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专四模拟题难度挺大的,你做的不错,考试周快到了,你专业课别忘了复习。”
曲羿阳伸了个懒腰,“让我算算啊,英语下下周周一考试,然后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专业课都安排在了元旦之后,太好了,元旦那天体育场有跨年音乐节,可以放心去了。”
“都说了,别忘了专业课。”魏瑾舒拿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元旦之后第二天就有一场考试吧。”
“放心了,重点都划好了,听说这次音乐节有好多有名的歌手……”
魏瑾舒听他数着歌手的名字,默默叹了口气,心道他什么时候对自己也能这么上心啊。
“音乐节,带我一起去吧。”魏瑾舒说。
“哦?你怎么也喜欢看这种东西?”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反问。
曲羿阳耸肩,“我以为你只会学习呢,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京阳市的冬天寒风凛冽,前几天刚刚下过雪,路边还有未清理的积雪,他们二人并排着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曲羿阳悄悄同魏瑾舒保持了一点距离,最近他觉得,自己和魏瑾舒走的确实有点近,不仅是关系近了,有些时候,特别是补习英语的时候,他总会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人靠的也很近,每次反应过来,自己都会僵硬地往旁边挪一挪,但是没多久又靠在一起了。
为此他还很苦恼,自己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另一个男人排排坐靠在一起,不暧昧都说不过去,也就是没人看见,这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传播出去,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混啊,丢死人了。
“我身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你离我这么远。”眼看着曲羿阳跟他快隔了一米远,魏瑾舒心情有些不爽。
“啊?”曲羿阳尴尬地笑了笑,说:“地太滑,我这不是怕我摔了带倒你么。”
魏瑾舒才不听他在这胡言乱语,一伸手把他拽了过来,“过来,我不怕,大冬天的离近点暖和。”
曲羿阳被拽的猝不及防,扑了魏瑾舒一个满怀,一阵冷风吹起,他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妈的,要发烧了吧!
“哎呀,别闹了,快点回去吧,冻死了。”曲羿阳闷头赶路,魏瑾舒只觉得可笑,这小子竟然也能说出“别闹了”来。
魏瑾舒给曲羿阳的补习在考英语四级的前一天结束,临考四级那天,魏瑾舒给他发了个“加油”的消息,曲羿阳看完后关了手机,自信满满地进了考场。
有些高校不允许大一新生参加英语四级考试,但是A大没这个规定,趁着高中的知识还没忘,这次来参加考试的大一新生很多。
经过小半个月的补习,再看四级题曲羿阳甚至觉得这题像是初中水平,一边做一边感概,学习好果然是有用啊,这种学霸式的题感真他妈爽!
考试结束,他把要刻意跟魏瑾舒保持点距离的想法抛诸脑后,想约他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却不料魏瑾舒拒绝了。
“过几天教育学院要主办一个学术交流会议,这几天有些忙,等我忙完这阵找你。”
可他这一等,直接等到了期末英语考试,这中间的一个周他都没见过魏瑾舒,不仅如此,每天在音乐社,都见不到学生会办公室亮灯。
曲羿阳心道,这个学术会议就这么忙吗?别说魏瑾舒了,蒋俊他也好久没见过了。
陆今楠是教育学院的,一天她正好来音乐社,曲羿阳随口问了一嘴:“学姐,你们学院的学术会议什么时候开?”
“明天,连开三天,我们本科生被要求去旁听。”说到这她叹了口气,“都期末了还折腾我们。”
“这个会很重要么?”
“还行,全国性的,也会有几个外国教授到场做专题汇报,快元旦了嘛,我们院也正好借此机会办一个校友会,学术会议结束还会有校友交流会,说白了就是一场盛大的社会关系交流会,听说往届校友有身居高位的,有发财致富的,大家都想借此机会social,所以办的大了一点。”
曲羿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道,那魏瑾舒应该挺忙的。
他英语考试那天,魏瑾舒一大早给他打电话把他从睡梦中叫了起来,“起了没?”
