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知道我看完这些东西是怎么想的吗?!”
“罗伊骗了你,你在b国经历的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黑发绿眸的alpha导演搭好了布景,让玻璃海边的旅客和住民当配角,然后藏好剧本和摄像设备,亲自入局,跟他选定的另一位beta主角演了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
但问题是,电影已经演完了,两位主角要幸福地度过余生了,beta主角才拿到剧本,才知道自己拍了一部爱情电影,已经坠入爱河的恋人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至少beta主角的omega朋友是这么告诉他的。
“你绝对不能跟罗伊在一起,你必须马上离开他,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沉默的beta听完omega语气焦急的话,慢慢眨了眨眼睛,视线茫然地落在桌角,终于开口,既像在回答徐申墨,又像在自言自语:“可是我已经爱上他了。”
而他也爱上我了。
他跟罗伊经历的一切怎么会是电影呢?
电影拍完了,主角杀青了就再无干系了,可他跟罗伊还要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家里有可爱的棉花糖在等他们。
“还没睡着?”
终于忙完工作,alpha关了电脑和灯,轻手轻脚走到沙发旁,拉开毛毯一角刚钻进来抱住beta,然后原本背对着他的beta就在他怀里转了半圈,正对着他,黑暗里,眼睛还睁着。
“在想一些事。”准备问你为什么要跟我拍爱情电影。
罗伊心领神会地从简乐的眼神里看出跟自己有关的意思,收紧手臂,把简乐紧抱在怀里,好奇问道:“跟我有关?什么事情?”
“……”
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发问,简乐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再抱我一会儿吧。”
他有点怕话说出口后,他再也得不到这个怀抱了。
罗伊闻言更加抱紧了他,把简乐整个人圈进怀里抱着。
过了好一会,他都要以为简乐睡着了,怀里才传出很小的声音。
“罗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是什么时候吗?”
听到这个问题,罗伊沉默,黑暗里的绿眸变得幽深。
“我记得。”他回答。
“我也一直想问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是什么时候吗,乐乐?”
第52章
书桌台面上的艺术闹钟上的时间刚刚变成六点零七分,已经换好衣服的alpha手上打着领结,走到沙发旁,单腿跪上沙发,在裹着被子还睡着的beta脸上亲了一口:
“宝贝早安,我要去上班了……”
beta在睡梦里若有所感,闭着眼地点点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同样醒了的棉花糖迈着四只小腿,从书房半敞的门窜了进来,跳到沙发上,发现简乐还在睡觉,乖乖趴在扶手上,跟简乐那一堆毛绒玩偶混在一起,都分不清真假。
深绿色的眼眸跟黑葡萄大眼睛对视两秒,罗伊眼里染上笑意,伸手在棉花糖的头上摸了摸,轻拍了拍。
“棉花糖也早安,papa要去上班了。”
罗伊轻声关上门走后,简乐一觉睡到快十点,感觉腿上好像压着什么,发现主人醒了,棉花糖立下窜起来,毫不客气地在简乐身上踩过,跑到他胸前去□□eta的脸。
几下就把简乐舔醒了。
“好了好了棉花糖——”简乐忍不住笑,用手按住小狗毛茸茸的头。
“今天爸爸带你去看小狗学校,找其他小狗玩好不好?”
