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攻必死无疑by给我风和花
给我风和花  发于:2024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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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四面八方的水倒灌进口鼻,压迫着胸腔和肺部,尤其是见愁河里化骨水,同上方的千刃魔崖一样,自古便受到魔气的浸润,积年累月下来,便是修真界上天入地的大能,在此处都不好受。
更何况蓝宝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哪怕自幼在仙殿长大,但不代表他就是仙人了,不过是身体素质较凡人健康些,抗揍些,长寿些。
通体的肉体凡胎在化骨水下,不消片刻便能融化成见愁河里的养料,化为血泥。
蓝宝感觉自己的身体寸寸冰冷,被深渊般粘稠的见愁河吞噬,意识也逐渐消亡。
最后的最后,他虚无视线里,仿佛出现一抹白色的灿烂光芒,原本冰冷平息的心跳,传来一点暖意。
一如幼年的他,于冰天雪地中,落进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里。
是他记忆中少有的温暖,也是唯一的温暖。
“师尊......”
“蓝宝给您采摘到化魔果了......”
“您不要怪我,不告而别......”
蓝宝滚烫的眼睛无力闭上,原本紧紧攥着的右手,无力张开。
化魔果萤白的花瓣边缘,被黑色粘稠的河水侵蚀,如同灰烬化为细碎的尘土,飘向河底。
“啊呜——”
突然,蓝宝怀里的团子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啊呜一声,将被见愁河快要侵蚀得渣渣都不剩下的化魔果,一口吞进自己的肚子,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神情餍足。
帝祸天身上稀薄的魔气,此刻呈现几倍的增长,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身体,骨节传来噼啪声响,皮毛里面的骨头上下鼓动,仿佛有野兽就要汹涌而出。
黑色的雾气在河底席卷,圆润的团子身形瞬间长大了不少,能看到矫健的四角兽身形。
原本圆溜溜没有棱角的三只眼睛,此刻狭长了不少,冷冷睥睨河底坠落的蓝宝,腥红残忍的血瞳,已经可以窥见是何等强大的妖兽,宛如睥睨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丝毫不能掀起他的心神波动。
帝祸天神情桀骜冰冷,淡淡收回自己的视线。
不过一介凡人蝼蚁,连补刀泄愤的心力都没有,好在这半颗化魔果让他的伤势恢复些许,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体,打破两界屏障,杀上仙殿!
让那些所谓长生界自诩清高大义,假模假样的修真者,化为飞灰!
“无情尊者,届时你与本皇新仇旧恨一起算!”
“本皇的耻辱和怒火需用鲜血来洗刷,你这人头迟早挂在我魔界的城墙上!”
“喵喵喵——”
帝祸天冷笑一声,运用魔力,浮起自己的身体,便要朝上流游去,忽然他感觉身体一个停顿,四面八方都有微弱却不容反抗的力道,禁锢他的躯体。
“怎么回事?”
“喵???”
帝祸天冷冷看去,狭长腥红的眸子一凝,少见的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的波动,“这是......”
只见,原本失去了生机的蓝宝,飘荡在见愁河底,萦绕他的血雾,此刻亮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宛如这世间一切洁净光明的颜色。
从蓝宝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雾,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和意识,化为道道金色的丝线,密密麻麻缠绕在失去生机的蓝宝身边,然后突然像是找寻了一个目标,所有丝线化为利剑,朝另一侧的帝祸天射去,宛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瞬间缠绕到他的身上。
金色的血线,没有方才围拢在蓝宝身边的亲昵,丝毫不怜惜,不容拒绝地死死缠绕住帝祸天,陷入毛发和皮肉里面。
“喵呜——”
“这个蝼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帝祸天不停扑腾着身体,惊慌道:“先是本皇的魔气一接触他的血便消散,现在人都死了,他的血怎么还这么古怪?”
“该死的!”
帝祸天心底第一次焦躁不安,身为魔界强者,千年大妖,何曾有过这般毫无还手之力,受锢于人的境地,哪怕是之前与仙殿的无情尊者一战,他都没有这么被动!
这种弱小无力的状态。
品尝过一次就够了!
