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夫夫,但情深似海by吹九醒
吹九醒  发于: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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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结束,两人一同回家。
上了车,明遥把奖杯扔给沈云灼:“你怎么还搞暗箱操作啊?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做了。”
听语气好像有点不满,又有一种难以掩藏的喜悦。
“不是我,”沈云灼说,“你错怪我了。”
明遥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沈云灼腿上,手也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伸:“真不是你?”
“真不是,”沈云灼掐着明遥的腰,含着他的唇深深吻了一记说,“这是你凭实力获得的,你很棒,宝宝。”
“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明遥问,“会不会觉得我挺不思进取的。”
这电影沈云灼还没来得及看,他心虚,假话说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但明遥又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明遥好像喝了酒,但实际上没有,他在沈云灼怀里,面色潮粉,有些羞赧地垂着眼眸,语态味道都醉人。
有些自言自语,好像在自我剖析什么。
“我很开心,这样我是不是就配得上你一些了?”
沈云灼简直无地自容。
他跟明遥,要说谁配不上谁,那显然是他配不上。
沈云灼巧妙地用一个吻化解了,明遥的嘴唇总是那么柔软,水果味的,汁水充足,亲了一会儿,他拿指尖在对方唇上点了点,含着警告的意味,说:“你再胡说。”
明遥:“嗯?”
“我可生气了。”沈云灼说。
明遥笑着亲了回来:“来把我嘴堵上啊。”
空气被加温,冷气变得毫无作用。
沈云灼咳了一声,余尘把隔板升了上去。
明遥正想提前开始庆祝,恼人的电话响了,是燕南打来的:“出来喝酒啊,快点,哥几个要给你庆祝呢。”
“我去不了,”明遥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重色轻友,“今天先跟我老公庆祝,过两天再跟你们一起。”
燕南问:“你这次在江城能呆多久?”
“后天又要飞去云溪了,”明遥说,“那就等我回来吧,回来请你们吃好吃的,好饭不嫌晚。”
受冷落很久的燕南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最近受什么刺激了?沈总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简直不是你了。”
沈云灼听到电话里的吐槽,腰间的手紧了紧。
明遥正上头着,并没听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我,我先不跟你说了。”
燕南:“……”
明遥的快乐很简单,很多事情都会看好的一面,很容易感到满足。
这个奖如果是沈云灼安排的,那就证明沈云灼爱他,如果不是,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或者至少说明了,他没白结这个婚。
他很纯粹,也很直接,喜欢就表达,比如喜欢跟沈云灼做.爱,就毫不扭捏。
明遥从没想过做为承受的一方,会对这件事这么上瘾,因为沈云灼做得太到位太体贴,这么多次他都没怎么疼,都是沈云灼哄着他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惹得明遥天天想要。
回到家,明遥的情绪还是很高涨,脑子里像放了烟花,车上的那些亲热简直是饮鸩止渴。
在玄关就开始脱沈云灼衣服,现在解皮带比之前熟练多了,腿一软身子就跟着往下滑。
沈云灼把人拉了起来,抱着去了浴室。
明遥撒起了娇,粘在沈云灼身上不肯下来,要沈云灼抱着他洗澡。
沈云灼有求必应,结果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抱着人滑到了。
两声巨响。
先是明遥的脑袋撞到了硬邦邦的墙壁,接着是沈云灼为了接住明遥,强行先着地,后脑重重磕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天旋地转。
明遥太阳穴一阵钝痛,他缓缓坐起来,那些记忆也一点一点回来了。
接着足足有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脑子里翻涌起惊涛骇浪,快要把他拍傻了。
——卧槽?!?
开什么玩笑!
他原来跟沈云灼是爷爷辈约好的联姻?
沈云灼每个月给他三百万,换他不闹不打扰。
这个家,沈云灼平常也不回来住,他连看医生都是自己一个人。
这样的关系。
这样道貌岸然的男人。
他竟然跟他全垒打了这么多次?
重点是沈云灼满口谎话,他像个傻子一样全都信了,还在房车上把第一次给交出去了!
