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睡在这里,可以吗?”修慕想了想说。
“就睡在你的床边上的贵妃椅上面。”
“嗯,可以啊。”陆随笑了笑道。
他觉得修慕有权睡在自己身边的任何地方。
修慕于是从橱柜里拿了一套被褥,给自己做了个窝,就睡在了陆随的旁边。
“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一会儿我叫你起来吃饭。”修慕笑道。
“好。”陆随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真的有点儿头晕,平日里很难入睡的陆随,这一次竟然一沾枕头,就进入了黑甜乡。
陆随平日里睡觉是很轻的,今天虽然略好一些,但是在睡梦之中的听力依旧敏锐。
他睡到了半夜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种几不可闻的声响。
那种声响该怎么形容呢?有点像是什么人用自己的指甲不断的抓搔者皮肤所形成的小动,如果不是在寂静无人声的夜里,这种声响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陆随:“……”
陆随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打算翻了个身,继续的睡下去。
然而当他翻身转向了修慕睡着的那个贵妃椅的时候,却觉得耳边的这种声响,似乎在黑暗之中变得更加的清晰了起来。
陆随心里吃了一惊,一下子就精神了,倏忽睁开了眼睛。
他伸出手去随意的在床头柜上晃了一下,感应夜灯就被点亮了起来。
在夜灯暗昧的光线之下,陆随注意到,声音果然是从修慕的方向上传递过来的。
他好像在贵妃椅上睡得很不舒服,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裹在被子里,蛄蛄蛹蛹的,远远的看上去,像一个成了精的,巨大个儿的蚕蛹。
陆随:“……”
他这么高的个子,睡在那里一定很不舒服吧?陆随心想。
修慕最近有长个儿了,终于突破了一百七十九公分的魔咒,顺利的来到了一米八以上的大关。
陆随刚刚回来的时候,觉得头晕目眩的,也没有理论这件事,这会儿睡醒了之后,才有点埋怨自己刚刚不够细心了。
就在陆随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那种介于听得见和听不见之间的,好像指尖儿在抓挠着皮肤的声音。
他是不是觉得身上很痒,难道是过敏了吗?陆随心想。
陆随想到这里,连忙从床上坐起了身形,趿着鞋子紧走了几步,来到了修慕的身边。
“修慕,你怎么样?”陆随一面问,一面动作十分轻柔地推了推修慕。
“嗯……”修慕哼唧了两声,很显然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
现在因为有了红线龙的值班,修慕可以把自己的生物钟再一次的调节成了一个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的模式,想要好好的陪着陆随睡一觉,所以这会儿还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甚至于有点儿赖床。
不过他的这种赖床模式,也只是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很快,修慕就意识到,到底是什么人在推着他,于是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
“怎么了吗?”修慕见陆随一脸担忧的神色坐在了自己的床边,几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贵妃椅上坐起了身形,一面问他道,而且在询问的同时,还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陆随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
“我没事。”陆随摇了摇头道。
“我是在担心你,我听到你一直在抓自己身上的肌肤,是不是哪里过敏了?”陆随一面这么说着,一面下意识的朝着修慕的身上看了过去。
不过对方这会儿正穿着自己给他准备的家居服,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妥。
“我一直在抓?我有一直在抓么……”修慕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样子,懵懵懂懂的反问了陆随一句道。
然而且他刚刚问出这句话的与此同时,修慕就渐渐的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痒,从自己肌肤的深层慢慢的渗透了出来,让他又忍不住伸出手去,胡乱的在自己的周身上下到处乱抓着。
“好像是真的,为什么会这么痒呢?”修慕百思不得其解的说,一面就下意识的拉开了自己的领口。
这一拉之下,修慕还没有觉得怎么样,陆随倒是率先吃了一惊。
只见从修慕拉开的领口看过去,那片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一块一块的斑痕,上面还夹杂着被修慕睡梦之中下意识的挠出来的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随:“……”
“这是怎么了?”陆随失声道。
修慕见陆随的反应很大,于是也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心口,这一看之下,倒也吓了一跳。
他看来看去,倏然之间,觉得自己身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伤痕很像是在哪里见过。
对了,就是他小时候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的那种麻将块儿样式的凉席睡出来的印子!
