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修很聪明，没有调换前排的书，他这么多年没发现问题，离不开这个原因。
“唐纳修是会长的孙子，他没被流放前，一直和会长住一起。布拉基城内，要说工会的人不会轻易踏足的地方，唯有会长的家，会长曾说过家是休息的地方，不能把工作带回去，藏在那里可以最大程度降低工会成员发现的概率。”
“我以前和唐纳修在同一个训练营学习，他透露过，会长极其尊重家人的隐私，没有得到同意，绝不踏入他的房间半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温迪一句话囊括。
艾利卡表示认同，但是目前有个问题，该怎么进入老会长家，在工会地盘偷溜进去，怕是要上通缉名单，最好是得到房屋主人的许可，光明正大进入。
“沃尔德伦先生身体状况还好吗？”艾利卡问。
“感谢问候，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只能说无法会见外来客人。”工作人员回答。
路人甲贴近挡住嘴巴道：“艾利卡，你不是盗贼吗？别忘了还有折耳根的特质，你俩可以溜进去，两个人一起找比较快。”
工会长廊特殊的构造，注定没办法在这里做出任何密谋行为，路人甲自以为的小声，一字不落传入工会的人耳朵，还带有回音。
小伙伴捂住脸，没眼看。
路人甲余光瞥见对面工作人员的无语表情，发现问题已经来不及，计划宣布即失败，感觉自己脑门写着傻子两字有没有。
路人甲一脸衰样的看向小伙伴们，怎么没有一个人私聊提醒。
下一秒私聊来了。
温迪：想提醒，你语速太快，下次说话慢点。
路人甲的计划，艾利卡早在心里判定不合适，所以大喇喇说出来，其实无所谓。
“近期有清醒可能吗？”艾利卡又问。
工作人员对他的话未表现出意外的神情，“牧师和药医都说希望不是很大。”
最后还是要等唐纳修出来，艾利卡有种花费这么多天时间都是白用功的感觉，心情极度不愉快。
前面判定不合适的计划，重新冒出来，被通缉，不再当冒险者，尼拉知道原因，不会责怪他的……
艾利卡刚想好后果，就听到工作人员再次开口：“无法得到会长的允许，你可以去找唐纳修，封闭期今天结束，下午你就可以见到他。”
不是说五天？艾利卡微眯双眼，被骗了？
“是的，我骗了你们，实在是非常抱歉。”工作人员道歉时依旧板着一张脸，“都是要等，不如找点事情干消磨时间。”
艾利卡：“……”去死，混蛋骗子！
战意瞬间涌现。
工作人员悄无声息的召唤土元素汇聚到身前，用以随时做出防备和反击。
“混蛋NPC，决定了，我要把这家伙放入最讨厌NPC首位。”路人甲毫无察觉的喊道。
艾利卡哼了一声，赞同道：“对，讨人厌的家伙，就该放入黑名单，永远别来往。”
玩家闻言，愣愣的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们还是初次碰到艾利卡表露出生气的模样。
路人甲回神，拇指和食指岔开抵住下巴，环绕在艾利卡身边不停打量，“说，你是不是冒牌货，艾利卡是个冷脸老好人，才不会拉黑NPC。”
“好人现在想揍人。”艾利卡目光不离面前的工作人员，手也按在武器上没有移动。
“揍他。”路人甲秒变正经，伸出的手指比尺子还直。
工作人员不是很想和刚帮完工会忙的冒险者起冲突，于是提供一条有用的消息：“快到考核结束时间了，不去考核点外等待，没办法捉住唐纳修人，到晚上，你得一间间酒馆寻找，才能找到他人。”
“带路。”艾利卡不客气地指示起来。
工作人员有错在先，没有计较，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考核点设在地下六层，也是内圈进去，工会的地下空间的通道基本设在内圈。
他们到的时候，考核还没结束，艾利卡和玩家们一点不嫌地脏，就地坐下，分食早上带来的食物。
贝拉和贝琳手里拿着艾利卡给的精致点心，看了眼两手空空的德里克·沙恩，微笑地展示一下，当着他的面将点心慢慢送入口中。