“该死的人类,本皇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
“喵呜——”
帝祸天大怒,迫不得已用着体内伤势反噬的后果,动用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魔力。
庞大的魔气,倏忽,窜成庞然大物,在河底投下漆黑的影子,吞噬一切生灵的灾厄,宛如巨兽压城,无边威压,叫人只能俯首称臣,掀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两股力量在河底对抗,掀起波涛滚滚。
黑色的见愁河面,平息的河面顿时掀起窜天的巨浪,叫一众赶来‘救人’的剑门和合欢宗弟子们大惊。
“诸位道友,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 不好!应当是世代生活在见愁河底的河妖!”
“传闻这类河妖见到修真者的鲜血便见猎心喜,最是喜欢生吃带有灵力的修真者的血肉,应当是那位道友的血吸引了这类妖兽!”
“这可怎么办,若要救人便要下河,可这见愁河,化骨水,以我等修为,谁也不敢全然脱身。”
此话一出,所有人犹豫了。
而且这些时间过去,那百年化魔果谁也无法保证完好无损,只是为了救一个萍水相逢的道友,修真界什么时候这么和谐友爱了?
就在一种踌躇的人群中,一个气度不凡,沉稳冷静的人迎着汹涌的黑河,上前了一步。
“大师兄!”
程笑大惊,做势要阻拦:“你不会是真的想去救人吧?咱们和那位道友根本就不熟啊!”
至于这么拼命吗?
景行之面色也不太好看,垂眸沉思,可见不是意气用事,逻辑清晰道:“见愁河地的河妖,一向只在深淤处活动,便是要生吃修真者的血肉,也不会在河面上引起这剧烈波动,我觉得不像是河妖引起的动静,只见威压,不见妖兽,有些古怪。”
程笑继续阻拦道:“那师兄你也不能亲自下河啊!”
景行之见一众担忧的目光,宽声安慰道:“诸位放心,我只在河面看看,并不深入。”
“那也不行!”
就在他们正在商量是否要下去救人的时候,河底又是传来一股剧烈的波动。
原本黑暗粘稠的见愁河地下,突然金光大灿,光明的光芒,宛如洗净河底一切污秽的灿烂。
“喵喵——”
帝祸天腥红的眸光不可置信,全身的魔气,居然在这区区一凡人的鲜血下,仿佛被净化了一般。
河水激荡间,他脖颈前一枚指甲大小的灰扑扑的种子,此刻宛如褪去了陈旧的皮衣,长出新的生机一般,也亮起同样金色灿烂的光芒,气息居然和蓝宝身上的相似。
就在帝祸天为这一幕动摇的时候,却见被他随身携带千年,早已不会再发芽的种子,此刻就像找到了孕育自己的土壤,如同乳燕投怀一般,激动的扑向河底那抹金色的身影。
种子化为一道金色的流光,直直钻进了蓝宝的胸膛,荡开金色波纹。
“不——”
帝祸天见此一幕,腥红残忍的三只眼睛,此刻如出一辙,目眦欲裂,仿佛自己的半条命都没有了,立刻寻找种子的光芒,也朝河水深处游去。
原本停歇的心脏,此刻仿佛焕发出了新的生机,重新跳动起来。
“咚——”
“咚——”
心脏处的跳动,生机蓬勃。
河底飘散的金色血线,也渐渐宛如时光倒回一般,重新向蓝宝的身体里聚拢,沿着他的伤口,流进他的血肉。
那些原本被魔气侵蚀的伤口,此刻全都淡去伤痕,肌肤如同新长出的一般,莹润无瑕,宛如初生的莲藕,表皮晶莹如玉,细看里面的血管,都亮着淡淡金色的纹路。
以蓝宝为中心,见愁河底的所有的魔气,此刻都被金光驱散。
然后金光灿烂,亮起一道照耀整片见愁河的白芒,叫岸边的一群道友们,都纷纷闭上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等纯净的光芒怎么会出现在见愁河底?”
“周围弥漫着的魔气,此刻也隐隐有消散的迹象,大师兄,你见过此等景象吗?”
剑门景行之目光惊惧,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吩咐道:“此等景象我也未曾见过,先救人再说,也许和那位道友有关系!”
“好温暖......”
“好舒适......”
蓝宝感觉自己冰冷到失去知觉的身体,渐渐回笼温度,整个人仿佛飘荡在温暖松软的云层上,一如幼年那个最令人安心的怀抱。
“师尊,是你吗?”
