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嫊咬咬牙,最后还是答应了。
答应了跟项宥森见面之后,虞嫊便思索了好一会儿,趴在卧室阳台的窗边观察了许久,这才找到了佣人换班的空隙。
他扒着窗边,笨手笨脚地跳到花园里,随后鬼鬼祟祟地溜到后门,看到了早就等在门口的项宥森。
项宥森赶紧下车给虞嫊打开了车门。
“你要去哪儿?”虞嫊看着项宥森娴熟地开车,有些不安,“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太晚回去。”
“我都问过了,”项宥森说,“今天宥焱加班,晚上可能不回家。”
在停下等红灯的时候,他侧过脸朝虞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今天陪我去游乐园。”
虞嫊:?!
他正要开口拒绝,项宥森像是提前预料到一样,“别拒绝我好吗?这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园……我想和你一起去。”
声音没有起伏,可虞嫊却莫名听出一点委屈的味道来。
……算了。
虞嫊又心软了。
工作日的游乐园并没有很多人,刚开始虞嫊还在怀疑项宥森在撒谎,直到他带着项宥森坐上过山车,后者甚至还不知道要提前把安全设备放下来才感觉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项宥森竟然从来没来过游乐园。
过山车结束后的虞嫊脸粉扑扑的,玩完之后显的有点高兴,人也比刚来的时候话多了。
而旁边的项宥森只是笑着听虞嫊喋喋不休地说话,就像刚才在过山车上一样沉默,只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虞嫊看。
之前在现实世界的虞嫊因为身体原因很少来游乐园,即使来也不可能做这些刺激项目。
可现在在无限世界,虞嫊终于能体验一把游乐园的所有项目了。
“你都不害怕吗?”从鬼屋出来的虞嫊脸白白的,刚才才在里面丢人地喊出声,现在人还扭扭捏捏的,“我下次不要玩鬼屋了。”
“好。”项宥森答应,体贴地用纸擦了擦虞嫊脸上的汗。
他不害怕,也对游乐园没兴趣。
只是陪着虞嫊来玩就已经很满足了。
从冰淇淋屋买了东西回来,虞嫊远远就看到项宥森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了过来。
虞嫊手上还拿着两个冰激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项宥森接过一个冰激凌,另一只手拿着花束递给虞嫊,“送给你的。”
红玫瑰代表什么虞嫊很清楚,所以他没接。
“我本来想买别的花,只是店里没有了,”项宥森说,“只是告别礼物而已。”
虞嫊犹豫了。
玫瑰花束的颜色十分显眼,带着保镖冲进来的项宥焱远远就看到了两人。
他怒火中烧,当即冲上前,也顾不上有其他游客旁观,一把夺过项宥森的玫瑰花摔在地上,踩在脚下狠狠捻了捻。
“你干嘛?”虞嫊看不惯项宥焱总是这样欺负项宥森。
项宥焱狠狠瞪了项宥森一眼,看向虞嫊的时候又开始装可怜,“我头疼,跟我回家好不好?”
虞嫊总会因为这些心软。
第086章 遗产23
虞嫊看项宥焱的表情不像假装, 只好拿出“未婚夫”的态度关心他,“现在还是很疼吗?”
项宥焱当然没有头疼。
只是他之前习惯在项砚面前伪装成熟稳重的儿子,现在在虞嫊面前假装成可怜无辜样子也格外简单。
项宥焱把脸往虞嫊这边凑的更紧, 大庭广众之下也毫不顾忌,跟虞嫊黏糊糊地靠在一起,嘴唇被咬的发白。
“真的很疼。”
皮鞋下踩着玫瑰花, 随着项宥焱的暗暗用力而流出暗红色的液体,修剪整齐的枝杈都被踩的乱糟糟的,碾的只剩下一点破碎的花瓣。
虞嫊只好手足无措地捏了捏项宥焱的太阳穴,“……你头疼就去找医生啊,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给你看病?”
