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给顾君谦制作药膏的先例在前，这次制作起来速度格外的快，也就不到半个时辰便就完成了。
见吴御医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河曦笑着将药膏递给他，“好了吴御医，其实若非我种植的药材有些特别，你们也是能制作出来的。”
这是事实。
刺激细胞的药材是他特意改造过的，以前的药材自然没有所谓的刺激细胞的药性。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当初为顾君谦医治时，他便花费了一些时间将那几味药材的药种彻底给改造过了。
如此方才是吴御医等人眼下瞧见的样子。
吴御医摆摆手，“小公子太过谦虚了。”这几日他是彻底对东河曦佩服了。
虽说东河小公子说自己不会医术，但其在用药上面却是比他们要大胆许多。
许多他们想象不到的药材，他都能将其放进药方里，且药效出奇的好。
有些江湖上诡医的那味儿。
这是他们这些正经医者不会想到去做的。
不过不得不说将一些原本的药材换一换，确实是比他们开出的药方好上许多。
最特殊的便就是东河小公子种出来的这些药材。
也不知他是如何种植的，那些药材的药性比他们认知当中的多出许多不说，有些药材的药性却是完全改变了。
但也不能说完全改变，只能说其将其原本的一些药性放大了。
不过虽然好奇，几人还是明白这是人的秘密，不该他们去深问。
边上的医士拿过药罐，东河曦说了一遍用法，待人都记住了，他就没再多说了。
之后的事情自有吴御医等人。
待吴御医等人离开，方婶子那里才走过来，“小公子，这是村长登记的粮种名册。”
东河曦拿过翻开看，挑眉，“行，就按照这些粮种卖给他们，明日让人来外面按照名册上登记的顺序来买粮种。”
村里人的地有多少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早前随着村长去转悠自己那几十亩地的时候，还是听村长说过几句。
对照着方才的名册，那登记的粮种数量可跟有些人的田对不上。
不过他也没去多管，也不去过问。
粮种就那些，卖给谁也都是那个价。
有人想要从中赚差钱，他也懒得去计较。
“知道小公子。”方婶子得了吩咐便就下去了。
顾君谦这时提着吃食走进来，“忙完了？”
东河曦点头，“怎么今日过来这般晚？”
顾君谦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书桌上，一边打开盖子拿出来，一边与他说道：“知府那边派了人过来，被我给拦下了，耽搁了些时间。”
“嗯？知府？怎么，那边也得了消息了？”东河曦没想到竟是连知府都得了消息了。
“不止知府，司农司的巡农官也得到了消息，只是其如今不在这边，不过却也派了人过来。”顾君谦今日正是在处理这些人，他知晓小曦不耐烦处理这些事情，便就让笔润将人都给拦了下来叫去了顾宅那边。
东河曦点点头，探头接下他喂过来的糕点，含糊道：“粮种就那些，他们来要也没有多的。”若是没有左松鹤他们的事情，他倒是不介意多温养一些粮种出来。
顾君谦自然知道，给他倒了杯花茶，“此事你无需管，有我。”
东河曦便笑着挨近他蹭了蹭，吞下嘴里的东西，对他道：“那就交给你了。”
“嗯。”顾君谦垂眼含笑看着他，伸手拭去他嘴角的糕点屑，眉眼温柔，看得东河曦吞了吞口水。
有点好看，有点想亲。

春日的阳光总是暖洋洋的, 照在人身上都带着属于春天的气息。
院里的花香随着温暖和煦的春风送进屋内，飘散在各处。
不知是否当真是两人有了心有灵犀，在东河曦付诸行动之前, 顾君谦突然倾身低头，微热的双唇落了下来，与他带着花香微甜气息的嘴唇相触。
东河曦惊讶的睁大眼睛, 随之便欣然接受, 双手不客气的上抬圈住人的脖颈，张开口迎了上去，半分没有属于哥儿的羞怯矜持。
顾君谦双眼里笑意更浓, 情意也更缱绻。
两人半晌都并未闭上眼睛, 同样深黑的眸子带着诉不尽的情意互相对视。
直到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傻气, 两人才发出一些带着含糊的笑声同时闭上眼睛，专心吻着对方。