“又是你救了徒儿一条命吗?”
蓝宝自从有记忆以来,便是孤身一人,和人间界的其他无依无靠,无怙无恃的孩子一样,从小就捧起了一只破铜烂碗,每日里靠乞讨为生。
如果遇到好心人的话,便不用饿肚子,可是记忆中更多的还是抓心挠肝的饥饿,寒冷,谩骂,嫌恶......
蓝宝不喜欢冬天,因为身体会被冻僵,夜晚在地上睡觉也难眠,他不想像其他的乞儿一样,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遇到师尊以后,他才喜欢上一年的冬季。
因为雪簌簌的下,就像洗净世界一切尘埃,漫天鹅毛大雪,一个白玉无瑕,不然尘埃的身影,却屈尊抱起了黑泥一样的他。
蓝宝在遇到师尊以前,他从未吃过一顿属于自己的饱饭,别人施舍下的,酒楼里的残羹剩汁不算,因为蓝宝也不知道那些饭是什么滋味。
幼年的他太饿,太无知,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顿饭也能是温热的,香甜的。
也是遇到师尊以后,他才知道食物也可以是热的。
“师尊,是你来接徒儿回家了吗?”

“啊啊啊啊阿嚏!”
蓝宝是被热醒的,思绪从幼年的回忆中破土而出,胸口处传来一阵毛茸茸的瘙痒,好像有什么活物在扒他的胸口,还有丝丝尖锐的刺痛。
“可恶可恶!该死的人类!”
“把我的种子吐出来!”
“不然本皇便叫你剜心剖骨,也要把本皇的种子取出来!”
“喵喵喵!喵喵喵!”
“嘶——”
蓝宝猛地起身,惊疑不定的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现在不是在见愁河的河底,也没有被淹死之类的,反而衣袍温暖干燥。
面前是用火灵石点燃的一簇火团,照亮这片密林里的黑夜。
察觉到胸口处躁动不安的团子,不知道是不是蓝宝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黑色团子大了一圈,毫不费力拎起来这团子。
蓝宝捂着自己有些红肿的胸口,神情疑惑。
原本无瑕莹润的胸口,此刻有道道猫爪似的印子,还有粉色的咬痕,道道交错在皮肤上,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哪家小妖精的摧残一般。
蓝宝义正言辞道:“小黑!你乖一点,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那也不能挠我啊,正好这里是万妖森林,明天就给你找小伙伴,现在乖一点哦!”
“喵???”
“什?什么!你这个思想脏污的人类!本皇是要掏你的胸膛,挖你的心,把飞进你体内的种子挖出来!”
“什么发情期到了!你以为本皇是那些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了,没有自己强大意志的低级妖兽吗?”
“迟早叫你为冒犯本皇付出代价!”
魔界第一强者,唯一的妖皇帝祸天,第一次如遭雷劈,连反抗都忘记了。
然后被蓝宝不容置疑,用手掌撸了撸毛茸茸的脑袋,熟练的一把将小黑塞进自己的衣襟领口处。
“噗嗤!”
一道百灵鸟的笑声响起。
蓝宝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境况。
围绕在火团周围,有七八位靓丽又仙气飘飘的女修,其余六名人手持剑,身穿蓝色束袖法衣的男修们则是加固外围的隐蔽阵法,防范密林里不明的危险和野兽。
蓝宝看到他们身上熟悉的衣服,以前他跟随在无情尊者身后,曾经见过合欢宗和剑门的队伍,立刻明白这两队人的身份,也明白自己为何会处于此地,起身爽利的道谢道:
“原来是合欢宗和剑门的道友,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喵!!!”
蓝宝感觉自己胸口原本安静的团子又开始挣扎起来。
帝祸天此刻都要气笑了,这混蛋人类在朝谁道谢呢?
明明是自己费力巴拉得将这混蛋,从见愁河地下捞出来的,都累断他现在的小短腿了。
至于这些所谓自诩正大光明的修真者,可是都在岸边蹲守着,没一个人下来。
第一个笑的言笑晏晏,风采魅惑的女修,玉葱般纤细指尖抵着红唇,眯着眼睛调笑道:“这位俊俏的小弟弟,你都说是救命之恩了,那你要如何报答我呀?”
