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两家的矛盾,一时之间就变成了两个族系的矛盾。
战火一下子拉大,好几十人参与进去。
这人打上火了,便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更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
因此这两日受伤的人就有十几人,轻伤的还好着一些,丽水村的大夫就能将其治了。
麻烦的是里面有三人是被利器所伤,且还有些重,都见骨了。
那血流得,若不是李御医等人医术好,东河曦这里不缺药材,怕是就得失血过多而死了。
此事连太子后来都被惊动了。
好了,一群参与的人尽皆被太子着人拉去了衙门关着,都不曾先问责,先关了再说。
东河曦也是今日出来时才听墨书给他说起这事。
他都惊住了,“这么严重?”
墨书点头,虽说事情是昨日发生的,这会儿他说起来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因着他好奇,小公子这边暂时用不着他侍候,那边一说打架了,他便就跟着去看,那是眼睁睁见着那些村民如何喊都不听,提着柴刀跟锄头就往人身上砍身上砸,场面吓人得很,“小公子你是没见着,当时那些人都打红了眼,也不管手中拿的是何物件,举着就往人身上招呼。”
“我是亲眼瞧见有个大叔嘶吼着举着锄头往人身上砸,这幸好被人撞了一下,锄头偏了,不然怕是那人的脑袋都要被挖没了。”
他当时见着的时候都没忍住惊叫出声,此时说起也是又惊又庆幸,“还好顾少爷叫人过来得及时,当时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过去拉架,只能靠笔润他们有武艺在身的才能去将人拉开。”
“要是再晚得一些,怕是都要出人命了,不过就这也是将老村长给气晕了过去,今日还躺在床上呢。村里几个年纪大的族老也是气得不轻,尤其是得知二话不说就派人过来将闹事的全拉去衙门关起来的是太子时,如今整个东河村都惶惶不安得很,就怕那些人被砍了脑袋。”
东河曦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他是知晓那两家人肯定会闹起来。
毕竟人好好的一个小哥儿瞎了一只眼睛,不仅是受伤医治的银钱,那人后半生的影响不也得要补偿吗?
就这肯定得闹起来。
他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打群架,还惊动了太子。
当然他可没觉着那些人就是无辜的。
最无辜的是那个叫乐乐的孩子,那些大人可并不无辜。
成年人么,就要为自己的冲动承担一切后果。
第148章
受伤较重的三人目前都被一并放在花铃苑救治, 一人是那乐乐的爹,两人是那个调皮孩子的爹与爷爷。
三人的伤都十分重,目前都还并未脱离危险, 太医院等人时刻关注着三人的伤势。
东河曦带着墨书过来时,这边倒还算清净,就是看守的王医丞神情疲惫, 双眼里都是红血丝。
“小公子。”王医丞见到东河曦过来, 哑着嗓子打了声招呼,手中端着的不再是凉茶,而是温热的参茶。
东河曦点点头, 问他, “那三人如何了?”
没见到李御医两人, 想是应当回去休息了。
王医丞放下手中的茶杯,眉毛微蹙,回道:“那位老爷子伤到脏腑, 且有些出血,我们用上了灵芝与人参吊着他性命,若是能挺过这两日,便就无大碍, 日后好好养着便可, 若是挺不过去,便就无法了。”
“另外两人, 那小哥儿的爹左手是保不住了,整个手肘骨都被敲碎, 小臂骨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 若非小公子你给的那些上好的止血粉,怕是昨日就大出血而死了。至于另外一人, 左脚掌骨裂,右腰侧被竹枝戳了一处洞,倒是三人里伤势较轻的人。”
哪怕是三人里受伤最轻的人,不说左脚掌骨裂,就说右腰被戳出一个窟窿,那也是很要命的。
因此三人目前都尚处在危险状态。
如此伤势,无论是放在末世前或是末世后,都并非是什么大问题,但放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那就有些要命了。
东河曦问完便就没再多待,吩咐过一边的下人让厨房这几日多做些补身子的食物给花铃苑送去,便就准备先回小院将改造好的枫树弄去小山头的小屋里种好,将凤血草也一并种下去。
至于这场闹剧,以及受伤的那三人,那与他并无太大关系。
能挺过去便就活,挺不过去那也无法,他可不觉着自己就该心善的去用异能救治他们。
如此严重的伤,若是就他一人知道他兴许还能好心的救人一命,但显然眼下的条件并不允许。
所以他也不会为了三个陌生人的生死让自己多出麻烦来。
东河曦回到小院,将枫树端着往小山头去,墨书跟在后面帮他拎着装了凤血草的篮子。
篮子用布遮盖着,里面有一段炽藤,炽藤内部便就是两株凤血草。
东河曦出来时,精神力扫了一下东河村内,发现虽然眼下快到农忙的时候了,但家家户户却是极为安静,即使有人在村内走动,也是来去匆匆,哪怕有人说话闲谈,亦是压低了声音,好似怕被人听了去一般。
东河曦扯了扯嘴角,看来还是害怕的。
他问后面跟着的墨书,“可知晓太子会做出何处置?”