书房外，墨书在察觉到气氛不对时, 便极为有眼色的轻轻关上了门，脸红红的退到了更为远一些的地方守着。
同时拍拍胸口。
虽说小公子与顾少爷亲近的时候也不算少了，但不知为何每次瞧着都让人脸热热的。
墨书微微抬头看着院里的花，看着几朵花瓣被春风吹落下来, 在阳光下飘然而落。
不知想到什么, 嘴角露出一抹有点羞怯的笑来。
书房内，一吻毕, 东河曦略微有些情热的静静靠在顾君谦怀里，微微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后嘀咕道：“真是麻烦。”
这个时代的有些礼节太过麻烦了, 还不得不遵守。
哪怕他不想遵守, 身边也有个人克己守礼的遵着。
能与他牵手拥抱亲吻，大约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
想再一进步, 例如这样那样，除非他将人绑起来扔床上去，不然绝对不可能。
顾君谦同样被这一吻带着有些情动，拥住东河曦的手，劲道都比往日稍微要大着一些。
听着东河曦这句带着某种不满意味的话，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不是他不想与小曦更进一步，但他与小曦尚未成亲，若是此时对小曦做出什么来，那才是对小曦的不尊重。
待得两人从那一吻当中静下心来，顾君谦就着抱着他的姿势，又与他说了一些近些日子外面他并不知晓的事情。
最后道：“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旁的事有我在，此次回来，祖母让我带了她的手令。”
虽说祖母因着年岁大，早已不再是当初身披战甲上战场的女将军。
但皇上圣明，也并非是鸟尽弓藏忌惮功臣之人，因此即使祖母退去了将军的身份，换了虎符，但却留下了属于她将军的手令。
此手令与能调遣大军的虎符不同，但也同样可以调遣附近驻守的军队，人数不得超过百人。
这是天武朝建朝以来，对于每一位退下来的将军的恩泽。
算是另一重对他们年老的保障。
也是一种荣誉。
毕竟能得到它的人，无不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大将军。
祖母在知晓小曦的能力之后，以防万一，便将此手令给了他带着。
虽有镇安侯带的人，但有些时候，靠人不如靠己。
东河曦虽不知手令是什么，但却很是坦然的受了顾君谦的保护，“那外面的事情便就交给你了，再过得几日镇安侯世子这边就要开始医治双腿了，虽说有吴御医还有李御医在，也没甚可担心的，该准备的药都已备好，但到底我还得在一边看着点，镇安侯世子的双腿委实太过严重了些，小腿有好几处骨头都已然变形，并不能一次就医治好，得分为好几次将其变形的骨头正好。”
无论是对于李御医还是吴御医，亦或是左松鹤，都是一项艰难的考验。
毕竟李御医与吴御医可不曾做过将患者的骨头敲碎了再重组的事情。
这对于正经的医者来说，绝对是很考验他们心理与医念的事情。
但想要将左松鹤的双腿治好，就必须要如此做。
将那些已然变形的骨头全部敲碎，再进行医治，不然除非他动手。
左松鹤的双腿可与当初顾君谦的脚踝骨伤势完全不同。
他不能动手，也不想动手。
那就只能是靠李御医与吴御医了。
“凤血草可够？”顾君谦是知晓他们手里有四株凤血草的，当初从东河山那处火山里共摘出五株凤血草，其中一株成株的凤血草已被小曦用来治愈他的脚伤，余下的四株幼株被好好的保存着。
当初在镇安侯府时，小曦说是手里还余下三株，但实则不然。
那只是对镇安侯等人的说词而已。
凤血草不好找，他们当初也只堪堪找着了五株。
那处火山之内可再没有另一株了。
“够了。”东河曦花了些异能将其中三株凤血草的药效放到最大，两株给左松鹤治腿完全够用了，余下的一株还能用来给于侍郎治疗脊柱。
“那便好。”顾君谦放心了，他担心到时凤血草不够，镇安侯那里找麻烦。
虽说他们也不用害怕，但总归是不好处理。
上京城，勤政殿。
武帝看着手中从边关送回来的书信，越看脸色越沉，直到看完，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没想小弟一家人命途如此多舛。
家里四人，就有三人受伤，且一个比一个严重。
他没想到当初只是自己的稍微疏忽，竟是得到如此一个让他不想要的结果。