简乐靠着洗漱台刷牙,棉花糖在他脚边扒拉着他的裤脚,想要主人抱,而简乐在发呆,然后闭上眼睛,略感为难。
昨晚他跟罗伊把事情都说开了,他不会因为罗伊当初是有意接近自己而心存芥蒂,但是简乐知道徐申墨的想法肯定跟他不一样,而他真的不想让徐申墨对罗伊怀有异样的想法,还要劝自己解除婚约,跟罗伊分手。
“哎,该怎么跟申墨说啊?”简乐语气苦恼。
约个时间跟申墨当面解释吧。
简乐无奈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点开跟徐申墨的聊天界面。
“申墨,我昨天晚上问了罗伊……”
消息还没发出去,简乐先接到了简昱的电话。
简乐暂时不用约徐申墨了,因为徐申墨最近一个月都不会有空了。
深色窗帘半掩着,没喝完的酒瓶倒在地上,浸湿昂贵的手工地毯,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酒味,还有各种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暧昧味道。
徐申行忘在沙发坐垫下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终于等到一个被吵的不耐烦的alpha接起电话。
“喂,徐少还睡着呢……”
替徐申墨接起电话的公子哥听了对面两句话,整个人跟被从头浇了一身冰水一样,酒瞬间就醒了,一个箭步冲到房间里,抓起床上睡得正熟的徐申行肩膀,疯狂摇晃,喊叫道:
“艹,徐申行!你快给老子醒醒——”
见徐申行终于被他又晃又扇巴掌的弄醒了,alpha用吵醒所有人的声音朝着他的脸大喊道:
“你爸妈出车祸了!”
“今早九点十七分,海市新安区凤林大道发生一起严重车祸,现场造成2名群众当场死亡,9名群众不同程度受伤,目前……伤者已送医救治。”
现场群众提供的照片和视频里,事故现场的惨状触目惊心,六辆车严重追尾,夹在中间的一辆黑色迈巴赫车身变形尤其严重,在加上露出了大半的车牌——这是徐家的车。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抢救灯已经亮了两个小时了。
徐父还在抢救。
接到消息的徐申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被一群人围着,一边条理清晰地处理车祸发生后各方不同反应带来的事情,一边等着手术结果,还要想办法捂住消息,先别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几个小时没有一秒钟是闲的,他说的口干舌燥,迅速喝口水的功夫,一抬头撇到墙上的闹钟刚过十二点,另一个徐家人终于来了,哀嚎声从走廊拐角传了过来,引得整个过道上的人回头。
“爸!妈!老爸——”
深秋十几度的温度,徐申墨就穿了件薄衬衫,扣子还全都扣错了,脚上还是酒店的拖鞋,跌跌撞撞地跟着助理跑到手术室外,被公司的人行注目礼。
他一过来,空气中顿时多了股淡淡的酒味和omega信息素的味道,一下就让这群人明白徐家夫妇出车祸都三个小时了,徐申行居然现在才到现场。
再看看旁边神情肃穆,正处理着工作的徐申墨。
就连徐夫人的助理都在心里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爸还在抢救,爸还在抢救——”徐申行看起来已经不会说话了,红着眼睛,面色呆滞地重复着助理的话。
然后他又浑身一激灵,一把拽住助理的袖子,赤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地问:“我、我我妈呢?”
“我妈在哪?在哪间手术室抢救?!”
他的头左晃右晃,来回看着旁边的手术室,什么也不能确认,只能呆望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助理。
助理看着他这幅样子,嘴唇蠕动,不敢说话。
一片安静,只有徐申行满眼血丝地大吼:“说啊——我妈呢?!”
助理被他狠揪着衣领,掐住脖子,脸从白到紫了,用眼神四处望着求救。
徐申墨撇了下头,下属立马上前从徐申行的手里把那名助理解救出来。
“我就想知道我妈在哪?!你们告诉我妈在哪啊?!”