想起今天晚上自己的主动热情,dirty talk也肯陪沈云灼说,明遥就恨不得拿刀捅自己。
怎么能因为迷恋男人身材好、体力好,就把脑子扔了呢。
之前所有的社死加在一起都不如现在来得多。
宛如一场凌迟。
倏然间,明遥仿佛眼前的人是洪水猛兽,往墙角躲了躲。
沈云灼离明遥很近,下意识捉住那只仓惶逃离的手,试着叫了声:“宝宝?”
“别,别叫我宝宝。”明遥扶着墙壁站起来,也把手抽了出来,好像很不适应在沈云灼面前坦诚相见的样子,问他,“我,我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能不能先出去?”

但沈云灼没想到会这么毫无防备, 还是以这么滑稽的方式。
沈云灼全都想起来了,这两年他们的生活片段一一浮现在脑海,因为接触实在少得可怜, 很快就回忆完了。
连带着最初明遥在他心中的形象也重新鲜活起来。
好吃懒做, 不思进取,得过且过, 或许还有点不讲卫生。
总之看着没什么正事的一个人,对什么都挺随意,却唯独对他挑三拣四。
每当沈云灼忙得飞起,看到有粉丝在小吃店偶遇明遥拍照合影的消息,他就额头青筋暴起。
初印象非常不好, 后面就一直没好起来。
但因为沈云灼的身份,婚姻生活不能让外界诟病, 至少不能主动送证据, 他们就一直维系着一种表面光鲜的恩爱形象。
这个家也布置得好像有沈云灼生活痕迹的样子, 因为明遥会带朋友回家玩。
现在再看明遥。
他其实没有变。
那些沈云灼不喜欢的点似乎也没有变。
但是,明遥怎么能怕他,怎么能躲他?
还让他先出去。
这段时间他是怎么对他的,有没有心啊?
沈云灼手僵在空中,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难当。
明明上一秒他们还亲密无间地互相抱着。
明遥见沈云灼没听见似的, 便想从他旁边绕过去。
却被人一把扯进了怀里:“不能, 怎么了?记忆找回来你就不是我老婆了吗,我看你就犯法了吗?”
明遥:“……?”
还理直气壮的是吧!
明遥思绪乱得很,本想好好理一理再该发火发火, 结果沈云灼上嘴唇碰下嘴唇, 一开口就这么不讲理。
“你有病吗?”明遥说,“我车祸撞得想不起来了, 你不是好好的,干嘛不直接说明,陪我演这么多你不累吗?是想跨界冲击奥斯卡吗?”
沈云灼回身拿了浴巾给明遥裹上,诚恳认错:“我有病,车祸那天你撞的是我的车屁股,都没认出来吧?”
“这么说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段时间都是在耍着我玩?”明遥猛地推了沈云灼一把,回了卧室。
他手劲不大,这力道再乘以二在沈云灼这儿都算调情,推的又是最喜欢的肌肉部位。
但沈云灼这次却跟脆皮似的,被这么推了一下就站不稳了。
因为有种直觉,明遥可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喜欢这里了。
明遥回到房间,换上了出门穿的衣服,准备随时离家出走。
换好之后却没立刻出去,抓着头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吗?两个人同时失忆?并且同时误会对方很爱自己?所以才闹了这么多乌龙。
难为他们了。
但是沈云灼那么聪明,他一定早就发现不对了,所以才放心大胆、变本加厉地欺负他,造谣生事,谎话连篇,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两年来两个人见面的总时长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谁会瞎了眼跟一个那么爱装逼……好吧戴起墨镜来确实很迷人……的人表白?
又是哪里来的睡那么多次?
沈云灼家都不回,他活得像个小寡妇!
沈云灼还忽悠他织围巾,想到这个围巾,明遥真是气炸了,拉开门冲出去,拿起沙发上织了一半的围巾,作势就要拆,但拔了针,捏着线头又下不去手。
怎么说也是他一针一线织出来的。
他跟沈云灼生气,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不送给他还可以自己戴呢,怪好看的。
沈云灼正在厨房里翻东西,想着弄点什么好吃的哄人,或许吃上了就不生气了。
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看到明遥拿着围巾要拆,几乎是使出了瞬移的速度飘过去,把这个属于自己的东西拽了过来:“我求你了,要打要骂随你,这不是给我的吗?”
