三船教练的迎接词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欢迎来到地狱！”
如果没有拼上性命的觉悟，他们早就应该在爬悬崖时，就放弃返回大巴了，但他们现在站到了这里。
不经历地狱训练，怎么样才能赢过在集训营经历最优渥训练的同伴？
“所以这就立海大能拿全国三连冠的原因吧，啧，好像也没有那么不服气了。”
“该死的，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们！”
“不就是拼上性命去训练吗？！这有什么难的！”
“尽管来吧！我们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
大家沉默几秒后，突然爆发了强烈的斗志。
这让柳感到很满意，他看向乾：“拜托你帮我一起记录数据了。”
乾的内心也有一个热血的男孩，他被这些话刺激的有些激动，但声音还是保持着平静：“没问题，我也会利用有限的材料，研究出更健康有利的乾汁。”
不明白乾汁是什么的众人，依旧一脸热血沸腾。
”噢！拜托你了，乾君！”
“真是可靠啊！辛苦了！”
“哈哈哈哈高中生那边肯定没有这么好的福利！”
刚刚还跟着一起热血沸腾的青学众人，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
越前嘴角抽了抽。
……是拼上性命去训练，不是要我们真的丢掉性命吧？
这种幸运的福利，高中生一定要有机会享受到才行。
由于并不清楚运送食物的大巴车什么时候过来，所以真田先带着大家进行了一个小时的训练。
三船教练的训练总是奇奇怪怪的，高中生不知道要被拉到哪里去受折磨了——可能在山林间跑酷，有可能在瀑布上打坐，或者在树上倒挂。
国中生们心里藏着事，所以对魔鬼教练的训练没有那么好奇，他们暂停了训练，鬼鬼祟祟地来到仓库门口。
“是这里吗？”
“今天拿工具的仓库的确是这里，不知道食材是不是也放在这里了。”
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菅野。
现在教练还没有休息，偷钥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菅野可以有超强的开锁技能，所以只要他试一下就知道了。
菅野受到其他人瞩目的目光，心里有点点紧张，他拿着柳前辈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铁丝，走到门锁面前。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铁丝插进锁里，一秒。
“咔嚓。”
四周很安静，大家都听到了开锁清脆的声音，然后就看到菅野后退一步，语气平静。
“开了。”
“开了？！”小金加重语气，看到菅野点头后，蹦蹦跳跳地跑到最前面。
他身上一转，门很轻松的就被打开了一条缝。
“哇！”小金惊呼，他转过身来一脸兴奋，“真的耶！好厉害啊！”
不、不愧是□□小少爷，一定深得家里真传！
桑原走上前去将门彻底打开，仓库里空空荡荡，除了基本的工具之外，并没有看到食材。
桑原：“这里没有。”
“没事，再去下一个仓库。”忍足谦也说道，“我们还有时间。”
见到菅野开锁的技术之后，大家都不怎么担心了，就算高中生回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可以在晚一点的时候再去开锁。
小金粘在菅野身边：“呐！你可以教教我吗？”
越前不动声色地离两人近了一点，偷偷的竖起耳朵。
不仅仅是他，其他人碍于不熟或者前辈的身份，也同样偷偷竖起耳朵听。
一行人走向另一个仓库，路上竟然十分安静。
菅野：“可以。”
越前咳了一声，菅野立马说道：“我可以一起教你们，这个很简单的。”
越前脸上有些微红，在昏暗的光想看不清，他拽拽地说道：“我可没让你教。”
菅野对身边朋友偶尔的傲娇很宽容：“是我自己想教。”
桃城也乐呵呵地凑到了菅野面前：“你也教教我吧，我可以教你提高身体力量的方法！”
菅野最近身体力量在缓慢的增长，但是他运用的不是很熟练，桃城一眼就看出来了。
菅野眼睛一亮，语气都开心了一点：“好。”
小金不甘示弱：“我也可以教你我的超级无敌绝对美味大车轮山暴风雨！”
菅野不需要完全复制他人的绝招，但网球里很多绝招都是通用的，他可以从中找到灵感，研究出自己的绝招。
“谢谢。”
越前单手压在帽檐上：“天衣无缝之极限，我是说如果你想学的话。”
菅野很开心：“我会认真学习的，我也可以教你我的必杀技。”