项宥焱有点生气, “要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 我现在早就去医院了。”
说着,他径直拉起虞嫊的手, “陪我去医院。”
从项宥焱出现后项宥森就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 只是眼皮微垂地看着地上散落的花瓣。
他精心挑选的玫瑰花, 甚至还没来得及送到虞嫊手里,就被项宥焱踩成了这样。
虞嫊犹豫着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项宥森。
项宥焱催促, 可怜巴巴地装乖,“跟我去医院了, 我都生病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声音都小了很多, 脸色也不好看,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倒像是真的已经难受的忍不住了一样。
虞嫊赶紧说, “好、好吧,那我跟你去看医生。”
项宥焱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微微侧着身靠在虞嫊的肩膀上,手上的力气却不小,拽着人就走了。
也因此,虞嫊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项宥森告别。
天色已经暗下来,游乐园的大部分设备已经停止运行了。
最后停止的是双层旋转木马,随着灯光被工作人员熄灭,项宥森稍稍移开了眼睛,默不作声地重新看向地上已经被风吹开的花瓣。
“先生……”一个工作人员小跑过来,为难地看着长椅上坐着的项宥森,“我们今天要关门了,需要您尽快离场。”
项宥森没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手心握紧的玫瑰花茎,上面没有剪干净的尖刺已经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工作人员忍不住又提醒了一遍。
这回项宥森终于抬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扫了工作人员一眼,后者被项宥森的目光吓的一时间呆住了。
“好。”项宥森这才说。
他站起身,拿着手上唯一一朵玫瑰花,一边往大门口走去,脑海中忽然想到车祸时后座上的玫瑰花。
他的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期盼着能让虞嫊看到玫瑰,手上死死握着花瓣。
……那他呢?
项宥森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罕见的冷冽和阴鸷,手心的玫瑰花早就被捏的不成样子。
虞嫊总是这么心软。
——他该怎么办?
似乎是项宥森的再次出现让项宥焱警惕起来,原本定在月末的订婚日子被提前到了月中。
除了时间改变之外,项宥焱还特意扩大了邀请范围。虞嫊看着他跟管家商量订婚宴上的客人名单,几乎是无语地注意到桌子上密密麻麻的一大串人名。
虞嫊震惊的说不出话。
“我想多邀请一些人,”项宥焱注意到虞嫊的表情,也不顾管家还在场,笑着上前很自然地捧着人的脸亲了亲,“你觉得呢?”
虞嫊当然没什么意见。
“就是……为什么要请这么多人?”虞嫊有点不自然地抠了抠手指,“我……有点那个。”
虽然只是副本里的情节,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订婚……还是、还是很让人羞涩的。
项宥焱要被虞嫊的小表情可爱死了,靠近虞嫊的身体都被他呼吸之间的香气带的硬邦邦的,只能刻意避开眼神,单手成拳掩饰似的咳嗽一声,“你放心,不会让你跟他们应酬的,只要简单露个脸就行了。”
虞嫊只好“哦”了一声。
在订婚宴开始的前几天,虞嫊都没有见过项确和项宥森,便忍不住找项宥焱问了一下。
“叔叔订婚宴不会回来,他出国忙生意了。”
“……至于项宥森……”
项宥焱警惕起来,“你问他干什么?”
虞嫊有些心虚,“就是……随便问问。”
“以后不要再管他了,”项宥焱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说什么,“我专门让他在海京市留几天,等到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之后就让他滚蛋。”
项宥焱抽出口袋里的烟,只是想到屋里还有虞嫊后又默默把烟塞了回去。
本来还打算给项宥森一个机会,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起不该有的想法,项宥焱决定让他彻底死心。
只是消失的两人在几天后竟然一同出现在了订婚宴上。
项宥焱将海京市有名的大饭店琼海堂整个包下来用于举办宴会,为了让虞嫊睡懒觉还特意把宴会时间移到了晚上。
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
赫赫有名的远洋集团新任总裁要举办订婚宴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海京市,在订婚宴开始的当天,无数媒体记者围堵在琼海堂门口拍摄。
凡是受邀参加订婚宴的客人无一不是海京市的豪门,门口的摄像机不停工作着,拼命抓拍每一个来往的熟悉面孔。
只是他们一直想要拍到的主人公却迟迟没有出现。
虞嫊,传闻中漂亮的不可思议的项夫人,跟项家父子之前有着极为复杂的恩怨纠葛。
无论是已经去世的项砚还是目前正如日中天的项宥焱,竟然都因为一个男人着魔似的要把人娶回家。
……这个虞嫊,到底有什么魔力?