修慕想了起来,他记得有一段时间流行过那种麻将块儿凉席的,因为竹子的接触面积更大,所以睡起来似乎也更加的凉快。
那段时间,修慕家里也给他买过一幅,夏天的夜里,在大杂院儿里支起一个蚊帐,直接睡在外面的话,别提多么的凉快了。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就是睡起来之后,身上会出现那种一个长方形,一个长方形的印子,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消下去。
后来随着空调越来越普及,修慕也就很少用到这种类型的凉席了。
然而现在,那段少年时代的回忆,却又一次袭上了他的心头。
“这到底是什么印子呢?而且还挺痒的。”修慕好像是在跟陆随商量,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要抓,这种时候,越抓就会越厉害的。”陆随点了点头,一面拦住了修慕还想要继续抓一抓的不安分的动作。
“按理来说,我已经不再是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的体质了,应该不会再过敏了才对。”
修慕有些迟疑的想了想说,事实上,这一点他也不是十分的清楚,毕竟他虽然现在都混成了神子了,可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修慕进入灵异圈儿,也不是多么长远的事情就是了。
“要不然我问问洞府里的同事们吧。”修慕沉吟了一下,然后就打算打个电话,场外求助一下。
就在他刚刚想要摸到自己那部遥遥领先的电话的时候,只听得一阵虎啸龙吟,从修慕的眉心之间,倏忽之间,竟然窜出了一只斑斓猛虎,威风凛凛的立在了当场。
修慕:“……”
陆随:“……”
“咪咪,好久不见啊。”修慕招呼了老虎一声道。
老虎的精魂:“……”
“请叫我丧彪。”老虎想了想说。
修慕:“……”
“咪咪, 你变了,你已经有偶像包袱了。”修慕叹了口气道,觉得孩子大了, 不好管了。
“那当然了,我不要面子的吗?”老虎的精魂理所当然的翘了翘胡子, 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大猫。
“这件事情我还是很清楚的,你就不用去麻烦洞府里的同事们了。”老虎的精魂想了想说。
“你怎么会很清楚呢?最近你的活跃程度不是挺低的么。”修慕不解道。
“我的活用程度低,是因为你最近降妖除魔的等级太高了, 而且竟然跑到天宫里去了,那种地方是我这种咪咪应该出现的吗?”老虎的精魂有理有据, 令人信服的为自己作出了辩解。
修慕:“……”
说好的丧彪呢?修慕心想。
“你刚才说, 你可以姐是我身上的这种现象,是吗?”修慕并不愿意在关于称呼的问题上跟这只老虎的精魂做出过多的扯皮,于是言简意赅的开启了一个新的话头儿, 问他道。
“是啊,没有人比我更懂这件事了。”咪咪非常自信的敲了敲自己的胡子, 甩了甩他的尾巴, 看上去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修慕:“……”
紧跟时事,修慕心想。
“你怎么就能那么的肯定, 没有人比你更懂这件事了呢?”修慕一面在心里吐槽儿,一面反问咪咪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跟你身上的这件东西, 是同一批入职的同事了。”咪咪自信满满的说。
修慕:“……”
修慕一开始甚至都没有明白这只老虎的精魂到底在说些什么, 还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堪堪的想了起来。
“你是说我身上的这些印子是金缕玉衣的精魂造成的?”修慕想了想说。
“必须的。”咪咪点了点头到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孺子可教的欣慰的表情。
修慕:“……”
修慕的身上, 是自带着一件金缕玉衣的精魂的, 就是他破解了黄肠题凑墓梦的那一次,从此之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修慕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了,属于是。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却把修慕给整不会了。
一直都在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的金缕玉衣,又怎么会成为伤害他的对象呢?这种情况让修慕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呢?自从我身上多了这件金缕玉衣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他应该不会反过来害我吧?”修慕有点匪夷所思的问咪咪道。
咪咪:“……”
“我也没说过金缕玉衣是在害你啊。”咪咪不以为然的摆了摆自己巨大个儿的爪子,表示修慕的话说的不怎么严谨。
“我的身上都这样了,难道还不算是害我吗?”修慕一面说着,一面随手拉高了自己的裤管,果然在小腿上面,也发现了那种麻将块儿凉席一样的泛红的伤痕。
咪咪:“……”
“你觉得这种伤痕是在害你,其实是一种错觉。”咪咪看上去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颇具哲学思辨意味的话,彻底把修慕给整不会了。
“这件金缕玉衣,怎么讲呢,不光是可以帮你抵抗物理攻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可以帮你抵御魔法攻击的,现在……他正在工作,就好像是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的免疫系统一样。”
就在修慕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听到了咪咪的声音这么说道。
“你的意思是,修慕受到了魔法攻击,是这样吗?”