太子在下面看得微微蹙眉，担忧的唤道：“父皇。”
武帝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你来看看吧，我都不知要如何与你小皇叔说，你皇祖母那里我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武帝的气息分外沉重。
太子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神色也沉了几分，“此次皇叔回来，可是要带着人一起回来？”
若不带回来，在边关那样的地方，可没有半点好处。
武帝点点头，“你皇叔定会将人一并带回来的，若是不带回来，真要万一出了事，带你小皇叔好了，我怕是难辞其咎。”
太子看着自家父皇，安慰道：“父皇也无需过多自责，当初小皇叔夫夫伤势那般严重，你将心放在他们身上也无可厚非，谁也想不到表弟会出这样的事情，索性眼下人还在。”
见自家父皇心情还是不好，太子又道：“小表弟那边如何了？应该快要给镇安侯世子医治了？若是能将镇安侯世子的伤治好，兴许事情也并没有那般严重。”
武帝一听，双眼微微一亮，“对，还有曦哥儿那里，那边一直有人盯着，听说眼下是在医治镇安侯世子脸上的伤疤，医治双腿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听说他手上有凤血草在，应是没有问题的。”
“凤血草。”太子闻言若有所思，“父皇，我听说这凤血草，小表弟是从火山当中寻来的。”
“对。”武帝颔首，“原本这凤血草是只在南蛮一族的传说当中，竟是不知此物竟是生长在火山之内，偏还被曦哥儿好运的找到了。”
“我们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哪里还有火山，说不得能找着凤血草，若是没找到，我们也可派人去南蛮那边，既然那边一直有凤血草的传说，想来那边的火山之内定是能找到的。”太子担心自家那个尚未相认的小表弟手里的凤血草不够。
武帝闻言也没有犹豫，“说得对，我们是得派人去寻一寻这凤血草，既然知晓了它的出处，多派些人，总是能找到的。”
武帝看着下首的太子，“此事便就交给你去做了，你四皇弟不是一直无事可做，让他去做此事，免得他闲着无事四处寻人打架。”
太子微微一笑，纠正道：“父皇，四皇弟是寻人比武切磋，并非打架。”
武帝摆摆手，“没差。”
太子挑眉，差别大了。
不过他也没在此时非要跟自家父皇争个长短输赢。
看父皇这样也并非是生气，那也就没必要去争了。
东河曦可不知上京城那边发生的事情。
在顾君谦将外面的事情接了过去之后，他便就安心在家里捣鼓自己的那些药种，药苗。
偶尔应付一下李御医与吴御医的问题。
这日，终于是到了可以为左松鹤医治双腿的时候了。
花瑶苑。
镇安侯夫妇在大厅听着李御医与吴御医在一边小声的说着医治的事情，左松鹤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听着。
东河曦与顾君谦今日也在这边，两人没有多话，在一边同样安静的听着李御医与吴御医商量着接下来要如何医治。
顺序是如何的。
东河曦捏着顾君谦的手指把玩，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只要李御医与吴御医能摒弃他们一贯的医念按着他说的来做，如何也是不会更坏的。
何况还有他在。
且他这几日做的带着凤血草的药膏也足够。
今日过来也只是为了让镇安侯夫妇放心而已。
李御医与吴御医小声商讨确定过后，便看向在一边有些忐忑的镇安侯夫妇，吴御医开口道：“侯爷，我与李御医已经商量好，由李御医为主，我为辅，不知侯爷可还有旁的想法？”
镇安侯看看东河曦，又看看自家儿子，闭了闭眼，“并没有意见，一切便就交给李御医与吴御医了。”
总不能比眼下更坏了。

第110章
对于如何给左松鹤医治, 李御医与吴御医也是几经商讨，期间多次询问过东河曦当初给顾君谦医治的具体细节。
东河曦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在说完之后，东河曦也与他们说了, 镇安侯世子的医治方法后面与顾君谦一样，但在前面，他们需得将镇安侯世子那些长得变形的骨头敲碎了方才能进行医治。