吃完时间刚刚好，考核区的门打开，众分会长出现在大家眼前。
排在队伍较为前面的阿尔杰发现他们，直接挤出来，“来接我的？这么客气，想想芙拉吃太多点心对牙齿不好，之前的约定可以作废了。”
艾利卡淡淡道：“不是，我找你后面的人。”
阿尔杰后面出来的正好是他要找的人。
唐纳修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找我？”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条件交换
“没空。”唐纳修完全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干脆说出自己另有安排，“好不容易熬到考核结束，当然要去酒馆放松几天。”
“有事找我, 唔一个星期后再来, 我会考虑听听你的事。”
艾利卡侧头问工作人员：“工会成员私人生活归工会管吗？还有书的事。”
“成员的私生活不在工会管理范畴, 至于十层的问题, 尚未掌握实际证据, 无法实施管控程序。”工作人员一副无法提供帮助公事公办的样子。
“可以让开么？挡住出去的路了。”唐纳修指向身后等待的一大堆人。
“可以。”艾利卡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拖到墙壁边缘。
路人甲几个围过来, 堵住通往工会外的路线。
唐纳修不耐烦道：“真没空, 麦雅小姐还在等我，知不知道让女士等待是一件失礼的事情？”
艾利卡直视他的眼睛, 道：“麦雅小姐有没有等你我不清楚, 但我掌握的信息, 你肯定想知道。”
唐纳修不给反应，撇开脸转向玻璃隔开的植物带。
艾利卡完全不在意似的继续道：“莉莉丝小姐提出分开的真正原因。”
原本心不在焉的人当即打起精神, 问道：“你知道？快告诉我。”
这一年以来他和莉莉丝都处于分分合合的状态, 情况持续到来布拉基参加考核的前一个月, 莉莉丝加入某个流浪舞团，打算随流浪舞团离开了，他提出离开工会一起走遭到了拒绝。
莉莉丝离开后，酒馆的人送来一封信, 信上莉莉丝言明分开的决意。
如果不是为了转换心情，他绝对不会重回布拉基。
艾利卡道：“带我们去你家。”
“什么？早说嘛, 我租了第七大道的酒馆的房间, 下楼就是酒馆，特别方便。”唐纳修半点不提他曾说过没空。
不是很懂对方对于家的定义, 面对误会，艾利卡觉得有必要补充说明一下，“你和沃尔德伦先生的家。”
唐纳修目光变得不太友善，“你从哪里知道的？”
艾利卡没说话，只是脸上面具朝向的方位，对准了消息来源。
“德里克，我记住了。”唐纳修恶狠狠道，“去那不行，我才不要向老头子低头。”
“莉莉丝小姐。”艾利卡不慌不忙道。
感觉把柄被抓住了一样，唐纳修瞪着艾利卡，不肯轻易松口。
“沃尔德伦先生在工会内修养身体，不在家。”艾利卡又道。
唐纳修撇了眼工作人员，道：“出去说，德里克不许跟来，贝拉小姐贝琳小姐还请你两位暂时回避。”作为曾经在总会工作过的人，他可是十分清楚这里的建筑构造，想要小声说话根本不可能办到。
来到工会外面，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工会人员，唐纳修才道：“你先告诉我要去老头子家干嘛？”
艾利卡说出找书的事，问他记不记得调包的书里有本名为生命树异动的书籍。
“终于发现书库问题了，你们发现的吧，问题还得外人来发现，我就说工会程序累赘，需要改革。”唐纳修既失望又不满地说道。
“好像有那么一本书，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找，能不能找到，看你们运气，毕竟我顺出来的书不是小数目。”
总会会长的住宅在居民区第一大道，外部结构很温馨常见的一栋房子。
唐纳修带艾利卡几人偷偷摸摸从后门进去，避开房子里工作的老仆人，爬到房子顶楼，最上面一层都是他的房间。