还不等修慕说些什么,陆随就率先沉不住气的向咪咪询问道。
作为一位普通的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陆随对于东北金渐层儿的恐惧感,还是非常正常而且深刻的被刻在了基因深处的。
然而现在,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此时此刻,陆随都恨不得直接提起咪咪的后颈,让他注视着自己,好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当然了,除了他的力量没有办法如愿之外,勇气上一点儿也没有输。
咪咪:“……”
虽然对方只是一位没有成精的恐怖直立猿,然而为什么我竟然感觉到了他对我竟然也有血脉压制呢?咪咪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琢磨了起来。
“是这样的。”咪咪还是十分乖巧.JPG的回答了陆随的问题,点了点自己毛绒绒,虎头虎脑儿的大脑袋道。
“我最近受到魔法攻击了吗,我怎么觉得都是我在魔法攻击别人呢?”修慕想了想说。
“至少在黑地脉里,都是你在攻击别人。”
就在修慕自言自语的时候,另一边厢,久违了的泥娃娃从他的上衣口袋儿里自顾自的爬了出来,迈着短腿来到了地面上,有条件的同意了修慕的说法,点了点头道。
“我是在魔法攻击别人。”修慕有些执拗的再一次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
“你是在嘴炮攻击别人。”泥娃娃把修慕的说法又修正了一次。
修慕:“……”
修慕放弃了嘴炮。
毕竟,一群人在这里说着群口相声,也解决不了他身上又痛又痒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遭受魔法攻击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修慕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经历,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道。
“你的意思是……大神?”陆随想了想说。
“没错。”修慕笑道。
泥娃娃和咪咪当时就惊呆了。
“不是,你先等一会儿。”咪咪想了想说。
“你觉得是大神对你进行了魔法攻击,就算是这样,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年纪,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咪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一连声儿的问修慕道。
修慕:“……”
“我当然不是在笑这个了,谁会对自己不好的身体状况觉得好笑呢。”修慕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
“我是在笑,陆随竟然可以猜得出来,我在想些什么。”
修慕一面说,一面又笑了起来,看向了陆随,眼睛里带着一种无畏的快乐。
咪咪和泥娃娃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出了“生无可恋”这四个大字。
“事到如今,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的瞎猜也没有什么意义。要是我说,不如把这位同事叫出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为了缓解现场这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气氛,咪咪想了想说。
“你是说把金缕玉衣叫出来?他不是一个物件儿吗,也可以交流的吗?”修慕感觉到颇为新奇的问道。
“你好,请不要物化我。”
就在修慕话音刚落的时候,倏然之间,就听到了,似乎是从自己的身体内部,传出了一个仿佛来自于远古一般的声音,有些冥顽,又有些苍凉的说道。
听到了这个金石一般的声音,就连见过了大世面的神子修慕,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你吗?金缕玉衣。”修慕试探着说道。
“你好。”金缕玉衣略显矜持的说。
鉴于他已经完全融入了修慕的身体里,想要做出点了点头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想必至少近期之内是不太可能的了。
修慕:“……”
修慕万万没想到,自己体内竟然还潜藏着一个“活物儿”,让他有了一种想去楼下药店,买一包打虫子药吃下去的冲动。
“我跟你肚子里的蛔虫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而且退一万步讲,你的肚子里也没有蛔虫。”
就在修慕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听到了金缕玉衣嗡声嗡气的声音,这样说道。
修慕决定,自己的脑海里以后都暂时性的不要出现什么黄色废料的才好,不然他的名誉很有可能受到损害。
“好的,金缕玉衣哥,就麻烦你老人家给我们说说吧,我身上的这些印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修慕想到这里,一面服软儿了道。
他对于是自己人的朋友们一般都是颇为和蔼可亲的,更何况对方现在掌握了很多“内部信息”,修慕也就更加不愿意得罪他了,于是就这么好言好语的问了问他。
“事情是这样的……”金缕玉衣见自己的主人这么礼贤下士的样子,也就不再托大,于是语重心长的打开了话匣子道。
“我刚才像往常一样,在你的灵异圈儿免疫系统里值班,然后就发现自己似乎又被什么东西给入侵了。”拘留于一说到这里,语气也显得沉重了起来。
看样子这件事情即使对于他这种上古神器来说,也显得颇为的棘手。
修慕:“……”
真没想到一件衣服的语气居然也能变得这么惟妙惟肖的,修慕心想,不过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吐槽很有可能被金缕玉衣停了去,于是连忙住脑了。