墨书摇头,“不知,昨日将人抓去关了之后,便就没了消息,顾少爷也没说。”墨书道:“村子里倒是有人想来寻小公子你去求情,但被涛大伯给阻了,不让他们来找小公子你。”
东河曦嗯了声,找他也无用,他可跟太子说不上什么话,再则这件事也不是求情就有用的。
先不说事情的起因为何,光是屋里躺着那三个尚未脱离生命危险的人,就不是能随便说情的。
若是三人不小心没挺过去,这可就是人命。
他如何能去说情?
他们最好是祈祷那三人能挺过去,不然……
东河曦摇摇头,稳稳的端着枫树往小山头走去。
东河村里,自昨日打架之人尽皆被抓走关起来之后,眼下整个村子里简直是安静得有些吓人,就连村子里的猫狗都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很少再叫唤。
老村长家,村长一张脸上满是病容,喘气都有点费劲,东河涛端着一杯温水喂到他嘴边,“爹,先喝一口水缓缓。”
老村长端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稳了稳呼吸,这才慢吞吞的问道:“给我说说后面如何了。”
老村长想到昨日的事情就觉得呼吸困难,他是没看到后面的事情,半道就被那些打架劝不听的人给气晕了过去。
昨日醒过来,也胸闷气堵,家里人一个都不愿意与他说后面的事情,今日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他实在是忍不住担心。
东河涛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在一边,黧黑的脸色更是黑沉沉的,一双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怒气,听见自家爹的问话,更是气闷得很,但也知晓不说又不行,自家爹当了大半辈子的村长,操心了大半辈子,不问出个后续来,怕是病都无法安心养着,最后也只能沉声道:“有十几人受伤,都是轻伤,已经找丽水村的罗大夫给瞧过了,没啥大碍。宝根叔、铁子、阿望三人伤得重些,眼下还在曦哥儿那里救治,除却宝根叔三人,其余人全都被太子拉去衙门关着了。”
老村长闻言一愣,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说啥,啥太子?”
东河涛赶紧给他拍背顺气,一边道:“就是咱天武朝的太子,人就在顾少爷府上待着,昨儿个爹你晕了之后,幸好顾少爷带人来得及时才将那些个打红眼的人给拉开,又将宝根叔他们带去曦哥儿那里救治,还让人去喊了罗大夫来,但这多人打架,也惊动了待在顾少爷家的太子,人直接派兵过来将所有打架的人全都抓起来了。眼下人还在衙门里关着呢。”
东河涛是半点没有同情心的,他也同情不起来,自家爹都差点被那群混账给气死,他哪里来的同情心。
“昨儿个还有人想要去求人曦哥儿到太子那里求求情,被我给拦住了。”
老村长半天才喘过气,太子,这,这尊贵的身份,他们怕是一辈子都难得见到,眼下却被人知晓村子里这些糟心事,老村长拍了拍胸口,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宝根叔他们咋样了?都伤得咋样?”他是半点不想去问那些被抓起来的人,他抓着自家儿子的手,“你劝住他们是对的,不能叫他们去寻曦哥儿求情,莫要害了人曦哥儿。你去看看你宝根叔他们咋样了,只要他们没事就啥事都没有,要是你宝根叔他们有事,这事是没法了了。”
老村长活了大半辈子,啥事没见过。
自然知晓眼下找人曦哥儿求情半点用都没有,还是得看看那三个受伤的人是如何了,人没事也就是赔点银钱的事,要是三人有事,这可是关系着人命,哪里能让曦哥儿去求情,这不是成心害了人小哥儿吗?