然而在媒体们注意不到的地方,项家司机早已经带着虞嫊安静地开车驶入琼海堂,畅通无阻地由着服务生带领着来到后院。
琼海堂被布置的格外漂亮,项宥焱比虞嫊来的更早,正在跟主管商谈事情,见虞嫊过来了便匆匆放下手上的文件,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虞嫊穿着裁剪合适的西装,跟项宥焱一黑一白,款式都是特意选过的情侣样式。
项宥焱的脸诡异地红了起来,“小嫊,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虞嫊的皮肤本来就白,一身细软的皮肉在白西装的衬托下显的凝着一层莹润的光。
耳边细软的黑发搭下来,随着虞嫊不好意思的呼吸而轻颤,露出的一截雪白细嫩的脖颈被项宥焱一眨不眨地盯着,很快便浮起一层乳红。
虞嫊捂着自己的脖子,没什么脾气地瞪了项宥焱一眼。
项宥焱傻笑起来。
晚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项宥焱牵着虞嫊的手,沉稳地推开门,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带着澎湃而难以抑制的激动,因为兴奋和喜悦脚步都快了许多。
他终于理解了父亲当年的心情。
虞嫊的手这么软,捏在手里就像是在捏一块颤巍巍的、可以随时融化的蛋糕,让人忍不住要放轻了力道,生怕把虞嫊捏红了。
而这样珍贵的虞嫊现在正被他牵着手出现在订婚宴上。
虞嫊是需要被呵护的公主,而他将成为挡在虞嫊身前的骑士。
父亲不能守护的人,终于还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这个时候的虞嫊并不清楚订婚宴上还有项确和项宥森出席,一方面被项宥焱这过大的阵仗弄的有些局促,另一方面忍不住有点高兴。
——当然不是因为要和项宥焱结婚而高兴,而是因为他马上就能通关了。
直到项宥焱带着他推开门,不远处的香槟台边上赫然站着项确和项宥森两个人。
“是我让他们过来的,”项宥焱应付过几个人,压低声音跟虞嫊说,“好让他们死心。”
他还拿不准项确的到底是什么心思,可项宥森心里在想什么项宥焱却一清二楚。
他低头抿了一口酒,忍不住冷笑。
还要跟我“公平竞争”?
只可惜,已经输了。
除了项宥焱生意上的伙伴之外,这次订婚宴还请来了许多项家人。
项砚死后的一段时间,有不少人都对项砚留下的遗产蠢蠢欲动,只是他们小看了项宥焱的手段,最后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哪怕心里再不满意,现在也不得不面对项宥焱和虞嫊挤出笑容。
所以尽管有不少项家的长辈在场,项宥焱也丝毫没有主动上前的意思,除非有人先过来敬酒,项宥焱才会屈尊降纡地略点一点头,并不喝酒。
长辈的脸色青青紫紫,面对项宥焱刻意忽视的态度却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一直跟在长辈身后的年轻人忽然看向虞嫊,冷不丁问了一句,“项爷爷还在这里,你也不知道敬酒吗?”
虞嫊听出了年轻人言语中的指责,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哪里做的不好,手忙脚乱地想去拿起托盘上的酒。
项宥焱当即沉下了脸。
“谁给你的胆子敢吩咐他做事,”他眯起眼睛,“怎么,你父亲的公司破产了,你自己手上的那点钱也不想要了吗?”
年轻人像是被踩到了痛点,忽然升起了勇气,“远洋集团明明是项家的,为什么要被你独吞!”