徐申行被迫松开了那名助理,转而又抓住了一个公司董事的脖子,晃着他的身体质问。
混乱纠缠中,他终于听到有人说话了,声音是从他侧边传来的,语气冷淡,听不出丝毫伤心。
他木着一张脸,慢慢转过身,视线穿过中间的人,落在了说话的人身上。
徐申墨看着他,丝毫不为他这幅悲痛欲死的样子所动,眼神平静。
他又说了一遍,这回徐申行听清了。
“节哀。”
徐申墨叫他节哀。
徐夫人当场死亡,徐父还在里面抢救,生死不知,徐老爷子病重,眼见没多少日子了,徐家会落到谁手里,在场的人看徐家还站着的这两个人,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徐申行那被酒精和信息素麻痹的大脑,到了现在,终于艰涩地转动了一下。
他看徐申墨的眼神变了。
跟徐申墨站在一起的人看他这变化的眼神,立马就猜到了徐申行现在在想些什么了。
保镖暗自警惕,衣料下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在徐申行冲过来的第一时间拦住他,不让他碰到自己老板一根寒毛。
然后,手术室门上的抢救灯刷的一下熄了,所有人精神一振,徐申行转身就跨步到手术室门口,徐申墨也站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如果这是电视剧里的情节,那么医生摘下口罩后会说,手术很成功,过几个小时,病人就会醒了。
但是现实还是跟电视剧有所差距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医生摘下了口罩,摇了摇头:
“伤势太重,抢救无效。”
徐父死了。
徐申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刺激太大,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现实。
“节哀啊,申墨。”
“贤侄,节哀啊,以后公司可就……”
“徐总节哀。”
所有人围到了徐申墨身边,不管曾经是什么立场,现在大局已定,徐家到底是落在了徐申墨手里。
徐申墨面无表情,听着他们的话。
在众人眼里,面无表情可以解读为心里哀伤,不露于表而已,但在其他人眼里也可以解读为压根就不伤心,说不定心里还高兴呢。
本来争家产争的正狠,对手意外死了,家产全是自己的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整个徐家,说不定私底下得开瓶好酒庆祝。
徐申墨被人簇拥着,徐申行呆坐在地上,没人伸手去扶一把。
徐夫人生前一手提拔起来的特助实在看不下去了,低低喊了一声:“少爷……”
他把徐申行扶了起来,用力抱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徐申行的眼珠终于转了转,视线聚焦,落在了人群中徐申墨消瘦的背影上。
特助听到他低声念道:
“是他……”
“我爸妈怎么就出了车祸,一起、一起……”
“一定是他干的!”
一切发生的突然,事发后一个小时,消息就传遍了海市。
接完简昱的电话,简乐呆呆地靠在洗漱台边,迅速点开了跟徐申墨的聊天界面,眼睛看着空白的输入框,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申墨跟父亲关系僵硬,对情人出身,带着只比自己小几岁的私生子成为徐夫人的继母更是厌恶至极,一成年就搬离了徐家,因为徐老爷子病重,徐申墨这些天正跟他们在公司明争暗斗,抢占徐家的权力和资产,这些他都知道。
但他们骤然离世,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简乐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想象徐申墨现在的心情和想法。
他犹豫再三,几次修改措辞,最后只给徐申墨发了一句话。
简乐: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
但是这条信息被徐申墨今天收到的无数信息淹没了。
信息是快中午的时候发过去的,直到深夜,徐申墨躺到床上,才有空回复这条消息。
徐申墨:我没事。
他本来应该问简乐那件事怎么样了,跟罗伊谈了没有,但父亲和继母离世,公司暗流汹涌,徐申墨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按下那几个可能借机生事的董事,和处理外界的一堆事情,简乐的事只能往后排。
而且,其实那天,简乐当场就给了他答案。
相识相知可以设计,相爱不行。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徐申墨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怎么会忘了这个?
简乐看人,准确来说,是判断别人对自己的态度,精准到了绝对正确的地步,就像某些小动物强大的本能一样。
谁对他好,是真心实意的好,还是别有目的,有所企图的好,只要多接触两次,简乐就可以用直觉判断出来。
现在面对桌子上这一堆罗伊对他有所隐瞒,甚至可以说是“心怀不轨”的证据,简乐没有表现出反感和厌恶,只有惊讶和疑惑。
——是因为罗伊早就已经通过了简乐的判断,拿到了信任范围的居住证。
这样吗……
徐申墨扯了扯嘴角,自觉嘴角的弧度满是苦涩。
他端起已经变温的咖啡喝了一口,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虚和僵硬。
简乐会看出来吗?
看出来他今天的表现,也是别有用心,带着离间目的的吗?