初时李御医与吴御医还无法接受, 若是换一个人如此对他们说, 怕是都要迎接两人的喝骂了。
但碍着东河曦的身份，两人只是气息呼哧了一下，接着便就忍下心里的不认同询问东河曦为何要那般做。
他们好像有点明白。
东河曦便就与他们仔细说了凤血草的医治特性。
让残缺的骨头再次生长而出, 少肉的地方再生新肉。
想要它医治骨伤, 首先你的骨头是残缺的。
若是你的骨头并没有残缺, 它便也没有任何作用。
李御医与吴御医自然也是知晓凤血草的，他们只是一时没能接受而已。
如此方法在李御医与吴御医这里最后得到了认同，在镇安侯夫妇那里又遇到了一些阻碍。
他们从未听过还要将人骨头先行敲碎了再来医治的事情。
吴御医与李御医将凤血草的相关信息给他们看, 最后两人不得不同意。
中间的周折便就不详说了，总之这一拖便就到了今日才开始为左松鹤医治。
即使如此，李御医与吴御医还是将东河曦给叫了过来。
镇安侯一同意，李御医与吴御医对视一眼, 便就让一边的医丞与医士将准备好的药膏, 医治工具，麻沸散, 药布等放进一边清理出来的屋子里。
那间屋子是东河曦特意叫人清理出来让他们为左松鹤医治所用的，日后也还能为于侍郎所用。
顾君谦的伤势就那般大, 加上有他在, 也无需特意准备类似后世里无菌房一样的房间。
但左松鹤与于侍郎的医治他并不准备直接参与，那有些东西便就需要事先准备好。
尤其是两人的伤势面积都不是一般的大, 有些东西便也就更需要在意一些。
有他在，肯定不会叫两人出事。
可明面上却是不能如此。
因此才有了那间特意清理出来的房间。
房间里他特意放了几盆蕨类植物在四个角落，这是他专门改造出来吸收空气中细菌的植物。
房间也让人用药水擦拭过一遍。
酒精这个时代没有，他也不曾去做出来，那便就用药水也成。
左松鹤被人推进房间里，镇安侯夫人在一边双眼通红握着镇安侯的手，镇安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扯了扯嘴角。
左松鹤脸上都是缠着的药布，双眼里却都是笑意的对着两人。露在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东河曦并没有跟进去，该说的他已然说得十分清楚，李御医又是专精这方面的，加上还有一个十分了解左松鹤伤势的吴御医，且也只是医治骨伤，又不是旁的复杂的伤势，没甚好担心的。
顾君谦让人上了静心的热茶与点心，招呼一边的镇安侯夫妇过来坐着等。
“伯父伯母过来坐着吧，吴御医与李御医都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柏安哥定会顺利的。”
镇安侯夫妇闻言对着他笑笑，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是接受他的好意走了过来坐下。
东河曦虽然没进去，但他的精神力一直笼罩在那间屋，若是当真有事，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伯父伯母不需担心，柏安哥的骨伤虽说积年已久，但并不是十分复杂，尤其是还有李御医在。”
镇安侯夫妇也知晓这个道理，但左松鹤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这几十年他们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总盼着他能好起来。
如今终于是有希望了，他们的心情自然是开心的。
但担忧也并不少。
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而同样关注着这场医治的还有于侍郎等人，只是他们到底不好跟进来，便就在另一间屋子里等着。
还有暗中注意着这边的暗龙卫，在得知今日便就要开始为镇安侯世子医治时，便就稍微离得近了一些。
东河曦早便注意到了这些人，在问过顾君谦之后，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便就没再特意去关注了。
不然他们哪里能这般近关注。