项宥焱被气笑了,正要示意保镖进来把人拉出去,余光却瞥见这人猛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寒光闪烁的水果刀刺过来。
耳边响起惊呼声,项宥焱眼疾手快地按住这人的手腕,眼神愈发冷厉。
年轻人的脸憋的青紫,见项宥焱伤害不成,眼光一转竟是又抓住身侧反应迟钝的虞嫊,一只手从兜里又掏出一把折叠刀,照着虞嫊刺过来。
项宥焱终于变了脸色。
只是还不等他把人按住,一道身影倏地挡在了虞嫊身前。
折叠刀径直刺入了项宥森的腰腹。
拿刀的年轻人显然慌了神, 没想到刺错了人,手腕一抖便掉下了刀。
项宥焱一脚将人踢趴在地上,匆匆跑过来的几个保镖三两下便把人死死按住。
有人拨打了110。
另一边的项确被人群挡着看不清这边的情况, 还以为受伤的是虞嫊,听见有人在惊呼“流了好多血”后手心发凉,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推开人群, 脚步却无比凌乱,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手指在发抖。
——直到看到倒在地上的人不是虞嫊后,耳边才骤然恢复了听觉。
项宥森腹部的伤口看着很严重,脸色惨白,手掌死死捂住伤口,嘴唇发青, 连话都说不出来。
助理在一旁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 有人上前想要把项宥森扶着,却拉也拉不动。
项宥森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倒在虞嫊怀里, 偏偏手上的力气很大, 死死拽着虞嫊的衣角不放手。
把人处理过的项宥焱注意到项宥森的动作试图将人拉开, 只是项宥森似乎伤的很重,因为项宥焱的动作脸色都白了许多。
还是虞嫊看不下去了。
“你别推他了, ”虞嫊难得神色严肃,“他都受伤了, 就让他扶着我吧。”
项宥焱的脸臭的要命, 目光死死落在项宥森人畜无害的脸上,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一直到救护车出现,项宥森都没有抬过头, 从始至终都把脸深深埋在虞嫊的怀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贪婪地呼吸着虞嫊身上的香气。
项宥森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很重, 只是在送到医院之后医生很快便处理好了。
刀刺偏了,没有太大影响。
第二次住院的项宥森再次获得了虞嫊的细致照顾,而且因为是替虞嫊挡了一刀才受的伤,导致虞嫊对他格外愧疚,几乎对项宥森有求必应。
“你要不要吃苹果?”
“我觉得你现在吃芒果不好,给你拿个香蕉吧?”
“要我把你扶起来吗?”
项宥森腰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听着虞嫊在旁边嘀嘀咕咕忍不住笑了,“那你把我扶起来吧。”
“哦哦。”虞嫊站起身,挽起袖子就抱住了项宥森的肩膀用力把人捞起来,只是脸都憋红了人却纹丝不动。
项宥森看着很虚弱,可身上摸起来硬邦邦的,抱着还很沉,虞嫊试了几下便尴尬地松开了手。
还是项宥森默默拿起床头的遥控器调整了病床的角度。
因为虞嫊在医院待的时间太长,项宥焱终于趁着下班急匆匆地赶来“抓奸”。
由于虞嫊很偏袒项宥森,项宥焱对他再不满也只能黑着脸坐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
“等他出院了我就让他离开海京,”吃饭的时候,项宥焱拉着不情不愿的虞嫊出门,“本来他早就该滚蛋了。”
虞嫊有些生气,“你干什么,项宥森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你现在连海京都不让他待了吗?”
项宥焱憋出一口浊气,“他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他站起身,压着声音,显然因为项宥森的事情被气的不轻,“反正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待着了,哪怕是替你挡刀也一样。”
看着虞嫊的表情还有些委屈,项宥焱继续说:“况且,订婚宴上这人突然拿刀捅人这件事本身也很蹊跷,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
剩下的话项宥焱没说,话锋一转只说:“小嫊,我只能跟你说,之前无论是我还是父亲都小看了我这个哥哥。”
“他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拿刀的项家年轻人是项宥焱二爷爷的独孙项宥承,二爷是项宥焱爷爷的弟弟,在项爷爷去世后便是项家年龄最大的人。
只是项二爷的儿子不中用,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手上仅有的公司也基本都是靠着项二爷的余威吃老本,项二爷只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培养孙子项宥承上。
项砚死后,项二爷蠢蠢欲动,却不好直接对项宥焱出手,便通过自己的儿子和项宥承在暗地里妄图在分一杯羹。只是项宥焱虽然年轻,手腕却很硬,三两下便连带着项二爷和项宥承父亲一起收拾了一顿。
项宥承怀恨在心,因此早就计划着趁订婚宴对付项宥焱。
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合理。
——只是项宥焱总觉得有些不对。
“项宥承虽然比他老子有点本事,却也不多,之前自己独立开的科技公司现在也被收购,全靠着项二爷的留下的公司撑着那点钱。”
“很早的时候项二爷就想让他这个宝贝孙子出国打拼,只是项宥承草包一个,不愿意脱离项家在国内的人脉出去吃苦,现在就在国内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
“你说,这样一个人……会为了我整他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吗?”