“去,你现在就去看看你宝根叔他们。”
老村长催促自家儿子,伸手将人往外推,“快去看看。”
他是知道自家儿子的,这两日怕是尽在家顾着自己了。
东河涛无法,只得起身,“行了爹,你别推我了,我去看行吧,你好好躺着,我去叫阿康过来看着你,我去曦哥儿那里看宝根叔他们。”
东河曦从小山头下来,正碰到东河涛往过走,便率先打了声招呼,“涛大伯。”
东河涛见到他,有些不好意思,“曦哥儿这是从小山头那边过来。”
“是,涛大伯你这是去哪里?”东河曦站在自家大门外的院坝里,隔着一道木栅栏看着东河涛。
东河涛道:“我过来看看宝根叔他们三人咋样了。”
知道他对村里人不熟,便解释道:“就是在你家治伤的那三人,宝根叔是鹏小子的爷爷。”
东河曦懂了,“那涛大伯你去看看吧,不过你得做好心里准备,眼下他们三人还昏着,方才我去问过了,三人这两日能挺过去就没甚大碍,挺不过去就没救了。”
脏腑出血、手臂骨全碎、脚掌骨碎、腰被戳个窟窿,眼下还有命在都是他的药材好。
不然就这些伤,东河镇这边可没有哪个大夫能救。
东河涛闻言心里一个咯噔,一边往这边快速走,一边急急问道:“有这么严重?”他是见到铁子跟阿望出血了,但宝根叔不是就被摔晕了吗?
东河曦点头,站在原处道:“涛大伯你去问王医丞,他会仔细跟你说的。”
东河涛也顾不着自己心里那点气了,快速进了东河曦家,这可千万不要出人命呐,这要是出了人命,东河涛一想,硬生生在这七月的大热天里打了个哆嗦,冷汗都冒出来了。
墨书在一边摇头,三人中受伤较轻的那人还好,虽说脚掌骨头碎了,腰也被戳了个窟窿,但好歹自家小公子的止血粉药性好,昨日虽是出了好多血,却也是及时止住了。
只要不是太倒霉,命应该是没甚大问题的。
倒是那个老人,脏腑出血,虽有参片与灵芝吊着命,却也是怕不好挺过去。还有那个整个手臂骨都碎了的郎君,眼下那整个左手臂可都还没有很好处理,昨日他听李御医与吴御医说,那位郎君的手臂可能得整个砍掉,但眼下其家人都被抓起来了,目前也只能用药先保住命再说。
东河曦没回去,而是带着墨书往隔壁丽水村走去,有两日没见着顾君谦,他有点想他了。
七月的天, 温度已经愈加炎热,每一日天空的阳光都在向大地热烈挥洒着它的激情。
石板路两边的野花野草都被阳光晒得叶子花朵打了蔫,微微弯下了它们单薄而坚韧的小径干。
高大的树木遮住部分阳光, 果树上挂着沉甸甸的累累硕果,眼看着就快要到它们成熟的时候。
不远处的堰塘里不时就有噗通的声音响起,随即便响起鸭子大白鹅们嘎嘎鹅鹅的声音。
田地里也都是一幅即将丰收的景象, 麦浪滚滚, 稻穗片片。
东河曦精神力肆意奔腾在这片如画的自然景象里,旁人看不见的大自然的能量像是交织的蛛网一般往他的精神域里涌过来。
墨书走在东河曦身后,觉着原本有些困顿的精神都好像消失了, 整个人神清气爽。
顾府大门关着, 墨书上前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 门后有人询问了一声,“请问是哪位?有何事?”
墨书道:“小仇,是我, 小公子过来见你家少爷。”
“马上。”小仇赶紧出声,并快速将门打开,见到门口站着的东河曦,行了一礼, “见过小公子。”
东河曦抬腿往里走, “你家少爷在吗?”