“大家都对开锁这么有兴趣吗？”田仁志一脸憨厚地挠挠头，他只对吃饭有兴趣。
甲斐嗤笑：“这小子又会开锁，网球也厉害，交换一下技能没有任何坏处。”
果然，听到菅野会教越前必杀技之后，不少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绝招和菅野交换。
仁王吹了声口哨：“与其是对菅野的必杀技感兴趣，不如说对他特殊的精神力有感兴趣。”
桑原摸了摸头，菅野帮他找高中生借了剃须刀，他的脑袋再次变得又光又亮了。
“那个好像是学不会的吧？”
之前柳还特意研究过，但最后还是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精神力使用方法。
柳：“不管如何，或许对自己的绝招有启发呢。”
教学相长，这样其乐融融的讨论氛围是他们都乐意见到的。
大家很快就走到了另一个仓库，附近一共有三个仓库，山林深处也会有一些上了锁的破旧小屋，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但食材应该只会放在这三个仓库里。
菅野再一次上前，在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又一次轻松完成了开锁。
“酷毙了！”宍户亮怎么说也只有15岁，他朝着菅野比了个大拇指。
大家的运气还不错，在第二个仓库里就发现了堆叠的食材。
柳上前看了一眼：“大米的数量很多，应该不是一天的量，我们的运气很好。”
按照这个量来看，运送食物的车应该几天才会来一次，每天会送的食物应该只有不能保存的蔬菜和肉。
如果今天只送过来蔬菜和肉的话，那他们就无法拿到主食，自然也不能在今天和高中生谈判。
“这么多东西，那些高中生都是放在哪里了？”
“等等。”有人想到了，“难道是森林里那些木屋吗？”
“看上去是荒废了，但藏些东西肯定没问题。”
“我们先将这些搬到山洞。”真田说道，“如果和高中生达成合作，就不需要再藏了。”
“高中生内部估计也吵得厉害，同意合作的可能性很大。”大石说道。
那些高中生不像他们这么团结，肯定会有人有私心，比如不给其他人食物。
找到食物后，大家很快就忙活起来。
菅野最近力量增大了，所以自告奋勇地搬了一袋大米扛在肩膀上。
桑原给他放上去的，不过看他的表情，大米放上去了，但心没有放下来。
“不用担心。”真田肩膀上有四袋大米，看起来依旧很轻松，他主要担心大米会掉，所以并没有一次性拿太多。
柳也说道：“菅野没问题的。”
山洞离仓库并没有特别远，而且虽然他们平时比较照顾菅野，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弱。
小金力大无穷，甚至曾经有徒步追车的经历，但也只扛了两袋大米，他的身体还是太小了。
将仓库里的食材一干二净地搬到山洞里之后，大家继续按照立海大的训练清单训练。
柳并没有菅野说的那么变态，他并不是真的会在训练单上增加训练量，而是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在训练单上增加或者减少。
比如有几个体力特别差劲的人，虽然被标记了重点关注，但给他们准备的训练单也减少了量。
“我肚子又饿了。”田仁志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这让他根本动不起来。
小金倒挂在树上，身体一晃一晃：“我也饿了，我好想吃章鱼烧！”
菅野在他的小伙伴请下，同样将身体挂在了树上，不过他挂的十分规矩，一动不动，就是所有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标志性的呆毛也消失了。
他们两个人都完成了柳布置的训练——菅野的训练是柳在立海大时就安排好的，田仁志是因为太饿了，身体跟不上，所以三人都被允许休息。
“仓库里没有章鱼烧。”菅野说道。
“啊啊啊可是如果再不吃章鱼烧，我就会死掉！”小金双手枕在脑后，特意用十分夸张地语气讲话。
田仁志：“我必须要吃午饭，我也要死掉了！”
比起小金，田仁志前辈说出这句话更让人信服，可是山洞里的食材不能随意使用，菅野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两位同伴。
“我们去探险吧！”小金想一出是一出，很快又满脸激动地说道。
菅野将刚刚怎么帮助两位同伴的思考抛在脑后，认真回答远山现在的话：“去哪里？”
他们完成了训练可以自由活动，真田副部长发现的话不会责怪他们的。
“嗯——山洞怎么样？”小金像小大人一样摸了摸下巴，就是他最近像大石学长学到的！