围巾的线头是松的,一拉一扯,就掉了好几行。
明遥眼眶突然就红了:“我都没舍得,你怎么还拆呢!以为我愿意织这个破玩意吗?”
有眼泪滴落到沈云灼手背上,他觉得自己八成是凉了。
“你冬天带围巾吗?你去买不行吗?我傻,你让我织我就织,”线头还攥在手里,明遥觉得自己真是全世界最好骗的大傻杯了,泪腺就怎么都不受控制,“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说地球是方的我都信。”
“不织了,不织了。是我傻,宝宝。”
沈云灼彻底慌了,怎么能在他面前哭呢,眼泪说流就流,都不打个招呼。
上次见明遥哭还是停电在浴室里吓他那次,那次也是他骗他,是他罪该万死。
沈云灼小心又小心地从明遥手里把线接过来,又珍而重之地将围巾和线远远地放在高处,以免明遥气不顺又要拆。
结果明遥目睹了全过程,更加不高兴了:“就知道我织了你也不喜欢,放那么高是要擦灰吗?”
明遥一整个破防了,脑子里在拿放大镜看沈云灼欺骗他的一帧一帧,沈云灼做什么都不对,都不够。
他气得嘴唇发抖,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连喘气都有些费劲。
“喜欢,喜欢的,宝宝,”沈云灼回身抱住快要哭成个泪人的明遥,心口抽着疼,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亲他流过泪的地方,“你不想织就不织了,留着我织,我织情侣的,织完情侣围巾织情侣袜子,在节目上直播织,只要你别哭。”
明遥不哭了。
沈云灼:“……”
身价千亿的总裁直播织袜子,会在网络上被疯传吧?更会成为亲朋好友的调侃素材或是笑料,多年以后,任何时候,都会被当成黑历史挖出来。
但是为了哄老婆开心,沈云灼也豁出去了:“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明遥简直要气笑了,但他虽然平静了一些,却是又一次从沈云灼的怀里挣脱开:“你这口才,不去电信诈骗真是可惜了。尽管接着随地大小演,看我会不会再心软。”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沈云灼神色暗下去。
明遥:“……我哪样?”
“恢复记忆了就不要我了。”沈云灼说,“你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
哭完了,发泄完了的明遥冷静了许多,才不会再上当了:“对啊。”
沈云灼快要被绞成肉馅了:“所以至少我还有条围巾不是吗?还有你粘着我的那些回忆不是吗?”
又是这种把戏,明遥不为所动:“那你今天晚上,换个房间,跟你的回忆和围巾睡行吗?”
“不行,”沈云灼说,“我可以睡地板,但不能分房睡。”

明遥回了房间, 一气之下把门反锁上了。
沈云灼煮了一碗方便面,往里面随便加了几种菜和一个荷包蛋。
因为心里想的全是明遥会不会给他开门,开门之后要说什么, 所以做得很没有耐心, 但胜在简单,基本上是熟了就行, 很快就做好了。
沈云灼端着明遥的小猪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敲了两下卧室的门:“宝宝,我们聊聊?”
里面放着声音,明遥似乎在看电影。
以为明遥会晾他一会儿,沈云灼犹豫着要不要先把碗放下, 然而很快,里面的声音停了, 传来一句:“聊什么?”
“你先让我进去, ”沈云灼像要参加会谈一样, 理了理衣领,又重新戴了下眼镜,“我煮了一碗面,你要不要吃一点?”
等了不到一分钟, 明遥就下床把门打开了, 但是只对沈云灼手里的面有兴趣, 接过面碗回了床上。
卧室很宽敞,床、沙发、书桌、电视、投影什么都有,布置得像个带床的小客厅, 但明遥到了晚上只喜欢在床上活动。
他按了个按钮, 就有一块木板从床头上方的墙里移动了出来,停在明遥胸前, 明遥把碗放在上面,一边吃面一边继续看电影,有点把沈云灼当空气的意思。
沈云灼在自己家的卧室里徘徊半天,愣是没敢找个地方让自己坐下。
“你挡着我了。”明遥朝他摆了下手。
沈云灼:“……”
直接称呼他“你”,连老公也不叫了。
还隔着空气拿手扒拉他,跟说“滚”有区别吗?