项宥焱离开医院次日便回到了公司,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跟助理分析。
这个助理跟着项宥焱很多年,对项家的其他人也算了解,闻言也摇摇头,“我感觉不太可能,项宥承胆子没这么大,敢这么对您动手……除非有足够大的利益驱使,否则他哪里来的胆子?”
足够大的利益……
项宥焱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觉得,对项宥承来说,什么是‘足够大的利益’?”
“当然是远洋集团的股份了,”助理说,“……但是这就很奇怪了,怎么,他是觉得用这种方法把您处理掉就能拿到股份吗?项总出事前早就把遗嘱立的详细无比了,就算您出了什么事,继承权也分不到他们家手里啊。”
助理笑着摇头,“这个项宥承是忘了吗?您头上还有个亲哥哥呢。”
项宥焱若有所思。
起初在医院项宥焱的提醒并没有被虞嫊听进去。
项宥森生病的时候格外粘人,伤口养好可以勉强下地走路的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离,哪怕虞嫊去卫生间都要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随后被虞嫊用一扇门隔绝幽怨的目光。
只是第一次来医院看过便消失很久的项确很快又找到了虞嫊。
趁着项宥森做检查的空挡,项确跟虞嫊说:“你小心一点项宥森。”
又是一样的话。
虞嫊皱了皱鼻子,大大打了一个哈欠,“……怎么啦?”
看着虞嫊这样敷衍的态度,项确也不生气,只是表情严肃地解释,“这段时间我调查了魏医生的死亡调查,感觉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这个副本中的警察和无限世界的一贯规则一样只是背景NPC,并不会影响和插手玩家的调查,只是起到基本的“警察”定罪和威慑作用。
只有摆在明面上的确凿证据,才会被警察使用。
项确迎着虞嫊茫然的目光,接着说,“项宥森有嫌疑。”
虞嫊“啊”了一声,“……不会吧,项宥森当时虽然也是参赛选手之一,但是他跟魏医生的距离很远,怎么都不会有机会下手的。”
“没有真正的目击证人,”项确说,“只有几个后续赶到现场的车手救人,没有人能确定当时魏医生距离项宥森究竟有多远。”
虞嫊还是不怎么相信,“那也不太可能……项宥森没有动机要杀掉魏医生。”
谁知项确很快便回答了,“他有动机。”
他顿了顿,似乎不愿意说下面的话,表情有些怪异,“魏医生手里有你的把柄,项宥森很喜欢你,怎么会看着魏医生威胁你呢?”
虞嫊的脸有点红,声音呐呐,“……那、那也没必要杀人呀。”
怎么没必要。
项确默默想着,如果他是项宥森,只会做出更决绝、不留可能的手段处理掉魏医生。
虞嫊还有问题要问,病房里忽然走出来一个护士,“项……夫人在吗?项先生在找您。”
虞嫊赶紧站起来准备进去,却被一旁的项确拉住。
项确本不想管虞嫊的事,只是在他看到虞嫊对项宥森的悉心照顾和在意后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
“这么积极?”他看着虞嫊,忍不住阴阳怪气,“天天围着他们项家兄弟两人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共.妻呢。”
说完这个词项确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虞嫊先是愣愣地看着项确,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人说了什么话,手指勾着衣角,眼角都微微垂了下来。
“……那也跟你没关系。”
讨厌鬼项确!
虞嫊气呼呼地在心里怒骂,再也不管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的项确,转身便回病房了。
怎么、怎么能这么说他……
脑海中反复响起“共.妻”这个词,虞嫊又羞又恼,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没注意到病床上项宥森探究般的目光。
“怎么这么生气?”