打开房门，唐纳修愣在门口。
所有物件摆放位置和他离开那天一模一样，上面有层薄薄的灰尘，像是最近无人打扫落下的。
老头子不会随便进入他的私人空间，更不会允许别人进去，他记得老头子因为洁癖特意去学过清洁魔法，不用踏入房间半步也能完成清洁工作。
一直以来精心维护房间的人，他心里基本可以确定人选。
老头子生病之后，房间无人维护，出现了落灰情况。
唐纳修在门口站许久，艾利卡和玩家发觉他情绪不对，往后退到楼梯转弯的地方，等他情绪平复。
唐纳修不想破坏里面的摆设，他未重新叫人上来，而是自己进去翻找出很久以前藏起来的书。
做过伪装的书不翻开查阅，绝对不会发现问题。
调换的初衷，他到现在还记得，老头子经常逼他看书，烦闷中他想出调包里面内容的方法，度过一个快乐的成长期。
以前调包的时候他还会调换回来，后面和老头子因为工会制度的问题吵架，想着挑衅一下工会累赘繁琐的制度，他再没把书换回来过。
“都在这里了，找到你们要的东西以后，剩下的帮忙送回去。”唐纳修交代，“还回去的时候记得编个别的借口，别说我给的。”
他还等着工会发奖金去喝酒呢，要是损坏工会资源的罪名确定，别说奖金了，工资都别想拿到。
“你要的东西我兑现了，我要的呢？”唐纳修趴在楼梯扶手，往下看着艾利卡。
“莉莉丝小姐希望她的终身伴侣，是位有上进心负责任可以共同进步的人。”艾利卡隔着面具注视着唐纳修的眼睛，把预知的两人重遇的谈话内容囊括一下说出来。
未来的某一时间点，莉莉丝小姐成为了闻名世界的舞者，唐纳修在两人分开后又遭到家人去世打击变得颓废度日。
重逢那天，莉莉丝小姐答应了唐纳修提出最后一次约会的邀请，深夜长谈结束，重新振作的唐纳修选择听从家人遗愿，接下辅佐工会发展的议员职责。
值得一提的是，唐纳修获得了本次考核的第一名，可惜他自己放弃了。
也不知道这人知道莉莉丝小姐真正的想法后，会不会做出改变。
“我明白了，莉莉丝果然是为了我好提出的分开，她不希望我沉浸在爱情里面，可是莉莉丝你知道吗？没有你，我就不是完整的我了。”唐纳修举起两只仰天长叹。
艾利卡莫名有点被恶心到，避免自己在别人家里吐出去，他招呼玩家整理好楼梯散落的书，避开老仆人，从后门出去和独角兽会合。
唐纳修将房间恢复先前的模样，追上艾利卡，继续分享他爱情观。
耳朵遭受摧残的情况持续到工会外面。
唐纳修可不想被工会追责，道别都没说，脚底抹油溜走。
“恋爱脑终于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普伦工会会长和最受欢迎的女性NPC是一对的。”路人甲暗暗吃惊。
“大新闻，记下来论坛爆料。”没房没车道，“多少少男的心即将破灭，罪过罪过。”
“你们都知道莉莉丝是谁？”折耳根又一次产生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
“嗯。”温迪点头，“普伦酒馆的头牌，长得美舞技超群性格又好，很多人喜欢她，可以掰弯同性的完美存在。”
折耳根顿时警惕起来，该不会……
精灵的想法，他人无从得知，大家的注意力在踏入工会的那一刻，转移到守在大门边的人身上。
工会的人是似乎早有预料，提前派人在入口大厅处等候，见到艾利卡几个的身影，直接领他们到休息室，表示只要愿意归还书籍，他们可以得到终身借阅书库藏书的许可。
玩家们瞅着功劳最大的人，顺利拿到书，全凭艾利卡那张懂得忽悠NPC的嘴，还回去肯定要看他意见。
“可以。”书库对艾利卡的吸引力，简直是蜜蜂碰上盛开的花丛，恨不得泡在里面，直到搜刮一空。
他正苦恼后面怎么进去，机会送上门来了。
工会的人听到同意，就准备动手搬走所有的书。
艾利卡拦住他们的动作，道：“归还之前，我得先找到我要的书。”
工会的人商议过后，离开休息室。
陌生人走光，众人搬起放地面的书籍到休息室的桌子上，每人选一撂拖到自己面前检查里面的内容。
怎么说呢，不愧是成长期的读物，书名要多露骨有多露。
