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一路上就畅享许多和那些优秀的同行探讨时的场景,毕竟作为一名热爱事业的IT工程师,游戏受不受欢迎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更在意同行给予的技术上的建议。
——如果拒绝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向对方公司的人才们请教了?很明显答案是肯定的!
樫村忠彬有点麻——心眼至于这么多吗?!
他已经是名成熟的社畜了,但还是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有点可怕。他的上司托马斯·辛多拉都没他心眼这么多!
不敢小看面前这个年轻人,耀哉此举也推翻了樫村忠彬对他的印象。
樫村忠彬后颈沁出两滴冷汗,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坑里,只能硬着头皮的说:“秋月先生的公司藏龙卧虎,里面不乏有我远远不及的业内大拿,在下实在想不通有什么本事能得到您如此青睐。”甚至到用技术换股的程度。
他倒不是谦虚,在业内他确实算是有名气,但耀哉给出的人才名单里有一些是纯粹的IT工程师,不攻游戏,攻的是科技甚至是军事领域。
科技圈里混的大拿,像他这类工程师一般情况下是接触不到的。
他还会纳闷对方是怎么说动这些人进入自己的公司,还是一个新开的公司。像那些人,单纯的金钱利益是打动不了的。
耀哉很是坦然的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最优秀的,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最优秀’的人才吗?这个形容不够严谨,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只要在那个领域做到现有的极致,努力去突破自己的极限,我觉得就足够了。”
说完,他又道:“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你?理由很简单,我希望自己不管从事什么领域,人才都要为我所用。”
樫村忠彬:???
这个理由该怎么说呢,看着面前这个面露倨傲的年轻人,他哑口无言。
所、所以您其实是收集控对吧?呜……不小心沸腾起来的血液它冷却下来了,胸口哗啦哗啦的凉。
新一,他看得津津有味。对于正处于十万个为什么年纪的新一来说,这种场面他是第一次见。
——这就是传说中的挖角现场吗?耀哉叔叔是认真的吗?这样说不是会败好感吗?
他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樫村叔叔到底会怎么应对啊?如果简单拒绝的话,耀哉叔叔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耶。
如新一所料,樫村忠彬拒绝了对方的挖角。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樫村忠彬在辛多拉手下又不是那种郁郁不得志、被打压得无法出头之人,而且工作这么多年,他对公司已经产生深厚的感情,是他第二个家。
再加上岛国的职场文化里很轻视那种跳槽的人,只要不是公司倒闭或者被裁员,大多数人都是在一家公司干到退休,一辈子的青春投入进去。
所以即便耀哉真的开出了让他心动的条件,他也完全没有跳槽的打算。
他本来会担心这个看起来就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年轻人会不满,甚至出言威胁,却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很平静,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樫村先生,我想你应该听说过DNA检测技术,指纹、血液、体/液乃至细胞等,这类拥有唯一性和稳定性的个人基因组成部分,随着这项技术的成熟和成本的可控带动新时代的革命。各国相继将这个技术用在了刑侦上,成果斐然,大大提高了案件的破案率。但它的用处绝不局限于此,不管是国防还是寻找失踪人口,乃至于帮助被拐卖的孩子成功找到他们的家人……”
耀哉停顿了下,又继续道:“它的出现是一次现代科技的创举,但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樫村忠彬:“不够是指……”
耀哉:“你是否想过,这项技术可以和IT结合呢?”
樫村忠彬愣住:“办得到吗?”