“啊?”曲羿阳还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摸起手机,“刚醒,还没起。”
“九点半考试别忘了。”
“我的考试我能记不住几点吗?还用你提醒啊。”曲羿阳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话说,你忙完了没有?”
“快了,这么着急跟我约会啊?”
“有病吧你,我要起床了,挂了啊。”曲羿阳隔着听筒在心里给魏瑾舒比了个中指,几天不见,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他认识的会长大人吗?
“等等别挂,考试加油,别给我丢脸啊。”
“知道知道,拜拜。”
魏瑾舒含着笑挂了电话。
酒店套房的一间卧室里,身后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
“跟谁打电话呢?”身后房间门口猛然传来一道女声。
魏瑾舒不动声色面,带微笑地回了头,“妈,您起这么早啊,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见您敲门。”
“你房门没关,出来吃早饭吧。”周玫随手束起了长发,年将半百,这个女人的气质依旧高雅过人。
饭桌上,周玫问:“年后费疆平教授就要回来了,读研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在本校读研。”
“以你的能力提前安排你去Y国OX大学交流,然后留在那里读研不成问题,国内医学生的培养年限很长,不是你想能缩短就缩短的。”
“不差这几年。”魏瑾舒淡淡道
“但是国外的医疗水平发达,OX是医学专业世界排名顶尖的大学,不论你以后下临床还是走科研,这块敲门砖可是金砖,当然,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自己再考虑考虑。”
魏瑾舒表情暗了下来,浅浅“嗯”了一声,听见周玫接着说:“明天的校友交流会你跟我一起去,我有个学妹的老公是京阳A大附属医院心内科的主任医师,不论你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读研,规培就跟着他,后面也可以直接进青城中心医院。”
周玫给魏瑾舒盛了一碗粥,继续说道:“还有,妈妈不反对你大学期间谈恋爱,有喜欢的姑娘就放心大胆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跟妈妈讲一讲,好么?”
她对着魏瑾舒微微一笑,魏瑾舒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还没有,有会跟您说的。”
校友交流会那天,曲羿阳有些好奇陆今楠嘴里的“social”是什么样子,就缠着她带自己进去看看,但是本科生只有参加学术会议的资格,没有参加校友会的资格,陆今楠自己都进不去。
“要不你去问问魏瑾舒?学生会一般会负责这种活动,说不定他能带你进去呢?”
“他?算了吧。”这几天他给魏瑾舒发消息,好半天才等到他回,这眼看着交流会马上开始了,他估计也没什么时间看手机,“要不这样,”曲羿阳灵光乍现,鬼点子涌上心头,“咱俩直接溜进去,假扮学生会不就成了。”
“好主意啊!”陆今楠连声附和,要不说她就喜欢跟爱冒险的曲羿阳玩呢?
二人一拍即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就进了校友会会场,偌大的会场坐了不少人,他扫了眼门口的到场人员签到名单,好家伙,什么什么董事长、什么什么局长数不胜数。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周玫”的名字上,后面还跟着“青城市瑞实中学董事长”的称谓。
“我去,周老师也是A大毕业的啊!”
“周老师是谁?”陆今楠问。
曲羿阳给她指了一下,“周玫,我小初高学校的董事长!”
“你是瑞实毕业的学生么?”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曲羿阳猛地回头,果然,是周玫,魏瑾舒的妈妈。
不仅周玫,魏瑾舒正跟在她身后。
“周,周老师好,我……”曲羿阳一时有些紧张,印象中他只在学校公告栏第一版学校简介上见过周玫的照片,他这小初高十二年来一次真人都没见过,“我是瑞实毕业的,今年大一。”
“是么?你叫什么名字?”
“曲,曲羿阳。”
周玫微微一笑,尽显慈爱,“有印象,瑞实每年能考上A大的学生并不多。”
曲羿阳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说:“我国际商学院的,不厉害。”
“那也很棒,说起来,你还是魏瑾舒的学弟呢吧。”周玫回头看了一眼魏瑾舒,魏瑾舒眉头微蹙,敷衍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就坐了,瑾舒,开幕式结束了来找我。”
“好。”
周玫一走,曲羿阳松了口气,狠狠锤了一下魏瑾舒,说:“你妈会来你怎么不早说啊!吓死我了!”
