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季余也在，他的心还是沉了沉，知道这次笑话是被看定了。
顾文泽悄悄捏紧身后的拳头，心中无数次后悔，他的计划本可以更完美的。
季弘光找的人就是一群废物，那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把他弄死在山里。
季余的角度正好看到他身后的拳头，在心里摇了摇头。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要弄死他。
他不就是跟他表叔谈了个恋爱，弄得好像刨了他祖坟一样。
“表叔。”顾文泽垂着眼，低着头，垂头丧气地喊了袁盛和一声。
袁盛和没有说话，正在看手上的文件。
似乎看得专心，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
办公室里很安静，除了季余的手机时不时发出的游戏声音。
顾文泽知道表叔是故意冷落他的，站在原地内心本就煎熬，听到游戏的声音更加烦躁。
真是不公平啊！
他的眼神越来越阴郁，季余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表叔对他这么区别对待。
“季余，你就算想玩游戏，声音也别这么大，表叔不愿意说你，不代表你没有吵到他。”
他这次学乖了，知道要换一种说法。
季余还以为他会一直忍，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又来他这里找不痛快。
“哦，那你说怎么办，我本来是戴着耳机，但是你表叔说一直戴耳机对耳朵不好，让我以后玩游戏看视频不要戴耳机。”
顾文泽冷声道：“我表叔为了你好，可没见过你为了他好，你真要喜欢表叔，就应该主动为他着想。”
季余笑了，摊手说：“你说的对，所以我本来想待在御庭苑，但是你表叔不让啊，非要我跟他一起来，也不让我去休息室，就让我在这边待着，我也挺想去别的地方透透气，要不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顾文泽面色又青又红，像被打了个耳光似的。
“怎么了？这个小要求很为难你吗？”
季余故意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那就算了，你的话确实已经没那么顶用了。”
“季余！”被戳到痛处的顾文泽瞬间跳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发飙，说一些更难听的话，袁盛和已经看完手中的文件。
“你过来就是为了跟季余吵架？”
平淡得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的声音传到顾文泽耳朵里，身体顿时僵硬了，波涛汹涌的情绪像被骤降的寒冷空气冰冻了。
“表叔，是季余他说话太过分了……”
顾文泽还想装委屈告状，被袁盛和直接打断了。
“你不主动挑衅他，他也不会跟你说话。”
顾文泽心里十分难受。
“行了，说正事。”袁盛和没有给他酝酿更多情绪的时间。
顾明泽顿时顾不上难受，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找银行贷款也不行，以前银行不愿意批给他，现在更不可能。
找其他认识的朋友借，大部分都推三阻四。
想再凑到一个亿，难如登天。
他不是没想过再找莫如笙借，作为她的老板，他知道她这几年实际赚了多少钱，肯定不止八千万，但是之前已经找过借口。
这次再去找她，他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他也不想破坏自己在莫如笙心里的形象。
何况这一个亿他也不是很想给。
海拓地产明显狮子大开口，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他也不是特别怕海拓地产，这个公司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给他点时间总能解决掉。
他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高盛金融。
高盛金融和海拓地产不一样，他们是光明正大来的。
他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他耗费心血做大的公司将会落入别人手中，为他人做嫁衣。
“表叔，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顾文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还好办公室里就只有他们三人，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被罚跪的。
袁盛和没有被他的动作吓一跳，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什么期望？”
顾文泽咬着下唇，坦言道：“我做错了一些事情，导致公司现在遇到重大的危机。”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
有些事情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他也没打算说。
“你做错了什么事情？”
“因为投资天星娱乐，有些资金短缺，我一时想岔了，就想走捷径，想要通过做空新科集团的股票赚点快钱，缓解公司的资金问题，没想到反而让公司陷入危机，表叔，我知道我错了。”
这就是顾文泽打算用来坦白，博取同情心的事件。
做空公司股票的事情，很多资本大佬都干过。
他觉得自己只是犯了其他资本大佬都犯过的错误。
这个情节相对其他，比如收买内鬼窃取花氏集团的竞标书轻得多。
“所以在网络上散播新科集团的负面消息全都是你干的？”
顾文泽表情一僵，头顶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宛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吞了吞口水，明明是寒冷的冬天，豆蛋的汗珠却从额头滑落。
“我只是散播了一部分负面消息，并不全是我干的，应该是新科的竞争对手借机生事。”