虞嫊被打断思绪,支支吾吾地应和,“……没有……就是跟项确说了一些话。”
项宥森没继续问下去,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后却微微蹙眉,“小嫊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吧。”
他停了停,余光注意到虞嫊身后的门被人缓缓推开,露出一截熟悉的衣服,故意抬高声音,状似关切地说:“……上次,大概就是叔叔调查魏医生的那段时间,我曾经被他邀请到家里做客,叔叔想要询问关于父亲的一些事情。”
门被推开了一半。
“当时叔叔还在楼上跟魏医生聊天,我并非无意,只是不小心闯入了叔叔的卧室,当时还以为是客房,便来回转了转。”
“只是在靠近床头的地方,我看到他挂着你的一张照片。”
“穿着睡衣的照片……但是、但是照片被批图处理过了,不是你平常穿的睡衣。”
项宥森跟门口的项宥焱对视,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笑意,表情却很忧愁。
“……是一间透视的蕾丝睡衣。”
暗示意味极强的照片被项确珍藏般地放在床头,平常用来干什么不言而喻。
虞嫊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身后的项宥焱早已握紧了拳头。
项宥焱是在项确刚离开后过来的。
项确前脚刚下楼, 项宥焱便听到了项宥森的这番话,顿时脸色铁青,手掌成拳, “啪”的一声推开了病房门。
虞嫊还不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看到项宥焱脸色不好看还很贴心地问了一句:“怎么啦?”
项宥焱没说话,抬腿就往外面走。
虞嫊又茫然地扭头看了看项宥森, 后者摊手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虞嫊只好赶紧出去跟上项宥焱。
“你要去哪里?”
“去找项确,”项宥焱狠狠按下电梯,声音裹挟着怒意,“……他竟然敢……”
虞嫊没听清后面的话,看着项宥焱不同寻常的表情愈发不安, 只好跟着人上了车。
一路上项宥焱的车开的飞快, 一直到项确的别墅前才停下。
别墅的保姆匆匆出现,看到是项宥焱后有些惊讶, “您是来找项先生的吗?他刚刚去医院还没回来, 您要不——”
项宥焱直接推开门走下来, 也不顾几个佣人的阻拦,大步就往项确的卧室走去。
虞嫊赶紧跟在人的后面。
“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
“现在项先生还不在家, 您能等一等吗?”
“先生——!”
项宥焱置若罔闻,疯了似的挨个踹开每一扇门, “他的卧室呢?”
佣人哪里敢跟项宥焱说卧室的位置, 只能紧紧跟着项宥焱上手阻拦,生怕他毁坏掉项确的什么重要文件。
后面的一个佣人已经跟项确打完了电话,几个人惴惴不安地看着把一楼的门都踹开的项宥焱, 拦也拦不住。
——直到项宥焱上了二楼,径直闯入了项确的卧室。
项确的卧室并没有什么东西, 因此他只是站在门口便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照片。
他之前见过这张照片,在项确的手机里,是虞嫊误发过去的。
项宥焱暴怒不已,冲上去便拿起摆放整齐的照片。
虞嫊还记得这张照片,却没想过项确竟然专门把照片打印下来装裱在床头。
就在项宥焱拿起照片的瞬间,院子里传来项确的脚步声。
佣人跟在项确身后语速飞快地描述着项宥焱闯入之后的种种行为,项确的脸色愈发难看,只是一进门,在看到虞嫊还在卧室门口的时候顿时安静了下来。
项宥焱手里还拿着照片,不等虞嫊和项确反应,将照片直接摔在了地上。
“项确……你真是有够不要脸的,”项宥焱咬牙切齿,“之前装的还挺像,让我以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远洋集团……现在看来,你才是别有所图。”
项确一言未发,只是看到地上已经被摔裂的照片微微俯身,想要把照片捡起来。
项宥焱挡住了他的路。
“对,我就是喜欢虞嫊,”项确缓缓说着,“从他误发给我这张照片之后开始我就喜欢了。”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我不是项宥森,你还奈何不了我。”
虞嫊震惊的说不出话,看看项宥焱又看看另一边的项宥森,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项确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
……怎么现在忽然说出这种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