“我提醒你一下,宝宝,”沈云灼半边身子挡着幕布上的投影,没有动,“你再生气,我是你老公这一点也是永远不会变的。”
“嗯,”明遥说,“我也没说你不是。”
“所以不能凑合下吗?”沈云灼说,“咱俩都这么过了这么久,还挺合啪的。”
他想说的是合拍,关键时刻舌头不知道怎么就伸不直了,说成了合啪。
明遥放下筷子,脸色一变:“从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眼神若有似无地往沈云灼身上飘,因为沈云灼正好挡了他一半视线,想完全避开不太可能:“还按最开始说的,你每个月给我三百万,当然你要是想多给我也没意见,其他的,需要配合的尽力配合,人设都立好了,谁的都不好轻易推翻,这个我懂。”
翻译过来就是互不打扰的意思了。
沈云灼倨傲地站在一处,周围没有什么家具可以支撑,只有明明灭灭的投影的光斑驳地落在身上。
明遥已经没了最开始的伤心难过,从沈云灼的角度看过去,他脸上甚至是浮着笑的,这么快就恢复了,还能如此清晰冷静地定义两个人的关系。
沈云灼胸口堵得厉害,宁愿明遥对他凶一点,咬两口也行啊。
难道他的错有那么严重、那么不可饶恕吗?
如果明遥对他有一点点喜欢,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没得到回应,明遥又问了一声:“行么?”
这两个字让沈云灼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一抹自嘲与冷冽交织的低笑浮现在脸上,随后,他仿佛卸下了某种防备,不再遮挡明遥的部分视线,而是一步步走近,宽大的身躯直接立在明遥眼前,占领了他全部视野:“你想听我说行么宝宝?以为我会很有气度地尊重你么?”
沈云灼说得不那么温柔,没等明遥再说什么,他就径直走出了卧室,没有随手关门,好像也有点生气了。
明遥完全呆住。
沈云灼又装给谁看?
突然不想吃面,也不想看电影了。
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委屈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
沈云灼骗了他那么多次,那么过分,难道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么?
说句不行有那么难吗?
明遥憋着眼泪,想要去把这碗难吃的面倒掉,却撞见刚走掉的沈云灼又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床被子。
他把被子往地上一扔,铺开,把明遥堵在了床脚。
用行动说话,行不行很明显。
没有霸王硬上床,也给了足够的尊重。
但沈云灼占的地方正好是明遥上厕所的必经之路,他每天晚上都要起夜的。
再说明遥也没同意让他睡地上啊。
明遥没好气地一脚踩上沈云灼的“床铺”:“你这样让我怎么睡?不是说了你去换个房间睡吗?”
沈云灼在他脚边躺下,生硬地说:“我没答应吧?”
明遥:“那你没枕头也没盖的被子,这怎么睡?”
“就这么睡,”沈云灼说,“没找着。”
明遥:“地上凉,你不怕感冒吗”
沈云灼看了他一眼:“心疼我啊?”
明遥:“……”
鬼才心疼他!
最后两个人一个床上一个地上就这么准备入睡了,但彼此心知肚明,谁都不可能睡着。
明遥一直睁着眼睛,在床上辗转腾挪,想看看沈云灼是怎么睡的,但又怕让沈云灼给逮着,诬陷他心里放不下。
沈云灼那张嘴真是讨厌死了!
沈云灼不像他这么闹腾,躺得安安静静的,呼吸清浅,要静下心来仔细听才听得见。
这段时间,明遥习惯了旁边有人可以随时抱着,更习惯了被抱着,现在屡次翻身屡次扑空,他的心情越来越浮躁,难道要睁眼到天亮了吗?
大概凌晨两三点,明遥佯装手脚不老实,扒拉了个枕头下去。
过了几秒,沈云灼胳膊一抬还了回来,但是什么都没说,动作也非常利落,对明遥的床没有表现出半点留恋,明遥连好看的指骨都没来得及看清。
他有点渴,要看到沈云灼才能缓解的那种渴。
但是想到沈云灼对他做的种种,明遥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把枕头扔到一边,愤愤然坐起身,直接伸了脚下去。
触到柔软的蚕丝被,他又试着往前伸了伸,不知道会不会碰到沈云灼的腿?