金缕玉衣倒是不像修慕这么的孩子气,即使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点小事,而是接着说道:
“于是我连忙就打开了杀毒模式,可是让我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这些入心的东西是灵气值,而且是来自于一个比你更高端的灵气值,也就是说,我没有查杀他们的权限。”
金缕玉衣说到这里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193章 吃席
因为这会儿, 金缕玉衣和修慕事实上是融为一体的,所以一旦金缕玉衣打了个寒颤,也就连带着修慕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修慕:“……”
修慕有些紧张的看向了陆随, 想了想说:“我这可不是害怕,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害怕的是金缕玉衣。”
陆随:“……”
金缕玉衣:“……”
“不是,你先等一会儿。”
陆随还没有说什么,金缕玉衣就率先开了腔道。
“我想问一下,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部分?”金缕玉衣颇为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句。
“金缕玉衣哥,事情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样。”修慕解释道。
金缕玉衣懒得理他, 于是接着说道:“我的话都说明白了吧, 那么,我先告退了。”
金缕玉衣带着复杂的心情溜了溜了,只留下了修慕在风中凌乱。
“大神这个老小子, 竟然对我使用这种卑鄙的招数!”修慕气得义正辞严的说。
泥娃娃:“……”
“别胡说,你不要命了?”泥娃娃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她虽然身为土地的精魂, 但是只要身在灵异圈儿里, 想要完全摆脱大神的控制,基本上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属于是。
“怕怎的,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他已经对我用了阴招, 阳谋就不能再用了哦。”修慕说着说着还来劲儿了, 自顾自的走到了窗边。
然后就被陆随又给拉了回来。
虽然按照逻辑上来说,修慕的这一番豪气干云的豪言壮语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陆随觉得, 平白无故的万一让雷劈一顿,那也是颇为得不偿失的。
修慕刚才还在那里对着暴风雨咆哮, 被陆随拉了一把之后,就好像一只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的奶狗一般的乖巧.jpg了起来。
另一边厢的泥娃娃:“……”
泥娃娃觉得,金缕玉衣老哥儿溜了溜了,确实是一项非常明智的选择。
反正修慕的病一时半刻也治不好,自己不如也神隐了吧。
泥娃娃于是回到了修慕的上衣口袋儿里,低调发育了起来。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不管修慕的死活,在神隐之前,还没有忘记通知一下自己的同僚肥鱼卡片,让他赶紧召唤红衣女郎他们过来商量对策。
于是修慕和陆随单独相处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原本因为两员大将的神隐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房间,再一次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群。
红衣女郎一行人上来二话不说,就打算把修慕给扒了。
修慕:“……”
修慕宛如一朵盛世白莲一般,清纯不做作的躲在了霸道总裁陆随的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修慕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质问着红衣女郎一行人道。
“不是说你的身上都是一块一块的印子吗?肥鱼卡片通知我们来看看,所以大家才来的啊。”红衣女郎瓮声瓮气的说。
“那也不能上来就扒衣服吧。”修慕匪夷所思的问道。
“你一个男孩子,脱一下上衣有什么要紧的?”红鸾星君蹙起了眉头道,觉得修慕多多少少是有点矫情了。
“婉拒了哈。”修慕摇了摇头道。
还不等红衣女郎说些什么,陆随倒是抢步上前,直接就拉高了修慕的袖管,解决了问题。
众人凑上去仔细看看,不由得全都吃了一惊。
“好家伙。”
红衣女郎洞府里的同事们,整齐划一的直呼好家伙了起来。
“小老弟,还没到夏天,你就睡凉席了?你睡就睡吧,还睡麻将块儿凉席,是不是过于的贪凉了一点儿?”红衣女郎百思不得其解的想了想说。
修慕:“……”
修慕这才意识到原来肥鱼卡片只是简短的说了一下自己出现了皮肤问题,其他的合理猜测都还没有摊牌,可能是因为时间紧急的关系,就直接把红衣女郎一行人给传送了过来。
修慕于是只好不厌其烦的再把自己刚才的遭遇,向红衣女郎一行人说明了一遍。
修慕说白了之后放眼看向了众人,却发现红衣女郎一行人,每一个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年轻心热的核桃妹妹甚至当场就哭了出来。
“小老弟,你死的好惨啊。”核桃妹妹哭着说。
修慕:“……”
“不是,你先等一会儿。”修慕想了想说。
“我还没死呢。”修慕为了强调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活着的情况,甚至还在原地动来动去,看上去确实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跟死了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没关系,让我提前哭一哭也好,这样到了后面可能就没有那么的难受了。”和他妹妹说着,竟然滋儿哇乱叫的哭了起来。
修慕:“……”