然而魏瑾舒并没有给他解释,相反,他语气冷淡道:“谁让你来的?校友会本科生不能参加没人跟你说吗?”
第十八章 跨年音乐节
“我——”曲羿阳一时语塞,他确实是偷着来的,但是魏瑾舒怎么对他这个样子?这是什么语气?“你凶什么啊?”
不就是偷着来看看吗?又没有惹祸,还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怎么一句话突然又变回去了?
“算了,也没什么好看的,走。”说完,他便拉着陆今楠走了,陆今楠看了眼曲羿阳又看了眼魏瑾舒,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离开之后曲羿阳也不说话,就气呼呼地拽着她闷头走,“走慢点走慢点,你俩这又咋了?”
“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的。”他放慢了脚步,“偷偷来看一眼是很严重的事吗?”
陆今楠摇摇头,“不知道,就是个普通校友会啊,别的院也经常办,学生会不是还在里面负责一些会场工作吗?”
曲羿阳越想越生气,这魏瑾舒真是难以捉摸,“哼,就好像谁稀罕去似的。”
“行啦,别生气了,校友会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是不读博不读研的,这种social没必要。”
第二天音乐节,他和林小瑞一起早早去了体育场,他记得魏瑾舒之前说过让他带自己去,所以他故意没有喊他。
曲羿阳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的人,但那又怎样?别人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别人舒服,爱咋咋地。
不过当时买票的时候是一起买的,他们几个人连坐,这边曲羿阳和林小瑞到了没多久,魏瑾舒和蒋俊就来了。
曲羿阳坐之前特意跟林小瑞换了个位置,四个人的连坐他坐在最边边,他和魏瑾舒中间隔了一个林小瑞。
只是他没料到魏瑾舒也会主动和林小瑞换座位,一来看见他们的位置,不知道跟林小瑞说了些什么,林小瑞就起身又跟他换了。
曲羿阳一个正眼都没给换过来的魏瑾舒,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怎么不叫我?”魏瑾舒问。
曲羿阳没理他,魏瑾舒凑了过去,“看什么呢?”
他一靠近,曲羿阳握着手机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嫌弃道:“离我远点。”
“昨天……不是故意凶你的,生气了?”
曲羿阳故作坦然,阴阳道:“你凶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会长大人位高权重,我怎么敢跟您生气。”说罢还冲魏瑾舒微微一笑,笑的他心里拔凉。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杯热奶茶,直接放在了曲羿阳手上,曲羿阳只觉手里一热,震惊道:“你怎么带进来的?音乐节不是不让带么?”
“这里面买的。”
“真是人傻钱多,我不要。”他把手里的奶茶递了回去。
魏瑾舒没接,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说:“你手这么凉,拿着暖手吧。”
他的手触碰自己的那一刻,曲羿阳感受到的暖流,甚至盖过了手里的奶茶,他看着面前这不可捉摸的少年,思绪早就不知何时被他牵引去了。
“下次有什么想参加的活动可以提前问问我,别偷着去。”
曲羿阳收回了他给的奶茶,双手抱着,“怎么,你能给我开后门啊?”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信了你的鬼话。”曲羿阳倔强一声,但心里已经对他有所原谅。
哼,算我大度。
全场灯光熄灭,重金属摇滚乐环绕体育场迸发而起,在观众们沸腾的呼喊声,舞台灯光缓缓亮起,第一个出场的乐队在热烈激情的嘶吼声中,唱响了这场跨年音乐节。
疯狂劲爆的鼓点和场上的欢呼声,充斥着耳膜,远处大屏幕上打出了五个闪亮的字:疯狂的自由。
曲羿阳其实对摇滚的接触不多,正如比赛那天评委说的,他的嗓音并不适合摇滚,他自己知道,但他却很喜欢摇滚乐的氛围,就像这样,是一种令人着迷的热烈。
他忍不住跟着鼓点蹦起来,热情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乐队换场的时候他坐下,发现旁边的魏瑾舒正低着头看手机。
他问:“你怎么不蹦?不好听吗?也没啥好听不好听的,就是体验个氛围,你不站起来蹦蹦吗?”