夜灯一直是亮着的,什么都看得见,明遥自欺欺人地装瞎走了两步,踩到了沈云灼的……脸。
“……”
他怎么不按顺序睡觉?
脸是好东西,明遥还没气到要给沈云灼毁容,他连忙抬起脚来,却又被沈云灼的手掌握住了。
“你……”明遥单只脚站不稳,一屁股坐了下来,“你怎么又欺负人!我的脚香吗?放开,我要去上厕所。”
“你都送到我怀里了,”沈云灼拽着明遥的腿,轻轻松松就把人抱到了怀里,像以往那么多个晚上一样,他轻叹一声,极为认真地说,“我放不开,宝宝。”
可能是离得太近了,沈云灼的气息太烫了,明遥有点解渴似地吞咽了两下,再说话竟有一点颤:“你讲讲道理。”
“我一直没睡着,”沈云灼说,“不是哄你也不是骗你,我认认真真思考过了,我不想还像以前那么过,也不想凑合过,是我说错话。”
明遥:“那你想怎么过?”
腿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膝盖顶着不该顶的要害部位,显得说出口的问题好像威胁。
“我想……”沈云灼让明遥枕在自己胳膊上,“你再考验考验我行吗?我舍不得你,我会努力。”
明遥轻声应了一下。
沈云灼提了一晚上的气终于松了一口。
“宝宝你先给我句话,让我心里有个底,”沈云灼说,“之前的记忆回来了,你现在……还像之前那么讨厌我吗?”
“没有,”明遥也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没有那么讨厌你。”
沈云灼侧了侧头:“那是怎么样的?”
明遥留意到沈云灼一直到现在都没摘眼镜,但他也不想给他摘,不想在这个时候用性来解决问题,好像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不清不楚的。
“就好像,我特别喜欢吃一个炒饭,”明遥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结果吃完了厨师告诉我是特意放了几只苍蝇一起炒的,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吃这个炒饭了,或许也会吃,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吃,吃的时候会不会再想到苍蝇。”
沈云灼:“……”
这什么破比喻?
他到底是苍蝇还是炒饭?
明遥说完了,站起来:“我去上厕所。”
心想沈云灼也没说要给他炒饭吃,是不是太自恋了?
沈云灼也跟着站了起来:“可是你吃的不是苍蝇炒饭,最多是放了番茄酱的番茄炒饭,是有点投机取巧,可是很香不是吗?”
“而且你……”这是明遥今天第二次拒绝了,沈云灼不喜欢被拒绝,因而有些着急,“对我太那什么了,我就是忍不住!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是勾引,说话跟含着蜜似的,你左一口老公右一口老公,那个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明遥:“……”
这个男人又开始厚颜无耻了。
但明遥也承认,确实挺香的。
即便吃的真是苍蝇炒饭,那也会是令他终身难忘的记忆。
“我要上厕所了,”明遥说,“你先回避。”
“我不,”沈云灼手撑在卫生间的移动门上,短短几个小时他要被逼疯了,他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冷淡和划线,“我看着你上。”

明遥确定了, 沈云灼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下限。
感觉有被冒犯到,他问沈云灼:“凭什么你能看着我?”
沈云灼淡淡一笑:“公平起见,你也可以看着我, 我脸皮厚, 不害羞。”
明遥:“……”
有些无言以对,然而拒绝的话无从说出口, 脸颊开始莫名地发热。
他们本来要在这个地方尽情愉快一场的,却眨眼间变成了多看一眼都是耍流氓的尴尬局面。
他脑袋上被撞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包,摸一下还会疼。
沈云灼砸向地面的声音更响,应该比他更严重吧?
明遥看了看沈云灼,想摸摸他。
沈云灼在这个时候靠了过来, 目光柔和:“我帮你?”