小仇一边关门一边回道:“少爷在栖月院,太子殿下也在那里。”
东河曦嗯了声, 带着墨书往栖月院去。
栖月院并非顾君谦等人所居住的院落,就他所知, 目前那里并无人居住。
顾家老宅虽说是三进的四合院, 结构也是品字形的,但每一进里都分了好几个小院出来。
占地面积比他家可要大多了。
即使是每一进的小院, 那也是很大的。
栖月院就在前排的一进院落里。
东河曦一路过来,路上见到不少太子带过来的护卫,整个顾府被他们牢牢护卫住。
栖月院内,太子站在一边看着里面二十几个护卫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衫,各站在一组蒸煮器具边忙碌着。
热腾腾的气息里是弥漫的丝丝缕缕酒味,整个小院里都是忙碌的人影,但却又井然有序而无声。
太子与顾君谦两人就站在门口瞧着里面蒸煮酒精,也不觉着热。
太子扫了一眼屋内两个角落摆着的鲜绿盆栽,赞道:“那槐树可当真是个好物件。”
按说这般热的天气在屋内不停的蒸煮酒精,干活之人该是汗流浃背才是。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屋内之人虽说面颊泛红,但却并未见着有人不停流汗,且那热也不过是因着距离火炉太近造成。
顾君谦嗯了声,“殿下准备将这批酒精送去边关?”
蒸煮工具一连做了二十几套出来,这几日可说是日夜不停的有人在蒸煮酒精,已攒出不少酒精出来。
太子颔首,“南蛮那边亦是会送去一批,图纸也送去了,不过到底会耽搁一些时间,不若我们这边先行蒸煮出来一批给送过去。”
顾君谦虽说并未上过战场,但对边关与南蛮那边的战事去也并非半点不了解。
边关连年遭受北狄的侵扰,南蛮那边亦是并不安静。
因此他在知晓酒精时,方才会那般激动,此时便也能理解太子会如此赶时间的将酒精蒸煮出来。
顾君谦问道:“殿下,上京城那边来人是否近日就该到了?”
太子:“若是不出意外,也就七八日时间。”
顾君谦沉吟道:“东河村那边的事情,殿下是否得尽快处理了。”
不然一直关着那些人,可别到时候闹起来。
虽说这两日村子里那边看着很安静,但那也只是还未当真出事,若是出事,不说闹出多大来,就怕届时闹一下。
“还有小曦那里的三人。”
太子闻言微微蹙眉,想到就快到的皇祖母一群人,沉声道:“先等那三人的结果。”昨日他也是去看过那三人的伤势的,自然知晓那三人眼下还未脱离危险,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两日了,这也是为何他不急着处理被抓起来的那一群闹事的,若是眼下处理了,怕是这两日他那个小表弟那里都不得安宁。
顾君谦明白太子的意思,便也就点了下头。
“长风哥。”东河曦来到院外,一眼便就见到站在门口的顾君谦两人,“见过太子殿下。”
两人转身,太子摆了摆手,“在外就不要这般多虚礼了。”
顾君谦笑着看他走过来,借着宽大的衣袖将人的手握住,轻声问道:“你那边忙完了?”
东河曦看了一眼身后屋内,嗯了声,笑着与他站得更近一些,衣袖遮掩下的十指紧紧相握,“忙完了,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顾君谦眼神便就愈加柔和,他说不出我也想你了这样亲密的话来,握住他的手便就捏了捏,“去亭子里坐一会儿?”
倒是一边的太子闻言轻咳一声,他是对自家这个小表弟有些了解,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般直白的话。
东河曦见太子礼貌的将头撇向一边,便就笑着点头。
太子在一边出声道:“这里无事了,长风你带着小曦回去吧。”
顾君谦便就道了声是,带着东河曦离开了栖月院。
“就在这里用午食?”