找到内容正确的那本书的，说来也巧，是在场唯二能看懂精灵语的其中一位，要是其他人看到，估计会因为不认识里面的文字，暂时搁置到一边，等到翻完所有存疑的书，才会进入艾利卡视野。
折耳根高举手中的书，艾利卡转过去，看到了书皮上的名字，《美艳舞者与剑士的夜晚》。
光是名字就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精灵语写的，你们应该看不懂，我给大家念吧。”折耳根大致翻阅了几页，揽下翻译工作。
“话说，精灵族会精灵语是一开始的设定咩，好爽的感觉，起点比其他种族多一门语言。”路人甲表情羡慕。
折耳根摇头，道：“不是，我和香菜他们的初始语言和人族玩家相同，精灵语是后面跟教导我们箭术的精灵学的，学的最好的是艾利卡的朋友。”
爱食香菜试图勾搭独狼小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想获得免费的语言培训老师。
难得从别的精灵口中听到菲尔纳多以前的事迹，艾利卡起了兴趣，可惜折耳根开完头，就没了说下去的意思。
折耳根示意路人甲帮忙收拾干净杂乱的桌面，然后平摊放下手中的书，翻回第一页。
艾利卡的视觉刚好反过来，勉强能分辨排头是一串日期。
这是一本类似日记的记录册。

精灵历七一零一年, 夏季六十一日
我去看生命树了，碰到来祈祷的弗里茨，看来又是没有新生精灵的一天, 弗里茨和王的脸色低沉得像秋季的黑色莓果。
结晶稻生长良好, 等到秋季来临, 肯定可以大丰收。
精灵历七一零一年, 夏季六十五日
辛奈莎回来了, 带回一种叫迷迭香的植物，她说这种植物可以用来当香料, 也可以用来观赏用, 等到秋季，她要放到季节坛, 介绍给所有同族认识。
辛奈莎还说, 生命之森外很有趣, 等我成年带我出去看看。
精灵历七一零一年，夏季七十四日
回来的精灵越来越多, 我见到了很多没见过的种子和植物, 想出去的念头越来越强。
为什么还有十年才能满一百岁成为独立的精灵, 快点成年，到时候弗里茨就管不了我了。
精灵历七一零一年，秋季十日
这段时间好忙，收割结晶稻, 更换季节坛植物，睡醒就干活, 干完活睡觉, 完全没时间记录生活呀。
辛奈莎又出发了，萨拉夫那个讨厌的家伙和她一起, 我也好想去。
精灵历七一零一年，冬季一日
冬季来了，好久没见到辛奈莎了，我想出去找她，弗里茨不同意，肯定是他太严肃吓到生命树，才会没有新精灵诞生。
精灵历七一零三年，冬季一日
“等会，怎么一下跳了两年。”路人甲打断折耳根的翻译。
“上面是这样写的，我只是照着念。”折耳根眼神无辜，将记录册转到他面前，“你可以自己看。”
路人甲站起来表情认真的看了一会，道：“看不懂。”
艾利卡瞟了眼，精灵没错，上面确实是他念的日期，“继续。”
温迪搭住路人甲的肩膀，按回位置坐好，“安静听。”
折耳根端起工会准备的茶水喝一口润润喉咙，继续念。
辛奈莎已经两年没回来了，我好想她。
最近王和弗里茨经常去生命树附近，说话声音超级小，想偷听都没办法。还有藏起来的偷跑计划被发现了，明年再努力。
精灵历七一零四年，冬季一日
看我发现了什么，我的生活记录本，好久没写，有点怀念呢。
还有六年，我就成年了，可以去找辛奈莎玩了。
所有精灵都好忙啊，只有我因为没满一百岁被排除在外，辛奈莎在就好了，她肯定会告诉我大家在忙什么。
精灵历七一零七年，冬季一日
我终于知道大家在忙的事情啦，王抽取生命树的能量，注入植物里面，培育出新的生命，它们好可爱啊。
生命之森终于有比我小的同源生命了！
精灵历七一零九年，冬季一日
一百岁，一百岁，马上就一百岁，好开心，可以自由出入生命之森，好开心。
精灵历七一一零年，春季一日
我成年了，可是啊，我没办法离开生命之森去找辛奈莎了。
第一次参加祷告，就碰到生命树出事。
我怀疑我是倒霉神化身，出生后再无新精灵诞生，成年时生命树出现枯萎迹象。
精灵历七一一零年，春季十日
王和长老们商议，决定回收小家伙们，我闯了进去。