暗龙卫从一只信鸽手里取下一张纸，看过之后便拿着进来递给了武帝。
武帝放下手里正在批阅着的奏折，将信纸仔细看过，眉眼微凝，“叫他们仔细注意着点之后镇安侯世子的恢复情况。”
暗龙卫应了声便离开了。
武帝想到信纸上的消息，摩挲了一下手指，希望最后是个好消息。
若是镇安侯世子的伤势能治好……
几个时辰之后，李御医与吴御医终于是打开了门，两人脸上的神色虽看着有些疲惫，但眼里的光却是明亮的。
也不等激动的镇安侯夫妇询问，便就说道：“侯爷与夫人稍等里面清理一下便就可以进去看世子了，医治得很顺利，再过一个时辰世子便就会醒过来，这几日双腿可能会稍有些疼痛，这都是正常的，若是世子实在太过疼痛，也有止疼药散，若是不出意外，再过得一月时间，世子便就能彻底痊愈了。”
吴御医语气十分激动，说到后面尾音都有些微扬。
镇安侯夫妇一开始的担心也被吴御医这一连串的话接连打消，及至后面彻底被怔住。
镇安侯颤声道：“痊愈？”
“是的侯爷，再有一月时间，世子便就能彻底痊愈了，能如常人一般。”吴御医的语音也有些哽咽。
这么些年为镇安侯世子医治，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他也是真的将镇安侯世子当成一个晚辈看待。
如今看着这辈子本已无望的小辈能如常人一般生活，他如何能不激动。
镇安侯夫人当即便没忍住哭出了声。
镇安侯也没忍住湿了眼眶。“多谢。”
顾君谦拉着东河曦出了屋子，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微微勾了下嘴角，握住东河曦的手紧了紧。
大事少了一件，于侍郎的医治还得等一段时间，东河曦便就将所有的心神放在了他当初让雷疏朗建的那三层小楼上。
那三层小楼东河曦是特意建来卖自己种植出来的东西的。
蔬果粮食药材花卉等等。
没有旁的任何东西，全都是他种植出来的东西。
原本该是从上京城回来就要将此时提上日程的，谁知会有左松鹤与于侍郎的事情。
这一耽搁便就到了四月。
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东河曦去仓库看了下粮食蔬果，还有他让人从小山头采下来的药材，雷疏朗跟在他身后，东河曦边看边道：“让人来将这些按着分类放在第一层，那边的放在第二层，所有药材按照珍稀程度在第三层摆上。”
蔬果粮食一般的放在第一层，第二层放的都是些营养价值高于第一层的，药材则统一放在第三层，这并没有什么好区分的。
东河曦见雷疏朗将这些都记下了，便又道：“第三层再空出一块区域来，在那里竖立一块木牌，写上药材可定制五字。至于如何定制，若有人来询问，你便先行给有意之人登记上，至于我是否要答应下来，之后再来说。”
药材定制这个他也是经过镇安侯世子与于侍郎的事情特意开辟出来赚钱的。
但他也不会为着赚钱，谁想要定便给谁定。
他还是需要看看人再说。
若是人他看着顺眼的，便就为其种植也不是不可。
若是看不顺眼的，那就不好意思了，给银子他也是不乐意的。
“对了，我让你去附近村子里买田地的事可有消息了？”眼下的地已经不够用，东河曦回来没几日便就吩咐了雷疏朗去注意着这事。
早前一直没来得及问。
雷疏朗将他说的都记下后，回道：“有消息了，丽水村、东水村、对岸的小竹村、西源村、南石村都有人家愿意卖田地，只是有些田地里都种着粮食，得秋收之后才能买下来。”
东河曦皱眉，“太晚了，你去问问老村长，看看东河村可还有田地能买，或是你让他看看哪些地方适合开荒。丽水村那边，你让人再去问问，我们将其田地里的损失一并承担下，愿不愿意现在卖。再帮我问问村长，与小山头相接壤的东河山的山头是如何卖的。”
雷疏朗一一应了下来。
“还有海安府城那边可有人回来了？”东河曦没忘记回来时雷叔与他说的那边的事情。
“尚未回来。”
东河曦点头，“行，有人回来了你便让人来见我，田地的事情你让人去问问村长。”
“好的小公子。”
东河曦从仓库出来，看了看天色，回了书房。
有了上京城的事情打底，还有左松鹤与于侍郎的事情在，相信最多不过三月左右，上京城那边便就会有许多人寻过来。
所以眼下他得赶紧将所有东西准备起来，尤其是药材。
田地里的粮食蔬果自然也是不能少的，若是等到秋收，那就太晚了。
莫不如开荒来得快。