“好啊,我想吃清粉丸子、木莲炖肉。”
“好,我让厨房中午做。”
两人回到顾君谦居住的风临院书房,东河曦转身就扑进了顾君谦怀里,圈住人腰身晃了晃,“抱一抱,我都有两日没见到你了。”
早前他改造槐树时,虽说也会因着槐树的特异性一个人闷头改造,但顾君谦却是日日都会抽空去见他。
这次该是因着太子的原因,他们都有两日不曾见面了。
东河曦抱住顾君谦,蹭了蹭,越是与顾君谦相处,他便越是喜欢粘着他,哪怕两人在一处不说话,各做各的事,他也觉着心里开心。
他从来不知自己竟然是这般粘人的性子。
顾君谦微怔了一下,便眼带笑意的伸手将人抱住。
受伤的那三人的命保住了,这两日虽说时不时就会因着伤势起热,但有着东河曦弄出来的酒精,屋内药水撒得也勤,又有上好的药材,医术好的御医,受了些罪,好在命保住了。
东河宝根老爷子病情是最稳定的,脏腑出血,但好在不重,又有上好的药材保命,就是在脏腑未好之前,怕是无法干重活了,日后也要好好将养着身子。
东河铁的脚掌骨碎裂,虽说不到截肢的地步,但日后即使好了,也会成为一个瘸子,腰上的伤口时日久了,倒是无甚大碍。
最严重的便就是那个乐乐小哥儿的爹东河望,整个左手肘到左手小臂骨都碎裂,左手是铁定废了,原是铁定要被截肢的,但东河曦这边的药材药性委实太过好,竟是将其手臂碎裂的骨头伤势稳定住,但也只是这样了。
想要好,那就必须得有凤血草方才行。
但显然,以这些人的家境,是不可能买得起凤血草的。
别说凤血草,就是眼下的药钱,就叫这两家人背上了一大笔银子的欠债。
东河曦可不会因着他们没钱就说免费算了之类的话,两家四个人,有钱先给钱,没钱就写欠条,日后月月还。
免费是不可能免费的。
他最多是要的银钱比在自然阁卖的药材低一些。
不然就这几个人的伤势,光是两个御医的看诊费他们都付不起。
三人的命是保住了,那之后的事情便就好处理了。
太子将关在衙门的二十几人各打了几板子,至于三人的赔偿问题,太子没去管,将人放了回去,让人自己去解决。
他懒得去花时间去掰扯这种事情,既然有自己的宗族,那就自己宗族去解决。
没出人命,他就懒得去多管。
后续的问题东河曦也没去多问,这两日他时不时就要去小山头那边,加之秋耕也要到了,田地里的粮食蔬果都要赶紧收回来,上京城那边的来人也快要到了,他得将时间都花在这些正事上。
不过尚未等到上京城的人,倒是去番邦寻番薯的那群人拉着十几辆马车的番薯先回来了。
东河曦正在小山头这边用异能催可能用得上的药苗,还有人陆续定制的一批药材,就听墨砚过来跟他说,寻番薯的人回来了,人眼下就快要到丽水村。
“我还想着他们几时回来呢,早前还说就半月时间,这都过了时间了。”东河曦一边说,一边跟着墨砚往山下走,“墨砚你这几日跟着阿虎去跑商,觉着如何?”
东河曦一直在村子里忙着药种的事情,身边用不着墨书墨砚两人时时侍候,便就想让两人自己寻点事情去忙,墨砚墨书自然不肯,他们原就是侍候自家小公子的仆人,怎么能离开小公子身边。
还是东河曦劝说了几次,墨砚才想着说自己去跟着跑商,也好给他多寻些得用的种子回来。
墨书倒是如何也不肯离开,说是小公子身边怎么也该留一个人侍候,不然遇上事了,身边都没有一个跑腿的。
东河曦想想墨书是个小哥儿,不如墨砚一个郎君,便也就将他留了下来。
墨砚笑得腼腆, 但双眼之内都是光,与他说起了这几日跑商路上遇上的人和事。
两人说谈间便到了顾府门口,兴许是因着知晓寻番薯的队伍要到了, 大门是敞开着的。
顾君谦方从影壁拐出来,便就见到正要上台阶的东河曦,赶紧上前迎了过来, “小曦。”
东河曦便就站在原处等他, 待人过来了,伸手牵住人的手,“我听墨砚说寻番薯的队伍今日到, 便过来看看。”
顾君谦笑道:“我还想着让笔润过去叫你。在路上耽搁了几日, 今日可算是回来了。”
路上遇见大雨, 队伍便就停了几日方才赶路。
东河曦问道:“番薯队伍是都回这边吗?”