“那你说说，你散播的是哪一部分的负面消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顾文泽思绪紊乱，他来之前根本没想到表叔会追问这些。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隐去自己用黑客技术窃取实验数据的部分，只说了是他举报新科的高层犯法，然后又让人拍下照片和过程，最后再发到网络上。
“我也不知道有人居然窃取了新科的实验数据，还发到网络上，我当时只是想赚一笔小小的差价，没想到新科后面突然公布实验最新进展的成果，这才、这才造成严重亏损。”
他低着头，丝毫没有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猴耍。

季余忍不住想为他鼓掌，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
“那你的运气还挺好的，想要做空新科的股票，就有人帮你爆出新科的实验出问题。”
“不过你是怎么拿到那么大的一家企业内部的文件和数据？还是说你早就提前布局了，那给你做内应的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顾文泽被说得冷汗直流，他是临时反应，根本没想那么多。
他不想暴露自己是一名黑客的事实，那只可能是有内应帮忙。
内应确实有，但对方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有些核心资料和数据他根本拿不到。
“怎么不回答了？”袁盛和问。
顾文泽只好咬着牙说出对方的名字。
如果真去调查，这种事情是经不起查的，他的谎言也会被揭晓。
但是新科的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表叔应该不会去调查吧。
“我记得你大学时主修的是计算机和金融对吧。”
袁盛和的话犹如一道雷电，突然劈在他头上。
顾文泽头脑发晕，表叔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表叔……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只要回答就行。”
顾文泽低下头，“是，我大学时主修了这两门专业。”
作为男主，学习好是很正常的。
“不过，出国后我就没有再主修计算机了，只是在大学时学过一段时间，后面就一直专心学金融。”
他特地解释，想以此蒙混过关。
季余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他就是老A，但是看他慌慌张张辩解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确实是学过一段时间，然后顺便拿了各大计算机的奖项，我说的对吧？”
“是又如何！”顾文泽恼羞成怒。
季余微微一笑：“是的话，那你说的话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说的不对！”
顾文泽自信自己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马脚。
“当然有，实话告诉你，我有个学弟他是新科集团实验室的员工，他告诉我，他们的实验数据泄露前几天，有黑客入侵了公司的系统，窃取了一部分实验数据。”
这已经不是秘密，季余是故意说出来激励他的。
“那又如何？”
顾文泽皱眉，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就算他认识又如何，那只能说明他购买新科的股票是得了内幕消息。
“不如何啊，就是我师弟和他的导师特别感谢我。”季余摊了摊手。
顾文泽莫名不安：“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感谢你？”
“我师弟说，本来他们的实验确实遇到阻碍，进度一直停滞不前，就像那个匿名的人爆料的一样，他们的研究方向确实出了问题。”
“但是跟我聊过之后，他说我的话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和研究方向，他后来去找导师，改变思路之后，才发现他们之前的研究方向是错误的。”
季余说完跟袁盛和解释。
“之前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没有跟你们说。”
顾文泽的瞳孔倏地瞪大，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你在生气吗？”季余就知道他忍不住，“莫非那个窃取新科实验数据的人就是你？”
顾文泽在说出口的时候就自知失言，立刻反驳：“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季余耸了耸肩，“我不需要证据，关我什么事呢。”
“表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真的不是我，真的只是巧合。”
顾文泽不管他信不信，只要袁盛和信他就行了。
“季余就是看我不爽，才会故意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袁盛和问：“所以你不承认是你做的？”
顾文泽义愤填膺地抬头，对上他锐利的目光，心头猛然一跳。
因愤怒而积蓄起来的气势瞬间消散，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嘴上却想继续否认。
袁盛和在他开口之前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一句，“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说。”
顾文泽的心咯噔一声，突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可他一旦承认了，他还有很多秘密就再也守不住。
犹如拔出萝卜带出泥。
他承受不了更大的损失，也无法说出口，因为涉及到他太多隐私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做过，我为什么要承认！”