耀哉:“在DNA检测技术出来并投入实用验证其实用性之前,也没人认为它能派上用场。那你又怎么能肯定,不用将之和IT结合呢?这项技术还是太耗费时间了,而受害者往往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去等待,你是一名IT工程师,想象一下,如果某一天全人类的DNA都列入了数据库内,只需要动动手指,在几分钟甚至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内就能够成功的匹配,那么至少……”
耀哉扯了扯嘴角:“日本这个国家的犯罪率能降低至少五成吧,剩下的五成,有九成九的罪犯都别想逃离法律的判决。”
樫村忠彬屏住了呼吸,他确实动心了。不仅是动心……其实他自己也想过两者相结合,他觉得冒出这种念头的人绝对不只有自己一人,但秋月耀哉是第一个在他面前说出来的。
可是这项工程太大了,甚至会挑战到国家的法律,引起民众的反感,毕竟DNA这种东西,稍一不慎就会引出诸多的负面影响,甚至让人联想到一些阴谋论。
除去这个前景的考量,还有一个原因——这个技术太难攻克了。至少樫村忠彬想过这个项目,但他无从下手。
他哑着嗓子说:“您说过,您只是开了一家游戏公司。”
耀哉笑了:“我手底下的产业可不只有游戏公司而已。琼斯家是做药物起家的,DNA检测技术需要用的药剂,每年光是这项专利费就拿到手软。开发游戏对我来说也只是一项赚钱的生意,但如果DNA能用在追踪犯人,更甚至能让失散的亲人团聚,这可是一项善举。”
所以让这两者结合,也能给家族的产业拓展出一条新的产业链。
耀哉轻声说:“它很难,但它值得。就算是等上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五十年,都是值得的。”
先展现了财力,再展现了他的决心,樫村忠彬呆愣的看着这个充满勃勃野心的年轻人,最终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失笑道:“您可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啊。”
他承认,他真的动摇了。虽然这份动摇还没让他甘愿跳槽,从一个熟悉的环境跑到一个陌生环境重新开始,但他在这一瞬间,真的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沸腾,在冒泡,甚至连脑子都开始发热。
但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开发工程师而已。他起初想到的只是这项技术能够用在游戏上,开发出世界上最伟大最热门足以载入史册的游戏。
但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不一样,他的眼界比自己开阔,他要的不只是娱乐层次上的东西。
新一在旁边听得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理由很简单,他听到了耀哉提到‘罪犯’。这项技术能用在追踪罪犯身上。
他早就立志成为一名侦探,对于罪犯和刑侦这类的字眼很是敏感。而耀哉的话,让他联想到了一个画面——等他成为侦探之后,只要负责破案就行,凶手一个都别想跑!
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出来,这岂不是和侦探是再搭配不过的技术!
樫村忠彬和秋月耀哉不再说话,优作看他们聊完了,刚想着说晚餐的事情,耀哉突然道:“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就先不吃饭了。抱歉啦优作哥,有希子姐,还有这个和臭魔术师很像的小鬼头,我要先走了。下次再请客赔罪。”
新一:???
——不是,我大伯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连我都遭殃?还有,我明明长得像爸爸好不好!
耀哉看着他,用眼神说:但你真的很像那个臭魔术师啊:)
新一瞪他:小气鬼=皿=!
耀哉要走,优作和有希子也没有留,等他离开了,优作才语重心长的对樫村忠彬说:“小耀在一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期间遇到了很多事情,虽然八岁的时候获救了,因为他和他妈妈长得很像的缘故顺利认亲,但和他一起被解救出来的很多孩子,一直没有寻到自己的父母。”
樫村忠彬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听到这番话后震惊的看着优作:“所以他才会想到DNA追踪技术?”
“DNA追踪技术?好名字。”优作笑了,“看来你早就动这方面的心思了。”
樫村忠彬没说话。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和老板提起过这个想法,被对方无情的嘲笑了。而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没有能力开发出这个技术。
但他没有能力,不代表他不想,而耀哉那边有着开发的决心和金钱的底蕴,甚至还有一批志同道合之人……他们也许真的能办到。
在优作说出耀哉的过去之后,他这个想法就更深刻了。
与此同时,他也猜到了为什么琼斯家的少爷会和工藤家关系好……优作知道对方小时候被拐卖的事情,这位少爷就是在日本获救的吧?