山洞被柳前辈规定了不能进去，但是……菅野很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蝙蝠侠。
而且山洞离他们训练的地点很近，也是他们休息的场所，应该马上就可以出来了吧？
田仁志前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菅野有些担心，礼貌地询问了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探险。
一只胖胖的手抬起来，努力的左右摇摆两下，然后像电视剧里“死掉”那样，无力地落在了土地上。
菅野心里一咯噔，颤颤巍巍地摸了摸田仁志前辈的鼻子，远山在旁边歪着头，一脸疑惑。
浅浅的呼吸打在菅野的手指上。
小金：“田仁志学长怎么了？”
菅野：“没事，能量很稳定。”
越前的声音插了进来：“什么能量？”
菅野解释不清能量的意思，在发现田仁志前被呼吸正常后，他还是有些担心，所以特意查看了一下前辈体内的能量，发现——有些健康过头了。
小金：“超前，你训练也结束了吗？！”
越前点头。
小金：“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有三个人一起探险了！”
越前：“？什么探险？”
小金：“出发！”
话题很快从能量上面跑偏，菅野还在努力从自己学到的课本上找到关于能量科学的解释，就被小金扯着往前跑。
越前的表情和夜间山林里四处乱刮的风一样茫然。
菅野终于找到机会说话：“田仁志前辈的磁场特别健康。”
越前：“？？？”
他的表情看上去更茫然了。

“一二, 喝！”
国中生们在真田的带领下做着非人的训练，三小只猫猫祟祟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一路溜到了山洞。
越前也下意识地猫着腰前进, 一边往前, 脑子里一边冒出问号：“我说，为什么我要跟着你们一起？”
小金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们三个人是一组的啊！”
菅野的步子是三人里最轻的，哪怕凑的极近也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 听到小金的话,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如果他没有突然中了奇怪的异能力而导致失忆的话，在他短暂的13年记忆里, 并没有出现和远山君成为一个组合的回忆。
越前听到这话也沉默了两秒, 但他并不像菅野那么茫然, 他想起了自己听到的某段对话。
“又是他们三人一组吗？”
“嗯, 小不点组合嘛！很有意思，你不觉得吗？”
“哈哈哈总觉得他们三个凑在一块会消失, 噗地一下！”
“三消游戏吗……”
对话到这里越前就没有继续听下去了, 前辈们总是无聊透顶，有这功夫偷听, 还不如多做几组训练。
但看这情况, 远山这家伙是直接默认了这个组合吗？
“……我可没同意。”越前不抱希望地开口。
他清楚自己性格自我，而和他很多地方都相似的远山绝对同样如此。
果然, 听到越前的话，远山一脸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表情, 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嘘！我们走快点啦！”小金兴致勃勃，看着山洞的眼睛仿佛在发光。
菅野沉默地跟上两人的步伐, 他已经习惯自己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感到不解了，所以并没有将内心的疑惑问出来。
不过, 有一起探险的伙伴真是太好了。
山洞口看上去比他们刚进来时整洁多了，地上铺着同样大小的睡袋，只能起到最基础的防风保暖作用。
往深处走，能看到柳前辈从教练那里借过来的麻绳，表明他们安全活动的范围仅限这段距离。
“什么鬼？你们想进去吗？”越前盯着眼前的麻绳。
别误会，他当然不是那种什么都听前辈的小鬼，但他也不认为这里面除了蝙蝠之外，还会有别的东西。
远山认为自己经过了缜密的思考：“去森林里探险太远了，如果没有在他们结束训练之前回来，一定会被白石的毒手毒死的！”
越前露出一双死鱼眼：“……什么毒手。”
菅野：“白石前辈在集训营。”所以不可能突然出现，把远山君毒死的。
远山：“我知道啦！但谦也肯定会告诉白石的！”