犹如一个神秘的蛊,明遥全身瘫软了。
事后明遥回忆, 他是拒绝了的, 但沈云灼死性不改, 哄着他手把手地帮他解了手,又把他抱回到床上,还买一赠一地为他服务了。
“别怕,不动你, 只是让你好睡一点。”
沈云灼完全是单方面地哄着他, 温柔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 明遥没感受到什么冒犯,反而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他在沈云灼温柔的舔吻下开始意识飘忽,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境, 好像每次沈云灼这么亲他他都能无痛睡着。
放松过之后, 明遥就连眼睛都不想睁了,但沈云灼近在咫尺的气息又让他不由自主地睁开眼, 正对上沈云灼眼底那抹被极力压制的欲.火。
可能被他撩的,也可能是被他气的。
然后喉结无声无息地滚了滚,像涨潮的海水拍打岸边,又悉数退去。
呼吸渐沉,明遥以为沈云灼会趁他虚弱亲下来,但是沈云灼没有,只是被理智克制过后俯下身来,拍了拍他说:“睡吧,我去洗个澡。”
明遥无力地闭上眼睛,带着一丝不舍,听着浴室的水声彻底睡着了。
虽然装着心事,但睡眠质量还算好,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沈云灼已经去公司了,明天又要飞去云溪录节目,他有很多工作要提前赶出来。
桌子上摆着简单的吐司夹心,一看就是沈云灼做的。
明遥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坐在餐桌边一口一口地吃,心里乱糟糟的。
今天没有活动,他想去找燕南玩。
正准备打个电话,沈云灼的信息来了:
[宝宝起床了吗?]
[今天打算做什么?]
明遥好似还在赌气:[你在家里装了监控吗?]
刚结束了一个会的沈云灼一边回办公室一边秒回:[心电感应吧,就是感觉你应该起床了]
明遥把吐司叼在嘴里,两手捧着手机,认认真真地回:
[在吃你做的吐司夹心,都凉了]
沈云灼有点心疼,办公室没有别人,他改发语音:“凉了就不要吃了,热一下,或者我叫人给你送点热乎的上去。”
“我用烤箱烤过的,走的时候还烫手呢。”
“看你睡得正香,没忍心叫醒你。”
接着沈云灼发来一张明遥熟睡的图。
卧室里没开灯,怕惊扰了梦境,沈云灼将窗帘也拉得严实,只从门缝中透进来一些光线。
色调昏暗,衬得明遥的脸蛋白皙干净,睡得异常恬静。
明遥下意识在输入框打下“你有没有偷亲我”,但是又快速删除了。
怎么这么没出息?
可忍不住去想,沈云灼这么早就走了吗,天还没亮吧。
该不会洗完澡就出发了,给他哄睡了,自己却连睡都没睡。
又一条语音进来,沈云灼问他:“我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带你去吃好吃的?让余尘去接你。”
明遥把手机扣了过去。
沈云灼是吃准了他定力不强吗?还是他根本不用工作的,就守着手机跟他发信息?
明遥有点想。
他想跟沈云灼去吃好吃的。
可是沈云灼好像很志得意满的样子,以为三两句好听的话,几顿好吃的,搞一些他招架不住的那种行为,就又能把他哄得晕头转向了吗?
考验他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喜欢他吗?会不会只是玩玩
还是,想睡他?
沈云灼那么爱惜羽毛,是不可能找别人的,那么就只有他了。
明遥从前不知道,自己还有做编剧的天赋。
只是确定自己的心意容易,想要看透沈云灼的心思,怎么比登天还难。
明遥一向自爱且自信,认为自己配得上人世间一切美好,可一遇到沈云灼,这份自信就开始摇摇欲坠。
会忍不住想,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对方喜欢的?
难道沈云灼是好色之徒?
他是他无奈之下的唯一选项吗?
想来想去,明遥快把自己想抑郁了。
只要在这个家里活动,就到处都有沈云灼的痕迹,无法将这个人隔绝在意念之外。
明遥决定去燕南家换换心情,换上衣服就出门了,上车之后也没怎么看手机。
担心越聊心越乱,沈云灼那条信息他没立刻回,以为不回复的话,沈云灼是不会派人来接他的。
然而车停在燕南家楼下,沈云灼的电话打来了。
“宝宝,我马上到家楼下了,时间有点紧,你下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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