“表叔，你太偏心了，明明你答应过姑外祖母会照顾我的，现在你宁愿信季余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袁盛和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
“那你想我怎么做？”
顾文泽心中微喜，表叔这是相信他了？
脑海里被快的闪过许多念头，他斟酌片刻开口。
“表叔，我知道我这次落到这种田地是咎由自取，我不应该不听您的话，不应该投资天星娱乐，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也不要求您原谅我，我实在没办法才会找您，我想跟您借一笔钱，我会打欠条，等以后赚到钱，我会连本带利还给您。”
“多少？”袁盛和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文泽犹犹豫豫地伸出两根手指，但很快他又加了一根。
“三亿，我只要借这么多就够了。”
季余噗嗤一声。
顾文泽对他的声音已经充耳不闻，只要袁盛和点头，有了这三个亿，他能操作的空间就大很多了。
海拓地产敢威胁他，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虽然他在国外的势力被干掉了，但是还残留一些手下，只要给钱，让他们干什么都愿意。
“这些钱，我不会给你。”
顾文泽不可置信地盯着袁盛和。
“是不是季余……”
“跟他没有关系。”袁盛和打断他的话，“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顾文泽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每次对视他都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认识季余之后，你就变了，跟我印象中睿智的表叔完全不一样，听说周宇梁还鼓吹花家能拿下竞标多亏了季余。”
他一个字都不信，在他看来，季余能帮上个屁忙。
肯定是表叔为了给季余造势，故意让周宇梁跟花家那么说的。
“你为了他真是煞费苦心，以前对我都没这么好过，你只会要求我慢慢来，帮我接的也全是不痛不痒的小项目。”
从污泥中爬出来，他很清楚钱和权的重要性。
他迫切想要变得更强大，可是表叔只会压着他慢慢走，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不能反抗袁盛和，因为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你觉得很委屈？”袁盛和黑色的眼眸宛如黑洞旋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文泽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他确实觉得很委屈。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袁盛和转身走到季余旁边的沙发空位上坐下，幽深的目光重新锁住他。
“季余走到现在，我几乎没有帮过他，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而你的憬悦地产，我帮了你几次，你要数一数吗？”
顾文泽心中悲愤，他不信季余的星河投资是他自己努力的，而且这样对比，对他也不公平。
“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够公平。”袁盛和突然补充一句。
顾文泽还以为自己的心声被听到了。
袁盛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全身如坠冰窟。
“你在国外靠自己的努力，打出一片走私的天地，确实比季余强很多，我说的对不对，老A？”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
“表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什么老A，老A是谁？”
顾文泽嗓子干哑，头发和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万一袁盛和只是诈他的，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
他说话的时候还刻意露出茫然的表情。
“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袁盛和看着他说。
“从你成为天星娱乐的第二股东之后，我就怀疑你是老A，后来他们的副总单武，以及莫如笙的土豪大粉，这两人在你出现后就消失了，我就更加确信这一点。”
“你想要看证据的话，我自然可以拿出来给你看，但后果你要自己承担。”
顾文泽脸上的血色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消失，心中那一抹侥幸已经消失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他的身份，表叔是不会说出来的。
原因他一直以为捂得很好的马甲，早就被表叔发现了。
那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岂不是也早被他看在眼里。
“其他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绑架季余。”
因为季余在，袁盛和没有说得更明白。
顾文泽的双膝早已跪得麻木，但身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心理上的恐惧更折磨人。
他看着表叔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心里很清楚，他已经失去了表叔的信任。
“表叔。”他突然匍匐在地上，跪头痛哭，“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最后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袁盛和眼中难掩失望：“你连莫如笙受一点委屈都要帮她出头，打压别人，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做了这些事情后我会原谅你？”