余光里,那杯有颗完美的桃心拉花的卡布奇诺也被人端起,轻抿了两口。
两杯咖啡几乎同时被放回印有精致艺术图案的杯垫上,徐申墨不言,而简乐低头沉吟了几秒,准备好措辞之后主动开口了:
“申墨,”
“我觉得你似乎并不看好我跟罗伊的关系……”
准确来说,是你们。
周凌轩和陈熠就不提了,易诚是因为自身立场和保守思想,但发现一向保持中立,只要不牵扯到自己身上,从不主动插手任何事情的徐申墨也是这样之后,简乐感觉自己的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啊?
简乐感觉他跟罗伊订婚已经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几个月前的事,还不到半年,而这几个月里却发生了这么多事。
起因还都是他来往最多的几个朋友。
就连申墨也……
简乐看徐申墨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探究和疑问,所以问出了口。
徐申墨的眼睛看着简乐,其实视线落点
为什么不看好你和你的未婚夫?
因为我对你有所企图,我想要把你变成我的。
或者换个说法,本来我满意我们目前的关系和亲密程度,只要我需要,你就会在。
——但是罗伊出现了。
在这一点上徐申墨的判断跟陈熠一致,这个alpha要在他们眼前,分走最大的,原本还有一部分属于他们的蛋糕,他注定是他们的敌人。
真正的答案被徐申墨埋在自己内心最深处,永远不会告诉简乐。
把简乐的问题敷衍过去之后,徐申墨忽然扬起微笑,眼里带着期待地对简乐说:
“突然好想吃你做的蛋糕,可以单独给我做一个吗?”
徐申墨突然提出要求,简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
“好啊,你想吃什么蛋糕,什么口味?”
“你帮我选,让我开个蛋糕盲盒。”徐申墨温柔微笑。
一周后,徐氏夫妻的葬礼在一个满天阴霾,看起来随时都会落雨的上午举行。
除了收到那条回复的消息,这几天只在电视上看到徐申墨的简乐今天见到徐申墨,神色微惊。
“你……”真的没事吗?
简乐担忧。
徐申墨本来就很瘦,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忙,没一顿饭是在饭点好好吃的,全都是应付了事,在完全沉浸工作中的状态下,忽视了睡眠和饥饿,体重锐减,整个人看起来快瘦脱了形。
而徐申行除了对葬礼要求这要求那,其他什么忙都不帮,所有事情都落到了徐申墨身上。
既是权力,也是负担。
看见简乐眼底的担忧,徐申墨也只给了他一个安心,他没事的眼神,就转身就忙其他事了。
一转身看见坐着轮椅的老人,简乐又被一个徐家人现在的状况惊到了。
本就缠绵病榻,这一遭白发人送黑发人,徐老爷子眼里最后那点光也没了,真是老了,面上已经染上了死气。
其他人看见心里就有数了。
恐怕过不了多久,徐家又要办一场葬礼了。
“徐爷爷。”
简乐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过去。
坐在轮椅上的徐老爷子本要抬头,简乐已经蹲了下来,让自己整个人低于徐老爷子的视线,方便老人家跟自己说话。
徐氏夫妻的事和徐家的现状,简乐知道自己什么也插不上手,安慰节哀的话也只会徒增老人家的悲伤,所以他一句没提,只说了些关心徐老爷子身体的话,劝老人家好好休养。
“好孩子,谢谢你这么关心爷爷……”
被懂事体贴的晚辈关心,徐老爷子有所触动,欣慰地叹了口气,拍拍简乐的手,夸了他这么一句。
徐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能累着,葬礼仪式举行完就走了。
看着护工推着轮椅走远,直到消失,站在原地的简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徐申墨是徐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最常陪在徐老爷子身边,而这场葬礼,徐老爷子没要徐申墨陪着,爷孙两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说过几句话……
“乐乐。”
omega低低的一声轻唤从背后传来,打断了简乐的思绪,他的身体跟着被喊到时的思维反应转了过来,其实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他刚转过身,低着头的omega像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beta的肩膀上,紧闭上眼睛。
他在伤心,简乐判断出这一点,按照常人的思维想到:
刚刚在葬礼上没哭,没有流一滴眼泪,其实心里还是伤心的吗?