这个消息,老板知道吗?但不管对方知不知道,就凭他和优作的约定,他都不会告诉对方。
当初对方委托自己向老板打听琼斯家的事情时,自己就承诺过不透露优作的存在。
樫村忠彬脑子很乱,他只能岔开话题:“说起来,秋月先生不是说因为工作的原因调到日本吗?但我没听说过琼斯家在日本有建立什么分公司。”
虽然也有一些小产业,但也不至于让这位一看就知道很有能力,非凡人能比的少爷亲自前来坐镇吧。
优作豆豆眼,挠了挠脸颊:“对哦,那我问问吧。”他觉得里面也有些问题,很好奇。
好奇的优作打了耀哉的电话,听完对方的话之后,那双豆豆眼就从红豆大变成小米大了。
他对妻儿和樫村父子说:“小耀说他是调职,但是从美国的IRS调到了东京特搜部。”
他说完这句话后,好像是脑袋有点宕机,眼神望着虚空,是茫然的。
樫村忠彬也很茫然:“特搜部很闲吗?为什么他会说‘闲着也是闲着’?”
有希子更茫然:“IRS调到特搜部?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从一个魔兽的老巢调到了魔鬼的巢穴,降级碾压?”
另一边,耀哉不知道工藤家的人在那通电话后产生了多么大的酵化反应,他已经抵达了警察学校附近的咖啡厅,正在享用着服务员上的点心和可乐。
他对甜食和汽水几乎没有抵抗力,但对正餐食用的食物兴致却是一般般。他勉强自己吃掉了一盘咖喱饭,虽然也是甜口,但还是忍不住的皱眉。
“没有高明哥做的好吃。”他这么低声说着,一边吃着芝士蛋糕,一边看着警察学校的方向。
警察学校和警视厅很近,他还能看到几辆警车从道路上疾驰而过。
他的目光落在了警车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第69章
耀哉坐了好一会,就见到景光急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耀哉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景光一眼就看到他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在站定后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耀哉:“……”
这小子站在背光的方向,恰好挡住了快下山的太阳,该说不说,有丢丢刺眼。那张红透的脸,分不清是霞光还是太热,衬得皮肤都红通通的,耀哉眯了眯眼,扁了扁嘴角敛下内心那股说不出的躁意。
他们太久没见了,就算长相变化不大,依旧是免不了有些陌生。这股莫名的情绪,要比那晚的会面要更深而难以忽略。
毕竟那时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种耀哉不想承认的局促感,让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几下才松开。
景光还穿着警校学院的衣服,应该是刚结束训练,领口和头发都是湿的,他缓了呼吸慢步走进了咖啡厅,这时候耀哉注意到他的后背也有大片的湿润,布料紧贴在皮肤上,饱满厚实的肩胛骨轮廓分明,充斥着年轻朝气的骨感美。
耀哉:……局促感消失了,他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嫉妒。
他自己对着镜子照出来的模样,瘦了吧唧的都没法儿看,不应该啊,他来到这个国家后,看到的多数人也没比自己强壮多少,偏生这小子就跟打了激素一样。
感觉自己在美国待了个寂寞。
景光坐在耀哉的对面,没等他开口,耀哉的上身往后面仰了仰,嫌弃的道:“你身上好臭。”
景光脸上的笑容一僵,赧然起身说:“因为刚上完课,我先去趟洗手间。”
在收到警卫员传达的耀哉给自己的口信后,他只来得及匆忙擦下脖子上的汗水,又用水简单洗了把脸和手就赶过来了。
刚才出了一身汗,现在这身味道确实挺难闻的。
可没等景光走出两步,又听到后面传来耀哉扬高的嗓音:“这么久不见,你不先给我个拥抱吗?”
“哎?”景光偏过头,对上了耀哉那双深邃的似乎蒙着层迷雾的绿眸。
他低声沉闷的说:“我很想你,诸伏景。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分开这么久的时间。”他低着头,那双绿眸藏在他的刘海下,分辨不清里面的愁绪。
景光微微张嘴,先是发出了啊啊的哑音,喉咙像是被什么钝器堵住,好不容易通畅了,小心翼翼的说:“小耀,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吗?”