“不然……”
金盏花拖长了语调,狐狸般的凌凌眼瞳在蓝宝身上上下扫视,眼底像是有勾子一般。
面前看起来年轻俊俏的蓝宝,若是只观外表的肉身年龄,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便是在人间界,都不像是加冠成人的男子。
面部轮廓立体却并没有令人感到压迫的锋芒,一双杏眼清澈纯净,在橘色火灵石的映衬下,闪着细碎的金色光芒,五官大气明艳,令人心底敞亮,宛如灿烂光明的太阳,面容明艳又灿烂。
这种一看就纯洁,一张白纸的样子,最是吸引她们这些合欢宗的女妖精了,见到了这样毫无经验的公子,就忍不住一番逗弄,看着对方脸颊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金盏花猝不及防来了一句:“以身相许怎么样?”
蓝宝怀里的黑色团子,立刻安静如鸡。
帝祸天:这个救命之恩,也不是非认不可!
“啊!?”
蓝宝惊了,两只手立刻连连摆手,头都摇成拨浪鼓,本来就稚气天真的面孔更是无措,脸颊上稚气未脱的苹果肌都急红了,“不,不可!”
“这位美丽的仙女姐姐,我年岁不过十七,自幼飘零,家中已无亲人健在,唯有一至亲至敬的师尊,可以决定我的婚事,况且我孤身一人,积蓄不多,无房无产,也无传承道统,只怕是会耽误姐姐的!”
蓝宝手忙脚乱一通解释,倒叫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哄然大笑。
一个黄衣女修笑颜如花道:“哈哈哈!师姐,你听听这位小道友在说什么啊,他还真的想娶你呢!”
蓝宝慌乱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目前并无成婚的想法,也不适合,哦!是我不适合,不是这位仙女姐姐的问题!”
“我不适合以身相许,但是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不如你们换个条件,我能做的一定舍命完成!”
虽然说得依旧啃啃巴巴,可是蓝宝清澈坚定的眸子,却让人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到,蓝宝是如何舍命,攀爬那千刃魔崖的。
“盏花,不要调戏这位道友了。”
一位身穿深蓝色法袍,墨发束起高髻的青年,看向蓝宝,沉声道:“这位道友,救命之恩倒不至于,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和你的妖宠昏死在见愁河畔前滩处,就算我们不出手相助,你也性命无碍。”
“喵呜——”
帝祸天大怒道:“谁是妖宠!大言不惭,本皇割了你这小儿的舌头!”
“好了好了,”金盏花见蓝宝实在不安,解围道:“老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况且我们合欢宗的人,什么时候也需要那人间的名头了。”
“小弟弟,你就当姐姐刚才是在开玩笑,也不用你舍命报答我们了。”
没错,合欢宗的人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人今朝睡,然后一拍两散,还是美丽无双的仙女!
“况且,你们没有听见这位小道友说嘛,他今年才十七岁,我们都可以做他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了!”
合欢宗女修:“......”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明白。
剑门看合欢宗女修:“......”
还好还好,他们门风森严,一心向剑,不然岂不是叫妖女们吃了!
蓝宝不明觉厉,立刻十分有眼色,尊称道:“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好!”
“呸!”
金盏花总是挂着笑意盈盈的脸一僵,翻了一个风情的白眼,嗤了一声:“你这小道友乱叫什么,小心本姑奶奶把你身上未褪的孺毛给拔光!”
蓝宝身子一凉,浑身寒毛都炸开了,抱紧怀里唯一的毛茸茸,瑟瑟发抖。
“喵呜~”
“可恶的人类,放开本皇!你的爪子不要了!”
被鲜血染红衣襟下,一只黑色的团子不咸不淡眯着眼睛,瞥了眼身后的蓝宝,心底嗤了一声。
帝祸天心道:原来还是个人类崽子,自己一介千年妖皇,倒是也没必要和对方计较了,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以强凌弱,说出去不好听。
既然如此......
等他恢复一成实力后,便不用折磨了,直接杀了吧!
“道友居然这么年轻!”
剑门的人大惊失色,立刻有人追问道:“敢问道友在何处修炼,师承何方?师尊是何等大能啊!”