简乐轻拍着徐申墨的后背,把肩膀借给自己的好友。
徐申墨闭着眼睛,把头埋在简乐的肩膀上时什么也不想,完全放空自己,就像倦鸟回到自己的巢穴,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了。
真好,他需要这个beta的时候,他都在他身边,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却比安抚性质的信息素还让他安心。
徐申墨就这么抱着他,无限延长自己得到喘息机会的时间,如果没有人来,他可以一直这么依靠简乐。
过了一会儿,徐申墨就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多出的一丝alpha的信息素,呀慢慢转过头,枕在简乐的肩膀上,露出了的眼睛,跟镂空花墙后的alpha对视上。
然后那个alpha就绕过了花墙,沿着石板小路走向他们身边。
简乐也看到他。
“易诚……”
他跟易诚更是好久没见了,真算起来应该是在津市的医院谈话不欢而散之后,他就再没跟易诚见过面了。
然后简乐就想起了徐知寒的话,身体一僵。
他本来真存了试探易诚,验证徐知寒那些推测的想法,结果就听说了易诚“脱轨”的传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是海市一众二代中的优秀标杆的易诚突然就变得“堕落”了,不去公司不回家,整日泡在酒吧夜场里,跟平时最看不上的人鬼混。
易父易母在软硬手段都用完之后,发现一点作用都没有之后,病急乱投医地给简乐他们打电话,想让他们帮忙劝劝易诚。
简乐联系了易诚好几次,大部分情况都是关机,有几次是陌生的omega接起了电话,直到最后一次是易诚接的电话。
“……”
“简乐啊……”
简乐刚确定是易诚接的电话,还没说第二句话,就听见易诚说:
“不用来找我,我只是想自己待一会。”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越是这样,简乐越是觉得不对劲,而易诚是真的想自己待一会,躲了起来,没让简乐找到。
徐知寒的推测像是加速的催化剂,让他下定了疏远易诚的决心,而在他行动之前,易诚已经先一步,单方面地断掉了联系。
直到今天,简乐才见到他,心情有些复杂。
面对他们的打量,易诚面色如常,贴身的黑色西装外罩着同色系的大衣,左胸戴着一朵白花,神色状态看起来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就像传闻里那些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跟他们打招呼,简单寒暄了几句。
看向简乐的时候,易诚的视线在他胸口的白花多停留了一秒,判断出不是他所想的花种,就移开了视线。
直到简乐离开,徐申墨留下跟易诚有话要说。
Alpha和omega并肩站着,徐申墨没有看他,视线追随着简乐渐远的背影,没有看到易诚眼底黑沉沉,叫人心惊的东西,以及看着beta的背影,势在必得,带上了疯狂的眼神。
两周之后的星期一,徐家所有公司的官网图片都换成了黑白色——徐老爷子走了。
这次葬礼上,徐申墨的悲伤溢于言表,流着眼泪送走家里最疼爱自己的长辈。
从此,徐家就是他的了。
当然徐申行到底也姓徐,也分到了不少资产,但跟整个徐家相比算不上什么。
律师宣读完徐老爷子的遗嘱后,徐申墨带着一行人率先离场时,随意撇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眼。
徐申行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沉稳多了。
毕竟靠山到了,徐申墨看着他旁边,徐夫人生前最得力的特助想。
这个特助是真的能力出众,手段过人,徐夫人死后,徐申墨都不计前嫌,花大价钱想拉拢他,结果被他拒绝了,转头跟了徐申行。
看来还是个知恩图报的,愿意为了徐夫人那些恩惠,为她扶不起来的儿子卖命。
注意到徐申墨的视线,对方微微低下了头,而徐申行反应就有些大,动了下身体,挡住了他。
徐申墨漠然移开了视线,吝啬于将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失败者。
他走以后,韩特助压低声音对徐申行说:“你今天表现的很好……”
得到对方的夸奖,徐申行心里一喜,忍了又忍,心里实在憋不住的事问道:“韩哥,车祸的事……”
没有查出结果,但韩特助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还在查,在深挖司机的人际关系……”
“好。”没有查出东西,徐申行只能暂时按下为父母报仇的急切心情。
注意到后视镜里程叔有意往后看的眼神,简乐忍不住了。
“……罗伊,你干嘛?”