我觉得这位核桃妹妹在情感上确实是挺舍不得我的,但是为什么从表现上来看,总有一种她恨我不死的冲动呢?修慕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琢磨到。
“倒也不必如此。”修慕面无表情的说。
“不就是说大神正在同化我么,难道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修慕还是很有乐观主义精神的看向了红衣女郎他们,然后他就发现,另外的那几个洞府里的同事们,竟然也开始眼圈儿一红,眼泪汪汪了起来。
随着核桃妹妹第一个开了腔,红衣女郎,红鸾星君也都有点绷不住了,争先恐后的泪奔了起来。
就连平日里颇具御姐风格的妇人启门,这会儿竟然也没有绷住,摘下了自己的半框眼镜儿,眼睛一闭,滚下泪来。
修慕:“……”
我还没死呢,修慕心想,现在就哭丧,是不是早了点儿。
他回过头去看向了陆随,生怕对方也哭出来。
然而陆随并没有哭,他很坚定的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与他共进退的决绝。
“我相信你。”在察觉到修慕看向了自己之后,陆随朝着他点了点头道。
他们之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生离死别,到了第二次,之前的那种慌乱,恐惧,无措,全都变成了一种生死与共的决绝。
“大兄弟,事到如今,我看你就想开点吧,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红衣女郎等到修慕和陆随完成了“眉来眼去”之后,见缝儿插针的叹了口气道。
修慕:“……”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修慕心想。
“你们不要这么悲观好的呀?”修慕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
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是很自信的,并且修慕自己也不太明白,他的这种自信到底来源于何处,不过他总是觉得事情还在未定之天,没必要这么快就把他盖棺定论了,就算是要把他盖棺定论了,他也是会从里面爬出来的。
“天定胜人,反过来说,人定胜天嘛。”修慕自信满满的说道,他一面这么说着,一面还忍不住伸手去身上的各处抓了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相英俊的该溜子似的。
“没想到大神竟然这么的……”红衣女郎看着修慕天真无邪的样子,又联想到他即将遭受到的命运,忍不住吐了个槽儿道。
当然,为了防止自己被雷劈死的命运,她也只是把这个槽儿吐了一半,另一半还是咽了回去。
“他确实是挺不要脸的,竟然来骗,来偷袭!”修慕倒是看上去一副大无畏的样子,直接把红衣女郎的这个吐槽儿给说完了。
“他知道不能伤害我,所以就想要同化我,这是钻了天道的空子吧?难道天道不管他?”修慕越说越生气,说到这里,俊俏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忿忿不平的神色。
“这谁说的准啊,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跟天道打过交道,它就像是一种规律似的,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但是并不会跟你真的发生什么交流。”红衣女郎叹了口气道。
“原来天道都是不跟神仙交流的吗?”修慕想了想说。
“正是没有跟我交流过。”红衣女郎绝望地摇了摇头道。
与此同时,跟她同频摇头的还有红鸾星君,妇人启门和核桃妹妹,几个人一起在那里摇动,远远的看上去,好像车子里面摆放的那种摇头娃娃的摆件儿似的。
修慕:“……”
修慕觉得,把洞府里的同事们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天天哭夜夜哭,自己的病还没有发作呢,倒有可能先被他们哭死了,也挺不吉利的。
修慕于是就按了按铃,叫来了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一进门,就看到了红衣女郎一行人,对于这一群奇奇怪怪的家主的朋友,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他的印象依然是非常深刻的。
毕竟一般人应该是没有这么“丰富多彩”的打扮,管家爷爷心想。
“哦,是家主和小同学的朋友来了啊?”管家爷爷于是连忙招呼了几个人一句道。
“是的,管家爷爷,他们都还没有吃饭呢,要不然,你带我们的这几个朋友,先出吃点儿东西,然后安排他们住下吧。”修慕想了想说。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管家爷爷点了点头,就去一边拿起了对讲机吩咐了起来。
“啊,现在就要安排我们吃席吗?”红衣女郎想了想说。
修慕有点被自己洞府里的同事们的反应给整不会了。
你要说红衣女郎一行人没心没肺吧, 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哭的伤心也是真伤心。
你要说红衣女郎一行人有情有义吧,这份情谊倒是也不耽误他们对于吃席的热情。
同事的心,海底针, 修慕心想,表示对于这样的“矛盾文学”, 自己可能在理解上还是存在着一定意义上的偏差。
修慕于是心好累的摆了摆手,送走了红衣女郎一行人,看着他们即将胡吃海塞, 风卷残云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们应该也没有恶意。”似乎是了解到了修慕的心中怅然, 陆随走了过来, 伸出手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他道。
“可能只是想用这样无厘头的方式, 让你想开一点吧。”陆随想了想说。
“嗯,这个我也明白。”修慕点了点头。
被陆随安慰过后, 他的心里好受多了。
“就是他们这个花活, 整的实在是太抽象了。”修慕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道。
“对了,打发了他们去吃饭, 我们也吃点东西吧。”修慕没有什么意义的,忙活了半天, 竟然觉得自己把自己给忙饿了。