魏瑾舒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从小循规蹈矩惯了,相比于这种,他更喜欢安静,但他没有跟曲羿阳说。
“你不喜欢看音乐节吧。”曲羿阳问。
他没想到曲羿阳能看出来,看着他的眼睛竟无言以答,“我……”
曲羿阳转过头去目视前方没再看他,却说:“真不知道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
“没有,没有不喜欢。”
“喜欢?我怎么看不出来?那你说说你喜欢谁?”
魏瑾舒看着他的侧脸,昏暗的灯光下,那年福莱迪演唱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这个少年的。
他微微张嘴,而此时音乐声再次响起,曲羿阳和其他观众一样激动地站了起来,没再听了。
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伴随着这一年的最后一首歌曲落幕,魏瑾舒悄悄站了起来。
曲羿阳感受到了旁边人的气息,大声说:“你这是坐累了?”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马上新的一年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你有什么愿望?”他反问。
曲羿阳的目光转向舞台,“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在舞台上唱歌!我说完了!你呢!”
他看向魏瑾舒,魏瑾舒并没有像他那样大声喊,而是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魏瑾舒的气息扑进他的耳边,曲羿阳觉得心里一痒,下意识转头对上了魏瑾舒的眼睛,少年笑眼弯弯,体育场的灯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时,新年的倒计时开始,全场齐鸣,“十!九!八……三!二!一!”
“魏瑾舒!”
“曲羿阳。”
“新年快乐!”
很多年后,曲羿阳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个晚上,记得魏瑾舒的这个新年愿望,因为这一天他有一拍的心跳,是为魏瑾舒而跳的。
音乐节结束,他们没有回学校,而是提早在学校附近订了一晚的酒店,蒋俊非常懂事儿地拉着林小瑞进了他之前订好的标间,待曲羿阳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小瑞已经被蒋俊拐走了。
无奈他只能带着魏瑾舒去了他原本给自己和林小瑞订的房间了。
因为是临时订的,房间不大,只有两张窄小的单人床,时间已过午夜,又蹦了一个晚上,大家都困,简单洗漱一下就关灯睡觉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曲羿阳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脑海里不断响起激荡的音乐声,他本以为这不过是音乐节的戒断反应,却不料耳边突然回响起魏瑾舒那句“那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魏瑾舒的床,这人正好也面对着他,只是魏瑾舒闭着眼睛,似乎是已经睡着了,曲羿阳细细描摹着少年的轮廓,认识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一周后,曲羿阳最后一场专业课考试结束,他的大一上半学期也随之画上了句号。
因为魏瑾舒也是青城的,曲羿阳之前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回家,但他说要跟着老师在京阳A大附属医院见习几天,可能过年那会儿才回去。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能不能去那个冬令营?”
“那个冬令营的时间是在元宵节之后,四级你应该没问题,年前专业课成绩出了就能知道了。”
“会有老师带队吗?”曲羿阳问,他们学校因为没有音乐专业,所以只有一个冬令营的名额,为了他一个人再另外安排一个老师带队似乎并不值当。
魏瑾舒摇了摇头,“没有老师,我跟你一起。”
“你?”
“是,我,就你一个人没必要单独安排老师,再者说这也是学生会负责的工作之一,我领你去理所应当。”
曲羿阳点点头,听起来是这么个理儿。
回家之后,曲羿阳查阅了很多关于这个冬令营的资料,这个冬令营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热爱音乐的大学生届时都会聚在F国非利音乐学院进行为期一周的声乐学习,并在第二周进行考核。
但这个冬令营吸纳的大部分都是音乐专业的大学生,像他们这种没有音乐专业的大学,往年都只有一两个名额,有的学校甚至都没有人报名参加。
他把这件事跟他妈妈说了,他妈妈当即大手一挥,给他买了把新吉他,说:“放心大胆去,别给老娘丢人!”