告诉参与会议的所有精灵，要回收就回收我，都是依靠生命树的力量诞生，与其剥夺那么多生命，还不如献出我一个，我体内的力量比小家伙们加起来都要强。
回收计划搁置，弗里茨后来告诉我，改成所有精灵向生命树输送力量。
在外的精灵被紧急召回，我可以和辛奈莎见面了。
精灵历七一一零年，春季四十日
精灵都回来了，我见到了辛奈莎，她和萨拉夫分别被关了起来，听说关起来的原因是他们相爱了。
相爱是什么，难道她这么多年不回来看我，也是这个原因？
精灵历七一一零年，春季五十日
输送力量不起作用，回收重启，更名为献祭，王认同了我的话，献祭精灵比献祭小家伙，生命树重获新生的希望更大。
被选择的是萨拉夫，原因，他拥有精灵不该拥有的情感。
带走辛奈莎的家伙即将消失，我应该开心的，可是……
辛奈莎哭了。
心脏变得好痛啊。
精灵历七一一零年，春季五十日
献祭就在今天晚上，我去问了弗里茨，为什么不能让生命树顺应自然规律变化。
弗里茨告诉我，为他们死后，刚刚成年还算孩子的我不会孤单，为精灵族可以延续。
我告诉他，我不孤单，又问他是不是他想看到更多的年轻精灵，把精灵成年的年龄改成五百年，这样就能多很多年轻精灵了，我不介意再当一段时间孩子。
弗里茨笑了，看着我不说话。
我又去看了辛奈莎，辛奈莎求我放她出来，她要救萨拉夫。
心又开始感到疼痛，我答应她，献祭前会放她出来。
折耳根吸了吸鼻子，翻到下一页，整个人愣住。
艾利卡递出手帕给听哭的路人甲，抽出精灵手里的记录册，也短暂的愣了愣，面对玩家疑惑的眼神，他道：“字迹变了。”
折耳根回神，拿回本子深吸一口气接着念。
精灵历七一一零年，春季五十一日
我是辛奈莎，我和萨拉夫活下来了，对不起，一直没有回来看你。
昨夜你来救我，我却急着去救萨拉夫，连一句谢谢都没和你说。
你一定很伤心。
你不应该跟来，我也不应该告诉你，我打算和萨拉夫一起完成献祭。
你扑过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所谓的爱情没那么重要。
枝条穿透你的身体，夺走你的生命，也带走了我的灵魂。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知道一定会开心的，献祭有用，生命树恢复了，不过没有出现王和弗里茨长老想要的结果，上面没有新生精灵的气息。
我和萨拉夫决定分开，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外面寻找治疗生命树的办法，我有种预感，生命树凋谢的情况还会发生。
希望生命树彻底恢复那天，第一个诞生的精灵，会是你，菲尔纳多。
“精灵小哥的ID，是不是叫菲尔纳多？我记错了？”路人甲乍一听到熟悉的名字，怀疑听错了。
“没记错。”这个情况艾利卡确实没料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圆，干脆承认。
“好巧啊，该不会因为ID，小哥才成为的隐藏种族。”路人甲的脑补能力完全没有辜负艾利卡的期待，他又道：“进入游戏自带隐藏背影，折耳根你们怎么没有嘞。”
折耳根被听他这一打岔，心底开始怀疑，艾利卡的精灵朋友，是不是进游戏就得知自己拥有隐藏身份，然后知道会牵扯一系列的隐藏任务当的独狼。
“可以等菲尔纳多回来问他。”艾利卡也很好奇相同名字隐含的秘密。
精灵历七一一零年，也就是上一个菲尔纳多死亡时间，距今已有百年，献祭一直持续到百年后，证明生命树未真正恢复过。
菲尔又是怎么诞生的？
艾利卡盯着折耳根面前的记录册，非常想拿过来自己翻阅。
折耳根莫名感觉手背有点烫，恍然想起还没念完，继续。
精灵历七一二零年，春季一日
今天有精灵找过来，邀请我回去。
她说新一轮献祭要开始了，作为精灵应该回去。
我问她知不知献祭的真相。
她说知道，她愿意为生命树献出生命。
我赶走她了。
治疗生命树是为了延续精灵族，献祭无法彻底根治，便不应该再进行第二次，难道第二次不行还要来第三次？
减少精灵数量的献祭行为，完全违背了延续这个目的。