顾文泽没有抬头，哭诉道：“我承认我是嫉妒季余才会做出这些蠢事。
自从季余出现后，他就抢走了你对我的所有关注和疼爱。
我怕你以后再也不管我，我又会变回以前那个只能活在阴沟里，被所有人唾弃鄙夷的顾家大少爷。
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这样的错事。”
这次他确实没有说谎，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袁盛和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他依旧没有主动坦白。
有些机会永远只有一次。
“季余从来没有主动招惹你，不过是你心胸狭隘才容不下他，即便没有季余，未来也会有别人。”袁盛和的话可谓一针见血。
以前的顾文泽被顾家无视，活得连一个佣人还不如。
所以袁盛和给他更多的关注，但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少年，他走在阳光下。
身边有他喜爱的人，也有关心他的人。
袁盛和只是他一个远房表叔，他的生活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假设没有季余，以后他身边也许会出现另一个人。
顾文泽的话不过是在掩盖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表叔，你真的不愿意再帮我吗？”顾文泽缓缓地抬起头，眼睛赤红地盯着沙发上的两人。
“你现在遇到的事情，皆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再帮你。”袁盛和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顾文泽咬着牙齿，脚下一步也没有挪动。
袁盛和见他如此，皱了皱眉：“你是想要我叫人过来带你离开吗？”
“表叔，我……”顾文泽捏紧拳头。
“是不是想问，不帮你，会不会针对你和你的公司？”
季余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大发慈悲地帮他问出来。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顾文泽面露难堪，他确实很担心季余让表叔针对他，那他将毫无招架之力。
“表叔，我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念在我们是叔侄的份上，能不能别将消息透露出去？”
顾文泽目光恳求地盯着袁盛和。
袁盛和对他很失望，“直到现在，你依旧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
顾文泽如五雷轰顶，他又用错了方法了吗？
“我不会惩处你，接下来也不需要了，出去，别让我叫人进来。”
顾文泽不想让人知道他和袁盛和闹翻了，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
季余转头看着袁盛和刀锋般凌厉的侧脸线条，垂下的眼眸却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毕竟曾经也是真心实意对待的小辈，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闹成这样。
“唉。”季余深深地叹气。
袁盛和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叹起气来了？”
“就是突然有感而发。”季余曲起没有受伤的左腿，换一个姿势。
袁盛和挑眉，“有什么感想？”
季余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我可真是个蓝颜祸水呀。”
袁盛和脸上的严肃没撑几秒，就被他打破了些许。
“这么说你确实是蓝颜祸水。”
季余搂住他的肩膀，“我也觉得，反正都这样了，你就想开一点，就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要是实在喜欢小孩，我给你生一个。”
袁盛和嗓子哑了：“怎么生，用这里生呢？”
季余无情地拍掉他的手，“我现在是病患，想什么呢。”
袁盛和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伤感怎么也酝酿不起来了，满脑子都是季余要给他生一个。

厚重的乌云覆盖着头顶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太阳。
顾文泽走出云海大厦，内心茫然得就像此刻的天空。
自从被拉出黑暗和泥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表叔说的没错，曾经有无数次坦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都选择了隐瞒。
可如今，他已经没有后路了。
他不想再回到从前。
既然他当初能靠自己在国外杀出一条血路。
那现在的他也依旧可以。
然而现实终究会给人沉痛的一击，顾文泽忽略了一点。
这里是法治严明的国内，而不是毫无法纪，草菅人命的Y国。
他在外面有些手段也许用得通，在这里却没有半点用处。
高盛金融想要憬悦地产的掌控权。
不过他们也不想跟顾文泽彻底撕破脸，只是让他交出管理权，或者再卖一部分股份给他们。
否则的话，他们会公布憬悦地产偷税漏税，以及顾文泽违规挪用公司资金的事情。
届时将会行使权力逼迫他让位，到时候撕破脸，大家的脸面就不好看了。
天星娱乐那边也很不好过。
由于没有后续资金投入，很多项目进入停摆，每停一天就会造成巨大的亏损。
顾文泽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赵总想不通。
他原以为换了一个真正的富二代成为天星娱乐的股东，以后天星娱乐也许会越来越好。
这才过去几个月，居然又因为资金短缺的问题。
“顾总，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公司有好几部影视剧已经拍了一半，现在停下来，亏损将不止一个亿。”