耀哉:?
景光看他这副茫然的模样,更加紧张的大步走过来,小声说:“先别慌,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你知道的,我很难对你生气。啊,该不会是亏心事还没开始做,是在准备当中?先给我打个预防针?”
耀哉没好气的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小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揽住一个充满汗味的怀抱里。景光紧紧的抱着他,含笑说:“终于再见面了,我也很想你啊,小耀。”
说完就推开傻呆呆的耀哉,说:“有手帕吗?我忘记带了。”
耀哉从兜里掏出一条,被景光快手取过,就快步进了洗手间打理自己。耀哉在原地站了几秒,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反应过来之后扼腕道:“这小子真的学坏了。”
这股陌生的挫败感让耀哉很不甘心。
这回也懒得装了,他没好气的坐下,要了一杯冰水给自己的火气降降温,喝完后又想起了还有景光,让服务生送了一杯温的蜂蜜柠檬水。
洗手间里,景光有些难堪的单手捂面,阻在洗手台前,霸占了整个洗手区。好在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也无人抗议。
他没有说话,就是呼吸很是急促,嘴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十多年的思念,十多年的胡思乱想,在终于见面的时刻,复杂的情绪无法抵挡的在他脑海炸开,让他无法清晰的回忆起刚才是怎么进入咖啡厅,又是怎么踏入洗手间的门。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来的路上也已经平静好心情,但果然不行……就跟还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一样,眼角的酸涩怎么都压不下去。
景光放下手,看着红润的眼眶,轻轻的嘶了一声。
“早知道就该让zero他们陪我来的。”就算只有一个人陪同也好。
但可惜,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无奈的一次次的用水打湿自己的脸,又浸湿手帕擦了擦身上已经干掉的汗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有些无奈。
——算了,就这样吧。
总不能让小耀久等。
——他应该很害怕吧。
景光心里这么想着。
虽然耀哉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但景光就是固执的这么想着。耀哉的害怕很难被察觉,也不会有太多的可以用来分辨的小动作,但景光觉得自己十次起码会有七、八次能够精准的察觉。
在那个血色的夜晚、在医院里、第一次去餐厅吃饭等……面对这些陌生的场景,他总会有些许的不安,又强迫自己将之忽略。
那么,孤身一人被留在美国,留在那个家族里的第一个晚上,他是怎么度过的呢?
就算说出‘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做着我喜欢的事情’这样的话,景光还是觉得他在逞强。
那样一个用期待的满是星光的眼神,和他畅享着以后长大了要住在一起,要努力学习成为精英的人,突然之间命运线就拐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能让他安心的存在。
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会不怕。
想到这里,景光低下头,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都在轻轻的颤抖。而这时候,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耀哉挑着眉,看着这个来不及掩饰情绪的幼驯染,扬起下巴用一贯张扬的神色说:“我还以为你掉进马桶里了,原来没事啊?”
他凑近一步,见景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不满飞快的爬上他的眉梢:“几个意思?”
他在用眼神强烈的控诉着‘你竟然躲我’!
鲜活得和景光印象里那个总是管不住自己嘴巴说出一些惊天话语的小耀,不说没差别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景光的大脑有点钝,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嘴笨过,只能说:“没有躲你,我身上太湿了,衣服还有汗味。”
耀哉的声音猛地拔高:“啊?你是在报复我刚才说你很臭?!”
景光别开视线,用一种耀哉看来是欲盖弥彰的神情说:“我没有。而且,你确定要在这里吵架吗?”