精灵历七一三五年，春季一日
我还是没有找到治疗生命树的办法，萨拉夫和我恢复通信了，听他说，献祭越来越频繁，他不想再看到精灵消失，准备离开族地，和我一样寻找别的办法。
精灵历七一五零年，夏季二十日
我碰到了自称勇者的冒险者，我给他说了生命树的事，他告诉我一个办法，植物扦插，截取植物的根或者枝条重新培育新的植株。
他不确定适不适合生命树，但试一试也许会多一个希望。
我决定重回生命之森。
精灵历七一五零年，夏季二十五日
我和萨拉夫一起回到生命之森，景色变化不大，精灵数量却减少很多。
我找到弗里茨长老，说明目的，长老让我留下试验，我同意了。
精灵历七一五九年，冬季最终日
试验全部失败，我决定再次外出。
精灵历七一六零年，春季五日
我又碰上自称勇者的冒险者了，环绕在他身边的同伴剩下一个。
我把试验结果告诉他，他说，生命树死亡的那一刻，才能培育出新的生命树，新树需要五千年成长，才能进入繁衍期，旧生命树最后诞下的精灵会是新生的播种者。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他进过创世神的大脑，特意为了精灵族去查的。
我很想相信他，可是最后诞下的精灵，他死了啊。
繁衍的希望由精灵族献祭，多么讽刺。
精灵历七一六零年，春季五十日
我瞒着长老，偷走一根生命枝条，带离生命之森，交给勇者保管。
我和萨拉夫找到之前纠缠我们的人偶师，答应给她提供我们的血肉制造人偶，条件是将我们身体改成可以和人族一样自然繁衍的构造。
我想不到别的创造新精灵的办法了，菲尔纳多，希望你能在我的腹中出生。
“后面没了。”折耳根快速翻看后面的书页，全是空白的。
其他人沉默地看着记录册。
信息量太多，有点难消化，得缓一缓。

艾利卡拿过精灵面前的记录册收进怀里, 准备带走。
还没捋顺信息的几人呆呆的看着他藏起册子，回过神问道：“要还给工会，少一本没问题吗？”
艾利卡在斗篷里面把怀里的东西收入徽章, 淡定道：“书皮不在书库, 不说便不会发现。”
众人想起记录册原本的书皮还在南极星手里。
薅官方羊毛啊！路人甲立马来精神了, 贼眉鼠眼的打量休息室的摆设, 看看有什么是可以薅走的。
花瓶不错, 可以放房子的入户玄关桌上，装点花, 给来往客人一个好心情。
噫, 茶具也不错。
“吃不吃点心，我给大家倒茶。”路人甲端起茶壶给每个人倒上一杯茶, 距离临时享用的下午茶已经过去几个小时, 肚子也该饿了, 所以他提议不算突兀。
等所有人用完餐，路人甲三两下收拾好茶杯茶壶还有装点心的盘子, 捧到独角兽面前, 和它商量：“黑麦, 帮个忙运出去，等回到主城，请你吃上等牧草。”
独角兽嫌弃的往后撤，上面还有口水, 别想弄脏它的背饰。
“擦干净，或者用东西包好。”艾利卡提示。
懂了, 路人甲眼神示意, 没房没车扯掉桌布递给他。
二次包装过后，看不到口水, 独角兽勉强把离臀部最近的袋子转过来，让他装进去。
茶具桌布之后，路人甲又顺了靠枕，还有心心念念的花瓶，温迪和没房没车加入战场。
折耳根呆坐在艾利卡身边，低声道：“这样没关系吗？”
艾利卡起身走到墙边，摘下装饰挂画塞入精灵手里，说：“现在你是共犯了。”
不能这么算的！折耳根不知所措的捧着画，想挂回墙上，发现艾利卡连挂钩一拔下来了，根本无法恢复原状。
“叩叩。”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询问的声音：“各位，我听到声音有点乱，能否进去看看？”
说罢，门把手转动，门开了。
折耳根嗖的一下把画塞衣服里。
工会的人进来，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礼貌笑容，谁来告诉他，休息室这副如同经历拆迁的模样怎么回事，还有那匹佣兵挡住的马，别以为用窗帘蒙住，他就看不见马背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