他身上alpha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浓到连驾驶座上同是beta的程叔都能闻到了!
本来简乐先闻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上alpha的信息素已经很浓了,心里清楚这是alpha天生的占有欲,喜欢用自己的信息素来占地盘。
而简乐又是beta,不能像omega那样被标记之后,长时间沾染alpha信息素的味道,beta身上沾上的信息素就像留香时间极短的香水一样,一会儿就散掉了。
所以让beta闻起来是酒心巧克力的味道,变成了alpha每天最乐此不疲的事情。
不过今天干的有些过头,被beta指出来,alpha也不辩解。
在简乐嗔怪的眼神下,罗伊默默把头枕在伴侣的肩膀,声音低沉说道:
“宝贝,你身上omega的信息素,让我有点不舒服。”
简乐今天全程陪着徐申墨,肩膀都被omega哭湿了,沾染到的信息素多一些很正常。
但是简乐把罗伊说的“不舒服”完全理解成了生理意义上的不舒服。
“你不舒服吗?!”简乐紧张起来。
——亲眼见过罗伊严重过敏时的样子,他没法保持镇定。
beta迅速挪开身体,不让alpha靠着,伸手去牵对方的手,检查有没有出现红疹。
“没有宝贝,”alpha反手握住他的手,手心温暖干燥,“我只是心理意义上的不舒服……”
简乐稍稍放松,任由手掌被对方握着,暖意源源不断地从罗伊的手心传过来。
“放心,我们家族的医疗团队确认过很多次,确定只有omega发情期散发出的信息素会让我过敏……”
alpha歪头,垂眸看着beta浓密细长的睫毛,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
简乐心有余悸地点头,没再说话,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罗伊肩膀上。
罗伊伸手把他揽在怀里,用自己的信息素细致地,彻底地覆盖了简乐身上残留的omega的信息素。
车上这一段小插曲,简乐没放在心上,一觉睡醒就忘了。
但是他现在怎么也想不到,两天之后,他就接到了艾琳一通紧急电话。
——关于罗伊的过敏症。
高档酒店里。
今天罗伊跟几家大制造公司的代理人有商业会谈,会谈进行到一半,罗伊示意失陪,起身离开房间。
正巧看到一个路过的服务生,罗伊上前询问: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生给罗伊指了路。
“谢谢。”
酒店布局设计的有些复杂,镜面材质的墙体装饰反射出无数个人影,让人感觉像是走入了一座镜子迷宫。
中间路过一间厕所,可惜正挂着维修示意牌,指路的服务生也提前说了这间厕所正在维修,给罗伊指的是另一间位置偏僻的厕所。
拐过三个拐角,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条走廊,洗手间就在走廊的中间,罗伊已经看到了指示牌。
走廊上所有的房门紧闭着,极好的隔音装修让所有声音都留在房内,而门外,走廊上扑满了厚实柔软的地毯,包裹住了客人或者工作人员的脚步声。
听不到任何人交谈或者行动的声音,就会让人感觉这里只有自己一人。
罗伊不紧不慢,平稳地迈动脚步,分神思考着刚刚谈话中有价值的部分,直到距离洗手间还有五分之一的路程,已经看到了洗手间实木的外门,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两步之后,停在原地。
alpha看着三扇紧闭厚重的门,自然抬起左手,微微低头,看起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表。
但是那对绿色瞳眸看的根本不是工艺精湛,比起实用,更是身份地位象征的名表,而是自己的手背。
不知何时,他的手背上多出了些红疹。
半开放式厨房里,简乐正在搅拌奶油奶酪,白糖和海盐的混合体,旁边的烤箱叮了一声,烤好了蛋糕胚。
香甜美味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被吸引过来的棉花糖站在简乐脚边,不停扯咬着主人的裤脚,眼巴巴地看着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