收到了老妈送的新吉他,他心里还是忐忐忑忑的,假期还特意花钱报了一个声乐班,教他的老师是之前他准备艺考跟的老师。
这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叫孟蝶,曾经也是非利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听说他要去这个冬令营,还挺激动,“非利的老师都很厉害,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世界级音乐家,这次去你一定能学到好多东西。”
孟老师还给他介绍了好多的老师,一通夸赞下来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飞到F国去享受这美妙的音乐的洗礼。
除夕的前一天,学校官网的学生系统里公布了他们的期末考试成绩,魏瑾舒还特意打电话来催他去查。
他在家盯着电脑输学号密码,心脏咚咚直跳,心里还自嘲道,一个破期末考试,查个成绩怎么感觉比高考还紧张。
第十九章 故地重游
当他看到他的“英语(商务)”这几个字后面真真切切写了个“91”的时候,他有一种考上哈佛的感觉。
曲羿阳当即给魏瑾舒打了个电话,“魏瑾舒!英语91!”
电话那头声音轻柔,似乎是含着笑,说:“真厉害。”
“其他人呢?其他报名的人给你报成绩了吗?”
魏瑾舒轻笑了一声,缓缓道:“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一个人报名了。”
“啊?你说啥?”
竟然没有人报?这怎么可能!他刚刚还有些担心自己只过了90一分,说不定会有比他成绩高的人,那样学校肯定会选分数更高的人去。
魏瑾舒又重复了一遍,曲羿阳说:“你怎么不早说?就我一个人报还看什么成绩!我那几天学英语的尽头比高考那会儿还勤,想想都心累,你是不是又故意玩我呢!”
“如果你没考过,这个名额就作废了。”对面说。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
算了,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是作为冬令营的人选,他便话锋一转,问:“你已经回来了吗?”
“昨天刚回来,怎么了?”
怎么说他这英语成绩魏瑾舒出了不少力,本来想在学校的时候就请他吃个饭来着,但这人辅导完他之后就开始忙的要命,曲羿阳想着寒假回家了,总不至于还要处理学校的事情吧。
“今天有空吗?请你吃个饭呗,谢谢你帮我辅导。”
魏瑾舒听了心头一喜,一掌合上了手里的书,“可以,去哪?”
“学校门口见吧,想吃旁边那家火锅。”
正好是午饭时间,魏瑾舒挑了一件颜色稍微亮一点的毛衣,套上羽绒服就出了门。
青城的冬天并不寒冷,但前些天刚下过雪,地面上积雪还在,冷风一过带着雪中的寒气还是有点冷。
曲羿阳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瑞实中学的校门口站着和门卫大爷聊天,他还把自己在音乐比赛上唱歌的视频,以及国庆汇演的视频挨个给大爷放着看。
“怎么样,我唱的好听不?”张大爷和曲羿阳熟的很,他当保安快二十年了,就没见过像曲羿阳这么淘气的孩子。
整整高中三年,他在校门口罚站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这样跟大爷混了个脸熟,罚站的时候也闲不住,经常走过来跟他聊天。
但这小孩本性不坏,出了校门还能扶老奶奶过马路,就是不知道学校这道门是对他是道结界还是怎么着,每次学生会的学生在门口检查,他都能被各种理由留下罚站。
“好听是好听,但我听不懂。”张大爷年纪不小,听不惯他们年轻人的东西,没事儿就爱听听戏哼哼曲儿,太潮流的欣赏不来。
这话一出曲羿阳不高兴了,说:“听不懂就多听呗!来来,我给您把我这两首歌传你手机里去,你天天听。”他拿过张大爷的手机一顿操作,还把自己国庆汇演那首歌给他设成了来电铃声。
“哎,你个混小子,你把那个来电调大声一点啊,不然我听不见!”
“知道知道。”
“曲羿阳!”他给大爷调完,听见身后魏瑾舒的声音。
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张大爷就说:“哎?那不是周老师的儿子吗?”
“呦,您还记得他呢!”曲羿阳把手机递给大爷,回头冲魏瑾舒招了招手,便见他小跑了两步过来,“你怎么才来啊!”