服务员都朝着这边探头探脑了。尤其他还穿着学员服装,很有辨识度。
耀哉轻哼一声,他偏头冷眼扫过那些好奇的人,拉起景光的手往外走:“去买衣服。”
不是衣服臭吗?那就买新衣服,问题就解决了。
景光没有意见,像是木偶一般的随便耀哉拉着他走进了最近一家服装店,全程没意见的任由耀哉拿衣服给他比划,又接连换了好几身衣服,敲定新衣服后,又听到耀哉对店长说:“我们买了这么多衣服,不送点东西不像样吧。”
景光:?
店长的表情比景光更懵。
遇到一个不看价格,把店里最贵的几套衣服包圆的大主顾,笑得合不拢嘴的店长听到耀哉这精打细算的话,觉得脑子在打结。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店长,她还是反应很快的说:“当然当然,请问您想要什么?领带、腰带,我们这里还有新进的胸针。”就当做是有钱人的癖好吧。
耀哉随手指着放在一边柜子上的底裤和袜子:“那两样,各来一件。尺寸的话,你问这小子。”他指着景光。
景光:“……”不是很想说。
他终于回忆起了过去被耀哉各种不按套路来的处事态度支配的日子。
景光尴尬的道:“我觉得腰带挺不错的。”就现在耀哉这副样子,他可不敢说什么自己不买,衣服够穿之类的话。
对方害怕的时候他能察觉到,要撒气时的时候他自然也能察觉。每当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配合,然后靠自己的应变力,从中找到一条出路。
虽然景光自己都不知道耀哉哪里来的火气……啊,好像刚才恶作剧了一下,还是那么小心眼呀。
耀哉:“我们要去澡堂,没有底裤和袜子你要真空出门吗?”他促狭的说,“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景光很介意,但还是说:“我回去再洗……”
耀哉板起脸:“你是还在怪我,所以准备不吃完晚餐,不去酒店睡觉就回去吗?丢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么——宝贵吗?”
景光:“……我现在知道有多宝贵了。”女店长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已经让景光觉得心慌慌了。
——不是,才不是那种关系!但这种话真的很容易被误会!
但他也明白耀哉为什么会这么安排。晚餐要一起吃,酒店套房怎么都比宿舍的条件好,是想给自己开个小灶,又想多增加点相处时间吧。
很贴心,贴心得景光只能乖乖的自己去架子上拿符合尺寸的私人物品(免费赠送的),拉着耀哉出了服装店。
耀哉看他这副窘迫的模样,很是满意,总算是给了个笑脸:“那接下来就去澡堂吧。”
景光立马道:“去酒店洗吧。”
耀哉:“你是害羞吗?问题不大,我定了双人的,不会有外人看到你的。”
景光强烈反对:“就算这样,也要去酒店。”
耀哉耸肩无所谓的说:“行吧,我也订好酒店了,先叫车吧。”
等上了计程车,景光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坐立不安的小声说:“要不……小耀我们还是去澡堂吧?”
竟然忘记了去澡堂是一次光明正大看清对方后背伤势的机会!