最重要的是，天星娱乐要是破产了，他上哪里再找这样一份工资高又能当甩手掌柜的养老工作。
“你别管，没拍完的停了就停了，拍完的通知幕后，让他们抓紧时间制作，最好是越快越好。”
顾文泽也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与其现在拖着一直耗费大量的钱财，还不如及时止损。
因为这个决定，网络上很快就有人爆料天星娱乐即将破产的消息。
还挖出顾文泽的房地产公司也出事的消息。
有人爆料说顾文泽因为之前“投资”失败，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都送给别人了，眼下可能连总裁的位置都保不住。
还有自称是公司前员工的人出来爆料，他们公司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新项目，之前工资都差点发不出来。
爆料的消息一波接一波。
天星娱乐的公关部几乎处理不过来。
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在底牌没有出尽之前，估计不会收手。
因为这件事，本就黑料缠身的莫如笙，更是被压网友群嘲。
有网友说莫如笙是扫把星，谁捧她，谁倒霉，最后还会破产。
上上一个是她的资深粉丝土豪大佬。
后来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出现。
有人猜测他破产了。
上一个则是天星娱乐原来的老板，承受不住莫如笙带来的亏损，最后将股份卖给顾文泽。
最后一个就是顾文泽，不仅天星娱乐出问题，就连他自己的公司都要被别人夺走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网友吐槽莫如笙真是红颜祸水，跟她有关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莫如笙刚拍完一部电视剧，正在一边休假，一边拍广告。
看到网上的消息都气炸了，差点把手机摔了。
“如笙，网络上的人说的该不会是真的，顾总真的要破产了？”
经纪人也看了一天的消息，心里很担忧。
“我老公怎么可能破产，这些消息当然是假的！”
如果没有上次的事情，莫如笙可能也会担心。
顾文泽亲口告诉她，他有一个新项目一年内能赚到三个亿。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骗她，唯独顾文泽不可能骗她。
她太了解顾文泽对她的感情。
“可是看网络上爆料的东西，好像是真的。”
经纪人已经打电话问过。
“我听说我们公司有好几个正在拍摄的影视剧，确实暂停拍摄了。”
莫如笙眼皮一跳，“怎么可能停止拍摄，你怎么确定这是真的，退一万步讲，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她现在和顾文泽已经是一条床上的蚂蚱。
她宁愿这是乌龙，或者其他技术上的，也不希望是破产。
“是赵总亲口告诉我的，说这是顾总吩咐的，好像是因为后续资金短缺。”
莫如笙皱眉追问：“我之前杀青的心跳瞬间，不是都已经拍完了，怎么还会资金短缺？”
“只是那一部电视剧而已，其他正在拍的，还有我们投资的，后续资金大部分都没有补全。”
莫如笙感觉晴天霹雳，广告也不拍了，抓着手机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经纪人在身后追问。
“我去外面给他打电话。”莫如笙头也不回。
到了外面，她立刻拨打顾文泽的电话号码。
那边响了很久没有人接通，最后自动挂断了。
她不信邪，又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没有接通。
莫如笙咬住下唇，不会的，顾文泽的表叔是袁盛和，华盛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他不可能会破产的。
一定是网络上那些人造谣，但是顾文泽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
既然打不通，那她就直接去他在的地方找他，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路上，莫如笙先给赵总打了个电话，确定顾文泽不在公司，便让司机开往别墅。
外面的天空临近傍晚。
莫如笙到的时候，整个别墅静悄悄的，没有人开灯，屋内光线很暗，寂静无比。
她一开始以为人不在，心里更加烦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丝声响，终于在阳台找到顾文泽。
男人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双手撑在栏杆上，背影十分萧瑟，看上去像是想不开。
莫如笙心里一突，他不会真的破产了，想要跳楼吧。
“老公？”
莫如笙喊了他一声，好在顾文泽回头了，看到她愣了一下。
“你今天不是去拍广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怎么一个也没接，我担心你，就赶紧回来了。”
莫如笙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脸色，看上去很颓丧，好像遭受什么重大的打击，她的心情也开始忐忑不安。
不会真的破产了吧？

顾文泽的反应慢了几拍，“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没听到。”
“怎么会没听到，你的手机呢？”莫如笙又问。
顾文泽皱着眉头思索，过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不小心把它摔了，忘记去配一支新的了。”
无缘无故怎么会摔手机。
莫如笙感觉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反应好像有点慢，心里更加不安。
“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你现在还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她不会直接问他你是不是破产了，那是最低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