他么都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天才,要不然宗门也不会放心让他们来到千刃魔崖,还将采摘化魔果的任务交付给他们。
可是比起蓝宝孤身一人,徒手攀爬的勇士行为,他们突然神情肃穆,以为蓝宝是哪门哪派不出世的天才人物。
毕竟,千刃魔崖上的魔气,便是他们此等窥仙境界的修士,也是不敢以身硬抗。
可是,观看蓝宝的样子,他身上的伤势就是看起来严重,面色红润的样子,却并未伤及本源核心,不得不叫他们心惊。
蓝宝挠了挠发髻凌乱的头发,垂下眸子,一向清透无忧的眸子闪过一丝纠结和犹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说起来,诸位道友们应该都认识,我的师尊就是仙殿殿主无情尊者。”
但是说起无情尊者这四个字后,蓝宝神情立刻喜悦起来,脸上带着孺慕之情和骄傲。
毕竟他的师尊真的是修真界赫赫有名,举世难寻的人物,就是可惜了有个不怎么拿得出手的小徒弟。
想到这里,蓝宝神情默然。
众人大惊:“什么!?”
“无情尊者是你的师尊!”
蓝宝怀中的黑色团子身躯一颤动,原本有些睡眼惺忪的眸子立刻闪过寒光,腥红的杀气弥漫。
好在众人都沉浸在这一大瓜里,没有人注意到帝祸天。
帝祸天心道:“无情这卑鄙小儿的徒弟?不可能!”
无情尊者的大徒弟楚长留,五百年前就被他打的神魂寂灭,只剩下一具空壳子的肉身被无情那厮冰封起来。
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小徒弟?
可是想起蓝宝身上连他也窥不破的秘密,见愁河下金色的血,还有自己养了千年未结果的种子,居然自己飞奔到对方体内。
帝祸天神情凝重,总觉得期间有自己不明的隐秘。
这人类崽子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而且,无情这城府万钧的卑鄙小人,不会平白无故收一个没有丝毫价值的徒弟!
不过......
血色的眸子,目光一寸寸逡巡头顶那截脆弱白皙的脖颈,原来是无情无义,无德无能那小人的徒弟!
帝祸天啧啧道:这下这个崽子不能轻易死了,自己得好好折磨他,反正已经送下去一个大徒弟,也不差一个小徒弟,然后再送他师尊下地狱,叫他们师徒三人一起好好团聚!
师徒三人整整齐齐的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嘛!
“你就是那位五百年前,抵御魔族入侵,至今重伤昏迷的楚长留?”
蓝宝神情一僵,他从未亲眼见过自己的大师兄,可是却经常听到这个名字,在火光的映衬下突然看不清明朗的眉宇,有了几分暗尘,像是一颗太阳被乌云遮挡,不过再抬起头的时候,仍旧是一幅笑容灿烂的样子,他朗声道:
“诸位道友误会了,我应该是没有说清楚,我大师兄确实至今昏迷,在命洞中沉眠修养,我是我师尊的关门弟子。”
“我叫蓝宝!”
“关门弟子?”
“没听说过啊!”
众人都是修真界里讨生活的道友,没道理不知道无情尊者又收了一个徒弟。
剑门的程笑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扒拉到这一段无足轻重的回忆,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无情尊者几年前,那个据说白捡回来的废柴啊!”
被废柴本柴抱在怀里的帝祸天,忽然怎么感觉自己浑身都不爽利呢,有一种躺平也被中枪的感觉,猩红色的眸子睥了一眼,说这话的蝼蚁。
帝祸天冷笑:废柴能死而复生?
废柴能被无情这阴暗小儿看中?
废柴能让本皇在他手中吃亏?
真是一群无知无能的卑微修真者!
要是抱着自己的小崽子是废柴,那你们这群人就是天地间的一粒沙子,毫无反抗,无知无觉被天地之力席卷,淹没在万丈红尘里废土。
蓝·废柴·白捡白送·宝:“没错,你说的应该就是我。”
程笑忽然脊背一寒,感觉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不过他很快就忘记这种感觉,专心为大家解释十几年前那段往事。
在程笑的解释下,众人才恍然大悟。
“我就说呢,什么时候无情尊者又多了一个徒弟了,原来是当年引起不小轰动的那件事情啊。”
“我以为仙殿不会让一个废脉的人进入仙门,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程笑捶胸顿首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一心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净人,我可是听外界传闻说,就在十几年前,无情尊者力排众议,非要接凡人界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回来,认作关门弟子。”
“当初有人还说,自从无情尊者的大徒弟楚长留重伤昏迷后,尊者心生悲恸,道心碎裂,有入魔的趋势,就是叫他接回来一个凡人也不妨碍,好歹尊者能分散一下心力。”
“原来如此!”