到他跟前儿,魏瑾舒回:“我家远。”说着,他跟张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好。”
“你好你好。”张大爷笑着应了一声,就冲曲羿阳说:“你看人家,一看就是好学生,再看看你,就会瞎捣鼓我手机。”说着还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呦!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闪着手!不跟您说了,我们吃饭去了哈。”
他们学校门口,本来是有条小吃街的,但是后来创城,小吃街就不让开了,不过路边的门店都还开着,只是到了年关,很多店都关了门,曲羿阳提前给那家火锅店打过电话,他们是本地人,今天是最后一天营业。
“你来过这家店吗?”二人就坐后,曲羿阳问。
魏瑾舒摇摇头,“没有。”
曲羿阳记得以前放学的时候,魏瑾舒一般坐家里的车直接就走了,估计不会像他们这种闲散人士放了学还会在外面溜达到很晚,吃遍小吃才回家。
“那你这高中过的也太没劲了吧,以前小吃街还在的时候,我可喜欢拉着高成羽和沈非去了,哎对,沈非你知道不?”
魏瑾舒点点头,他高中那段时间除了学习,偶尔也会看着远处的曲羿阳,他记得那时候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沈非,高成羽,他们和曲羿阳嬉戏打闹的时候,他总是特别羡慕。
“沈非这人跟你差不多,也喜欢独来独往的闷头学习,我觉得他比你还无趣,你至少还有个蒋俊,幸亏他后来认识了我和高成羽,开发出了他的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魏瑾舒不解。
曲羿阳嘴角一斜,傲娇道:“就是从独行侠变成了我俩的好哥们!第一天领他去小吃街的时候他还一脸嫌弃,两天!就两天!这小子把小吃街吃了个遍!哈哈哈哈哈!想起当初他一脸嫌弃的表情我就想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国外怎么样了。”说到这他还叹了口气,一有追忆往昔的岁月感。
老板给他们上了锅底和他们点的东西,曲羿阳看着魏瑾舒慢条斯理夹菜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是他第二次和魏瑾舒单独吃火锅,谁曾想有一天他还能和魏瑾舒有这样和平相处的一天呢。
“哎,吃完要不要进学校逛逛?”
“怎么想回学校了?”魏瑾舒问。
曲羿阳一脸坏笑,“你猜?”
魏瑾舒也属实是没想到,曲羿阳这是领着他来之前被自己逮到过的地方打卡来了。
“校门口我就不多说了,走走,教学楼看看。”
曲羿阳准确找到了他高一那年的教室,但是教室门都锁了,他便指了指后门的门口,“你在这,扔过我豆浆、漫画、小说、还有我叠的手枪!哦哦对,还有我跟高成羽传的小纸条。”
虽然和高成羽传的纸条大部分都是吐槽魏瑾舒的,但他还是很记仇!
“你记得倒是挺清楚。”魏瑾舒无奈地笑了笑。
“废话,单词记不住我还记不住仇吗!来来来,没完呢,”说着,他拽着魏瑾舒的胳膊去了这层楼的洗手间,“军训的时候我偷溜出来,被你看见,盯着我擦这里的洗手台你还记得不?”
魏瑾舒轻佻了一下眉毛,笑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好像!敢做不敢当是吧!”
魏瑾舒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太记仇了吧。”
“拜托啊大哥,我高中那两年,除了被你抓,就是在被你抓的路上,我想不记都难!”
二人又溜达到学校里面的一片小树林,曲羿阳这般又触景生情了起来,但生的是仇情。
“你记不记得,你还让我在这里喂过蚊子!”
“那是你在这里鬼鬼祟祟惹人怀疑。”魏瑾舒印象中有这么回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记不起当时的理由了。
“你听听,‘鬼鬼祟祟惹人怀疑’,连个正当的理由都没有,就问问公安局敢这么给人定罪吗?”
他这一说没有正当理由,魏瑾舒一下子想起来,那天他妈妈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大学要不要学医,他不想去,跟他妈妈稍微争论了几句,心情不好,出来散步的时候正好看见曲羿阳在小树林步行道的入口东张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