将事情吩咐下去, 东河曦便回到书房让墨书墨砚将早些时候买的种子都拿过来。
他得再温养一些种子出来。
若是田地能买下来，这些日子温养的种子怕是不够。
哪怕是现开荒，他到时多请些人来, 也要不了多少日子。
还有小山头那边，明日便就得让人将这一批温养出来的药种都种下去。
头两日挖了药材空出的药圃已让人重新翻好了地，就等着下种了。
还有镇上那小三楼, 他也得抽空去看看, 毕竟日后有人要购买蔬果粮食及药材，都是在那里进行，总得让人一眼便就能瞧出好坏来才能吸引人购买。
东河曦从未愁过自己种出的东西卖不出去这个问题。
他只担心卖得太好了, 自己手上的这点东西不够卖。
至于所谓的饥饿营销, 他倒是不曾想过。
不过却是可以搞个限量。
毕竟只有更多的人尝到了他种出的蔬果粮食的好处, 才能打开销路。
药材就不需要如此了，无论是谁，给银钱便成。
东河曦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想着小三楼的经营方向，写到药材，便想起了早些时候所瞧见的那些人和事。
便又在纸上添加了一项。
每日里可以划分一些药材平价卖，数量有限, 只卖于家里真正有困难且真有病人需要的。
他不是个大善人, 也并不想做大善人。
升米恩斗米仇。
有些好事做多了，便就会被人当成理所当然, 进而得寸进尺，道德绑架。
他可不想自己仅剩的那点善心也被磨灭。
东河曦写着写着, 思绪便就飘散到了末世里的一些人事上。
不知爸爸妈妈是否活了下来……
想得太过入神, 墨汁从笔尖滴落到白纸上，晕染开来也不曾注意。
顾君谦拿着盒子进来时, 便就瞧见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一慌，人还不曾踏进书房，声音便就先响了起来，这是往日里他从不会去做的失礼之事，“小曦，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话落，人便到了东河曦身边，手伸过去将他手中握着的毛笔拿下来放在砚上，顺势将手中的盒子放进他空着的手里，“打开看看。”
东河曦回过神来，有些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盒子，“是何物？”问着话，手便已经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十几粒墨黑椭圆的小石子，但仔细瞧便能发现，这并非什么小石子，而是种子。
“咦？”东河曦瞧见盒子里的种子，有些惊讶的伸手捻起一粒，“这是墨乌草种子？”
“是。”顾君谦垂眼看着他因着惊讶睁得有些微大的一双桃花眼，里面迎着窗外春日的细碎阳光，似星辰一般闪烁着，“早前在上京城时托人寻的，今日才到。”
墨乌草是一种很稀少的药材，得到沼泽地里去寻方才能寻到。
人工种植并不能种活。
他早前便就一直想要购买一些墨乌草种子，奈何一直没有消息，没曾想顾君谦却是记在了心里不说，还给他买来了。
他也不过是在上京城时，与他说了一次。
东河曦心里暖融融的，放下盒子，双手一抬便圈住身前顾君谦的腰，脸贴在人腰腹部蹭了蹭，“我只与你说了一次，你就记下了。”
顾君谦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因为你想要。”因为你想要，我便就为你寻来。
东河曦闻言又蹭了蹭，“那我日后所有想要的东西，你都要为我寻来吗？”虽然他要的东西也并非是什么天上星星月亮这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但各种种子，有些也是十分难寻到的。
“只要我能寻到。”顾君谦并未夸下海口。
“嘿嘿。”东河曦埋在人怀里稀罕了一阵，便就退了出去。
顾君谦为他将蹭乱的头发理顺，看了一眼他纸上写的东西，“那小楼可够用？”
“暂时够用了，若是不够，日后再来扩建便成。”东河曦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与他细细说了镇上小三楼的经营策略，完了问他，“你觉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