“这就是练完大号,练小号的意思吗?”
“怪不得仙殿容许一介凡人进入道统修炼。”
“原来你就是那个废脉的凡人啊!”
蓝宝看着气度不凡,仙气飘飘的修道者们,此刻却和那些叽叽喳喳的凡人一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沉默不语,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早已对这种场面十分熟悉了。
“禁声!”
众人声音一顿。
剑门大师兄景行之冷冷打断,然后看向蓝宝道:“蓝道友,你不要管他们的说的话,他们平常修炼枯燥,不太关注外界,说话也是直来直往,但是我们对你没有什么看轻的想法,既然被无情尊者收作关门弟子,你定然是有不凡之处的。”
“额......大师兄说的对,蓝道友你既然是无情尊者的关门弟子,那也就是我们长生界的人了,你与我们相处放轻松!”
“是啊,蓝道友你别担心,那些什么见到修为比自己弱小,或者毫无修为的人便鄙夷欺凌,可不是我们长生界的风气!”
“对!况且长生界和魔界大战将近千年不休,我认为除了魔界之众,我们整个长生界,都应该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啊!”
有了景行之定下的基调,其余的修真者顿时纷纷附和。
一个个都说着安慰蓝宝的话,拼命表达他们并无看清蓝宝的想法,又上升到对待整个凡人界的态度。
一句句说着就算是寿命短暂,如天地一蚍蜉的凡人,也是天地的生灵。
他们修真者更加信奉天地法则之力,受到长生界的修炼规则,也是不能对凡人出手的,不然就要背上因果,严重的只能堕入魔道,选择弃仙道从魔修。
蓝宝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笑的没心没肺,连忙说着自己绝对没有多想,可是胳膊下意识,又抱紧怀里的毛茸茸。
“靠!臭人类崽子,你勒死本皇了!”
帝祸天气的喘不过来气,用自己锋利的牙口嗷呜一口,咬住蓝宝的胳膊,就在马上要咬破对方的皮肉的时候,他的牙齿上忽然感觉到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震颤。
这人类崽子,在发抖?
“喵喵?”
“啧?小可怜!”
帝祸天看了看头顶笑嘻嘻的蓝宝,又看了看一群其乐融融一家亲的修道者们,混了千年的大妖,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鬼没吃过。
帝祸天冷笑一声,心道:本皇就说这长生界里的修道者都是些假模假样之辈,嘴上说的和心理想的背道而驰,看不起这没有灵力修为的崽子便看不起,还费劲巴拉的说些鬼话,这些人也真的愚蠢,连自己都骗!
怪不得长生界一年不如一年,一代修士不如一代修士,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修炼讲究心念如一,念头通达。
还是他们魔界活的肆意嚣张!

长生界仙殿。
金色的重重殿宇伫立在仙气缭绕,宛如世外桃源的山峦中,群山之中,各种奇珍异兽,灵植花卉生机勃勃,从远处看,青峦叠嶂间一派祥和,富有生机。
忽然,从最高处的金色的殿宇里,传来一股庞大又冰冷的威压。
“你说什么?”
“人不见了!”
化为一股气流的波荡,瞬间蔓延整片长缘山脉,惊动里面的奇珍异兽,引得鸟兽散去,安静的绿植灵木也瑟瑟发抖,枝叶颤颤巍巍。
长老殿中,整个修真界的大能,长老殿里的实权者,一个个都是跺跺脚就能引起修真界地动山摇的人物,此刻却都冷汗连连,以最高处台阶上的无情尊者为首。
无情尊者修炼千年,是修真界唯一堪堪比拟真仙的仙人,他发须洁白出尘,就连瞳仁和睫羽都是白色的,真个人仿佛都从浊世超脱,面容俊美如谪仙,却通身气势外露,叫一众修真者忍不住俯首称臣。
此刻,原本世间万物都无法掀起半分情绪波澜的无情尊者,却怒如寒冰,一字一句如碎冰道:“你说什么?”
“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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