耀哉朝他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晚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订过澡堂。”
景光:“……”
耀哉用食指抵着下唇,眨了眨单眼说:“你逊毙了哦,诸伏景~~”上当了上当了,被牵着鼻子走了~
景光:“哦。”出现了,熟悉的坏心眼小狐狸!心眼比马蜂窝还多。
第70章
耀哉订的是米花酒店的双人间,这是东京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一晚上的费用比景光半年的工资要高。
是的,作为警校生是有工资的,警察的收入即便是放在社会上也算得上是中上流,尽管有危险,但在时下经济不景气的社会背景下,成为‘除非罪大恶极不然不会被辞’的警察也是一条对没有背景的普通人而言很好的出路。
虽然想往上走要么要有能力学历,要么要有身家背景,但若是只想要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成为警察还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毕竟绝大多数的警察,一生也就卡在巡查部长这个位置直到退休而已。
景光目标明确的进了浴室洗澡,耀哉坐在床头,按下了讲机,浴室里的对讲机传出了他的声音。
酒店为了方便老人会在浴室安装对讲机,对讲机不仅能让人与房间里的人交流,也能直接和前台联系。这时候反倒是方便了耀哉和景光。
“你们几个是约好的吗?怎么一个个都跑去当警察。”耀哉这么问着,“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也没必要连职业都选一样的吧。”
降谷零和山村操另说,这两人老早就定下了志愿。但景光、松田和萩原的选择就让他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这三人明明有别的选择,尤其是以松田和萩原的性格,警察这种讲究纪律性和服从性的工作与他们的性格都挺不搭配。
至于景光……
耀哉:“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名厨师呢,毕竟你从小就对做饭很感兴趣。我都想好了要给你开一家全米花町最贵的私人餐厅。”
“最贵的私人餐厅是什么啊……”景光的声音透过流水声传来,虽然有点失真,但还是能听出里面的笑意。“而且我的厨艺可达不到让人甘愿用那么多钱来消费的程度。不过,做饭确实挺有趣的,很解压。”
耀哉:“我不能说钱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但至少九成九的问题,只要有钱都能搞定。只要请几个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做下宣传,再做一下包装,就算是味道一般般,消费者都是给自己洗脑是他们山猪吃不了细糠,就跟所谓的古董啊画作一样,有时候东西本身并不具备太大的价值,但只要赋予一些特殊的意义,总有傻子晃着钞票抢破头。”
景光那边沉默了几秒,他关掉了水,应该是在给自己涂沐浴露,能听到皮肤被摩擦的沙沙声。
他的声音传出来:“小耀是在迷茫吗?”
“嗯?”
“你是在不安什么?”
耀哉没有回答,似乎是这个问题难住了他,让他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浴室里又传来了水声,过一小会门打开,景光从门缝探出一个脑袋,头发湿哒哒的,水滴在了门口的防滑垫上。
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神情却很自然,嘴角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意,说:“如果你不明说的话,就算是我也猜不出来的。”
耀哉坐直身:“真的猜不出来吗?”
景光歪了歪头,道:“就算能猜出来,也会花费一些时间,在那之前说不定小耀已经处理好,不需要我了。”
“在说些什么东西呢。”耀哉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躺在了床上伸个懒腰,“别说得我就像个小鬼,在找你撒娇一样。区区一个诸伏景,别太看得起自己。”
“我可不敢拿自己和小老大比较。”景光走出来,腰间还围着一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你在烦恼着很多我不理解的事情,感觉是短时间内我无法追赶上的,在那之前,你就先履行作为一个小老大的职责,和我开诚布公的说吧。”
耀哉看着他:“但我没有什么需要跟你坦诚的东西吧。”
“撒谎。”景光说着将擦头的毛巾放在一边,一边套上衣一边说,“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什么开餐厅和职业的事情。你以前不关心这种事,会认为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是他自己的选择,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到底就行。”
他说完,注意到耀哉的视线,问:“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耀哉朝他招了招手。景光:“等一下,我先穿裤子。”
借着腰间毛巾的遮挡,他快速的套上底裤和裤子才走了过去,一边过去还一边整理自己的衣领。等走过去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耀哉,笑容不变的说:“要我拉你起来吗?”
“不用……”耀哉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你变高了,身体也变强壮了。”
“因为我有很努力的锻炼,每天都补充各种营养。”看着耀哉单薄的身躯,景光道,“但你明显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很想知道过去的十三年对方是怎么度过的,但小狐狸已经通过澡堂事件告诉他,想从这小子嘴里掏出实话没那么容易。
耀哉离开的时候,他自己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但耀哉的病情不是。
在那个陌生的国度,血脉亲人在医院里,很可能一辈子醒不来,而琼斯家明显抱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目的。
在那样的环境里,景光很难不去想耀哉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根本没有一个健康的环境让对方安心的成长。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耀哉的耐心很足,对他偶尔说出的一些不明就里的话也只是记住,没有寻根究底的问。
耀哉:“因为没有味道。那些食物没有我想要的味道。”他承认自己没有好好吃饭。
景光:“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