去番邦寻番薯的可是好几家人的队伍,像是镇安侯、郭航、裴斐、柳哲他们可并不在丽水村住,该说他们四家的番薯是该拐道回上京城才是。
顾君谦摇头, “镇安侯他们四人的队伍直接回了上京城,今日回来的就我们顾家的队伍。”
东河曦点头,“地可收拾出来了,就快秋收, 待得之后就可以给番薯育苗种下去了。”
顾君谦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在丽水村这边买一些荒地, 我便跟着一起买了些,已经着人开了出来。”
东河曦嗯了声, 他要在丽水村买荒地是为了日后好种那本游记里见到的那些特殊植物。
这些日子,他们两家的铺面上可是一直没有停过收集那些植物以及其相关的线索。
还别说, 有些植物虽说与那本游记上所说有些出入, 但确实是沾边的。
东河曦来者不拒,只要有些相似他便都让人买了, 有线索便就让人去看看。
这些植物日后自然有它们的作用。
顾君谦那边亦是如此。
只要有与书上相似的植物便都让人买回来,眼下那些植物暂时都种在顾府后院靠墙根处,时间上充裕,东河曦暂时还没去处理它们。
“那些荒地可叫人看过?虽说要让大家看看番薯的存活性,但也得出产量才好,不然明年怕是种不够。”
若是番薯产量太少,虽说也会有人愿意种,但却无法大面积推广种植。
能多一种主食,大家是不会嫌弃的,何况番薯对土质的要求并不太高。
顾君谦道:“虽说是荒地,但土质比一般的下等地要好着一些,笔润请了村里有经验的村民看过,深耕了一遍土地,埋了一些腐烂的树叶在里面。”
东河曦放心了。
两人说着话,远远的便瞧见几辆马车往过来。
笔润瞧见马车,张望了一下,说道:“少爷,小公子,是纸书与墨观他们回来了。”
不多时,五辆马车便咕噜噜的先后到了顾府大门口,纸书与墨观等人赶紧下了马车,上前向两人行礼,“少爷,小公子。”
顾君谦见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的,个个肤色都黑了一度,精神倒是不错,温声道:“辛苦了,你们先进屋洗漱歇息,若是想吃些东西,厨房那边也有吃的,这里有笔润他们来卸。”
纸书等人也没推迟,一路回来着实是有些热,还是先去洗漱一番再说。
笔润带着人将所有番薯搬进了府内的地窖放着,最后一辆马车上还搬下几袋种子来,砚安拎着过来说道:“小公子,这是纸书他们路上收集的一些种子。”
东河曦闻言笑着看了一眼边上的顾君谦,知晓这事定是他吩咐纸书等人做的,便道:“砚安你让人送我院里去。”
“好的小公子。”砚安将种子递给边上的两个下人,“送去小公子的晨曦院。”
番薯都搬完,东河曦便与顾君谦相携着回了他的风临院,“君如他们还未回来?”
顾君谦笑着摇头,“昨日还写了一封信回来报平安,说是再过得几日才回来。”
顾君如,顾君礼,郭航,裴斐四人甩下东河曦几人跑去别的地方玩儿去了,有郭航两人看着,还有护卫,顾君谦便也就没拘着两人,知道他们是因着太子在不自在,顾君谦也就随他们了。
东河曦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随意抽了书架上一本书翻看,“到处走走也好。”若不是这个时代的马车坐着委实有点折腾人,他也是想四处走走看看的。
“酒精那边如何了?我瞧着那日太子蒸煮了好些酒精出来。”
顾君谦在他身边坐下,“昨日已送了一批去边关与南蛮边境。”
“唔。”东河曦往左一倒,人便懒懒的靠在他身上,“火山那边呢,太子寻得如何了?”
顾君谦小心的动了下身子好让他靠得舒服一些,“听说找到了好几座。”
东河曦眼睛落在手中的书页上,闻言略有些惊讶,但也没从书页里抬头,只是嘴上问道:“可有去瞧过火山之内有无凤血草?”
顾君谦摇头,“这倒是不曾听太子说起。”
东河曦嗯了声,没有听太子说,想来是没有发现凤血草了。
“长风哥觉着太子他们能去探查火山吗?”
不是他看不起这个世界的武者,主要是他没遇见过太过厉害的。
而无论是活火山、死火山还是休眠当中的火山,其内的温度都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地方。
即使内力高深者,想进火山仔细探查有无凤血草,应是都有困难的。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说不得就有奇人异士无惧火焰呢?
不然南蛮那边又是如何传出凤血草来的?
顾君谦闻言迟疑的点头,“应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