就算躲得过一时半会儿，但他也不想时刻生活在心惊胆战中，所以必须要选一个保守的探险地点。
菅野认真脸：“有必要的话，我会救你的。”
远山很感动：“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把章鱼烧分你一半的！”
越前表示自己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也对两人突然建立的革命友谊不感兴趣，他一脸不耐烦：“到底还要不要进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菅野立刻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小金也开心地跳了起来，众志成城：“我要在山洞里，找到可以克制白石毒手的方法！”
越前酷酷地抱着网球拍，从麻绳下方钻了过去，其他人紧跟其后。
山洞里面很黑，并且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三个人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对菅野来说在黑暗中视物很简单，他没有看到四周有不对劲的东西。
但另外两人的心态并没有他这么放松，他们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只能紧紧抓着身边同伴的手，担心走散。
一有风吹草动，就连汗毛也要竖起来。
“啊！”小金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虽然已经努力压着声音，但在空旷的山洞里依旧有些大。
菅野立刻紧张地看了过去。
“好奇怪，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小金摸了摸脑袋，他的胆子很大，刚刚的惊呼也不过是因为意外，并没有害怕的情绪。
越前抿了抿嘴：“小点声，里面还有蝙蝠。”
小金嘟囔：“我知道啦，不过踩上去的感觉真的很奇怪诶！”
菅野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因为他看见了远山君脚下踩的东西。
——是一条蛇的尸体。
大概有成人手臂那么粗，静悄悄地躺在山洞的地上，皮肤上的鳞片因为失去生机而显得暗淡无光，菅野仿佛能嗅到上面传来的腐臭。
不对，正常情况下，他的确应该能闻到上面的腐臭味，但现在只有一句光秃秃的尸身躺在这里，就连曾经能证明它活着的腐烂气息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它最开始就只是一具尸体。
菅野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总想在这个山洞里找到蝙蝠侠，蝙蝠会在无数个山洞里出没，但只有这个山洞看起来最干净，符合他心中对蝙蝠侠的认知。
不是那种没有灰尘落叶的干净，而是在这个很深的山洞里，外围不仅看不到任何小动物的尸体，也闻不到任何腐烂发臭的味道。
这对一个坐落在森林里的山洞来说，太不寻常了。
或许是高中生前辈们将这里清理了，菅野又找了一个借口。
但高中生前辈们真的会有那么多时间去整理干净吗？
“菅野、菅野！”
手臂上传来拉力，菅野从思考中回过神，看到了越前担心的表情。
“我没事。”菅野下意识回答。
他忍不住将视线再次投向远山君脚下那条蛇，从踏入山洞深处后，他就已经提高了警惕，按理说他应该能提前发现这条蛇的尸体才对。
菅野动用石板力量的时候，任何生物在他眼中，都是一堆能量的结合体，哪怕是尸体也不例外，但他没有在这条蛇的尸体上找到任何能量。
“我们回去吧。”菅野提出建议。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会继续走下去，菅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甚至比一般的小孩还要多，他一直在探索。
况且，他不能让前辈们住在充满危险的洞穴外围。
但现在身边还有越前和远山君。
“诶？！”小金的表情在黑暗中也显得生机勃勃，他高高地撅起嘴，“什么嘛！你这就害怕了？”
越前表情也有些疑惑，但他本来就对探险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并没有发表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